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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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大先生怒不可遏:“那是有人请我代笔,老夫帮别人写的,我哪知道花花是谁,谁是谁的娘!”
李鱼眨了眨眼,得意洋洋地道:“张屠户知道啊!他要是不认字,我可以念给他听!信上可是写了知名不具喔,那可是你的笔迹喔,你说他会不会提着杀猪刀来找你算帐呢?”
莫大先生咬牙切齿半晌,终于恨恨点头:“算你狠!”
就这样,陈飞扬讨饭之余,就跟着莫大先生的其他学生一起读书,这才识得了些字,乃至到了西市署做贾师,勉强也能胜任。只不过,若论师生关系,恐怕世间再也没有陈飞扬和莫大先生这样恶劣的师生关系了。
说起往事,三人不由得都是放声大笑。
狗头儿笑嘻嘻地道:“要说咱们小郎君,那可真是从小鬼灵精。长大了更是不得了!”
深深和静静在一旁听陈飞扬说完这些往事,也不由得吃吃直笑。
静静忍俊不禁地对深深道:“姐,郎君真是坏透了,那么小,就想得出这么损的招儿,治得人家教书先生服服贴贴。”
深深想起那样情景,也不禁吃吃偷笑,笑着笑着,一个念头忽地浮上心头:“这都到了蒲州了,我还没得手呢,再过些日子可该回长安了。不成!看来要想把小郎君拿下,我也得动点蔫主意才成!”
第482章 马屁精
李鱼和陈飞扬、狗头儿一路边,一路说起童年往事,正说到某人去邻居尤婆子家偷樱桃,前方就见一座恢宏的门第,门前一对雄狮盘踞,李鱼下意识停住脚步,道:“刺史府应该到了!”
众人再向前行片刻,忽见那府中涌出一群人来,看那冠戴,俱都是官员,中间众星捧月一般,有一人身着紫袍,腰系金鱼袋,颌下一部美髯,仪表庄严。
李鱼动容道:“穿紫袍的?只有上州刺史,才是从三品,三品以上,才能穿紫袍,莫非这位就是蒲州太守?”
蒲州是中都,当然是上州。
静静道:“这人好大威风呢,跟皇帝出门儿似的,这是要去哪儿?”
李鱼笑道:“好像你见过皇帝出门似的,不过,确也差不多啦。京官就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官儿再大,出门都一向低调。但地方官就不同了,那是封疆大吏,地方上的土皇上!”
李鱼刚说到这儿,就见那群官儿之前,似有一个白身,向这边指了一指,瞧那人模样,依稀有些脸儿熟。
李鱼正诧异间,包继业陪笑道:“小郎君到了刺史府,总不好在衙前候的太久,在下使人先登门报讯儿去了,不过…只是跟刺史府知会一声儿啊,怎么这么多人?”
这时候,那紫袍大员健步如飞,满面春风地迎了过来,后边呼啦啦跟了一大群官儿,其中至少三分之一是大红袍,官阶不比李鱼这位工部郎中低,论起实权,犹胜那么个五六七八分。
“哈哈哈,这位就是李工部了吧,辛苦辛苦…”
李鱼有点懵逼,人家三品官,赶紧抢步上前就要施礼,结果紫袍大员动作比他还快,急忙抢上,李鱼还没拜下去,就被扶住了。
紫袍大员笑吟吟地道:“老夫赵元楷,忝为蒲州刺史。李工部,你远道而来,怎也不早早叫人知会一会,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啊!”
李鱼心道:“你多大的官儿,我多大的官儿,我早早知会于你,像话么?”
可人家如此谦逊客气,李鱼也只得受宠若惊,道:“哎呀,原来是太守当面,下官怎当得起太守亲临相迎,实在惶恐。”
“哎,都是为天家做事嘛!来来来,李工部,咱们二堂里说话!”
