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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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陵心道:“不管怎么说,皇上是个精细人,不可能没来由地逮捕我家眷下狱。这一定是匈奴人有意散布我投降匈奴的消息,按照律法,投敌者一律没家,他们是有意断绝我的归路,好强逼我投降。我得想办法逃离这里才是。”

李陵不知道的是,并不是匈奴人有意散布了他兵败投降的消息,皇帝刘彻召相士为李母和李妻相过面后,便武断地认为李陵投降了匈奴。

甚至刘彻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对这件事如此在乎,以致暴跳如雷——也许是因为天下多事,朝廷征调频繁,官吏酷暴,农民起义不断爆发。他们攻打城邑,夺取武库,释放囚犯,杀死官吏,断截交通,被官兵镇压队伍散亡后又重新聚集,官府亦无可奈何;也许是因为早先卫青、霍去病对匈奴取得过辉煌的战绩,而此后汉军再无出色将领,对匈奴作战也是败多胜少,可匈奴未灭,单于未擒,偏偏皇帝又年近六旬,时日无多,听不得前方战败的消息;也许是因为李陵之前不肯作为贰师将军李广利的后队,受其节制,明显不服李广利为主帅,皇帝早已恼怒在心;也许是皇帝真的相信了李陵的豪言壮语,认为他有足够的能力率领区区五千步卒横扫匈奴王庭,想不到他会全军覆没;也许是因为李陵以五千步兵对抗匈奴八万骑兵,辗转作战八天,杀死杀伤了三万匈奴人,创造了以寡敌众的奇迹。而贰师将军李广利率领的主力部队虽有三万精锐骑兵,却出师不利,死伤惨重。相比于李陵的战绩,李广利显得太过脓包,也由此显得皇帝无能,有唯亲是用的嫌疑,这是刘彻绝对不能容忍的,所以他要千方百计地挑出李陵的不是来。李陵降敌,不正是最好的理由么?贰师将军再没有用,至少没有投降匈奴呀。

满朝文武都看出了皇帝的心思,纷纷指责李陵,力请族诛其家。只有太史令司马迁一人挺身而出,为李陵辩解,极言道:“李陵率领不足五千人的步兵,深入匈奴腹地,打击了几万匈奴骑兵,直到最后,矢尽道穷,援军无望,仍与匈奴殊死拼搏,就是古代的名将也不过如此。他虽然打了败仗,可是杀了这么多敌人,足可以向天下人交代。李陵不肯尽死节,一定是想以后将功赎罪来报答陛下,请陛下曲加宽宥。”

刘彻怒气正盛,恨不得立即将李陵碎尸万段,认定司马迁所言不过是想替败将游说,尤其极力夸说李陵杀敌之多,分明是暗示贰师将军李广利无能,正好戳中皇帝的痛处,令自高自傲的刘彻当朝大失面子,暴怒之下,立即将司马迁逮捕下狱。

司马迁是前任太史令司马谈的儿子,与李陵虽同居茂陵,却算不上深交,只是看不过安享富贵的朝臣对前方冒死涉险的将领毫无同情心,出于公义出面陈说李陵投降是出于无奈,哪知道触怒皇帝,被定了诬罔的罪名,关押到若卢狱。若卢狱属于少府管辖,在黄门内寺,专门用来关押将相大臣犯罪者,算是高级监狱。狱吏颇敬重司马迁的为人和学识,他倒也没有吃太多苦,然而终究还是身在监狱中,度日如年。

终究还是有李陵的确切消息传来,原来他只是被俘,并没有投降。皇帝心中颇多悔意,后悔自己没有及时救援李陵军,特意派使者犒赏了李陵部侥幸突围逃回的幸存者,又重新征发大军,分三路进击匈奴:贰师将军李广利率骑兵六万、步兵七万出朔方,强弩都尉路博德率万余人跟在后面接应;游击将军韩说率步兵三万出五原;因杅将军公孙敖率一万骑兵、三万步兵出雁门。其中李广利一军为主力,韩说军从侧翼牵制,公孙敖则被皇帝赋予一项秘密使命,那就是救回沦陷在胡地的李陵。

