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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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士卒也刚从同僚那里打听到经过,立即毫无保留地告知道:“那追捕的逃犯名叫王伦,原先是个盗墓贼,后来当上了京东路虎翼士卒,负责追捕盗贼。不知怎的又跟曹将军不大和睦,前年被曹将军责罚后气不过,纠集了军中数名要好的伙伴,强行冲进武器库,夺了一些武器逃走了,听说去了什么鸡公山落草当了山大王,专靠打劫盗墓为生。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回来了南京,适才他进城,正好曹将军巡视经过这里,认了出来,便亲自带人去追了。”

  宋朝招募禁军不计前科,重犯也可以免死参军,一些名将如范廷召、高琼等在入伍之前均是背负血案的杀人重犯。范廷召父亲被当地恶霸杀害,范廷召当年只有十八岁,手刃杀父仇人,剖取其心祭奠父墓。之后亡命天涯,落草为寇,以勇壮闻名,后来参军,成为大宋开国名将。高琼年轻时当过剧盗,被官府捕获后判处磔刑,已经押到刑场上,结果因天降大雨而侥幸逃脱,后投奔晋王赵光义,居然一路当到殿前都指挥使的高官。正因为宋军多招募亡命之徒,常常会出现长官难以驾驭手下的局面,像曹汭、王伦这种事例并不罕见,至于军队士卒因不服管束而发生武装哗变也时有发生。

  张建侯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道:“呀,会不会前晚在曹府与杨文广交手的人就是这个叫王伦的家伙?他以前是军人,还敢抢武器库,弄几个火蒺藜也不是什么难事。”

  包拯道:“这倒是有可能。等曹将军捕到王伦,一问就明白了。走吧,先回书院去。”

  应天书院位于商丘城南南湖湖畔,南湖水质清澈,湖面多雾,对岸就是中原的动脉汴河,河中船只如梭,河岸商旅辐辏。

  大宋提倡文治,自太宗皇帝以来,科举取士规模日益扩大,而官学却长期处于低迷不振的状态。士人潜心向学,苦无其所,在这种情况下,书院开始蓬勃兴起。当时最著名的有应天、白鹿、岳麓、嵩阳四大书院。其中三大书院均设在幽雅僻静、风光秀美的山林之中,独有应天书院处于繁华闹市,而其办学时间最久,名气最大,且长盛不衰,实为大宋一奇。

  回到书院,正好遇到主教范仲淹执手送应天知府晏殊出来,二人神态严肃,似在交谈什么重要之事。包拯便让张建侯去教舍寻沈周和文彦博,自己静静等在一旁。

  过了好大一会儿,范仲淹才松开了手,晏殊拱手辞去。他转身时一眼留意到包拯,微微扬起了头,嘴唇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就疾步离去。

  范仲淹招手叫过包拯,道:“我已听说了假交引之事,你做得很好。”包拯道:“那么先生也赞成我继续追查下去么?”范仲淹道:“当然。不管怎样,都要还世人一个公道。不管结果怎样,公道自在人心。你懂么?”包拯道:“是,多谢先生教诲。”

  范仲淹道:“我还有几句话问你。你学业早有所成,完全可以去参加科考,孜孜求进,为什么还一定要留在书院呢?”包拯低下头去,沉默不应。

  范仲淹叹了口气,道:“听说你妻子张婉与你有表兄妹之亲,又是青梅竹马的伙伴,两情相悦,却不幸早逝,想来对你的打击很大吧?”包拯道:“也不全然是因为亡妻。”

  范仲淹道:“那么当是令尊宦海之沉浮令你有所犹豫了。令尊包公任福建惠安知县时,革除弊病,整顿吏治,造福一方百姓;任朝散大夫时,居官而善,直言上谏,多有忠言;任虞部员外郎时,清廉简朴,端正风气,不避权贵;即使眼下身处闲职,亦是随遇而安,从无抱怨之词。豁达随性之人,我生平所见,唯你父亲一人而已。其实好男儿当如尊父,在其位时,当谋其政。不在其位,亦无所怨,一切顺其自然。你明明有出色的吏治才干,却因为心有所畏而刻意回避仕途,岂不是有违天道?我言尽于此,是否要参加科考,全在于你个人了。”

  包拯目送范仲淹离开,心头若有所思,悄立原地良久,直到张建侯、沈周过来叫他,才回过神来。

  张建侯道:“我已经将事情告诉了沈大哥,他说他可能知道那伏在崔良中房顶的贼人是谁。”

  包拯很是惊讶,道:“我们才刚刚推测出潜入崔府的贼人不是帷帽妇人,你怎么会知道贼人是谁?”沈周道:“因为我昨晚发现了两件怪事。”当即从袖中取出一小片黑色衣襟,正是他昨晚在包府东墙下荆棘丛中发现的。