赵元楷跟李鱼就跟多年未见的好兄弟似的,拉着他亲亲热热就进了衙门。
这位赵太守,一看就是礼贤下士(惯于交际)的,与利州那位目高于顶的任怨任太守大不相同。不要说他对一个五品工部郎中亲自出迎吧,就看人家张口一个称呼,就特别的讲究。
李鱼现在是工部郎中,一般可以直呼他的官职李郎中。但人家赵太守就称他为李工部。这就跟杜甫只当过一个挂名的检校工部员外郎,人家就称他为杜工部,而不称杜员外一个道理。
这么一说你就明白了,某人是副局长,你跟人家打招呼,一口一个副局长好,还是带上他的姓,直接叫某局长听着舒坦?叫一声杜工部,工部的官儿多着呢,你只知道人家在工部任职,啥级别,谁晓得?
赵元楷是上州刺史,比李鱼官儿大的多,要是一口一个李郎中,那简直是在提醒李鱼要执下官之礼了,所以人家直呼一句李工部,李工部…从工部尚书到一工部主簿,都可以叫李工部。赵元楷把李鱼请到二堂,众官员簇拥而去,最后却只留下别驾、长史、司马、录事参军等几位级别较高的官员陪坐,香茗端上,李鱼坐在客座,却是客座最上首,跟人家这位封疆大吏对面而坐,弄得李鱼这位自后世而来,没有那么森严的阶级意识的人都有些坐立不安了。
他却不知,这位赵太守,就是靠拍马屁起家的。这位赵太守,乃隋朝宰相赵芬的幼子,要不说杨千叶对于复国时时还有期许呢,李唐初立,太多的官员都是从隋朝时候过渡过来的。所以只要她真能成事,造就一番局面,后面就可以水到渠成,很多朝廷和地方大员对于归附她,是没有抵触情绪的。
炀帝在位时,这位赵元楷曾任历阳郡丞,那时就竭尽民财,不过不是自己贪污,而是上贡炀帝挥霍。因而升迁,拜江都郡丞,兼领江都宫使.宇文化及杀害隋炀帝后,赵元楷随至河北。宇文化及失败后,赵元楷投了大唐,先是任司农少卿,结果因为太喜欢诋媚,弄得司农卿窦静很讨厌他,后来侯君集征高昌,窦静就把这个马屁精打发去给侯君集做行军总管了。结果侯君集的战马前额被西域蚊虫咬伤,化了脓。堂堂的行军总管赵元楷居然用手指沾马额的脓,用鼻子闻其臭味,来判断伤势。随军御史实在看不惯,上奏天子,弹劾赵元楷谄媚,结果把他降为栝州刺史了。
这位仁兄在栝州任上仍是四处的谄媚讨好,还真有人吃他那一套,结果没多久就调任中州刺史,从下州升为上州,实权在握,反比在窦静手下时舒坦许多。李鱼虽只是个五品官,可人家是京官儿,就冲这一点,赵太守就得大拍特拍。何况一见李鱼居然如此年轻,赵元楷更是认定 :此人可交!宁得罪八十老,不看轻三岁小啊,这位年纪轻轻,就已身居五品,谁晓得将来前程何等远大。所以,一番言谈笼络之后,便盛情邀其入席饮酒。虽是仓促之间,这位赵太守居然在三堂已然布署了两桌极丰盛的酒席,山珍海味,琳琅其间。太守府的厨子来不及张罗那么多,就近几家大酒楼全都暂且停了其他生意,先“支援”此间的。
其中就有一条十八斤重的黄河大鲤鱼,是鹳雀楼的厨子做的,快马送来的,李鱼上桌的时候,桌上那条巨盘盛装的大鲤鱼还热气腾腾的,就跟刚出锅似的。
“混账!岂有此理!李工部的尊名大号就是一个鱼字,怎么上了一条鲤鱼?立刻撤下去!”
