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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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焦急时。忽听得一声长笑,南宫玉脸色大变,这笑声他虽只听过一次,却是至死也不会忘记。这一声长笑,正是他的大仇人慕容清的声音。当日在慕容山庄,也是听得他如此哈哈大笑的。

正这时,却觉得南宫承宗似要挣脱他的手心。南宫玉厉声轻喝道:“你要做什么?”只是他听见慕容清的声音,因此虽是厉声,声音却是轻了。

南宫承宗却未听出他话声中的杀机,反而道:“大哥,你快来看,这儿。”南宫玉循声看过去,却见南宫承宗立身之处的右边看出去,竟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外面的景色。

南宫玉仔细一瞧,方看出这壁上原来是镶了一块黑色水晶。外面光线甚亮,而密室内一片黑暗。从外面看去,只是这一面墙都是黑乎乎的一片,真是一点也瞧不出来,但从密室之内看去,却可以将外面的情形瞧得清清楚楚。

南宫玉向外望去。只见南宫返站在正中,一声长啸。过了一会儿,外面的门忽然飞振而出,慕容清出现在门前,对着南宫返不住冷笑,对着南宫返似说了些什么。只是方才两人以内力发出啸声相呼应,南宫玉虽在密室,也能听到。此刻两人面对面站在一起,便不以内力对话。是以此刻隔了一道石门,南宫玉却听不到了。

南宫玉默运内力,将耳朵贴在石壁上,过了片刻,只模模糊糊听到“……二十年前的旧帐,也该算算了……”

“……今日一并杀了你……与你哥哥作伴……”

正要再听,却忘记手中正抓着南宫承宗的手。南宫承宗见父亲有事,拍着石门叫道:“爹爹。”

南宫玉一惊,心神一分,下面几句话就没听清。这石门甚厚,南宫承宗叫得虽响,外面却是一点也听不见。况且外面的人,正全神贯注地只是注意对方,更加是听不到了。

南宫玉回过头来,却看见两人双手相拱,竟是要动手了。南宫返拨出长剑,动手之前,却有意无意,向密室这边看了一眼,微点了点头。

南宫玉身在室内,双眼紧紧盯住了两人相斗。只见南宫返一招一式,俱是南宫家的三十式“射日剑法”,那最后六式,却并不使出来。

慕容清使的却是“落月剑法”,当日南宫玉从慕容栋身上得到这“落月剑法”的剑谱与南宫返细细研究过,又曾经与慕容栋交过手,而且,这些时日来,南宫返每日以这“落月剑法”与他喂招,端的已是熟悉异常了。可是剑谱是死的,人是活的,南宫返使的终究并非真正的落月剑法,慕容栋的武功却又与差得太多。此刻他眼见慕容清与南宫返相斗激烈,将那落月剑法的精要一招招地使出来,虽是熟悉的招数,可变化之奇,招数之狠,却是从未想到过的,与慕容栋相比,实是不可同日而语,便是南宫返与他喂招时的招数,也与此远不能相比。这一场激斗,瞧得人惊心动魄,心领神会之处,却又令人叹为观止。

南宫承宗功力尚浅,看不出多少奥秘,只见父亲与人博斗得如此凶险,心中大为焦急。南宫玉看着他们的一招一式,心中却犹如自己在交手似的。“原来这一招‘日落西山’在临战中也可以如此变化,慕容清这一招‘素月流天’之后,尚有这一反手的……”眼看着奇招妙式纷纷而来,若非他对这两种剑法早已太过熟悉,简直就是目不暇接了。

南宫玉凝神看着两人,已经斗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两人对彼此的武功变化都已经再熟悉不过了。南宫返毕竟稍逊一筹,只见慕容清步步进逼,南宫返节节后退,却仍是勉力支持。

南宫玉忽然想起:“啊,他为何不用那最后六招,那最后六招威力最大,他为何不用那最后六招?”

