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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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你正好是太原令罢,自己的辖地盗贼这么多,是软弱不胜任啊!”我又跟他开玩笑。
“少来,我当太原令是后来的事,这可不能算到我账上。”他认真地辩解。
“好吧,就算不是。这个萭章不知道你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否则至少他也该把家产的三分之一分给你。如果你有了三百万的家资,就算纳粟朝廷,至少也可以得个五大夫的爵位。”
他摇摇手:“府君真是小看我甘延寿了,我虽然想做官想得发疯,但是救人不图报这一条还是懂得的。他现在得罪了府君,我就要他好看,你说怎么做,就算是杀他,那也很容易。”
我道:“谁不知道甘君况武功盖世,能挽三石的强弓,百发百中,奔跑速度赛过骏马,杀个斗鸡的竖子还不是手到擒来。但是这个竖子是子公的好友,我答应了子公不杀他。君况如果不嫌麻烦,就帮我查查他还和什么人有来往。我也不是派不出人去做这件事,但是就怕他们莽撞,料想君况你会有更好的办法。”
他得意地笑道:“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就是一般的人,架不住老子一拳都得打晕,除这之外,还学过一点医术,只要吃了我的药,他们只要肚子里有事,都会像竹筒倒豆子一样,一五一十地倒到我面前。”
我拍掌道:“就知道君况当年任北地太守时,从匈奴胡巫那里抢了很多幻药。如果帮我办成这件事,我真要好好报答你了。”
“一家人,谈什么报答。你就等着好消息罢。”
【二三】
我正准备审问王黑狗的时候,陈汤来了。
“我刚从西域回来,一下车就往这里赶。”他见我和甘延寿都在,非常高兴,继而又扫了一眼我们面前跪着的王黑狗,有些奇怪地说,“这个人我认识,好像是王翁季的贴身家仆,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对王黑狗叫道,“喂,黑狗,还认识我吗?”
王黑狗翻翻眼皮看了看他:“你是谁?”
“连我陈汤都不认识了?”
“陈汤那个小无赖,我当然认识。”王黑狗道。
陈汤脸红了:“你他妈的说什么,想找打。”我很少听他说粗话,现在被人揭了老底,恼羞成怒了。
甘延寿倒是哈哈笑道:“子公是很会写文章的,怎么也像我们这些不识字的人一样开骂?”
“这种畜生,狗眼看人低。当年在瑕丘县的时候,他就住在我家附近,这竖子本来是个流民,又算什么好货了。自从投靠了王翁季,就他妈的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陈汤还有些愤然,“咦,这竖子好像喝醉了。”
“不是喝醉了,而是吃错了。”甘延寿笑着纠正他。
我也笑道:“子公,你来得正好,这竖子是君况抓来的,君况给他灌了胡巫的幻药,现在我们想问什么,他就会回答什么。你有什么想问的没有?”
一听见王黑狗被灌了幻药,陈汤的神情似乎变得有些紧张。“哦,原来这样。”他不自然地说,“西域的幻药果然厉害,果然厉害。”他又眯起眼睛,好像在回忆着什么,继而又看着我们,补充道,“没什么好问的,府君你先问,你问完了正事再说。”
我对甘延寿道:“君况你说说看,什么叫正事?难道男女情爱就不叫正事?”
甘延寿道:“男女情爱—当然不算,比不上两个男子……”他看看陈汤,又赶忙刹住,“难道子公也懂得情爱吗?我看这竖子倒更像个做官狂。”
陈汤对着甘延寿笑笑:“彼此彼此。”
“好了,不废话了。我们开始罢,等会药性过了又要重新一番折腾。”我道。
我们三个人坐到王黑狗面前。我开始发问:“王黑狗,你们家主人认不认识一个叫萭章的人?”
“当然认识,那是陈长年介绍给我们主人的。”
第一个回答就这么可怕,我气得骂道:“难道是陈长年叫萭章来杀我?”
“你,你是谁?”他迷茫地看着我。
甘延寿插话道:“府君,你得告诉他你的名字,否则他不知道。”
“我可不想让王翁季知道我在查他。”我有些迟疑。
“不要紧。等药效一过,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得,比他妈的做梦还糊涂。这是确定无疑的。”甘延寿道。
我点点头:“我叫陈遂,当今大汉朝廷的廷尉。”
“嗯,陈遂我知道,陈长年说了,陈遂那竖子是个伪君子,一天到晚就谋划着要杀死弟弟,谋夺弟弟的家产。陈长年还说,他自小受到节侯的厚恩,一定要保护节侯的幼子平安。”他回答得出奇流利。
我忍住愤怒:“难道陈遂就不是节侯的儿子?”
