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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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们这才鸦雀无声,等待皇上来解开答案,但皇上始终不来。让人煎熬的一个时辰过后,晨光熹微,慢悠悠地飘到会极门。六月的北京城,阳光一来,酷热顿生。高拱一连打了几个哈欠,最后一个哈欠未完时,只听一个公鸭子嗓子喊起:“皇上驾到——”

百官全都跪下去。高拱在最前列仰头向上看,只见朱翊钧迈着小孩子装腔作势的方步走出,一屁股坐到龙椅上。高拱心花怒放:冯保这阉人没有来,说明他的末日到了。

正当他沾沾自喜时,朱翊钧突然扭头,又点了点头。高拱不由自主地向朱翊钧扭头的方向看去,只看了一眼。这是万劫不复的一眼,因为他看到冯保迈着方步,施施然地走了出来!

高拱心里咯噔一下,就如心脏从原来的位置掉到了小腹。百官叩拜完毕,都站了起来,只有他还在原地跪着。内侍轻声呼唤他,才把他从噩梦中惊醒。他艰难地站起,还未站直,就听冯保扯开娇嫩的嗓子喊道:“皇上谕旨。”百官们又都跪下,高拱有些生气:还不如刚才不起来。

他沉重地跪下去,只听冯保的声音道:“告尔内阁、五府、六部诸臣:大行皇帝殡天先一日,召内阁三臣御榻前,同我母子三人,帝受遗嘱曰:‘东宫年少,赖尔辅导。’大学士(高)拱揽权擅政,夺威福自专,通不许皇帝主管,我母子日夕惊惧……”

只听到这里,高拱已感觉到属于自己的空气耗尽了,时间变了方向,膝盖下旋起了一阵飓风,把他抛向半空,撕了个粉碎。他清晰地感觉到心脏难以承受的刺痛,一股滚烫的液体在鼻腔里涌动,他下意识地去抹,是血,紫黑炽热的血!

他听到老家国槐树的落叶坠到地面发出的巨响,听到榆树梅凋敝的惨叫,听到褐马鸡被宰杀时发出的长啸,就是听不到圣旨后面的那段话。当有人对他大喊大叫时,才把他从迷蒙中唤醒。他向上看去,冯保正在向他露出胜利者的狞笑,身边的百官都已站起,同情地看着无助的他。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起来,还是该继续跪下去。只听冯保说:“还不谢恩?”

他才一个猛子扎了下去。“谢恩”两个字,连他自己都听不清。

“还不走?”他一站起来,就听到冯保的话。他连看百官的勇气都没有,转身擦拭了眼泪,步履蹒跚地走出了会极门。

会极门外站了两个内侍,他们要搀扶高拱。高拱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们,可他们又上来,一左一右,架着高拱。高拱怒火中烧,嚷道:“老子能走!”

两位内侍“哎哟”了一声:“俺们知道您老能走,但您没听到圣旨啊,要您立即回原籍,不得耽搁,我们不是扶您,是监督你赶紧滚蛋啊。”

高拱这才想起他听圣旨时有一段时间断片了。明制,大臣解职时可使用驿站的车马,而高拱被明令不许使用车马,而且还要他即刻离京。

“混账,狗屎!”高拱在心里骂道。当然他骂的肯定不是皇上,而是冯保。

诅咒和谩骂不是战斗,冯保已站在司礼监中,举着酒杯庆祝胜利,而高拱要回家仓皇无措地收拾东西。

押送他的兵丁落井下石,催促不已。高拱悲愤得不能自已,就在昨天晚上,他还是大权在握、万人瞩目的首辅,而今天却成了房客,被房东催逼着清房。

世态炎凉啊!

不能使用驿站车马,高拱只能雇车,但从北京到山西,山遥水远,马夫们都不愿意去。高拱万般无奈,只好雇了一辆牛车和几辆骡车。他出北京城时,百姓们对他指指点点,时而发出爽朗的笑声。

“这群不能独立思考的蠢民!”高拱想。他高拱为百姓做了多少好事,这群人转身就忘,他坐在牛车上,看着牛屁股,眼泪哗哗而下。

他的政治生涯就这样结束了,结束得让人唏嘘,其实也在意料之中。

他搞了半辈子政治斗争,却从未想过,身为臣子,纵然政治斗争技惊宇宙,但只要皇上一句话,就全是落花水流空。

夏言、严嵩、徐阶,包括他自己,结局表面上看是被政治对手搞掉的,其实一锤定音的不还是皇上的一道圣旨吗?

