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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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微弱的月光,我仔细一看,坐在司机旁边的何凌登安详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了。

这时候,整个车队都停下来。从地图上看,这里是西谷里,前不着村后不靠店。军里几位领导同志都下了车。我当机立断派警卫排两名战士乘1号吉普车把何凌登的遗体送回国去,经安东送到沈阳。

处理完这件事,沈启贤坐到我的车子上来,我们军指挥所又继续前进了。除了吉普车在山间公路上行驶的马达声,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一片沉默。我的心里非常不平静:战争年代牺牲人的事情经常发生,但眼前发生的事情竟是这样突如其来,我万万没有预料的,太出乎意外了。我们共产党人是无神论者,虽然并不迷信什么损兵折将的说法,但是,凡是知道这件事的人,心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每个人都在为突然失去这样一位好战友而深深地惋惜和悲痛着。

何凌登同志是我熟悉和喜爱的一位优秀军事指挥员。他是福建省福州市人,1938年参加革命,牺牲时年仅33岁。他早年毕业于上海一所中学,1937年开始参加抗日救亡运动,在唤起民众抗日热情的募捐义演中,他以高亢激昂的口琴演奏,激励着多少人的爱国之心啊!后来,他在湖南岳阳参加了抗日救亡剧团,通过革命老人徐特立的亲自介绍,投奔到革命圣地延安,在抗日军政大学这座革命熔炉里锻炼成长。他曾经获得延安地区毛泽东模范青年奖章和模范干部奖章。

他在抗大毕业后,分配到新四军三师当参谋。我那时在三师八旅担任政治委员,经常见到这个充满革命朝气的知识分子。时间长了我和大家发现他还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每次联欢晚会,都有他的口琴独奏。总之,他给我和大家留下的印象,如果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年轻有为”4个字。1950年初被任命为军司令部参谋处长。

可以说,何凌登是我们军最早跨过鸭绿江的第一人。

东北边防军曾向中央打过一个报告:建议在出兵之前,派一个数人组成的先遣小组前往朝鲜熟悉情况,勘察地形。周恩来总理当时没有批复这个报告。后来中央决定可以派出,但在中央未就出兵作出最后决定之前,仍不宜用先遣小组名义,所以决定均称武官。他们是:东北军区后勤部副部长张明远、第十三兵团司令部侦察处长崔醒农、第三十九军司令部参谋处长何凌登、第四十军一一八师参谋长汤敬仲、军委炮兵司令部情报处副处长黎非。

9月17日,也就是美国侵略军在朝鲜仁川登陆的第三天,中国驻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大使馆政务参赞、临时代办柴成文带着这5位武官,受到了周恩来总理的接见。何凌登壮着胆子向周总理请示:“总理,我们一切都准备好了,不知何时出兵朝鲜?”

周总理严肃而亲切地说:

“志愿军何时出兵朝鲜,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你。这件事关系重大,由毛主席直接掌握和决定。”

说完,周总理向柴成文说:

“你带着他们尽快出发前往平壤。”

“是!我们明天就走。”柴成文说。

当他们路过沈阳时,东北军区已为武官们准备好5辆吉普车、5名司机。进入朝鲜抵达平壤后,柴成文会见金日成首相,向他报告:中国又派来5位武官。金日成听了十分高兴,叫首相秘书分别给5位武官各开一个首相签署的《信任状》,要求朝鲜有关党政军机关沿途给予协助……

何凌登他们立即分赴朝鲜北部前沿勘察地形、了解情况,直到10月19日,他才由朝鲜返回辽阳,当天他向我们军领导同志作了汇报后,又向司令部各科介绍了朝鲜的有关情况。

怎么也没想到,何凌登又成了我们军在朝鲜战场上最早牺牲的人。

何凌登的妻子吴为真,也是1938年参加革命的。在新四军女战士中不失为佼佼者。她的前一位丈夫,就是抗日名将彭雄——我们军的前身新四军三师参谋长,不幸的是在1943年的黄海上同敌人遭遇中,为国捐躯。后来,吴为真带着彭雄的儿子和何凌登结婚,万万没有想到,现在,她又一次失去了丈夫。这两次失夫的沉重打击都落在一个妻子身上,那是怎样的巨大痛楚和人生憾事啊!

