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两雄相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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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顺深沉地哼了一声,道:“荣顺将发动全力,布下天罗地网,搜索你的下落。其次我在一年之内,定然把凡是认识你的人全部处死!所以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石轩中道:“荣总管领袖大内,艺绝古今,此言石某不敢不信,只是有一点请总管斟酌一下,那就是假使石某只赢总管少许,无法取你之命,又当如何?”
荣顺仰头冷笑道:“如是这样,也是无法之事,你只好认命等待接到你所有的亲友的死信!”
石轩中看看已无转圜余地,心中大为苦恼,道:“荣总管虽是一条铁汉,但手段未免过于残酷,不近人情!”
荣顺坚决地道:“随便你怎么说,我意已决,就算皇上降旨,也难更改!”
他踏前一步,又道:“荣顺也知你适才有留情之意,所以不肯增加功力震退我,但荣顺的五行神拿练成非易,虽然克制不住你的玄门罡气,但也不怕罡气,假如在动手之后,你再妄自留情的话,恐怕尸横此地的乃是剑神石轩中,这话信不信由你,接招!”
这荣总管一出手便见得与众不同;但见他双手各各幻化一样兵器,右手指掌平伸,势如刀剑,劈戳之际金风锐响。
左手却幻作钢钩之状,深藏身边,俱有防敌护身之妙。
石轩中吸一口真气,全身布满玄门罡气,右手如剑疾划出去。
两个人各各识得对方厉害,不敢轻进,招数才发便收。荣总管气势凌云,眨眼之间抢攻了七八招,其中左手虽是只攻了两招,但石轩中独独觉得他全身功力所聚,尽在左手之上,因此必须特别加以防范。原来荣总管左手所发的招数中,暗蕴“五行神拿”之术,除了擒拿敌人全身经脉大穴之外,尚可扣摘敌人兵器。石轩中虽是一剑在手,也不敢让他扣住长剑,何况是以手作剑,更加不能让他攫抓着手臂。
石轩中抵挡住对方这一阵急攻,脚下寸步不移。荣总管嘿嘿笑道:“剑神之名,实不虚传。我荣顺今晚能和天下第一高手决一死战,不论是生死荣辱,都不负此生三十多年潜修苦练之功!”
石轩中道:“总管身手足以凌驾天下,石某极感佩服。印证武功,在我辈本是寻常之事,独惜总管铁石心肠,不肯稍稍回心转意。”
两人对答之时,招数略缓,各各行功运气,聚集全身真力。
石轩中话声甫歇,荣总管仰天一阵长笑,笑声响亮之极,震得地道微微摇动,回音如潮。笑罢洪声说道:“昔年我以鬼母及于叔初等人作为对手,近数年则转移了目标,一心一意只要赢你。须知鬼母及于初叔等人并不足畏,他们年事已大,进度有限。但你年轻力壮,与我相比,正如当年与鬼母情况相同。今晚如果赢你不得,此生已再无机会了……”
石轩中道:“总管之言虽是有理。但印证武功则可,必存生死之念则不可!况且近年来高手辈出,如最近崛起的琼瑶公主,其成就若与鬼母相比,目下则未知鹿死谁手;但异日成就之高,可能胜过鬼母冷纲,总管就算把石某击败,却也未必赢得她呢!”
他面对着荣总管而提起琼瑶公主,心中忽又一动,蓦然间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今日日间在庆顺绸缎庄见到白、莫两侍卫购物之时,也曾心头微动。其时想不出何故心动,直到现在,他才忽然了悟。
荣总管道:“琼瑶公主可就是邀约天下各派掌门于端午节时在瑶台举行百人大会的那一位?你说得不错。眼下武林各派武学继起者都无超凡拔俗之士,是以各派掌门可能都将会败在她手下。但据我所知,琼瑶公主目前还赢不得剑神,余子更不足道!”
石轩中剑眉一剔,道:“总管所言有何根据?石某可真担心瑶台会上会挫折在她手底呢!”
荣总管素知石轩中为人光明磊落,因此对他的话甚表重视,凝眸道:“你这话可是当真?”
石轩中道:“以我所知,琼瑶公主可称得上神通广大,实力之强,恐怕总管及鬼母都比不上她。我从种种迹象判断,琼瑶公主在瑶台之会上,必有震惊武林的大阴谋。石某曾与她同行数日,仅仅发觉她天性冷酷,手段毒辣,但其后从许多蛛丝马迹之中,发觉她多年来已培植势力,顺利地进行她的阴谋。像这等处心积虑和周详沉着的设计,恐怕不会完全出诸她一人之手!”
荣总管道:“你的意思是说虽然由她出面,但幕后尚另有其人么?”
石轩中道:“我只有这种疑虑,但未能确定。石某空言也许不能取信于总管,因此我可以举个例子。”
荣总管甚感兴趣,道:“我当真想不到此女这等高明,事实上她所作所为,我都异常注意。石兄能够举出实例的话,自然是更妙了。”
石轩中听他改称“石兄”,暗暗欢喜,当下道:“石某举的实例,乃在总管身上……”
荣顺惊讶地哼一声,他万万想不到石轩中居然会把事情牵涉在自己头上。
“总管你听到石某所言,首次现出内心情绪。可知总管一向必是存心韬迹隐晦,不欲江湖得知你这一号人物。石某原先对总管毫无所知,定必因此之故!”
