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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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代表团党委给你请功——李长海同志。”

这不仅给李长海本人极大的鼓舞,给全团指战员带来了多么巨大的力量啊!

三连一排立即跑步抢占316.3高地西北无名高地,击退百余敌人的攻击。三五一团与三四九团两个营奋力堵击,终于击退了突围之敌。

激战之中,二营甚为吃紧。营部电话员池宣新在去接被炸断的电话线时,他的腹部、腰部、腿部,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处负伤了。他全身都在流血,昏倒在山坡上。当他苏醒过来后,拖着血迹斑斑的身子,一寸一寸地挣扎着爬向断点,鲜血染红了身旁的土地。他用尽最后一口气,两手握住两端的断线,以身体当导线接通了指挥员们焦急万分的电话,默默地牺牲在血泊之中……

这一切,谁也没有发觉,谁也没有看见,只是在池宣新久久没有再回来,首长和战友们到处寻找才发现的。

与我军指挥员身先士卒的精神形成鲜明对比的事情,在敌人阵地上出现了。下午3时许,敌人一架直升飞机在3架战斗机的掩护下,徐徐地降落在夏日附近的敌人防区。好多人是头一回看见直升机,所以两只眼睛一直瞅着它,只见它在离地面很近的半空中停住了,放下了软梯,后来才知道伪八师的师长等指挥官被接走了。原来,敌军有个规定:在紧急情况下,美军团以上军官,伪军师以上军官,可享受派飞机解救的待遇,溜之大吉,至于部队嘛,当然是不管喽!

池宣新用自己的身躯接通了电话,团与营之间及时地恢复了通讯联络。为了缓解二营的压力,防止敌人从上、下加云方向拼死突围,团长王德雨、政治委员彭仲韬命令一营向敌出击,连续夺取了536.7高地东南的3个小山,紧紧咬住了敌人。伪八师急调两个营兵力,在猛烈炮火配合下,向一营疯狂反扑。营长赵希刚指挥靠前,率领干部战士击退敌人多次进攻,在与敌人拼死肉搏中英勇倒下。二连二排长子弹打光,用机枪托和石头砸向敌人,直到壮烈捐躯。全营伤亡过半,教导员张云波带领仅剩的百余人始终坚守在阵地上。敌人在如此英勇无畏的英雄们面前,横尸遍地,被迫退回。

天色已晚,横城美军又出动两个连,以6辆坦克开路,沿公路向鹤谷里进攻,企图接应突围之敌。三四九团五连和三五一团七连伸至公路两侧阻击敌人,经半小时激战,将这两个连的敌人击退。忽然,敌人6辆坦克却沿着公路向鹤谷里冲来了。一直站在最前面指挥的薛复礼,拿出了他亲自掌握的团预备队——八连,大声喊道:“爆破班上去,给我炸掉前头的‘铁家伙’!”

“是!”爆破班长常惠生抱起炸药,带着全班人冲下了桥西公路的沟内。

常惠生指挥一个又一个战士拿着爆破筒和炸药,迅速接近火舌四射的坦克,只听“轰!轰!”两声巨响,先头两辆坦克被炸得履带“哗啦哗啦”散落下来——趴窝了。

后面的4辆坦克见势不妙,慌慌张张地开下公路,从稻田地向突围方向迅猛逃跑。常惠生带着战士们追上去,追不上,急得直跺脚,眼睁睁叫这些“铁家伙”溜掉了。

坦克的增加使敌人步兵如获救星,求生希望大增。被困于鹤谷里、夏日间的敌人依靠坦克的引导,以密集的队形向三四九团桥头阵地冲击,薛复礼团长站在离桥头只有几百公尺的山坡上指挥,他大声喊道:“各连注意,现在不要开火,把敌人放近了再打!”

