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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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名世极是诧异,却也不着急辩解,只转头看沈、鱼二人,似是不能相信是他们发现了凶器并向东厂告发了自己。沈德符扭转了头,不敢直视他。鱼宝宝则耸耸肩,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

  陈矩重重一拍案桌,喝道:“王千户!”王名世反而平静了下来,干脆地承认道,“是我杀了薛素素,我愿意招供。”

  东厂惯例,疑犯若不承认罪名,便要动刑拷问,打到犯人肯招供为止。王名世为人刚毅,陈矩本来以为要他认罪一定会大费周章,想不到他不等盘问,居然当堂承认,颇出意外,当即命人收了他兵刃,剥去衣冠,将手足上了刑具,暂时监押在东厂大狱。等到择日再移交三法司审讯。

  虽然捉住了杀害薛素素的凶手,沈德符和鱼宝宝心头却各自不是滋味,怅然回来藤花别馆。

  傅春听说王名世在东厂大堂上承认了杀人罪名,极是骇异,问道:“你们在王名世家中发现了凶器,怎么不回来跟我商议一声,就直接报官了呢?嗨。事情可还有圆转的余地?”沈德符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可圆转的?要怪只能怪王名世自己,他所用的那柄凶器,不但杀了薛素素,还跟皦生彩身上的伤口一模一样。这一次,他无论如何是难以脱身了。”

  一旁齐景云听见,忙问道:“你们没有告诉东厂是素素杀了皦生彩么?”鱼宝宝道:“当然没有。素素人都死了,我们怎么能让她再背上杀人凶手的罪名?”

  齐景云道:“那东厂不知道究竟,会不会怀疑是王千户杀了皦生彩呢?”鱼宝宝道:“我看陈厂公其实是有所怀疑,但事牵妖书案,他不愿意再将事情闹大,应该会回避皦生彩一案。”

  齐景云颓然跌坐在椅子上,掩面泣道:“全怪我,全怪我……要不是我,素素也不会死。”

  沈德符极是吃惊,问道:“你说什么?”齐景云道:“怪我……都要怪我……”强行抑制几日的情绪终于爆发,放声大哭了起来。

  沈德符和鱼宝宝均愕然不知所措。傅春叹道:“还是我来告诉你们吧,素素其实不是杀死皦生彩的凶手。”

  原来当日众人赶去西山找冯夫人姜敏对质后,皦生彩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寻来了藤花别馆,正好老仆外出买米买菜,家中只剩了齐景云一人。皦生彩听说旁人尽数外出,立即强行跨进门来,涎着脸贴上齐景云,搂住她狂亲了一通。齐景云愈是抗拒,他愈是按捺不住欲火,扯着她便往房里拖,还威胁说若是她不肯就范,就将他们这些人合谋盗窃东厂证物之事告发出去。齐景云又急又怒,顺手从袖子中拔出了傅春送给她防身的小匕首,却皦生彩一把握住她手腕,调笑道:“小娘子平日温柔斯文,想不到还是烈马性子,是不是跟薛素素学的?”

  凑巧隔壁驸马冉兴让来访,见院门虚掩,径直进来,刚好看见这一幕,大喝一声,抢上前来痛殴皦生彩,纠缠扭打中,竟将那柄锋锐的匕首推进了皦生彩胸口,一刀刺死了他。

  事故发生后,冉、齐二人均是六神无主,茫然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刚好冉兴让府中管家过来找驸马,少不得要出些主意善后。那管家很有些头脑,道:“绝不能报官!这皦生彩新近因妖书起家,驸马虽是不小心刺死了他,官府也不会如何如何,但妖书余波尚在,旁人难免会对此风言风语。本来就有谣言说贵妃娘娘是妖书的主谋,万一再说是贵妃娘娘派驸马杀皦生彩灭口,可不是又生事端?而今之计,只有悄悄了结此事,方是上策。”又叮嘱齐景云务必不可张扬,随即拉走冉兴让,叫人来将皦生彩抬走,尸首先是暗中存放在驸马府马车上,晚上才运出去丢掉。

