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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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憋着笑:“还能是什么表情?那一定是感激得无以言表喽!”

  “没错!”杜楚客一拍大腿,“这家伙表面装得沉稳,其实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心里头可是被殿下感动得一塌糊涂啊,恨不得把一颗心都掏出来,让我带来给殿下看!”

  李泰笑了笑:“刘洎还说了什么?”

  “还是那些老套的说辞,我觉得不听也罢。”

  “听不听,得是我拿主意,”李泰冷眼一瞥,“而不是你觉得如何便如何。”

  杜楚客心头微微一凛,忙道:“刘洎说,殿下入居武德殿后,一定要低调,而且从此在圣上面前,只要提及东宫,就必须说好话,一句坏话都不能提,就连圣上说太子不好,也要替太子辩解说情。如此,圣上自然会更加看重殿下,疏远太子。”

  李泰闻言,不禁蹙眉沉吟。

  “殿下,刘洎这个法子,过于保守,甚至可以说懦弱……”

  “你错了,这个法子是以弱制强,以柔克刚。”李泰淡淡地打断了他,“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刘洎此言,颇得老子思想之精髓,我觉得未必不可采纳。”

  “不争?”杜楚客冷笑,“自古以来,有人凭龟缩之术夺嫡成功吗?有人靠着‘不争’二字令对手俯首称臣吗?殿下,人人都说您最像圣上,到底哪一点最像,在属下看来,就是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王者之气!设若圣上当年也不争,如今恐怕已是荒冢之中的一堆白骨了。”

  “住口!”李泰低声喝道,“这种话也是臣子当说的吗?”

  “殿下恕罪。”杜楚客却不惊惧,“属下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不说这个了。”李泰缓了缓口气,“内鬼已经现形,说说吧,该怎么办?”

  “萧鹤年这个浑蛋!”杜楚客恨恨道,“没想到他竟然是太子和魏徵的狗!”

  “说起这个,有件事得赶紧做。”

  “殿下是指‘黄犬’?”

  李泰点点头:“现在看来,事情很明显了,‘黄犬’肯定是在暴露之后,被太子和魏徵指使,对咱们使了反间计,结果害咱们差点把刘洎当成内鬼。所以,这条狗不能再留了,得赶紧除掉。”

  “殿下放心,我明天就让她消失。”

  “还有,萧鹤年盗取辩才情报这事,你怎么看?”

  “这事有点蹊跷。”杜楚客思忖着,“暂且先不管太子和魏徵与此事有何关系,单说萧鹤年冒险偷取辩才情报,就足以说明,辩才身上肯定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换句话说,圣上这些年费尽心力寻找辩才和《兰亭序》,肯定不只是喜爱王羲之书法那么简单。”

  “辩才改头换面在伊阙躲藏了十六年,这本身就非同寻常,而这也正是我的困惑。”李泰道,“这几年,我利用《括地志》帮父皇暗中寻找辩才,却一直弄不明白,辩才和《兰亭序》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以至让父皇如此牵肠挂肚、志在必得。”

  杜楚客忽然想到什么:“不知殿下是否还记得,武德九年那件轰动一时的吕氏灭门案?”

  “你是说吕世衡?”

  “对。我听说玄武门事变当天,吕世衡临死之前,曾迫切求见圣上,圣上也去见了他最后一面。据我推测,吕世衡肯定留给了圣上什么线索,而这个线索正指向《兰亭序》。后来又发生了灭门案,令此事更加诡异,此后圣上就开始广为搜罗王羲之字帖了。由此可见,不管《兰亭序》隐藏了什么秘密,都源于这个吕世衡!”

  “你知不知道,当时还有谁陪同父皇去见吕世衡?”

  “据我所知,有四个人。”

  “哪四个?”

  “房玄龄、长孙无忌、尉迟敬德和侯君集。”

  李泰揣摩着这四个人的名字,若有所思,片刻后道:“这事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清,得从长计议。眼下需要考虑的是,要不要把萧鹤年盗取辩才情报一事,向父皇禀报?”

  杜楚客想了想:“属下以为不可。”

  “为何?”

  “殿下这几年一直在帮圣上寻找辩才,圣上可曾对你透露过他的真实动机?”杜楚客不答反问。

  “丝毫没有。”

  “既然没有,就说明圣上不想让殿下介入此事,至少目前还不想。倘若殿下贸然把萧鹤年的事情报上去,只会让圣上对殿下产生警觉和提防,对殿下没半点好处。”

  “言之有理。”李泰深以为然,却又想到什么,“但问题是,萧鹤年盗取情报,很可能也是冲着《兰亭序》去的,如果他和魏徵派人半道去劫辩才,朝廷又毫无防范,没人去接应萧君默,那岂不危险?”

