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 挑战庞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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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柏伏在墙角,口鼻呼吸全消,但体内魔种的精气正由先前的散漫再渐次积聚,就像水漏般汇聚着,假设真气再次结聚成形,他便会痊愈过来,跳起身去对付可恶的范良极。

不过他对自己的信心也在动摇里。

想他在猝不及防下全力击中范良极在先,仍落得两败俱伤之局,于此可见这黑榜高手的功夫,实在胜过自己,由是推之,庞斑更是高不可攀。

岂知此时躺在另一边全力疗伤、真气内行的范良极,心中的震骇,比之他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范良极自幼好武,凭着他天下无双的偷技和暗窥之术,遍阅天下武术秘典,对各门各派的了解,各黑榜高手无有出其右者,但和韩柏多次交手,竟发觉对方的诡变之道,实不下于他,心中的沮丧,不在话下。

残破大屋内静悄悄地。

连呼吸的声音也听不到。

一切都溶入了黎明前宁谧的暗黑里蓦地屋外的荒园“沙沙”声起。

屋内的韩柏和范良极心中大奇,因为来者落地无声,只是衣袂飘动时拂起了几片落叶,才唤起两人的注意。

如此高手,会是谁人?风声轻响。

另一功力稍逊,但亦已是不可多得的高手跃入园中。

范良极将耳贴在冰冷的地上,施展“偷门盗听”之术,将园外两人每一丝声息收进耳里,心中奇道:这两人武功仅次于我这类黑榜高手,应亦是一方霸主无疑,到此会面连手下随从也没有一个,为何要这样偷偷摸摸,难道想来和我偷王争口饭食吗。韩柏却是另一种惊异!

不知如何,当第一个高手出现园中时,心中便无由涌起一阵强烈到使他想惨叫的浓重杀机,那是源自体内的魔种,难道“他”认识外面那人,就像那次韩柏被靳冰云埋在地底时,他体内的魔种感应到地面上的人就是天下第一高手“魔师”庞斑那样。

迟来者低声道:“卜门主果是信人,时间分毫不差,还有三刻钟便天亮了。”

卜门主道:“宗兄你好,这次约我秘密来此相见,不知有何要事。”

“卜门主”三字入耳,范良极颤了一颤,韩柏却是全身一震。

他们都知道来者是谁了,就是“盗霸”赤尊信的师弟“人狼”卜敌。

韩柏心中恍然,难怪魔种反应如此剧烈,假设自己能善用魔种这种灵动力,岂非武功可剧进数倍,轻易超过躺在那边的黑榜死老鬼!

卜敌续道:“宗兄不用环目四看,刚才我来此前,曾施展天视地听之术,保证此处没任何人。”

范良极心中大喜,卜敌这样大言不惭,即使另一人想看,也不好意思去看了,因为那样做将摆明对卜敌的“天视地听”没有信心。

宗姓男子道:“宗越这次约门主来见面,是要献上一个重要消息。”

卜敌丝毫不露出心急之态,淡然道:“卜某这次来此之前,已得小魔师授以全权,宗兄有什么提议,放心说出来罢,只要对卜某有利,天大的事我也可以担当。”

韩柏和范良极两人齐齐一呆,宗越不就是邪异门内仅次于厉若海之下的第二号把手,为何约卜敌到这里来!

除非他想背叛厉若海!

宗越沉声道:“目下厉若海门主正与本门叛徒风行烈秘密会面,而本人则负责安排逃走路线,这样说卜门主明白了没有?”

韩柏一颗心立时不受控制跳动起来,差点将魔种凝聚的真气也岔散了。他对那晚所遇到的三个人——浪翻云、广渡大师和风行烈,都有种难以言喻的亲切和感情。

原先他的打算是摆脱了“独行盗”范良极后,便不惜一切,务求将赤尊信的大仇家“人狼”卜敌毙于手下,但现在听到宗、卜两人的对话,优先的选择已移到救援风行烈一事上。

他的反应立时给范良极贴在地上的耳朵“盗听”了去,这狡猾多变的老狐狸眼中闪起了亮光,显然又有新的鬼主意。

卜敌听到风行烈的名字,呼吸立时转重,显示出内心的紧张,假设他不是也听到厉若海正和风行烈在一起,恐怕立即便要前往擒人立功。

宗越道:“宗某将会安排他们由武昌东的迎风峡路线快马逃走,若卜门主能够配合,风行烈可手到擒来”卜敌心想既有厉若海牵涉在内,恐怕要魔师庞斑亲自出手才妥当,不过宗越说话如此得体,仍使他受用非常,道:“宗兄如此帮忙,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

