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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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内外顿时沸腾起来。后主刘禅銮驾出郭三十里,迎接孔明与三军凯旋。

孔明慌忙下车,伏于銮车之前拜道:“诚惶诚恐。臣不才,远征南方,不能迅速平定,折损诸多军士,使主上怀忧,请圣上治罪。”

“丞相休如此言。朕看到你平安归来,比什么都高兴。快请起来!”

后主令侍从扶起孔明,亲手将其拉上銮车。孔明满面生辉,坐在后主身旁,一进入成都宫华阳门,全城百姓欢声震天,宫中鼓乐齐奏,如同到了天上一般。

孔明一回到成都,便将个人功勋置之脑后,他命下吏寻访战死病殁将士眷属,逐一抚恤安顿。自己偶有空闲,便去乡村巡视,询问庄稼收成,拜访耄耋笃农,褒奖孝子,惩治邪吏,调整赋税,悉心治国定邦。蜀国不论城市乡村,都呈现出一派安居乐业的祥福景象,举国上下,无人不称颂孔明的恩德。

却说魏国这段时间,到处都在传颂魏帝曹丕的太子——曹睿的英才。

太子只有十五岁。其母甄氏,据说是倾国倾城的美女,原为袁绍次子袁熙之妻,因兵败城破,被曹丕所得,后来生下太子曹睿。但甄氏逐渐失宠,曹丕移情于郭贵妃,致使曹睿小小年纪就蒙受了诸多的委屈。

郭贵妃为广宗郭永之女,传说姿色亦为魏国之冠,故世人皆称其为“女王郭贵妃”。

郭贵妃虽有羞花闭月之貌,却狠毒如蛇蝎。她为了除去甄皇后,与廷臣张韬合谋,在桐木偶人上书写曹丕生辰及诅咒之语,故意将偶人置于曹丕易见之处。曹丕看到偶人之后,未能识破二人奸计,疑是甄氏所为,遂将甄皇后赐死。

于是,年幼的太子曹睿便交由女王郭贵妃抚养。虽然尝尽人间辛酸,但曹睿生性爽朗,并无猥琐怯懦之气,且在射箭、骑马上天赋过人。

这年早春,曹丕带着曹睿及众臣出外狩猎。只见一只母鹿跑过,曹丕弓弦一响,母鹿应声而倒。

母鹿被射杀之后,小鹿惊得朝旁一跳,慌不择路,竟然躲到曹睿坐骑之下蜷缩起来。曹丕手中握弓,不满地说道:“曹睿,小鹿就在你的马下,为何既不发箭又不挥刀?”

不料曹睿竟将弓抛到地上,哭了起来:“陛下已杀其母,儿臣怎能忍心再杀其子!”

曹丕听罢,不仅不怒,反而称许道:“好!你将来必是仁德之主。”随即封他为平原王。

是年夏五月,曹丕患伤寒重症,不治而薨,年仅四十岁。

曹丕生前疼爱曹睿,立遗诏传位于他,曹睿因此承袭帝位,成了大魏皇帝。

曹丕遗诏又被称为嘉福殿托孤,乃因曹丕危笃之时,于嘉福殿将三位重臣召至枕旁,述其遗诏:“太子曹睿年幼,但英武仁厚,朕欲让他继承大魏正统,你们三人要齐心辅佐,不可违背朕意。”

三位重臣均誓言绝不背叛曹丕遗嘱。这三位被曹丕临终召至枕旁的重臣为:中军大将军曹真、镇军大将军陈群、抚军大将军司马懿。

曹丕驾崩后,三位重臣即据其遗诏,奉曹睿为后主,谥其父曹丕为文皇帝,谥先母甄氏为文昭皇后。

宫中众臣与皇族职位封号自然也有变动。曹睿先封钟繇为太傅,曹真为大将军,曹休为大司马,又封华歆为太尉,王朗为司徒,陈群为司空,其余文武百官,多获加官晋爵,并发布诏令,大赦天下。

司马懿被封为骠骑大将军,本算不上破格拔擢,众人亦认为他得此职位实属必然。此时恰逢雍、凉二州缺人把守,司马懿得知后,便上表请求:“臣愿往镇守西凉等处。”