一进宴堂,赵太守就大声咆哮起来,慌得几个仆役赶紧就要把那大鱼抬走。
李鱼“咕咚”吞了一口口水,忙道:“别别别,别抬走!鲤鱼头味道极佳,这都做好了,怎么能抬走呢?下官不避讳的,不避讳的。”
赵太守又是再三道谦,这才与其把臂入座。要说这赵太守,那真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他既然备下了酒席,岂有不备歌乐舞伎的道理,其中就有精心挑选的四个美人儿,打算晚上用来侍奉李鱼的。不过,方才管家已经悄声对他说过,这位李郎中带来的人中,有两个年轻貌美的少女。赵太守摸不清他们之间的具体关系,便谨慎了些,唯恐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所以才着人多准备了一席酒菜,放在偏厅,邀请那两位女子以及工部其他小吏在那边用膳。而这边,也便只有歌乐,至于舞娘则备而不用,先摸清人家关系再说。
这厢里杯筹交错,美味佳肴,城北却是灾民成群。蒲州上游灵石县境内,前些日子秋雨形成洪水,汾河泛滥冲毁了沿河一些百姓人家,恰值秋收,庄稼也淹了,这些灾民没了生计,便向中州这边讨口食,结果皇帝正要巡幸中州,为了给皇帝留下一个治理地方有方的好印象,赵太守就采取了封堵的办法,把这些人都挡在了北城外。
不仅如此,他还把城里原有的乞丐也都轰出城去,城中看来倒是一片太平了,哪还管北城外百姓死活。此时,杨千叶带着墨白焰、纥干承基、罗霸道就策马到了北城。北城外许多灾民逃荒到了蒲州,已经无力再往其他地方去,就地安顿了下来。可赵太守既不许他们入城,又不给予赈济,灾民们连草根树皮都吃光了,好歹有几户大户人家慈悲,在这里设了几座粥棚施粥,却也是“僧多粥少”。
杨千叶本想出北城勘察一下地形,见此惨状,不由黛眉一蹙,略一沉吟,对墨白焰道:“你速回城,去买些米粮,再雇些帮工来,咱们在这里也设座粥棚施粥!”
罗霸道不耐烦道:“我的大小姐,现在不是发那善心的时候吧?咱们一路辛苦,是到这儿来做善人的么?”
纥干承基却自忖摸到了杨千叶的想法,微笑道:“罗兄不要聒噪,杨姑娘这一计甚妙!”
罗霸道瞠目道:“不就施个粥么,怎么还施出一计来了?”纥干承基四下一扫,看着那些难民,微笑道:“灾民,可是很好利用的一件武器。我在利州时,就曾这么干过,不然…你以为我哪能聚得那许多兵?”
第483章 移花接木
李鱼明知道这赵元楷如此款待,未免有些过于阿谀,也从那街上逃走的小乞儿知道此人的官声官名未必名实相符,可是人家真的把一切都做到了极至,实在叫人讨厌不起来。
赵元楷如今也不求什么,只是为了和李鱼这位政坛拉好关系,图的是长远,所以只需放下身架,以朋友身份与之饮宴,不知不觉的,李鱼便有了醉意。赵元楷笑道:“我蒲州馆驿,正在修缮之中,不宜入住。老夫与宅中辟出一方客舍,李工部就请住在舍下吧。”
李鱼一听,赶紧推辞:“不不不,这如何使得,下官…”
“哎!李工部不必客气,客舍已经准备妥当,这就住下吧,明日李工部可以歇息一下。午后,本官再来探望,晚间于鹳雀楼上设宴,邀蒲州官绅,再为李工部正式接风!”
