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章 正气摄魔女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高庸作品玉连环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女郎一面挣扎着站起身于,一面焦急地道:“公了你要小心,那狗吠一身武功十分高强。”

桑琼傲然道:“放心,在下不怕他,姑娘请站后些。”

说着,猛跨一步,横身挡在女郎面前。

他跨步进身之举,一则固然是防备那儒衫少年会突起发难;二则是因女郎上半身几乎全裸,峰峦现,实在叫人触日心凉,不敢正视。

那女郎转藏在身后,一双粉臂仍然抱着桑琼腰际不肯放松,不住地颤呼道:“公子,咱们快走吧!不要再跟他打架了。”

桑琼挑眉道:“这淫贼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侮辱妇女,既然被在下遇见,定饶他不得。”

女郎叫道:“我……我……怕…——”

桑琼道:“姑娘不用怕,只管放手,瞧在下为武林除此淫徒。”

那儒衫少年一直冷眼瞅着桑琼没有开日,这时忽然冷笑一声,道:“口气倒不小,咱们就试试看谁能奈何谁?”

声落倏忽欺身而上,双掌一分,疾然向桑琼两耳挥到。

桑琼本能地举掌左右相迎,同时沉声道:“姑娘请放手,在下要……”

那女郎没待他说完,竟笑着接口道:“你要怎样?你说呀!笑声中,双臂用力一收,两只玉徇般纤指,已分别扣住桑琼左右两处“期门”穴。

桑琼全未.防备那被害女郎会对自己下手,加之连日过分疲倦,应变略迟,当下真气一泄,双掌手腕也同时被儒衫少年扣住,全身力道尽失。

那女郎随即点闭了桑琼双肩和双腿穴道,然后举掌轻拍两声,叫道:“十一妹,小妹,出来吧!”

林中应声走出两人,正是阴雪珠和阴美珠。

儒衫少年解下头巾,却去儒衫,原来也是一位妙龄美女,这假扮一男一女暗算桑琼的,一名阴玉珠,一名阴巧珠,乃是“红衣十钗”中的第九,第十两钗。

阴雪珠含笑向二女检衽致谢,道:“多亏两位师姐援手,不然,我和小妹犯罪是小事,咱们十二钗名卢,也全要栽在这人身上了”

假扮“淫徒”的阴玉珠笑道:“自家姊妹,谢什么,其实,我这扮男人的没出什么力,倒是十妹那惹人怜爱的一场戏,演得逼真。”

阴巧珠吃吃笑道:“得啦吧,便宜都教你占尽了,你还卖乖呢!”

一面说着,一面俯身凝注桑琼,暧昧地叹了一口气,咬咬樱唇,轻轻又道:“好个俏郎君,可惜偏跟咱们做了对头。”

阴玉珠“叶嗤”一笑,道:“十妹心里又痒了么?

阴巧珠又故作泰然地耸了耸肩,道:“笑话,人家还是个雏儿哩,咱们老了,该留给小妹才对。”

站在一旁的阴美珠双颊忽然鲜红,嗅道:“十姐,你……”<p>阴玉珠笑道:

“十丫头就是这点毛病,心里越想,口里越不承认,咱们别耽误时间,先搜回失物要紧。”

妖女们说说笑笑,便开始动手搜查桑琼,尤其九十两钗,脸厚心淫,恬然不知羞耻为何物,趁搜身之际,上下其手,真气得桑琼眼中冒火,却又无可奈何。

搜查之后,阴雪珠大失所望,惊世:“东西果然不在他身上,难道咱们真的找错人了?’阴美珠负手侧立,未参与搜身,闻言接口道:“不管东西是不是他拿的,此人剑法诡异,决不能放过,必须带他去见师父。’”

阴上珠沉吟道:“就怕路途太远,咱们姊妹都是女人,押解起来有些不方便,师父她老人家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

阴巧珠扬眉笑道:“不要紧,我自有妙计押他上路。”

玉珠道:“你是咱们姊妹中的女诸葛,有什么妙计,快说出来大家参酌参酌。”

阴巧珠道:“九姐不是担心路上岔眼吗?这容易,咱们只须替他改扮一下,把他也化装成女人,雇车载送,就说是姊妹中有人患病,谁还会疑心?”

