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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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渐见他表面不动声色,一派严肃,却总以同样的理由放自己出去追查线索,心中忍不住暗暗发笑,道:“是。”行了一礼,退出堂来。他猜以宋璟之精明厉害,必有所行动,是以并未真正离开,只躲在暗处监视。

  过了小半个时辰,果见宋璟的心腹侍从杨功领着一队人押着一名赭衣囚犯出来,站在台阶上。那犯人手足被镣铐锁住,头上罩了个黑色布袋,没及颈间,完全遮住了面容。

  辛渐心道:“这人是谁?为何不让旁人看见他的脸?是老狄么?宋御史要派人押他去哪里?”

  等了一会儿,有差役赶过来一辆囚车,杨功命人将那犯人塞入囚车,自己上马,带队往东而去。囚车行走不快,辛渐从容跟在后面。来到城东普救寺外,车马停下来,杨功令人拽出犯人,架着往寺里而去。住持早得到禀报,候在门边,不敢多问一句。

  辛渐一直等杨功一行尽数进寺,这才几个箭步登上台阶。住持登时认出他来,叫道:“哎,你不是……”辛渐“嘘”了一声,一步跨入门槛,装成是香客的样子,不远不近地跟在杨功等人身后。

  却见杨功带着犯人径直来到寺后梨花院外,命人摘下犯人头套,问道:“是这里么?”那犯人却不是狄郊,而是河东驿长宗大亮。宗大亮点点头,道:“就藏在里面。”杨功道:“好,你带我进去找。”一行人拥进了梨花院中。

  辛渐躲在树后,暗中瞧见,心道:“原来是宗大亮,却不知道他为何带宋御史的人来这里,是跟裴昭先有关么?可裴昭先已死,另一名刺客阿献又被宋御史擒住,刺客案水落石出,再无意义,他还来这里做什么?”因有兵士守在院门前,他难以接近,更无法得知院中情形,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过了一会儿,杨功重新出来,道:“走吧。”又将宗大亮蒙了脑袋,原路押回。

  辛渐一心想知道究竟,跟出寺外,即上前叫道:“杨侍从!”杨功道:“是你!你是在跟踪我们么?”辛渐道:“抱歉,我也是不得已。杨侍从专程跑一趟普救寺,可有什么发现?”杨功道:“事关案情,辛郎本人又是嫌疑人,恕我不能泄露机密。郎君若真想知道,何不跟我一道返回州廨?”辛渐道:“也好。”当真一路跟在杨功身后。

第5章 璇玑悬斡

  进了蒲州州廨,杨功命人将宗大亮押回大狱监禁,自己带着辛渐往书房来见宋璟。宋璟也不避嫌疑,命辛渐进来站在一旁候着,问道:“可有找到书信?”

  杨功道:“找到了,宗大亮没有撒谎,一共有两封信,信的笔迹大致差不多,不过内容却有天壤之别……”自怀中掏出几张纸,一一在桌案上展开,指着其中一张道,“这一封,据宗大亮说,临摹的是狄公子家书原件,书法相当不错。第二封信,是仿狄公子笔迹的反信。属下按张道子先生教的方法细细看过,写这两封信的人当是右手执笔,应该是黄瘸子本人所写。而相公手中的那封反信,应该就是辛郎所提及的左撇子无名氏。”

  辛渐这才明白事情经过——起初宗大亮受命于羽林军校尉曹符凤找人模仿狄郊笔迹写反信时,知道事关重大,为防曹符凤将来过河拆桥,他暗中留了一手,不仅命黄瘸子模仿狄郊笔迹抄写了两遍反信,而且将曹符凤交给他的狄郊原信也照猫画虎地模仿了一份。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黄瘸子自己只抄了一封狄郊笔迹的反信,另外一封却是找的无名氏出面仿冒,这就是后来送到宰相狄仁杰手中、又被狄仁杰断然上交给武则天的反信。反信原件与狄郊亲笔家书当然已经被曹符凤索回销毁,但原先黄瘸子多仿冒的两封信则一直留在宗大亮手中,他将裴昭先关在普救寺梨花院时,暗中将信藏在那里,以备将来不时之需。也多亏他如此,眼下才又多了两样关键证据。只是有一点,为什么黄瘸子明明可以自己仿冒反信、有能力完成任务,还要再找无名氏出头呢?