结果,在各种火器突然开火的面前,敌人步兵像被伐的树木一样纷纷倒下,一辆又一辆开上来的汽车都被击中成了“火车”,有的堵塞桥面熊熊燃烧,有的翻倒在桥下摔得粉碎……八连二排子弹打光,排长姜智春带领全排跳出工事,同敌人展开了白刃格斗。在一营的支援下,八连的勇士们前仆后继,奋不顾身,寸步不让,毙敌400余名,始终不让敌人跨过桥头一步。其他5个连队因敌我兵力悬殊,与突围之敌对峙在1里多长的公路两侧。

天黑以后,1000多名残敌、200多台汽车进行垂死挣扎,在10多辆坦克引导下,拥挤着沿着公路向南冲击,妄图突破三四九团阵地南逃……

四周烟雾腾腾,眼看敌人最后一辆坦克要爬上公路逃跑了,三四九团六连战士傅连增抱着爆破筒冲到了坦克的旁边。

坦克的履带轧轧地滚动着,震得地面呼呼抖动,也震动着他的心。

开始,他怎么也找不到插爆破筒的地方,他就紧跟着坦克跑,上下左右地连跑连打量着坦克。他知道坦克里的敌人没有发现他。他紧跟着跑了一阵之后,终于发现了铁盖板和履带中间有个空隙,急忙将手中的爆破筒往里一插,生怕掉下来,又用手使劲按按,抻出拉火索,便翻身跳下坦克,趴在一处石坎后面。

过了一会儿,敌人坦克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跑得更快了。傅连增两眼死死地盯着坦克铁板下面夹着的爆破筒,为什么还没有响?他心里像被压在坦克底下一样,胸口闷得透不过气来。他心想:难道瞎火了吗?不,不会的。他记得当他拉火时,明明听到爆破筒“卡叭”一声,冒出一股白烟。但是现在为啥不爆炸呢?真气人,又急人!他决定再上去插第二根爆破筒,但刚刚爬起来,突然敌人一颗子弹穿过他的耳根,他只觉得眼前很黑,便什么也看不清、听不见了……

等他一醒过来,班长正在替他包扎。他急忙问道:“班长,我炸的敌人那辆坦克跑了吗?”

“没有。”班长笑眯眯地说:“你看,那不是坦克吗?”

“傅连增,你立了大功,那一辆就是你炸的。”身旁的机枪手黄仁龙插声道。

傅连增顺他手指的地方望去,果然,翻倒在公路边的稻田地里许多坦克残骸中有一辆正冒着一股一股的黑色浓烟。

这个时候,一一七师指挥所里,比任何时候都忙碌起来了。多部电话机同一时间在同各团通话。一直在掌握前沿阵地战况的师长张竭诚,发现敌人队形混乱,攻击无序,认为最后歼敌的机会已经成熟,他同李少元商量后,果断地下达了全线出击的命令。通往各团的电话迅速地传达着师长的命令:“三四九团吗?命令你们歼灭鹤谷里最先头之敌,而后由东向西打……”

“三五一团吗?你们追着敌人屁股后面向东打,与三四九团会合……”

六十六军一个步兵营从夏日赶到,要求参加这里的战斗,师长张竭诚命令他们由北向南打,歼灭中段之敌并与三四九团、三五一团会合。

天已黄昏,夜空升起了3颗红色信号弹,声势浩大的总攻开始了!

众多的炮火向敌人猛烈射击。各部队从各自的预定地点,像潮水般呼啸着扑向敌人。在几公里的公路上,急骤而暴烈的枪炮声,短促而尖厉的冲锋号声和粗犷而震耳的喊杀声,震撼着山谷。美国飞机在空中盘旋,连续地挂着一串串的照明弹,山风翻卷着燃烧着的汽车的火舌,和照明弹相互辉映,把整个战场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各路攻击部队勇猛冲锋,将龟缩之敌截成数段,各个围歼。敌人仍很顽固,火力相当强烈,利用坦克、汽车、路沟作掩护体,节节抵抗。三四九团一营和八连处于正面,迎头痛歼敌之队首。敌先头一辆坦克冲过鹤谷里公路桥,跟随而来的一辆吉普车刚上桥,就被守桥部队打坏起火。敌人第二辆坦克发疯似地将这辆正在燃烧的吉普车撞翻到河里,冲了过去。紧紧跟随的几辆汽车,还未等上桥就被打得爆炸起火,瘫在桥头,堵塞了公路。在勇士们四面猛烈火力射击下,残敌和200多辆汽车拥成一团,慌张自乱,自相践踏……

