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父女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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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闻数丈外厉喝怒吼,六七股强劲的罡风,纷纷向那弥空毒沙上击去。

这不过是刹那之间的工夫,赵小蝶劈出内力弹回毒沙,一阳子和四个白衣小婢以及三手罗刹彭秀苇,都已趁机向后跃退数尺,赵小蝶也收住疾向前冲的身躯,落着实地。

赵小蝶初度和人互以内家真力相拼,毫无半点经验,中间又隔一片毒沙,看不清对方情形,她因任、督已通,感应特别灵敏,对方几人合力出手,阻力本极强大,虽然无能挡得赵小蝶击出的力道,但她本身已受到感应,心头微感震荡,如果她再运气加力,对方必要伤亡一半,但她却在惊骇之下,散去了提聚的真气。

赵小蝶散去真气,那迫击过去的暗劲潜力,忽然大减,疾冲而去的毒沙,也散落地上,对方几人,如遇大赦,纷纷收回击出力道,跃退数尺。

杨梦寰抬头看去,只见六人并肩而立,正是华山派掌门人八臂神翁闻公泰,和他师弟多臂金刚屠一江,雪山派掌门人白衣神君膝雷,在他身侧站着两个身材瘦长,白麻长衫,腰系红带诡异装束人物,因为既瘦又高,所以衬得那中间的膝雷特显低短。

在三人右边站着一个道装背剑的人,一阳子看清楚那人之后,不觉心头微微一震,暗道:武林中盛传此人已封剑闭关,怎么竟然会在这括苍山中出现?

朱若兰迅快的拍了李瑶红几处要穴,使她从晕迷中清醒过来,低声问道:“你用力过度,先静心养息一下,有话等一下再对我说。”

李瑶红有气无力地点点头,目光环向四周望去,她已累得力尽筋疲,眼中早已没有神光,虽然如此,但在杨梦寰和她目光相触之时,仍然大感心头一震。

忽见超慧师太身子向前一探,疾如流矢一般,向李瑶红猛扑去,她在众人目光贯注八臂神翁,分散心神之时,突然间发难攻袭,大出几人意外,只有杨梦寰早已暗中留心,他知峨嵋三老,心中恨极李瑶红,怕他们趁人不备当儿,突然下手,早已暗运功力,蓄势戒备,监视着峨嵋三老的一举一动,超慧一出手,他出同时发动,疾如雷奔,直扑去去。

超慧正要探伸左手准备把李瑶红擒住,再以李瑶红的生死作威协,以便平安的撤离括苍山,忽觉一股极猛的潜力,直撞过来。

这情境迫的她不得不先自保,左掌突然一翻,横里拍出一掌。

她因不知施袭之人是谁,不敢用足十成力道,直待左掌拍出,人才随着击出掌势,转头一瞥。

一望之下,登时怒火大炽,突然运气加力,掌势威猛一倍。

两股潜力一接,立时判分高下,杨梦寰功力差逊一着,又正值药性发作,体力未复之际,当时被超慧一掌,震的由空中摔跌下去。

这本是一瞬之间,朱若兰拍醒李瑶红穴道,返身向闻公泰等迎去,刚走几步,耳际已突闻衣袂飘风之声,回头望时,杨梦寰已被超慧掌力震摔地上,立时怒火暴起,娇叱一声,返身疾扑超慧。

超元超尘在超慧出手时已知事情闹出乱子,但想伸手阻止时,已来不及,只得运功蓄势,以备超慧陷身危境时,出手相救、朱若兰返身扑向超慧之时,超元、超尘也同时发动,一左一右地猛扑过来。

这突然间的大变,引得全场诸人,一致注目,沈霞琳啊了一声,纵身一跃,落在梦寰身们。

她在情急之下,哪里还顾得众目睽睽相视,伸手抱起摔在地上的梦寰,叫道:“寰哥哥……”

忽听闻公泰大喝一声,迅如电光一闪般猛向李瑶红扑去,手中青竹杖舞起一团碧光开路。

八臂神翁一发动,翻天雁马家宏和白衣神君膝雷紧随着疾扑过来,几人都是当代武林一流高手,来势迅快至极,但见人影闪动之间,人已到了李瑶红的身侧。

几人行动虽然一致,但用心却是各不相同,闻公泰虽然早了一步,但马家宏却因距离较近,两个在同一时刻间,一齐跃落到李瑶红的身侧。

翻天雁双脚落地之时,故意把身子向侧面一倾,右肩向闻公泰撞击过去。

他内功精深,借那倾肩一撞之势,发出内家真力,闻公泰骤不及防,被一股逼身潜力撞的向后退了一步。

高手动作,灵快绝伦,马家宏一着抢着先机,左手已闪电而出,抓向李瑶红的右臂。

但听闻公泰冷哼一声,右腕一翻,青竹杖横向马家宏探出的左臂上扫去。

马家宏武功卓绝,右臂一沉,让过青竹杖,左手宝剑斜出一招“神龙掉头”疾向闻公泰当胸刺去。

两人这一缓之势,滕雷和昆仑三子已然赶到,一阳子、玉灵子双剑并出,结成了一片光幕,挡住马家宏,慧真子却趁势一把抱起李瑶红向后跃退。

马家宏陡然一挫腕,收回刺击向闻公泰的长剑,人也同时向左侧横跃五尺,冷笑一声,振腕挥剑,疾向慧真子追刺过去。赵小蝶和四个白衣小婢,目睹场中局势诡异的变化,心中甚感不解,不知这般人何以忽敌忽友,一时间怔在当地,不知该打谁帮谁。

