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白罗纱少女柔情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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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罗纱少女急忙把古西风的身体,放在一像松林中,右手如电,疾速取下古西风肩后的孤天圣剑,反背在她香肩上。

这种举措,可以看出白罗纱少女,是个机智盖世的人间仙凤。

她取下古西风长剑,因恐自己一但被魔臂叟邝羽项缠住,那边雷轮辛武,奔过去取古西风之物就难以分身。

她在最近已听到仇恨天泄露一些口风说,古西风身上有一种震惊天下武林人心的神兵利器——红霞剑,他们所要之物,定然就是此柄古剑。

待魔臂叟邝羽项稳落地上,发现她之诡计时,白罗纱少女已把剑背上,他心内恨毒地暗骂道:

“鬼丫头,今夜老夫便毙了你,把你灭尸,使众人不知你生死之谜,让你永远含冤九泉之下。”

魔臂叟邝羽项,暗下歹心,嘴角泛起一丝狂笑,沉声道:“震公主,你再执迷不悟,老夫也顾不得许多了。”

白罗纱少女轻蔑不屑地轻哼了一声,冷涩道:

“只凭那张锐利的嘴,鬼叫什么?哼!今夜我打算让你永远留在此地。”

魔臂叟邝羽项嘿嘿一阵阴森好笑,道:

“好说!好说!那么老夫就先领教!领教公主手主底下的绝招。”

白罗纱少女脸色冰寒,杀机隐现,娇叱一声,道:“废话少说,看掌?”

白罗纱少女,双肩微幌,左掌斜劈,右掌横扬,二股劲啸狂飘,己速若闪电,涌卷过去——

此两掌劈出之时,一上一下,二股劲气,突然在中途互相接触,回旋劲气四溢锐啸中——

两股劲气,倏地,变为十缕锐利无比的指风,响起一阵“嘶!”之声,加快速度,似十柄犀利宝剑,疾袭向魔臂叟邝羽项周身十处要穴!

原来白罗纱少女,妄想在一格之下,便要重创魔臂叟邝羽项,所以,在她击出二股猛飙之时。后面已暗含内劲,双掌十指倏忽一扣一弹,震出劲气。

魔臂叟邝羽项,见她击出二股劈空掌,老奸巨滑的他,已缓所怀疑,暗忖道:此妮子……刁黠异常,定会搞鬼……

此念末完,两股劈空掌已经相碰,劲气激荡声中十分疾速绝伦的指风已带着惊人的嘶声,袭击过来,恍似天罗地网分罩向全身要穴。

魔臂叟邝羽项,万没想到,那指风来势之快,无于伦比,他想避闪出去,但为时已迟了,不得不把本已凝聚的内劲,随着双掌疾剑圆弧中,化为一阵绵柔的阴劲,滔滔而出。

把离身周围三尺方圆的空间,布下了一道气劲铜墙。

十缕锐利气劲,射中那道气墙,响起一串的珠爆声——

接着——

一声闷哼,魔臂叟邝羽项,那付枯干的脸皮抽搐成一条曲线,退后了两步,眸中射出一服怒毒之光,凝视着白罗纱少女。

白罗纱少女,对这般人本就痛恨入骨,毫无一丝好感,甚至连她母亲也深恶痛绝,这时见魔臂叟邝羽项,已稍为受创,她哪会留下情份。

娇叱一声,她身躯已跟着一丝香风,欺至魔臂叟邝羽项,已如一道灵蛇盘卷向邝羽项那条细颈。

衣袖在她内劲贯注之下,已如一柄锐利无比的宝剑,魔臂叟邝羽项被盘卷颈上,便会立刻人头落地。

白罗纱少女,衣袖拂出的刹那,魔臂叟眸光中咄咄,口中扬起一声诡谲的奸笑——

身形已若似一个幽灵般,反旋至白罗纱少女身后,那双枯叟魔爪,十指箕张,抓向她身后的那柄孤天圣剑。

白罗纱少女耳闻他笑声刚起,心中猛地一震,急忖道:

“糟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脑际震惊中,猛地施出内家绝学“拂罗手”,左脚微侧移开半步,一个曼妙的的拧腰,全身已转了个九十度,紫随着左手衣袖,已然疾拂出去。

此招妙就妙在几个连串动作,都是在电光石火的须臾间骤然而出的。

所以,速度之快,是任何招式都不能于其比拟,而且,衣袖之中又暗藏内家绝学“拂罗手”端的凌厉,毒辣绝伦。

魔臂叟邝羽项,正暗中欣喜自己施计得逞,正当他那双手刚要触及宝剑之时,只见白彤骤闪间,一道白虹,已挟着澈骨的寒劲,疾卷自己的腕脉门。

他凛骇之下,只得舍弃了抓取宝剑之举,双手倏收,猛退几步。

白罗纱少女一招逼退对方,整个身躯已使地转了过来,左右两只罗袖,疾速展开,“拂罗手”般卷倒飞,但觉白影漫天,劲风呼啸,两只带着凌厉气劲的罗袖,已四面八方地向魔臂叟邝羽项疾挥过来。

这两只罗袖,挟杂着“拂罗手”绝学,施展开来,无异是两件犀利的斗兵刃,真逼得魔臀叟奇长怪臀,挥起层层重重的掌影,仍无法止住罗袖攻势。

白罗纱少女娇叱一声,杀手陡出,白罗袖倏忽一敛。那双莹莹如玉的手掌,忽地在那双罗袖中,一伸一缩,轻飘飘的拍出二掌。

六只俏生生的掌影,仍几乎是在同一刹那之间,分拍向魔臂叟双肩与前胸。

招式之刁奇,诡异,前所末见。

魔臂叟邝羽项,刚才一块已将到口的肥肉,突破她破去,又被那白罗袖,一阵凌厉的快攻,奇异暴戾的他,已逼得恼羞成怒。

虽然,他明知她六掌中,暗中潜藏有杀手,但他也想以身试法,掌疾圈了个半圈,呼的一声,左掌已速快击出。

一扣汹涌如涛的阴风,仿若一张明沉沉网幕,呼轰迎卷而上。

白罗纱少女,杏目圆睁,娇叱一声,那一双玉臂,疾速由旁侧一圈一带,潜在的引力,突把对方那道劲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招端的奇绝,奥妙。

她就在带出对方劲气的同时,左掌已由极怪异的角度,轻然抽出,一般绵柔的凌劲,已无声无息的发散出。

随着在掌推出的时候,右手五指,微微分开,刷地一声,猛袭魔臂叟邝羽项胸前的“袖封”、“步郎”、“幽门”、“通谷”四穴。

朦胧的星光下,只见她右手五指,闪闪生光。

魔臂叟邝羽项,心中大骇,他万没想到她内力已到“虚怀若谷”之境地,这时只要让她这五只狂如春笋般的五指,沾上一点指风,便要重创。

其实,魔臂叟邝羽项之猜付,完全估错了,白罗纱少女右手五指,只不过运出形式上的劲而已,厉害的杀手,才是左掌那道缓慢的气劲。

那股劲气,是无声无息的,只要对方感到凌寒气劲通身,那就已经无法闪避,只有受击的份儿了。

而那道暗劲,也可以随着心意控制方向,所以,当对方欲要闪出右手五股指风之时,左掌潜力,即时改变方向台向敌人。

这种手法,真的是倾绝古今,奥妙无出。

谁知道这奇功,是旷古奇书“苍穹秘笈”中记载的一种奇学?

眼看着魔臂叟邝羽项,便要丧命在她的掌下……。

恰巧此时,那位头大如斗的天灵第一香主——风雷轮辛武,见自己坛主屡攻不了,悄悄的卸下风雷双钢齿轮。

无声无息的一抡风雷齿轮,舞起一道雄厚而紧密的银色弧光,挟着一阵隐隐呼啸之声上向白罗纱少女背后卷来。白罗纱少女双耳突听背后一道破空金风,斜眼一瞥,二轮闪光,已将轮滚至身上,这时魔臂叟邝羽项双手运聚全身真气,逼推出股浩瀚似海的阴寒劲力,恍似山崩地裂,呼啸涛涌而到。

她如果要创伤魔臂叟,那么便要遭创风雷轮下,骤见叟邝羽项突然发出气劲,脑际电光一闪,计上心来……

她略微一幌,假装见势惊惶失措,魔臂叟见状,嘴角挂着一丝阴毒残狠的狞笑,发出的劲力,突然增加至十成。

就当邝羽项那劲,于风雷轮要把白罗纱少女,击成肉泥的刹那。

白罗纱少女本已发出的那双玉臂,倏然急收,一引魔臂叟的潜力,加快速度逼向自己。她整个身形便随着电奔而来的四周真气压力,猝然一鹤冲天之势,似支脱弦之弯箭,向空中射击。

魔臂叟邝羽项,猛感自己控制的真气潜力,被她一股吸劲,引得再也控制不了,骤见人影倏闪间,白罗纱少女已冲天飞起。叟邝羽项心中大骇,暗道声:“糟了!”