阴雪珠和阴玉珠都鼓起掌来,笑道:“妙计,果然妙计,事不宜迟,口川门现在就动手。”

桑琼此时穴道受制,空自怒恼,却无力反抗,只得闭目任凭摆布。

妖女们卸衣的卸衣,解带的解带,取一套女衫旧裙,七手八脚替他改装,最后用一幅丝巾,宠住发梢,果然将桑琼扮成女人模样。

阴巧珠端详自己的“得意杰作”,芳心一阵荡漾,笑着道:“像这样标致的美女,我若是男人也会心动的。”

阴玉珠道:“先别心动了,此地荒僻,却到哪儿去弄车辆呢?”

阴雪珠道:“风陵渡距此不远,镇上必有车行。”

阴玉珠摇头道:“不妥,咱们要带他北上,风陵渡却是向南通路,再说,他这双大脚,很难掩遮,万一被人看出破绽,反为不妙。”

阴雪珠道:“那就等到天黑以后,再去雇车吧!

阴巧珠笑道:“你们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南北官道就在附近,难道不能途中拦一辆车吗?

阴玉珠道:“是吗,这倒是个可行方法,十妹,你就辛苦一趟吧,最好能拦一辆回程的空车。”

阴巧珠道:“何须空车,有人咱们也可以把人赶下来,小妹,咱们姐儿俩去拦车上!”

阴美珠摇摇头,道:“我不去,你叫十一姐陪你去吧吧!

阴巧珠微感一浪,但转瞬问,见阴美珠正捧着“飞龙剑”在凝目沉思,心里恍然而悟,笑了笑,向阴雪珠和阴玉珠同时飞了个眼色,道:“我看,这儿有小妹留守就够了,呐们姐三个都去找车辆比较好。”

玉珠雪珠也都会意,一笑起身,出林而去。

阴美珠眼角偷窥见土人远去,不期颊上微微一红,缓步走到桑琼身边一棵树根上坐了下来,低头把玩着“飞龙剑”,一双俏目余光,却绕着桑琼转个个停。

桑琼心神交疲,反正无法脱身,索性闻目养神,对妖女们孰去孰留?毫未在意。

 过了一会,阴美珠终于忍不住轻唤道:“喂!”

 桑琼睁开眼来,冷冷扫了她一瞥,仍然匐目不理。

 阴美珠扬起玉首又轻呼道:“喂!人家在叫你,你十嘛不理<p>不睬?”

桑琼哼了一声,却未回答。

阴美珠用剑鞘戳了戳桑琼腰际,再度叫道:“我在跟你讲话,你倒是听见了没有?”

桑琼冷冷答道:“没有听见。”

阴美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没听见怎么又回应了呢?看不出,你的脾气比我还大嘛?”

桑琼闭目冷笑道:“岂敢,在下排着一命,没有向谁低声下气的必要。”

阴美珠笑道:“谁叫你低声下气来了?我只要你睁开眼睛,咱们心平气和的谈谈。”

桑琼佯然不理,也不说话。

阴美珠道:“怎么又不吭声啦?男子汉,大丈夫,干嘛这样小家气?”

桑琼冷哼道:“在下觉得没有什么可谈的,也不可能心平气和,请你少开口,别搅人休息。”

阴美珠怒容一闪,随即又哑然失笑,自语道:“我倒忘了,四大来,你不眠不休,委实够疲乏的,不过,我有几句话,此时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桑琼冷笑道:‘用p就留着永别说好啦片

阴美珠尴尬一笑,垂首前哺道:“依我平日性子,你这样顶撞我,早把你一剑给宰了,可是,说来也怪,对你好像例外,我可以告诉你,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对人这么好耐性,连师姊们在内

桑琼霍地张目截口道:“这就是你要跟我‘谈’的话么?”