匈奴且鞮侯单于预先得知汉军进军路线,急忙将老弱民众及牲畜撤退到余吾水以北,自己则亲率十万骑兵埋伏于余吾水南。不久,李广利大军至余吾水,匈奴兵出击,李广利大败而归。游击将军韩说一军未遭遇匈奴军,无功而返。而身负营救李陵使命的公孙敖则遇上匈奴左贤王狐鹿姑,交战后大败而归,因失亡部属过多,被判腰斩。

公孙敖为了推脱责任,诈称李陵教且鞮侯单于布兵防备汉军。刘彻年老多疑,闻报大怒,立即下令族诛李陵家属。汉家律法,降敌者诛其身,没其家。可因李陵是天子近臣,受刑格外重,被夷三族,李陵母亲、妻子韩罗敷、堂弟李禹均被腰斩处死。李禹之妹李柔为太子刘据最宠爱的侍妾,也被赐毒自杀。李家唯有李禹同父异母妹李悦因是皇帝外甥女梅瓶所生,得以保全性命。李氏从此名败,陇西李氏均以李陵为耻。

受李陵牵累,一直被囚禁在若卢狱中的司马迁也立即被判处死刑。汉家律法允许交钱和受腐刑来赎死罪,但司马迁家境贫寒,拿不出五十万钱来赎罪,他最终选择了被时人视为奇耻大辱的腐刑,以此来换取活命的机会,好有时间完成修史的志愿。

那一日,司马迁被剃光头发,戴上枷锁,转押到廷尉狱腐刑室受刑。腐刑即割掉男子的性具,破坏人的生殖能力,受刑后往往畏寒,只能待在温度适中、密不透风的房间中,类似养蚕的温室,因而囚禁宫刑罪犯的牢房又称为蚕室。司马迁在腐刑室被阉割掉生殖器后,随即转押到蚕室。

所谓“祸莫憯于欲利,悲莫痛于伤心,行莫丑于辱先,而诟莫大于宫刑”,尤其在大汉这个看重气节的朝代,人们普遍认为人格尊严超过了生命本身,这也是为什么汉名臣多自杀的原因。司马迁由此陷入极大的痛苦和耻辱中,多次想到要自杀,可是一想到还有文章未完成,终于还是强忍悲痛,苟活了下来。

过了几个月,皇帝大赦天下,司马迁出狱,以刑余之人任宦者之职中书令,替皇帝处理日常文书事务。他发愤撰写史书,欲“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此即为中国第一部纪传体通史《史记》之来历。《史记》最初没有书名,司马迁写完书稿后,将其拿给茂陵邻居东方朔阅览。东方朔看过后佩服不已,认为此书可以藏之名山,传于后世,特意为书稿取名为《太史公书》,《史记》一名为后世所称。

不久后自胡地传来确切的消息,教且鞮侯单于布兵备汉的是汉校尉李绪,而不是李陵。刘彻的脸色阴沉了许多天,上朝的大臣个个噤若寒蝉,不敢仰视。但皇帝也未对李家作出任何补偿,因为天子是天之骄子,是不会做错事的,即使错了也不能承认。刘彻只将公孙敖逮捕下廷尉狱论罪,公孙敖随即以对匈奴作战不力的罪名被判死罪。但他早料到诬陷李陵一事迟早要败露,事先买通了廷尉,将另外一名囚犯当做自己斩首,自己则隐姓埋名,亡命天涯。

李陵家属在冬季被诛杀,李陵得知消息的时候正是塞外最寒冷的冬日。他仍然是俘虏的身份,被滞留在匈奴王庭,虽然尚可以自由走动,但仅仅是因为胡地没有监狱的缘故,他走到哪里,都有一队全副武装的匈奴兵士跟着。

原本李陵得知母亲、妻子被皇帝下狱的消息后,想尽快找机会逃走,但匈奴人看守极严,就算他能用武力夺取马匹逃出王庭,也难以穿越数千里之遥的胡地。他反复权衡后,又改变了主意,决意先打听到大汉镇国之宝高帝斩白蛇剑的下落再说。但还没有等他开始着手,另一个人抢在他前头打起了宝剑的主意,这个人就是管敢。