有一件事,我的妻子俞惠如一想起来就非常难过。就在何凌登牺牲的前一天,军指挥所从辽阳出发的时候,大家都按时上了车,还不见何凌登从家里出来。有人吵着:“时间到了,马上要开车,何处长怎么还不来?”作为留守处政治协理员的俞惠如,跑到何凌登家去催。她推开门一看,这一对恩爱夫妻难舍难分正在亲热哩,心直口快的俞惠如随便说了一句:“快走,快走,大家都在外面等着,你俩还在这里搞什么‘小资产’?”

何凌登牺牲的消息传到后方后,俞惠如一想起这件事,就感到当初不该讲那句话。刚踏上异国土地就牺牲了一位丈夫,俞惠如深怕在后方的家属受不了,布置留守处的领导保密,由俞惠如陪着吴为真到沈阳去看何凌登的遗容,后事处理得很好。

沈启贤参谋长在行军途中遇到朝鲜人民军一位将军,他看到了我们刚刚踏上朝鲜国土的中国军队,便通过他带的翻译说:“贵军的士气非常之高,但武器装备差。”

“我们对战胜世界上最强大的敌人是充满信心的。”沈启贤这样回答着。

军司令部作战科长左勇带着联络员卞武雄乘吉普车在公路上遇到一辆大卡车满载往后撤退的朝鲜人民军军官,双方热情地打招呼,车子就停下来了。左勇仔细一看,车上有男有女,全都没有戴帽子。下面是人民军与左勇的一段对话:“你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吗?”

“我们是中国人民志愿军。”

“你们来了多少人?”

“很多很多。”

“你们有没有飞机?”

“我们暂时还没有。”

“你们有多少坦克?”

“我们暂时还没有。”

“飞机、坦克都没有,那不行!那不行!”

“我们用劣势装备可以打败优势装备的敌人。我们不是已经消灭了国民党800万美式装备的军队吗?”

左勇说到这里便问起了人民军的情况:

“你们从哪里来?”

“从洛东江边。”

“你们到哪里去?”

“上级命令我们:到新义州集合!”

第03章 首战告捷

出国第一仗在云山第一次和美军交手,彭德怀说:“一直没有吃过败仗的美骑一师这回吃了败仗,败在我们三十九军的手下嘛”——美国舆论哗然,认为这是“自珍珠港以来美国军事上之最惨重失败,也可能是美国历史上空前绝后的军事浩劫”

1950年10月25日拂晓前,我军3个师的部队以非同寻常的速度急行军,经过龟城前进到泰川东西地区。

军指挥所设在泰川附近一个小村庄里。

出国前,我接到志司通报,美国侵朝军队已经越过三八线,战局非常紧张。入朝后,处在野战条件下,除了无线电报外,只能从收音机里了解外界情况。我听美国之音报道:美国除占领了平壤外,并在肃川地区实施了空降。我在作战地图上寻找着,查看着,思考着……

我和政治委员徐斌洲、副军长谭友林、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李雪三、参谋长沈启贤等同志在分析:敌人进展的速度很快,已经占领了我们预定的防御地区——朝鲜蜂腰部以北,估计去不成了。看样子彭总会改变原来的战略部署。23日、24日这两天没有接到志司的电报,既没有前进的命令,又没有敌情的通报。当时情况不明,心中无数。这对于我们指挥员来说,是最苦恼的事情。军指挥所的每个人都焦急不安起来。

24日这天傍晚,我挂电话给一一七师师长张竭诚:“这几天情况不明,你赶快派部队到宁边方向侦察情况,捕捉俘虏,查明当面之敌,向我报告。”

“好!我马上派人去办。”

张竭诚接我的电话后,便派侦察队深入敌占区去执行这个任务。

深秋季节,到处一片漆黑。唯独一个孤立的小房屋的灯还亮着。一一七师的侦察员们从窗外观察,屋里两名美军的游动哨兵正在休息。侦察排长指挥两个班在外面警戒,一个班突然推开门冲了进去。两个家伙正在吸烟,还来不及弄清是怎么一回事,就被我们神勇的侦察员活活捉住了。