自己脱手而出的气劲,有若排山巨浪般,呼啸着,圈圈卷向风雷轮辛武。

而辛武的风雷双轮,却以对狂风暴雨的招式,疾奔向魔臂叟身上,手法凌厉,辛辣无比——

白罗纱少女,刁钻无比,她之猝然飞起,早已算计到双方劲势之威力,所以,她一暴起,魔臂叟与风雷轮辛武,已再无法收住招式。

距离又近,速度又快——

好个歹毒明辣绝伦的魔臂叟邝羽项,当他有害自己生命的时候,已不再顾及对方是自己手下,那股真气骤然增加到十二成。

“轰?”一声劲响——

紧接着一声惨厉的哀嗥,凝震峰谷,风雪轮辛武已被魔臂叟发出的气劲,击得五脏六腑移位,心脉寸断,一命归西——

但他手中那双风雷轮,却如流星般,脱手疾奔向魔臂叟邝羽项,一上一下,威势骇人至极——

魔臂叟邝羽项,绝速地往外暴闪出去——

“喀喳”一声微响——

一只钢轮,由他助下划过,整片衣衫破碎,鲜血迸溅而出。

白罗纱少女见状,时机不可失,身形如电闪地急扑过来,辣招陡出,以眩人眼目的快速,绵绵拍出数掌。

魔臂叟邝羽项,暴怒地狂喝一声,强忍肋下剧痛,展开凌厉绝技,长臂奇招骤出——

白罗纱少女这一阵攻势,身法怪异,奇幻变化,越来越快,掌风似电,绵密有若暮秋花飘,旋袖飞翔。

掌出之间,都是攻向对方莫测之要害,端的凌厉,毒辣无比。

万邪教天灵坛主——魔臂叟邝羽项,内功精纯,武技自有过人之处,枯瘦长臂,漫天飞挥,一道阴寒澈骨的气劲,随着掌影,绵绵泛出。

见招拆招,见式破式,一气呵成,虽然是受伤之身,但仍无落败之象。

她发出的怪异凝厉、宛如暴风骤雨般的掌势,每一投入对方黝黑干瘦的臂影中,就仿佛投入那一望无际的洽瀚海洋一般。

两人就这样惨厉斗在一起,掌劲呼轰,四溢的气流,激起小溪的流水,泛起阵阵波涛。

四周树木籁籁轻响,碎石纷飞,威势骇人——

直斗得树木枯萎,落叶满天飘飞,鬼哭神号,触目惊心——

眨瞬之间,两人已互接了百余招,仍难分出胜负。

魔臂叟邝羽项,愈战愈心寒,此小妮子如此厉害,教主平常并没怎样传授她武功,已如此厉害,那么教主之武功,当然更是天下无匹。

为了顾全自己的性命,欲得那柄——孤天圣剑之心,现在也不得不打退堂鼓了,因为他现在的真气,已渐感不继,再战下去,非赔掉一条老命不可。

白罗纱少女,娇美的躯体,电掣般闪跃飞翻着,脑际也如电车般地推忖着:此老在母亲教下,只不过是二流脚色,武功已如此绝高,照说起来,母亲万邪教势力之雄厚,足可霸吞中原武林了,唉!母亲这个人……

她一想到自己母亲百般丑恶的事情,一股羞愤的心理,又袭上心头,劲力招式倏减威力——

魔臂叟邝羽项,眼光何等锐利,瞅得时机,一声奇人魂魄的怪啸响起——

他全身功力已凝聚至右掌,由诡谲莫测的角度,配合着身法击出——

掌势甫出,带起无数劲厉锐风,啸声如雷,恍若山崩堤决,迥气成涡,刚强无俦,疾然涌向白罗纱少女。

威力惊人,足使风云变色的!

白罗纱少女,心中大骇,凝聚体内的真气,随着右臂挥动,一边运足迥风气劲。已如一串串绵密珠爆,淡然破空迎上——

此式也是她功力所聚,以硬碰的招式骤出——

“轰然”,巨响中——

即传来两声闷哼,又跟着起了一串密如爆珠曲“波!波!”响声与震动,四溢劲风,外排锐啸声中,人影倏分。

白罗纱少女,整个娇躯,被带起空中,连翻了三翻,轻然飘落地上,脸容苍白,受创不轻。

那边魔臂叟邝羽项,干弱瘦小的躯体,若断了线的风筝,疾飞出三四丈,口中连喷出二口鲜血,身躯一阵摇晃。展开轻功,落荒而逃。

瞬间,消失在夜幕之中——

白罗纱少女,被魔臂叟邝羽项发出真气潜力,反震得心头血气翻涌,只得任随对方从容逃去。

她呆呆凝立原地,运着一口纯元真气,疗治震荡的血气。

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她长吁了一口气,凄凉地悲叹一声,喃喃自语道:“今夜我违叛了母亲,又惨酷杀伤同教中人,此种违反教规的罪过,纵然,母亲是一教之主,但以她残酷的天性,自己也要……”

死!易不足惧怕的,但自己临死之前,也要明白自己的身世,不然,死不瞑目,唉!

茫茫天涯,孤独无援的弱女,何去何从……

她想到伤心事,不禁珠泪如雨,黯然神伤。

沉吟有顷,她才缓缓步至古西风身躯前,仍旧抱起他,又语道:“这位可怜的侠士,一片痴情,自己错杀了他,这种滔天大罪,就是我死了,也是心里难安。”

“哎!我是这么糊涂呀!他说的耿晶星是谁,好像她已死了,若是她活着,我一定要把误杀的经过告诉她燃后让她处死自己。”

白罗纱少女说着,带着满腔凄怆、自责的心情,翻山越岭而去!

东方现出了鱼肚白——

她抱着古西风奔驰过几座峰岭,来至一处插天高峰绝顶,才缓下身形。

此地是块平坦绝地,地上绿草细菌,奇花异草,苍松翠柏,点缀得一片幽雅,宁静。

其尽头处,是一道云蓊环绕,阴沉沉的绝望,堪称是一处幽静,偏僻,阴森,恐怖的地方。

白罗纱少女,紧抱着古西风,步至绝望边缘,坐在草地上,双眼凝神望着那奇突变幻的云烟,眼泪一滴滴掉落在古西风的面颊上。

一声苍凉的凄叹声,突然惊醒了白罗纱少女。

她低头望着怀抱中的古西风,差点惊叫出来。

原来,此刻正有一双健美的锐眸,望着自己呆呆出神,那便是古西风。

白罗纱少女心中大骇,难道他死不瞑目,灵魂不散,变鬼要捉我吗?原来古西风那双眼睛,如死人般凝视着她,眼珠没有滚转,使她再也想不到他是活转了过来,以为是阴魂,幽灵间。

她微定下心神,凄凉地说道“你是否死不瞑目,唉!如你要活捉我去,我心里也甘愿,等会我抱着你一起跳下绝壑中,好吗?”

倏地——

古西风眼珠一转,满脸欣喜之色,惊叫道:“星妹,这次我永远不让你走了,你永远的陪伴我好吗?”

古西风微吁了一口气,无限情意绵绵地说道:“星妹我永远的爱你,天荒地老,海姑石烂,此情此爱,永恒不渝……”

白罗纱少女,经过一阵翻腾,忽想到悲伤的后果,她美目中带满闪闪精光的珠泪,凄声道“风哥,我们是否在做一场梦?……”

古西风轻声道:“星妹,这是事实,不是梦,你放心,我不是负情忘义之人。”

白罗纱少女泣声道:“风哥,我骗你,如你知道真相后,是不是还爱着我?”

古西风不解道“星妹,你有什么事情骗我,如是悲惨的事,你就不要说出好了。”

古西风为不使她伤心,而宁愿不要知道那事情,此种情爱,实是天地间最纯外的爱情。

白罗纱少女,也觉得他的爱是纯朴的,但恨自己不是那耿晶星。

她想着,凄凉的说道:“风哥,我心底里也实在不想说,但困难抵心内之愧疚,以及利害关系,所以,不得不忍痛要说出来,你老实的说,我如果说出那些真相,你还爱我不?”

古西风真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事,听她这样讲,定是极有关自己二人之事,但是,不论如何,他总是爱她的。

天呀,他哪里知道这位少女,并不是他所爱的耿晶星,如她不说,他永远也不会知情。

这也难怪他脑智不够灵敏,人说:旁观者清,当事者谜,就是这个道理,而且,无论那个少女,她对自已没有极深认识,绝不会极轻易的送给异性贞操,这几点的关系,致使古西风无法猜测到她不是耿晶星。

古西风轻声道:“星妹,你放心好了,不论怎样,我都是爱你的。”

白罗纱少女,被她左一句星妹、右一句星妹,那芳心便像是利刻,连续不断地划刺着,那是无比痛苦,她突然把头伏在古西风胸亡,硬咽痛哭起来。

古西风见她一哭乱了,急声道:“星妹,你怎样了,你说呀?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

白罗纱少女,突然停止哭声,正言问道:“你所爱的星晶,是不是很像我?”

古西风脑际恍似响起一声晴天霹雷,惊声道:“怎么!你说什么?”

白罗纱少女,满脸倔强,勇毅地道;“我说南海幻魔宫的耿晶星,是不是很像我。”

语音清清楚楚,一句一句的钻入他的耳朵,古西风的心,就像被利箭一只一只的刺了下去。

他惊愕半晌,才问道:“你不是南海幻魔宫的耿晶星?”

白罗纱少女,已意识到断肠的事情,即将来临,但她仍强忍着伤痛,柔声说道,“不是,我不是你所说的耿晶星?”

古西风心碎了,昨夜她打我的原由,自己一切都明白了。啊!我是这么糊涂呀,而她是这样……

古西风急忙站起来,厉声道:“你……你是谁?”

语音愤怒、无情,咄咄逼人。

白罗纱少女,任她是多么倔强,坚毅性格的女性,自己的贞操已完全奉送给他,而又见心底的爱人,没有丝毫的安慰,反而,声色惧厉,怒言相问,这怎不使她心肠寸断,悲恸欲绝呢?

何况,她又是一位无依无靠的孤弱女子,此种创伤,是非常重大的。

她珠泪顺腮而下,痛苦地低泣着,如泣如诉,声断人肠!

像是一只失群的孤雁,凄凌地哀嘶着!

