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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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这样吧,楚姑娘,”萧君默回头道,“明天请赏也算他一份,毕竟人家要帮你出宫呢!”说着就强行把米满仓搂了出去。

  米满仓急着要跟萧君默掰扯,却越急越说不出话。

  看着二人的身影从门口消失,楚离桑不禁哑然失笑。

  经过这一晚,萧君默在她心目中的印象已大为改观。当初那个落魄书生“周禄贵”给她留下的那些不寻常的感觉,又丝丝缕缕浮上了心间……

  

  第十七章 冥藏

  

  称心进入东宫不过十来天,却已经和太子李承乾形影不离。

  他换上了男人的装束,但言行举止仍然形同女子,舞姿和歌声也依旧婉约妩媚。李承乾这些日子几乎什么事都没干,每天都沉浸在他的歌舞之中,还跟他一起研究汉代乐府和六朝诗歌,并且谱写编排了很多新的歌舞。称心连声夸赞太子有艺术天赋,还说只可惜他生在帝王家,否则必能成为极好的乐人,将来足以名留青史。

  李承乾闻言大笑,对称心道:“人人都巴不得生在帝王家,只有你说可惜。再说了,就算生在帝王家,不一样可以谱曲作乐吗?我将来未必就不能成为一个好乐人。”

  称心黯然道:“殿下将来是要做皇帝的,做了皇帝,哪还能做乐人?”

  李承乾看着他道:“说到我做皇帝的事,你好像很不开心?”

  称心赶紧笑笑:“没有没有,殿下切莫误会,我是感叹这世间之事,鱼与熊掌无法兼得。”

  李承乾忽然拉住他的手,道:“只要你成为好乐人,那我就算是兼得了!将来我做了皇帝,就拜你为太常卿,专门制礼作乐,并且在全天下选采乐童,都交给你调教,让你谱写的歌舞传遍天下,传诸后世!”

  称心听得又感动又兴奋,一朵红云飞上了脸颊。

  李承乾就是在这一天,拥着他走进了寝室。此后,两人便同卧同起、出双入对,几乎不避东宫下人的眼目,对与称心交好的那些太常乐人也不避讳。连李元昌都觉得有些过分,笑骂李承乾重色轻友,可李承乾却不以为意,依然故我。

  东宫的夜晚,因称心的到来而倍显热闹。

  此刻,虽然已经是三更时分,东宫崇教殿里依然是一派笙歌燕舞。

  李承乾和李元昌照旧坐在榻上观赏,称心在下面独舞,十几名乐工在两旁伴奏。正当众人都沉浸在舞乐中不可自拔的时候,一个宦官匆匆跑进来,附在李承乾耳旁说了什么。李承乾一怔,当即挥了一下手,一时间整座大殿立刻沉寂下来。

  “出什么事了?”李元昌不解。

  “魏徵来了。”李承乾面无表情道。

  “这老家伙是不是疯了?”李元昌大为不悦,“三更半夜不睡觉跑这儿来干吗?!”

  李承乾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李元昌这才悻悻闭嘴,赶紧招呼下面的乐工回避。称心不由看向李承乾,却见他双目低垂,只好跟着乐工们急急绕过屏风,走进后殿。

  “他们避一下就好了,我要避吗?”李元昌问。

  李承乾不语,只挥了挥手。

  李元昌一脸愤然,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恰在此时,魏徵已经大步走进了殿中,同时朗声道:“汉王殿下就不用避了,正好老夫也想跟您聊聊。”

  李承乾赶紧起身行礼:“太师。”

  魏徵回了一礼。

  李元昌撇了撇嘴:“魏太师,你们上了年纪的人,是不是夜里都睡不着啊,所以就起来四处溜达?”

  “七叔!”李承乾沉声道,“不可对太师无礼!”

  魏徵笑了笑,不以为意道:“王爷说得没错,人上了年纪,夜里确实睡不好。”

  一群宦官急匆匆地撤掉了食案上的酒菜果蔬。魏徵看着他们一通忙活,含笑不语。好不容易收拾停当,李承乾赶紧请魏徵入座。

  三人刚一坐下,李元昌马上道:“太师说想跟我聊聊,不知要聊什么?”