  宋璟凝思片刻,命道:“去带狄郊来。”杨功道:“是。”躬身应命而去。

  宋璟又招手叫道:“辛公子请过来。”辛渐依言走近桌案,宋璟将反信原件的仿冒品收入怀中,只摆上两封狄郊笔迹的仿冒件,问道:“你认得信的笔迹么?”辛渐道:“确实是狄郊笔迹,不过,这两封信好像略有不同。”宋璟道:“嗯。”只皱眉凝视那两封信,不再言语。

  过了好大一会儿,杨功带着狄郊进来。他已经被迫换上了囚衣,多少露出些些犯人的样子来。狄郊见辛渐也在场,也不意外,只点了点头。

  宋璟道:“狄公子,请你过来看看这两封信有何不同?”狄郊走近一看即道:“两封信均是仿冒我的笔迹,不过这一封要更真一些,连我自己也难以分辨出来。”他所指的那封,正是左撇子无名氏的杰作。

  事情终于弄明白了,无名氏仿冒旁人笔迹的水准要高于黄瘸子,黄瘸子自己仿了一封信后并不十分满意,所以又请无名氏出马。只是随着他的被烧死,无名氏线索就此中断。宗大亮也是丝毫不知道无名氏之事,他甚至以为三封仿信都是黄瘸子一人所写。他肯向宋璟交出保底的两封信,应该不会是谎话。

  宋璟命道:“来人,先带狄公子下去。”辛渐急忙上前拦住,道:“如今已经有这么多证据、证人可以证明狄郊无罪,宋御史为何还要扣狄郊不放,还将他当作犯人对待?”宋璟只淡淡道:“狄郊放不得。带他走。”

  狄郊忙道:“等一等!宋御史,请让我跟辛渐说一句话。”宋璟道:“好。你二人需要单独交谈么?”

  狄郊道:“不必,事无不可对人言,我就在这里说。”握住辛渐双手走到一旁,道:“你可还记得当日那羽林军校尉曹符凤拿着一柄凶器栽赃于我,而持凶器的人留下的血指印表明他正是左手持刀?”辛渐道:“当然记得,是谢瑶环……是那假冒谢制使的女子先说了出来。”

  狄郊道:“左撇子虽不少见,可也不是日日都能遇见,几十人中不过有一人而已,可为何在这两件案子中都出现了?”辛渐道:“你是说无名氏就是那柄凶器的主人?”狄郊道:“这个很难判断。我只是觉得天底下没有这么凑巧的事。”

  辛渐道:“可当晚在河东驿站只有两名刺客,我亲眼见过裴昭先使刀,他是右手没错。另一名刺客阿献已被宋御史擒住,别说他是突厥人,做不了仿冒笔迹这等事,他本人也跟我们一样只是路过蒲州,又怎么会与黄瘸子这样的人相识?这二人都不可能是无名氏。”

  狄郊道:“嗯,当日行刺案至今真相不明……也许是我多心了,我只是要提醒你知道,这其中可能有关联。”辛渐道:“好,我往这个方向追查一下。”

  宋璟见他二人再无话说,挥手命人押了狄郊出去,又问道:“辛公子预备如何去找那无名氏?”辛渐知道他听到了狄郊适才所言,道:“狄郊为人精细,他提醒得很有道理,我想去河东驿站追查一下。”

  宋璟道:“驿站本史自会派人去。你何不再去逛逛那宜红院,找那阿金好好聊上一聊,问问黄瘸子平常都跟些什么人来往。”辛渐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多谢宋御史指点。”