当时,每个师都配有英语和朝语翻译,团里只配朝语翻译。侦察员们押着这两名俘虏送到了师司令部。张竭诚带着英语翻译连夜审问,才知道美军二十四师已经进犯到宁边、博川东西地区。

深夜里,军指挥所的电话铃响了。我拿起话筒,听出了我熟悉的张竭诚的湖北口音,我连忙问道:“怎么样?抓到俘虏没有?”

“抓到了!抓到了!”

接着,他把审问俘虏的结果告诉了我。这个情况对我后来确定包围云山部署,防止敌人抄我后路,与保障我侧后之安全起了很大作用。也就是说,如果不知道美军二十四师已到达宁边地区,我不会部署三四四团到泰川以北地区。我判断:美二十四师到达宁边,会向泰川、龟城进攻,而泰川以北有一条小路,敌人沿这条小路前进,就会抄我军一一五师、一一六师和军部从西北包围云山的后路。所以,我确定调三四四团部署在泰川以北,防止美二十四师抄我后路。后来的事实证明:美二十四师一个团进犯泰川,遭到三四四团顽强阻击,不得前进一步,保障了我们围攻云山之敌的部队后路安全。同时,我认为美二十四师到达宁边,直接威胁我军在龟城的后方安全,于是我决定后勤随整个部队转移到龟城以北的北镇地区。而北镇到云山有公路可通,既能保证部队后勤供应,又可防止敌人袭击。我命令后勤当晚转移,因为龟城附近没有部队了。事后得知,我五十军一个师进到龟城,27日与进犯龟城的美二十四师一个机械化营接触了一下,美军折返泰川。如果我不把后勤及时转移,肯定会受到很大损失。

10月25日这天,先头部队四十军打响了志愿军入朝作战的第一枪。先是一二○师三六○团给予敌人以迎头痛击,接着一一八师三五四团歼灭了伪第六师一个加强营。

第二天,军指挥机关驻扎青龙洞时,我对司令部作战科长左勇说:“四十军已经和美军交锋了,你去联络一下,重点提一提敌人的作战规律。快去快回。”

左勇带着军部的联络员卞武雄乘一辆吉普车出发了。他到了四十军一二○师第一线部队,指挥员们向他介绍着:美军进攻我军阵地,先用飞机轰炸扫射,然后地面炮火急袭,当空、炮火力向我纵深延伸之际,坦克火力射击,而后引导步兵向我阵地冲击。敌步兵怕死,依赖坦克,不敢近战、夜战和白刃格斗,只要把步兵冲锋击退,这次进攻就算结束。然后,敌人再一次机械地重复这样进攻三五次,到了晚上就龟缩不动了。

左勇回来后,向我和徐斌洲、谭友林、李雪三和沈启贤作了详细汇报。我们在一起议论了一番之后,我签署了由左勇起草的电报发各师并上报志司。志司很重视,马上转发,通报志愿军各个部队。这是入朝以来志司转发我们军的第一份重要电报,也是志愿军各军入朝后收到志司发来的第一份作战电报。

从10月25日,毛主席和中央军委直接指挥我们三十九军作战的电报一封接着一封地发来了:三十九军即进至泰川东西地区准备阻援

(1950年10月25日15时电三十九军并四十军)

(一)伪六师一个团24日抵温井,另一个团也可能向温井前进。今日温井敌分别向西北武装搜索,已与一一八师、一一九师打响,伪一师占宁边后,一部进占云山,另一个团占龙山洞。

(二)你军应即全部向泰川东西地区推进(先头不要超过龙兴洞、龙伏洞、烽燧山),掌握龙山洞敌情。准备打击向北增援之敌及消灭进抵龙山洞之敌。

并将上述企图告知泰川友军主要干部。

军委参令三十九军派有力一部阻击美英军

彭邓并高贺:

敌英二十七旅美二十四师,先后于23、24两日渡过清川江,向中朝国境前进。据伪二师师长25日称美x师以碧潼为进击目标。又悉:美八军总部已撤销韩军以外之外国军队应停止于距朝鲜北部国境64公里线上之命令等情。为了保证出国第一仗的侧翼安全,应令三十九军以得力之一部,对敌作有力地阻击,以辖制该敌,请考虑。

军委参1950年10月26日13时

首先歼灭伪一、六、八师后再打美英军

彭邓并告高:

美二十四师英二十七旅已在新安州一带渡过清川江,请令三十九军勿去龙山宁边,暂时避开(如果可能的话)美英军,以免被其胶着,而应由泰川向云山及其以北方向前进寻伪一师作战,与四十军三十八军配合,首先歼灭伪一、伪六、伪八等师,然后再打美英军。如伪一师与美英军在一起时暂时也不要打伪一师,待伪六、伪八歼灭后寻机再打该敌。如何,请按情况酌定。

毛泽东10月26日5时

10月26日下午,译电员送来刚刚收到的电报说:“军长,志司转来毛主席的电令。”大家围拢来看,心情特别激动。

对三十九作战行动的部署

彭邓韩洪并告高:

10月26日7时电悉。美二十四师向碧潼,英二十七旅向新义州,这是过去几天的计划。今后几天则有3种可能:第一是伪一师被我围歼时向北增援伪一师;第二是照原计划进攻碧潼、新义州不变;第三是在博川一带观望形势。我应以第一种可能为基点,令三十九军迅速进至云山、温井线,以有力一部隔断伪一师(战力较强,且有4个团),然后改向南面防御,待伪六师、伪八师均被我歼灭后,看情况再定对美英军作战的部署。以上请酌办。

毛泽东10月26日16时

28日深夜,我们又收到了志司转来毛主席对一一五师作战行动的电令:彭邓并告高:

据志司报称,博川敌进至长山面,在泰山以南与一一五师接触等语,果如此,则极好。请令一一五师北撤,在定州、宝川、泰川、龟城一带之有我部队、兵站、人员,一律西撤,让该敌深入泰、龟、定、宣区域,以利而后歼击。此种意图,原是你们提出的,极为正确,望令上述各部执行。

毛泽东10月28日23时

我和军里几个领导同志看完了毛主席的电令,兴奋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大家说:入朝参战的时机由毛主席直接掌握,现在马上就打出国第一仗了,又是毛主席直接指挥。毛主席不仅指挥整个志愿军,而且对我们三十九军多次作出具体的指示。我们望着这一封封毛主席亲手拟定的电报,怎能不激动万分呢!

大榆洞在朝鲜北部一个四面环山的山沟,志愿军司令部——彭德怀司令员的作战指挥机构就在这里。

这天,彭德怀、邓华、洪学智、韩先楚、解方等志愿军首长陆续来到作战室,作战处副处长杨迪拿出了本子,汇报各军到达位置:四十二军按照彭总的命令阻击东线敌人,用汽车紧急运送了两个营,到了黄草岭、赴战岭,其主力正在向长津运动。四十军先头两个师进到北镇以东、云山以北,已接近进到熙川以西温井地区的伪六师。

三十九军和三十八军距敌尚有不到50公里的距离。

彭总指着地图说:“四十军的任务就是集结于温井以北、北镇以东,待机攻歼南朝鲜伪六师于温井西北。”

解方说:“三十九军在云山集结比较好。”

彭总点点头,又指了指地图说:“三十九军集结在云山,准备在南朝鲜第一师东援伪第六师时歼灭它。三十八军准备歼灭伪八师于熙川。六十六军过江后,准备阻击英二十七旅。这个部署你们同意吗?”