管敢虽然为匈奴人擒获李陵立下大功,但其人孱弱,文不能文,武不能武,没有什么真本事,到王庭后并不怎么得单于欢心,且鞮侯也没有给他封赏,只命他跟随投降的校尉李绪为匈奴练兵。管敢不愿意吃苦,遂将高帝斩白蛇剑是欧冶子所铸之雄剑及双剑合璧就能取出项籍藏宝图的秘密告诉了且鞮侯。这一重大机密原本只有东方朔等极少数人知道,只因为管敢原先是雌剑的主人,一直念念不忘要夺回亡父遗物,东方朔从司马琴心手中取回雌剑后,将剑上交给皇帝,同时也请李陵将真相告诉了管敢,用意无非是打消他期冀有一日能夺回雌剑的念头。管敢得知原来雌剑背后有这么多秘密,自然不敢再心生妄念。但当他投降匈奴后,这一消息立即变得极有价值。

且鞮侯单于得知高帝斩白蛇剑不仅是大汉镇国之宝且内中隐藏有巨大财富后,喜出望外,立即派人前往长安,谋划夺取雌剑。但雌剑已经被皇帝收藏在甘泉宫中,即便是重臣也难以接近。管敢又出主意,据他推算,那藏宝图一定是藏在雄剑剑柄中,如果能造出一柄新的雌剑,只要形状跟原先那柄一模一样,就能与雄剑契合成为一体,从而打开机关。且鞮侯单于由此对管敢刮目相看,因他原先就是雌剑的主人,特意命他主持此事。管敢画出了雌剑的样子,又请单于派人到汉地掳来几名手艺高超的铁匠,因时间过去已久,他记忆中的尺寸未必准确,所以需要高帝斩白蛇剑做比较。且鞮侯单于也放心地将高帝斩白蛇剑交给他掌管。

高帝斩白蛇剑的藏处自己冒了出来,虽然省去了打探的力气,但管敢主持的铸剑所日夜有人看守,以李陵囚徒的身份,实在难以接近。他也曾经想过不如先假意归顺匈奴,好另作他图,可“投降”二字实在说不出口,汉人最重名节,更何况他这等名家子弟。他也尝试要找管敢谈一谈,但管敢似乎早猜中他心意,命兵士不准他靠近铸剑所。李陵无奈之下,决意利用且鞮侯单于的女儿夷光公主。他被押送到王庭后,夷光对他多有照顾。丁灵王卫律甚至曾经几次在言语中暗示,只要李陵投降,且鞮侯单于愿意以夷光下嫁,李陵始终只是默然不应。他知道夷光一直感激他当年的营救之恩,甚至有心偷偷纵他逃走,如果不是实在没有法子,他也不想利用这名天真烂漫、毫无心机的匈奴公主。

这一日,李陵让看守请夷光来到毡帐,正踌躇着要如何开口时,卫律蓦然闯进帐来。李陵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隐隐觉得不妙,问道:“出了什么事?”卫律迟疑着道:“汉地刚刚传来消息,李君的母亲、妻子,还有堂弟,已经……已经……”

李陵见他欲言又止,心中更加不安,忙催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卫律咬咬牙,道:“汉朝皇帝族诛了李君全家。”

李陵一时愣住。大汉律法严酷,族诛的事在朝野间并不罕见,名臣如韩信、晁错、主父偃均受族诛之刑,大名鼎鼎的关东大侠郭解也被族诛,但族诛历来是用于罪名极大的罪犯,跟他李陵又有什么干系?就算是皇上相信了他投降匈奴的谣言,也顶多是将家属没入官中为奴,何至于族诛呢?

卫律看出了李陵的疑惑和不信,忙道:“这样的大事,我可不敢欺骗李君。听说全是因为因杅将军公孙敖为脱罪才谎言诬陷李君。”当即说了公孙敖之前兵败于左贤王的情形。

李陵不等他说完,即忽忽若狂,像疯子一样奔出毡帐,用头往马桩上猛撞,直撞得额头鲜血淋漓,血流满面。卫律追出帐来,见李陵有自残的企图,忙命人上前抓住他。数名匈奴兵士拥上来,七手八脚,好不容易才制服李陵,将他手足绑起来,重新拖入帐中。