却见南宫返已经渐渐不支,他明知必死,却不做防守,反而出招越来越狠,只要逼得慕容清使尽那“落月剑法”的精要变化。

只见慕容清忽然大喝一声,虽然隔着石壁,犹能听到这一声大喝。慕容清长剑刺出,“蟾宫折桂”一招却突然变幻了角度,斜斜划出,正刺中南宫返的胸口。南宫承宗甩开南宫玉的手,忍不住要大叫一声。南宫玉早有所备,捂住了他的嘴,这一声大叫,尚未出口,就捂了回去。右手疾点了南宫承宗的穴道。

慕容清一招杀了南宫返,在房内搜索起来,将这房中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在南宫返身上搜出那本“落月剑法”的剑谱,还有一本手抄的“射日剑谱”共有三十式。眼见这房中已无其他人或事物。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南宫玉这才解开南宫承宗的穴道。南宫承宗大叫一声,扑在石壁上,放声大哭。一边叫着:“爹爹,爹爹!”声之哀切,催人泪下。

他声声叫唤,父子连心,似有如鬼神相通。却见外面倒在血泊中的南宫返动了一下,南宫玉一见之下,忙叫承宗道:“宗弟,你快看——”

南宫承宗一看,果见南宫返又蠕动了几下,惊喜之下,迸住气息仔细地看。

只见南宫返用最大的力气,一个翻身,向左边滚动过去,艰难地伸出手,将一根木柱底下打开,用力一扳。却因力气不支,手中颤抖,又垂下了手。如此试了四五次,才扳动机括。

只见石门忽然开了。南宫玉与南宫承宗冲了出去,南宫承宗大叫道:“爹爹,爹爹!”却见南宫返一动不动,似已死去。南宫承宗伏地大哭,南宫玉伸手去探南宫返鼻息,只觉呼吸似有似无,极是微弱,虽还活着,却只怕要立刻断气。

南宫玉扶起南宫返,双手贴住他的后心,一股真气便传了过去。过得一会儿,只觉得南宫返动了一动,叫道:“二叔,二叔。”

南宫返睁开眼,看见二人,勉强挣扎着,盯住了南宫玉道:“承嗣,你可看清楚了。”

南宫玉点头道:“一招一式,都看得清清楚楚。”

南宫返吐了一口气:“我、我也只能做到这样了。”南宫返手抬了抬,南宫玉忙握住他的手,南宫返喘息地道:“原、原谅我。”

南宫玉低低地道:“二叔,是我无知,该是我求您原谅。”

南宫返的脸上微露出一丝笑容,轻呼:“宗儿。”

南宫承宗忙握住他的另一只手道:“爹爹,我在这儿。”

南宫返看着南宫玉:“我、求、你……”

南宫玉忙道:“二叔,你说罢。”

南宫返将南宫承宗的手交到南宫玉的手中,道:“带、带他回家……”

南宫玉含泪道:“二叔,我答应你,一定会带他回家,也带您回家。你放心,今后,宗弟就是我的亲兄弟。”

南宫返垂死的脸上,忽然间精神一振,笑道:“多谢。”拉着南宫承宗的手道:“我将你交与你大哥,你要听他的话,如同敬我一样……”话犹未了,头一垂,已经断了气。

南宫承宗放声大哭,南宫玉的手抵在南宫返的后心,真气再传,却是毫无动静了,知道他这一次真的是死了。

南宫承宗哭了许久,南宫玉轻轻道:“好了,宗弟,咱们还是走吧。这儿已被慕容清来过了,不能再留,要尽快离开。”

南宫承宗拭泪道:“爹爹说,要我听大哥的话,大哥,你拿主意吧!”