要知她自幼在深山大谷中,人迹罕到之处长大,从未涉足过江湖,虽是聪明绝伦之人,但也无法能在几日之内,了然江湖问重重的奸诈阴恶。

这时,峨嵋三老已和朱若兰对拆十一二招,朱若兰以精奇的招数,逼得三人像走马灯,团团乱转,她因不愿伤人,无法施展身负绝技求胜,单以拳掌的精奇变化、要想在十几回合之内,把三个武林一等人物打败,实是一件十分困难之事。

她虽在激斗之中,仍留心着场中局势变化,因有世无其匹的赵小蝶在场,使她放心不少。那知赵小蝶目睹几人忽敌忽友的变化,心为所惑,不知该帮那个,怔在当地发呆。四婢看主人呆站着不动,也就站在一边看热闹起来。彭秀苇怕伤了杨梦寰和霞琳,守在两人跟前不敢离开,一阳子和闻公泰动上了手,玉灵子被滕雷缠住,多臂金刚屠一江及滕雷二位师弟,虎视眈眈监视着马家宏,只要他一从慧真子手中夺下李瑶红,立时出手拦怯。

要知这般人都是久历江湖的人物,个个老谋深算,每人心中都有他们的如意算盘。

刹那间诡异变化造成的混战局面中,以慧真子最是危险。马家宏深厚的内力,和精奇的剑术,迫得慧真子险象环生,她又抱着李瑶红,无法施展追魂十二剑招,只余下勉强的招架之力。

杨梦寰经霞琳推拿了几处大穴之后,清醒过来,长吁一口气,睁开双目。

他清醒之后,立时转头向四周张望,看到慧真子的险象,不禁心头大急,忽的挺身而起,刚刚抽出长剑,忽觉头一晕,人已跌坐下来,情急之下不自觉失声叫道:“赵姑娘快些出手,换我师叔下来。”

赵小蝶正在注意朱若兰和峨嵋三老动手,听得杨梦寰呼喊之声,转头微微一笑,柳腰摆动,凌空而起,直向翻天雁扑击过去、

这时,马家宏刚把深厚的内力,贯注剑身,准备震飞慧真子手中宝剑,忽觉眼前白影一闪,两缕指风,急袭而到。

他在运气之后,全身都有一层罡气保护,但那袭来指风,竟能冲破他护身罡气,袭向两处要穴,这凌厉的一击,使翻天雁大感震骇,挫腕收剑,疾退了一丈多远。

抬头望去,只见赵小蝶挡在慧真子前面,也不知她心中想到了什么高兴之事,翠眉上扬,星目望天,娇靥上笑意盈盈,似乎浸沉愉悦之中,风姿绰约,情态撩人,哪里是刚刚出手向他施袭之人。

可是除了赵小蝶,那四个白衣小婢,和三手罗刹彭秀苇,均停在原地未动,朱若兰还在和峨嵋三老相搏,一阳子,玉灵子正在和闻公泰、滕雷打得难分难解,不觉一皱眉头,忖道:这女娃儿看上去不过十六八岁,难道竟有破我护身罡气的功力不成?

刚才赵小蝶出手震回毒沙,马家宏并未看清是她一人之力。当场诸人都知朱若兰本领奇大,想那刚才互以内力推震毒沙之事,定有朱若兰插手相助,赵小蝶纵然出手,力量也极有限,是以,他并未把赵小蝶视为劲敌。

但他究竟是久历江湖之人,心中没有十成把握,决不肯轻举妄动,当上冷笑一声道:“刚才出手向贫道施袭之人,可就是姑娘你吗?”“

赵小蝶似是被他一问,打断了心中思想之事,脸上笑容一敛,答道:“不错,你要怎么样?”

马家宏哈哈大笑一阵,暗中却借那大笑之声,运聚了功力,正待突然施袭,忽闻两声闷哼传人耳际。

转头望去,只见峨嵋老中的超元、超尘一齐踉跄后退了五六尺远。

原来两人各自中了朱若兰一掌,幸得朱若兰未有伤人之心,两掌打得并不很重,话虽如此,但瞅亦受伤不轻,头晕眼花,几乎栽倒地上,跟跄出十几步,才拿桩站住。

朱若兰击退了超元、超尘之后,并未再向超慧下手,翻身一跃,落到慧真子身侧,望着李瑶红道:“你可受了伤鸡?”

李瑶红凄凉一笑,道:“刚才他们在苦苦追我之时,击伤了我的左臂,当时在生死交关之下,我也无暇看伤势如何,现在却感到伤处痛疼异常。”

朱若兰伸手一拉李瑶红右臂,道:“伤在哪里,快些给我看看!”

她这伸手一拉,刚刚触到李瑶红的伤处,只听李瑶红啊哟一声,粉颊上登时汗水滚滚直流。

朱若兰微微一颦黛眉,赶快缩回右手,慧真子却势把李瑶红的娇躯,放置地上。

忽听马家宏吐气出声,呼地一掌,猛向赵小蝶劈击过去。

他这蓄势一击,运足了全身功力,威势非同小可,劈空劲气,挟带着一片呼啸之声,狂飚如涛,排山涌到。

那知掌风到处,赵小蝶的身躯,竟然随着那疾猛掌风飘飞而起,升起两丈多高,衣袂拂动,蓝纱飘舞,像一片浮在空际的花瓣。

忽见她悬空打了一个转身,疾如陨星飞泻一般,猛向翻天雁马家宏扑击而下。

马家宏目睹她这等奇奥的身法,心头大感震骇,疾挥手中剑,幻化出千百朵护身剑花,人却仰身向后疾退了一丈多远。

但闻四个白衣小婢齐声娇叱,蝴蝶穿花一般,急扑而上,马家宏刚刚站隐身,四婢已合围而上,玉掌粉拳,纷纷击到。

马家宏长剑挥动,出一圈银虹,以阻四婢攻势,仰脸一声长啸,破空直上,施出八步登空绝技,从四婢头上飞过,身悬半空,振腕挥剑,剑化一片护身光幕,疾如惊霆迅雷,猛向朱若兰和李瑶红停身之处罩下。