宗越恭声道:“良禽择木而栖,厉若海不识时势,宗某怎能和他同乘破船,但愿能依附卜门主骥尾,为魔师做点事,于愿已足。”

听到这里,屋内一老一少两人都不禁暗赞宗越攀龙有术,因为他若要求在方夜羽之下得一席位,必惹起卜敌猜忌之心,况且功亦未必定能立得成,但像他目下低得不可到低的要求,便能使卜敌将他视为手下之人,而竭力引荐,最后得到的收益,亦是最大。

卜敌道:“好,你的意愿,包在卜某身上,事不宜迟,我立即和你往见小魔师,好好安排一切。”

风声响起。

荒园回复早先的寂寥无人。

韩柏跳了起来,两眼神光闪闪,不但早先内伤不药而愈,功力还深进了一层,最值得高兴的,还是对体内魔种加深了认识。

范良极仍俯伏地上,一点动静也没有,就像死过去了一样。

韩柏咧嘴一笑,暗道:“终于赢了你这死老鬼!”眼光转到桌上放着的三八戟,心想这戟千万不能失掉,否则怎还可在方夜羽前台头挺胸做人。

身子一动,移到桌前,探手往戟柄抓去。

眼看摸上戟柄。

“飕!”

三八戟离桌飞去,同一时间范良极一阵烟般窜起,落到门旁,三八戟已到了他手里,嘿嘿怪笑道:“本人偷了之物,岂是如此容易给人要回去的。”

韩柏这时才发觉对方以一根“黑线”缠上戟头,将戟“盗”去,不禁暗骂自己粗心大意,没有想到范良极乃盗王之王,这点小手法在他是毫不足道的玩意。

想起要和他面对面硬干,不禁大感头痛,救风行列的事已刻不容缓。怒道:“拿回来!”

范良极好整以暇地道:“不要动,一动我就走,保证你永远也见不着我。”

韩柏又好气又好笑地道:“范良极你身为黑榜高手,怎可如此撒赖?”

范良极毫不理会他的嘲讽,微微一笑道:“来!让我们谈谈条件,谈得拢的话,我不但可以将这块烂寒铁交回你,还可以助你去救那风行烈。”

韩柏一震道:“你怎知我要去救风行烈?”

范良极倚老卖老地道:“那有什么困难,你放的屁是什么大小形状也瞒不过我这对法眼。”

韩柏道:“你真的肯助我救风行烈?你不怕遇上庞斑吗?”

范良极狡猾一笑道:“有天下第一美男子厉若海在,庞斑那还有时间招呼我,其它的人嘛?我范良极还不放在心上。”

韩柏大为意动,若范良极肯真心帮手,自己的实力最少增加了一倍,否则若他刻意捣乱,自己则有凶无吉,权衡利害下,叹道:“说出你的鬼条件吧!”颇有些任由宰割的凄凉味道。

范良极见他就范,大为高兴,可是他乃老谋深算的人,知道若勉强对方屈就,最后得出来的成果,可能会不如理想,甚或弄巧反拙,于是道:“你也不用那么垂头丧气,我给你这分差事,保证没有男人会觉得是苦差,况且我们这协议,要待救出了风行烈才算,这样也算公平吧?”

韩柏好奇心大起,道:“你是否太少和人说话,一说起来便是这样噜噜嗦嗦,说了半天还未转入正题,要知救人如救火,半刻也耽误不得。”

范良极毫不动怒,嘻嘻一笑道:“条件根简单,就是要你从陈令方臭体之下,将朝霞救出来,使她爱上你,并娶她为妾。”跟着眨了眨眼,神秘地道:“这如花似玉的女娇娘,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尤其对于服侍男人之道,嘿!不用说你也明白我的意思。”

韩柏听得目瞪口呆,愕然道:“什么?”

“砰!”

胸口像给万斤重槌轰了一下,风行烈抑天飞跌,就像狂风卷起了一块落叶。

狂劲由击中处闪雷般传往每一道主脉和支脉,连叫也叫不出来。

“砰!”