南宫玉轻叹一声:“此去我们所住之处,路途遥远。二叔的遗体,是带不去的。留在这儿,恐有变化,只有将骨灰带走了。”

南宫承宗点了点头。一切都由南宫玉做主处理了。

收拾好一切,两人日夜兼程,赶到白石谷。

第八章、归宗(1)

白石谷,风景秀美,却是罕有人迹,只有山民才到这儿走动。南宫家族在自二十年前,迁至此处,竟躲过了慕容家的追捕。

两人一路行来,恐引起注意,都是乘船走路,绝不骑马。

眼看就要进入谷中,南宫玉遥指道:“宗弟,再过一会儿,我们就要到家了。”

南宫承宗听南宫玉说,就要快到了时,不禁心神激荡。他低头看着手上的骨灰坛子,喃喃地道:“爹爹,我们快到家了,爹爹,你听到了吗?我们就快到了。我们——回家了——”

南宫玉带着南宫承宗走入府中。南宫承宗一边走,一边好奇地看着沿途。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南宫家虽然避入山中,无豪门富贵,却仍有世家大族气向。承宗低着头,唯恐走错了路。

进入后庭,忽听得“呀”地一声,听得一个声音道:“公子,你回来了!”声音清脆,如春天的小溪流水,又带有三分吴音的娇软,听上去说不出的舒服。话音未了,听得环佩叮咚,南宫承宗只觉得眼前一亮,从回廊后走出一个少女来。只见她肌肤雪白,容颜俏丽,双目灵动,举止温柔,身着鹅黄色衫子,云鬓上一对珠钗,宝光流动,显见得价值不菲。

那少女满脸欢喜之色,向南宫玉走过来道:“你回来了,就好了。太君和夫人说,你一路劳累,今儿先多休息,明天再去问安!”说着转过头来,看见南宫承宗站在那儿,呆头呆脑的,不由地微微一笑。

南宫承宗从小生长在山中,最多也只见过几个村姑农妇,何曾见过这样光彩照人的少女。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脸皮最嫩的时候,瞧着那少女,只是呆呆出神,心中纳闷:“这一路行来,人人衣着都十分素净,这姑娘打扮,却是这般绮丽华贵,与众不同,不知她究竟是什么人?”正想着,忽见这少女向他一笑,不觉更是手足无措。

却见南宫玉点了点头道:“素素,这是二公子。”

那少女微一怔,却不说什么,忙也向南宫承宗行了一礼,轻唤道:“二公子。”

南宫承宗脸色一红,忙一揖到底,道:“我、我……”

南宫玉道:“素素是府里的丫环,这几日暂由她来照料你的起居。素素,你先带二公子去休息。”

素素应了一声,向南宫承宗走来。南宫承宗大吃一惊:“大哥,这、我、不行啊!”

南宫玉道:“素素会带你去的。去吧!”南宫承宗方欲再说,南宫玉已经走了,急得他叫道:“大哥--大哥--”

素素笑道:“这么大了,还离不开大哥。明儿一早,就见着了。我带你去休息。”

南宫承宗见南宫玉一走,更说不出话来了。素素见他站在那儿,走过去笑道:“你再不走,我只好与你一起站到明天早上了。”说着,却转身就走,南宫承宗只好跟着她向内行去。

一路上,有丫环仆妇走过,都停下来让那少女先过,有的叫道:“素姑娘。”素素也笑着点头。显见她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丫环。

两人走到一间小院落,只见这小院落清雅幽静。素素唤道:“小雯,小雯。”院子里一叠连声地应着,跑出来一个小丫环道:“素姐姐什么事?”素素道:“这是二公子,今天开始就住在这儿,你要好好服侍。我过会儿会把其他的东西送过来。二公子,你暂且住着,过几日,我再叫两个书僮。”

南宫承宗忙道:“这样就很好了,我大哥在哪儿?”素素笑道:“明天早上你就见着他了。”

素素去后,南宫承宗借故问小雯道:“这位素素姑娘,是什么人?”

小雯年纪尚小,看上去单纯活泼,南宫承宗在她面前,便不觉得紧张。小雯笑道:“她吗?她和我一样,也是丫环了。只不过,她是大丫环,我是小丫环。”

南宫承宗不信道:“可是她的穿着打扮,神情举止,却不象是一个丫环!”