  李承乾暗暗给了他一个眼色,李元昌却视而不见。

  魏徵一笑:“咱们就从方才的话题聊起吧。像老夫这种上了年纪的人,是想睡也睡不着,不知像王爷这种正当盛年的人,为何能睡却偏偏不睡呢?”

  李元昌一怔,道:“我们身体好啊,几天几夜不睡也没事。”

  魏徵闻言,忽然哈哈笑了几声。

  “太师何故发笑?”

  “我是笑,我魏徵也曾年轻过,可王爷您呢?您老过吗?您知道年轻时肆意糟蹋身体,老来会被身体如何报复吗?”

  李承乾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已听出了指桑骂槐的味道。

  李元昌哑口无言,半晌才道:“人各有志,你有你的活法,我有我的活法,凭什么人人都要像你活得这般无趣?”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王爷怎么就知道我魏徵活得无趣?莫非要像王爷一样日夜纵情声色,才叫活得有趣?”

  李承乾已经听不下去了,倏然站起身来,对魏徵深长一揖:“太师,您有什么话,就直接对我说吧,咱们就不要指着和尚骂秃驴了。”

  魏徵示意他坐下,笑笑道:“其实老夫也非有意指桑骂槐,只是话赶话就说到这儿了。”

  “太师就别藏着掖着了。”李元昌冷笑,“你大半夜不睡觉,不就是专门来兴师问罪的吗?”

  “既知老夫是来兴师问罪,那王爷可知自己犯了何罪?”

  李元昌忍无可忍,拍案而起:“魏徵,你别欺人太甚!我李元昌堂堂皇族贵胄,有没有罪还轮不到你来问!”

  李承乾知道劝不住,索性苦笑不语。

  “王爷果然是血气方刚!”魏徵淡淡笑道,“这才说了几句,您就跳起来了,咱们还怎么好好聊天呢?”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李元昌怒气冲冲,扭头对李承乾道:“殿下,我看你也困了,大伙都早点歇了吧,我先走一步!”说完又瞪了魏徵一眼,甩甩袖子走了出去。

  魏徵和李承乾各自苦笑。

  殿外,月光如水,流泻一地。

  称心和一个相熟的年轻乐工并肩坐在大殿后门的台阶上,小声说着话。

  乐工叫阿福,从小跟称心一块儿长大,二人情同手足。

  “飞鸾,”阿福仍然改不了口,“你这回总算是熬出头了,瞧殿下宠幸你的样子,真让人既羡且妒啊!”

  称心笑:“你倒是心直口快,连妒忌都说。”

  阿福呵呵一笑:“咱俩是什么交情,我怎么不敢说?我妒忌死你了!”

  “把乐器弹好,弹出了境界,将来你也能出头的。”

  阿福苦笑:“我又不像你天生丽质,瞧我这歪瓜裂枣的模样,谁瞎了眼宠幸我呀?”

  称心掩嘴而笑。

  “对了飞鸾,方才是谁来了?瞧太子那样,好像挺紧张的。”

  “可能是魏太师吧。”称心眼中掠过一丝忧虑。

  “殿下是太子,就是未来的皇帝,又何须怕魏徵呢?”

  “魏太师是圣上派来辅佐殿下的,殿下自然要敬他三分,这种话你以后别再乱讲了。”

  阿福吐了吐舌头,又道:“听说太子过两天要带你到曲江游玩,是真的吗?”

  曲江位于长安城的东南隅,最初由汉武帝开凿,因其水波浩渺,池岸曲折,形似广陵之江,故名“曲江”。隋朝时,曲江被纳入京城,因长安的地势东南高西北低,曲江之地高于皇城,隋文帝便命人深挖曲江,凿为深池,后世遂称之为曲江池。此地烟水明媚,杨柳依依,两岸殿阁绵延,景色绮丽,是长安最著名的风景名胜,上至王公贵族、文人仕女,下至平民百姓、贩夫走卒,无不将其视为游玩宴饮、休闲娱乐的最佳去处。

  称心自幼籍没入宫,长在教坊,几乎从未出过门,李承乾心疼他,提议带他去游览曲江,称心却怕抛头露面,惹人非议。李承乾说,咱们轻车简从,便装出游,莫让人认出便是。称心终究忍不住对外面世界的好奇,便答应了。没想到今天早上刚定下来的事,这个伙伴立马就知晓了。

  “你是顺风耳吗?怎么啥事你都知道?”称心白了他一眼。

  阿福嘿嘿笑道:“我替你高兴嘛,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干吗怕人知道?”