赵小蝶玉腕一翻,闻公泰便连人带杖,忽觉一阵疾风,直击过来,急劈两掌,把玉灵子逼得退一步,转眼看时,只见一团碧光迅如雷奔电闪撞到。

他目光敏锐,一望之下,已看出施袭之人,正是八臂神翁,不觉大怒,冷笑一声,挥拳直击过去。

闻公泰是身不由已地飞撞过来,并未存心向滕雷出手,白衣神君这一掌又是运足内力击来,拳风呼呼,声势惊人,在这生死须臾之间,闻公泰纵想呼喊,也来不及,只得挥掌硬接一拳。

这一击一迎之间,各用了八成以上真力,只闻两人同时一声闷哼,滕雷马步不稳,中连退七八步,才拿桩站住,闻公泰却被这一招硬拼,震得由空中直落下来,身躯摇摆,脸色铁青。

一阳子、玉灵子都是成名人物,不肯乘人之危,双双收剑跃退。

这陡然的大变,震惊全场,一时间鸦雀无声。

多臂金刚屠一江在一怔之后,纵身跃落到闻公泰的身侧,两个瘦长的白衣人,也在同时跃落到膝雷身边。

两人在情不由已的局面下,硬拼一招,彼此都觉内腑震荡甚烈,白衣神君腾雷探手入怀摸出两颗雪莲子,自己吞下一粒,另一粒抖手投向闻公泰,道:“闻兄接往,试试兄弟这雪莲子功效如何?”

他和五毒叟莫伦对掌之后,本已为莫伦毒掌力所伤,全杖怀中雪莲子的神效,把侵身毒性解除。

闻公泰接住雪莲子后,立时吞人口中,但觉一股微带苦味的凉液,直下咽喉,登时满腹清凉,大感舒畅,连声赞道:“雪莲子果不虚传,兄弟感谢不尽。”

滕雷一裂大嘴巴,微笑不答。

朱若兰耳目敏锐,已看出赵小蝶施展的导阴接阳手法,使他们自相硬拼,只是她功力深厚,比自己高明极多,不但可惜对方劈出内力,而且能把对方身体导引相向,心中大感佩服。

只听李瑶红有气无力的叫道:“姊姊,小妹幸不辱命,已把《归元秘笈》取回。”

她说话声音虽然微弱,但在场之人,俱是一等的高手,都听得十分清晰。立时全场注目,齐向李瑶红望去,连被朱若兰施展天罡指戮破护身罡气,受伤的马家宏,也不自主的睁开眼睛望去。

只见李瑶红右手探入怀中,摸出几本薄薄的册子,向朱若兰手中交去。

这部疯狂江湖人心奇书,已不知多少人为它溅血送命,但那频传的惨事,仍不能阻止武林中大部份的贪得无厌之心,尽管死的人白骨累累,可是后继者仍然勇往直前。

闻公泰、马家宏、屠一江,连同昆仑三子中的玉灵子、慧真子,身负掌伤的超元、超尘、以及超慧师太等,都不自禁的向李瑶红身边走去,只有-阳子静站着未动,沈霞琳紧守在杨梦寰身侧,这位天使般的玉人,似乎对那传言的奇书,毫不动心,连看也不看一眼。

朱若兰迅快接过李瑶红手中《归元秘笈》,藏入怀中,目光环扫一周后,冷冷地喝道:“都给我站住。”

她虽然娇如春花,却有一种高华的慑人气度,这冷冷一喝,群雄都不禁收住脚步。

闻公泰侧望滕雷和马家宏一眼,冷笑一声,道:“滕兄,马兄,看来咱们是白费了一场奔追之苦,要让别人坐享其成了!”

他自知一人之力,决不是朱若兰的敌手,纵然不计身份,突然下手施袭,只怕也未必能抢到《归元秘笈》,但又不愿眼看着这部风靡江湖的奇书,落入别人手中,是以出言试探滕雷和马家宏的心意,想挑拔两人出手,抢那《归元秘笈》。

听滕雷阴森森的一声怪笑,道:“咱们辛辛苦苦奔追了数座山头,要让人家毫不费力的把书得去,那可是一桩奇耻大辱之事,不知驾兄对此事有何高见?”

马家宏内功精湛,经过一阵运气调息之后,伤势已经好转,当下微微一笑道:“兄弟和两位一样心意,无论如何也得看看那《归元秘笈》上记载之学,有什么精奥之处,竟能引得千百武林同道,为它如痴如狂!”

三人你言我语,说得十分紧张,大有不夺回《归元秘笈》誓不放手之慨,但是谁也不愿领先出手。

朱若兰两道冷电一般眼神,在三人面上望了一阵,突然伸手入怀,摸出《归元秘笈》,向前走了数尺,到一座突立的大青石边,把三本奇书整整齐齐的放在石上,退回原位,冷冷他说道:“几位既然都想据有《归元秘笈》,尽管出手去取。”说完,目光环扫全场,横剑而立,眉宇间涌出杀机。

群雄虽知首先伸手取书之人,必然首挡朱若兰凌厉一击,但仍在不自间资向那大青石旁走去。

朱若兰一提真气,贯注剑身,目光注定大青石放着的《归元秘笈》,只要一有人伸手取书,立时施展驭剑之术,攻那取书之人。

只听一阳子叹息一声叫道:“掌门人快请回驾,那《归元秘笈》乃极为不祥之物,不看也罢。”

忽见赵小蝶衣衫飘飘,缓步对大青石处走去,步履十分从容地由滕雷和闻公泰两人之间穿过。

看上去她走的悠闲从容,但却快至极,刹那间到了大青石边,右手一伸,去取青石上置放的《归元秘笈》。”

哪知她右手刚刚触及书面,突然又缩了回来,转脸望着朱若兰,问道:“姊姊,我可以拿吗?”