  张建侯道:“这是贼人留下的么?只是很普通的布料啊。”

  包拯道:“另一件怪事是什么?”沈周道:“昨晚石中立石学士来你家时,穿着一身黑色的便服,而离开你家时,身上穿着你的外袍。”

  原来昨晚包拯和张建侯赶去找高继安,沈周则与文彦博回来包府歇息。到包府大门口时,正好见到石中立等人在与包令仪作别,忙过去招呼。沈周眼尖心细,一眼看到石中立换了一身衣服,身上穿的居然包拯的外袍,很是奇怪,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石中立当即意识到了,笑着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不小心在茅房里摔了一跤,将衣服弄脏了,只好临时借了件包拯的长袍穿。好在我二人身材差不多,倒也合身。”沈周听后也没太当回事。但他后来跟随包拯来到东墙下、意外在荆棘上发现一小片黑色衣襟时,登时将两件事联系了起来。

  张建侯道:“哎呀,一定是石学士原来那身黑色便服上沾了许多瓦灰,他不得不将外袍脱下来扔了,然后谎称在茅房中跌倒,这样可以名正言顺地借姑父的衣服穿上。”又埋怨道,“沈大哥,既然你早发现了,为什么昨晚不早说?”

  沈周道:“你和包拯都累了,我不忍心再见你们费神。再说了,我觉得怀疑贼人就是石学士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说出来也没人相信。很可能只是巧合。”

  其实他还存了一点小小的私心,石中立称欣赏他的为人,主动替他作媒,许下许仲容之女,他少不得要心存感激。

  张建侯却道:“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巧合?石学士怎么不可疑?他昨日还叫我们不要多管闲事,说崔良中是死有余辜,你们都亲耳听见的。其实,他说的也对啊,他是个好人,崔良中则是个大坏人,我们干嘛要帮坏人对付好人呢?”

  沈周道:“包拯,你怎么看?”包拯便将纸条递给他,道:“这是昨晚有人扔进崔府院中的,我怀疑跟潜入崔家的黑衣人是同一人。”

  沈周反复看过,道:“我没有见识过石学士的书法,不过这笔迹汪洋恣意,倒是蛮符合他的性情。”包拯道:“石学士素来性情直爽,我们就直接去找他,当面问个清楚明白。”

  事情再凑巧不过,石中立正与包令仪、许仲容、竹渊夫等人站在汴河码头为庐州知州刘筠送行。包拯等人一出书院便远远瞧见,忙赶过去见礼。

  许仲容和竹渊夫二人不断上下打量着沈周,分明有审视未来许家女婿的意味,倒是让他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

  刘筠呵呵笑道:“我这回可是要去包公家乡了。”拱手与众人作别,这才离岸登船去了。

  包令仪问道:“你们是凑巧经过这里么?”包拯道:“算得上是,不过孩儿是特意来寻石学士的。”包令仪听说,便道:“老夫官署还有事,这就告辞了。”

  石中立狐疑问道:“你们几个小娃娃有事找老夫,居然连包公都赶紧避开了。到底什么事?老许、老竹二位都是老朋友,但说无妨。”

  包拯道:“听说昨晚石学士穿了晚生的衣服回家。”石中立道:“是啊,你是来讨要衣服的么?回头老夫叫人洗干净后给你送回府上去。”又摇了摇头,道,“你可真不像包公的儿子,小家子气。”

  包拯道:“晚生不是来讨要我自己的衣服,而是想讨要石学士原来的那身衣服。”石中立道:“哪身衣服?啊,你说那件啊,没有了。”

  包拯道:“衣服怎么会没有了呢?”石中立道:“衣服扔了当然就没有了。”

  包拯道:“石学士将那身衣服扔哪儿了?”石中立道:“它弄脏了,老夫当然扔在粪坑里了。你难道还想让老夫带着一身秽物回家么?咦,你这个小娃娃当真奇怪,你要那身脏衣服做什么?”

  张建侯听这倚老卖老的翰林学士一口一个“小娃娃”,很是气愤,道:“因为我们发现了一片衣襟,是昨晚潜入崔府的人留下的。”从沈周手中取过那片衣襟,举到石中立面前,质问道,“石学士,您老看清楚了,这是不是你丢掉的那件衣服上的?”

  石中立愣了一愣,答道:“我哪知道它是不是?你去粪坑把那件衣服捞出来,比一下不就知道了。”

  张建侯干脆地道:“行了,我看您老人家也是个爽快人,是石学士你要杀崔良中,对吧?”