西凉州地靠北夷,是与都城无法相比的边境。那里曾经出过马腾、马超,是个多乱难治的去处。

司马懿既然自愿前往镇守该地,魏帝曹睿当然准许,朝中重臣只认为他好大喜功,并无一人反对。

朝廷于是特任其为西凉等处兵马提督,司马懿领了印绶,即刻上路前去赴任。

“太好了!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自曹操时代即已入仕宫中,本非甘于久居池中的等闲之辈,却长期以来屈居他人之下,一直不被重用。此时他就像一只脱笼而出重上蓝天的鸟儿,觉得呼吸都比以往舒畅。

蜀国细作探得此事,立刻将此异动报到成都。蜀臣听了皆觉得不足为怪,只是随口应道:“噢,司马懿被赶到西凉去了?”

只有孔明一人,一听此事便觉愕然,不禁紧闭嘴唇苦苦思索。不,其实还有一人也同样感到吃惊,闻讯后匆忙赶来丞相府,要向孔明请教,此人便是年轻的马谡。

“丞相可知司马懿去守西凉之事?”

“昨天已经听说了。”

“那司马懿是河南温县人,字仲达,我观此人非但是魏国豪杰,且可算当代英雄。”

“曹睿承袭帝位,不必放在心上,而日后为患蜀国之人,必为司马懿无疑。”

“我与丞相同感,司马懿赴任西凉,不可等闲视之。”

“或许现在就该前去征讨。”

“现在征讨,恐怕不妥。丞相远征南蛮,大军返回成都不久,不宜立刻再度用兵。此事请让臣下来办,且看我不动一兵一卒,便让司马懿死于曹睿之手。”

年纪轻轻竟然夸出如此海口,孔明不由对其刮目相看。

四十九 出师表

马谡说道:“司马懿此人胸怀雄才大略,虽久仕魏国,却不知何故,一直未得重用。据说他年方弱冠之时,便已为曹操司掌图书典籍,身为曹操、曹丕、曹睿三朝勋臣,担任现在的职位,岂不显得落寞?”

孔明默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马谡接着向孔明献上一计:“他自请前去西凉州赴任,是想避开魏国中枢,曹睿的朝臣想必对其此举心存狐疑。只要向世间散布司马懿图谋反叛的谣言,再伪造他的檄文,遍贴各地,魏国朝廷定然为谣言所惑,将其诛灭,即使不杀他,也会革职发配边境僻地。”

马谡的计策与孔明所想不谋而合,于是孔明依其所言,暗中实施。蜀国派出细作,并利用过客、百姓亲友口耳相传,在魏国广布谣言,还伪造司马懿的檄文,分送各州武将。果不其然,各地顿时纷传司马懿谋反。邺城的门吏这天得到一份檄文,立刻报到魏宫中。

通篇檄文言词激烈,历数曹氏三代君王的罪孽,煽动天下不平之士,定要推翻魏国朝廷。

曹睿看了檄文大惊失色,不敢断定真伪,急召重臣秘密商议:“这檄文真是司马懿所写?”

太尉华歆拜伏在地,答道:“前次司马懿上表自请守备西凉之地,臣就觉得他心怀叵测,如此看来,臣等的猜测确实不错。”

“朕不知司马懿何故谋反,他究竟有何冤仇,要对魏国大动干戈?”

“太祖皇帝早已识破他的反心,曾对臣言:司马懿鹰视狼顾,不可付与兵权。故武帝在世时,只准他担任整理文书典籍的闲职,从不让他掌管兵马。武帝深知,若他有了兵权,必会害及国家。”

王朗也对曹睿坦言己见:“华歆所言甚是。司马懿自弱冠时起便钻研韬略,深谙军机兵法,工于心机。先帝在世时,他藏而不露,如今见陛下年幼,方才露出鹰狼本性,从西凉发出檄文,以图实现多年的野心。切望陛下尽速征讨,以免其成为燎原烈火之势。”

魏帝曹睿毕竟年幼,听了诸臣劝谏,依然犹豫不决。这时,族亲曹真说道:“司马懿未必真是谋反。如果我们轻率发兵征讨,他又不是谋反,岂不是使君臣自乱?”