闻公泰突然一伸手中青竹杖,向大青石上放三本《归无秘笈》挑去,口中接道:“你能拿得,别人亦可拿得。”

赵小蝶动作如电,头还未转过来,右手已连续拍出三掌。

她毫无江湖阅历,不知先抢救大青石上奇书,却挥掌攻袭八臂神翁。

三掌势在意先的快攻,虽然把闻公泰迫退,但八臂神翁的青竹杖,已挑到大青石上的三本《归元秘笈》,三本奇书一齐向股雷飞去。

白衣神君目睹三本《归元秘笈》直对着自己飞来,心中虽明知道这可能是闻公泰嫁祸于人之策,但却不自禁的伸手接住了飞来的奇书。

朱若兰冷笑一声,正待施展驭剑之术击去,突闻几声娇叱连响,四个白衣小婢已抢先出手,但见人影闪动,一齐向滕雷攻去。

两个瘦长的白衣人,在闻公泰青竹杖挑书投向滕雷之时,早已运功戒备,这班人个个都是久闻江湖的老手,见机应变,均极迅速。四婢飞身袭击滕雷之时,两人也同时长啸一声,凌空跃飞过来,人还未近滕雷,双手已自劈击而出,两股强猛的掌风,疾向四婢撞去。

四婢本是扑向滕雷,忽觉两股潜力迎面控来,只得联手而出,硬接一掌。

她们虽不像赵小蝶俱绝世内功,但也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功力虽然不深,无法施展劈空掌力伤人,可是联手一挡,力道也自不小,彼此各运内力一震,全部由空中落了下来。

白衣神君滕雷看两个师弟出手,心中忽然一动,翻身一跃,退后九尺远。

只听朱若兰清叱一声:“站住?”忽的一振皓腕,身剑合一,凌空直飞过来。

要知驭剑之术,为剑术中,最高的一种功夫,如果是内力达到绝顶之人,可斩人于十丈以内。朱若兰那深厚功力。威势已是惊人心魄.但见一道白光,疾如问电,直向白衣神君罩下。

翻天雁马家宏闭关二十年,以全力修为内功,修习驭剑之术,均因不得要诀,毫无成就,现下忽暗自己梦寐难求之学,震骇之中,却又混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喜悦,不自觉大声赞道:“好剑法,贫道今天算开了眼界。”

滕雷只见一道白光卷带着凌厉的剑风而下,看不清对方人影,室负一身绝技,不知如何出手招架,惊急之下,把手中《归元秘笈》,猛向那娇如游龙的白光投去,奇书出手,紧接着又打出两股掌风。

他这惊急之间自保之法,真还被他用对,朱若生怕伤报《归元秘笈》,只得散去驭剑真气,白光一敛,人影骤现,伸手把投来三本秘发接过,就这一刹之间,滕雷务出的两股奇猛拳风,已然袭到,朱若兰再想出手招架,哪里还来得及,但见一个玲戏的娇躯,在空中连翻了三四个跟斗,飞落三丈以外。

赵小蝶啊哟一声惊叫,直向朱若兰身侧跌去,彭秀苇和四个白衣小确,亦急急地奔向朱若兰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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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若兰虽然是双脚先行落地,但她在落着实地之后,一连退了四五步,仍无法站稳身子,终于一跤跌坐在地上。

她似乎受伤不轻,跌坐在地上之后,张口吐出来一口鲜血。

赵小蝶迅快地探手入怀,取出一粒红丹丸,投入朱若兰口中,说道:“姊妹,快些把丹丸吞下,那是我娘费了数年苦功制成的丹丸朱若兰微微一笑,道:“我不要紧……”只觉那入口丹丸,自行化成液汁,沥沥流下咽喉,一股缓慢的热流,由内腑逐渐向四肢散去。她内功本极深,再被灵丹神奇的药力一托,精神立时大见好转,一挺身站了起来,把手中《归元秘笈》,送到赵小蝶面前,道:“妹妹先把《归元秘笈》收好。”

赵小蝶右手刚刚伸出,突闻一阵格格大笑之声,道:“你们是要书呢?还是要他的命?”

朱若兰一扬黛眉,怒道:“你胆子不小……”转头望去,只见陶玉左手拿着杨梦寰右肘关节,右手放在他背上“命门”穴上、冷漠地笑道:“不错,你如敢妄动一步,我立时碎他内腑六脏。”

群雄都把精神集中在《归元秘笈》之上,竟不知陶玉何时到来。

慧真子距离较近,怒喝一声,疾向陶玉扑去。

只听金环二郎冷笑一声飞左脚挑起地上的沈霞琳,直向慧真子迎头撞过去。

慧真子只得一沉丹田真气,落着实地,宝剑斜向外面一推,敞开门户,把沈姑娘娇躯接住。

原来,沈霞琳早已被点了穴道。

一阳子大喝一声,凌空而起,振剑疾向金环二郎攻去。

陶玉微一侧身,顺势一带梦寰,挡在自己前面,喝道:“老杂毛快些停手,再敢妄攻一剑,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朱若兰手中扣着三粒牟尼珠,咬着樱唇,不敢出手,气得她圆睁着一双星目。

一阳子疾收长剑,跃退八尺,双目湛湛,注定陶玉,一语不发。

忽见李瑶红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踉跄着向陶玉奔去,口中喊道:“快些放开他,是我偷了你的《归元秘笈》,和他毫无关系。”

她早用尽了全身气力,右臂又被人打伤,强忍着无比的痛苦,声嘶力竭的大喊着,向陶玉冲去,长发散披,泪如泉涌,形如疯子一般。

陶玉突然一扬眉,冷冷他说道:“快给我退回去,再要向前奔闯,我要你当场血溅。”