  “殿下所虑甚是。”杜楚客想了想,“那就只能派咱们的人去接应了。”

  “不妥。”李泰当即否决,“正如你方才所言,圣上目前还不想让我介入,要是派人接应,难免兴师动众,圣上定会怀疑我们事先得到了什么消息。”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杜楚客凑近李泰,低声说了句什么。

  “就这么办!”李泰一拍书案,“你立刻吩咐下去。”

  杜楚客刚要起身,忽然想到什么:“坏了!这萧君默是萧鹤年的儿子,他们爷俩会不会早就串通好了?”

  “不可能。”李泰笑道,“倘若如此,萧鹤年何须三更半夜跑到我这里来偷情报?”

  杜楚客一拍脑门:“对对,我把这一茬给忘了。”

  “还有,既然咱们不想把萧鹤年交给父皇,那就只能自己处理了。”李泰思忖着,“另外,关于《兰亭序》的秘密,想必萧鹤年也一定知情。若能把他的嘴撬开,咱们就什么都清楚了。”

  杜楚客点点头,已明白李泰的意思。

  

  第七章 劫杀

  

  萧君默一行自洛州启程,三天走了三百多里,进入了陕州地界。

  陕州东据崤山,西接潼关,北临黄河,扼东西交通之要冲,锁南北津渡之咽喉,自古乃兵家必争之地。陕州治所陕县,位于崤山的群岭环抱之中,古来亦有“据关河之肘腋,扼四方之襟要”的说法,地势极为险峻。

  这一天黄昏时分,萧君默一行抵达陕县城南的甘棠驿。此处四面环山,一条驿道在崇山峻岭间蜿蜒穿过,甘棠驿便位于道旁的山坳之中。

  萧君默一到驿站门口,观察了一下周遭地势,便忍不住笑道:“怪不得叫陕县,果然名副其实!”

  他们一个多月前从长安过来时,一队飞骑风驰电掣,只用三天就到了洛州,几乎完全未曾在意沿途州县的山川地形。这次返程为了照顾辩才,也出于安全考虑,让他乘了马车,速度大大减慢,不过萧君默也正好借此机会饱览大唐的壮丽山河。

  旁边的罗彪不解,问他方才所言何意。萧君默道:“陕者,隘也,险要难行、山势四围之意,所以名之陕州、陕县。”

  罗彪闻言,这才仔细察看了一下周围环境,只见驿站四周绝崖壁立、松柏森然,不觉便有一股寒意从脊背蹿了上来。

  “要是有人想打咱们的主意,此处倒是个动手的好地方!”萧君默轻描淡写地说着,策马向驿站大门走去。

  罗彪一听,右手忽然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现在不必紧张,不过今晚睡觉最好睁着一只眼。”萧君默已经进了驿站,却头也不回地扔过来这句话。

  罗彪尴尬地松开了手,心里一阵嘀咕:奇怪了,你脑后又没长眼,怎么知道我紧张?

  甘棠驿规模不小,是一个四方形的大院落。大门在南边,进门左手是两座硬山顶的房屋,为驿卒寝室;右手也是两座屋,一座是驿丞的值房兼寝室,另一座是饭堂;驿站的东、西两面各有一座悬山顶的普通客房,北面则有一座重檐歇山的双层建筑,为驿站上房;北楼西侧是一排马厩,马厩旁边还有一扇紧闭的小门。

  驿丞姓刘,五十开外,老成干练,一看到萧君默等人的装束,便知他们的身份,当即开了北楼二楼的三个单间,萧君默、辩才、罗彪一人一间;另外开了一楼的五间四人房,刚好让萧君默的二十名手下都住了进去。

  刘驿丞安排众人入住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一个马夫模样的人,正在庭院里认真地擦洗一匹马。他一直假装低头忙活,目光却不时瞟向萧君默等人。直到看清萧君默、辩才等人各自入住的房间,才提起水桶,牵着马儿离开。

  马夫离开的时候,下意识地望了南面山崖一眼。

  此刻,南面山崖上有一群黑衣人正躲藏在山林间,目不转睛地盯着驿站内的一举一动。而与此同时,北面山崖上也有一群黑衣人,正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整座驿站。两群神秘人虽然都身穿黑衣、面遮黑布,但稍有些不同的是,南边的黑衣人是头裹黑巾,北边的黑衣人则罩着黑色斗篷。

  正如驿站中的人不知道这两拨黑衣人的存在一样,两拨黑衣人彼此也并不知道对方的存在。而让庭院中那个马夫完全没料到的是,他刚才的诡异举动,其实也早已被萧君默尽收眼底。

  天色擦黑之际,众人在饭堂用餐,一个下巴尖尖的精瘦驿卒非常殷勤,一直在旁边嘘寒问暖,还张罗着给众人加菜。萧君默不免多看了他几眼。

  自从离开洛州,辩才这一路上便成了哑巴,几乎没说过话。萧君默主动坐到辩才身边,不时找话跟他说,可辩才却始终埋头喝粥,一言不发。萧君默只好笑笑作罢。一旁的罗彪却看不过眼,瓮声瓮气道:“喂,和尚,我们将军问你话呢,干吗装聋作哑?”