荣总管甚为佩服石轩中的机警智慧,不禁颔首。
“石某所举之例,那就是胆敢断定总管于不久以后端阳节的瑶台大会中,必定露面!”
荣总管道:“荣顺既然表示过留心琼瑶公主之事,石兄自然猜得出来!”
石轩中道:“石某如此猜想,就不足为奇了!我是无意发现在你手下二十高手之内,居然有她的人混迹其间,故此知道总管必有赴瑶台之会的决心;而琼瑶公主也早已对你严加防范了!”
荣总管默想一阵,突然大笑道:“石轩中你何须危言耸听?今晚你想离开此地,除非把我荣顺击毙当场!”
石轩中剑眉一皱,道:“总管如果认定如此,石某也没法子!”他的虎目中渐渐射出慑人的威光,接着道:“石某倘若不是身有要事,今晚幸而得逢像总管这等对手,岂甘推辞决一死战之邀!”
两个人虎视眈眈,过了片刻,荣顺首先发难。但见他右手如剑,一招“天地晦冥”,疾划而至。左手同时进发,锁经脉,扣大穴,竟是密宗秘学“龙牙打版”,独门手法,一招三式。当真是急如风雨,势如雷霆。
石轩中见他两手招数不同,分别使出关外长白山剑术绝学“飞霆十式”和密宗心法。心念一转,使出伏魔剑法大九式中的一招“金柏玉式”,臂出如剑,人随剑走。这一招完全是大开大阖的气象,但玄奥无穷。两人身形乍合,石轩中一支胳臂竟然封住双手招数。一触之下,各各震开数尺。这时双方招数已施展开;但见他们身形有如行云流水,乍分又合,眨眼之间,已拼了七八招之多。
双方俱是凝神聚精,与强敌周旋,有时相拒半丈以外,便已出招攻守,地道之中,但闻劲风疾响,声势甚是惊人。
转瞬间又激战了十余招,荣总管的武功来历渐渐显露,原来竟是密宗嫡传高手,加上长白山明镜崖飞雷宫飞霆十式,还有久已绝迹人间的昆仑绝艺“云龙大八式”,这几路当世景慕的绝学糅合在他一身,是以招式之神奥和崆峒称尊天下的“伏魔剑法”一争长短。再者荣顺似是针对石轩中特具威力的剑法,舍弃密宗擅名天下的“大手印”神功不练,却练就绝门奇功“五行神拿”,因而对付起石轩中一身武学成就最高的剑术,恰有生克之妙。
他们忽而离开远攻,忽而近身肉搏,招招都是死中求活的绝险招数。地道的墙壁突然簌簌连声飞溅出无数砖屑,原来是被他们的内力刮削下来。
这一战石轩中已明白不是一两百招之内可以解决,所以这刻只使出八成功力,先作摸清对方底细的打算。等到有机可乘之际,立时施展全力,一举毙敌。在他胸臆之中,已完全忘掉赶回襄阳之事!
不知不觉又拆解了二十来招,双方正在争锋斗锐之际,突然地道的那一端出现一团火光。
荣顺蓦然手法微乱,石轩中跃退数尺,沉声道:“总管胸襟深沉如海,何以忽然情绪波动至此?”
荣顺叹一口气,道:“石轩中你为何不乘机取我性命?我虽感你之情,但前言仍难改分毫!”
石轩中朗声道:“劲敌相持,石某岂肯留情。但如若乘此机会取胜,未能印证总管平生绝学的话,势必遗憾一生!”
地道那边的烛光缓缓移过来,跟着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啊,好大的风。”
石轩中眼见荣顺身躯又是一震,心知他乃是爱极艳儿,所以她的出现,能够使他心神震荡。他自家本是在情海中熬受过来的人,深知情味之苦,是以不禁泛起无限同情与怜悯之心。
在烛光之下,但见艳儿玉貌倾城,艳比春花,两条玉臂裸露在外面,还有那双浑圆雪白的大腿,组成强烈的迷荡人心的肉体透惑。
荣顺迎上去,接过她手中的宫烛,而她却把丰满的胴体投在他的怀抱中。
她摸一摸他的面颊,便道:“你们已经动过手了,是不?他是石轩中呢,你可知道?”
荣顺道:“我知道,你为何要出来?”
她幽幽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你一定会为我分心,可是你一向都说他的功夫那样厉害,世上没有人赢得他,我想来想去,忍不住来看看你!”
荣顺沉默一阵,突然道:“他怎样对待你?”这句话他好像用了全身气力才说得出口!
艳儿附在他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最后声音提高不少,道:“他聪明得很,终于让他找到床上的机关!”