  皦生彩离开锦衣卫官署前,曾对属下提过要去藤花别馆,他就此失踪,旁人不免怀疑到藤花别馆头上。幸亏当日众人都去了西山,家中只有齐景云和老仆,一个是弱质女流,一个是衰迈老翁,丝毫没有人怀疑他们两个。王名世又在公堂作证晚上无人出去藤花别馆,众人才由此洗脱嫌疑。

  事情本是因齐景云而起,冉兴让是为了救她才错手杀死皦生彩,她了为保护驸马,自然不会多吭声。但她只是个弱女子,即使在事后,仍然难以排除心中恐慌。就在当晚,她实在难以承受心头重负,将冉驸马为保护自己失手杀死皦生彩之事告诉了薛素素。薛素素听了,叮嘱齐景云千万不可再对人说起,包括傅春在内,即使事情败露,她也会出头承担。还特别告诉齐景云说,她也不是全为了姐妹之情,是她正好有事要找冉驸马帮忙。

  而那日早上薛素素悄悄翻墙出门,其实是要避开众人耳目去找冉兴让,结果事不凑巧冉驸马一大早奉召陪寿宁公主进宫去了,她怏怏回来时,正好被王名世看见,成为后来众人怀疑她杀皦生彩的关键证据。她被鱼宝宝质疑时,根本无心辩解,遂干脆承认是她杀了人,一来藤花别馆的人不会因此而去告发她,二来她愈发可以向真正的凶手冉兴让示好,以达到她个人的目的。

  齐景云虽然知道事情究竟,却得冉府管家和薛素素先后反复叮嘱,不得不将秘密深藏心底。哪知道变故连连,昨夜薛素素竟然也被人杀死,王名世则成了首要疑凶。齐景云再也忍受不住压力,等沈德符和鱼宝宝去找王名世对质时,才将事情原委告诉了傅春。

  鱼宝宝听傅春讲述了经过,既意外又震惊,愣了好半天,才想起一件关键事来,问道:“小傅给你那把小刀呢?就是杀死皦生彩的那把金柄匕首,给我看看。”齐景云道:“我……我不敢再留在身上,冉驸马府上管家拿去了。”

  鱼宝宝道:“小傅,你能猜到素素昨日早上去找冉驸马做什么吗?”傅春沉吟道:“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是素素想利用冉驸马带她进宫。她心中还放不下母亲润娘失踪之事,可这件事的真相归根结底只有慈圣太后一人知情,她多半想混到宫中,当面质问太后。”

  鱼宝宝道:“对,我也是这么想。那么有没有可能昨晚素素又去找了冉驸马,要求驸马设法带她入宫。冉驸马感到为难,以素素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性格,多半会用误杀皦生彩一事来威胁驸马。结果惹起冉驸马恐慌,她出来时,就被驸马派手下杀死了?”

  傅春不及回答,沈德符很不高兴地插口道:“王名世已经招供是他杀了薛素素,你为什么还要怀疑冉驸马呢?”鱼宝宝辩解道:“当初素素也自称是她杀了皦生彩,可那不是真相。冉驸马既有动机,手中又有凶器,嫌疑比王名世大多了。”

  沈德符道:“可冉驸马再笨,又怎么会在自己家附近杀人?而且凶器分明是在王名世家中发现的。”

  鱼宝宝道:“冉驸马不在他家附近杀人,难道选在他家里杀么?我可没觉得他笨。大智若愚知道么?冉驸马就是这种人。我敢说,一定是他杀了素素后,又偶然看到王名世在附近转悠,所以想到将凶器投到他家井中,好嫁祸于人。”

  沈德符道:“你不知道北方水井其实都是不结冰的么?冉驸马又不可能事先知道王名世家中水井结了冰,匕首投到水井中,就此沉入水底,再没有人能够发现,那叫什么栽赃?”

  这推理极是有力,的确能够充分证明外人不可能靠投凶器入井中来栽赃给王名世。

  鱼宝宝有心为王名世辩护,一直在努力寻找证据,此刻再无话说,只好拿出强词夺理的本领,道:“然小沈坚持认为冉驸马无辜,我们现在就一起去找冉驸马对质,只要他拿得出凶器,就是你对,拿不出来,就是我对。”

  沈德符怒道:“你这不是胡搅蛮缠么?那匕首是杀死皦生彩的凶器,冉府管家肯定早已处理掉。就算还在,他否认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拿出来给你看?你说王名世不是凶手,那为什么他自己一看到公堂上的证据就自己承认了?又没有人强逼他,更没有动刑。”鱼宝宝道:“他一定跟素素一样,有自己的苦衷。”

  沈德符道:“素素承认自己是凶手,一是保护景云,二是要利用冉驸马进宫。王名世又是为什么呢?按照你的说法,冉驸马是杀死素素的凶手,王名世承认罪名,等于是要保护冉驸马。你觉得可能吗?”