很多别有用心的人,都想从中国古代政治高手那里学到政治斗争的技巧,但君主独裁制度下,君主说你行你就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只有维护住君主,才是超级的政治斗争艺术,其他恐怕都是扯淡。

张居正的解释

高拱被驱逐的三天后,1572年六月十九,张居正痊愈了八九成,在朱翊钧的圣旨下,他上朝面见。

朱翊钧等张居正向他叩头完毕,说:“先生为父皇陵寝,辛苦受热,国家事重,只在内阁调理,不必给假。”

张居正点头。

朱翊钧又说:“以后要先生尽心辅佐。”张居正叩头,表示要鞠躬尽瘁。

朱翊钧说:“父皇在时,常提到先生是忠臣。”

张居正感激涕零,不能仰视说:“臣叨受先帝厚恩,亲承顾命,怎敢不竭才尽忠,以图报称?”

朱翊钧问:“先生有何治国之法?”

张居正回答:“遵守祖宗旧制,不必纷纷更改。至于讲学亲贤,爱民节用,请圣明留意。”

朱翊钧点了点头说:“先生说的有道理。”

张居正突然说:“臣有件事……”

朱翊钧伸出手示意他:“请说。”

张居正要说的事,就是希望让高拱使用驿站。

坐在朱翊钧身后的李太后对张居正的深明大义颇为感动。朱翊钧却不以为然,他对张居正说:“高拱这人不知有多可恨,他当初居然想废我,谋立周王!”

张居正惊骇万分,这是他从未听说的,而且以他对高拱的认识,高拱绝不会干这种事。他不经意地看了站在朱翊钧身边的冯保一眼,冯保很不自然。他心里全明白了,这大概是冯保造的谣言,可想而知,内监的力量真是不容小视,他必须要小心应付。

他再为高拱求情,但不为高拱辩解是否有谋立周王的事。李太后悠悠地说道:“既然张大学士如此为高拱求情,我看就让他用一回驿站吧,以示皇恩。”

朱翊钧不说话了,张居正又得到了一个信息:皇上年幼,后宫的力量也不容轻视,他要谨慎对待。

这两个信息的重视,是他日后执政时期最用力的两件事。如果不是他把内监和后宫安排得妥当,他的执政岁月恐怕不会比高拱长。

高拱还未出京师地界,张居正如流星赶月般地追来了。两人见面,高拱如同死人,但脸上却挂着愤懑的表情。他用食指点了点张居正,又竖起大拇指,阴森森地说:“张居正,你行!够狠!”

“高阁老……”

“别叫我!”高拱像是被针刺到一样,跳起来大叫。

“高公啊,你真认为是我把你赶走的?”

高拱发出空洞干涩的笑声来:“你当然没有这个本事,可你勾结冯保那阉贼,你俩狼狈为奸,我就斗不过你喽。”

“斗?”张居正苦笑,“高公,你这人就喜欢斗,好像‘斗’本身其乐无穷一样。我们身为大臣,应该尽心辅佐皇上,斗来斗去的,岂是臣子所为?!”

“你……”高拱七窍生烟,张居正的话让他产生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

张居正坐到他面前,语气柔和:“高公,这个内阁首辅的位置,我是不得已而为之。我深知责任重大,所以此次前来,一是为您送行,二是请教治术。”

高拱发出让人肉皮发紧的冷笑:“嘿嘿,送行?我看你是来看我热闹的吧。”

“随您怎么说吧,不过我已请求皇上让您使用驿站,您回老家不会太辛苦。”

“哼,”高拱向张居正一拱手,“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张居正发现,高拱死都不会相信他,所以叹气笑笑,站起向高拱道别。高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驿站为高拱提供了优质服务,高拱虽避免了长途跋涉的劳苦,但却憋了一肚子气,所以一到老家就病倒在床。好不容易康复后,他每天做的事就是大骂张居正搞阴谋诡计。

张居正是否耍阴谋诡计,至少从正史记载来看,一点都没有。但高拱一走,张居正就上位,难免引起喜欢政治斗争的人的臆测和推理。

当然,张居正不参加清除高拱的阴谋,不代表他就是正人君子。用高拱言官的话说,张居正坐山观虎斗倒是真的。

他对人说,曾冒死为高拱求情,其实只是为高拱把牛车换成了驿站的马车。他不是慈善家,他是政治家,政治家的第一要义就是先保住自己,政治家不会为别人而牺牲自己的权力,所以他不可能为高拱冒死求情。

于是,他的解释苍白而无力。但他不在乎这些,因为等待他的将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权力,以及更加沉重的责任。

他从容地走进内阁,并未急不可耐地坐到高拱的椅子上。他站在门口,扫视着内阁,澄清天下的志向如史前火山必须要爆发时一样,冲彻云霄,震荡着内阁。那张椅子,他等着坐上去,足足等了六年!