李瑶红狂喊道:“我不怕你。”用尽仅有气力,一头向陶玉撞去。

陶玉右手一提杨梦寰衣领,两人向左侧闪开三尺,飞起一脚,踢中李瑶红右胯,直踢的李瑶红娇躯凌空,直向一侧飞去。

彭秀苇身躯一横,一把抱住李瑶红向旁摔飞的身子。

陶玉这一脚用力奇大,彭秀苇接住李瑶红后,不自禁向后退了三步,低头看时,李瑶红早已晕了过去。

赵小蝶看梦寰双目怒睁,但却不发一言,知他已被人点了穴道,幽幽地叹道:“姊姊,把《归元秘笈》给他吧!别让他伤了杨相公。”

朱若兰听得微感一愣,侧脸望了赵小蝶一眼。

赵小蝶莫名其妙地脸一红,接道:“杨相公是很好的人,我不忍看他被人震碎内腑死去。”

朱若兰一提气,压制着翻动的血气,缓步向陶玉走去。

赵小蝶玉掌一挥,四个白衣小婢立时绕到陶玉身后,挡住去路。

陶玉面如寒霜,望着四面逼近群雄,右掌紧按在杨梦寰后背“命门”穴上,运功蓄势,嘴角间挂着一丝冷笑。

朱若兰看陶玉神色阴沉,心中甚是不安,停住步,目光环扫逐步逼来的群雄,对赵小蝶道:“蝶妹妹,他们哪个再往前跟进,就先把他们杀掉。”

赵小蝶微一犹豫,垦目转向群雄看去,发现多臂金刚屠一江,走在最前,立时娇叱一声,挥掌直劈过去。

她虽身具绝世武功,但始终不敢相信自己,是以,在听得朱若兰要她杀掉再往前跟进之人时,微微一呆后,才发掌向屠一江劈击过去。

她这劈出的掌势,看上去轻飘飘的毫无一点破空风声,但却是佛门中极高的掌力,如果屠一江挥掌接架,势非要被她强烈的反弹之力,震伤不可,对方挡击之力愈大,她的反弹之力也愈强。

幸得翻天雁马家宏识得利害,他虽不知赵小蝶的是般禅掌力,但却看出那是一种极高的内家气功,立时高声喊道:“屠兄快退,千万不可硬挡那近身力道。”

八臂神翁闻公泰已尝试过赵小蝶的利害,当下急接道:“师弟快退。”

屠一江听得马家宏和师兄同时呼叫之言,立时仰身疾退,闪让开一丈多远,滕雷和马家宏也同时向旁侧闪开。

赵小蝶并不知她这劈出一掌,有多大力道,但见群雄纷纷逃避,不禁看得一呆。

这时,除了昆仑三子原地未动之时,马家宏,闻公泰等,果然都纷纷向后退去。

朱若兰又向前缓进五步,望着陶玉冷冷他说道:“你如在他身上暗中下了毒手,你也别想活着离开。”

陶玉一提梦寰挡在自己前面,笑道:“朱姑娘但请放心,我只点了他两处穴道,其他别无损伤。”

朱若兰一抖皓腕,把三本《归元秘笈》投在陶玉身侧三尺左右地方,道:“拿去吧!”

陶玉目光环扫了四周样雄一眼,突然一伸左脚,挑起地上的《归元秘笈》,接在手中,对朱若兰道:“委曲姑娘,再请送我一程。”

朱若兰道:“哼!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一样有人追你……”

陶玉冷笑一声,接道:“你是答不答应?”

朱若兰心中虽气,但因杨梦寰的性命握在他的手中,发作不得,只好强按下心中愤怒,道:“要我送你不难,但要先把他穴道解开。”

陶玉微微一笑,左手扣着杨梦寰右肘关节不放,右手连拍了杨梦寰两处穴道。

只见杨梦寰眼睛转动一下,左手迅如电火一般猛向陶玉劈去。

陶玉早已防备,不慌不忙的微一侧身,让开杨梦寰掌势,左手突然一加力,杨梦寰登时感到半身酸麻。掌势劈出一半,自然的垂了下来,头上汗水如雨,滚滚而下。显然,陶玉用力极重,杨梦寰吃的苦头不小。

忽听赵小蝶高声叫道:“他用的拭‘拂穴错骨手法’,阴毒无比,你要挣动,只是多找苦吃……”说至此处,倏然住口,缓步向陶玉步去。

陶玉看她一开口居然能把自己用的手法说出,心头大感震骇,心知多留一分时间,即将增多一分危险。当下冷笑一声,对朱若兰道:“朱姑娘请为在下开路,再要犹豫不决,我可要震碎杨兄内腑,毁去《归元秘笈》……””

朱若兰听得一颦黛眉,还未来得及答话,一阳子突然一跃而上,接道:“生死有命,算不得什么大事,朱姑娘但请出手,夺回《归元秘笈》,不必顾虑寰儿生死之事!”

赵小蝶看他气势汹汹一跃而上,怕他在气愤之下,当真出手,激怒陶玉,逼他出手伤害杨梦寰,不禁心头大急,娇躯一晃,挡在一阳子前面,道:“姊姊,你就送他一程吧!”

朱若兰点点头,望着陶玉说道:“走吧!”转身向前奔去。

忽听沈霞琳喊道:“兰姊姊,我和你一起去,好吗?”说话之间,人已奔到朱若兰身侧,朱若兰拉着沈霞琳玉腕,联袂开路,陶玉手扣着杨梦寰右肘关节,和两人保持了一丈的距离,赵小蝶走在陶玉身后。

闻公泰、马家宏等,又远远地追随在赵小蝶身后。

转过两处山脚、陶玉突然加快脚步,超到朱若兰前面,回头笑道:“兄弟一向言无不践,朱姑娘请留步吧。”

朱若兰冷笑一声,依言停住脚步,道:“我们已送你出险,还不把人留下!”

