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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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左看看右看看,拍案道:“哪有那么复杂,宁老头是吧?我替爹去会会他!”

“是吗?”宋缺微笑道:“好啊,那就由少帅去应战吧。”

“哈?!”寇仲呆滞了,他刚刚只是随便说说、缓和一下严肃的气氛而已…

宋师道猛地站了起来,反对道:“哪有这种道理,要么阿爹应战,要么就不应战,怎么说都轮不到别人来代替应战,‘天刀’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宋缺斜眼看着他儿子,哼笑道:“你什么时候在意过我的名声?少帅是我的儿媳妇,又不是‘别人’…你担心少帅就直说好了,不用掩饰,我早就知道你有多混蛋了!”

“爹您老人家先消消气,”寇仲暗暗掐了宋师道一把,讨好地笑道:“二哥是不想您老人家去冒险,所以才用激将法哩。我亦是真心想替爹应战的,只是实力不济,所以二哥才会担心我丢了爹的脸面,他真没别的意思…”

“哈,少帅这回可猜错了,”宋缺半眯了双眼,瞅着宋师道,说:“我儿其实是乐意看到我应战的,对不对?”

宋师道轻轻吐出一口气,若有所指地说:“阿爹你本身就想应战,我们又怎可能改变你的主意?至于小仲…如今他已经不是彭梁之主,仅是宋家军的副帅之一,就算把他抛出去顶缸,慈航静斋都不会有兴趣对付他的。”

宋缺微微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战书递给宋师道,叹道:“我年轻之时,曾对梵青惠说过,若有机会与宁道奇一战,无论在怎样的情况下我都会应战…如今她拿话堵我,你还幸灾乐祸,真的令我很不高兴。”

快速地过了一遍战书的内容,宋师道不得不佩服梵青惠玩文字游戏的本事,也很确定宋缺在看到了这封战书之后,他就基本不可能不应战——即使宋缺真能放下过往、不应此战,这份战书也会成为他道心上的一个污点,甚至会影响到他未来的武道进展:那是宋缺绝对不能忍受的事。

武道和天下,于宋缺而言,前者是追求、后者是责任,都是不容抛弃的。

宋师道耸了耸肩,轻笑道:“既然阿爹不高兴,就拿宁道奇发泄一下好了。”

第95章 决战

“所以你是支持我去应战了,”宋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混蛋儿子,说:“我们和秦王军正相隔几十里对峙,我去和宁道奇在两军之间的某地打一场,意义何在?”

“意义就是彻底解决慈航静斋,”宋师道的笑容里带上了不容忽视的杀意和野心,“阿爹你一早就想会会宁道奇了,如今大军在侧,倒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况且一旦被我们破掉宁道奇这张‘天下第一’的王牌,慈航静斋也就失去了她们乱政的本钱,再没能力扰乱我们定鼎江山的计划!”

迎着儿子灼灼的目光,宋缺紧紧地皱着眉头,沉默了好半晌,才蓦地拍案而起,走前几步抓住了宋师道的肩膀,道:“你、你这没良心的小子…你怎能这样轻描淡写地让你的亲爹去送死?!”

宋师道愕然地发现宋缺的语气中竟是深藏了几分委屈和郁闷,不禁有些恍然失笑:老爹向儿子撒娇的事儿居然会发生在宋缺身上,这样巨大的反差…方才宋师道还以为他的老爹会摆出一副大宗师的风范狠狠地教训他一顿,然后再威风凛凛地前去赴约决战呢。

——在宋师道的意识里,宁道奇从来都不是宋缺的对手,所以他是这样的淡定坦然,显得一点也不担心宋缺的安危。

但就宋缺而言,他显然不可能像他的儿子那样“未卜先知”,即使宋缺对武道也很有追求,但如今他已不仅仅是“天刀”了:他做了皇帝,家庭和美、娇妻在怀,就连小儿子都有了,又怎会愿意去白白送死呢?所以宋缺既不高兴于受到老情人的威胁,更因他的儿子对他如此绝情而感到非常不爽!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的宋师道摸了摸鼻子,微笑道:“阿爹你想到哪里去了,你去和宁道奇决战的话,我是肯定要潜身在旁观战的,怎可能让宁道奇干掉你…更何况‘宁散人’有那个能力打赢‘天刀’吗?”说着他略略一顿,骄傲地笑道:“此战正可昭告天下,宁道奇已经老了,‘天刀’宋缺才是天下第一!”