  傅春见二人争吵愈演愈烈,忙劝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再吵了。宝宝,你听我说一句,我觉得小沈是对的,冉驸马是不可能杀死素素的。”鱼宝宝气咻咻地道:“连你也怀疑王名世?亏他拿你当好朋友。”

  傅春道:“我不是怀疑王名世,我是说冉驸马不可能是杀死素素的凶手。你认为冉驸马有杀人动机,无非是因为素素威胁要告发他杀了皦生彩。冉驸马可能会担惊受怕,但决不会因此而杀人。退一万步说,就算素素去官府告发,又能怎样呢?冉驸马是皇帝和郑贵妃的女婿,是皇亲国戚,一定会受到最大的庇护,况且他也不是无理杀人,是为了救人,事情传扬开去,说不定还会成为民众心目中的英雄人物。所以说,素素的威胁并不能令冉驸马惊惧到杀人灭口的地步。”

  鱼宝宝歪着头想了想,道:“这么说好像有点儿道理。可我还是不相信王名世是杀死素素的凶手。”傅春道:“我也不信。”

  鱼宝宝登时大喜过望,道:“我早说小傅是我们这群人中最有见识的。你可有证据?可有想到谁是真正的凶手?”傅春摇头不答,道:“小沈,我知道你是从王名世陷害周嘉庆这件事后对他有了看法,其实他事后也很后悔,周嘉庆死不足惜,但周家却因此破败,周氏家眷多有被拷打而残废者。王名世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看得出他心中内疚。”

  沈德符道:“这只是你好意的揣度,且不说人心难测,眼下铁证如山,又有口供,不是王名世杀人又能是谁?”傅春道:“也许他只是要庇护那个真正的凶手。”叹息一声,道,“我想去趟东厂。宝宝,你跟我一起去吧。”

  鱼宝宝欣然应道:“好。我正想当面问问王名世,他为什么要自认罪名。”傅春道:“我先回房换身衣服,景云,你跟我来。”

  鱼宝宝也回去房间换衣服,出来时居然穿一身淡雅女装,令人惊艳。

  到东厂时,天色已然不早。东厂提督陈矩正要离开官署,见傅春和鱼宝宝在大门口纠缠守卫,便过来问道:“你们是来探王名世么?他是杀人重犯,按照东厂惯例,只有在审讯犯人时才允许探视。你们回去吧,三日后正式审案时再来。”

  傅春忙道:“等一下。陈厂公,请借一步说话。”

  陈矩对这个机敏干练的年轻人很有好感,依言走到一边,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傅春道:“我来的目的,陈厂公已经猜到了。只要厂公肯通融,我便送一个大大的功劳给厂公。”

  陈矩道:“噢,这功劳有多大?”傅春道:“除了薛素素一案的真凶外,还有毛尚文一案的真相。”

  陈矩上下打量了一番傅春,森然道:“你可知道这里是东厂。你要是敢谎言诓骗本厂公……”傅春道:“请厂公放心,包管厂公不会失望,只会有更多的惊喜。”陈矩微一沉吟,即道:“好,我就相信你一次。来人,带傅公子和他的朋友去大狱,给他们一切方便。”

  鱼宝宝尚感到好奇,低声问道:“你对那老公公说了些什么,他居然肯通融放我们进来?”傅春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东厂监狱通常只做临时监禁使用,规模远远不及锦衣卫诏狱,但也一样的阴冷,一样的不见天日。

  王名世被单独关押在一间囚室,拖着镣铐,倚墙角而坐,见到傅春进来,倒也不意外,扬了一下下巴,算作招呼,但见到随后进来的鱼宝宝时,立即瞪大了眼睛,颇为失态。

  鱼宝宝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低头抚弄发梢道:“怎么,换了衣服你就不认识啦。”王名世道:“嗯……这个……”