阴美珠摇头道:“当然不”

桑琼沉声叱道:“那就闭上你的嘴,听我也老实告诉你一句话桑某人顶天立地,头可断,血可流,既然失手被擒,杀剐听便,你们那一套狐媚手段,趁早收起来,以免自取其辱。’

骂完,重重哼了两声,眼皮复阎,不再开口。

阴美珠目中凶光连闪,杀机毕露,终于又强自压抑下去,好半晌,才叹了一口气,道:

“一个人要想寻死,谁也拦不住他,真能一死,那倒也好了,怕只怕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身遭蹂躏,心受凌辱,那时候,英名侠誉尽毁,旷世剑法如废,最后仍然难免俯首顺降,永世永生,沦为仆奴……”

桑琼听得心中暗惊,但却故作充耳不闻。

阴美珠微微一顿,接着又道:“我说这些,也许你认为是危言耸听之同,等到将来身历其境,懊悔已迟,当年十钗初人中原,多少武林快少,江湖豪客,毁在‘夺魄换魂’大法之下,他们原先谁不是傲骨峥嵘,临到最后,谁不是俯首贴耳,听候宰割,这些往事,总该听人说过吧?”

桑琼越听越惊,忍不住张国道:“你告诉我这些,敢是欲威胁于我?”

阴美珠扬眉道:“你已被擒获,生杀尚且由我,何须再作威胁?”

桑琼道:‘那么你用心何在?”

阴美珠缓缓道:“我是想奉劝你,识时务者为俊杰,此时此地,倔强逞狠,对你并无益处,同时,我……”

桑琼冷嗤道:“你的意思,是要我低头归顺;唯命是从,做你们这些混世妖孽裙下不贰之臣?”

阴美珠脸色微变,沉声道:“我好意相劝,不以仇敌相待,希望你言语间也该尊重我一些。”

桑琼怒日道:“桑某不是口舌轻薄之辈,但那得看是对什么人?你们阴山十二钗寡廉鲜耻,不是妖孽是什么?桑某只恨在身<p>心疲惫之际,一时大意疏忽,上了你们的恶当,落得女衫加身,受此凌辱,但能不死脱困,誓将你们这般淫娃浪女刀刀斩尽,剑剑诛绝。哼!

你还想我会尊重你?简直在做梦!”

一番话,直骂得阴美珠脸_卜一阵红一阵白,唇齿紧咬着樱唇,全身不住籁籁发抖,手里“飞龙剑”几次忍不住要脱鞘而出。

但是,她终于仍把羞辱激愤,和着盈盈泪光硬咽回肚里,一仰玉首,冷笑道:“好!骂得好!我本来没想到师姊们会如此待你,心里止为此懊悔,本打算另觅补偿之法,原意只要你肯留下飞龙剑为质,约期往晤我帅父,使私下替你解开穴道,放你逃走,既然你口口声声,鄙视我为淫娃浪女,我也犯下多此一举了。”

桑琼心中一动,细细回味她适才一再委曲忍让之情,这些话竟然颇堪置信,设若阴美珠果有纵放补偿的动机,自己如此恶言相加,的确是太过分了些。

再想想这些口阴美珠的一言一行,虽然狂可横蛮,但和其他三钗比较,气质上实又不尽相同,这样看来,她的话也极可能是出于真诚的……

可惜桑琼念方及此,悔意甫萌,正欲设词转寰先求脱身,林外忽然传来阴玉珠的声音,叫道:“车辆有啦,小妹,快把人带出来。”

接着脚步声穿林而人,阴玉珠和阴马珠一齐走了进来。

那阴巧珠一双风情万种的眸子,先在两人身上轮流打量了一遍,微显诧异地笑问道:

“小妹,咱们出去找车这么久,你和他…… 就这样一个躺着,一个坐着?”

阴美珠板着脸道:“不坐着应该怎么样?”

阴巧珠一吐舌尖,道;“那……岂不是光阴虚度了………”

话没完,阴美珠忽然拂袖而起,冷冷道:“什么虚度不虚度?请十师姐说话多想一想,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一扭纤腰,扬长出林而去。

阴巧珠碰了一鼻子灰,怔了片刻,不禁气愤地道:“这算什么?妹妹们玩笑惯了,这丫头难道……”

阴玉珠摆摆手拦住她的话头,向地上桑琼一呶嘴,低声道:“别说了,你不会看看,八成儿刚才弄僵了。”

阴巧珠眼珠子一转,轻嗤道:“我说哩,敢情是在人家面前碰了钉子,却拿自己姊妹出气,都是师父宠坏了她……”

阴玉珠忙道:“少说一句嘛,自己姊妹。能让一步,就让一步,来!咱们先把人弄上车去要紧。”