赵元楷不由分说,便叫人扶了李鱼去客舍,又使人去隔壁询问,使何人侍候李工部,深深、静静挺身而出,赵元楷心中了悟,叫二女扶了李鱼离开后,便挥手摒退了那等候侍寝的四名舞娘。
这赵元楷媚上、贪权,不过却有一个好处,不好色。正所谓人无完人,被大加赞誉者,也不是道德完美的圣人,大奸大恶的坏人,也不至于身上全无可取之处。
赵元楷之所以于女色一道并不贪恋,乃是因为他的妻子崔氏。
赵元楷乃隋朝时宰相之孙,所娶的妻子乃清河崔氏家族的女子,五姓七宗人家,身份尊贵。当初宇文化及吃了败仗,赵元楷知道宇文氏命不久矣,便想转投长安唐氏。
结果在滏口遭遇了强盗,赵元楷在家将保护下逃出了重围,妻子崔氏却被强盗抓住,强盗头子要逼她做自己的压寨夫人,崔氏正色告知:“我士大夫女,为仆射子妻,今日破亡,自可即死,终不为贼妇。”
强盗头子大怒,命群贼撕烂她的衣服,试图强行污辱她。崔氏害怕被辱,假意屈从,哄得那强盗头子将她绳索解开,崔氏立即拔出强盗首领佩刀,倚树而立,大声斥责:“欲杀我,任加刀锯!若觅死,可来相逼?”
强盗头子恼羞成怒,命群贼乱箭攒射,将崔氏射成了刺猬一般。后来赵元楷投了大唐,得了官职,重金悬赏,买获杀他妻子的盗魁,将他活活肢解,哭祭亡妻崔氏,从此不复再娶。
迄今,赵元楷只纳了一妾,为了传宗接代,延续子嗣,根本不续弦正妻,更不曾有其他风流举动。至少在这一点上来说,赵元楷倒也不无可取之处。
李鱼有了醉意,行路不太稳便,神志倒还清醒。深深和静静扶着他,由赵元楷府上总管引至客舍,却是一个雅致的独院儿,小桥流水,睡莲静绽,倒是极幽静的一处所在。
客舍之中锦幄华帷,桌上一壶“蒙山紫笋”,不烫不凉,温度恰好,屋舍之中还有浴房,这边人一扶入,那边早有家仆将滚水倒入浴盆,旁边又留清水两桶,悄然退出,这侍候得当真是无微不至。
这位赵元楷赵太守,说起来跟任怨任太守当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只可惜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媚上拉关系上了,但凡拿出几分心思来用于政务民生,何尝不能成就一代名臣。
深深取了茶来,侍候李鱼喝了两杯。静静去用清水调和了浴汤,试好了温度,便来道:“郎君,沐浴一下吧,舒缓一下,也好休息。”
李鱼醉眼朦胧,打个饱嗝儿,点点头,由静静扶进了浴室。深深不曾与他有过合体之缘,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怎好见他赤裎身子,便停在了外间,侧耳听得内间水响,知道静静在给李鱼撩洗身子,那一颗心,不免便像猫爪子搔着似的,好不难耐。
这男人也好,女人也罢,最怕对人动了心思。不动念时尚好,一旦动念,时时处处,难免便生出遐思绮念。深深不肯承认朝夕相处的,真以对李鱼动了真情,只以求张长期饭票来说服自己,似乎为了这个理由,要做些什么便可以没羞没臊、理直气壮了似的。
她这厢心乱如麻,来回踱步半晌,那厢静静搓洗已毕,铺好大毛巾,让李鱼枕在桶壁上小憩,自己从内室里踱了出来。
深深憋红着一张脸蛋儿,跟头一次下蛋的小母鸡儿似的,站得离内室帷幔处远远的,向静静招一招手。
静静诧异地走过去,小声道:“咋了?”
深深期期艾艾地道:“你说,姐对你好不好?”
静静更加诧异:“怎么突然这么问?”