  傅春正色道:“宝宝,我有事要跟王兄谈,你老老实实在一旁听着,不能随便插嘴,可以做到吗?”鱼宝宝从未见过他如此严肃,心中陡然一紧,升腾起一股不好的感觉来,但她素来信任傅春,当即点了点头。

  傅春便靠着王名世坐下,问道:“你为什么要招认杀了薛素素?”王名世道:“铁证如山,我无可抵赖。如果我不招供,面临的就是各种酷刑。”他勉力笑了一笑,道,“我可不想下次再见到你时,已经是残肢断体,像周嘉庆那样。”

  傅春道:“我觉得不是这样。”王名世道:“那你觉得应该是怎样?”

  一旁鱼宝宝听得云山雾罩,问道:“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傅春正色道:“宝宝,实话告诉你……”王名世忙道:“宝宝,你先出去,我有话单独对傅兄说。”

  鱼宝宝道:“什么话这么神秘,我不能听么?”王名世干脆地道:“不能。”

  鱼宝宝知道与他相处日久,知道他性格沉穆,既不像沈德符那般好脾气,也不似傅春那般爽快,是个软硬不吃的男子,只得道:“那好,你们快点说,我就在门口。”

  等她出去,傅春才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猜到真相的?”王名世道:“在大堂上看到那柄从我家井中捞出的凶器时。”

  原来浙江会馆戏班班主薛幻原先任过锦衣卫官员,跟王名世颇为熟稔,王名世曾见他玩过一柄精巧的黄金手柄匕首,形状尺寸与普通匕首大有不同,问过后才知道是蒙古人使用的刻刀刀具,习惯插在靴筒中。后来王名世与薛素素来往时,偶然在粉子胡同见到齐景云身上有一把一模一样这样的刻刀,得知是傅春所送后,还特意询问过。傅春称那柄匕首正是薛幻所送,与薛幻身上的那柄本是一对。薛幻因意图盗取赵士桢火器图被官府通缉,逃亡已久,只有齐景云身上还有一柄这样的匕首。王名世尚不知道齐景云的那柄匕首已经被驸马冉兴让管家拿去,所以当他第一眼看到凶器时,立即就猜想到事情多半跟傅春有关。

  傅春叹道:“我猜想也是这样,谢谢你没有立即当着陈厂公的面说出来。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王名世道:“因为没有你,许多事情都不会水落石出。况且我也不是真正要替你们蒙古人顶罪,我只是想给你一点时间。等你逃离京师,我自然会说出真相,是薛幻杀了薛素素。”

  傅春大吃一惊,道:“你……你竟然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难道是因为薛幻和景云各有一柄一模一样的蒙古小刀么?”王名世道:“不仅仅如此。之前我听宝宝说过,你从赵中舍府中偷拿了一本兵书,一直在暗中研读,那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你。”

  自从齐景云搬进藤花别馆后,虽然与薛素素同居一室,却每日都要帮情郎收拾房间。有一天,她在傅春的箱子中发现一本手抄小册子,略略一翻,似是一本谈论用兵之法的著作,只是笔迹潦草,字写得歪歪扭扭,不成样子。她料想傅春收藏得如此严密,必是极为重视,决意自己替情郎重新用工整楷书抄写一份。哪知道被鱼宝宝看到,辨认出那潦草手抄书正是中书舍人赵士桢前管家毛尚文的字迹,很是惊异,特意去问傅春。傅春解释说他是当晚留宿在赵府,无意间在毛尚文枕头下摸到,一时好奇,偷偷拿回来的。

  这件事,鱼宝宝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有一次随口讲给了王名世听。王名世机警过人,一听便起了疑心——傅春无意功名利禄,连乡试的大好机会都断然放弃,又怎么会如此在意一本兵书呢?况且赵士桢不仅尚在火器,对兵法也极有心得,既是在奸细毛尚文房中发现,很可能是毛氏暗中抄录的赵氏兵法,是重要证据,傅春怎么可能隐瞒不报呢?再联想到当初女真强盗到赵士桢府上抢夺火器图时,傅春也在当场,是不是真的“凑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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