这几句话自然是有意要石轩中听到,石轩中退到石阶最上端,却又不能就此离开,否则荣顺挟官家之势,报复起来,当真不容易制止。
荣总管道:“我要和他决一死战,你还是回宫去吧!”
艳儿尖叫一声道:“什么?你要我在你生死关头离开你么?你真是这样狠心么?”
荣顺突然豪气地大笑道:“那好极了,我若是赢了,有你亲眼见到,比天下武林的人在场还要教我欢欣!万一我不幸死在当场,有你为我料理身后,死亦何憾!”
艳儿大声道:“这就是了,不枉我们此生一场相爱。你叫他到上面光亮的地方动手,不然我瞧不见你的英姿雄风。但是我先告诉你,万一你输了的话,我们的后事要别人料理,我……我一定死在你身上,不论是天上人间,我永远陪着你在一起。”
她涌出两行珠泪,声音在坚定中暗蕴着无比的凄凉,荣顺魁伟的身体大大一震,道:“你不能这样做!”
艳儿哀声道:“我活着有什么趣味?你不替我想想!”
石轩中暗暗叹口气,突然一道灵光闪过心头,立刻悄悄拉开暗门走出去。宽大雅致的书房中并无灯烛,更没有人踪。
但这都不碍他的事,就在黑暗中,他走到书桌之前,取笔展纸,微一凝思,便振笔写道:“有感于君等之缠绵,遂恻然而动心,亦亟须安排后事,庶免娇妻稚子有千古之憾!君如见信,徐图后约,再决一死战,幸甚。石轩中拜启。”
他掷笔一笑,心想这样岂不就解决了切身的困难?谅他在三五日之内,决不致有所举动,则等到救活史思温性命之后,再来京师找他动手不迟。
这座总管府邸虽是门禁森严,但石轩中飞越出府时,竟无一人发觉。
不久工夫,他已经过正阳门大街的庆顺绸缎庄,突然心血来潮,迅速地闪入一条胡同内,然后趁着夜色,翻到店后屋顶,方要纵落,蓦地施展最快的身形,斜飞开去,隐入房角黑暗中。
下面陡然一道人影飞纵上来,身法奇快,那人影上来之后,却不远去,就在附近兜个圈子,然后回到店后屋顶之上,似乎甚感惊讶地噫了数声。
石轩中运足眼力遥遥望去,认出那人正是穿心神刀白城,心头微凛。却听白城轻轻一击掌,下面陡然冒起三条人影。这三人两个是白衣飘飘的美女,另一个则是铁翅神鹰莫柏。
那两个白衣美女回望一眼,其中一个低低道:“你们快下去换衣……”白、莫两人立刻迅默地隐入屋下。那两个白衣美女展动身形,分头纵开,身法轻灵美妙。
石轩中凛然忖道:“这琼瑶公主真是神通广大,我到什么地方,她的人就跟到,只不知她本人是否在此?”
事实上在这等晚间匆匆一瞥,石轩中他虽然有点分辨得出琼瑶公主的能力;可是此刻却不敢确定那两个白衣美女之中,有没有琼瑶公主在内。只不过在她们的行动言语之中,觉得她们好像都是同一地位,所以首先认为她们乃是四位郡主之二。
他迅速地转念想到庆顺绸缎庄东主申旭的安危,既然琼瑶公主手下之人在此地出现,极可能对他有所不利。此念一动,登时感到难以隐忍,倏然纵起半空,双目射出闪闪神光,四瞥一眼。
但见数里之内,毫无可异动静,当下朗朗一笑,道:“石轩中在此。”声如金石,响彻九霄。
语声方起,只见底下屋宇黑影中,刷刷刷连飞纵起七八条人影。个个身法轻灵利落,功力十足,犹其在现身之后的行动表现上,充份显示出这些无一不是久经大敌,经验丰富之士。
那七八条人影散开之后,立时断定周围别无敌人,因此都仰头望着石轩中犹在半空中的身形。
石轩中神目一扫,突然提一口真气,身影向上升起丈许,然后朗声道:“公主为何还不现身,莫非定要石某亲自催请么?”
这几句话如出在别人口中,谁也感到口气狂妄自大,然而出诸一代英侠剑神石轩中口上,却又大异其趣。人人都觉得石轩中不见琼瑶公主现身,应该感到失望。只因目下宇内之人,除了鬼母、琼瑶公主等人之外,还有谁堪以与石轩中颉颃争雄?
屋宇下面的阴影中,传来一声冷笑,朗脆已极,比之出谷之莺,犹嫌未足。
石轩中听出这一声冷笑,乃是琼瑶公主本人口音无疑,是时一沉真气,身形犹如陨星坠向屋宇下面阴影中。
他落脚处乃是一座通天院落,院子内花木扶疏,随风晃动,别有一种幽处。
在那院子门边,一位白衣佳丽婷婷俏立,那双眸子之中射出冷澈的寒辉。
她动也不动,望着石轩中,谁也不知道在她面前的那位英俊男子在她心中引起什么情绪?
石轩中潇洒地笑一下,道:“难得,难得,公主居然把面纱除下,竟不怕别人认出你的庐山真面目么?”