宋缺顿感一股豪气溢满胸口,对于一个父亲来说,还有什么能比儿子最直白的自豪感更鼓励人?更何况这份鼓励还来自于宋师道,一个从小到大都专注于令他的老爹吃瘪的“好儿子”。

沉沉地拍了拍宋师道的肩膀,宋缺应道:“有你这句话,你的老爹我信心十足!你跟着我去…那还是算了吧,若让宁道奇察觉,反而不好。”他还是有所顾虑,万一他死在宁道奇的手中,又让对方发现了宋师道也在左近,那就真的悲剧了。

按照宋缺最悲观的估计,若他战败身亡,以宋师道的能力也足以撑起整个宋阀;但若是他们父子俩一起玩完了,那宋阀也就真的完了…孤儿寡母守着大半个天下的下场,结局可想而知!

宋智也连连反对:开什么玩笑,让他们家的皇帝和太子一起去对付号称“天下第一”的大宗师?那他的脑袋绝对已经变成水缸、可以养鱼了吧?!

宋师道明白老爹和智叔的顾虑,却仅是很淡地笑了笑,牵过寇仲,说:“放心吧阿爹还有智叔,只要我和小仲在一起,包管十个宁道奇都发现不了我们。”

便在他们功力交融的一瞬间,宋缺忽而感应不到宋师道和寇仲的气息了,即使他们就手牵手地站在他的面前,若宋缺闭上双眼,这俩小子就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无可感应!

“好极妙极,”宋缺微怔之后,哈哈大笑道:“我儿和少帅就跟着我一起去吧,观此一战,你们俩小子也必然受益匪浅!”

“…”宋智的反对意见直接被豪气十足的父子三人给忽略了个彻底。

宋师道笑而不语,他去观战,当然还有别的目的,到时候就一清二楚了,如今倒是不必多言了。

宋缺当即就回应了战书,与宁道奇约在两军驻地之间的一处山坳决战,时间是后日正午。

消息并没有传播开来,这两日他们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决战的这一天,原本是艳阳高照,转瞬就下起了暴雨。三道人影缓缓地走在暴雨之中,身形显得模糊不清。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寇仲紧紧地攥住宋师道的手,心中既隐隐期待,又觉得紧张而压迫——能够旁观当世最顶尖的两位大宗师的决战,于任何习武之人而言都是一次巨大的、求而不可得的荣幸经历;然而即便是他和宋师道携手前来掠阵,也不敢奢望能在两大高手的拼命招数之下抢回宋缺的性命…最可能的情况是,他们俩从头看到尾,根本插不进手去。

寇仲犹记得昨夜在他的追问之下,宋师道既有些恍惚、又很无奈地说:“我唯一能确定的是阿爹的实力绝不输于宁道奇…至于他们决战的结果,有可能会被任何一分变数所左右,除了老天以外无人可以预测。”

然而此时,在这磅礴的大雨里,宋师道却是十分肯定地说:“论功力及武学修养,阿爹和宁道奇所差无几。但此战并非一般的比武较量,而是生死对决,在这方面上,闭门不出的宁道奇怎可能胜过刀山血海历练出来的阿爹?所以我对‘天刀’的胜利有着十足的信心。”

宋缺一直沉默着,三人并行,直至他们远远地看到了那个山坳,宋缺才转过头来,透过重重雨幕凝视着他的儿子,沉着而缓慢地说:“若你眼睁睁地看着我战败身亡,尚可从容退走吗?”