  回来逍遥楼中,王之涣和王翰正为苏贞的事争论不休,王羽仙笑着坐在一旁看热闹。

  辛渐道:“不必争了,咱们今晚再去宜红院。”又叫过王羽仙道,“羽仙,有一件事要麻烦你,你去找黄练儿祖孙聊聊,问问黄瘸子的事,他们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黄瘸子有什么秘密,一定瞒不过他们。”王羽仙笑道:“好,这任务再轻松不过,我最喜欢跟老人、小孩聊天了。”

  王翰道:“我陪羽仙去。”王羽仙道:“你可别去,我宁可田智陪我去。”王翰道:“为什么?”王羽仙只抿嘴微笑,却是不答。

  王之涣道:“你还问为什么?你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谁愿意把秘密告诉你?”辛渐也笑道:“就跟宋御史不派手下人,而是让我们去宜红院是一样的道理。”

  王翰哼了一声,道:“那我哪里也不去,就在房里睡觉好了。”辛渐道:“随你。”

  然而到了晚上,辛渐、王之涣二人出发时,王翰还是忍不住走出房来。辛渐笑道:“跟我们一道去吧,你是风流贵公子,这种场合非得有你不可。”王之涣道:“是啊,你没看阿金的眼光一直只往你一个人身上瞟。”

  王翰道:“这可是你们两个非要拉我去的。”辛渐道:“是,就当是为了老狄吧,阿金就交给你应付了。”

  夜色正浓时,三人摸黑来到宜红院。阿金正站在门前招徕客人,见到三人脸上立即笑开了花,上前将手搭在王翰肩上,道:“三位郎君回来得好快。”

  王翰因今生无法娶到王羽仙,早自暴自弃地染上了风流的毛病,他晋阳家中蓄有歌妓美女无数,虽说这阿金比他任一位侍女都要老要丑,可因为狄郊的缘故,他还是愿意将就,当即顺势去揽阿金的后腰,笑道:“怎么,金娘这么快就嫌弃我们三个快了?”

  阿金阅人无数,见他是一把风月老手,心中疑虑顿去,笑道:“怎么会?正求之不得!”依旧领三人进来那间摆设最雅致的花厅,问道,“三位依旧还是要萧娘么?”王翰摇头道:“我今晚只要金娘你陪我好好聊聊天。至于他们两个是不是要萧娘,金娘自己去问他们好了。”

  王之涣道:“嗯,我想要萧娘。”阿金问道:“这位郎君呢?”辛渐道:“嗯,我……”王之涣忙道:“他跟我一道。”阿金料这两人都是少不更事,心中暗笑,道:“好,几位郎君稍候,我去去就来。”

  三人生怕暗中有人偷听监视,只说些无聊的话。又有意赞萧娘肤若凝脂,令人触手难忘,面具之丑陋倒在其次,将来必是蒲州最红的娼妓。

  过了好大一会儿,阿金进来请王之涣和辛渐自己去最里间的荷叶厅。二人依言来到荷叶厅,推门进去,果见苏贞坐在灯下,只穿着一件半透明的白色纱衣,清淡可人。王之涣上前道:“萧娘,我们又来了。”苏贞“嗯”了一声,却不肯抬起头来,大概觉得无颜面对知道她真实姓名的人。

  辛渐不经意地在房里转了一圈,见苏贞始终不肯出声,不满地道:“娘子何必这般忸怩?这就请上床吧。”不由分说地抓住她手臂,拖到床边。苏贞惊呼一声,却已经被辛渐扯掉纱衣,按倒在床上。

  王之涣道:“喂,你……”辛渐回头叫道:“你到底来不来?”王之涣无奈,只得脱掉鞋子,爬上床来,顺手放下了帷幔。

  苏贞也不挣扎,绝望地闭上眼睛,大滴的泪水自眼角渗出,流入铜面具下,瞬间不见了踪迹。不料辛渐却没有顺势扑上来,而是脱下外衣,盖到她身上,附耳低声道:“娘子别慌,我们不过是做做样子。”苏贞张开双眼,只惊恐地连连摇头,指了指床下。