二女骄指点了桑琼哑穴,用一条长毡连头带脚裹住,合力把桑琼抬了起来。

阴巧珠犹自愤愤难平,一边走,一边冷笑连声道:‘那个猫儿不吃腥,我就是看不惯假正经的人,咱们倒要试试看………”

她还想往下说,却被阴玉珠沉声喝上了。

桑琼目不能见,口不能言,只得闭目任由摆布,但觉二女将 自己抬出林外,果有车辆等候,自己被放进车厢,马车便驶动,四初各跨坐马,簇拥着车辆而行,那驶车的扬鞭吆喝马匹,听声音,是个中年男人。

 他对自己的安危命运并不担心,但想到麦佳凤孤身前往祁连阿儿汗宫,不免为之悬虑难释。

 然而,事到如今,身不由己,虽然焦虑,却又无可奈何,当前急务,是怎样先求脱身?如何不先放开胸怀,调息体力,待精 力恢复后,再行脱身打算。

 意到这里,索性摒除杂念,藉车行之际,悠然入梦c 这一觉,竟睡得分外香酣。<p>醒来时天已人夜,马车正停在一条热闹的大街上,车旁灯火辉煌,人声喧嚷,好像是一家客栈。

车门启开,由阴巧珠和阴雪珠左右挟搀,将他送进一间静室,安置在床上。

四钗洛洗之后围坐房中商议,对于夜间安歇的方法,竟争执不决。

论理,桑琼既然“患病”,夜里自是少不了须人“陪伴”,为了防范“意外”,更不能让他独处一室。

于是,问题来了,应该由谁“陪伴”桑琼?怎样“陪伴”才能“安全”?这倒是个棘手的难题。

照阴巧珠的意见,她是宁愿“辛苦”一夜,负责留守任务的,无奈阴玉珠和阴雪球也表示“有甘同尝”,大家都甘愿牺牲睡眠,留下来“侍候”病人。

这一来,三人“有志一同,”谁也不愿“落后”,谁也不肯“放弃”,争论许久,没个结果。

最后,阴玉珠只好以“资深”身分说道:“大家既然争持不下,就抽签决定吧,好在路上又不仅这一天,有了先后顺序,谁也没有怨言。”

巧珠和雪珠想想别无他法,都点头同意抽签,谁知阴美珠却冷冷问道:“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抽签?抽中的人又怎样?

这好像是“明知故问”,但阴玉珠不得不提出解释,含笑道:“小妹呀,你连这点原因都想不出吗?姓桑的一身武功不俗,夜里若没人防守,万一被他逃了怎么办?我提议抽签,是让大家轮流看守他,劳逸均衡,以防意外。”

阴美珠点点头,道:“这么说,小妹愿放弃签,由三位师姐抽吧!

阴巧珠一听,私心大喜,表面却装模作样地道:“本来应该这样才对,这种熬夜劳神的事,咱们做师姐的分担了就是,不必让小妹也跟着辛苦。”

阴美珠微微一笑,道:“谢谢十姐疼我,可是,我放弃抽签,并不是为了怕熬夜辛苦,这一点师姐们不要想错了………”

阴巧珠忙笑,道:“小妹真是越来越客气了,咱们做师姐的,那能连这点都体量不到?”

阴美珠恍若未闻,只继续自己未尽之言,说道:“我觉得看守姓桑的,防范他脱逃,此事责无旁贷,从今天起,无论师姐们谁先谁后,我总是追随在侧,替姐姐们做个帮手。

三钗闻言,不期同时从心底冒出一阵凉意,大家面面相觑,竟有些哭笑不得。

阴雪珠轻咳了一声,堆笑道:“小妹这番好意,咱们心领了,其实,他穴道已被制住,谅来难以逃走,咱们轮流看守,也不过是防范未然的意思,有一个人已经足够了,不必冉劳累小妹。”

阴巧珠急忙接口道:“是啊,这点小事,有咱们三个做姐姐的就够了,小妹,你只管放心睡你的觉吧!何必受这份累?”