宋师道顿觉心口如落大石一般闷疼不止:或许直到现下这一刻,他才完完全全地将宋缺当成了他的亲生父亲,无关乎“天刀”,也无关乎“宋阀阀主”,更无关乎“梵青惠的旧情人”…宋师道本以为他面对着这个冰冷而尖锐的问题,可以毫不犹疑地做出肯定的回应,但事实证明,感情永远出于计划之外,绝非人力可以轻易左右。

“若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我承诺迟早踩平帝踏峰,灭尽天下佛门子弟…外加教歪你的小儿子,我相信阿爹也不想看到那一天的,对不对?”话说下来,宋师道的表情由严肃转为舒缓,最后竟是轻笑了起来。

宋缺顿了顿,也忍不住哑然失笑道:“你这混小子…等我打完这场,定要狠狠地揍你一通!”话到此处,他一阵长笑,往前飘飞,深入山林之中,往那山坳疾飞而去,雄伟的身形很快就融入了茫茫大雨中。

寇仲揉了揉眼,闷闷道:“你们竟还笑得出来…”

“难道要像少帅一样哭成小花猫吗?”宋师道牵着寇仲的手悠悠然地往前走着,不惊动一滴落雨、一片水洼,两人的身影如幻似梦。

“哭你个头啊,那是雨水!”

宋师道微笑着说:“不用多想了,阿爹已经完全看开了,舍刀之外无谓胜败生死,我也是一样的。”

寇仲嘟囔道:“果然是亲父子,我是搞不懂你们在想些什么的了。”

山坳已经不远,两人不再说话,无声无息地靠近,只听得宋缺扬声道:“宋缺在此,请宁道兄赐教!”

雨滴没头没脑地砸下来,越来越密集,乌云已将最后一丝日光埋葬,天地一片黑沉。

“我多么希望宋阀主是来找我论道谈心、分享对生命和天道的体会的,只恨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任我们沉沦颠倒,机心存于胸臆…如今中原大祸迫于眉睫,累得我这早忘尘世之人也不得不厚颜请阀主来指点两手天刀了。”

宁道奇的声音飘飘渺渺地传来,无可遏制地勾起了他们的好奇心,但宋师道和寇仲反倒更加谨慎,不敢加快半分速度,只继续顺着雨势缓缓而来,将他们所有的气息与天地融为一体。

“道门致虚守静,道兄却妄扰尘世,何以惜哉!”宋缺的话中仍带着几分笑意,说不清是凉薄还是讥诮,又或是深沉而不为所动的坚定心意。

“我不喜老子的无为,只爱庄周的入世而出世,顺应自然之道,是以才有今日之约。”宁道奇的话中听不出喜怒,只听他淡淡道:“此战势在必行,敢问阀主有信心在多少刀之内把我收拾在此?”

宋缺淡笑应道:“九刀如何?”

宁道奇略微愕然道:“若阀主以为我的散手八扑只是八个招式,其中恐怕有点误会。”宁道奇的招式早已达到随心所欲、全无定法的境界,如天马行空,不受任何束缚规限。

宋缺仰天笑道:“大道至简至易,数起于一而终于九。散手八扑虽可变化无穷,归根究底仍不出八种精义,否则也不会被道兄名之为八扑。我宋缺若不能令道兄不敢重复精义,胜负不说也罢。可若是道兄你不得不八诀齐施,到第九刀时自然胜负分明,道兄仍认为这是一场误会吗?”

宁道奇不再说话,宋缺伸手拔刀,而至此时,宋师道和寇仲也终于来到了足可观战之地,双双瞪大了眼望向两大高手,连他们的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不愿错过——

宋缺的拔刀动作直若与天地大道相合,将寻常刀手拔刀之时的破绽完全消除,仿佛刀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彼此之间没有丝毫空隙破绽可寻。更使人感到随着他这起手式而来的第一刀,必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刀!

宁道奇立于宋缺的几丈之外,峨冠博带、道服翩飞,只见他双手合什,双目异光大盛,凝注宋缺。

当刀出至不多一厘、不少半分的中段的那一刹那,宋缺倏地加速——“蹡”!天刀出鞘,宋缺的身形倏尔完全消失,只见天刀破空而去,仿佛瞬间跨越了空间的距离一般,直击宁道奇。

此时此刻,宋缺的刀仿若笼天罩地、无处不在,令宁道奇除了硬拼之外,无可躲避。

而就在宋缺加速拔刀的同一刹那,宁道奇合拢的两手已然分开,当天刀攻至他眼前的同一时间,宁道奇往前冲出,似扑非扑、若缓若快,袍袖鼓胀弯拱,硬生生地挡下了宋缺夺天地造化的这一刀!