曹真的反对不无道理,众臣再三商议,最后决定:仿效汉高祖伪游云梦之计,魏帝御驾巡幸安邑,趁司马懿来迎接时,观其动静,他若有反叛之嫌,就于车前将其擒获。

不久,巡幸仪仗浩浩荡荡前往安邑。司马懿得报,立刻决定依照礼仪,亲率数万西凉兵马,整装前往安邑迎接魏帝御驾。消息传来,不知何人忽然吓得叫喊起来:“司马懿率十万大军杀过来了!”

群臣闻言惊恐万分,魏帝更是面如土色,沿途所到之处,谣言纷起,人心惶惶。

司马懿依旧蒙在鼓里,率领数万兵马朝安邑城赶来。将近城门,忽见一队戒备森严、如临大敌的人马挡住去路:“不得通过!”

领军的曹休催马上前,怒喝道:“好一个司马懿!你也是接奉遗诏的三人之一,先帝亲自托孤于你,如今你竟然也谋反叛乱。若敢再向前一步,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司马懿见状大吃一惊,急忙申辩,请曹真不要中了蜀国的离间计。他下了坐骑,弃剑于地,将数万精兵留在城外,只身上前对曹真说道:“我要面见天子,奏答此事。”

来到魏帝御驾前,他拜伏在地,泣涕涟涟,竭力辩白无中生有的指控:“臣请求镇守西凉之地,绝非出于私欲私心,实为鉴于此地至关重要,必须防备蜀国进袭。敬请陛下假以时日,臣誓要先亡蜀,再灭吴,以报三代君恩。”

曹睿见他说得言之凿凿,情之切切,不觉为之心动。但华歆、王朗睨视着司马懿,心里认定他就是鹰狼般的野心家,对他的辩解并不相信。

他们屏退司马懿,众臣围着魏帝再次商议。华歆、王朗的话无疑左右了群臣的态度,魏帝见诸臣众口一词,随即下达敕令:“世间已生种种臆测,危及国家稳定。故不可让司马懿掌兵马之权,只可效仿汉文帝处置周勃之例,使其成为无爪之鹰,放逐于野。”

司马懿被除去官职,遣回家乡,由曹真总督其雍凉军马。

蜀国细作即刻将此事飞报成都,就连处事一向内敛淡定的孔明,听到消息后,也喜出望外,“我久欲发兵伐魏,怎奈有司马懿镇守西凉,至今不得施展。现在他既遭贬回乡,还有何可担忧的!”

孔明将自己关在丞相府第之内,一连几日,足不出户,闭门谢客。前次魏国发兵五路前来攻打的危急时刻,他也曾闭门不出,但此番只是每日在屋中沉思,未像前次那样在后花园池畔观鱼。

数日之后,他终于在一天晚上郑重地斋戒沐浴,然后在灯下写就一封上呈后主刘禅的奏折,这就是被后世传颂不绝的《前出师表》。

他已下定决心,趁此大好时机,断然进行北伐,故《前出师表》中字字句句无不是其呕心沥血所成。表中并不追求词句华彩,却处处渗透着其满腔的热诚,与治理国家的长远经略之策。

他在表中先对后主阐述帝王应行之王德,继而纵论天下大事与蜀国现状,并举荐忠臣良将,建议后主加以任用。当忆及先帝刘玄德的知遇之恩时,情真意切,字里行间随处可见其忠泪之痕。

《前出师表》是一篇长文,开头即披肝沥胆,训诫幼主:臣亮言: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罢敝,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诚宜开张圣听,以光先帝遗德,恢弘志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

孔明继而写道:

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治;不宜偏私,使内外异法也。侍中、侍郎郭攸之、费祎、董允等,此皆良实,志虑忠纯,是以先帝简拔以遗陛下。愚以为宫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然后施行,必得裨补阙漏,有所广益。将军向宠,性行淑均,晓畅军事,试用之于昔日,先帝称之曰能,是以众议举宠以为督。愚以为营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阵和穆,优劣得所也。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侍中、尚书、长史、参军,此悉贞亮死节之臣也,愿陛下亲之、信之,则汉室之隆,可计日而待也。

写到此处,孔明笔锋一转,追思自己与先帝刘玄德的相知机缘,字字泣血,可以想见他秉笔书至此处时,定已涕泗滂沱,不能自已。

臣本布衣,躬耕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谘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后值倾覆,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尔来二十有一年矣。先帝知臣谨慎,故临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来,夙夜忧虑,恐付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甲兵已足,当奖帅三军,北定中原,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还于旧都:此臣所以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也。