陶玉道:“两位暂留玉趾,兄弟到十丈后,就放他回来。”

朱若兰冷笑道:“哼!你生性毒如蛇蝎,谁相信你的鬼话。”

陶玉道:“我此刻放他不难,但你如出手拦住我的去路,在下不是白费了一场心机吗?”

朱若兰道:“你只要真的没有暗下毒手伤他,我决不追你就是。”

陶玉格格一笑道:“在下相信姑娘之言,接住。”一振双臂,把杨梦寰疾向朱若兰投掷过去,人却借势反跃,飞出两丈多远。

朱若兰一侧娇躯,接住了杨梦寰的身子。突见白影一闪,赵小蝶凌空而起,疾如电光一闪般,由陶玉头上飞过,翻身拦住了去路,道:“你还走得了吗?”

陶玉冷哼一声,举手一掌劈去,赵小蝶娇躯侧让,纤指轻弹,一缕指风,急袭陶玉脉门。

陶玉惊骇得跃退五尺,望着赵小蝶发呆,他已从三音神尼拳谱上看得了这门极难为的弹指打穴神功,单是这一门功夫,就需要三十年的时间,而赵小蝶看上去,只不过十六七岁。

他哪里知道,赵小蝶自幼就坐修佛道合壁的“大般若玄功”,任、督二脉已通,常人需要数十年才能修成的武功,在她却易如折枝反掌,只要能通达窍诀,数日内即登大乘。

赵小蝶似是不知道她那轻弹纤指的一击,已使敌人大感震骇,见陶玉呆呆地望着自己,不再出手,不禁怒道:“你望着我做什么?”双肩微晃,欺身而进,迅如电光石火般劈出三掌。

陶玉施展移形换位的身法,避开三掌快打,错掌反击,展开快攻,疾如轮转般,倏忽之间,连攻了二十多掌。

如以赵小蝶身具的功力,和她胸罗的奇奥搏击手法而论,只需二三回合之内,便可把陶玉击毙掌下,或把他生擒活捉,但她却让陶玉攻了二十余掌。

二十余回合后,赵小蝶已逐渐的沉静下来,虽然还不知抢制先机,反守为攻,但已能料敌出手,寓攻于防守之中,陶玉掌势一出,她立时能以克制对方手法,制敌机先。

陶玉连换了十余种不同的掌法,但均被赵小蝶以机先的对制,追他收势变招。

两人又对拆几招之后,陶玉已被赵小蝶机先的压制,逼迫得无法出手。

这时,闻公泰、马家宏、滕雷等,都站在三丈左右,看着两人过招动手,只看得几人心中又奇又惊。”

陶玉又勉强撑斗了两个回合,愈打愈觉害怕,不管自己用的什么招术,只一出手,必为对方克制,心知再不见机逃走,只怕凶多吉少。当下大喝一声,猛攻两掌,向后跃退了一丈四五。

赵小蝶右袖一拂,立时有一股潜力,把陶玉逼住,人却直欺而下,右手一扬,只闻砰砰两声,陶玉双颊顿时红肿起来,口中鲜血汨汨而下。

这两个耳括子,打得奇诡无比,不但四周群雄没有看清楚她用的手法,就是陶玉也不知她如何出手,只见她右手一扬,立时两颊各中一掌。

沈霞琳看得高兴,不觉失声叫道:“姊姊再打他两下,这个人坏死了。”

赵小蝶微微一笑,举手又向陶玉脸上打去,她出手奇奥难侧,陶玉虽然看着她掌势打到,却是无法闪避,只觉一阵巨疼,双颊又各着一掌,登时血若泉涌,满口喷出。

这两掌似乎打的很重,陶玉身躯晃了两晃才拿桩站好。

这时,朱若兰已推活杨梦寰被点制的穴道,站在一侧,静静地观赏赵小蝶和陶玉动手的情形。

她所学的武功,亦都是《归元秘笈》上所记载之学,这本深奥博大的武学秘录,的确是一部精奇绝伦的武功大成。

陶玉在连中四掌之后,被打的头晕眼花,已无能再和赵小蝶动手相搏,心中一急,回顾朱若兰怒声问道:“你说过不拦我下山去路,怎的这等不讲信义?”

朱若兰淡淡一笑道:“我只答允你我不出手,并未答应也不许别人出手。”

陶玉忽地向后一跃,取出怀中《归元秘笈》,道:“你等如敢再追进一步,我立时毁去这部奇书。”

四围群雄一看陶玉要毁去《归元秘笈》,个个怦然心动,不约而同,一齐向前跃进。

八臂神翁一挥手中青竹杖,大声叫道:“毁不得,有话好说。”

翻天雁马家宏,一提真气,长啸一声,接道:“《归元秘笈》乃千古武学大成奇书,岂可随便毁去……”

余音未绝,骤闻大笑之声,划空传到,十几条人影,联袂如飞而来,乍刻之间,已到几人身侧。

群雄转头望去,个个心头一震,只见天龙帮龙头帮主李沦澜,和属下五旗坛主,在川中四丑护拥之下赶到。

李沦澜一抡手中龙头拐,带起了阵风啸之声,笑道:“盛会!盛会!各位竟都比在下先到了一步。”瞥见陶玉双颊红肿,满脸鲜血,手举三本书册,立时接道:“玉儿!你手举何物?”