女人,尤其是极其美丽的女人。

她们在轻嗔嗔唇之时,更增无限娇媚。

而在娇笑之时,简直是百媚横生,荡人心魂。

但在轻声低泣之时,更有一种迷人的风度,兼并一种使人生爱之态。

白罗纱少女,本是天性聪慧,美色绝伦,一付沉鱼落雁之容,这一哭,真是带雨梨花,美容之中,带着楚楚迷人之态。

那如杜鹃啼血,又煎心的低泣声,闻之,不禁使人心酸。

任是古西风铁石心肠;也要为之伤怀,生出一丝怜悯之感。

而且,在他心情稍为平静下来,脑际转旋急忖道:“大错已经铸成,总是人力不可挽回,她已经全部奉送少女的贞操给我,我不能这样没有良心的活着,又酷似耿晶星,唉!都是自己……”

古西风想着,俯蹲下身子,右手衣袖轻拭掉她眼泪,极柔和的声音,道:“妹妹,我们既然大错铸成,……都是我害了你……你叫什么名字,以及身世能够全告诉我吗?”

白罗纱少女,听古西风这番语言,更是从梦中来,娇躯疾扑入古西风怀中,全身抽动地嚎啕大哭起来。

古西风也感到无限凄凉,悲伤,他让她尽情发泄一下心中的伤情,双手搂住她,轻声道:“妹妹,你放心好了,古西风绝不是那种薄清寡义之人,最初我听你的琴音,已知你内心有着满腔哀伤,愁事,你告诉我吧?”

白罗纱少女听了这话,立刻收住哭声,道:“风哥,我叫如云。”

古西风又问道:“云妹,你姓什么?伯父、伯母是谁?”

古西风知道她武功奇高,她之双亲定是个武林有名的人物,所以,才如此一问,但他白天做梦也想不到,她就是自己恩师文儒冠士之女,也就是自己不共戴天的大仇人之女,而她更也想不到,明白自己身世的人就是面前的古西风。

当下,熊如云闻言,满脸凄怆道:“风哥,我没有姓,因我没有父亲。”

原来熊如云,目见母亲那种淫荡的行为,以为自己是母亲和人乱交合而生,本来他母亲叫她姓震,但她却耻为用母亲的姓。

在古西风听了心中一震,忖道:“她实在太可怜了,怎么没有父亲,那么她是谁生的,母亲是谁?”

古西风又轻声问道:“云妹,那么母亲又是何人,难道她没有告诉你父亲是谁吗?”

熊如云轻声说道:“我母亲是天下最恶毒的坏人,我自小便被遗弃,自顾她……”

她本想说出母亲不检点之行为,但这耻辱,逆伦叛道,人天共愤,所不齿的事情,怎能够出口呢?

古西风听得更是一呆,又忖道:“她的身世,怎么这样怪,没有父亲,而母亲又痛恨她,唉!她实在比自己更凄惨多了。”

古西风本是性情中人,他此刻已隐约知道她是位极孤独的女子,内心无比的同情,他暗中下决定,自己以后定要好好的待她,才能弥补她幼小心灵的创痛,他又发着无比柔和的声音,道:“云妹,你绝对有父亲的,以后自会知晓,那,你母亲到底是谁?”

熊如云极肯定的声音,道:“风哥,我没有父亲,绝对没有,我请你不要问什么原因好吧?”

“我母亲就是要杀你的人,她是万邪教主震兰香。”

古西风听得心中大骇,叫道:“你……你就是万邪教主震兰香之女?”

熊如云以为古西风听了万邪教主震兰香之人,心中愤恨,就赶紧说道:“风哥,我痛恨她……”

古西风星目泪光,滴滴落地,双手紧搂着她娇躯,激动地说道:“云妹,你……你有父亲,我一生就是要找你,告诉你父亲之事。”

熊如云惊奇不已,急声道:“风哥,你此话当真,我父亲是谁?你快说,快说,我已等了二十个年头……”

古西风凄伤道:“云妹,你父亲便是震惊天下武林的盖世高手,文儒冠士熊曲星,也是我的恩师……”

熊如云珠泪如雨骤落,激动地叫道:“天呀!原来我有父亲,我有姓氏了,我有姓氏了……”

熊如云此刻,实在太兴奋了,二十年来所要知道的谜,已完全解开了,她已不再耻为人知了。

她最初以为自己是母亲和人乱交的私生子,所以,自暴自弃,自卑,无颜对人,但此刻自己不再有此念了,甚至引以自傲,因为自己便是盖世奇人,武林怪侠文儒冠士熊曲星之女。

但是,另有一件难解的疑问,袭上心头,就是自己母亲为何不说出自己父亲是文儒冠土……

熊如云又急声问道:“风哥,你是父亲之爱徒,定知道往昔他们之间的事情,请你一并告诉我好吧?”

古西风满脸悲怆、凄凉、愤激,厉声向天叫道:“师父,你在天英灵有知,劣徒已找到了你的爱女,她也就是我的妻子,我无论如何,都要爱她,保护她,如有变心,天诛地灭,我现在要把你一身的血泪史,一一的告诉她,你老人家就暝目吧,以后诸事,我会替你了结的!”

熊如云闻言,眼泪湿满衣襟,但她心内极为安慰。

古西风敛止嘶喊之声,满脸愤恨之色,向熊如云说出文儒冠士一生的血泪故事,丝毫没有隐瞒。

熊如云听完父亲一生的凄惨事后,已经泣不成声,她非常痛恨自己母亲那种残忍无耻的行为,也无比痛恨世态之炎凉、武林中人对待父亲的看法。

“铮铮,琮琮”一缕哀怨、凄绝的琴韵,已在熊如云玉指轻弹下,飘送上浩瀚的苍穹。

这曲的音韵,更加哀怨、凄凉、听之使人不禁心酸泪流。

古西风幼时有着惨痛遭遇,这时又忆起恩师之惨事,心胸已是满腔凄伤,这时又被熊如云的琴韵,凄凉音曲一引,触起了一生的恨情,他不禁仰首高歌那首恨天恨地,极尽凄楚的“苍穹恨”。

长恨苍穹——

空山森森伍相庙,

庙前江水怒为涛。

千古恨犹高——

塞鸦日暮宿柔草,

有情苍穹早亦老。

弹铗作歌,

声声恨——

杜鹃泣血为谁苦!

猿啼巫峡千载恨。

儒冠曾把身误,

弓刀骑何事?

雪飞炎海变清凉。

坠散已离云,

流水难扫涵,

遗恨无尽休。

这首歌韵,已极尽哀恨、苍凉。

此刻再有那缕凄凉的绝妙琴韵伴奏,则更倍增伤感。

歌声敛止,琴韵也随着敛止,这两位伤心人,四目相对,泪流满面,默默无语,心心相印。

此刻,已是中午时分,丽日中新,但此地草木荫森,寒风习习,周遭仍是一片阴森、凄凉——

蓦地——

遥远,遥近的层层峰峦中,响起阵阵的凄历怪啸——

熊如云脸色骤变,惶恐道:“万邪教中人,已要来找你和我了……”

她说着,急速把衣衫穿好,解下那把孤天圣剑,递绐古西风。

古西风星目暴出一股骇人的煞光,冷酷的语言,道:“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省却我去找他们。”

熊如云在这短短的时刻,已深知古西风冷傲之天性,闻言,她本想劝说爱郎,暂免凶焰,但一见他那双锐眸,所含的愤恨之光,又把到口的话咽了回去。

来人武功之高,已可想象,那冗长的怪啸,以极快的速度,由遥远的地方,摇曳而至。

“飕”的一声微响——

蓦地出现一位剑眉星目,身背银蛇剑的白衣少年,他一看到熊如云和古西风,并肩站在一起,眸中射出一股极为歹毒残狠、嫉妒之光。

而古西风一看到他,星目也暴出一股仇恨的火焰,他全身热血沸腾,恨不得一剑把此奸徒杀死。

“飕!飕!”又是二声微响——

倏地,又多了两个人,一个是灰衣长衫,肌肤白晰,阴惨惨的脸的中年人,此人正是万邪教地魂坛主踏雪无痕谭魂奇。

另外一位则瘦骨嶙峋,身躯硕长,阔脸塌鼻,嘴巴特大,腰中横系红色丝带,断左臂,断右足的怪人,他那没断的右臂腋下,挟着一根黝黑透亮的细竹杖。此人是三十年前,震惊天下武林的黑道高手,天残地缺聂魂邪。现在是身居万邪教阴风坛坛主之地位。

熊如云一见到此三人,同时出现,粉脸色变,知道今天已经凶多吉少了,因为她深知这三人武功之绝高,手段之毒辣。

古西风一见此三人内心也无比惊骇,但他表面仍然冷漠镇静,星目精光湛寒,凝视着三人。

地魂坛主踏雪无痕谭魂奇,打破这窒人气息的沉寂,阴森森的语言,道:“震公主,你母亲有令,叫你速回总教坛。”

熊如云闻言,脸上泛出一股骇意,但瞬间即逝,随即现出一付冷若冰霜,杀机隐现的脸容,她冷冷的语音,道:“我已经不是震公主,烦你向教主说,如云自幼便遭她所痛恨、遗弃,现在索性和她断绝母女关系,各走各的,互不相关。”

三人闻言,脸色骤变,他们万想不到。她会说出这种寡情寡义的话。踏雪无痕谭魂奇,嘿嘿一阵阴森冷笑,道:“震公主,你身为教主之女,怎么说出此种无情无义的话,哼!你大概被那小子欺骗了,赶快知迷,回头是岸,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熊如云冷笑一声,道:“无情无义,哼!你们休想再以假仁假义来诱我,苍穹若是有情义存在,万邪教定不会成立,老话一句,我早已和教主断绝母女关系。你们意欲何为,随便。”

古西风暗暗钦佩熊如云的坚毅行为,实在的,那种万恶淫荡的母亲,已是无可留恋的了。

银蛇剑仇恨天,仍然强忍者满腔炉火,朗声道:“云妹,你怎么一下变成这样,若你赶快回头,还不嫌迟,教主那边,为兄绝对代你说情……”

熊如云冷哼了一声,截断他的语音,不屑道:“谁是你的妹妹,哼!……”

银蛇剑仇恨天,堂堂一位副教主,他自忖武功面貌,举世无匹,没想到竟难得美人青睐,而被她一阵抢白,气得脸色变为紫红。他把这份气,全堆在古西风身上,咬牙切齿,非把这情敌碎尸万段不可。

踏雪无痕谭魂奇,阴气森森的一阵冷笑,道:“震公主如这样说,那么就勿怪在下等人无礼了。”

熊如云此刻已决心一拼,闻言冷笑道:“请便!请便!早作了断,倒是比干耗时间好。”

银蛇剑仇恨天,突然发布命令,道:“阴风坛主与地魂坛主,联手对付那小子,兄弟先把震公主制服!”