进入午夜,枪炮声稀疏下来了。这一天一夜的激战,一一七师毙伤敌人850余名,俘敌2500余名,共歼敌3350余名;击毁和缴获坦克、汽车200余辆、各种大炮100余门。

当我们三十九军和四十二军分别接到一一七师这一辉煌战果的电告后,当即回电表示热烈的祝贺!战斗结束后,全师受到了中朝联合司令部和政治部的通令嘉奖,三四九团、三五一团和三五○团一营荣立集体三等功。

部队在打扫战场的时候,10多架美国飞机在夏日至鹤谷里之间的公路上狂轰滥炸,投下许多燃烧弹,把他们那些狼狈不堪的坦克、汽车、火炮等炸成了一条火龙,10里以外清晰可见。我们的指战员们当场嘲笑道:“美国佬毁灭他们战败的罪证倒是挺及时挺积极的哟!”

最令人气愤的是,当我们的部队押着800多名美国俘虏转移的时候,几架美机追来袭击。指战员们招呼俘虏们:“为了你们的生命安全,赶快疏散隐蔽!”

可是,俘虏们抬头看见的是他们美国的飞机,不以为然地原地坐着,怎么喊也没有动的。没有想到,美机竟然向他们自己人俯冲扫射下来,打得俘虏们用手指着飞机,嘴里骂着娘,纷纷抱头躲避。美国飞机洋洋得意地飞走了。押送部队清点了人数:美机此举竟打死打伤100多美俘。

指挥全师打赢了这场歼灭战的张竭诚师长站在朝霞映照的山岗上,望着刚才发生的事情,禁不住好笑起来:此时此刻,作为驻远东美军总司令和所谓“联合国军”总司令的麦克阿瑟将军,会作何感想呢?

横城之战刚刚结束,中朝联合司令部、政治部就给一一七师发来了嘉奖令:此次战役,你师能圆满插断横城以北之敌退路,并俘虏敌2000余人,坚决阻击了横城北援之敌,对整个战役起了重大作用。此种战斗作风,堪值嘉勉。望激励你部为歼灭更多的美军而努力!

中朝联合司令部、政治部

1951年2月13日

横城大捷后,一一七师的部队押着一批又一批的美军俘虏和伪军俘虏从战场下来了。战士们一个个昂首自豪,俘虏们一个个垂头丧气。

在五琴里,师政治部青年科长汪昌满、保卫干事商震、陆驰和英语翻译组长李树滋负责800多名俘虏们登记和管理。三五一团三营派部队押送这批俘虏到战俘营去。

战斗结束后,彭仲韬怀着沉重的心情,到两处安置伤员和烈士的地方看望了为这场战斗的胜利而献出鲜血和生命的有功之臣。他看到了自己非常熟悉和喜爱的一营营长赵希刚倒下去时右手还握紧着拳头,身子向前挺伸着;出席全国战斗英雄劳动模范代表大会的那个五连指导员曹根福,牺牲时手中还紧紧地攥着敌人的头发……他们脸上、身上的血污都未清洗。彭仲韬告诉身边的人:“赶快弄水给这些为祖国、为朝鲜人民流尽了最后一滴血的英烈们净身。”

说完,他又来到伤员们中间,看到了身负重伤的二营教导员邹锦章,便伏下身子呼唤着:“锦章同志!锦章同志!”

邹锦章这位苏北参军的老战友,头部、腹部受了重伤,已经不能说话,只是费力地睁开眼睛望着彭仲韬,强忍着伤痛想说什么但无力说出来。第二天,卫生队向团里报告:邹锦章同志伤势太重,抢救无效,光荣牺牲。

第四次战役结束后,彭仲韬升任一一七师政治部主任。他在顺川石田里怀着念念不忘的战斗激情写下了题为“战鹤谷里”的诗篇,归纳了这场战斗的经历: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远远望去,

人影绰绰,村落隐隐。

一支英雄的队伍——中国人民志愿军一一七师正在向敌人大兵集团的夹缝中穿插,

向夏日鹤谷里挺进。

路——

陡峭险峻,

冰上又铺了一层新雪,

跌倒爬起,步步艰辛;

虎狼野虫恐怕也畏惧三分。

为了完成战役穿插任务,

战士们,

手脚并用攀雪山,

抱枪紧带往下滚。

汗水湿透了棉衣,磨撞得鲜血淋淋!