接刀的同时,宁道奇借力飞起,而天刀则像活过来般自觉地寻找对手,绕了一个美丽而合乎天地至理的弧线,往宁道奇的后背心刺去;宋缺再度现身,躯体完全由刀带动,动作自然流畅、仿若飞鸟游鱼般浑然无瑕。

宋师道和寇仲瞧得心领神会,强忍下鼓掌喝彩的冲动。

出乎意料的是宁道奇并没有回头——事实上也只有不回头,才能及时接下这第二刀:只见他的左手往后拂出,手从袍袖中探出,掌变爪,爪变指,最后以拇指正顶住急速袭来的天刀锋尖,指刀交锋,四周的雨滴朝向两人的身体外围狂卷横流而去,声势当真惊人。

宋缺刀势再变,如若金光流转,教人根本无法把握天刀下一刻的位置——就在他似进非进,似退非退之时,宁道奇头下脚上地来到宋缺上方,直撞入宋缺的刀光之中,竟是以头硬撞宋缺的头顶百会要穴,一派与敌偕亡的招数。

如此奇招,却是应付宋缺那无懈可击的刀法唯一的救命招数,令宋师道和寇仲都看得目瞪口呆,不得不佩服起宁道奇那神鬼莫测的应对方式。

两位大宗师境界相近、旗鼓相当,当真难分胜败。

三刀之后,宁道奇一改防守势态,两手如鸟啄般摆出架式,扑向宋缺,就仿佛是两只正在嬉笑玩闹的小鸟,你扑我啄,虚实相生;而宋缺的刀只能以一个“快”字来形容,他仿佛已经毫无保留地全力出手,两刀劈散宁道奇双手所化的万千虚无之鸟,并与其左右手各接一阵,随后宋缺一个回旋,竟是使出了一招平平无奇的横扫——

大巧若拙,返璞归真!

行云流水的前五刀过后,宋缺的第六、七、八刀都慢得不合常理,实际上是寓快于慢,虽不见任何变化,但千变万化尽在其中,如天地之无穷无尽。

宁道奇则是以千变万化的动作、玄奥莫测的手法,迎上宋缺浑然天成的刀法。他的每一个手法都炉火纯青,仿佛织出了一张无形而有实的气网,而后更层层叠叠地化为一只气茧,无有破绽——打到这刻,双方都施尽了浑身解数。

第八刀,宁道奇的双掌近乎神迹般夹中宋缺的刀锋,他以双手掌心收拢合聚的气茧,恰恰抵消了宋缺的刀气,得到了如此骇人的战果!

在那一眨眼中,时间仿佛停止流动,宋缺的一声长笑打破了这种凝滞,天刀从宁道奇的双掌之间冲出,在宁道奇往后微仰的瞬间,宋缺改以双手握刀,闪电般地往下劈去——

在这避无可避的一刀之下,宁道奇的双目之中爆出无匹的烈芒,双掌一翻,往前击去…这是同归于尽之势!

一种形容不出的声音响彻天地,这时这刻,寇仲只觉得仿若有一只无形的手正扼住他的脖颈,令他完全无法呼吸;至于宋师道…他的双眼蓦然淌下了滚滚的热泪,这是一种超脱凡俗的深沉震撼,直击心神。

宋缺和宁道奇各自飞退,回到动手之前的位置,四目相对。

宁道奇的脸色渐渐惨白了下去,而宋缺那俊伟的容颜上亦泛起一抹红,他淡淡叹道:“此时此刻,宋某的脑海中竟浮现出庄子渔父篇,道兄以为然否?”

“自以为尚迟,疾走不休,绝力而死…”宁道奇的眼中闪过一丝释然,“不知处阴以休影,处静以息迹,愚亦甚矣!哎,我终于懂了,宋兄,多谢成全!”