他深呼吸,平息激动的心情,踱开方步,像是信徒见到圣物一样,虔敬而肃穆。他走到椅子前,慢慢地转身,扶住扶手,极慢极慢地坐了下去。椅子发出从地底下传来洪荒时代怪兽的呻吟,他坐满了,坐稳了。

如他所料,这把椅子有着他早就知道的诡异魔力:当你坐上时,整个肩膀沉重起来,越来越重,犹如泰山压顶,这就是压力,首辅的压力。对于他张居正来说,这压力更大!

第一章 大调整

留住张佳胤

中午,窗外的鸣蝉咆哮起来,搅动着空荡荡的内阁中沉重的空气。张居正担任首辅已一月有余,很多官员都在等着他的动作。可是,他没有任何动作。

官场中人都深信不疑一条格言,一朝天子一朝臣,新任首辅即使是偏瘫,也肯定会在人事上做调整。但过去了一个月,除些例行公事外,张居正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在内阁“调养身体”。

稍具智慧的人都明白,调养身体的同时大脑是不会闲着的。“修齐治平”本来就是一回事,张居正现在终于有机会把这事付诸实践,绝不可能停滞在修身上。

正如外界猜测的那样,张居正在内阁的一个月里,脑袋始终没闲着。他内心涌动的狂流已迫不及待地要破胸而出,他不想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只是保守地想把帝国从孱弱中拯救出来。

张居正不是那种对名声特别在乎的人,他是做事的人,一门心思只想着如何把事做好。至于名声,那是别人口中和笔下的事,他张居正管不了,也不想管。

要做事,先要有个稳定的平台。这个平台现在看上去有,是高拱创建的平台。但大多数有能力的官员都是高拱执政时提拔重用的,所以他要把高拱的平台变成自己的。

张佳胤事件就是他这一想法的最佳执行。

张佳胤是1550年的进士,后来得到高拱的赏识,平步青云,1572年时正在应天巡抚任上。张佳胤聪慧干练,品德高尚,正是国家最需要的那种官员。

高拱去职,张居正升为首辅后,张佳胤心乱如麻。凭多年官场经验,他知道作为高拱曾经的亲信,自己已注定前途无望。可做官多年的人,往往很难洒脱地放弃权力,于是他每日都活在纠结中。

上天有好生之德,用一份状子帮他从痛苦中解脱出来。这份状子控诉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徐阶最小的儿子徐老三。徐老三在两位哥哥充军后,拼命慎独了一段时间。可当高拱去职,张居正荣登首辅后,他又恢复本色,在老家干起了霸占别人良田的好事。

张佳胤收到这份状子时,想秉公办理,可一看被告是徐老三,心里可就起了波澜。徐老三的爹是徐阶,徐阶的弟子是张居正,张居正是当今首辅。如果他袒护徐老三,那不符合他做人原则;如果他惩处徐老三,不正是向张居正的枪口上撞吗?

这是两难,张佳胤考虑了一夜,终于下定决心,选择第三条路:辞职。他给张居正写信说:“我能力有限,不能担当重任,请求卸任回家养老。”

张居正正琢磨张佳胤的信时,徐阶的信也到了。徐阶说:“有人控告唯一还在我身边的儿子,我知道可能属实,但还是希望你能帮忙。我年纪已大,再也经不起生离死别这种事了。”

张居正恍然大悟,张佳胤辞职是因此。这回轮到他陷入两难。徐阶可是他货真价实的恩师,没有徐阶就没有今天的他。从前是能力有限无法帮忙,现在已大权在握,如果不帮老师,那实在太忘恩负义了。可如果帮徐阶,就是得罪了张佳胤,必然冷了那些有能力的官员的心。

和张佳胤不同,他没有逃避,而是勇敢面对。他先给徐阶写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阐述了此事的利害关系,要恩师以国事为重,并且保证会为徐阶家从前受到的不公正待遇鸣冤昭雪。

接着他又给张佳胤回信说:“天下之贤,与天下用之,何必出于己……区区用舍之间,又何足为嫌哉?”意思是说,很多年前,我就发现你是个人才,无论是谁推荐的你,你和我一样都是为国效力,如果你还有心思区分谁是谁的人,那我觉得你的境界就有点小了。

张佳胤接到信后,犹豫不定。张居正的第二封信又来了,张居正苦口婆心,要他按良知做事,一切事都由他扛着。在信的最后,张居正说:“愿努力勋名,以赴素望。”这是对张佳胤最殷切的希望,张佳胤感动得很想哭鼻子。