阴美珠却冷冷摇头道:“并不累,我留在这里,只须跌坐调息,以应意外变故,假如没有意外,一样可以休息。”

三钗见她执意甚坚,都泄了气,真照她的主意实行,那不是成了望梅止渴,画饼充饥,谁还有那份兴头。

阴雪珠首先打了退堂鼓,耸肩说道:“咱们原是不想一个人看守太辛苦,才用抽签的方法轮流担任,如今小妹愿意不辞辛劳,每夜留守,咱们倒显得多此一举了。”

阴巧珠更是满肚子不高兴,冷笑接道:“说的是,既然有人长期看守,又何须多一个陪着,咱们也不必抽什么签了,索性偏劳小妹吧!”

阴美珠并不在意,爽然道:“三位姐姐愿意怎么办,我没有<p>意见,反正我是决定从今夜开始了。”

三钗如遭冷水浇头,意兴阑珊,快快而罢,心里都暗暗恨得牙痒。

不多久,店伙送来晚餐酒菜,三钗有心作难美珠,各人只顾自己吃完,便另行辟室回房安歇,独将美珠留了下来;

阴美珠自然看得出,三位师姐对自己的不满,但她只淡然一笑置之,取一碗饭,加上些菜肴,双手捧到床前,对桑琼说道:“你睡了整整一天,此时想必已经饿了,愿意吃点东西吗?”

桑琼两眼连翻,却没出开口。

阴芙珠“哦”了一声,伸手解开他的“哑穴”,又道:“我知道你很拘谨固执,假如由我动手喂你,只怕你不会愿意,所以,我想替你解开两肩穴道,让你能白己吃点东西,但我又明知你武功甚高,穴退一解,很可能会被你逃去,这叫我该怎么办才好呢”’桑琼漫声答道:“这还不简单,你大可不必多此一举,再说,三五日不进饮食,也饿不死我。”

阴美珠摇摇头道:“常言道:“人是铁,饭是钢,咱们三五天并不一定能见到师父,饭总是要吃的,由我喂你如何?

桑琼冷然道:“在下绝不张口。”

阴美珠道:‘那么,我就替你解开肩上穴道,不过,你必须先发誓,决不趁机逃走。

桑琼轻哂道:“你若相信我就行,不信就别冒险,在下却不惯作那牙疼咒。”

阴美珠略一沉吟,道:“你既是男子汉人大大,须不该欺骗我一个女孩子,刚才你也看见了,为你的事,我已经开罪三位师姐…”

桑琼截口道:“不必邀功激将,老实说,在下势非脱身不可,但必定凭自己力量达到日的,岂会诓骗以求侥幸。”

阴美珠嫣然一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果然举手拍开桑琼两肩穴道,含笑递过饭菜。

桑琼展臂曲伸,稍为活动了一下筋骨,也就坦然接过饭菜,坐存床上吃喝起来。

那阴美珠斜坐床沿,代为盛饭输菜,见他吃得津津有味,连尽二大碗方才停手,不觉笑道:“都说,女人吃饭如数,男人吃饭如虎,瞧你这模样,比虎还的.分明早就饿了,方才还嘴硬呢!

桑琼抹抹嘴唇道:“这就是行走江湖要俱备的工夫,要能数日不食,也要能一餐斗米,现在饭已吃过,你可以动手了。”

阴美珠道:“动什么手?”

桑琼道:“再点闭我双肩穴道呀!

阴美珠笑道:“假如你就这样安份,我想个必了,只要别给帅姐她们知道,省得被她们胡乱猜测……”

桑琼耸眉道:“在下匕经说过势非脱身不可,你若不肯重闭穴道,须不能责我言而无信,有机会我是要走的。”

阴美珠见他说得认真,不似恫吓之词,叹道:”‘你为什么非走不可?竟不肯随我去见师父?

桑琼道:“并非我不愿云见令帅,无奈此刻确有急事,难以分身,再说,令师既率十二钗重人中原,迟早总总要相见………”

阴美珠抢着道:“等到那时候,相见已经太晚了。”

桑琼注日道:“你一定要我去与令师相见,有何作用呢?”

阴美珠道:“我想请她老人家……”话未说完,突然颊上微红,又改了口,道:“我失落门门至宝九阴真册中最重要一篇,必被师父重责,才想到借重你的神妙剑法,向帅父引介,师父嗜剑如狂,或许会看在你分上,让我将功赎罪………”<p>这番话,显然是一时藉词,但桑琼无心深究她真正原因,只凝目问道:“君子九阴真解,是不是你所说的绢册?”

