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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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拯简略分析了经过,众人都深为其推断折服,连连称是。文彦博心中却颇不是滋味:原以为曹、崔两家争抢张尧封,不过是为了他手中的《茶经》,现在看来完全是为了他这个人,自己自小就有的才子风头完全被一名食客盖过去了。

  沈周涉猎广泛,所学甚杂,道:“我有读过《麻衣相法》,里面有专门的‘相眼法’,确实提过眼细长而有光润者是贵人之相。”

  张小游歉然道:“看来曹家还真是看上了张公子的人,而不是为了什么《茶经》。张公子,不好意思啊,适才我言语太过鲁莽。”

  张尧封自己反倒半信半疑起来。张氏原是江南大族,自入宋后家道日益中落,他少年时又父母双亡,愈发穷困,兄长张尧佐离家出走,张家只剩下他一人,再也支撑不下去了。几经辗转,勉强投到文氏门下当门客,生活才算安定下来,不再为一日三餐发愁。但他目下已经二十五岁了,还只是个依附于文家的落魄门客,无法自立,这就是所谓的大贵人之相么?曹家到底看上了他什么,肯将天人般的女儿曹云霄下嫁?

  他心头的疑云越来越重,旁人愈分析曹诚嫁女仅仅是因为他的面相,他不以为中肯,反倒愈发觉得曹家可能是别有用心。而他身上最值钱的物事就是陆羽所著的《茶经》了,当初兄长张尧佐与他反目出走,也正是因为这本茶书。自己的亲兄长尚且觊觎家传之宝,意图高价卖掉,更何况姓曹外人呢?一时间,脸涨得通红,又是激愤又是失望,道,“我要当面去问曹教授。如果他真的想要《茶经》,我就直接送给他好了,用不着拿云霄小娘子来换。”当真赌气起身,往外走去。

  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何旁人尽皆释然,独独张尧封又起了疑心,认为曹氏嫁女是为了他手中的《茶经》。

  包拯忙道:“我们不妨一起去,正好当面向曹教授问个清楚。”张建侯道:“可是家里有贵客来,寇夫人很快就该到了。”包拯道:“曹教授是我等师长,一日为师,终身为师,现下他家里出了大事,我们不能坐视不理。父亲、母亲大人还有寇夫人都会谅解。”

  张小游道:“哥,你和我留下准备待客不就完了吗?让他们几个忙去。”

  张建侯心中其实极想跟随包拯前去查案,但转念想到寇夫人是难得的贵客,不能有丝毫怠慢,只得同意妹妹的建议,勉强留在家中。

  包拯、沈周、文彦博三人便跟着张尧封往曹府赶来。到街口时,正好遇到应天书院主教范仲淹。

  范仲淹字希文,出生于苏州,出生次年生父即病逝,其母谢氏生活无依,不得不改嫁山东淄州长山县富户朱文翰。范仲淹也改名朱说,在朱家长大成人。少年时的范仲淹读书就十分刻苦,常去附近山上的醴泉寺寄宿读书,吟诗作文,慨然以天下为己任。他二十岁时,与朱氏兄弟发生口角,意外得知自己原来范家之子,这些年来一直是靠继父的关照度日。范仲淹因此受到极大刺激,经过思考后,决心脱离朱家,自树门户,待将来卓然立业,再接母归养。于是毅然辞别母亲,来到当时的睢阳学舍求学,昼夜读书不息,实在疲惫得不能支持,就以冷水沃面,继续苦读。

  大中祥符七年(1014),迷信道教的宋真宗率领百官朝拜老子故里,车驾路过商丘,全城轰动,人们争先恐后地观睹天颜,只有范仲淹一人闭门不出,仍然埋头读书。有个要好的同学特地跑来劝他:“快去看,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千万不要错过!”范仲淹只随口说了句:“将来再见也不晚。”便头也不抬地继续读他的书了。

  次年,范仲淹进士及第,在崇政殿参加御试时,见到了年近五旬的真宗皇帝,后来还荣赴了御赐的宴席。步入仕途后,范仲淹恢复范姓,自朱家迎回母亲赡养。因其妻李氏是应天人氏,范家一直安顿在南京,范母谢氏也是病逝安葬在这里。