小雯脱口道:“她是公子身边的贴身丫环,自然与众不同了。再说,公子又喜欢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南宫承宗不由得再问了一声:“是大哥要她打扮的吗?”

小雯道:“是啊,她的衣服首饰,都是公子特别所赐。若非如此,我们做丫环的,怎么可以随意打扮呢!”

南宫承宗点头道:“她长得这么美,大哥一定很喜欢她!”

小雯一脸的羡慕道:“是啊,府里上下,数素姐姐最好看了。她的母亲,以前就是夫人的贴身丫环,所以不但公子喜欢她,连夫人也疼她,还让她管着家里的事。她虽是丫环,却掌管府里所有的下人。”

南宫承宗听着,不禁说了声:“原来如此。那她自然是不同于其他人了。”

次日清晨,素素来到房中,笑问:“昨天休息得可好?”南宫承宗见了她,忙垂了头,素素道:“公子说,请二公子到大厅里去。”

两人方走到大厅外面,忽听得里面有人怒道:“不许,我绝对不许他进门,我们南宫一门,绝没有这种来历不明,不伦不类的人。莫说是你,便是你父亲,也不能这么放肆忤逆。你、你眼中可还有我这个祖母没有?好、我老了,没用了,你眼中早没我这个老太婆了,根本不用将我放在眼中了。你若要那一支的人进门,除非我死了,咽下了这口气,那就眼不见心净,任你胡为。”

素素听到声音,忙将南宫承宗一拉,两人躲在门外,不敢就这么进去。南宫承宗满腹委屈,却不知说话人是谁?

却听得南宫玉沉声道:“孙儿不敢,孙儿只是行使一门之长的职责。南宫家的骨肉,不能任其流落外头:何况,这也是祖父的遗愿:三则,二叔也是被慕容清害死了,难道我还能再让承宗有什么不测,二叔临死前,我答应过他,要带承宗回家,答应死者的话,我不能反悔。太君,上一代的恩怨,死者已矣,何必要遗恨下一代,纵是如此,承宗也已经是第三代了。您是长辈,就不能宽容一二?”

就听见南宫太君斩钉截铁地说:“你死了这条心罢。”

南宫玉道:“娘,请你说句话!”

只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道:“这件事,我没有任何意见。”声音冷冷淡淡的,听上去无喜无怒,没有任何感情。

南宫玉毅然道:“这件事,我决定了,我是一门之主,说出来的话,决不能更改,太君,等这件事过了,孙儿再向您老人家请罪,甘受您老人家的任何责罚。”

只听得南宫太君怒道:“你、你敢?”素素拉着南宫承宗正欲进去,却见一人怒气冲冲地从大厅中走出来。两人忙躲到一边,南宫承宗看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婆婆走出来,白发如雪,腰杆笔直,双目炯炯有神,满脸怒气,手持龙头拐杖,南宫承宗看她衣着饰物,知道她便是南宫太君了。。她没有看见素素与承宗,径直去了。

南宫玉走了出来,看了两人一眼,道:“进来。”

南宫承宗低着头走进来,看见大厅正中还坐着一个中年美妇人。那女子看上去似只有三十多岁,一身黑衣,只有发上插着一根碧绿的玉簪,除此之外,全身上下,更无其他半点饰物,也无半分脂粉,连衣服也是最简单的式样,用粗布所制。坐在那儿,却自然有一股高贵之仪。只是神情淡淡地,令人遥不可攀。

却见南宫玉对那女子道:“娘,这便是承宗。”南宫承宗忙跪下道:“承宗叩见大娘。”南宫夫人楚潇湘点了点头道:“起来罢。”却见楚潇湘神情无喜无怒,南宫承宗心中惴惴不安。