琼瑶公主道:“你这位大侠今晚怎么啦?我一向以为你不苟言笑,没有一点点人性的!”
石轩中怔一下,道:“这话怎说?”
琼瑶公主忽然微笑起来,这一笑当真是容颜焕发,令人魂销。
须知她一向冷若冰霜,极为难得见到她的笑容。石轩中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在感觉之中,特别感到她的笑容美丽迷人。
这时院子内突然又出现两位白衣美人,这两人脚下无声,轻盈得有如凌波仙子。
石轩中转眼望望她们,但见她们面貌长得和琼瑶公主一模一样,因此亦是一代尤物。不过她们却没有琼瑶公主那种清华高贵的风度。若然,她们三人都分开的话,这一点还不显著。可是目下她们都站在一起,却就使人极容易地感觉出来。
这两个白衣美人也不知是四位郡主中的哪两位,她们出现之后,都怔怔地注视着琼瑶公主,仿佛在瞧着一个从不相识之人。
石轩中回眸望着琼瑶公主,只是她面上迷人的笑容未敛,而且凝望着自己,倒像是一直没有移开眼光似的。
他轻咳一声,道:“公主,那两位是什么郡主?”
琼瑶公主道:“左边的是白兰,右边的是白梅。”她回答得那样迅速,生似是对石轩中的问话无法不作答复似的。
石轩中回头道:“白兰郡主,你们向公主这等瞧法,倒像是多年未见似的。”
左边的白兰郡主轻轻道:“不错,我们随侍公主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的笑容……”
右边的白梅郡主道:“真想不到公主的笑容,竟是这么美丽迷人!”
石轩中道:“你们说得对极了,她笑起来比平时更要美丽百倍……”他突然感到自己不应该对女人的美丽加以评论,连忙住口。
琼瑶公主面上忽怒忽喜,变化甚快。当白兰、白梅说起她时,她立刻露出怒意;但一听到石轩中,也赞同此说,并且亲口说她美丽,登时又露出喜意。
石轩中转变话题,道:“难道两位郡主都未见过公主的笑容么!”
她们一齐点首,琼瑶公主皱皱眉头,纤手一挥,白兰、白梅两人立刻微一躬身,飞上屋顶。
院子里又剩下石轩中和琼瑶公主两人。石轩中道:“敢问公主忽然移玉京师,有何贵干?”
这句话大概是问到正题之上,琼瑶公主突然面色大变,凝眸望着他,过了片刻,轻轻道:“当然是为了……”她停顿一下,似是筹思如何措词,然后又接着道:“你可知道今晚我有多少人在此地?”
石轩中突然豪气飞扬起来,道:“石某从来不怕人多,想当年石某初出茅庐,首赴碧鸡山上,那时玄阴教声势何等显赫,石某也不曾放在心上!”
琼瑶公主面色一沉,道:“我早知道你剑术高强,本领很大,何必还在我面前自捧自唱,我带了这些人来,自然有克制你的把握。”
石轩中凛然道:“石某从来不识害怕二字,公主危言相逼,亦是无用!”
琼瑶公主见他一副凛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忽然软化下来,道:“我不是要你害怕,而是要你看清事实而已!”
石轩中道:“然则公主打算将石某如何摆布?”
琼瑶公主沉吟一下,面上那股冷严似霜的神情忽然敛去,道:“我并非一定要和你过不去,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你就可以安然离此。”
石轩中记起当日向她取解药经过,那次她曾经要他永远不见朱玲,这一回又有要求,不用说也是差不多同样性质之事。
心念一转,便摇摇头道:“石某一向不惯被人威胁着答应任何事!”
琼瑶公主嗔道:“你这叫做敬酒不吃吃罚酒,难道你以为我是虚声恫吓的么?”
石轩中故意装出毫不在乎地道:“公主越是以威相逼,石某越是不怕!”
琼瑶公主怒哼一声,倏然欺身抢上,左手一招“飞星掷月”,指掌风力如剪,罩住石轩中右边身躯的经脉。这一招使的竟是内家上乘斩经截脉手法,奥妙凌厉之极。
她右手可没有闲着,一招“钻榆取火”,迅若奔雷般猛击过去,身法手法都奇诡绝世,原来乃是玄阴十三势中的一记绝招。
石轩中见她忽然出手,招数毒辣异常,哪敢怠慢,疾如星火般旋转半身,右臂直伸如剑,斜划出去。臂掌上风声劲锐得有如剑中仙兵,使人不敢生出硬接之心。
他这一招非同小可,乃是师门无上心法“伏魔剑大九式”之一,称为“卷帘手”。当真能够在封蔽住全身之外,还威胁到对方。
琼瑶公主左手的斩经截脉手法疾撤回来,单用右手的玄阴十三势中“钻榆取火”的招数,接连化出四式,从四方八面攻上去。
可是石轩中臂影如山,处处封住,竟然无隙可乘,逼着她无法不跃退数步。
石轩中心中暗暗佩服这琼瑶公主的武功,同时觉得她的手法虽然同属玄阴十三式,但其中许多精微变化,又略与鬼母不同。那鬼母走的是刚猛的路子,而她走的是极尽阴毒能事的路子。两相比较,似乎她的手法更为厉害难防。
琼瑶公主突然叹了一声,石轩中虽是听见,但仍然防备着她会突然出手,故此反而退开两步,道:“公主突然出此毒手,意欲置石某于死地,可惜未能如愿。石某因此倒想知道公主何以对石某怀有这等深的仇恨?”