孔明在此明确指出蜀国的方向与前途——兴复汉室,还于旧都,表达了以完成此项大业为己任的决心。他并以慈父之情、忠臣之心辅佐后主,为臣者固应粉身碎骨,在所不辞,为君者亦应决心克尽艰难,彰显帝德。

至于斟酌损益,进尽忠言,则攸之、祎、允之任也。愿陛下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不效则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灵;若无兴复之言,则责攸之、祎、允等之咨,以彰其慢。陛下亦宜自谋,以谘诹善道,察纳雅言,深追先帝遗诏。臣不胜受恩感激!今当远离,临表涕泣,不知所云。

《前出师表》全文到此结束。孔明在写完此表搁笔之时,想必闭目良久,追思先帝遗嘱,再次发誓定要不负重托,辅助后主完成先帝未竟之业。时为蜀国建兴五年(公元225年),孔明四十七岁。

多日足不出户的孔明,终于跨出丞相府第,前去上朝。他进宫后便拜于宫阙之下,呈上出师表。

后主刘禅阅表之后,好心相劝道:“相父南征,远涉艰难。回都以后,尚一年有余。坐未安席,今又欲赴更大征战,岂不劳顿神思?相父已年近五十,还是不要过度劳累,当为国珍视身体才好。”

孔明感后主善心,泣道:“臣叩谢陛下美意,但臣受先帝托孤之重,夙夜未尝有怠。即使得闲,亦时刻不敢忘先帝未竟之业。臣虽已近五十,然无疾无病,若不就此时讨贼,恢复中原,待年迈之后,怎堪再尽微忠?请陛下不必为臣烦心。”说完之后,径自退下。

担心的不止后主刘禅一人,孔明在出师表中表达的北伐决心,顿时引起了蜀国朝廷巨大的不安。

群臣的顾虑不无道理,自先帝刘玄德入主蜀汉以来,立国时间尚短,加之连年征战,积聚的国力亦无法与强大的魏、吴相匹敌。

前年远征平定南蛮之乱,耗费了巨大的资财人力,望着日渐匮乏的国库,执掌财政的官员就曾忐忑不安,“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幸得远征军大捷而归,带回大批耕牛、战马、金银、犀角等南蛮贡物,缓解了财政窘境。然而才过了一年半,孔明就又要发动更大的攻势,廷臣们不禁议论纷纷:“国家尚须休养生息,此时再去大举讨魏,可谓是无谋之举。”

由于丞相孔明决意已定,无人敢对其出师表公然反对,但后主刘禅周围的廷臣,消极悲观的却为数不少。

“此时征战,难有胜算。”

“若是为了迎战前来犯境敌军,自然另当别论,现在魏国曹丕殁去未久,曹睿年幼继位,尚不致立即对外挑起事端,我军本不必兴师征讨。”

这些廷臣最担心的,是兵员不足与财源乏匮。与魏、吴两国相比,蜀国的户籍人口数仅为东吴的一半,只及魏国的三分之一。凭借近年来致力发展经济日益强大的国力与易守难攻的险峻地势,蜀国防备敌国进攻尚无所虑,但其文化底蕴与常备军力的数量,均无法与拥有中原沃土的魏、吴两国相匹敌。

更兼后主刘禅虽已二十一岁,继位也有四年之久,但无其父刘玄德的大才,且未经过任何磨难,全无安邦定国的君主韬略。

“丞相绝非不明如此诸多不利条件,为何偏偏要在此时断然进行如此重大的军事行动?”众人虽然信服孔明的才智,但却无人深知他此番发兵的真意。

明了孔明真意的,只有孔明自己。

一天晚上,太史谯周亲往丞相府拜访孔明,他是代表全体朝臣来坦言心中不安,劝谏孔明休兵的。孔明恳切地对他说道:“时不我待,现在正是讨伐魏国的最好时机。魏国原本土地肥沃、人强马壮,自曹操以来三代经营,已渐有大国之势。若不尽早对其讨伐,将来不仅不能灭魏,蜀国也只能坐以待毙。”

孔明说罢天时,又言及出征的准备:“蜀国确实非常弱小,天下十三州中,完全处在蜀国治下的仅有益州一地,其面积与魏、吴无法相比。且军队兵源不足,军需资源匮乏,这些也都无须讳言。但请你放心,此番征战,若无胜算,孔明不会出兵的。”