他道:“陈遂是不孝子,节侯不想让他继承爵位。子不孝,父就可以不慈。孝武帝当年杀卫太子也是这样。”
这竖子懂得还不少,看来在官宦人家做下人,也会长很多见识。
“陈长年怎么能这么说?凭什么说陈遂不孝?”我的肺都要气炸了。
他道:“那是陈遂的父亲历陵节侯生前的评价,父亲说儿子不孝,那儿子就是不孝,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好,上次刺杀陈遂没有成功是罢?”
“没有,不过还有下次。”
“下次在什么时候?”我追问。
他很干脆:“不知道。”
“你是王翁季的贴身家仆,怎么会不知道?”
“他没告诉我,不过曾经提到,按照现在的进度,应该快了。”他竟然显得有点委屈。
“进度?”我有些狐疑,“什么意思?”
“不知道。”
这竖子两眼目光呆滞,看来也有可能前言不搭后语。我继续问:“王翁季为什么又要帮萭章杀我?我跟他可无冤无仇。”
“你是谁?”他的两眼又翻白,像奄奄一息的样子,可是说来奇怪,跪坐得却很稳当。
我纠正道:“王翁季为什么要杀陈遂,他们之间有仇吗?”
他道:“当然,我家主君一直很恨陈遂,因为陈遂竟然庇护陈汤那个无赖子,使得我家主君杀死陈汤的愿望落空。而且陈遂最近很得车骑将军宠幸,非常嚣张,我家主君才华远过陈遂,当然也不服气。”
原来如此,我看了一眼陈汤:“子公,看来我为你负累不少啊。”
陈汤拱手道:“深知连累了府君,非常惭愧。干脆我也问一问罢。”
“请便。”我朝王黑狗一伸手。
陈汤对王黑狗说:“为什么王翁季一定要杀我?”
“你是谁?”
“为什么王翁季一定要杀陈汤?”陈汤重复道。
王黑狗回答很爽快:“因为陈汤那小竖子大胆,竟敢勾引我家的小主母,罪不容诛。”
“王翁季官为京兆尹,想陈汤一个小小的人物,怎么敢勾引京兆尹家的小主母,是不是弄错了?”陈汤道。
“没错,当然那是在瑕丘县的事了,那时我家主君还不是京兆尹,仅仅是瑕丘县长。”
陈汤道:“既然如此,王翁季完全可以去官府告发陈汤,以取公道,为什么要暗害?难道不知道汉法规定报私仇是不允许的吗?”
王黑狗道:“因为王家是官宦人家,怕伤了脸面,只能背地里想办法。“王翁季想过什么办法?”陈汤道。
王黑狗道:“我家主人派人杀死了陈汤的父亲陈黑,陈汤必然回乡奔丧,主人准备在陈汤奔丧的途中截杀他。陈汤竟然不肯辞官,我家主人于是派人告发陈汤父死不奔丧,并勾结群盗,伤风败俗,大逆不道,陈汤由此下狱论死,可惜功亏一篑,最后被陈遂那竖子救了,真是遗憾。”
陈汤顿时呆了,浑身颤抖:“原来我的父亲竟是王翁季派人杀死的。”他突然一把揪住王黑狗,作势欲打,甘延寿赶忙拦住他:“子公,打他没有什么用,打死了反而没法问话了。”陈汤缓缓点头,怒声问道:
“下一步他们准备怎么做?”
“不知道。”
陈汤道:“王家的小主母过得怎么样?据说自从她生子后不久,三辅的大族就很少有人见她露过面。”
王黑狗突然“嘿嘿”笑了一声,表情显得非常恐怖:“早死了,当然见不到。”
陈汤又失声道:“什么?你说她死了?”
“她是谁?”
陈汤重复:“王家的小主母是不是叫乐萦?”
王黑狗道:“对,那是她的闺名。”
“你说乐萦死了?什么时候死的?”
“很多年了。”
“到底什么时候?”
“她在小主人过完周岁不久,突然自杀了,死之后据说还曾闹鬼作祟呢。”
“一般有冤屈的鬼才会作祟,为什么乐萦会作祟?肯定是有冤屈,乐萦是不是王翁季害死的?”陈汤还想套问。
王黑狗不屑地说:“乐萦会有什么冤屈?我家主人说乐萦因为和陈汤那竖子通奸的事实被发觉,才畏罪自杀的。”
“既然乐萦死了,为什么我没听说王君房再娶妻子?”我看见陈汤的眼睛湿润了。
“因为我家少主对乐萦念念不忘。对了,你又是谁?”王黑狗反问。
陈汤一拳砸在案几上:“王翁季这个禽兽,乐萦很可能是被他害死的。我很了解她,她不是那么轻易想不开的人,尤其她的儿子还那么小的时候。”
我本来想说:其实她是被你害死的,如果当时你能勇敢点,带了她私奔,又何至于落得这种下场,当然你不会那么做,因为做官才是你的第一渴望。但是觉得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没必要再责备。于是我又问王黑狗:“萭章什么时候还会再来杀陈遂?”