古西风闻言,由鼻孔中发出一声轻蔑,不肩的冷哼,道:“仇恨天,我们两人是正点子,哼!贪生怕死,看招!”

语育甫落,身形骤闪间,已自飘身欺上,左掌恍似雷电般,化出万千掌影,一圈席伦,倏然,疾速挥出。

这招,古西风之见面礼,掌劲之凌厉,非同小可,配合脚下奥妙绝伦的“弥气飘踪”身法由极诡异的角度钻入。

一片宛如万马奔腾,海啸怒潮的凌空劲气,已经随着掌势骤出,逼向银蛇剑仇恨天的周身要害。

银蛇剑仇恨天,心内已有打算,他深知古西风功力之雄浑,目见掌势骤出,“太乙混元”罡气,已经布满周身要害,身形诡谲无比的暴闪出去,反而,欺身向熊如云飘进。

此手轻功身法,如同鬼魅幽灵般,端的捷逮绝伦。

古西风一掌落空,右手五指箕张,弹震之间,五缕锐利劲气,已如电射般向仇恨天腾空的身子。

锻蛇剑仇恨天,冷笑一声,双脚一阵急踹,整个身子巳猝然改个方向,那五缕劲气又是落空。

古西风还没变招的当儿,那边踏雪无痕谭魂奇,已暴喝一声,潜然飘进,双掌微提,急击古西风上盘十二腰穴,长腿齐飞,踢向古西风的气海穴。

招式奇诡毒辣,真是名不虚传,出手之快,宛如雷奔电闪。

威力之巨,更是无与伦比,劲气激荡,风声锐啸,慑人心弦已极。

古西风倏觉眼前一花,劲风激荡中,自己全身要害,已笼罩于对方掌腿之下。

古西风双掌圈起一轮一轮的弧形,一道一道深沉似海的浩瀚劲气,团团绵绵,疾涌而出。

那边天残地缺聂魂邪,单足微一点地,飘飞过来,右手那只竹仗,已似一条长蛇般,伸吐点击过来,两人攻势,相差时间只不过眨瞬的刹那。

古西风右掌也疾速圈成圆形,一圈圈的酷寒劲气,如宇宙中的罡气,排荡着逼迎天残地缺的乌黑杖影。

古西风对付二个顽敌,已然施出了辣手,发出的掌势,倏如巨浪排空,汹涌而出。

威势之猛,端的裂胆惊魂,威猛慑人。

两人一见掌势陡出,已知利害,所以,都不敢硬挡其锐锋,立刻撒招骤退。

古西风阴冷的嗤笑一声,右掌猛的向后一带,又倏然一伸一震。

二道奇极的绵绵劲气,已如江河倒泻般,滔滔而出。那超越寻常的威猛劲气,已挟着排山倒海之势,漫卷向二人,分自极其怪异的角度,在狭窄的空间疾出——

古西风这出手的接连三四招,一气呵成,招式之精妙,深奥,更是倾古凌今,慑人已极。

两个坛主,也不是寻常的人物,身躯倏侧,又极奥妙诡秘的躲过这一击。

天残地缺聂魂邪,武功较奇,别看只单手单足,倏闪,欺逼的速度,端的骇人,他刚一躲过掌劲,又立刻抢制先机。

手中竹仗,划起一道雄厚而紧密的黑色弧光,挟着一阵隐隐呼啸之声,威武非同小可,竹杖幻成圈圈层层乌黑影幕,翻翻滚滚,指、劈、点,使人莫测其定向。

踏雪无痕谭魂奇,也见机而进,运掌发腿,出招有若挟云闪电,劲力四溢,如削的锐风,在空气中呼啸激荡着。

古西风双掌猛劈带击,只见漫天掌影,挟着无匹劲风,有若天崩地裂,呼啸迎向二人气劲、招式。

三人就这样战在一起,古西风武功奇高,但面对二位顶尖高手,一时也无法击败对方。

古西风斗到激烈之处,在电光石火的须臾间,便连环拍出十几掌,踢出十几腿,一连串施出,有若多臂金刚。

气劲有若天罗地网,挟着山崩海啸的威势,翻卷涌出。

周围顿时找不出一丝空隙,寻不到任何一寸有劲力可攻入的空间。

古西风功力深奥怪异绝伦,出手之间,一指一腿,便是含着生死幻灭之道,招术之奇诡毒辣,更是千变万化,令人防不胜防。

眨瞬间,三人迅疾快速交接中,已惨斗了三四十招。

直斗得天翻地覆,惊天地而泣鬼神,惨厉已极——

那边熊如云,这时却被仇恨天,逼得香汗淋漓,岌岌可危。

熊如云那双玉掌,玉腿,虽然绵密不绝的展开致命凌厉攻势,但仇恨天却从容已极的闪避着,而每出一招,便逼迫得熊如云一阵手忙脚乱,才化解开。

这时,熊如云已出辣招,她那双洁白玉掌,倏忽轻轻一扬,一道掌风,呼轰巨响中,又跟着起了一串密如爆竹的声响,震动四溢的劲气,突然暴散开来。

那股四散的劲气,像似一面深沉的网幕,直向仇恨天全身罩来。

银蛇剑仇恨天,一见此势,脸色突变,右掌倏然一弹一震。

就在这弹震之间,仇恨天右手指尖,已透出五股尖锐的丝丝劲气,疾如闪电,猛然穿过那片掌劲,直袭熊如云身上五处要穴。

熊如云目见那五股锐利指风,轻易穿过自己发出的气劲,心中大惊,玉臂疾闪出一道光影,一阵倏忽疾挥,始消去那锐利指风。

蓦在此时——

熊如云只听耳际响起一声得意的诡笑,不知何时,仇恨天已如鬼魅般,闪离她左侧三尺。

熊如云凄厉惊叫一声,娇躯倏挫,便欲暴闪出去——

但蛇剑仇恨天,那容她逃过,右手已奇诡无比,迅速绝伦,疾扣住熊如云左腕脉门,她只觉半身一麻,劲气全失。

古西风激烈拼斗中,听到熊如云惊叫声,星目疾速瞥扫过来,见熊如云已遭银蛇剑仇恨天扣住脉门。

古西风长啸一声,直划云空,宛如龙吟呼啸,凄厉悲壮,其声凝震山谷,四周回音,嗡然不绝。

他的身形已如巨鹰,猝然脱出两名坛主绵密如潮的劲气中——

“铮!”地一声龙吟呼啸,古西风手中,已多了一柄霞光万道,粉红色剑芒的长剑。

一声脱口惊叫声,道:“红霞剑!红霞剑!”

此惊叫声刚起,古西风剑气震动,周身剑气盘绕生辉,冷电精芒四处进射,其幻莫测,身剑合一,疾速奔射仇恨天。

速度之绝快,千古罕见——

简直已分不出那是一道剑光,还是一片彩虹。

原来这一手剑术,正是极上乘的盖世的绝技“御身剑术”。

银蛇剑仇恨天,白天做梦也想不到,古西风已练成剑术中最玄奥诡秘的“御身剑术”,他要闪避已来不及了,眼看着这残狠歹毒的仇恨天,便要丧命在古西风孤天圣剑之下。

说时迟,那时快——

一声清韵美妙绝伦的娇喝声传来,一团白云,已闪到仇恨天身前,只见白罗衣袖倏拂之间……

古西风立刻感到凌厉无比的巨飙,往胸前一撞,心痛如绞,全身残余真气一散,鼻中再闻到一股幽香,一股巨大吸力,直把自己整个躯体,引得不由自主激射了出去——

只听古西风发出一声凄厉、刺耳的惨嗥——

他整个躯体和那把孤天圣剑,已直向云蓊环绕,阴沉沉的绝壑中滚落,滚落下去……

同时熊如云发出一声凄厉,断人心肠的惊叫声,道:“风哥,你……”

一声闷哼,熊如云整个娇躯,已缓缓地瘫软下去——

古西风发出的那令人断肠的怪啸声,余音悠悠不绝。

把古西风震下万丈云崖绝壑的白影人,武功的确已至精奇绝奥之境,其如鬼魅幽灵似的飞来,击落古西风,出手擒制熊如云的穴道,这几个一连串的动作,看是轻描淡写,但其速度之快,可真骇人听闻。

此份武技,放眼芸芸武林,大概难有几人。

但更使人所懔骇的,来者却是一位二十七八年纪,极端美丽的少妇。

此少妇身披雪罗裳,明眸皓齿,瑶鼻樱唇,玉骨冰肌,白中透红,又娇又嫩,吹弹可破,是如此的千娇百媚。

阵阵山风轻拂着,白裳飘忽,秀发披肩,如仙女下凡。

少妇美得真使人心魂飘荡,那种美丽程度,几乎可以集合人间所有赞美的名词,也难形容她那沉鱼落雁之容。

仅从她的外表看来,谁知道她是过了四十岁的中年妇人,是一位武功盖世,淫恶绝伦的魔女——万邪教主震兰香。

的确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能斗量。

美丽的外表,往往也就是丑恶。

声音洪亮,震激云霄,无形中有种霸气凌天之气魄。

呼声余音一歇,银蛇剑仇恨天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朗声道:“多谢震教主驾到,解开仇某之危,浩海深思,粉身碎骨,难以报答。”