琼瑶公主又叹了一声,道:“普天之下,只有你一个人是我无法赢得的人,无论用什么手段……”
石轩中不明所指,只好道:“公主过奖了,其实石某对公主的绝艺衷心佩服。譬如你用的玄阴十三势,手法大致与鬼母相同,但其中变化之精微,却似乎更在鬼母冷纲之上。”
琼瑶公主双眉一皱,道:“这话你不可向旁的人说”
石轩中剑眉一剔,道:“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须知石某根本毋须听从公主吩咐?”
她怔一下,眼中露出柔和之色,道:“那么我求求你行不行?我不能让鬼母知道这回事啊!”
石轩中道:“这样说法倒可以商量,我不说就是啦!”
她接着道:“要是别的事情你也肯答应的话,那就好了。”
石轩中心想,你可就好了,但在我却不大妙……口中应道:“石某偶尔讲情,但最讲究的是个‘理’字,是以公主的要求,石某不能一概应允!况且公主似是对石轩中怀有极深的仇恨,实在令人不解。”
琼瑶公主咬住下唇,瞧他一阵,才道:“我得不到之物,便加以毁灭,你能说不对么?唉,我说这么多的废话干什么!我实在应该发出信号,叫上面的人一齐扑下来,把你杀死才对。”
石轩中昂然道:“石某决不束手待毙,假如公主不信,不妨叫他们下来试一试!”
琼瑶公主道:“你可知道上面有些什么人物?”
石轩中道:“公主若是愿意说出来,石某就洗耳恭听。如果不愿说,也没有关系。”
“哼,你的嘴巴真会说话,好吧,我告诉你,就算你剑神石轩中艺业之强,天下无双,但我自问也差不了多少,只须加上白梅等四人,大约就足可把你杀死当场。”
石轩中道:“这话虽有道理,但除非你有法子教石某一直恋战至死为止,否则的话,你们想把石某杀死,可没那么容易!”
琼瑶公主面色一沉,其寒如冰,道:“假如将白梅等四人,换了两个武功更强之士,譬喻像星宿海天残地缺那等造诣的人,你走得了么?”
石轩中微一凝思,坦然道:“如果有那两个老怪,石某今晚就不易闯出此地……”这话虽然发自石轩中真心,可是石轩中却也想到,假如那柄师门至宝“青冥剑”在手中的话,却又有把握突出重围,甚至或可重伤其中一两个人。不过就事论事,以今晚的形势来说,他一则没有青冥剑在手,二则琼瑶公主大可以先命白梅等四人加上她自己与自己鏖战一场,把自己的气力消耗一部分之后,才由另外那两人代下白梅等四人,那时势非折在当场不可!
琼瑶公主道:“你既是这等说法,那么我告诉你,上面的七人之中,就有两个功力和天残地缺不相上下的高手。这都不必提它,我先请问你一句,端午节时的瑶台大会,你虽已收到我的请帖,但能不能够取消此行?”
石轩中沉吟一下,道:“本来你要取消的话,石某自然不再赴约。可是一则武林中不少人已知悉我也被邀约在内,如不赴约,人家或者以为我是惧怕于你而不敢赴约。二则此事关系着武林的命运,已不是个人之事。故此恕我有违雅意,瑶台之行,非赴不可。”
琼瑶公主听他口气说得斩钉截铁般坚决,情知再说无用,但芳心中又极不忿。想了一想,问道:“就算你说的有理,但我还想知道这世间之上,有没有人能够叫你不赴瑶台之约?”
石轩中含蓄地笑一下道:“公主想出来的问题,常常出人意料之外。”
她向前走了两步,黑暗之中白衣飘举,动作甚是优美。
她道:“你别回避开我的问题,告诉我,这世间上有谁能使你不赴瑶台之约?”
石轩中神色一整,道:“这个人不是没有,可是若果深深了解我石轩中的人,他一定不肯硬要石某违背良心,做出不义之事”
这几句话答得妙极,琼瑶公主无话可说,仰首向天想了一会,轻轻叹道:“你一定要做成和我势不两立之势,我可没有法子不向你施毒手了!”
石轩中深深明白像她这等骄傲自负的人,平生哪肯受一点委屈?今晚自己的所作所为,的确大大伤了她的自尊心。这么一想禁不住就对她泛起怜悯之情,缓缓道:“就算我到了琼台,假如你没有卑鄙毒计,而是堂堂正正和天下高手较量,我石轩中未必会对你不利,你又何须固执,定然要我不去!”