模糊中风行列感到自己撞在一个人的身体上。

那人道:“痴儿!还不守着灵台一点清明,你真的想死吗?”

竟是厉若海以绝世身法,赶到自己后面,待自己凑上去。

从厉若海的身体注入了一道阴细之极的气流,瞬息间融入了早先刚猛的气劲里,扩展的气劲,蓦地收缩。

风行烈心中狂叫道:“师傅!你为何要耗费真元,救我这叛徒。”

另一股真气,由戳在眉心的手指剌入,就像在全身经脉内有若波潮涨退般的乱流里,开辟一道深沟,将千川百河尽纳其中,顺藉背脊的督脉,向丹田下的气海冲去。

同一时间厉若海将他抛往上空,左右手中指分戳在他脚板的涌泉穴上,真气似蜘网般沿脚而上,往丹田涌去。

“轰!”

风行烈脑脉巨震,全身失去了知觉,只感虚飘无力,知道是厉若海以独门手法,回复自己失去了的内力,那敢怠慢,以至累人累己,连忙收慑心神,守着灵台一点清明。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

风行烈大叫一声,喷出一大口瘀血,死鱼般瘫在地土,也不知是生是死。

厉若海凝立不动,英俊无匹的容颜透出了一抹鲜艳的血红,长久才回复平时的白晰。

这时手下四大护法之一的“笑里藏刀”商良走了进来,恭身道:“宗副门主传来消息,迎风峡畅通无阻,请门主立即上路。”

厉若海平静地道:“预备了什么人手?”

商良道:“四大护法、七大坞主和帮中好手共四百零八人,全部整装待发,只等门主说一句话。”语气中透露出壮士一去不复还的坚决。

厉若海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们好!都很好!”

商良眉头一皱,他这老江湖怎会听不出厉若海话中有话,不过他一直对自己这英雄盖世的门主心存敬畏,不敢出言相问,唯有默立不语。

厉若海道:“好!你要一字不漏地听着。”

“当!”

一个雕着邪异门独有标记“双龙卷云柱”的令符,给掉在地上。

商良连忙伏跪。

厉若海的声音传来道:“立即以此符传我之令,由此刻起,邪异门全体解散,避隐山林,除非听到本人厉若海再现江湖的消息,否则邪异门就没有了。”

商良大震道:“门主!”

厉若海道:“不必多言,我意已决。”指着地上的风行烈厉声道:“二十五年前,我厉若海能在十只野狼手上将这畜牲救出来,今天也能单枪匹马,在魔师庞斑手上将这畜牲带回去,庞斑啊庞斑,我要让你知道在浪翻云之外,还有一个全不惧你之敌手。”

商良颤声道:“那宗副门主方面又怎样!”

厉若海淡淡道:“以后再也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叛徒!”

庞斑坐在花园亭内的石凳上,专心细读一本旧得发黄的真本竹谱。伴着他的除了风吹叶起的沙沙声外,便只有绕在亭前小桥下流过的淙淙溪水声。

方夜羽悄悄来到他身后,将浪翻云送给的竹箩放在庞斑的身后。

庞斑目光注在竹谱上,平和地道:“回来了!”

方夜羽躬身道:“战书送到浪翻云手上,但在详说其中细节前,夜羽有要事急禀。”

庞斑道:“说出来吧!”

方夜羽道:“风行烈的行踪已被发现。”

庞斑像听着与他全无关系的事那样,淡然自若道:“消息来自何处?”

方夜羽道:“来自邪异门的宗越,此人藉此投靠我们,露出厉若海已亲临此地,准备不借一切也要将风行烈带走。”

庞斑递浮漂上竹谱,微微一笑道:“这是上代大家吴镇的竹谱真迹,你看他淡淡一笔,一片迎风飘舞的竹叶便活然纸上,形神俱备,令人看不出究竟是竹动?风动?还是观考自己意动,真乃是画道的极致。不多一分,不少一点,否则不足未及,俱是不美。”

方夜羽细嚼他的话意,好一会,忽地全身一震,霍地下跪,连叩二个响头才起立道:“多谢师傅指点。”

庞斑道:“不愧庞某徒儿,明白有迹可寻,俱是下作,只有无迹可寻,就像吴镇寥寥一笔,使人看不破究竟是竹动?风动?还是意动?才是武道的极致。”

方夜羽问道:“夜羽举手投足,总是有的而发,故亦有迹可寻,但不明如何才能臻无迹可寻的化境?”