惟以成就论先后,这一声“宋兄”,昭示着胜负已分——

话毕,宁道奇直直地往后倒去,倒进了水泊之中,他那片雨不沾的道袍瞬时湿透,而冰凉的雨水也同时冲掉了他脸上的血水:细不可察的一道刀痕正处在他从头顶至下巴的正中央,伤口是那么的不起眼,又那么致命。

呆怔了片刻后,宋师道和寇仲都极度失态地扑到了宋缺身边,挂着满脸生离死别的表情。

然而漫天的雨势却是颇为奇异地减弱了,细细碎碎的雨丝如帘,仿佛应和着这场决战一般,即将雨过天晴。

宋师道和寇仲一左一右地扶着宋缺,两股长生诀真气同时探入宋缺体内,绕了一个周天之后又回归于对方气海,宋缺顿觉精神一振,微笑道:“你们两个小子的内力还真是有些意思…别哭丧着脸了,宁道奇没能料到我的保命底牌,终于都是他亡我活!”

宋师道还来不及说话,对面已匆匆地赶来了两个人,正是久违的梵青惠和师妃暄师徒。

在看到宁道奇尸体的那一刻,任何词句都难以形容慈航静斋两代仙子的复杂心情。

梵青惠蓦地抬首,与宋缺默默对视,他们隔着“天下第一人”的尸体,隔着雨帘,又仿佛相隔了几十年的匆匆时光…相顾无言了良久,宋缺这才缓缓开口,道:“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结果?又或者说,我仍未死,你心难安?”

闭了闭眼,掩去纷繁复杂的心绪,梵青惠淡淡地说:“阀主严重了,倒是青惠想替宁道兄问一句,此战的过程和结局是否天地可鉴?”

“斋主真是高看我与少帅了,天刀与宁散人的决战又岂是我们可以插手的?”宋师道嘲讽笑道:“斋主更高看了你自己,你有什么资格能替宁散人质问天刀?真是可笑之极!”

当然,梵青惠的话更是看低了宋缺,将他们之间的旧情贬得一文不值:这已完全不需要宋师道说出来,单看宋缺那青白交加的脸色就完全清楚了。

宋师道暗朝寇仲递了个眼色,随即松开了宋缺的手,走前两步,反手握刀,傲然笑道:“既然斋主和师仙子大驾光临,不打一场似乎说不过去?一如上次,你们师徒俩一起上吧!”

再一次面对同时出剑的梵青惠和师妃暄,宋师道非但不像上回那样狼狈不堪,反而犹有闲暇地回首一笑——

“阿爹曾说会替我废了两位仙子,现下看来,还是由我亲自出手…更为解气。

第96章 解决

梵清惠和师妃暄若论单打独斗的实力,自然都是拼不过宋师道的。但在以二对一的情况下,她们的赢面就至少能增达七八成。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此时此地,宋师道的身后还站着宋缺和寇仲呢,即使他的强悍老爹受了重伤无法出手,这不还有少帅么:默契的夫夫俩联手的话,十成十的赢面是毫无疑问的…所以宋师道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这么好的机会,不趁机磨磨刀才是真的说不过去了。

当下刀起剑出,三人斗成一团,一刀战双剑,打得杀气四溢、血水乱溅,真是好不热闹。

宋师道刚刚才旁观了宋缺和宁道奇的决战,本就大有感悟,再加上之前他的丹田气海被梵清惠和师妃暄破去的大仇,他很快就打出了真火,一刀比一刀更烈,给一老一少两大美人的身上添了好些刀痕,毫不怜香惜玉,惹得美人们怒意勃发。

当然了,宋师道自己也免不了受伤挂彩,看得“怜香惜玉”的寇仲脸色渐差、心疼不已。

宋缺瞅着寇仲那义愤填膺、咬牙切齿的样子,不禁低声笑道:“少帅你舍不得师道受伤的话,自去帮忙就好了,难道我还需要你留下来保护吗?”