翻来覆去地把张居正的信看了多遍,确信张居正说的是肺腑之言,更确信张居正不会因为他是高拱的人而耿耿于怀之后,张佳胤终于重坐回应天巡抚的椅子上,秉公处理了徐老三霸占别人良田一案。

张居正留住的不仅是张佳胤和他的心,还留住了那些高拱的旧臣,他们渐渐放下心来,心无挂碍地继续做事。但有一部分人却仍在不安中,他们没有忘记张居正,张居正也没有忘记他们,这就是那群被张居正深恶痛绝的高拱的言官。

言官们,尤其是高拱的那群言官有多可恶,张居正心知肚明。当然,这里面不排除有真知灼见之人,但绝大多数都喜欢无事生非,更要命的是对高拱死心塌地。高拱已离开两个月了,可那些言官还是眼巴巴地看着北京城外,希望能在尘土飞扬中见到高拱骑驴翩翩而还。

然而,奇迹永不可能出现两次,高拱已是一去不返。张居正正如日中天,注定要搞他们。

但在搞他们之前,张居正先要建立一套自己的领导班子。

中枢换血

首辅要控制全局,至少要在人事、军事和内阁上动脑筋,只有掌控了这三个部门,才能有所作为。掌管人事的是吏部尚书,张居正心中早就有了吏部尚书的人选,他就是正掌管兵部的杨博。

杨博是高拱的人,对高拱死心塌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当高拱去位后,杨博把辞职信都写好了,准备找时间投递。他不是真想离开政府,而是认定张居正一定会排挤他,那么与其让张居正请他走,不如自己保全名声主动走。

张居正对杨博有着深刻认识,杨博出将入相,而且最负重望,这也是善于用人的高拱始终对其另眼相看的原因。只要把杨博留住并重用,那就能挽救大部分人心。

他去找杨博,杨博忸怩相见。两人先是客套,客套之后就直奔正题。张居正侃侃而谈说:“圣人说,尽己谓忠,就是尽自己全部心力,不但要对得起外部,更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忠分三种,也是三个境界,第一是忠于国家,第二是忠于某人,第三是忠于利益。不知杨公属于哪一境界啊?”

杨博“这……这……”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张居正适时地正色道:“当今皇上的意思,让您掌管吏部,这其实也是先皇的意思。我希望有幸能和您同心戮力,共创美好明天。”

杨博在1572年时已经六十四岁,但精神矍铄,再干个十年八年的不成问题。

但他必须要谦虚一下,这是处世智慧。他说:“我做过三任兵部尚书、一任吏部尚书,做累了,真不想再做下去了。”

张居正觉得杨博和大多数人一样,说话喜欢藏着掖着。

杨博还在说:“你再让我做吏部尚书,我就是尸位素餐,恐怕于人于己都无好处。”

张居正笑了,说:“您的政绩名声妇孺皆知,请不要谦虚。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还请杨公出马。”

杨博感觉到了张居正的诚意,但他还是不太放心,小心翼翼地说:“我和高拱的私人关系很好。”

张居正又笑了:“杨公和同僚的关系一向处理得很好。我记得当初高拱对我老师徐阶痛打落水狗时,第一个向高拱求情的就是您。做大臣的最忌有私心,拉帮结派。可您不是这样的人,您不站队,只站在公理这边。”

杨博有点动心,盯着张居正看了许久,但他看不透张居正,这是当时很多人都面临的难题,没有人能看透张居正在想什么。他说:“你容我再想想吧。”

杨博想得很复杂,这缘于多年来他耳濡目染的内阁混斗,还缘于他和高拱的密切关系。出任吏部尚书,就是投靠张居正。高拱的势力在中央政府仍很牢固,再起波澜是必然的,他不想在最后的岁月中卷入波澜,晚节不保。

张居正知道杨博会把问题想得复杂,但他确信杨博肯定会出山,因为杨博是个肯担当的人。果然,两天后,杨博就主动来找张居正,向张居正和帝国献上忠心。

杨博走马上任吏部尚书,兵部尚书的职位就空了出来。张居正心中有三个人选:前任蓟辽总督老将谭纶、前任三边总督王之诰、同张居正关系异常密切的宣大总督王崇古。

他心中有了人选后,去征求杨博的意见。杨博受宠若惊,动了最大心思分析这三人的优劣。他说:“王之诰有军事才能,但只是将才,兵部尚书恐怕做不来。谭纶文武全才,善识人用人,胸中有丘壑,应是最佳人选。不过王崇古也不赖,俺答汗封贡时,他和您合作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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