李陵拼力挣扎,却始终挣脱不开绑绳。他最终放弃了徒劳的反抗,瑟缩在帐角,发出嘶哑而撕心裂肺的恸哭声。那是许多匈奴人生平所听见的最可怕的最瘆人的哭声。

北风陡起,如雷霆万钧般碾过大地。冬夜格外漫长,无边的黑暗笼罩着令人胆寒的漫漫长夜。所有人都都在簌簌发抖,也不知道深入骨髓的阴气是因为天气,还是因为那颗冰冻的心。凄厉的风中,隐隐约约传来胡笳的调子,仿佛人世间微弱而凄惨的哀怨声。无言的悲哀更像这黑夜与寒冷,紧紧地笼罩在许多人的心头。

极致的遭遇总是衍生出极致的惨烈。为了抚慰注定的悲凉和幻灭,也为了迎接未来的希望与曙光,只能靠自身在生命中不懈地抵抗。

李陵形容枯槁,肝肠寸断,每日处于一种持续的煎熬中。他的生命运转比别人快几倍,十年比一生更跌宕——先是失去了最爱的女人,接着失去了至亲的亲人。他自己更是身败名裂,一无所有,从此没有了家,也没有了国,恍然一片离开树枝的树叶,彻底失去了依附,无论如何飘零,最终也要干枯死去。

他长久陷入似真似幻、似梦似醒的空虚里,犹如跋涉在一片沙漠上,脚下松软,有一种随时坠入无底洞穴的恐惧。他的心灵被人世间所能想象的最大的苦痛搅动着,他的全身散发出死灰的味道。就算瞎子也能看出,他已经完全放弃了生的意念,不愿意再活下去。

管敢进来毡帐的时候,李陵正缩在墙角坐着。他整个人完全蔫了下去。原先明朗的、红润的脸深陷了下去,瘦得脸颊完全突了出来,苍白得可怕。以前那双锐利有神的眼睛变得呆滞,只是死死地看着昏暗的角落。

管敢走近他身前,蹲了下来,道:“将军,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将军节哀。太夫人生前待我很好,听到她的死讯,我也很是难过。”李陵木然地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

管敢道:“我知道将军恨我,对此我也不敢多辩解什么。今天我来,是有一件事要告诉将军,害死太夫人和夫人的罪魁祸首是李绪,他一直在教单于如何布阵对付汉军。公孙敖大概也是听说有李姓将军在为匈奴练兵,模棱两可地便以为是将军你。春季时,单于要举行一场阅兵仪式,据说还预备当众封李绪为右校王,由他担任主帅,带兵攻打汉地。将军,难道你不想为太夫人报仇么?”

李陵依旧只是盯着角落,面无表情,恍若未闻一般。管敢甚是无趣,只得悻悻起身,道:“将军好好保重身体,改日我再来探你。”

李陵又发了半天呆,终于挣扎着坐起来,叫道:“来人!快来人!”

正巧卫律进来,问道:“李君有事么?”李陵道:“单于人呢?我要见他。”卫律道:“单于正在大帐中议事,李君有话不妨告诉我,我会转告单于。”李陵冷然道:“我有话只对单于说。”

这是李陵被俘以来第一次主动要求见单于,卫律不敢怠慢,遂带他来到单于大帐外,又道:“这就是单于大帐了。李君该知道规矩,你仍然是汉臣的身份,要进帐见单于,须得用墨将脸涂黑。除非你现在投降,那么这一套就可以免了。”李陵毫不迟疑地道:“我愿意投降。”

卫律大喜过望,忙领着李陵进来大帐。且鞮侯单于正在与左贤王狐鹿姑、汉降将李绪等人商议春季入侵汉地事宜,听说李陵终于肯投降,极为高兴,亲自走下来扶起李陵,安慰道:“将军不必为亲人之死太过伤心难过,我一定会亲自为将军寻一门好亲事。”

李陵道:“家室之事就不劳单于费心了,不过臣有一个请求,希望单于能答应。”且鞮侯道:“好,你说。”

李绪一直不敢正视李陵,忽听到李陵投降还有附带条件,料到他必然是要让单于杀了自己,忙道:“单于……”且鞮侯却挥手止了他,笑道:“只要能得到李陵将军,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李绪登时冷汗直冒,只得乞求地望着李陵。李陵却看也不看他一眼,躬身道:“臣想去趟乌孙,请单于允准。”