中途两次遭遇战,

扫除了敌人的前哨分队;

仇恨铸成的尖刀,

向美伪军的咽喉逼近。

天将拂晓,

大雾笼罩着山群。

通向横城的公路上,

灯光宛如一条长长的火龙,

发动机的咚咚声清晰可闻。

打!

刹那间——枪炮声犹如从天而降的电火霹雷。

山野回荡,

曳光弹划破夜空——空梭腾飞。

三营迅猛攻占西侧高地,

打垮了敌人;

二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公路,

把美军赶到丁碧鹤山底——上下加云。

天亮了,

敌机低空盘旋,

像一群无枝可栖的巨鸟,

翻来覆回,

发出刺耳的啸音……

一一七师横城大捷是张竭诚师长指挥全师作战最成功的一次战斗,创造了志愿军一个师歼敌(3300余人)最多的模范战例。不久,他就调到军里担任副军长兼参谋长了。

第11章 历尽艰辛重返部队

一支奇特的队伍走上朝鲜前线——朱品先带领上千人的军归队团,历经艰险,遇到邓华副司令员才找到部队1951年3月间,我突然收到一一七师三五一团政治处主任朱品先的一封信,大意如下:“吴军长:我受三十九军留守处的委托,同军司令部刘奇炎参谋一起带领我们军1100余人的归队团,于今年1月下旬从辽阳出发,徒步长途行军入朝寻找部队,沿途克服了种种困难,历时一个多月,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部队,现已回到各师,无一减员,而且多出10多人。特此报告。”

这封信是协助朱品先带领归队团寻找部队的刘奇炎带来的。

朱品先因动手术住在沈阳的东北军区陆军医院治疗,健康尚未完全恢复,他急着于1月中旬就出院了。他来到了辽阳三十九军留守处,向军后勤部副部长李义明和留守处主任李锡铭说:“医院我再也住不下去了,到朝鲜前线去有没有车?”

“车是有。不过,我们想委托你带归队团去朝鲜寻找部队。”

“多少人?”

“1100多人。你如果同意,有一位军司令部参谋刘奇炎协助你工作,再给你们配一部电台,随时与部队联系。”

“行,我去。”

“太好了!老朱,我们正愁找不到带队的呢!”

这么庞大的归队团都是什么人呢?有部队出国时因病留在后方现在病愈要求上前线的;有第一、第二次战役中负伤送回国内治疗现在伤好了要求归队的;还有部队入朝时留在国内的军、师、团文艺工作者以及一批女文化教员。各师、军直编成4个中队,中队以下编成区队,女同志单独编成两个区队。各中队、区队有正副队长、通讯员、炊事员,都是从归队人员中产生的。

1951年1月下旬,长长的军列把这支奇特的队伍从辽阳运到了安东。下了车,大家集合在鸭绿江边。朱品先第一次向归队团全体同志讲话:“同志们!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到朝鲜前线去找部队。部队在前方打了很多胜仗,现在还在继续行军打仗,没有固定的地方。这样就给我们带来了不小的困难。大家要有吃苦的思想准备,我们希望尽快地找到部队。大家看,我们面前就是标志着中国和朝鲜国界的鸭绿江。过了江,我们就踏上了光荣而艰苦的抗美援朝征途。第一,我们不要减员,夜间行军,白天宿营,注意防空,注意隐蔽;第二,我们要遵守纪律,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爱护朝鲜一草一木,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第三,我们要团结互助,归队团成员来自各师各团,有干部也有战士,有男同志也有女同志,要互相关心,互相帮助,发扬阶级友爱精神……”

队伍中间有人小声地问道:“这是谁呀?听说是咱们归队团的团长。”

“他是一一七师三五一团政治处主任,叫朱品先。你别看他长得并不魁梧,可是个文武双全的老八路呀!”