  多年的苦读生涯令范仲淹有极高的文学素养,他通晓经学,尤长于《易经》。现任应天知府晏殊年纪比范仲淹小,还是孩童时就享有大名,成人后更是天下人被视为大宋文坛领袖,但他生平最看重范仲淹,对其人品学问极为佩服,到应天上任后,凑巧范仲淹因丧母回到南京,居家服孝,便极力邀请范氏主持应天书院教务。原先的书院主教戚舜宾已然病逝,助教曹诚也升任府学提学,忙于官场应酬,加上年纪已大,无暇理会书院事务,范仲淹遂慨然应命,制定教务,捧书讲读,孜孜不倦。他主持应天书院后,择生只有品德和学业上的基本要求,没有年龄、身份和地域的限制,生徒来源广泛,院生可以随意流动,不受地域、学派限制。与别的书院不同的是,应天书院要求教师作表率,每当给诸生命题作赋,范仲淹会先作一篇,掌握试题难度和着笔重点,使诸生迅速提高写作水平。由于范仲淹在道德学问上堪为表率,应天书院学风蔚然。

  为了工作方便,范仲淹甚至抛下城中妻儿,搬到书院学舍居住。因还在为母亲服丧,他没有参加昨晚的宴会,刚刚才听说曹诚家中出了事,匆忙从书院赶进城,预备前去曹府探望。

  包拯等人均是范氏学生,历来视其为楷模,对其人极是尊敬,一齐躬身行礼,叫道:“范先生。”范仲淹道:“嗯。你们也是去曹府的么?很好。”

  一句“很好”,表达了对包拯几人的赞赏。曹诚是应天书院长官,范仲淹本来还想约上几位教官一齐来探望,都被众人以各种理由推脱,显然是因为曹丰惹上了人命官司,旁人避之不及、唯恐沾身,他只得独自一人前来。而包拯、沈周、文彦博这几名学生明明是官宦子弟,深知内中的干系和风险,却能不避嫌疑前去曹府,着实难得。师生几人遂联袂往曹府而来。

  曹府位于城东北的忠字街,宅邸面积极大,占据了整整半条街。曹府大门处聚集了许多人,不少是提刑司的差役,正吵吵闹闹,喧嚣不已。

  原来提刑官康惟一派了人来逮捕府学提学曹诚。这是官府的一贯做法,对于逃亡的重犯,往往将其家属逮捕拘禁,以逼迫犯人自行投案。

  曹丰妻子戚彤却挺身而出,将众公差挡在门外,声称公公有病在身,难以起床,她愿意以身相代。差役奉有严令,不肯通融,一定要带走曹诚。

  兵马监押曹汭私宅是曹诚赠送,与曹诚宅第毗邻。他闻声赶来,厉声斥责差役,称曹诚有提学官职在身,有刑赎的特权,自身犯法尚有回旋的余地,更何况行凶的只是其子?差役们虽不敢回嘴顶撞于他,却也不肯就此退去。

  范仲淹上前道:“曹丰既然已连夜弃家逃走,可见是下定了决心,断然不会因为父亲或是妻子被拘便重新回头。”

  领头差役道:“可要是曹教授也跟着逃跑了怎么办?小的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范仲淹道:“曹诚建造书院,造福一方百姓,有目共睹,范某愿意以身家性命为曹教授作保。各位,你们不像那些大官人,他们都是在这里做几年地方官后就会离开,或是升迁,或是转迁,曹家是兴是衰、是死是活跟他们没有关系。但你们不同,你们都是本地人氏,都有后代,如果你们还希望自己的子孙能在天底下最好的书院得到最好的教育,请听范某一言,暂且退去吧。”

  这番话说得真挚恳切,连范仲淹自己都深为动容。全场登时鸦雀无声,连一声咳嗽也不闻。

  过了好大一会儿,领头的差役才道:“范先生说的极在理,下吏回去后,一定会将先生原话转告给康提刑官。”

  他明明知道长官康惟一对姓范的一向都没有好感,因为当年导致他祖父康保裔孤军无援战死的罪魁祸首就是范廷召,还是向范仲淹鞠了个躬,带领手下转身便走。

  戚彤上前裣衽行礼,谢道:“多谢范先生及时解围。曹将军,范先生,几位公子,请进去说话。”