陶玉道:“师父来的正好,弟子正被人追的无路可走,准备毁去《归元秘笈》。”他乃工于心计之人,口中虽在答应着李沦澜的问话,但左手仍然紧握着《归元秘笈》。

赵小蝶被陶玉毁书的举动唬住,一时之时,不知如何处理这等局面,呆呆地站在当地。

因那《归元秘笈》乃无比珍贵之物,朱若兰既非持有主人,也不使颤作主意,只怕万一被陶玉毁去奇书,难以对赵小蝶交代。

李沧澜举起手中龙头拐,在空中划了一圆周,川中四丑和五旗坛主,突然迅速的分散四周,运动戒备,以防群豪出手抢书,李沧澜却缓步向陶玉走去。

这局面,紧张得可闻呼吸之声,全场之人,都暗中凝神运气,提聚了本身功力,生死一搏之拼,一触即发。

忽见朱若兰玉腕一扬,三粒牟尼珠划起破空啸声,分取李沧澜上半身三大要穴,来势劲急,一闪而至。

李沧澜似是为朱若兰暗器出手劲急力道震慑,倏然停步,挥拐一轮,这怪杰的武功当真是已达出神入化之境,就那一抡之势,立时涌起一片拐影,三粒牟尼珠,尽被击落。

忽闻破空金风,划出的尖啸之声,一面大如轮月的钢钹,直向朱若兰飞击过来,阴诈的齐元同,施放出飞钹之后,才大声喝道:

“姑娘请试试在下飞钹……”话还未完,飞钹已挟带风啸之声,向朱若兰当头落下。

朱若兰看这著名江湖的霸道暗器,飞来之势大异平常暗器,盘空自旋,啸风强劲,势道虽然不快,但看上去却蕴蓄极大的暗力。

她初遇这等暗器,倒也不敢大意,提气凝神,蓄势戒备。

海天一叟趁着朱若兰分心之际,突然向前一跃,直向陶玉身侧欺去,想先把《归元秘笈》抢到手中。

那知马家宏和闻公泰,早已留上了心,李沧澜刚刚一发动,两人同时大喝一声,双双跃起,凌空扑去。

只听随同李沧澜而来五旗坛主中的黄旗坛主王寒湘,黑旗坛主崔文奇,一齐怒喝,振臂跃飞,分向马家宏,闻公泰迎击过去。

这时,李沦澜已欺到陶玉身侧,低声喝道:“玉儿,快把手中《归元秘笈》给我……”

陶玉被赵小蝶几记耳光,打得晕晕糊糊,眼前金星乱飞,虽然已听出是李沦澜的声音,仍不禁转脸望了一望。

忽听赵小蝶清叱一声,娇躯凌空直飞过来,她怕李沦澜抢去奇书,顾不得陶玉毁书威胁,振臂直抢过来。

川中四丑中的老大、老二、双双大喝一声,一起振袂斜跃,横里拦截。

赵小蝶突然一收双腿,滑溜无比的从两人掌影交错中穿过,双手向后一挥,拍中两人肩背,只听二丑同时哼了一声,由空中直摔在地上。

川中四丑自小就在一起,久练四象阵法,早已心意相通,赵小蝶从大丑、二丑合击中滑穿而过之时,三丑、四丑已自跃起出手。

赵小蝶刚刚击落大丑、二丑,转瞬间已联袂攻到。

突见她一双白玉掌一分,迎住两人掌势,皓腕一震,三丑、四丑两个高大的身躯,陡然间摔飞出去。

原来她在情急之下,施出内家弹震之力,把三丑、四丑悬空弹飞出去。

她连闯二道拦截,击伤四个武林高手,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脚未落地,口未换气,轻灵迅捷,若无其事。

就在这一瞬之间,李沧澜已把陶玉手中的《归元秘笈》抢到手中,赵小蝶娇躯飞到,李沧澜已夺到奇书,向后跃退。

赵小蝶左袖一拂,脚不沾地,呼地一声,又向李沦澜迫击过去。

海天一叟只看得心头大感惊骇,忖道:这是什么武功,竟能连闯二道拦截,挡受一记劈空掌风之后、仍然脚不沾实地,人不需换气,衣袖一拂之势,追人施袭,纵是凌空虚渡的上乘神功,也难达这等境界,难道她真能御风飞行不成吗?

需知轻身飞行之术,全凭提聚丹田中一口真气,闭着呼吸,才能纵跃飞奔,登萍渡水,身轻如燕,不致坠落,内功精湛之人,不但闭气时间较久,而且换气也较迅快,但那换气之时,必需脚着实物,或借别人弹震之力相助,即是内功登峰造极之人,亦得在身子由空中下落之时,抽暇换气。要知赵小蝶这等平行飞跃,连闯拦截,不沾实地,继行追敌施袭,实是罕闻之事。他哪里知道赵小蝶任、督二脉已通,真气可运转于阴、阳二脉之间,闭气时间,超过一般习武之人数倍之久。但他乃久经大敌之人,虽感惊骇,但心神不乱,拐杖挥动,横扫出手,凌厉的拐风,带起一片呼啸之声。