万邪教主震兰香,那双翦水明瞳,突向仇恨天扫来,嫣然一笑,一缕极美的清韵,如鹂鸟歌唱,娇语道:“仇副教主,休要折杀奴家,你之武功奇高绝伦,众所周知,刚才只不过失神,致使那小子趁隙而入。”

她这一笑,真是百媚纵魔,笑得使人七魂飞去六魂,充满神驰诱魅之力量。

她的妖语音,却使人心骨俱酥。

踏雪无痕谭魂奇,天残地缺聂魂邪,目见震兰香向仇恨天娇笑之态,他们心中各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那是一种嫉妒——

虽然他们已经得过震兰香一次甜头,说不尽的消魂蚀骨,余味犹存,无时无刻,不得不想再得到一次。虽是第二次后,便魂消天外,那也甘愿的。

所以,在万邪教坛中,每一位得到震兰香一次甜头之人,如看到她与那位亲近,内心都会起一种莫名的嫉妒。

原来震兰香此人,真是天下最淫毒的妖妇,万邪教中由坛主的地位算上,在入教之时,便被她以色情所迷,做过一次翻云覆雨的蚀骨柔情。

似经过和她一次交会之后,每人在无形中,也都中了她一种阴功。

凡是中了此种阴功之人,在交会后的一个时辰,阴毒立刻发作,全身血液逆流,有如万蚁噬心,万虫钻骨,痛苦难忍,如没及时吃下她独门秘药,一刻之后,会历尽万般痛苦而被折磨死去。

端的酷毒绝伦,使人心悸已极!

不过,在阴毒发作之时,若服下震兰香独门秘药后,即可解阴毒攻心致命的覆运,但是,他已不能再和她第二次交合,因那秘药是专门消失男性之阴气的,男性阴气遭损,若再交合损耗,便会立刻惨死,不过性欲的奔放,全在震兰香的主动,谁都不敢主动求她。

震兰香之淫毒阴功,都是在那部万邪真经习得,而且,善于采阳补阴之术,所以,在她每当和男人交合一次,她的武功便在无形中增加。

当然,震兰香在向一个男性施下那种酷毒的阴毒,是择人而行的。

银蛇剑仇恨天,目见震兰香之娇笑,真被笑得神魂颠倒,朗朗一笑,道:“仇某领谢教主恭维,但微末之技。实及及教主万一。”

震兰香又嫣然一笑,笑容实异于常人,眼睛,眉毛,嘴唇,和玉颊上两个深深梨涡,各成一体,每一细小部分,简直美丽极了。

但最后使人惊骇的,她的美并不使人有种娇气之感,却有种使男性无法抗拒的诱惑力量,极其自然的顺从她,迷惑于她。

可恨上帝塑造了她这付脸容,来危害苍生。

震兰香蓦然一眼敝扫到昏死地上的熊如云,她脸色倏变,一付极骇人酷毒的煞相,冷冷问道:“刚才如云向你们说些什么话?”

银蛇剑仇恨天闻言心中一惊,急忙答道:“如云小姐,也许被那古小子花言巧语所骗,只是说不愿回总教坛。”

仇恨天私底下虽和震兰香暗来暗去鬼混着,但他内心却暗恋着如云,而且,震兰香也曾经透露过要把熊如云许配于他,他深知震兰香残酷成性,所以,不敢把熊如云欲和他脱离母女关系的话,据实相告。

震兰香脸色仍然阴沉沉地,放笑一阵冷笑,道:“仇副教主,你们现在即刻下至壑底,把那古小子身上东西全部取来交于总教坛。”

银蛇剑仇恨天恭声道:“敢问教主,熊如云妹如何处置?”

震兰香突然格格一阵娇笑,道:“仇副教主,你担心什么,呵呵……本教主定会如你所愿,现在只不过先把她软禁冷宫中。”

银蛇剑仇恨天闻言,心中为之一宽,说道:“多谢教主开恩……”

震兰香噗嗤一笑,道:“她是我的女儿呀I你谢我什么?”

地魂坛主,踏雪无痕谭魂奇,突然开声说道:“禀告教主,那古西风身负一种神秘奇功,任是我们施出何种掌力击中他身上,总是无法重创他,多亏教主及时赶到把他打落深壑,但谭某总怕那小子命大,又被脱逃,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就下塑底,察看尸体。”

震兰香脸色泛起一阵极难看的神色,冷冷道:“地魂坛主,你是说他在本教主手下会复活吗?”

踏雪无痕谭魂奇,见她脸色那股残煞之气,不禁心中一懔,暗自抽了口冷气,呐呐道:“谭某不敢,只是怕教主一时没下辣手,让他逃出阎罗死域。”

银蛇剑仇恨天接口道:“教主娘娘,在下已知你向那小子下了极重杀手,只是此策有些不对。”

震兰香不解地问道:“仇副教主,何以此策不对?”

银蛇剑仇恨天,嘴角掠起一丝狡猾的魅笑,道:“应当活捉,敢问教主,刚才是否真下了辣手,但愿不是!”

震兰香真对他这种故作神秘的语言,一时不得其解,道:“此话怎说?”

银蛇剑仇恨天道:“那古小子,是否唱着一首歌词,那缕歌词是否连带着一部盖世奇书?”

震兰香闻言,只笑得腰肢轻摆,妖态迷人,道:“仇副教主,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原来是这件事情。”

银蛇剑仇恨天,反被震兰香笑语迷惑,问道:“教主难道不要那部‘苍穹秘笈’?”

震兰香突然幽幽叹了一声道:“‘苍穹秘笈’这本奇书,倒是可以不要,只是我不活捉他是错的,唉!刚才我已向他发出了五成的‘酷骨残魂阴功’,任是他负有那秘诡神功,也难逃惨死命运,何况又跌下那将近千丈绝壑,哪怕不粉身碎骨……”

仇恨天、谭魂奇、聂魂邪听震兰香说出“酷骨残魂阴功”,脸色各自骤变,显然这种阴功,是多么骇人,连他们也不知教主身负此功。

是的,“酷骨残魂阴功”,着实大大惊骇武林人心了。

震兰香目见他们惊骇之状,娇声一笑,道:“怎么啦?我不会向自己人下如此毒手,格格……”

她又荡起那种慑人心魂,清韵绝妙的淫笑。

银蛇剑仇恨天,蓦然仰首扬起一声如同鬼哭狼啤的阴森怪笑……

震兰香听仇恨天阴森长笑着,脸色倏寒,冷冷问道:

“你笑什么?”

银蛇剑仇恨天,笑声倏敛,恭声道:“在下是欣喜教主有了那种神功,天下武林再也没人能是你的敌手,想到我教称霸武林,唯我独尊之时,当然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所以大声长笑。”

震兰香闻言,又格格地娇笑起来,银蛇剑仇恨天,踏雪无痕谭魂奇、天残地缺聂魂邪,也都同声嘿嘿大笑起来。

笑声充满了淫荡、残毒——

阴森、凄厉刺突的笑声,摇曳苍空,回荡不绝。

笑声中,震兰香娇躯微挫,轻轻抱起昏死在地上的熊如云,一面怪笑着,直向峰下泻去。

夕阳西坠,红霞满天——

那绚丽多彩的晚霞,给浩瀚的大地,抹上一片凄凉的色彩,又是黄昏的时刻了……

那短暂一瞥的夕阳,瞬息间,已隐入西山峰顶……

古道苍茫,夜幕四合——

晚风习习,令人生寒,大地一片阴森凄凉……

那云荡沉沉,怪石林立的绝壑底,人影晃动,各人脸上神色泛出一股讶异,他们大肆地搜索着……

蓦在此刻——

那云烟环绕的绝壑之底的八百余丈空间,另有一片山峰要突出二三丈宽阔的平地上,凝立起一条魅影。

不,那是人,他不时发出极尽凄凉的轻叹声——

此声叹息,孱弱已极,有若蚊吟,但由那叹声中,我们又可意识到,他现在肉体是如何的痛苦。

他所凝立的地面上,染满了一大片血渍,他现在几乎变成了一个血人,披头散发,衣衫破裂,全身上下,皮肉翻卷,那可是由一百多丈的峰头,跌落下来所擦伤,他的确是幸运得很,只要他再外移一丈,便要一直落下壑底。

但他虽逃过了粉身碎骨的噩运,但命运多舛的他,仍难消失体内残酷阴功的侵袭,折磨。

古西风脸容一片惨白,狰狞惨厉,饱浑身痛苦地抽搐,波动着!

“扑!”地一声轻响。

他没有移动半步,又跌在地上,口大张着,急促地喘着气,星目变成血红,虽然现在他体内是如何的痛苦,但他没有哼出半声。

这可显示他如何冷傲、倔强,有着坚毅的天性。

猛地——

这块插入峰腰间的平地,伸向山峰的尖端,突传来一阵语言,道:“教主快来!快来,这边突出一块平地,也许这厮就落在此地!”

古西风听觉仍然灵敏异常,闻到语音,他心中大骇,心内急速叫道:“古西风呀!你要坚强起来,现在绝不能死于奸人之手,父母、恩师、耿晶星……等人的执恨,只靠你一个人去洗雪,你怎能如此轻易死去……”

仇恨的怒火,支持着他的力量,双手在地上抓爬着,直向这块平地边缘滚去,滚去……

此块平坦的地面,因虚悬在壑底八百丈的高空,离绝壁峰顶又有百多丈,所以,这三四十丈宽阔的地面上,完全被浓厚的云雾迷绕了,加之夜间,雾气浓浓,人如处身其中,犹如在冥阴地狱一般,白茫茫的一片,任是眼光何等锐利的高手,也休想看出丈外的景物。

古西风滚至一块斜岩的背后,耳际已听到二十丈外,有着微细的脚步声音,渐渐地向这里移来,倏地,他们都停了脚步。

只听一声极清脆,娇美的语音,道:“仇副教主,我们不要察看了。”

银蛇剑仇恨天,不解地问道:“那我们就不要那柄‘红霞剑’了吗?——假如这小子没有死去,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只听震兰香格格一阵娇笑,道:“红霞剑吗?我们是绝对能够得到,只是另有一件要事,比此剑更重要,至于古西风吗?现在我倒愿他不死去。”

银蛇剑仇恨天,疑惑地问道“教主,怎么不希望他死去?”