  包拯正要跟随众人进府,忽见一旁横塞军指挥使杨文广正朝自己招手,心念一动,走过去问道:“小杨将军是叫我么?”杨文广点点头,道:“有一件事,不知道跟曹丰失踪有没有关系。”

  原来他与曹汭关系友善,每每来南京公干,并不住在公家驿馆,而是借住在曹汭私宅中。昨晚知府宴会散后,曹汭去了隔壁曹诚家继续饮酒,他独自回来曹汭家就寝。到半夜时,喝醉了酒的曹汭被隔壁曹诚府上仆人送了回来,他起身安顿好曹汭,自己却再也睡不着,便起来在庭院中散步。曹汭家的小花园与曹诚家中的大花园两两相通,中间仅隔有一条水沟。当他正在水沟边徘徊时,意外见到对面曹诚花园中有一条黑影闪过,速度快得惊人。他是军人,反应比寻常人敏捷得多,忙喝叫了一声。那黑影当即奔他而来,大约是想杀他灭口。一交手,便各知对方武艺不弱。那黑衣人见一时间难以取胜,又怕惊动众人,扬手打出了暗器。杨文广见到火星闪耀,揣度应该是火器,忙滚地避让开去。那暗器果然是一枚火蒺藜,“啪”地一声炸开,威力颇大。等他再起身时,那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包拯道:“火蒺藜?那不是军用装备么?”杨文广道:“正是。正因为如此,我当时认为那有一身好武功的黑衣人一定是军人,潜入这里是想要对付曹汭,所以我也没有警示曹教授府上,而是立即回去,安排侍从加紧巡查,在曹汭房间布置了守卫。不过那黑衣人始终没有再来,大约知道自己行踪已经暴露。今日一早,我叫醒曹汭,告知他此事,他治军严厉,对待下属颇为苛刻,也认为一定是哪名受过处罚而心怀不满的军士前来报复,并没有太当回事。但我听说曹教授府上出了大事,曹丰牵扯命案、连夜潜逃,感觉事有蹊跷,这也许不是巧合。”

  包拯道:“将军认为那黑衣人可能跟曹丰失踪有关?”杨文广道:“这我可不敢肯定。我只是觉得昨晚曹丰在知府宴会上杀人已然十分奇怪,完全不合情理。久闻他与戚家娘子恩爱万分,就算真是他行凶,身为男子,怎么可能抛下老夫妻儿独自逃生呢?况且他有名有姓,算得上是这南京城中的头面人物,人人认得他相貌,又能逃到哪里去?”

  包拯道:“小杨将军的意思,似乎并不相信曹丰会行凶杀人?”杨文广道:“其实我是什么看法并不重要,我又不是司法官员。事实是,曹丰只是人不见了,既没有证据证明他杀了人,也没有证据证明他没有杀人。”

  包拯蓦然得到某种提示,全身登时一震。

  杨文广却没有留意到对方的异常神情,道:“另外还有一件怪事,我适才因为想到昨晚黑衣人出现可能跟曹丰失踪有关联,特意赶去提刑司将昨晚与蒙面人交手的事告诉了康提刑官。结果康提刑官十分冷漠,不但不命书吏做笔录,还让我不得再对他人透露此事。我猜想也许因为火蒺藜是军备武器的缘故,提刑官不便过问兵马监押司之事,也不愿意将事情复杂化。”

  包拯道:“既然小杨将军已经得到提刑官嘱咐,为何还要违令将这件事告诉我?”杨文广道:“杨某担心内中另有隐情,令清白的人无辜蒙冤。昨晚包公子吟诵拆字诗:‘石皮破仍坚,古木枯不死。’杨某印象十分深刻。包公子为人,我信得过。况且这件案子牵涉到府学提学曹教授,他名义上是你恩师,你绝不会袖手旁观。还有你那位内侄张公子,虽然有些莽撞,却跟你一样,一身浩然正气。”

  包拯点点头,道:“多谢小杨将军信任。我可以向你保证,包某一定竭尽全力找出真相,不会让无辜者蒙难。但如果真是曹丰行凶杀人,我也不会顾念师门恩情,势必要将他绳之以法。”