赵小蝶看他扫击一拐威势,风声虎虎盈耳,心生顾忌,不敢再向前逼进,真气一沉飘落实地。

这时,朱若兰已施展罡正指神功把那飞钹拔向一侧,瞥见《归元秘笈》已不在陶玉手中,自是不必再对陶玉相许诺言,娇躯一晃,凌空而起,直向李沦澜扑击过去。

就这一刹之间,五毒叟莫伦,子母神胆胜一清,百步飞钹齐元同,已跃挡在李沦澜身前,川中四丑也相继奔向李沦澜而来。

王寒湘抖开铁扇,崔文奇解下腰缠软索三才锤,目光炯炯,环视全场。

忽听一声大喝传来,划破了紧张的沉寂,群豪不自禁转头望去,只见彭秀苇背负着李瑶红,和昆仑三子,峨嵋三老等急奔而来。

峨嵋三老一看王寒湘、齐元同、胜一清都在场中,哪里还能控制得满腔怒火,大喝一一声,分向三人扑去。

超元左掌右刀,扑向王寒湘,超尘抡起铜钵,带起强劲风声,连人带钵一齐向子母神胆撞击过去。

他在峨嵋山时被胜一清子母神胆暗藏的五粒小型钢弹,打中右腿,伤得十分严重,经了数日疗治才好,心中情恨甚深,一见之下,全力猛扑过去。

胜一清看他来势猛恶,铜钵有如泰山压顶一般击下,倒也不敢硬接他这一击,侧身让开,挥臂一刀扫去。

超尘回钵一挡,只听锵然一声大震,钢刀铜钵相击,飞出一串火星,两人势均力敌,各自震退一步、

超慧疾扑齐元同,一上手就以狂风迅雷般的攻势,连续抢攻了二十几剑。

齐元同伤臂未愈,又被她抡去先机,一时之间被迫得只有招架之功。

超元和王寒湘都以上乘内功,换击五招,两人武功各有独到之处,打的激烈绝伦。

李沦澜心中惮忌朱若兰和赵小蝶出手,不敢相助,怕引起混战局面,但见几人武功,似在伯仲之间,打下去只怕不是两百招内才可分胜败,当下沉声喝道:“住手。”

他内功精湛,这一声有如巨雷震耳,天龙帮下三旗坛主,各自抢攻两招,向后跃退。

峨嵋三老因心中积存一股怨愤之气,出手几招抢攻,猛恶至极,但经过一阵搏击之后,已逐渐失去抢得先机,李沦澜那一声大叫,对几人也无疑当头棒喝,心神一清,不再追击。

李沦澜目光环扫四周群雄一眼,仰天一阵哈哈大笑,声如龙吟,只震得群山回呜。

闻公泰突然提聚真气,大声喝道:“李帮主有什么好笑之事,今日群英济济,还能让你带走《归元秘笈》不成。”

他怕众人忘去《归元秘笈》之事,特意提醒。

马家宏离开括苍时,一心一意要找李沦澜替师弟追风雁叶惠报仇,但见他刚才随手一挥的拐风,已知自己二年闭关苦修成就竟然有限,真要和人家动手相搏,只怕未必能操胜算。心念疾转,主意大变,那报仇之心,变成了抢夺《归元秘笈》之意,当下朗朗一笑接道:“闻兄说的不错,今日咱们华山、峨嵋、昆仑、雪山、点苍五派都有人在此,如让天龙帮把《归元秘笈》带走,那可是羞见武林同道了!”他见眼下实力,以天龙帮最强,如果不联合群力,求胜不易,不如激起各派同仇敌汽之心,先把《归元秘笈》抢回、不管被那个抢到手中,自己尾随其后,俟机抢夺,要比现下有把握得多。

他说完话后,转目四顾,察看闻公泰、滕雷等神色。

峨嵋三老对天龙帮怀恨最深,听得马家宏一番话后,不禁心中一动,彼此互望一眼,齐声接道:“马道兄言甚是,天龙帮崛起江湖之后,从没有把咱们九大门派看在眼中……”群雄大都不知峨嵋派超凡大师被天龙帮掳走之事,但见三人接口相应,都不禁微微一怔。

只听超元大师低喧了一声佛号道:“出家之人,最戒贪念,我们峨嵋派并未存抢夺那《归元秘笈》之念,但却不愿使这部奇书落入帮匪手中,那不但贻害武林,而且今日当场之人,都将落下千古罪名,受人耻笑,不管哪一位动手抢书,我们峨嵋派都全力相助。”

闻公泰冷笑一声,道:“大师乃极具身份之人,说了话可是不能反悔?”

超元微微一笑,道:“贫僧已是花甲高龄,一生之中还没有说过不算之言。”

滕雷一裂大嘴巴,呵呵两声干笑道:“大师一言九鼎,兄弟深信不疑,何况当着这多英雄之面,闻兄实在多虑了。”

原来他还不放心,又拿话挤了超元一句。

超慧怒道:“我大师兄向无虚言,你们这等再三追问,不觉着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

滕雷笑道:“好说,好说。”

忽见王寒湘身躯一转,十分自然的走近李沦澜身边,低声说道:“正西方那座山岭之后,有一片很大的松林,咱们不妨先冲到那松林中去,再以暗器拒敌,待天色入夜,再谋脱身之法。”

他这几句话说的异常之低,群雄都没有听到。

李沦澜微微侧脸望了依偎彭秀苇怀中的女儿一眼,只见她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左臂软垂,似是受了很重的内外之伤,不禁心头一酸,几乎滴下老泪。

只听王寒湘冷笑一声,道:“超元大师,你如敢伤损敝帮中一名弟子,可别怪王某人心狠手辣了!”

他这几句话,听起来没头没脑,但峨嵋三老却心里明白,个个听得脸上变色。李沦澜心头一凛,由伤痛中清醒过来,忖道:今日之事,决难善了,纵然我们放弃《归元秘笈》,也不能够保得我女儿平安无事……但那潜在心灵深处的父女之情,又使他下忍看着女儿落在别人手中。一时之间,忖思难决,不知先救女儿好呢?还是保有《归元秘笈》要紧?正感为难当儿,忽见闻公泰翻身一个急跃,直向三手罗刹扑去。

原来他看出李沧澜神色之中,流现出惜爱女儿之色,突然心中一动,暗道:我如把女儿擒住作为人质,不难迫他交出《归元秘笈》,当下猛扑过去,右手青竹杖疾点三手罗刹玄机要穴,左手疾向李瑶红抓去。

彭秀苇毫无防备,措手不及,几乎吃八臂神翁青竹杖点中穴道,匆忙中侧身一让,向后跃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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