她轻叹一声,道:“到时候恐怕你也不由自主,我猜想那时候的结局,必是同归于尽。与其这样,我不如硬起心肠,今晚先把你杀死。”
石轩中颔首道:“这话也有道理,到那时也许一切事都不由自主,尤其是万一你要伤害内人的话,我决不能轻易放过你,目下离端阳节时日无多,不管今晚你能不能取我性命,何妨先把琼台的地点告诉我,免得日后又得问你。”
她那对美眸中流露幽怨的神色,凝望着石轩中,生似是望完这一眼之后,他们两人就要生离死别,从此天上人间,永无相见之期!
她的神情使得院子里的气氛变得凄艳和浪漫,琼瑶公主和石轩中以超人的智慧,领略到“悲剧”之中的“美”,这种悲剧中的“美”,却是平常人所难以忍受的!
隔了一阵,琼瑶公主幽幽道:“我姑且把地点告诉你,那琼台所在之地,便是以多云著称的庐山之中,只要绕过五老峰后,就可瞧见在西北方有一座极高的无名峰,峰顶长年累月都笼着一层一层白云。”
石轩中讶道:“既然长年笼罩着云雾,人在峰顶,又如何瞧得见其他景物?难道你们几位都练就了透视云雾的目力?”
她缓缓答道:“这也无怪你会惊讶,在无名峰顶之上,有座宽达数亩的水池,池水清冽而深。不过峰顶上的白云把这天池的景色都遮住。你若是到达那无名峰天池池畔,就可仰望见池中突起于白云之上的一根石骨,直径约有两丈。只因峰顶白云只有寻丈高,所以突出于白云以上的景物均可瞧见。”
石轩中哦了一声道:“你所谓瑶台,就在那根池心石骨之上了?但那根石骨既然只有两丈直径之大,不知道上面如何能容纳天下武林高手?”
琼瑶公主道:“我在那根高出池面之上达六丈高的石骨顶端,用上好的梨木搭了一座琼台,五丈方圆,足足可以容纳七八十人之多,不过到时能够上得瑶台之上人,决不会超过三十人!”
石轩中心中甚为不解,暗想六丈之高固然不算矮,可是要拦住武林高手,却不容易办到。除非那根石骨滑得如同涂抹过油脂,否则岂能阻住天下的奇人异士?
只听琼瑶公主又道:“你心中怀疑些什么,我不用问也可以知道,须知拦阻住大部分的人无法登上瑶台的,不是那根石骨的高度,而是那座宽广的天池。那根石骨正正处于天池中央,不论在池畔的哪一处,都距离那石骨八丈以上。所以谁也无法一次就纵到石骨之上,必须在池面上找寻落脚换力之处。我早已在池中竖有数十朵金制莲花,足供借力之用。因为这些金莲被池面白云所遮掩,事先又不知何处竖有金莲,因此除非武功绝世之士,谁也无法飞渡到那根万载石骨之上。只要到达那根石骨,便尽有凹凸之处可供落脚。不算是武功平凡之士,也可以从容走上去,从预留的缺口中跃升瑶台之上。”
石轩中想一下,道:“照公主这样说来,那天池内的池水,必有妙用,是也不是?”
琼瑶公主这时面上神情凝硬得有如石像,冷冷道:“你把我看得太低了,那天池池内的水虽比普通的水要清冽寒冷,但决没有任何阴谋毒计,不过赴约之人如果掉在水中,就不得再上瑶台之上。我想武林中人不至于连这一点骨气都没有,尚要厚颜强行登台。”
石轩中道:“公主用心正大光明,请恕石某适才失言之罪。”
琼瑶公主举手掠一下云鬓,动作优美异常,石轩中看了不禁暗暗叹道:“她看起来这等美丽动人,谁会知道她竟是要在武林之中称雄的巾帼奇人呢?”
念头方转之际,眼前白影连闪,只见那四位身穿白衣的郡主一齐跃下来,分别站在他四周。他这时才知道琼瑶公主刚才掠鬓的手势,竟是通知白梅等下来的暗号!
琼瑶公主冷冷哂道:“石轩中你先试一试我大雪山冰宫独门五女迷心阵的威力,然后……”
石轩中接口道:“然后才真正置石某于死地,可是这样?那两个准备随后出手的人是不是星宿海天残地缺?”
琼瑶公主哼一声,道:“等一会你就知道啦。”她纤手一挥,五个白衣美女便一齐绕着石轩中团团游走!