  称心当然是打心眼里期盼这次难得的出游,但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又总有一丝隐隐的不安,好像是觉得自己天生命薄福浅,不该享有这种好处似的。

  崇教殿内,一阵难堪的沉默之后,李承乾开口道:“太师,我知道,您一定是为称心的事来的。”

  “殿下自小聪明颖悟,而今依然如此,只可惜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汉王这种人在一起,您的聪明,不免打了折扣了。”

  李承乾淡淡一笑:“太师的意思是我交友不慎了?”

  魏徵直言不讳道:“也可以这么说。”

  “既然聪明在我,便无惧愚人在侧;既然我本朱赤,又何惧墨来染黑?汉王是汉王,我是我,太师不必多虑。”

  “并非老夫多虑,而是殿下日夜笙歌,圣上必然不悦。”魏徵道,“更何况,殿下宠幸的还不是一般的太常乐人,而是一名娈童!”

  “我宠幸娈童不假,但这事会损害聪明吗?没听说过啊!”

  “身为储君,需要的不光是聪明,还有德行。宠幸娈童,损害的便是德行!”

  “德行?”李承乾微微冷笑,“自古以来,成者王侯败者贼,只要赢了,天下人都会给你歌功颂德;若是输了,再好的德行又有何用?”

  “殿下,暂且不说你这话有所偏颇,即便这话是对的,你也得考虑怎么才能赢。若以老夫看来,一个聪明有余德行不足的储君,便很可能会输!”

  “这可不好说。魏王能不能斗得过我,还在未定之天。”

  “但就称心这件事来说,你便是在授人以柄,魏王不可能不加以利用!”

  “那就让他利用好了。”李承乾满不在乎地笑道,“我倒要看看,最后到底鹿死谁手!”

  “殿下,你宠幸称心,可曾调查过他的身份和来历?”

  “我知道,他父亲十几年前犯事被砍了头,但这又能说明什么?事情不都过去了吗?”

  魏徵苦笑:“有些事,过去便过去了,但有些事,不论时隔多久,都永远过不去!”

  “比如什么?”

  魏徵看着李承乾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比如谋反。”

  李承乾一怔:“您是说,称心的父亲当年是因谋反被诛的?”

  魏徵点点头。

  “具体是何情由?”

  “我若说出具体情由,殿下恐怕会更为骇异。”

  李承乾下意识地身体前倾,盯着魏徵:“太师快说,究竟何事?”

  “称心之父,名陆审言,武德年间任职尚辇奉御,即高祖身边近臣,官职虽然不高,却因恪尽职守而颇受高祖赏识。”魏徵回忆着,目光变得邈远,“武德九年,玄武门事变发生时,陆审言自始至终守在高祖身旁,经历了那场不堪回首的往事。高祖退位后,据说陆审言便一直心存怨怼。贞观二年,他在一次酒后对友人说了一句话,被人告发,旋即下狱。圣上听到那句话后,雷霆大怒,立刻以谋反罪名斩了陆审言。可惜啊,名为‘审言’,实则出言未审、祸从口出啊!”

  李承乾蹙紧了眉头:“就为了酒后的一句话,父皇便说他谋反?”

  魏徵苦笑。

  “到底是一句什么话?”

  魏徵看着他:“殿下,这句话我若说出口,我也罪同谋反了。”

  李承乾沉吟片刻,又道:“那我只问太师一个问题,陆审言那句话,是不是说出了玄武门事变不为人知的内情?”

  魏徵犹豫了许久,最后点了点头。

  李承乾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殿下,老夫言尽于此,该怎么做,相信殿下自有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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