听得楚潇湘道:“承嗣,你既已决定,就带他去祠堂。”说着站起来向外行去。南宫玉与南宫承宗跟在她后面,来到祠堂。

南宫承宗瞧着祠堂中一层层的灵位,不禁热泪盈眶。南宫玉递给他一个黄匣子,南宫承宗恭恭敬敬地打开,请出他父亲南宫返的灵位,按南宫玉的指点,放在最下一层的最边上。跪了下来,哽咽道:“爹爹,你老人家在天之灵可看到了,我们终于回家了,这是您老人家毕生的愿望,今天终于实现了,您看到了吗?我们回家了,我们再不是无根之人,无族无姓无祖无父之人了。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您与祖母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说罢,泪如雨下。

南宫玉沉声道:“南宫承宗,你跪下,听我读南宫世家历代家训。”南宫承宗跪下,听南宫玉读道:

一、敬祖先,诚祭祀,尊伦常,守家规。

二、长幼有序,尊卑有分,不准逾越。

三、有树方有枝叶,有族有家有亲方有已,行事做人,当以小从大,以私从公。

四、修身立信,孝悌谨诚,晨昏省定,出入告禀。不藏私心,不怀私意。

五、谨持身,不贪色。守一夫一妇之道,非正室无出,不得纳妾。

……

南宫玉读完家训道:“承宗,你可听明白了,可能完全做到?”南宫承宗恭敬地道:“小弟全都听明白了,从此以后谨守家训,不敢有半点差错。”南宫玉点头道:“好,你露出左臂,我要为你烙上我们南宫家族的族徽。”南宫家的族徽,是一只展翅的飞鹰。

南宫承宗脱去半边上衣,露出左边的肩臂。楚潇湘已转过身去,从火盆中取出烧红了的烙铁,南宫玉接过烙铁,对南宫承宗严肃地道:“你忍住了。”

南宫承宗方点了点头,南宫玉手中的烙铁已落在南宫承宗的左臂上,南宫承宗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归宗(2)

南宫玉离开祠堂,向南宫太君住的院子走去。

正是天色欲晚,用饭时分。他走到院外,看见一个小丫环正捧着食盒向外走去,见了南宫玉,忙行礼道:“公子。”南宫玉问:“怎么了?”那丫环道:“太君把自己关在房中不肯出来,也不肯吃东西。”说着,忧心地向里面看了看,道:“以奴婢看来,太君情绪很不好,奴婢怕她会……”南宫玉点了点头,接过她手中的食盒道:“让我来,你只管去吧。”

南宫玉捧着食盒走进院中,来到房前,轻轻敲了敲门,无人回应。轻轻唤道:“太君,是我。”房内,南宫太君冷冷地道:“你还来做什么,你长大了,何必再理会我这个老太婆。我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免得在你面前碍眼。”话虽如此说,却是忍不住伤心已极。她家世尊贵,自从嫁入南宫家门,便是做媳妇时,也是从未受过一点委屈,丈夫在外私藏外室,被她一知晓,立刻便断了来往。后来,儿子娶了媳妇,她更是老太君了。想不到,连公公,丈夫,儿子都不敢做的事,自己的孙子,却将那一房的后人堂而皇之地带入南宫家门来,这简直是让她难堪之至,羞辱之至,她虽至今日,却还让人知道,年轻时,她的丈夫,爱的是别的女人。虽然世事变幻,她也历尽沧桑,但在这种事上,仍是不能释怀。尤其是,这么做的,是她最疼爱的孙子,这二十年来,竟疼出一个冤家对头了。

南宫玉叫了几声,南宫太君道:“你还管我做什么,你是一家之主,你做了主,你还来我这里做什么,你的眼中,何以再有我这老太婆?”南宫玉痛声道:“太君这话,越发叫孙儿无地容身了。太君,承宗是我们南宫家的子孙,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让他流落在外,骨肉分离,当时祖上立下家训,原为的是防兄弟相残。可是今日我们南宫世家,已是人丁凋零,再四分五裂,兄弟反目,岂不令亲者痛,仇者快。接承宗回来,也是爷爷的遗愿,此其二也。第三,二叔是死在慕容清的手中,我答应过他,要将承宗带回家中,对死者的承诺,我不能违背。我是南宫家之主,行事之时,只能先以南宫家血脉相传之大计为先,尽我做南宫家子孙之责。在大堂之上,我是一门之长,我必须要做我该做的事。可是,我仍是太君的孙子,不管我有任何理由,我总是令太君伤了心,逆了太君的意。我是大大的不孝,我在这里向太君请罪。”