震兰香娇声道:“仇副教主,你这人嘛!什么事都要盘根问底,而又不会猜测我的心意,真是愈来愈笨了。”

古西风此刻强忍着体内伤痛,提凝着残余真气,施出那种窒息上乘呼吸法,不发出一丝极细微呼吸声,他们的语言句句听入耳内,而使他感到惊骇不已的就是震兰香的语音,他真万想不到此人便是万邪教主:万毒淫恶的震兰香。

银蛇剑仇恨天,被震兰香辱骂愚笨,跋扈暴戾的他,并不生气,反而低声下气地道:“教主是盖世奇人,人间仙凤,机智绝代,一言一语,无不隐含玄机,如珠在握,仇某虽然自忖机智过人,但若和教主一比,有如荧火之光,碰上一轮皓月,怎能与其争辉,所以,教主之言,在下都是费疑不解的。”

古西风知道是种巴结的语言,他真不耻,这种卑贱邪徒,平时是如何的奇凶暴戾,但在一个女人面前,却这样恬不知耻地讨好。

震兰香突然“噗嗤!”一声娇笑,道:“我内心之语,不说出来当然你无从知道,我是说古西风中了我的‘酷骨残魂阴功’,纵是他没跌死,但最后仍难逃过阴毒的残酷拆磨。”

“以他和我们本教之间的仇恨,我不愿让他这样死去,愿他受尽人间最残毒的苦刑,方才死去,这不是更好吗?”

银蛇剑仇恨天,乃是城府深沉,机智绝伦之人,他觉得震兰香有些话不由衷,他突然问道:“教主所说红霞剑,绝对可以得到,但如查不出他的尸体所在,怎能得到。”

震兰香说道:“老实告你你,古西风已逃走了。若我们再加以追踪,还愁红霞剑不拿到手?走,我们离开此地好了,你看雾越来越浓了。”

银蛇剑仇恨天,突然哀声道:“教主娘娘,你曾经答应过把如云小姐匹配我,怎么至此时,还不愿把如云的身子全交给我。”

震兰香淫笑,道:“仇副教主,你这人,莫不知自足,居心不测,你已经得到了我,又要我的女儿,这样简直成了乱伦了。”

古西风听了此话,的确是心肠寸断。天地之间哪有这样不知自耻的女人,我绝对要把她碎尸万段,不然,死也不能瞑目。

恩师与熊云妹,确是不幸得很,我绝对要把云妹拯救出来,她已经是我的妻子,我绝对不能让她遭受污辱,她如一刻在那淫恶的母亲手里,定是极危险的,若是她一有不测,定要造成千古大很。

倏地——

古西风丹田中冲起一股热力,似乎给他带来了力量,然而,那股热流是滚烫的,身体好象被放在火上,被烧烤着,而且,这种极端的痛苦是由内向外的。

古西风的血液,沸腾了……

他的汗水被蒸发了似的,从全身百万个汗毛孔冒出。

他星目暴瞪着,脸上的肌肉痛苦地抽搐成条条曲线。

古西风自练成那盖世秘技:“乾坤弥虚”真气,虽然不怕烈火,冰冻,逆血汹涌的折磨,但他所中的却是:“酷骨残魂阴功”,这些内在的绝妙作用,却完全消失,不但不能起作用,反而更加惨厉。

要知天地间,每一种奇功,都有其克制的奇功。

震兰香所练的“酷骨残魂阴功”,恰是“乾坤弥虚”真气的克星。

震兰香自二十年雪山之战,惨害文儒之土熊曲星之后,三年后更出现那缕“苍穹恨”歌声,所以震兰香惊骇异常,知文儒冠土还没死去,又在那时却给她得到了一部“万邪真经”里面记载着“酷骨残鬼阴动”之练法。

于是,她便积极地练成那种“酷骨残魂阴功。”

文儒冠士熊曲星,自知道她得到那部“万邪真经”后,心中大骇。知道自己纵然学尽了“苍穹秘笈”里面的奇功,也绝不能收拾她,所以,文儒冠士便没有亲自去找震兰香雪仇。

若是论起震兰香的武功,在当今确是罕寻英敌,因她不但偷学了“苍穹秘笈”里面所载的一些武技,而且又从“万邪真经”里练了不少武科技,所以,她之武技,的确是浩若沧海,难测其深。

古西风不但中了震兰香之五成“酷骨残魂阴功”,而且身上的奇经八脉穴道,也被点中了三处,若是换了别人,早就应该死去,但古西风自接受了文儒冠土全部精元,和吃下那种矿世罕逢的“地龙血脉”,全身骨骸有种超人的抵抗力,虽是这样,但他如不在七日之内,消去阴毒,乃然是免不了惨死的。

但在七日夜内,他将每一日都遭受一种惨绝人伦的折磨,每经过一次折磨,他的生命便愈接近终点。

古西风此时,觉得体内的热度,愈来愈热了,那种极难言的痛苦,也越来越激烈了!

他口中急喘着,眼内充满了血丝,口干唇燥……

此时,他恨,恨天地不公平,残忍,自己前世到底做了何种伤天害理的事,竟得如此恶果?……

死,这是任何一个人都要接触到的,是无法避免的,但古西风一想到这“死”宇,便生出一丝无比的恐惶、惊骇。

他是怕死吗?

不不,他并非贪生怕死,“死”这是人生过程必经之路,只不过是迟早问题。

然而,他害怕什么?

是仇恨未雪,是英雄的岁月未伸!

所以他尽力和死神搏斗着,他不愿死神的魔爪,降临自己的头上。

其实,古西风此刻的“生”或“死”对于今后的武林命运,有着极大的转变。

也就是;魔焰与正义,何者存在的问题。

倏地——

一道声光闪掠过古西风的脑际:他暗叫道:“古西风!你绝对不能死,因你死后仇恨不但不能雪,而且害了熊云妹,你不能死,但也不能长留此地,你要拼出所有的残余真气,爬去有人迹的地方,碰一碰运气,愈远愈好……”

古西风想着,双手双脚,在地面上抓着、滚着,他也不知爬到哪里较好,只知道离开此地远一点!远一点……

因为他想到:若长留此地,七日之后,终会惨死于此,而这里除

万邪教中人出人之外?又有谁会来这里。

所以,他想要爬出去能碰上一个,虽然他知道自己要碰的人,一定就会援助他,如援助他也不见得会疗治他的伤。

这种举动,求生希望也是非常渺茫的,但总比呆在此地等死好,而且自己也不愿此柄红霞剑,落人卑贱好徒之手。

他暗中下了决定,若是自己所碰上的人,是位侠义中人,他愿红霞剑转赠给他,而遗托他几件未了之事,替自己了结一下。

滚着、爬着……

在精疲力尽中,他体内的热气,慢慢地消失了,终于,他平躺在地上,急喘着,汗水湿透了他全身衣衫,浸湿了他。

他的血液由沸腾,变成冰冻了。

他全身麻木,全身冰冷,僵硬地躺着,呼吸,已近似窒息了。

但是,古西风脑子仍然清醒得很,他强忍着皮肤在急速收缩的痛苦,而又向前滚爬着,可是,速度已不像刚才那样快,显然他愈来不行了。

古西风已爬出这块云雾选绕的地方,一轮眉月淡清色的霜华,映在他的脑上,白里透青,他的眼睛,白多黑少的暴露着,鼻孔张大了……

那种难言的、惨厉的脸容,加之那浑身的血迹,泥土,被头散发,使人一见之下,毛发皆竖。

爬着、滚着……他已尽了最大的气力,而他已爬了很远、很远……

倏地——

一丝奇妙的神热,又由丹田升起……

倏地——

又是一阵冰冻的冷记,泛散着周身……

冷热,就这样反复循环着——

但他体内另有一种更加难受的感觉,在他的肌肉与皮肤之间,蠕着,渗透着!