然而寇仲并没有马上扔下宋缺就冲上去,而是摇头说:“等到他快撑不住的时候才需要我上,这么好的突破机会…我又何必去帮倒忙呢?”

“嘿,我还当你会关心则乱呢。”宋缺神情奇异地笑道。

寇仲佯作委屈道:“难道在爹的心目中,我就是个无脑又冲动的傻蛋吗?”

宋缺笑道:“全中,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开始,少帅在我的心目中就是个为情所困的傻蛋了。”

“为情所困就是傻蛋啦?哪有这种说法的…再说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难道爹你老人家觉得,二哥他就不为情所困了吗?你怎不说他也是傻蛋呢?”寇仲抬手搭在宋缺的肩上,以一副哥俩好的姿态嬉笑着说。

“很显然,师道可比你狡诈得多了。”说到这里,宋缺的眸中闪过一丝异色,续道:“其实我一直想要问你,拱手将少帅军以及所有根基送给我们,少帅你真的没有半分不甘吗?要知道,之前我带领宋家军北上来援…并不是不能更早一点的。”

寇仲眨了眨眼,哼笑道:“这个问题我真的不想回答,能够赚到爹你老人家的一点点愧疚实在太不容易哩!”

宋缺不禁有些哑然失笑,说:“赚到?实话实说,我们宋阀在北方几乎是毫无根基,而少帅却将彭梁治理得极好,深得百姓爱戴,所以少帅军的归附对于我们宋家的意义远不止几千兵马那么简单…如果少帅你觉得我的一点点愧疚就有这么大价值的话,那我也只能感慨情之一字的神奇了。”

寇仲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正在和两位仙子拼斗的宋师道,听了宋缺的话,他略有些哭笑不得,便说:“陵少一直觉得我亏掉了老底,如今竟连老爹你都这样觉得…实在让我忍不住想要解释一下了。”

宋缺饱含兴味地说:“我洗耳恭听。”

“首先我这个人呢,本来就对当皇帝毫无兴趣,我之所以会加入到争霸天下的游戏里,一开始只是为了提高我的身份地位,再不教任何人随便欺负。后来身份提高了,我就想要在这场精彩之极的天下大戏中刻下我的名,再体验一下带领千军万马纵情厮杀的爽快感。”

寇仲说到这里,颇为得意地笑道:“即使是在少帅军最盛之时,兵力也不足宋家军的三成,如今我从少帅变成宋家军的副帅,岂不是身份更高、能指挥更多的兵马?即使我不是主帅,但是我想领兵的话…主帅就是二哥,他难道还会不答应我的要求吗?”

宋缺呆了呆,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是…”

“但是?”寇仲笑更加开怀了,“老爹啊,其实少帅军的军费大多数都是二哥‘无偿支援’我的,包括杨公宝库,也是二哥告诉我具体位置,然后我们再齐心协力挖出来的,最后那些钱也全部变成了少帅军的军费。至于彭梁那也不是由我来治理的,而是二哥和我手下的人才们一起制定的规则,我甚至都不怎么了解具体细节。就连打残秦王军的战略也是二哥想的,行军路线、筑城建寨以及军械粮草都是他负责解决的,所以…所谓嫁妆什么的,实际上大多数都是他帮我攒的,怎么想我都没有吃亏吧?”

宋缺的脸色变了又变,郁闷道:“那个臭小子,不留在南方帮我处理堆积成山的政务,倒在少帅军里鞠躬尽瘁…也就是说,少帅你根本就是个甩手掌柜了?”

“也不能这么说,”寇仲摸了摸下巴,嘿嘿地笑道:“我就专门负责打仗厮杀玩刺激,过我最喜欢的那种生活嘛…二哥向来都最了解我、最疼我哩。”

“…”宋缺忽然就有些无语凝噎了,再想想少帅军最后的求援事件,其中未必没有宋师道的故意算计,借机转变他对寇仲的态度…由此来看,到底是谁为情所困更多一点,还真是说不准!