  杨文广欣慰一笑,道:“好,那我就告辞了。包公子有事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派人来宁陵军营找我。”包拯道:“是。将军多保重。”

  目送杨文广上马,直到人骑消失在视线中,包拯这才进来曹府。却见众人正等候在厅堂里,范仲淹和戚彤并不在当场,只有曹府管家陪同在一旁。

  文彦博道:“小杨将军跟你说了些什么?”包拯道:“这个……我们回去再说。范先生人呢?”文彦博道:“曹教授只愿见范先生和曹汭两人,所以曹夫人陪他们进去了。”

  包拯道:“也好。管家,我想去看看曹公子的房间,可以么?”管家迟疑道:“这个……”

  正好戚彤出来,闻言道:“包公子是好意,不碍事,我带你们去。”亲自引着包拯往内庭走去。

  文彦博等人料想包拯要去寻找关于曹丰失踪的线索,忙跟了过去。

  曹丰夫妇的居室很大,布置得也相当华丽,帷幔重重。只是房间里一片狼藉,似是被人翻寻过。

  戚彤道:“这是提刑司派来的官差所为,说是要寻找我夫君用以杀人的凶器和毒药。”沈周深为叹息,道:“即使有线索,也完全给毁了。”

  戚彤道:“各位公子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我今早醒来后,先安顿好孩子,再回来房间,却是不见夫君在床上。问了婢女,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以为他去了前院,寻过去还是不见人影。门仆也说,没有见过少主出去。正觉得奇怪时,官差就找上门来了。”

  沈周曾听父亲讲过如何勘验案发现场,忙问道:“那么娘子最早进来房间时,可有发现什么异样?”

  戚彤道:“嗯,我进来的时候,房门大开着,里面一切如常。只有床上的被子掀开了,看起来就是夫君平时起床后的样子。官府的人声称我夫君是畏罪潜逃,但柜子里的金银珠宝什么也没有少。各位应该知道,我夫君一向生活富贵,吃不得苦,他若要逃走,怎么可能身上不带金钱呢?”

  文彦博道:“不错,是这个道理。那么娘子是不相信曹丰员外杀人了?”戚彤斩钉截铁地道:“当然不相信。我夫君身上从来不带刀,什么匕首、毒药之类,我更是闻所未闻。再说了,他有什么理由一定要杀崔良中崔员外呢?崔、曹两家争斗多年,但只是在生意上、利益上有所冲突,也不至于到要杀人的地步。”

  包拯道:“可是曹丰员外的确连夜离家出走了,连门仆都没有惊动,娘子认为是什么原因呢?”戚彤道:“这个……我实在猜不到。”

  她遭逢巨变,丈夫曹丰失踪,公公病倒,小姑子曹云霄空有貌美之名,遇事毫无主见,她不得不以曹家媳妇的身份挺身而出,成为家中的主心骨,奔波忙碌。然而到了此刻,再也支撑不住,颓然坐在圆凳上。众人见她脸色苍白,胸口剧烈起伏不止,显是身心剧疲,只得让婢女扶她去歇息。

  沈周道:“这实在有些奇怪,曹丰连夜出逃,连门仆都不知道,难道是翻墙出去的?张兄,依你看……”转身却不见了张尧封,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文彦博道:“尧封应该是暗中去会他的未婚妻了。先不管他,小沈提醒得有理,就算曹丰半夜逃走,也断然不会翻自家的墙出去。如果不是那门仆说了假话,就是……”

  沈周已然会意过来,接道:“就是曹丰借道另一边的曹汭府上溜走了,抑或是他现下人就藏在曹汭那里。不如我们一会儿直接问曹汭。”

  包拯道:“不,曹汭没有牵扯进这件事。”当即说了指挥使杨文广的一番话。

  按照杨文广的描述,曹汭被送回家时他就醒了过来,当时酒宴新散,曹丰也应该还在曹府家中,这一点不难向曹府众仆人验证。而杨文广安顿了醉酒的曹汭后,就来到两曹相通的花园,不久后发现了黑衣蒙面人,在水沟边与其交手。黑衣人逃走后,他立即布派人手加强了曹汭府上的巡视,他本人也一夜未睡,直到天亮。在这样的情况下,曹丰想要悄无声息地自曹汭府上溜出,实比从自家溜出要难上千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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