当晚,这支上千人的归队团出发了。他们走在鸭绿江大桥上,一些在一、二次战役负伤回国养伤的同志一边走一边自豪地说:“这是我第二次入朝!”许多没有出过国的同志,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对什么都感到新鲜。第二次入朝的同志对头一次入朝的同志说:“过了江第一件大事就是防空,我们那时候过江比现在紧张多了……”

跨过了鸭绿江,虽然是漆黑的夜里,这支队伍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一切都和祖国不一样,只隔着一座江桥,这边到处都是美国飞机轰炸留下来的瓦砾废墟,公路上布满了炸弹坑,晚风一吹,残垣断壁中卷起一阵阵焦糊味,迎面扑来很难闻。一大片一大片的房屋毁坏了,道路也无法辨认了。有人小声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新义州。”

走不多远,前面天空中挂起了照明弹,接着传来了敌人夜航机的声音。队伍中有人提醒大家:“拉开距离,不要掉队……”

“注意防空,不要照手电,不准抽烟……”

归队团的各个中队之间,中队里的各个区队拉开了很大的距离。每个人都在默默地走着,听不见有人说话了,只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和有节奏地喘气声……

第一个晚上,他们只走了四五十里路,第二天天亮前就宿营了。各中队、区队驻地非常分散,他们选出的炊事员都在找地方忙着做饭。

从辽阳出发时,军留守处就给归队团配备了一些自行车,每个中队分到一辆。那时候,会骑自行车的人并不太多,大部分是随队前往朝鲜的军文工团员、师宣传队员和文化教员,其中也有女同志。每天黄昏后行军,他们骑着自行车负责打前站:勘察行军路线、安排宿营地、筹集粮食,行军途中,也由他们骑着车子前前后后联络……

每天,自行车队出发以后,每辆车之间的距离保持在50米至100米左右。前面骑车的同志发现了敌机立即调转车头向后面跑着报告:“敌机!防空!隐蔽!”沿途,朝鲜老百姓看见这支志愿军五花八门的自行车队也都用惊奇的眼光投向他们:只见他们身上还带着小提琴、手风琴、二胡等各种乐器……

沿途,这支归队团的同志们还看到另一种使他们十分感动的情景:公路上被美国飞机炸成一个个弹坑。每当黄昏降临时,从四面八方走出来一群群朝鲜妇女,也有老人和小孩。她们头顶着一筐筐泥土和石头,走到弹坑边把石头和泥土倒进坑里。老人和小孩力气小,双手抱着满罐子泥土走过来,也把泥土倒进坑里。接着,她们躬着腰挥动着手里的镐和锹,干累了就直起身子,伸伸腰,扬起衣袖,抹去额上的汗珠,但她们没有工夫去照顾背着的哇哇啼哭的孩子,马上又低下头来继续劳动着。弹坑填平了,她们又用脚去踩实。晚风吹动着她们的裙子哗哗作响。漆黑的冬夜里,无论寒风怎么刺骨,无论雪花怎么飞扬,在这长长的公路上,只要是有炸弹坑的地方,都闪动着一群群白色的身影。没有命令,甚至没有指挥,只要一听见有人招呼修路了,她们便从热炕上跳下来,顶着土筐,拿着锹镐,冒着风雪,老远跑到这里集合,赶修公路。热气从她们鼻孔里喷出来,眉毛上结成了白霜,双手冻得红肿起来,有时手碰破了,鲜血流在泥土和石头上……这一切,她们毫不在乎。等到路修好了,她们散开了,一个个站立在公路两旁,望着一辆接着一辆的军车。开往前线的军车也许是在运输武器弹药,开往后方的军车也许是在转运伤员。于是,她们招着手呼唤着:“志愿军冬木,辛苦了!”

许许多多的汽车司机用他们切身的感受,说出了这样一句形象而深刻的话:“这里的公路是朝鲜妇女们用头顶出来的!”

开始走的那些晚上,同志们的情绪十分高涨,对于朝鲜战场的夜晚,一切都感到新奇。但是,天天晚上这样走,天气寒冷,白天又找不到暖和的屋子休息,大多都蹲在山沟里分散隐蔽;为了防空,背包也不敢打开,找个地方铺上点树枝和枯草,穿着大衣一倒下就睡着了。到后来,大家寻找部队的心情越来越焦急了。许多同志脚上打起了水泡,有的人脚肿起来了,还是咬紧牙关跟着走啊!因为,越走越接近敌占区,谁也不敢掉队。每个人的心里都在盼望着:尽快找到部队,回到自己所在的单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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