  辩才喝光了碗里的最后一点粥,才抬头看着罗彪:“军爷,读过《论语》吗?”

  罗彪一怔:“少跟我在这儿卖弄!我是问你怎么不回将军的话!”

  “子曰:‘食不语,寝不言。’军爷难道没听说过?”辩才慢条斯理道,“何况你还叫我一声和尚。出家人戒律更严,吃饭不说话,是本分!”

  玄甲卫中很多人是凭武艺入职,没读过《论语》的粗人不在少数,罗彪便是其中之一。此刻被辩才揭了短,不禁脸色涨红,怒道:“那你现在吃完了,可以言语了吧?”

  “抱歉!一路车马颠簸,在下累了,想去安寝。”辩才淡淡道,“所以,也不能言语。”说完便径直走出了饭堂。四名玄甲卫立刻起身跟了出去。这是萧君默的安排,这四人必须时刻不离辩才左右。

  罗彪被说得哑口无言,勃然大怒,起身要追。

  一旁的萧君默早已忍不住笑,一把按住他:“哎哎兄弟,少安毋躁!人家是出家人,自然该守规矩,咱不能破了人家的戒律不是?”

  “他连老婆孩子都有了,还不算破戒?”罗彪怒意未消。

  “老婆未必是真娶,女儿肯定非亲生。”萧君默望着辩才离去的背影,道,“再说了,这是人家的私事,咱们最好不要乱嚼舌头。”

  罗彪扭头看着他,忽然促狭地笑笑:“既是私事,将军如何得知?”

  “直觉而已。”萧君默说着,看见罗彪一脸坏笑,便拍了他脑袋一下,“收起你邪恶的笑容吧!”

  罗彪挠了挠头:“乖乖,跟一个婆娘同床共寝十六年,居然不是真娶,这得修炼到什么境界?这还算人吗?”

  萧君默感觉这话题再扯下去就不雅了,便笑笑不语。刚想离开饭堂,忽然察觉后面有什么动静,立刻回身冲到东面的窗边,猛然把窗户推开,探出头去。

  外面一片漆黑,不见任何异样,只有山风呼啸来去,把一大片灌木丛吹得沙沙作响。

  罗彪跑了过来:“将军听见什么了?”

  萧君默凝视着窗外的黑暗,沉吟不语。

  刚一出饭堂,才走了几步,萧君默抬头一瞥,就发现北楼二楼的走廊有个身影闪了一下,等他快步冲到庭院中时,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了。

  方才身影所在的位置,正是萧君默的房间门口。

  萧君默缓步走上二楼,来到自己的房间,打开门后,并未马上进去,而是扫视了房内一圈,确定无异后,才抬腿走了进去。

  刚踏出两步,萧君默就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张折成四方形的纸条。很显然,这是刚才那个神秘身影从门缝里塞进来的。

  萧君默凑近灯烛,展开纸条:

  消息已泄 辩才危险 千万当心 早做防范

  萧君默蹙眉思索。

  纸条用的是最为常见的黄麻纸,这是一种以苎麻、布头、破履为主原料生产的纸张,成本低廉,价格比宣纸、硬黄纸等名贵纸张便宜许多。此外,这并不是一张完整的纸,而只有半张,切口清晰齐整,应该是用裁纸刀裁的。

  萧君默又扫了一眼字迹,发现落笔虽显匆忙,但字体干练有力,说明此人经常写字。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十六个字都有一种不太自然的倾斜。

  是谁写了这张纸条?他又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既然是好意提醒,证明此人是友非敌,那为何又要鬼鬼祟祟?

  萧君默来到走廊上,把整座驿站扫视了一遍。片刻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某个地方。

  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推断。

  入夜,风越来越大,在甘棠驿上空来回盘旋,声声呜咽恍如鬼哭。

  刘驿丞打着一盏气死风灯在驿站中四处转悠。这种灯笼通身涂满桐油,外面的纸又糊得特别严实,所以尽管夜风吹得凶猛,却吹不灭笼中的一点微光。刘驿丞把每个角角落落都查看了一遍之后,才慢慢踱回庭院东南角的值房。

  刚打开门,刘驿丞就感觉有些不对劲,慌忙把手中灯笼举高,只见萧君默正坐在一把条凳上,跷着二郎腿,悠然自得地看着他。

  刘驿丞一惊,强作镇定道:“萧将军,你……你怎么在这儿?”

  “月黑风高,无心睡眠,找你聊聊天。”

  “将军说笑了。明日将军还要赶路,在下也忙了一天,还是各自歇息吧。”

  “好,那就不说笑了。”萧君默站起来,“其实,我是想请你帮个小忙。”

  “将军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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