南宫太君仍是道:“不必了,我说过,要想让我答应,除非我死。你是要兄弟,还是要祖母,你已经做出选择了,从此,我再没有你这个孙子。”南宫玉心中激动,朗声道:“我南宫家素以孝道传家,今日祖母不能原谅承嗣之所为,承嗣又有何面目再走出这陨霜庭。我只有跪于此地,等祖母消气。”说罢,走到庭中,跪了下来。

南宫承宗回到房中,素素送他回来,拿了一瓶药,在仔细地为他上药。南宫承宗不安地道:“不敢劳动姐姐,我自己来就行了。”素素笑道:“你客气什么,你手上有伤,怎么能自己来。你是公子,我是丫环,你说这话岂不折我的福。”南宫承宗呐呐地道:“可是,可是你不同,你是大哥的、大哥的……人。”素素瞟了他一眼道:“这就是你大哥的吩咐呀!”南宫承宗一动,手臂一阵痛疼,“啊”了一声。素素忙问:“你还疼吗?”南宫承宗看手臂上已经包扎好了,道:“不疼,这是我一直所求的,是荣誉,怎么会疼呢?”素素微微一笑,将手中的药递给他看道:“这是我们南宫家的灵药,消炎生肌最好,叫龙涎雪灵丹。我刚才已经给你上过药了。公子交待,每天换一次药,三五天就好了。”

南宫承宗忙道:“对了,大哥呢,怎么没见他来。是不是因为我太不中用,竟然会昏倒,令大哥失望了?”素素忙笑道:“公子没有这么说。公子倒是说,你年纪尚小,又新有丧父之痛,再加上这些时日来奔波劳累,心事重重,体力不支,叫你好好休息几日。公子一时事忙,要过几日才来。”

南宫承宗“啊”了一声,道:“大哥呢,他去哪儿了。”素素道:“他必是去陨霜庭了,你知道,为你进府的事,老太君不高兴,公子一向至孝,所以一定去见老太君了。”

南宫承宗忙道:“那我也该去,这事是因我而起的。”说着,就向外走去。向丫环问明了陨霜庭之路,很快就找到了陨霜庭。

他来到院外,见南宫玉在内,不敢擅自进入。却见南宫玉劝说南宫太君无效,跪了下来,那一刻,他心中之激动,何能用言语表之,只觉得,从此以后,只要大哥一句话,他就可以为大哥去死。自从父亲在临死之前,将他交托给大哥后,大哥在他心目中,也就是长兄如父的地位,此刻见大哥这样骄傲的人,却为他下跪,忍不住热血上涌,就要冲入。

素素正好在他后面赶到,忙拉住了他道:“去不得。”

南宫承宗激动地道:“可是大哥为我受屈,我怎能不进去。太君要怪就怪我,她要打要骂,也由我去受,怎么能让大哥下跪。”

素素忙道:“太君正为你的事生公子的气,你这一进去,岂不是火上浇油,更增太君的怒气,就算她要谅解公子,也会因你而不肯放下这个脸。再说公子行事,自有决断威严,岂容他人有说话的余地。你看自公子进去后,这满府这么多人,就无一个敢在此走动。在太君面前,他是孙子,可以一跪。但有任何人在,公子都是一家之主,岂能让别人看见他下跪。她们祖孙俩自能说话,多个第三者,反而弄巧成拙了。”

南宫承宗犹豫道:“这么说,我不能进去了。”

素素道:“正是,你还是听公子的话,好好回房去吧!”

南宫承宗一声不响,素素以为他同意了,却见他一掀衣袍,也在庭外跪了下来。

素素惊问:“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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