  石中立愣了一愣,这才会意过来,哈哈笑了几声,道:“老夫要杀崔良中?前晚老夫在府署花园假山那里看见他时,他还朝我挤眉弄眼地笑呢。”

  包拯吃了一惊,道:“石学士在假山那里见过崔良中?”石中立道:“是啊。前晚宴会好生无聊,老夫跟刘筠一道出来聊了一会儿,他重新进去宴会厅,老夫去上茅房,结果茅房都满员了。老夫不耐烦等,就摸黑跑到花园假山下,就地撒了一泡尿。”言行粗俗豪放,丝毫不像个翰林学士。

  包拯道:“那石学士是什么时候看到。”石中立居然腼腆地撇了一下嘴角,不好意思地道:“这个说起来实在有点无聊。就在老夫撒尿的时候,听到后面有动静,转头一看,一个人站在背后不远处,吓了老夫一跳。老夫忙问道:‘谁在哪里?’那人迟疑了下,答道:‘是我,崔良中。’老夫束好裤子,走过去一看,果然是那天下第一茶商崔良中,叫了老夫一声,便朝老夫笑。”

  张建侯道:“然后呢?你们又说了些什么?”石中立道:“还有什么然后?老夫知道崔良中不是好人,当然不会理他,径直走了,回了宴会厅。后来你就来了,在外面跟杨文广打上了架。咦,你们这些小娃娃有正经事不做,居然跑来怀疑是老夫杀了崔良中!”

  沈周忙道:“石学士别着急,崔良中还没死,称不上‘杀了’。这案子里面有许多疑点与石学士相关,不由得人不起疑心。”

  他说得甚是恳切,石中立这才点点头,道:“那好,你倒是说说看,老夫哪点可疑了?”沈周道:“根据石学士适才所言,您老人家很可能就是最后一个见到崔良中的人,这本身就是一种嫌疑。这是其一;其二,前晚应天府署出事,昨晚崔府出事,石学士都在附近;其三,昨晚潜入崔府的黑衣人在房顶伏过,身上沾有大量瓦灰,而石学士凑巧丢了外衣,而且外衣跟黑衣人所穿的衣服是同一颜色。请恕晚生冒昧,但这些的确都是重大疑点。”

  石中立这次倒没有着恼,转头去看老朋友,三人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许仲容笑道:“你也知道叫石公老人家,你看他这把年纪了,会翻墙会上房顶么?”沈周道:“依情理来看,自然是不能的。”

  包拯插话道:“可是断案最终要凭证据,只要验证这片衣襟就是从石学士的衣服上撕扯下来的,石学士难逃嫌疑。”

  石中立登时像一个孩子般蹶起了嘴,赌气道:“好啊,那你们就回去包府,将老夫扔掉的衣服从粪坑捞起来验证。”包拯道:“正要如此。几位先生,晚生告辞了。”

  沈周见石中立当真生了气,本来还想从中圆缓几句,但见包拯决然掉头而起,微一迟疑,还是转身去追同伴。

  走出一大截,张建侯犹自回望不已,担心地道:“这石学士嫌疑重大,他知道我们现在就要去找证据,一会儿会不会逃跑了?”包拯道:“他是翰林学士,家眷都在汴京,能跑到哪里去?再说了,我觉得他很可能说的是实话。”

  张建侯道:“呀,姑父相信他的话?”包拯道:“嗯。石学士讲述他在假山遇到崔良中的情景,细节绘声绘色,十分逼真,像那个撒尿方便什么的,不像是临时编出来的。”

  沈周很是疑惑,道:“既然如此,你为何适才还一再暗示石学士跟案情有关?要知道,他很可能是下科科考的知贡举呢。”

  包拯道:“我认为石学士说的是真话,只是我个人的直觉。就像你认为石学士不可能翻墙上房一样,同样掺杂了个人的情感在里面。然而人都有私心,判断有对有错,如果最终证实这片衣襟是从石学士衣服上扯下来的,那只能证明你我二人的直觉都错了。法令是天下之程式、万事之仪表,是国家治乱安危之所系,岂能让情大于法?只有证据才是无私公正的,最有说服力。”

  沈周听了深为折服,叹道:“要是我父亲听到你这番话,一定也会击节赞赏的。”

  忽听得背后有人叫道:“三位公子,等一等!”闻声回头,却是那文士竹渊夫追了上来。

  沈周问道:“竹先生有事么?”竹渊夫道:“嗯,我有话对你们三位说。请随我来。”

  包拯几人交换一下眼色,料想他独自追来,所言必是涉及石中立,当即跟了上去。

  竹渊夫领头来到汴河岸边,叫住一名船夫,自怀中掏出一小块银子递过去,称要借他的小船一用。船夫掂量了一下银子,大约有二两重,彼时银价值钱,足足抵得上他两个月的收入,便爽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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