深深道:“六岁那年冬天,你我跟着庞婆婆去曲江池玩,你踏碎了冰,掉进江水,是我不顾一切冲过去救你出来…”
静静道:“当时是你带到我到冰上蹦,再说那水只深到大腿…”
深深抢着道:“那时你我还小,哪里想得到这许多。反正见你落水,我就冲过去了,心中只想,我就你一个妹妹,便是自己死了,也要救你出来。”
静静讷讷地道:“那倒是。”
深深又道:“你还记不记得,八岁那年,你我第一次随班子演出。那家贵人取了好多爆竹来,准备庆生时点燃。你在后厢讨气,不慎点燃了一根,烟火满屋子喷射,吓得你掉头就跑,是我冲进房子,冒险将那点燃的爆竹拿了出来,一路往外跑,那爆竹还喷着火,要不然引燃了那许多爆竹,你便不被主人家打死,也得被班主赶出戏班,流落街头,活活饿死?”
那时代,已经有了把硝石、硫磺、含炭物质混合在一起创造火药的“硫磺伏火法”。业已有了把将火药装在竹筒中,用引线点燃引爆,发出声光的“装硝爆竹”。
静静道:“是你告诉我这玩意儿叫爆竹,点着了会很好看…”
深深抢着道:“可我没叫你在屋子里点呐?我说的是等一会儿点着了…”
静静讷讷道:“那倒是!”
深深又道道:“你还记不记得十岁那年,你学柔骨术刚刚有成,好奇人家成亲的样子,半夜从狗洞钻进二班主的洞房,黑灯瞎火之中被二班主以为是闹了鬼,吓得晕厥过去,后来足足治了一年半的不举。”
静静道:“是你告诉我男女成了亲,要脱光光妖精打架,我想不出为什么要脱光,为什么要打架,我才…”
深深打断她道:“可我有叫你去钻狗洞看人家夫妻亲热吗?我是在教你…”
静静呐呐地道:“好…好吧…”
深深长吁一口气,又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十三岁初来天葵…”
静静打断她的话,道:“姐,你不要说了,我现在已经觉得我真是罪孽深重,百死莫赎了。说吧,你究竟想要妹妹做什么?”
深深拉起静静的手,深情地道:“你我自幼父母双亡,两姐妹相依为命,苟延残喘到今天…”
静静懵逼道:“姐,你这词用得好像不对…”
“不要管它!静静,这天底下,要说亲,再也没有人比咱们俩能更亲了,你说是不是?”
“那当然!”
“好!既如此,你…”
深深凑到静静耳边,窃窃私语起来。
奇怪的是,说话的人越说脸越红,听她说的人却是渐渐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意。
李鱼在浴桶中泡了一阵,额头微微发汗,酒意稍去,便要起来,静静听得动,忙又进去,帮他擦拭,取一条大毛巾裹住了身子,李鱼便从里间走了出来,往室中一扫,道:“深深回房睡了啊!”
静静道:“她回房沐浴去了,这一路好走,都是一身的风尘。”
李鱼道:“说得也是。你招呼赵府下人来换一桶水,你也沐浴一下吧,我先去卧房睡了。”
静静眼珠一转,道:“奴奴不急,郎君乏得狠了,奴奴给你案抚一番可好?我刚刚发现,柜上放得有熏香和药油呢。”
这案抚又叫按跷,就是按摩的意思,静静自幼练柔体术,初时拉筋动骨的,一定要按摩一番尽快恢复,次日才能继续训练,久而久之,大有“久病成医”之效,静静倒是掌握了一手高明的按摩技巧。
李鱼之前尝过她按摩的手法,当真高妙,极其放松。
听静静这么一说,李鱼欣欣然点头,进了内室,把自己放大床上一摔,裹在身上的大毛巾便散开来。
静静宽了外裳,只着亵衣,点起薰香,打开药油,倒在掌心,轻柔的抹在李鱼的肌肤上,再一点点的指压、推拿、按揉,静静的手法非常娴熟,李鱼四肢百骸在她舒服的按压推拿下彻底放松下来,不知不觉便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李鱼再醒来时,似乎已经到了午夜,睁开眼来,室中没有燃烛,惟见窗上月明如霜,透过窗纸,室内微光。旋即,他就觉得某一处要害湿热紧窒,唇舌鼓弄间几欲摄出他的灵魂。
“啊…你这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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