她们五人面貌衣着均是一样,所以游走数圈之后,别人已认不出其中哪一个是琼瑶公主。
但石轩中却早已想到她们这一着,以他猜想,这个所谓“五女迷心阵”其中妙用之一,可能就是琼瑶公主隐去身份之后,被困之人因不知哪一个就是功力最强的她,迫得无法不对每个白衣美女发出的招数都以全力应付,这么一来,任你本领大如天,也将禁不住这种打法,不消一百招,定然元气大耗,功力削减。时琼瑶公主突然全力出手,那时被困阵中之人,非立毙当场不可!除了这一点顾虑之外,事实上那四位郡主武功也极是高明,她们五人必有联手合攻的神妙招数,因此就算是武功强绝一代之士,被困于此阵之中,其势必须尽出全力,方能抵挡得住。
这些念头在石轩中脑海中一掠而过,至于他的身体则由开始时已跟着琼瑶公主疾转,锐利含威的目光一直钉在她身上。
她们又转了四五个圈,彼此如蝴蝶穿花般交错换位。可是在石轩中目力如神,一任她们变来变去,仍然钉牢琼瑶公主。
只见她面上毫无表情,突然向怀中一探,已取出一个三寸高的金鼎,托在掌中。
其余四女的动作和她一样,是以眨眼之间,这五个白衣美人全都在左手玉掌之上,托着一个三寸高通体金光灿烂的小鼎。
那个小小金鼎内,袅袅冒出一丝极淡的白烟。
石轩中心想不管你们用的什么诡计,反而我钉死你们的头儿。只要她一出手,我就以全力发出罡气,把她远远震开。那时阵法必散无疑。
突然感到身后有两人一齐攻到,他微一错身,让开其一,同时之间右肘向后面一撞。
肘上潜力发处,把后面一个白衣女逼退。但她们这时阵法已开始发挥威力。只见她们此进彼退,所发的招数虚虚实实,有时骈指点去之际,指上毫无风声。有时远隔两三尺之远,虚发掌风,生像这一掌击到时,已运集全身功力。
这种虚虚实实的打法,本来就极为难以防范。何况她们个个武功高明,都能够乘势变化,或者是化虚为实,当真攻来。或者是化实为虚,忽然撤回招数。此外不论她们的招数是虚是实,自每一招都是选择人身最重要的大穴和经脉。被困之人就算练有奇功护身,却也不得不严加防范。
这个五女迷心阵催动之后,直到第十五招以后,石轩中才不得不分心招架。一转眼间,已钉不住那琼瑶公主,但觉眼前五女,俱是一模一样。
他心中暗暗叫声“糟了”,跟着又发现她们手中小小金鼎的白烟缭绕战圈之内,虽然被掌风拳力击散不少,但那阵白烟似乎特别凝重,圈子之内已渐渐迷蒙一片。
他迅速地考虑一下,深深觉得不能再恋战下去,一来她们的阵法玄妙无方,尤其在虚实变化之下,令人无从捉摸,因此渐渐感到迷乱。二来那琼瑶公主功力超世,实在不在鬼母之下,若然一时大意,被她击中身上大穴奇经,虽有罡气护体,不致立毙此地,但内脏受伤却难避免。那时更加无法脱身离开京师。
由于这两个理由,他逼得每一招发出之际,都使出八成真力。这样连续打下去,就算能够支持局面,可是一两百招以后,非力尽惨死不可。
他心念转动,也不过是瞬息工夫。这时那五个白衣美女越打越快,每个人出招时的力量均是一样,丝毫分辨不出她们之中哪一个功力较强。因而无从查出哪一个就是琼瑶公主。
石轩中清啸一声,突然间左手也直伸如剑,连发数招。他双臂有如两只长剑,招数各自不同,威力登时增加了数倍之多。
那五女本来圈子越缩越小,此时间对方压力,又扩大许多。
石轩中朗声道:“五女迷心阵果然神妙无边,石某已认不出哪一位就是琼瑶公主。”
那五名白衣美女一齐冷笑,神态动静完全相同。石轩中又道:“石某在突围而出之前,尚有两件心事。”
她们一齐应道:“是哪两件心事?”
石轩中一手使出师门伏魔剑法,另一手使的是五十手大周天神剑,说话之际,又把五女逼开了不少。
他道:“第一件便是想知道你们把此屋主人如何处置?”
这一次只有一个白衣美女答道:“你自家性命已危在旦夕,何须还替别人着想。”
石轩中特别注意地凝瞥她一眼,却辨认不出她是不是琼瑶公主,当下答道:“石某知道之后,就算死也死得安心一些!”