且鞮侯原也以为李陵是要求自己杀死李绪,不料却是如此简单的一个要求,大是意外,问道:“将军去乌孙做什么?”李陵道:“楚国公主刘解忧是臣的旧识,臣想见她一见。”

且鞮侯见李陵连如此隐秘的男女之事都肯当众说出,足见胸襟坦荡,很是欣慰,道:“好。正好夷光一直吵着要去乌孙探望奇仙,你便装扮成公主的随从,跟她一起去。”李陵道:“是,多谢单于。”

走出单于大帐时,李陵不由自主地仰头望天,天如灰幕,竟无半点阳光,似乎又有一场大风雪要到来。他转而凝视西南方向,心中发出一阵悲切的呼唤:“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解忧,你会原谅我吗?”

胡地玄冰,边土惨裂,但闻悲风萧条之声,胡笳互动,牧马悲鸣。凛凛寒风抽打着脸颊,滚滚黄沙溶进了泪水。梦醒泪干,过去的只是梦魇,眼前的才是真实——无情而冷酷的冬季来到了。

冬日的夜色降临得格外早,才是黄昏时分,乌孙都城赤谷城内的灯火已次第亮起,一帐帐渗透出光亮的毡房将满天的云霾衬托得格外沉重。

雪如鹅毛似的飘洒,地上积雪盈尺,天地早已白茫茫一片,遮住了尘世的喧嚣和纷乱,使大地显得宁静而高远。

乌孙是西域大国,赤谷又是都城,平时大街小巷中往来商人如织,真个是举袖成云,挥汗如雨,如今到了冬季,不仅商旅驻足,就连城里人也绝少出门,全躲在屋内烤火取暖去了。

外号“肥王”的乌孙昆莫翁归靡正懒洋洋地躺在一张熊皮上,一边摸着肥胖的肚子,一边笑嘻嘻地看着右夫人刘解忧逗着两个孩子玩耍。他从堂弟军须靡手中接任昆莫位子时,也按照乌孙习俗接收了左右两位夫人——匈奴公主奇仙和大汉公主刘解忧。他是真心地爱解忧公主,两人先后生下了两个儿子:长子元贵靡和次子万年。当然,他跟奇仙公主关系也不差,生下了一个儿子乌就屠。

外面天寒地冻,昆莫毡房中却是暖意融融,香气氤氲。刘解忧抱着二儿子万年坐在火盆边,凝神望着儿子胖乎乎的脸蛋和小手、小腿,看着他一呼一吸中小胸脯也一起一伏,心中涌起无尽的慈爱怜疼。

一名侍女揭帘走了进来,禀告道:“右夫人,冯夫人求见。”刘解忧笑道:“又不是外人,请她进来吧。”侍女道:“冯夫人在右夫人书房中,她说有要事,只能对右夫人说。”

刘解忧望了丈夫一眼,翁归靡憨憨一笑,毫不在意地道:“去吧。可别是冯夫人跟右大将吵架了,跑来找你告状。”站起来接过万年,谁知道孩子刚到他怀中,就“哗哗”地尿在了他身上。旁边的侍女和乳娘吓得连忙上来赔罪。

翁归靡却一点也不生气,笑道:“抱小儿,落一怀,我儿子的尿怎么这么香,真是神了。”

刘解忧忙让乳娘将儿子抱了过去,忍不住对丈夫笑道:“我们中原有句俗话,狗养的狗疼,猫养的猫疼,不养不疼,谁养谁疼。这句话可一点儿也不错。真没见过你这样的,自己的儿子尿了一身,不但一点儿不生气,反而这么开心。”嫣然一笑,走了出去。

书房内的火盆烧得很旺,炭旺得就像透明的红玉,晶亮晶亮,闪闪发光,把昏暗的屋子照得通亮。

冯嫽正站在书房中。她身后还站着一人,披着斗篷,遮得密密实实,看不清脸。刘解忧进来后第一眼便留意到这个神秘的人,立即就猜到冯嫽今晚之神秘多半与他有关,心里陡然升起了一种不安来。

冯嫽迎上来悄声道:“公主,我先出去了,我就守在门外,不会让任何人进来。”她轻轻地出去,带上了门,又放下厚厚的门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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