便在此时,宋师道和仙子们的厮杀也快要告一段落了,他的身上又添了好几个血窟窿,面色也隐隐发青,寇仲瞪眼一瞧,他那显摆得瑟的好心情顿时消散无踪,当即就要冲上去帮忙——孰料宋缺竟是一把抓住了他,哼笑道:“少帅不要心急,他还撑得住呢。”

寇仲面色大变,挣扎道:“爹你真想让他再受一次重伤吗?快放开我!”

“那混小子就是欠教训,放心吧他的命很硬的…”

宋师道如果听得到宋缺的这句话,保证会怒极反笑——不过他现在已经完全放空了心绪,整个人都沉浸在了刀光剑影之中,根本不可能分神去听寇仲和宋缺说话了。

在某一个瞬间,宋师道忽觉得梵清惠和师妃暄的剑招速度慢了下来:他甚至可以感应到她们的剑尖划过每一滴雨的轨迹,不是用眼去看,而是用心去体验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仿佛他与天地自然之间蓦地生出了一种神妙的联系…

宋缺和宁道奇交战时用出的那九刀忽而从脑海中连续闪过,宋师道下意识地一转手腕,刀势斜削向上,人和刀一起穿过两把剑的攻击范围,只见惊艳的刀光一闪:若非宋师道在出此招之前由于顿悟的关系而停滞了几可忽略的一霎,令梵清惠得以勉强偏了偏头——这一刀就足以将她的脑袋整个削下来!

青丝飘飘而落,梵清惠保养得宜的一头秀发顿时少了一大半,她的耳后更被刀气斜拉了一道血痕,鲜血顺着剩下的发丝滴落…

梵清惠怒喝了一声,此时她的剑招都带上了暴怒疯狂之意,几乎就快乱了章法;师妃暄心下一沉,尽全力挥剑填补着她师父留下的破绽,眸光不由自主地扫过不远处的宋缺和寇仲,思量着罢战脱身的办法:现在的情况对她们师徒而言是大大不妙,师妃暄本来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宋师道动手的,毕竟宁道奇的战败身亡对慈航静斋来说已经是个天大的噩耗了,她们需要从长计议。

按师妃暄所想,凭着她师父和宋缺的关系,她们本来是可以用言语来解决这个危机的…但是之前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师妃暄还来不及说话,梵清惠竟是一出口就挑衅和触怒了宋缺,以至于此战终究是无可避免。

师父怎可以这么糊涂?饶是以师妃暄修心的层次,此时也难免焦虑不安了:寇仲仍未出手呢,还有宋缺…若是今日她们师徒俩随着宁道奇一齐折在此地,斋里剩下的师妹们如何能担当大任?若再加上宋阀的咄咄相逼,那么慈航静斋千余年来的传承岂不是要就此断绝了?!

事实上,慈航静斋并不是从来都一帆风顺、没有经历过血火考验的,她们的先辈也曾在嚣张的魔门压制下艰难求存,终于是凭着坚定的道心和邪不胜正的心念走到了今日。慈航静斋能传承千余年,并非毫无缘由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有一位能够凝聚人心、教化万民的斋主。

思及以往,似乎自从宋缺称帝以来,梵清惠的脾气就越发不好了,待得“大越皇后喜诞皇子”的消息传开,情况就更加糟糕了…师妃暄明白她师父心里的不痛快,也正是这种不理智的情绪促发了宋缺和宁道奇的决战,时至此刻,最坏的结果已经出现,慈航静斋再也经不起损失了。

师妃暄还在胡思乱想着,却没想到刚刚还落于下风的宋师道已然越打越顺,他的刀法如行云流水一般宣泄而出,从小到大练刀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奔腾而过,冥冥之中的一层屏障越来越薄,终至轰然破碎!

“哎?!”寇仲和宋缺停下了争执,只见天上浓厚的乌云忽然裂开了一道口子,透出一大簇金灿灿的阳光,正好照在这山坳里:一座彩虹桥缓缓而现,如梦似影。

宋师道的眼中陡然间精光暴闪,他轻啸了一声,一刀下去,就十分轻松地劈断了梵清惠的剑,而后他欺身向前,在梵清惠惊恐和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伸掌一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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