邓华首先表态:“我同意这个部署,东线四十二军阻击敌人,西线三十八军、三十九军和四十军分别歼灭一个师,各军一定要完成任务!”接着,洪学智和韩先楚也表示同意这个部署。这天上午,译电员走进军指挥所,给我送来一份刚刚收到的志司电令。主要内容是:“伪六师进至温井里,其一个营乘车进到温井里以西的两水洞,与我四十军一一八师遭遇,被消灭了;其一个团正向楚山前进。伪七师占领熙川。美军陆战一师、三师和伪首都师等已在咸兴登陆。四十二军主力坚守黄草岭,阻击咸兴登陆之敌西犯,防敌抄我后路。四十二军的一个师归三十八军指挥,协助三十八军消灭熙川之敌。命令三十九军包围云山伪一师,阻击云山之敌向温井里伪六师靠拢,保障四十军消灭伪六师、三十八军消灭伪七师。”

我看完电报后,把电报给徐斌洲、谭友林、李雪三、沈启贤看了一遍。大家在一起议论着,并决定召开军的作战会议。

在我们军入朝后召开的第一次作战会议上,我望着风尘仆仆赶来的王良太师长、沈铁兵政委、汪洋师长、石瑛政委、张竭诚师长、李少元政委互相打着招呼,互相亲切问候,心中涌起一阵喜悦之情。在听完了他们关于各师部队这几天行军和设防的情况后,我对大家说:“彭总原来计划在龟城、泰川、球场、德川、宁边这些地区组织防御,制止敌人进犯,稳定战局,为今后作战创造有利条件。但是,敌人在我们出国这几天之内分兵急速推进,已经部分越过了我们预占的防御地带。这样,彭总果断地改变原定计划,采取运动中集中优势兵力歼敌的作战方针,以改变目前的战场态势。志司命令我们三十九军围歼云山地区的敌人,如该敌南逃,则实施战役追击。”

说到这里,我指着作战地图说:“我们军的作战部署是:一一五师主力向云山及其西南方向进攻,配合军主力围歼云山之敌;一一六师主攻云山之敌伪一师,一一七师先配合四十军围歼温井之敌伪六师,而后由东配合一一六师围歼云山之敌。”

我对张竭诚和李少元说:“你们师今晚出发,迅速进到云山以北鹰峰洞地区接替四十军一二○师防务,如云山地区之敌向温井增援,你们要坚决阻击将敌歼灭,保障四十军消灭伪六师,而后向东占领泥踏洞交叉路口,准备围歼三巨里之敌,并切断云山之敌向东撤逃之路。在总攻云山时,你们师又由东向西进攻,配合一一六师歼灭云山之敌。炮兵二十九团、高炮团一营配属你们作战。”

徐斌洲也对张竭诚和李少元说:“你们一一七师的任务繁重、艰巨、复杂,先在云山以西防御,后到云山以北阻敌,再到云山以东歼敌,还要准备到云山以东追击逃敌,这些都是在敌人腹地作战,可能几面受敌,遇到的人既有伪军也有美军、英军,都是新对手。加之敌人有飞机、坦克、机械化步兵,我们缺乏经验。因此,要对干部战士进行深入动员,树立胜利信心,把打日本鬼子、打国民党反动派的那种不怕苦、不怕死的精神发扬起来,完成好国际主义的战斗任务,为朝鲜死难的同胞报仇!”

10月25日黄昏以后,我们三十九军分兵两路从龟城、泰川出发,向云山地区开进。左路为一一七师和一一六师,右路为一一五师和军直。

担任全军向云山开进的前卫任务的一一七师张竭诚师长和李少元政委从军里开完会返回师部后,立即通知各团团长、政委和师机关科长以上干部参加作战会议。会前,他们和副师长彭金高、政治部主任吴书、副主任杨弃、后勤部长赵永胜、政委朱礼余、卫生部长高均作了简短研究。会后,部队按计划出发了。

我们军指挥所紧紧跟在一一七师后面,正在行进途中,左勇科长向我报告:“军长,刚才接到报告:一一七师张师长、李政委他们遭到敌人伏击,没有大的伤亡。”

“左勇,你快到前面去看看。”我说完就想:出国第一仗还没有打起来,这个师的主要指挥员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后果不堪设想……