那似冷、似热、似麻、似酸……

但却又不真正是热、是冷、是麻、似痒、似酸……

总之,一切酸、辛、苦、辣都在这像惨透的感觉中,感觉到了。

有时,像针刺着,有时像全身有千万条毛虫,在蠕动着。

这种冷热交替而产生极端的难受,使这个冷傲、倔强的古西风,再也忍受不了,脑际已是一片混饨。

“哇!”他一声……

他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这时他恰好爬到一处斜堆旁缘,残余真气一泻,顿个躯体连翻带滚,直向十几丈高的斜坡滚下,至一棵松树旁,始挡住了滚落的余势,那本已碎裂的衣衫,更加破碎不堪。

于是,他平静了,不再颤动,不再痛苦,他静止了。

沉寂的山夜,阵阵寒风呼啸过树梢,其声如泣如诉,枝叶摇曳,如厉鬼露臂撩爪,一片阴森,恐怖——

那弯弯的眉月,已斜接在西边的空中,此刻,将近五更时分了。

瞬眨间,夜,又已尽了,东方天际曙光初露。

一条不宽的溪水,由东方,斜坡那边,婉蜒流向四方,溪旁尽是巨松,四周生满了一些不知名的小草花卉,微风轻杨,不时飘出阵阵幽香。

溪旁的一棵巨松下,此时仍然僵卧着,一位浑身血迹,身背一柄古剑,衣衫碎裂,皮肉翻卷,脸若厉鬼,狰狞可怕的年轻人。

其惨厉之状,令人一望,不禁浑身颤抖,毛发竖立。

他仍然平静地躺在松树下,胸部孱弱的起伏,虽然证明他还没断气,但却离死没几日了。

一轮旭日,已冲破了那片白云,冉冉地上升,霞光万道,彩虹满天,靠近旭日的白云,光怪陆离地变幻着,却成为一种自然日出的美。

金黄的目光,影射水中,清波涟漪,无数小鱼戏水跃波,顺流而去,此地的确是幽绝清静——

蓦在此刻——

溪流的东方,突传来一阵娇叱声,以及阵阵下流辱骂声,只见两条灰色的人影,追逐着一位身躯巧细的蓝色人影。

那蓝色人影,轻功曼妙至极,恍似一只掠波飞燕,后面那两条人影,任是轻功已是上乘,但无法追到那篮色人影。

巧细的蓝色人,极是刁钻,灵活,她像似有意戏弄着那二人,并不展开绝速的轻功飞骇,只是离着后面二人丈外,有时却转过头来,双掌连招,玉脚翻飞,在电光火石的刹那,拍出七八掌,三四腿。

后面那两个人,武功虽也是称江湖一流高手,无奈那蓝色人,举手投足,都是倾绝古前的妙招,而且凌厉绝伦,所以,那二人只要被她回头一改,便逼迫得手忙脚乱,方才消解去攻势,但当他们要展开凌厉反击的时候,那蓝色人便狡猾异常地展开轻盈曼妙的轻功,雷奔电闪的飞出十几丈外。

所以,后面那二人被她逗弄得六佛升天,七佛出地,破口大骂不已。

追追打打,不一刻功夫,三人已奔离古西风五丈左右。

只听后面那二人发出破锣鼓也似的声音。大骂道:“臭婊子,你再……”

话音还没落日,只见前面的蓝罗纱少紫娇叱道:“臭狗该打!”

她那纤细的柳腰,倏然一拧,本是向前电击的娇驱,突然旋了一个曼妙的圆圈,反向后面那两人扑去。

后面二人万没想到她轻功如此的奇绝,蓝影骤闪间,两条如灵蛇般的罗袖,已接着两缕锐奇的劲风,盘卷过来——

他们前冲之势,赶忙尽力一收,单掌疾速推出,二股如被涛汹涌,剧猛无涛的狂飘,直向那两只衣袖迎来。

她之武功确是深奥绝伦,目见此两道狂飘,冷笑一声,两条罗袖突然一盘一拂,绵绵一道如海的劲气,消逝了那两道狂飘。

紧接着,娇躯怪忽一闪,已如幽灵欺至那二人中间,那双皙白如玉的手掌,猛地一扬,左右开弓。

“拍!拍!”两声清脆的响声,那两人紫红的脸颊,突烙印下了一只俏生生的掌印,这一打直把他们打得呆愕当地。

那蓝色罗纱少女,打了二人后,娇躯微晃,又已暴退出两丈外,美目流转,一见二人呆呆地凝立那里,突地“扑嗤”一笑,右手轻轻理着随风扬起的乱发,左手玉掌却掩着那樱口。

娇嗔、刁钻之状,真使人哭笑不得。

蓝罗纱少女,倒是生得极美,秀发披肩,窈窕娜婀,绿眉如黛,瑶鼻樱口,冰肌玉骨,欺霜赛雪。

端的是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

此少女正是那喜怒无常,天真活泼,热情奔放的云燕子。

原来她在那片荒凉墓冢,替古西风挡拒一些武林高手,但因手段过于毒辣,而被古西风生出反感,拂袖而走后,当时她曾痛哭了一日一夜,后来,她仍然无时无刻不在寻找古西风。

但因古西风行踪飘忽不定,几月来她仍一无所获,可是她仍然不气馁,四处飘荡寻找伊人,任是走尽山南海北,也要把他寻到。

呆立在云燕子面前的是二位发衣长衫的中年汉子,身躯魁梧,虎背熊腰,浓眉虎眼,环脸燕额,威风凛凛,他们的相貌好不酷似,能分别的就是一位满脸阔胡须,一位是满脸雪亮光滑。

此两人在当今江湖武林,颇享有名气,他们孪生兄弟叫江南双豪,那位满脸胡须的叫做霹雷手贺坚,无胡须的那位是旋风客贺仪……

江南双豪各负一奇高武功,为人正义,粗矿豪迈,没有心机,甚得武林赞誉。

江南双豪他们自己以为已列武林一流高手,武功定是无敌,但万没想到在云燕子面前,却如小巫见大巫,刚才云燕子奇诡绝伦地打了他们一下,真使他们双方为之一呆。

那满睑胡须的霹雷手贺坚,突然问道:“姑娘,你是何人门下。刚才是用什么手法打我们的。”

云燕子见他们被打后,并没生气,而问话又问得如此有趣,一阵格格地银铃般的娇笑,道:“刚才那一手,称做左右开弓,你们是否要再试一下。”

云燕子说着,又将那双莹白玉掌斜扬,装着欲再扑来之势。

旋风客贺仪,急声道:“姑娘,且慢,我们暂时把话说清楚,再打个你死我活也不迟。”

云燕子见他们说话之态,的确有趣得很,她又“格格”一笑,将那如玉手掌,缩回衣袖里,娇笑道:“你们两人有什么话,赶快说来呀!”

霹雷手贺坚,横声道:“姑娘,你还没有答复我们是何人门下呢?”

云燕子突然脸色一变,正色道:“姑娘,是男性阎罗门下。”

旋风客贺仪与霹雷手贺坚,这两位正直豪侠,毫无心机的侠士,不疑云燕子之语放刁,喃喃细语道:“男性阎罗,男性阎罗,这个名好像生疏得很。”

云燕子闻言,真是笑破了肚皮,但她脸色却装做冰冷异常。不屑地道:“亏你们江南双豪、闯荡了半辈子江湖,连这名震天下的‘男性阎罗’,也不知道,还要装模作样,哼!本姑娘真替你们惭愧。”

江南双豪被她的语言,说得满脸通红,霹雷手贺坚呐呐道:“姑娘之师门,定是极少走动江湖的盖世隐士,我们兄弟是不知道名字的。”

云燕子娇咳异常,她见二人被自己这样捉弄而不自知,内心便是欣喜不已,这种以别人的疑惑,而换自己的快乐,此种怪诞性格,大概只有她一个了。

云燕子脸容由冰冷之色,又变为任性的常态,轻轻一笑道:“哎哟,我看你们俩人,的确是愚笨得很,男性阁罗,就是说专门杀你们这种傻男子的女子,称做男性阎罗,江湖之中哪有这个名字?”

江南双豪,这才知道又受了她的愚弄,两人脸色各泛出一股怒意,那霹雷手贺坚,沉声说道:“姑娘,你真是存心愚弄我们兄弟,今天若不让你吃些苦头,实难消心中之恨。”

云燕子突地轻蹩黛眉,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两位名震江湖武林的江南双豪,竟动怒于一位孤弱女子,唉,若是早知道你们会生气,我也不要说出男性阎罗的意思了。”

云燕子乃天生尤物,不但艳丽绝伦,而且抚媚撩人,尤其是在薄嗔浅笑之时,简直百媚横生,荡人心魂。

此刻,她这一装起幽伤之容,美丽之中的确是带着楚楚怜惜之态,江南双豪为人正直,他们虽然暗赞她之美,但丝毫没有存心不良的心,现在他们见云燕子那付可怜的样子,旋风客贺仪,轻声道:“姑娘,我们兄弟绝不会欺负你一个弱女子,今人要你把那东西还我们,大家立刻握手言欢。”

云燕子突然脸罩寒霜,冷涩道:“你们二人真是夜郎自大,话不知耻,也不看看刚才怎么被打了嘴巴,还说要欺负人,哼,你们有此份能力吗?”

江南双豪他们被云燕子这种喜怒变幻的性格,搅得头昏脑胀,他们以为云燕子之神经,有些不大正常,但她的话,纵是自己两人联手合击她,也不一定就能把她打败,霹雷手贺坚道:“姑娘,我们还是废话少说,我们兄弟也恳请你把那东西还给我们吧!”

云燕子轻声一笑,道:“你们说什么东西呀?”

旋风客贺仪接声:“就是那柄戳心小剑。”

云燕子右手突取出一柄三寸长,银光闪闪的精巧小剑,剑柄上写着“戳心剑”三字,她一扬右手道:“你们说的是截心剑。”

霹雷宇贺坚,见她拿出小剑,大喜道:“是!是!你快还给我们。”

说着,霹雷手贺坚,熊腰一弯,便要扑抓过来。云燕子忙把右手缩入罗袖,道:“且慢,你们要我还这柄小剑不难,只要答应我两件事。”

旋风客贺仪,忙说道:“姑娘,你要我们答应什么事,赶快说出来。”

云燕子娇嫩的粉面上,露出一丝甜美的微笑,秋波微转,一缕清音,婉转而出,道:“第一件,你们要说出这柄‘戳心剑’是什么来路,以及其用法。”

“第二件,你们要替我寻找一个人。”

江南双豪闻言,脸色骤变,霹雷手贺坚哼了一声,道:“姑娘,你的两件事,我们恕难答应。”

云燕子面罩寒霜,杏眼圆睁,杀气腾腾,真是一株有刺的艳玫瑰。

江南双豪,见她那付面容,心中各自一震,暗付:“这少年女怪,喜怒难测,变化无常,她到底在向我们耍什么花样。”

旋风客贺仪,突然轻叹一声,道:“姑娘所问的第一件事,兹因我们答应人家,江湖武林着重信诺,所以,不能向你们泄露机密,何况‘戳心剑’主,又是我们未来的主人。

第二件事,你说要寻找何人,敬请明指出来,让我们斟酌斟酌。”