庞斑仰天哈哈一笑道:“天地由‘一’而来,此‘一’何有痕迹可言。但‘一’生一,二生三,三生万物,此便由无迹变为有迹,譬如你三八戟未出前,便是无迹;但三八戟一出,便成有迹,你明白没有?”

方夜羽道:“这道理徒儿明白,但三八戟总不能不出手,若一出手便落下乘有迹,那岂非永不能达无迹之境?”

庞斑微微一笑道:“由一而来,从一而去,来无踪、去无迹,谁还管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就像这一笔!”伸指顺着手中竹谱其中一块叶子撇了一撇,指尖停处,恰好是叶端至尽处,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方夜羽全身剧震,感激涕零地叩首道:“徒儿明白了!徙儿明白了!”

庞斑道:“别辜负了背上我赠予你三八戟,那是为师初出道时横扫武林的好家伙。”

方夜羽摸了摸背后只影形单的三八戟,心道我方夜羽定能以此将另一支三八戟公平嬴回来。应道:“多谢师尊教诲。”

庞斑放下竹谱,站了起来,负手走到亭边的围栏旁,低头细看亭外荷塘里荷叶上一滴晶莹的水珠,在晨光下闪闪生辉,道:“你见过厉若海没有?”

方夜羽知道庞斑从不作废言,语出必有因,所以丝毫没有因不明庞斑忽地提起厉若海事的原因,而生出不耐烦之心,摇头道:“没有!但我曾对此人作了个深入的调查,由他的起居饮食习惯入手,发觉此人是完全沈迷于武道的真正强人,师傅对这看法有何意见?”

庞斑道:“你的看法一点也没有错,二十年前厉若海初出道时,曾来见我,那时我便知道此子除了武道外,其它的都不屑一顾。”

方夜羽道:“以他那能使任何女人倾倒的容貌体魄,竟能四十八年来半点也不沾女色,已可知此人意志的坚定,即使倾尽三江五湖的水,也不能动摇其分毫。”

庞斑道:“天下间除了我和浪翻云外,再没有第三个人能胜过厉若海。”

方夜羽浑身一震,骇然道:“什么?”

他虽对厉若海有很高的评价,但仍想不到庞斑对厉若海的推许,竟到了如此地步。要知在“黑榜”里,一向以来,最受推崇的当然是剑霸天下的“覆雨剑”浪翻云,其它依次是“盗霸”赤尊信,又或声势大跌的“毒手”乾罗,厉若海在榜上只是中庸之士。

庞斑道:“二十年前我便从厉若海眼中看到他今天想干什么,二十年来他态取低调,深怀不露,故声名不及浪翻云、赤尊信、乾罗,甚至不及谈应手和莫意闲,其实他默默耕耘,等的就是今天此刻,只有我才配作他的对手。”

方夜羽皱眉道:“难道宗越只是个被扯线的傀儡?”

庞斑道:“黑榜十大高手谁是易与之辈,厉若海若给宗越这样的毛头小子出卖成功,他就不是厉若海了。”

方夜羽道:“如此我便要变更安排,务使厉若海不能偷偷遣人运走风行烈了。”

庞斑晒道:“你也太小觑厉若海了,此人英雄盖世,自负平生,这样公然向我挑战,怎会做出鬼鬼祟祟的行为,夜羽你放心,此人必是单枪匹马,带着风行列硬闯突围。”

方夜羽道:“师尊有何指示?”

庞斑淡淡道:“你布下天罗地网,重重险阻,务要击杀此人,若他能闯出重围,我便去会一会他厉若海的”燎原百击“。”接着眼中爆起精芒,道:“来!让我看看浪翻云送来的大礼。”

韩相紧随范良极之后,忽地奔落一条横巷,跃上瓦背,跨墙而行,在微明的天色里,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行着。

开始时韩柏旋尽浑身力气,也跟不上范良极,使得范良极怒气冲冲地不住等他,但不一会后,韩柏便从范良极纵跃的路线和身法,找到一点难以形容的轻功至理,例如范良极由一座高楼跃下时,并非是直跳而下,而是头下脚上采取一道弯弯的弧度,燕子般滑翔下去,到了近地面三、四尺处再斜斜仰飞,弹身而起。