阴美珠道:“正是。”

桑琼诧道:“既是师门武功秘本,你应该早已习练过,为什么还把它带在身边呢?”

阴美珠脸上又莫名奇妙一红,摇头道:“我习过的九阴神功,不是这一种,同时,这份秘本上的功夫,一个人无法习练……”

语声一顿,笑道:“反正跟你说你也听不懂,你只要知道那是件很重要的东西便行了。”

桑琼暗觉诧异,心忖道:此女看来溺陷末深,对我也敌意渐失,但她要我去见三眼魔母,却不知是何居心?更为什么言词闪烁,不肯明言呢?

心念转动,正想再套问下去,门上忽然响起轻微的“剥落”之声。

阴美珠神色立变,急道:“一定是师姐她们来了,快些躺下。”

桑琼依言面壁卧下,假作入睡之状,阴美珠匆匆整理了一下被褥,然后打开房门。

谁知门开处,却是一名店伙。

那店伙堆下满脸笑容,躬身道:“小的来收拾金盏,姑娘们好安歇。”

阴美珠暗暗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进来吧!

店伙喏喏声,低头而人,一面收拾桌上盘碗,一面不住向床上偷窥,笑着问道:“听说这位姑娘染病,不要紧吧?

 阴美珠冷冷答道:“还好。”

店伙干笑两声,又道:“不知道有没有请大夫诊过脉?”

阴美珠道;“不是什么重病,休息几天就会好的。”

店伙一脸关切之色道:“姑娘,话可不是这么说,出门在外,最怕的就是生病了,日下时疫流行,听说握并附近已经死了十多个,姑娘们身子单薄,有病还是早请大夫诊治的好,千万大意不得,小病不治,不定就转成大病了……”

阴美珠不耐地道:“谢谢,有好大夫,咱们会请来替他诊治的。”

店伙欣然道:“这是巧极了,要说好大大,小店前院就住着一位,虽没正式悬壶,可的的确确是位有真本事的神医,前几大南大街赧二楞子他娘,数十年的风瘫绝症,看过多少名医,都没见效,彼小店中这位老夫子一剂水药,就能下床走动,连服三帖,已经健壮复原,能挑动二十斤的水桶,大家才知道这位老夫子是华阳转世,特来济世活人的,小的看这位姑娘的病……”

阴美珠又好气又好笑,截口道:“听你的口气,是要替咱们介绍这位再世华陀诊病?!”

店伙忙道:“这不是小的故意吹嘘,说来也是缘分,姑娘落店的时候,恰巧那位章老夫子正在门前看见,是他问起来,有意跟姑娘你结个善缘……”

阴美珠把脸一沉,冷冷道:“请你带句话给那章老夫子,好意心领,咱们不想麻烦他,谢了,”

店伙一愣,讪讪地道:“那位章老夫子可是一番诚意……”

阴美珠佛然道:“我说过了,盛情心领,不劳垂注,难道你耳朵有毛病,听不见?”

店伙见她脸色不对,不敢再说,急急收了盘盏,低头退去。

阴美珠愤愤关了门门,低骂道:“这伙计不知得了姓章的多少好处,竟唠叨个没完,什么草药郎中到他嘴里都成了华陀再世了。”

桑琼翻身坐起,也忍俊不住道:“不过,人家总是一番好心,<p>谁知你不领情呢?”

阴美珠笑了笑,道:“我倒想让那位章老夫子来替你诊诊脉,就怕他分不出妇科内科,准得吓一大跳。”

桑琼道:“你那位十师姐想的这混账主意;令人可恨,总有一天我要她也扮个男人,把她也混在男人堆里试试。”

阴美珠“噗嗤”笑道:“那呀,正中她下怀,她可要重重谢你了。”

两人笑语如珠,直似挚友相对,好像忘了彼此之间还是敌人。

闲谈片刻,阴美珠睇目问道:“听说你们中原武林有一座天寿宫,宫中有五位姑娘,各负精湛武功,号称‘北宫五燕’,可是真的?”

桑琼道:“不错,只是如今五燕折一,仅余四燕了,你问此则甚?”

阴美珠答非所问地道:“想必你跟她们都很熟稳了’!”

桑琼点头道:“我和彩燕欧阳玉儿是儿时游伴。”

阴美珠眸中光一闪,道:“依你看,那北宫叫燕跟咱们四钗,谁强过谁呢?”