  辛渐心道:“她是暗示床下有人偷听么?我适才四下仔细看过,床下并没有藏人啊。”正想找个理由去查看床下,却听见王之涣道:“萧娘的肤色真好。”一边说着,一边向辛渐使个眼色,自怀中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盒墨纸笔,放到枕头边上。苏贞这才点点头,俯身趴在枕头上,取纸笔写道:“我确是苏贞,求郎君不要再来了。”王之涣写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苏贞写道:“一言难尽。”王之涣写道:“写出来,我们可以帮娘子离开这里。”

  他二人一来一去写个不停,辛渐趁机检视苏贞脑后的铜箍。那铜箍紧贴在她后脑勺下,与面具本是一个整体,惟右耳上方有一道焊缝,很是精巧。只是合拢时需用高温加热才能贴面焊紧,苏贞当吃了不少苦头。他出身铁匠世家,自是这方面的行家。

  以笔代话费时费事,过了大半个时辰,已经写了一摞纸,二人还没有交谈完。辛渐倒也耐心,只是怕外人听不见床上动静而起疑,正发愁时,忽听见王翰在门外叫道:“喂,你们完事了吗?”忙解开衣衫,下床去开了门,道:“之涣还在里面,你……”

  王翰一把掀开他,一个箭步跃上床,随即惊叫道:“呀,这女人跟死鱼一样,既不动又不叫,有什么趣味?”王之涣怒道:“我就快完事了,你快些给我滚下去。”

  王翰钻出帷幔,向辛渐得意一笑。王之涣随即收好东西下床,道:“你怎么尽坏人好事?”王翰道:“这女人跟石头一样,有什么好。”王之涣道:“我就是喜欢她这样的。”

  两人假意争吵不休,阿金进来笑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抢到床前,掀开帷幔一看,见苏贞光着身子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抽泣着,一副委屈的样子,这才宽下心来,转身赔礼道,“萧娘新来乍到,今晚同时服侍两位郎君,难免会拘谨一些。下次再来就好了。”

  王之涣重重一推王翰,道:“扫兴!”拂袖走了出去。辛渐、王翰便趁势告辞,约好改日再来。

  离开宜红院甚远,王翰道:“我可是不辱使命,将阿金知道的都问出来了。她年轻时是蒲州有名的娼妓,黄瘸子本名叫黄庄,是个富家子弟,对阿金很是迷恋,将全部家产都花在了她身上。后来房子和地都卖光了,逛不起青楼,又去地下赌坊赌钱,结果欠下巨债还不起,被打断了一只腿,所以人称黄瘸子。那以后他就靠代给人写信、卖对联过日子,有一顿没一顿的,阿金念在旧情上也偶尔接济他,不过也是以他的字画为交换。至于仿人笔迹的事,黄庄年轻时就做过,在本地很是有名。”

  辛渐道:“嗯,那黄庄生前都跟些什么人来往?”王翰道:“这个我也婉转问了,据阿金说,他没什么朋友,就算有,也无非是赌棍、酒棍。”辛渐若有所思,道:“看来要找到无名氏的踪迹并不容易。”

  王之涣道:“喂,你们难道不好奇苏贞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事么?”辛渐道:“对了,我正要问你,你怎么知道在床上说话也有人能听见的?”王之涣道:“床上有铜管通向旁边的房间,这是青楼监视雏妓的老把戏,王翰早就提醒我了。要不是我早有准备,你今晚可又害了贞娘了。”

  王翰道:“其实何必这么费事?她既承认自己就是苏贞,我们只须去报官,她是蒋素素凶案的帮凶,窦县令自会派人去捉拿她归案,这样她既可以一五一十地说出真相,也可以离开青楼那种地方。”王之涣道:“不可以!贞娘说她宁可留在青楼为娼妓,也不愿意见官上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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