王黑狗仍是响亮地回答:“不知道。”
这时甘延寿道:“府君,以我的经验,再也问不出什么了,他的确是不知道。不如现在我把他弄回原处,免得王翁季发现他丢失了会起疑心。”我说:“那好吧。有烦君况了。”
甘延寿站起来,走到王黑狗身后,竖起手掌“啪”的一声向王黑狗颈项上剁去,王黑狗立刻往前一扑,像条死狗一样晕倒在地。甘延寿手臂一伸,抓起他往腋下一挟,说:“我过会再来。”说着他大踏步往堂外奔去,转瞬不见了踪影。
【二四】
有一天深夜,我和罗敷谈起这件事。罗敷有些担心:“这件事越来越麻烦,看来不派人逐捕萭章是不行了。”
我亲亲她的脸颊:“那天我也跟陈汤谈过,我说我不是食言,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是萭章一直想杀我,下次碰到他,我不会再轻轻饶过。”
“那你现在也没有主动出击,发文书派人逐捕啊。”她奇怪了。
我说:“暂时以静制动罢,就当我不忍食言。”
“可是,夫君身为朝廷的廷尉,位列九卿,却要处处躲着一个长安的无赖,未免太好笑了罢。”罗敷趴在我身上,低声呢喃。
我捏捏她的鼻子,笑道:“大张旗鼓地逐捕也不大好。何况我上次受伤的事,当时也没声张,现在我只有暗暗派人去搜寻。一旦搜到,也不用抓来,当场就斩了拉倒。”
她也捏捏我的鼻子,道:“究竟仍是个酷吏,我想夫君也没有这么好放过他们。”
我道:“那是当然,难道我会等他们杀到家里?当然,廷尉府像铁桶一样牢固,他们来了,也只能是送死。至于我们家,没看到最近我又调拨了数十个廷尉吏卒,三班轮值吗?只怕鹤雀也别想飞进来。尤其是你我现在居住的露华堂,更是时刻有人在外围檄巡。”我用手指指月光下的墙壁,除了树影参差之外,上面隐隐闪过士卒徼巡的身影。
她点点头,又叹了口气:“虽然如此,但我担心,守得再牢,也未免会有瑕疵。我看《太白阴符经》上说:『守不足者攻有余。』到底以攻为守,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啊。”
我也不由得叹了口气:“可是最近半个月派出的人都根本找不到他们的下落,难道他们都逃出了长安?”
“也许罢。一个无赖子想刺杀廷尉,未免太滑稽了。夫君,夜漏三更了,睡罢。”说着她突然把我抱得紧紧的,院外正好传来更漏的响声。
我抚摸着她软软的背脊,摇摇头:“那可不一定,你想想,甘露四年,未央卫尉冯不识不就在渭桥上被刺客杀了吗?那刺客也不过是个匹夫,可是极有耐心,他知道冯不识喜欢从渭桥经过,干脆装成乞丐,在渭桥桥洞下住宿寻找时机,最后竟被他成功了,可怜冯不识膂力过人,身边又是侍卫环护,却被一个乾瘦的刺客取了性命。”
“夫君既然知道,那就不要随便过桥。”罗敷一边说,手一边不老实地往我下边挪去。很快我也有了反应。
我环抱着她,笑着说:“你是不是想要了?”
虽然夫妻这么久,她还是羞涩地点点头。我也抑止不住,今夜月光如水,也是个欢爱的良夜。我也反手抱紧了她,脑袋在她胸前乱拱……
我们在榻上缠绵,正在关键时刻,我忽然听见身后有异样的响声,不由得停止了动作。罗敷却在我身下呢喃道:“夫君,不要停……啊……”
“你听见有什么声音吗?”我侧着头倾听着。
罗敷满脸潮红:“夫君不要太紧张了,哪有什么声音,就算有,现在是深秋,可能是落叶的声音罢。”
我喃喃地说:“也有道理。”
我被她的激情打动,又动作起来。猛然我感觉房间的门被推开了,这次很大的“吱呀”声可以证明我的耳朵没有问题。
最后的冲刺还没来得及完成,我感觉自己后颈上一阵冰凉,顺着我的脊椎下行。一个声音阴沉地说:“不要动,否则马上死了可不能怪我。”
我的动作当即戛然终止,情欲也霎时间飞到了九霄云外。我额声道:“萭章,你是怎么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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