他说完拿过一本簿子,向谯周披露了一项秘密。原来孔明早已秘密组织了一支预备兵团,由荆州战败后撤的散兵与南方各地招募的蛮兵组成,现驻于外地。该兵团编为五队,即连弩队、爆雷队、飞枪队、天马队、土工队,由赵云与马忠统领,已按机动作战所需,严格训练一年。这支军团一旦上阵,必会出奇制胜,将其打得一败涂地。

对于几年来在财力上的精心准备,孔明也向谯周说明:“北伐的决心并非今日忽然想到,在领受先帝遗托时即已有此打算。几年来,我以农为本,设置大司农、督农等职位,致力振兴农业,所以尽管连年征战,但蜀中农产收获依然充裕。除农业以外,蜀中盐、铁资源丰富,实为天赐,我于几年前已将盐、铁纳入国家经营,其丰厚收益加上田赋、户税,已足以供应大军挺进中原所需。”

原来孔明素来最为操心蜀国经济,以成都与农村妇女手织蜀锦为例,近年来他奖励增产,将蜀锦大量销往南蛮与西凉胡夷之地,对输出敌国魏、吴也给予方便,并以其收益源源不断购回蜀国所需的重要物资,由此可见其苦心经营蜀国经济之一斑。

听孔明说完如此详尽的精心准备,本想劝他休兵的谯周也只有一言不发,心悦诚服地告辞而去。朝廷中不仅再也听不到怨声,反而充满了过分乐观的情绪,“丞相既然准备得如此周密,此次北征,必获全胜!”

不少廷臣以为很快便可返回中原旧都,又能像汉朝那样重新一统天下。

就在人人乐观地以为稳操胜券之时,孔明心中却明白前途未卜,他必须下定背水一战的决心。孔明并非不希望胜利,但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魏国的强大,深信自己亡故之后,蜀国也将不复存在,他唯一的念头,就是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必须完成先帝刘玄德的遗托。

眼见后主刘禅的资质与其父如此不同,他心中无比寂寥凄凉,却不能对任何人诉说。

魏国自曹操以来,如今仍然人才济济,不乏经略高人与战阵豪杰。反观蜀国,关羽、张飞既殁,后主年轻,朝臣多为泛泛之辈,这些也使孔明忧心忡忡。

然而,孔明并不认为蜀国不能统一天下,亦不认为刘玄德的遗诏无法完成。一千余字的出师表中,无丝毫怨尤之意。

三军全部集结完毕。

在此期间,一切准备均迅速机密地进行着,蜀宫内部虽然几经商讨周折,但对外却未走漏一点风声。

春三月丙寅日,出征的命令终于下达了:“准备出发!”

孔明上朝向蜀帝告辞时,后主刘禅泪眼汪汪,情意切切地叮嘱道:“相父,请多保重!”

孔明仰望着刘禅,脑中不觉掠过先帝刘玄德的身影,他感到刘玄德一直伫立在刘禅身后。

“陛下请放心。就算孔明征战五年、十年不归,陛下身边也还有诸多忠臣,他们学识渊博,经验丰富,只要有他们辅佐处理内政外交……”

孔明边说边向御座两旁望去。此时他最担心的不是征途坎坷,而是对刘禅的辅佐与内政的治理。

为此,他已在前几天断然进行了人事调整。任命郭攸之、董允、费祎三重臣为侍中,总摄宫中之事;又委任向宠为大将,总督御林军马;任命张裔为长史,代替自己掌管丞相府事;蒋琬为参军;杜琼为谏议大夫;杜微、杨洪为尚书;孟光、来敏为祭酒;尹默、李撰为博士;郤正、费诗为秘书;谯周为太史。凡认为足以信赖可用之人,皆配置于文武各机构,以期自己不在成都期间,可保万无一失。

孔明环视着蜀帝身旁留守辅佐的文臣武将,沉静的双目仿佛在由衷地向诸臣托付:“诸事有劳各位费心!”

后主刘禅走出宫来,一直将孔明送至街门之外。

春风劲吹三军旌旗,出征将士齐集丞相府门前,铁甲灿灿,蔚为壮观。各部序列如下:前督部镇北将军领丞相司马 魏延

前军都督领扶风太守 张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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