云燕子突然幽幽轻叹一声,道:“第一件事,我不要知道也可以,可是,第二件事,你们要绝对答应我,他是我的举世大仇人。”

“不过,我是不愿强迫你们,没有任何瓜葛替我做事,所以,我欲和你们打一架,如你们输我,你们就要答应给我寻找人,而这柄‘戳心剑’也立刻还你们。”

霹雷手贺坚,沉吟一会,道:“姑娘,你要找的人,若真是个那个邪恶之徒,我们定无条件答应,但若是个具有侠义性的英雄,我们纵是粉身碎骨,也不替你去杀他。”

云燕子听得暗暗佩服这江南双豪,确是具有侠道路肠之人,她想着,脸色突变为冷漫异常,道:“他是恶人,坏人,欺负了我。”

旋风客贺仪,见她这种激动情绪,脸色倏沉,道:“姑娘,就说出来吧,我们江南双豪或许知道他真正的为人,因仇家直解不宜结,如没重大嫌愿,若是能化解,还是化解开好一点。”

原来江南双豪,在说话之时,暗中查看她脸色以及语言,已知也要找的人,和她并无较大仇恨,所以,在出言劝解。

云燕子脸色倏然缓了下来,但语音仍然冰冷,道:“我不杀他,只是要把他全身武功废掉,让他永远陪伴在身边。”

江南双豪听得毛骨悚然,要知一个练武的人如被废了武功,那是最残酷,最痛苦,比死更难受的毒刑。

霹雷手贺坚沉声道:“我们谈了这么久,你还没说出要找的是何人。”

云燕子突然发出一阵银冷般的娇笑,道:“他便是最近轰动江湖武林的,魔魂怪生古西风,你们答应了不?”

霹雷手贺坚,大声说:“我们不答应!”

原来,古西风扬名江湖武林,为时不过几月,但因他是当年武林怪杰文儒冠土之徒,身负几种几十年来不解之谜,他就是古西风一人所做,古西风独闯武林人物视为禁地之南海幻魔官,连幻魔宫高手都末就逃过。举世以来从没人逃过幻魔宫惨绝人环的五刑……等等的事迹,已在这是非之地——江湖武林,接连地全面传了开来。

于是,古西风之名,一时轰动天下武林人物,好事之徒就替地取下了外号叫魔魂径生。因他出手毒辣,所以,取之魔魂,而他身踪神秘诡异,所以,取之怪生,魔魂怪生这个外号,便永远加在古西风身上,但是,最近江湖武林,又出现一个比魔魂怪生古西风名头更加响亮的人物,彩巾蒙面的怪人。

她不只单是一个人,而连东海岛四位穷凶极恶,跋扈暴戾不可一世的魔头,竟然也伏在她的脚下,其武功之高,声威之高,由此可以想象,她的标志,便是一枚银光闪闪的“戮心小剑。”

(此中秘密,后头自有详述)

云燕子娇脸猛然一沉,隐泛一股杀气,冷冷道:“你们为什么不答应?”

霹雷手贺坚怨声道:“当今天下武林之士,除了我们‘戮心剑主’与魔魂怪生古西风之外,其余莫属,江南双豪,乃是有骨头之人,绝不肯残害我们所衷心钦佩的侠士,至于冷魂怪生之相貌行踪,也一无所知,你所求之事,实难答应,戮心剑乃是我们之约,如你蛮不讲理,横硬抢夺,那我们拼着血溅五步,也要跟你拼一下。”

这一番话,已足可表示江南双豪为人正义,云燕子暗自点头,此二人是有骨头之人。

但她是个跟别的少女不同,就是爱刁钻,无理取闹,自家无蝈象是要找些人斗一斗,开一开玩笑,自寻乐趣,这种怪特的性格,是她自幼便被她怪僻的师父熏陶所养成。

云燕子脸色变为冰寿,一声轻蔑不屑的冷笑。道:“哼!凭你们这两块废料,也敢在我面前话武,要想要回‘戳心小剑’不难,只要你们有本领胜我。”

旋风客与霹雷手,在江湖武林也是出人头地的人物,他们之所以如此容忍,只是见此不知来历的少女,虽然刁钻无理,但他们仍觉她并非淫恶之人,现在见她这等藐视自己,不由甚为暴怒。

霹雷手贺坚熊腰一挫,整个身躯已由左侧倏然欺了过来。云燕子仍然疑立当地,做出一副极端轻蔑之态,樱口一翘,霹雷手目见如此此怪相,可是怒火中烧,平举当胸的双掌,只听见“啪”一声——

云燕子掌心一吐,劲风急卷,宛如迅雷忽发,威不可挡。

吐气开声,震人耳膜,端的神威凛凛,一派霸道刚猛气象,足以慑人心魂。

云燕子乃是当今武林,硕果仅存的一个奇人之弟子,她哪会把这种阵势放在眼内,她一见霹雷手掌劲迫身之时,身体倏地一个曼妙飘闪,这道气劲顿时落空。

云燕子格格地一声银铃股的娇笑,道:“臭大狗,你们一起上啊!一个人打得不够劲!”

她娇语着,香肩一晃,那两只罗袖,突然倏卷出来,晃动两下,但觉蓝影满天,两只带着寒风的罗袖,已四面八方对准目标挥了挥袖。

由此我们就可知其功力深厚,虽然是软绵绵的两只罗袖,但她随手施来,无异是两柄尖锐无比的利剑,所以,不敢硬接,庞大的躯体紧随着脚跟,已滴溜溜地闪了开去,云燕子根本就不是存心伤他们。

只听她娇叱一声,娇躯有如鬼魅,突反向旋风客直欺迎去,一双光洁如玉的手掌,忽地在那双罗袖中,一伸一缩,对准霹雷宇贺坚。

她这时虽有先后,掌到时却如一体。

旋风客贺仪,他之外号为旋风客那躲闪功夫,堪称一绝。但是,他在云燕子飘闪的身法面前,心中确是惊愕不已。

他只觉眼前一闪,六只俏生生的掌影,几乎是在同一刹那之间,向自己前胸,双肩的穴道拍来。

招势之刁钻诡异,前所未见。

旋风容贺仪,心中一惊,双掌一提,圈起一道绵密的掌影,配合着脚跟一旋,整个身躯如旋风般,快捷绝他地旋出九尺。

那震雷手贺坚,又一声暴喝,身躯尾随飘来,他那刚猛无侍的劲气,又已随着一弹一震之势,猛击过来。

二股劲气宛若惊涛拍摄,臣浪崩天般涌了出去。

云燕子恍若后头长着眼睛,霹雷手贺坚掌势甫出,她倏地斜身一让,人已鸿若惊般倒转过来,两只罗袖,倏地迎向霹雷手双掌。

奇怪得很,霹雷手奇猛的劲部,一碰到她那双罗袖挥出股寒风劲气随之听到一阵:“波!波!”的响声,立被消逝得无影无踪。

云燕子倏地嗔叱一声,双掌舞起满天掌影,有若蛛网般编织而出,曼妙的身躯又冉冉升起,腿影纷飞。

掌击霹雷手贺坚,腿踢旋风容贺仪,左闪右飘,怪忽已极。

那瞬息万变的身子,妙绝人环的招式,更是倾古凌今,吓人已极!

霹雷手贺坚与旋风客贺仪,武功也确是非凡,霹雷手掌劲如山崩峰塌,势不可挡。

旋风客贺仪,展开他特有的身法,绝招连出,起落间犹如鹰隼飞翔。

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空气激荡如啸,但见地上泥土溅飞,一时战得惨烈至极,凶恶骇人。

眨眼间,三人已对打三四十招。

云燕子武功绝奇,她在二人联手合击之下,仍然镇静自若,从容异常。

但见她罗袖挥舞,身体随之一动,手抬出,妙曼无比,犹若九天仙子,轻妙舞着,但却凌厉无比的寒气悚骨。

霹雷手与旋风客,屡战无功,已发激起了牛似的火性,招招式如狂风暴雨,处处袭向要害,凌厉辛辣无比!

一片汹涌如涛的掌风,仿若一张雄浑深沉的网幕,可轰劈出,有如巨浪排天汹涌澎湃。

端的裂胆惊魂,威猛至极!

云燕子那双莹玉雪掌,挥出绵绵的真气,见招拆招,见式破式,一气呵成,霹雷手与旋风客,所发出的凌厉劲气,从这如狂风暴的的掌势,每一投入云燕子的绵绵掌劲中,就仿佛投入那一望无际的浩瀚海洋一样。

瞬眼间,三人又凶搏了三十余招。

其实,云燕子不愿施展辣手,不然落上个江湖大罪名,都将丧命在这个男性阎罗的手下。

霹雷手贺坚死战的有些不耐,便使出自己的看家武技——霹雷手。

只见他左掌恍似风狂电闪般的对准云燕子的要害部猛抡,倏然,疾速挥出,但探之时毫不见劲风,就在他左掌甫出的当儿,右掌突如波浪似的颤动着,而由左掌圈中极奥的击了出去。

“轰!轰!”恍似万马奔腾。海啸怒潮的凌空劲气,已然随着右手势骤出。

就在贺坚施出霹雷手之时,电光石火的一刹那——旋风客贺仪,有如旋风般奔至云燕子的右斜侧,趋着她不动的一瞬间,随之将他功力提升,右手骤然暴出一股巨大无比的气劲。

云燕子自见贺坚施出霹雷手,心内也为之一震,暗忖道,看不出这两人,居然还有这种奇诡的绝技。

她那莹玉的右掌,倏然五指箕张,一伸一缩,透出五缕锐利无比的劲风,射向贺坚的霹雷手劲气,猛然她的右掌却疾速划了一个圆圈。

“波!波!”一连串的珠爆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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