原来,张竭诚、李少元和彭金高、杨弃还有作战科长廖振铎乘车去鹰峰洞与四十军联系协同作战。为防止意外,他们带了几支冲锋枪。从泰川通向鹰峰洞的土公路,路面失修,坑坑洼洼,吉普车越过师的前卫三四九团和四十军的部队后,行至松亭洞一个小山口,忽然遭敌巡逻小分队伏击。一阵机枪、冲锋枪、火焰喷射器向他们乘坐的汽车开了火。彭金高、杨弃和两名警卫员负了伤,汽车着了火。张竭诚、李少元身上也着了火。他俩跳下车,一面叫大家在地上打滚灭火,一面命令后车的冲锋枪手向敌人开火,击溃了埋伏之敌。

左勇带着警卫员搜索前进。他们看见倒在路旁的司机,以为是牺牲了,结果一说话,司机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说:“没有事。”后面部队听到枪声,三四九团前卫一营营长黄达宣这位全国战斗英雄带着部队赶上来了。接着,薛复礼团长、康应中政委、赵先顺副团长也赶上来了。

不一会儿,我们军指挥所也上来了。我和徐斌洲、谭友林、李雪三、沈启贤争先恐后地跳下吉普车,向出事地点跑去。大家急切地招呼道:“竭诚同志怎么样?”

“少元同志怎么样?”

“军长、政委,不要紧,彭金高和杨弃负了伤,汽车被打着了,但机器没有烧坏……”张竭诚、李少元向我和徐斌洲说。

“万幸呀,万幸呀!同志们,我们要做好与敌人遭遇的准备,大家继续赶路吧!”我说完就带着军指挥所继续前进了。

一一七师的部队昼夜兼程,翻山越岭,师侦察连走在最前面。当他们深入到鹰峰洞东南两公里处时,竟同敌人的侦察分队遭遇了。他们趁敌人尚未展开,先下手为强,一阵突如其来的打击,将敌消灭,活捉了包括敌侦察排长在内的25个俘虏,就这样很快掌握了敌人的兵力部署情况,争取了主动。

10月26日傍晚,部队到达鹰峰洞地区。师前卫三四九团首先与敌人接触,前卫一营与伪一师突然遭遇。薛复礼、康应中指挥一营先敌展开,先敌开火,先敌占领了公路两侧的有利地形,把敌人打退了。二营和三营随即于鹰峰洞西侧占领了有利地形,阻敌进攻。在他们构筑工事的时候,师里军务科长查锦标急匆匆地骑马跑来了。他送来张竭诚的一封短信,信上说:“你们不要停在鹰峰洞,马上转到泥踏洞去阻击敌人。”薛复礼看完信,又让康应中和赵先顺看了看,三个人一看地图,这里离泥踏洞还有15公里,这时已经是下半夜了。他们说:“赶快走,走快点,拂晓前叫部队进入阵地。”

就这样,三四九团在天亮前急行军赶到了泥踏洞。

拂晓前,敌人一个多连兵力两小时内在飞机、大炮、坦克支援下连续向五连阵地发起5次攻击;上午,敌人又向一营和二营阵地的接合部发起5次攻击;下午,敌人以5辆坦克引导步兵,在飞机支援下向一连、二连和三五一团八连阵地连续攻击。

以上均被各阻击部队打退。当晚,为了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担任师二梯队的三五○团五连八班的勇士们,静悄悄地深入敌后,在云山西南10余里的诸仁下洞突然袭击了敌人哨兵,杀伤敌人10余名后安全返回。这一袭击,给敌人以极大的震惊。

到了28日,敌人实施大规模的报复行动。天刚一亮,敌机出动百余架次,轮番轰炸三四九团的阵地,野战工事大部分被摧毁,随即敌步兵在坦克引导和炮火支援下,向五连、六连防守的鹰峰洞和178高地发起猛攻。战士们把敌人放到最近处,各种火器突然开火,大量杀伤了敌人。下午,敌人又以6辆坦克和近1个营的兵力向三四九团一营进攻,坚守在前沿阵地的三连机枪射手肖子云,单人独枪连续击退敌人3次冲锋。二连五班战士跃出阵地,用爆破筒将敌人坦克炸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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