桑琼一顿,笑道:“这要看从那一方面来比较了。”

阴美珠道:“诸如武功、容貌、心性……各方面都比一比。”

桑琼注目道:“既然要比较,就须直言无隐?”

 阴美珠道:“那是自然。”

桑琼又道:“是笼统比较,不分个人?”

 阴美珠笑道:‘当然具体而论。”

桑琼微微一笑,道:“论武功,阴山姊妹可能要略胜半筹;论容貌,端妍或许相近,气质当让四燕;论心脏,正邪殊途,差拟天壤,四燕乃巾帼奇葩,贵姊妹不过一批荡妇淫娃而已……”

阴美珠笑容顿失,脸上勃然变色……

桑琼分明看见,却故作无睹,继续说道:“人生百年,转瞬间事,男人尚且难保青春长驻,女子更叹红颜易老,纵负绝世玄功,谁能阻得岁月飞逝?一个人活在世上,武功容貌皆不足恃,唯有气节情操,才能永留万世不灭,有的人纵欲贪恋眼前,恣意声色之娱,到头来,人老珠黄,繁华逝尽,一身所占不过尺丈之地,绝世容颜随草木同朽;有的人舍己济世,忘却小我,造福苍生,百年身故,遗泽永值人心,乍看起来,这种人好像傻得可怜,似乎未能享受到什么,但等到千年万世之后,两相比较,才知道那短短数十年光阴,有人虚耗浪掷,一事无成,有人却把握那短暂时光,给字内苍生留下了永难抹灭的怀念,同样是生,同样是死,其所得所失,差别竟如此巨大,值得与不值得?也就不待赘言了。”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语声顿止,目注阴美珠,只见她木立如痴,不言不动,双眸中泪光闪闪,手里一条丝巾,已被揉成一团。

桑琼忽然感到不忍,微微一笑,道:“一时忘情,说了这一大堆废话,离题太远了,咱们还是谈谈眼前吧……”

阴美珠突然扭过玉首,激动地道:“我有两句话,不知该不该问?”

桑琼笑道;“因循惑志,懵懂惑心,蜘调则气亏,存疑则智塞,有话就该问,姑娘请说。”

阴美珠颤声道:“敢问正邪善恶之分,是重内心,或是重行为?”

桑琼正色道:“心有所宗,行止随之,取舍之间分寸,端以灵犀为储绳,自然是心行合一为上,心正行滞为中,心行相前为下。”<p>阴美珠点点头,含着瞒眶热泪道:

“那么,一个已堕邪道的人,倘如力图自拔,还算不算是完整的好人呢?

桑琼心头猛震,肃容道:“悬崖勒马,浪子回头,世上最能可贵之事,莫过于此了。”

阴美珠凝引顷注,哺哺道:“人家都说:马到临崖难回道,船到江心补漏迟。三个跌进染缸的人,怎能洗得净他身体上的污迹?”

桑琼沉声道:“错了,那是颓堕者的藉词,正因补漏恐迟,回首艰难,益证悔悟之不易,那染缸抽身的人,才益值得敬佩。”

阴美珠娇躯微震,缓缓低下头去,两行热泪却籁籁而下,良久,才呢哺低语道:“但愿有一天,你能记住这几句话。”

桑琼情不自禁的道:“美珠,你……”作势欲起,挣了挣,下半身僵挺难动,才想腿弯穴道尚未解开。

他一把掀开被褥,便想自解闭穴,不料就在这时候,房门上又响起“噗噗”的叩门声。

阴美珠一惊扬头,低声道:“快些躺好,这回一定是帅姐她们了。”

桑琼道:“你还顾忌她们……”

阴美珠一面拭泪,一面催促道;“求求你再委曲一会,我有无法言述的苦衷,此时此地,不能引起她们的疑心。”

说着,急急按倒桑琼,替他盖上被褥,仍作面壁而卧,待一切都整理舒齐了,才轻轻拉开房门。

殊不知,房门启开,竟使她猛然一愣……——

明辉扫校,独家连载

  如果觉得玉连环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高庸小说全集玉连环纸刀胭脂宝刀血影人血嫁锈剑瘦马香罗带侠义行铁莲花天龙卷圣心劫绝命谷感天录风铃剑残剑孤星,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