另一个白衣女接口道:“那就告诉你吧,这店主竟是武林中人,而且身手之高,出乎我们意料之外。当初一时大意,被他伤了一人,然后逃走。这事发生在你出现之前不久,所以想不到你会突然出现。”
石轩中放心地吁口气,道:“那就好了,第二件便是有关你们几位。石某刚才好几次想突出重围,可是又怕出手误伤武功较弱的四位郡主;若果是琼瑶公主正当石某锋锐的话,却尚可不致有什么大碍。”
那五个白衣美女都不禁露出微讶之容,可见得石轩中这一番话,当真令她们情绪波动。
石轩中又道:“石某并无虚言恫吓之意,试看石某表面上虽被诸位困住,但稍加功力,即可将诸位逼开便可知道。”
那五女一齐冷笑一声,其中一个道:“你以为我们当真没有留情之心,业已用尽全力了么?哼!”哼声才落,五个美女齐齐抛掉左手金鼎,疾然迫近发招。果然陡然间威力大增,石轩中不禁心头一凛,用心应付。
在这强敌环攻,危机重重之际,石轩中一面施展开以臂代剑的奇特打法,一面却舍不得从那最后说话的那个白衣美女身上移开注意力。究竟何以如此,他自家也不明其故。
瞬息之间,那五个白衣美女此进彼退,宛如珠走玉盘似地连攻石轩中十余招,招招蕴藏无限威力,变化的精微,更在峨嵋的七煞剑阵之上。
饶是这样,石轩中不但尚能应付,而且还没有让那个业已被他钉住的白衣美女逃出他的注意。
他们又迅速地拆了十多招,石轩中可就发觉她们虽是招数玄妙,阵法变化奇奥得有如波谲云诡。可是她们既然明知对方乃是武林中最出类拔萃的人,应该有些出其不意的辣手,怎能老是保持着这等局势。这话也就是说,琼瑶公主应该设法来上那么一两下功力十足的绝招,才能够使自己忌惮,因而在应付她们每一招时,均用全力。于是真力才耗损得快,而她们则有更多可乘之机。
“她为何不出辣手呢?”他一边密切注意住那个最后回答自己的话的白衣美女,一面怔思这个疑问。
跟着那个最后说话的白衣美女又浮升上心头,她当时说:“你以为我们当真没有留情之心,业已用足了全力了么?哼!”
他细味她这几句话,那是在他说及自己虽然看似被困,但稍一用力,就可把她们逼开。说完之后,她便这样回答,同时在她哼了一声之后,五个人一齐抛掉左掌掌心托着的金鼎,加急迫攻。
突然间一道灵光闪耀过心头,不禁微微一笑,暗想琼瑶公主分明已自露马脚,第一点除非是她本人,怎能下令加急围攻?第二点自从她们加急围攻之后,至今尚未接过特别厉害凶毒的招数,这情形足足可以证明因他无意中已钉住琼瑶公主,时时刻刻都与她正面相对,所以她不敢贸然施展毒手,露出身份。
此念一生,登时计上心头,只见这俊美潇洒的大剑客虎躯一转,后背向着琼瑶公主,双臂齐挥,直向面前的两个白衣女攻去。
他这一招看上去竟是奋不顾身,意图突围而出。那个被他用后背向着的白衣美女眸中陡然射出森森杀气,玉掌抬处,轻轻向他背心印去。
这一掌风力微弱,石轩中生似疏加防范,双臂招式仍向前面两女发出,仅仅身形向前滑出数尺,算做闪避后背的一招。
说时迟,那时快,在他后面那个白衣美女身形竟也陡然加快许多,如影随形地跟上数步,已击出一半的玉掌掌心蓦然向外一吐,登时一股重如山岳的潜力,疾如迅雷般击去。
只见石轩中脚尖一沾地,已发出去的双臂硬是斗然收回,同时之间身形已急如星火般转回来,左手圈指一弹,右掌跟着弹指之势直劈过去!
他这一下身法不但美妙神速,而且大出那白衣美女意料之外。
她掌上吐出的那股潜力暗劲非同小可,本来也不消惊惧。可是石轩中左手的指头一弹,登时有一缕冷风疾迎上来,宛如丝绢碰上快剪,微闻嘶的一声,那股奇重奇猛的潜力竟被那一缕冷风撕裂。跟着他右掌上发出一股无形潜力,已压到她身上。
她从来未曾经验这等沉重刚强的力量,方一感到被这股力量压上身来,便已呼吸闭塞,浑身功夫都使不出来。生像是独自一个人,处身在大风暴的中心,但觉天崩地裂,山摇海啸,简直无法抗拒的那种绝望的感觉。
也随着肉体的被制,她的意志因而崩溃,心中长叹一声,闭上双目,等候死亡降临。
石轩中右掌劈出得快,但收得更快,身形一晃,已到了那白衣美女身边,伸手搭在她香肩之上,拇指和小指却暗暗扣住她的脉穴。
他轻轻道:“你虽有杀我之心,但我却没有伤害你之意。难道你以为我真认不出你么?”
她的娇躯震动一下,徐徐睁眼,只见另外四个白衣女已愣愣地站开一旁。
她左手轻轻一挥,那四个白衣美女登时跃出院子之外。之后,她的眼光移到石轩中面上,缓缓道:“你为何不乘机杀死我,以除后患?”
石轩中微微一笑,道:“假如石某要取你性命的话,必须在天下群雄之前,加上被你所逼,无法不下毒手,才会那样做法。”
她沉默一阵,又道:“你怎会认得我呢?”
石轩中道:“这个,……这个……恕难奉告,这是我的秘密。”
石轩中奇怪起来,道:“你为何露出这等神情?”
她轻轻叹一声,道:“这也是我的秘密,恕难奉告。你爱怎样猜,就算是怎样吧。”
石轩中道:“那么我以后慢慢猜好了,今晚我侥幸不曾栽在你五女迷心阵中,你能不能答应不再阻截我?”
她沉吟一下,道:“我不答应也不行,你只要指上一用力,就可把我置诸死地。我们只好在瑶台上再见了,好么?”
石轩中收回她肩上的手掌,道:“一句话,端阳节午时在瑶台上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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