这领悟使他速度倍增,最后连范良极也投来惊异的眼光。

这时范良极来到一户人家的天井里。

韩柏傻子般跟着,丝毫不知这死老鬼带他到此处,和救援风行列有何关系?范良极揭起一口水井,低喝道:“下来!”自己跳了进去。

韩柏往下望去,只见范良极到了深井的中部往横移,整个人消失不见,不禁心下踌躇,因为在这窄小的空间里,范良极若要偷袭他,成功的机会几乎是十有九成。

但转念一想,范良极若真心怀叵测,便不应将三八戟交回自己,因为那是大利于近身搏斗的可怕武器。

范良极伸头出来,不耐烦地道:“还不下来,记得顺手把井盖掩上。”

韩柏一咬牙,跃了下去,到了范良极消失处,只见一个黑沉沉的洞,忙钻入去,窄小的空间和浓烈的泥土味,应该使人非常难受,但对曾两次被埋土内的他来说,反而有难言的亲切感。

范良极的声音传来道:“将就点,这洞是我专为自己打的,没想到要招待你这大个子,快来。”

韩柏钻将过去,移动了二十多尺,仍像没有尽头似的,心下骇然,这范良极也可算是打洞的不世高手了,难怪他能成为天下群偷的大宗师。

水响传来。

韩柏身子一轻,从另一头钻了出来,落到一处水深及膝的地方,异味充盈在这闭塞的空间里,使人胸口作闷,呼吸不畅。

范良极在一端的暗黑里叫道:“快来!”

韩柏跟了过去。

前面一道亮光传来,只见范良极只剩得一对肩膊以下的身体悬在前方光线由他探头出去的地方传来。

韩柏心中恍然,原来这是条大型下水道,上面是地面,只不知范良极在看什么当他来到范良极身边,这有独行盗之称的黑榜高手跃回渠内,叫道:“你上去看看!”

韩柏怀疑地看看范良极,心想若我将头伸出去,你岂非要把我怎样便怎样了!

范良极人老成精,那会不知他心中转着的念头,失笑道:“放心吧!假设我对你有不轨之心,便让我永远也收服不了云清那婆娘。”这誓言对他来说可是严重之极。

韩柏再咬牙,双手攀着圆洞的边缘,升了出去。

首先入目是遮掩洞口的垃圾杂物,然后是对面街旁盖立的一所大宅的正门,红门金环,非常有气势,高墙内奇树挺起,令人想象到内里的豪华和气派。

范良极的声音传来道:“表面上,这是一个京官的大宅,事实上却是庞斑布置在武昌的行宫之一,哼,庞斑可以瞒过其它人,又怎能瞒过我这偷窥的专家。”

韩柏的头在上面轻叫道:“噢!门打开了,有十多骑奔了出来……”范良极得意笑道:“庞斑极为自负,所以一切行动都正大光明,毫不掩饰,但要跟踪他们却非易事!”

韩柏奇道:“既是毫不掩饰,跟踪他们有何困难!”

范良极道:“方夜羽此人极有才智,特别长于反侦察的布置,即使换了我,若贸然来踩盘暗探,必会被他布于行官外的暗哨发现,假若你就这样去跟蹑他们,保证亦逃不过他沿途布下的暗哨,岂是你想象的那般容易。”

韩柏浑身一震道:“方夜羽出来了!”

范良极首次露出紧张的神色,低呼道:“他身边还有什么人?”

韩柏道:“他身边有十多个人……”范良极急道:“有什么人的形相比较特别?”

韩柏忽地闭嘴不言。

范良极愕了一愕,却没有作声。

好一会,韩柏跳回沟里,顺手将洞盖掩上,犹有馀悸地道:“好险,差点给人发现了,幸好我知机闭上了眼睛。”

范良极道:“谁人如此高明,竟能对你的目光也能生出感应?”

在黑暗里韩柏低声道:“不是一个人,而是有三个人几乎是不分先后感到我在看他们,一个是方夜羽,另外两人一个是满头白发的中年英俊男子,一个是妖艳之极穿红衣的少妇。

范良极全身一震,叫道:“不好!快随我走!”

当先往另一端逸去。

韩柏连忙跟着。

一老一少,转瞬间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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