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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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之涣取出信笺展开,刚读了“伯父大人”四个字便呆住了——这确实是一封反信,狄郊声称朝廷腐败,女皇无能,他已经按照狄仁杰的指示跟突厥默啜可汗取得联系,默啜可汗预备近期发兵攻占河东,请狄仁杰速速派人救出庐陵王李显,暗中送到河东,好奉其为帝,与武周抗衡。

  宋璟道:“怎么不念出声来?”王之涣将信举到狄郊眼前,结结巴巴地问道:“这是你写的吗?你……你……”

  辛渐抢上前来,夺过信笺匆匆看了一遍,道:“这确实是狄郊的笔迹,不过他写不出这样内容的信。请教中丞,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封信?”宋璟道:“是狄仁杰狄相公亲自交到皇帝陛下手中的。”众人闻言瞠目结舌,惊讶得不能自已。

  原来当日有名河东口音的男子来到洛阳狄仁杰府邸,自称蒲州逍遥楼的伙计张五,奉其侄狄郊之命前来送信。狄仁杰不顾患病,亲自召见那名伙计,问起狄郊近况。伙计大致说狄郊等人的困境。狄仁杰安置好伙计,凝思片刻后,拆也没拆即携着信件进宫,郑重其事地呈给了女皇,武则天反而是第一个看到这封反信的人。狄仁杰前脚刚走,魏王武承嗣就带着大队人马上门“拜访”,若不是迟了一步,还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大事来。

  狄郊这才恍然明白,是有人将冒充自己的笔迹另写了一封反信送给狄仁杰,可狄仁杰又是如何知道信的内容于己不利,看也不看就递交给女皇帝?若非如此,不但他们五人死无葬身之地,狄仁杰自己怕也是身首异处,庐陵王多半也难逃此厄。一时间,脊背上冷汗直冒,既为这等毒计心惊,又为伯父竟能事先识破而暗暗庆幸。

  狄郊道:“中丞明鉴,这信不是我所写,是有人冒充了我笔迹。当日派去洛阳送信的确实是逍遥楼的伙计,可是他人一直没有回来,怕是已经遭了毒手。”宋璟道:“未必。”命道,“带送信的伙计上来。”

  却见一名灰衣男子进堂跪下,正是当日被派去洛阳为狄郊送信的伙计张五。

  宋璟道:“张五,你将情形详细说一遍。”张五道:“是。”当即说了被店主蒋大选中去给宰相狄仁杰送信一事。

  宋璟道:“可有人半途接近你,将信件调了包?”张五连连摇头道:“绝不可能。这可是给当朝宰相的信,小人哪敢怠慢?信一直在小的怀里,从来不离身的。”

  宋璟道:“狄郊,你还有什么话说?”狄郊无言以对,只能摇了摇头。

  辛渐踏上前一步,抓住张五胸口,问道:“你为什么要说谎?他们给了你多少钱?”张五道:“小的哪敢说谎?小的说的都是实话。”

  宋璟命人将辛渐拉开,道:“本史已经查过了,你们五个形影不离,狄郊勾结突厥造反,余人岂能不知情?来人,将他们都拿下了。”

  差役应了一声,取出手梏、镣铐,便要将众人锁上。王翰挺身挡在王羽仙面前,道:“羽仙一直没有跟我们在一起,她才来河东几天,所有事情一概不知。”

  宋璟道:“好,小娘子,你到本史这边来。”王羽仙握住王翰手臂,迟疑不肯动。王翰道:“去吧。”王羽仙道:“可是我……”王翰低声道:“宋御史有话想要问你,你照实告诉他,说不定这是我们的机会。去吧。”轻轻将她推开。

  谢瑶环快步进来,见辛渐等人均被锁拿住,道:“宋相公真的相信狄郊会勾结突厥可汗反叛么?他们不过是五个游山玩水、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而已。”

  宋璟肃色道:“娘子身为圣上特派制使,巡按天下,该知道断案要的真凭实据,如今既有物证,又有人证,就连狄郊自己也无话可辩。除非找到新的证据,不然谋反罪名难以澄清。”谢瑶环道:“这太荒谬了。”

  宋璟道:“制使请慎言。来人,先将狄郊他们四个打入死牢,单独关押,不得本史之命,任何人不得探视提审。”又招手叫道,“王家娘子,你跟我来。”

  王羽仙眼睁睁地望着王翰等人被押走,无力相救,只得拭了拭眼泪,跟着宋璟来到堂后一间偏厅。宋璟摒退众人,只留下两名心腹侍从。

  王羽仙问道:“相公想知道什么?”宋璟摇头道:“本史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我想请娘子见个人。”拍了拍手,屏风后转过一名青衣少年,却是王翰的僮仆田智。

  王羽仙道:“啊,你是田睿还是田智?你怎么会在这里?”

  田智乍然见到王羽仙,也是惊讶,问道:“娘子何时来了蒲州?是因为得知阿郎出事了么?噢,小的是田智,田睿回了晋阳。”

  原来这对孪生兄弟当日见王翰陷于麻烦难以脱身,便私下商议,由田睿回晋阳请李蒙之父李涤拿个主意,田智则去了洛阳找宰相狄仁杰报信。狄仁杰听后不发一言,只命将田智留在府中住下。两天后就有张五自蒲州送信来,称是狄郊亲笔,狄仁杰看也没看就上交给了武则天。武则天看完信后忍不住发笑,因为之前已多次有人上告狄仁杰要谋反,不过这次又加入了与突厥勾结的新花样。狄仁杰正色道:“臣没有谋反,臣的侄子狄郊也没有谋反的事。不过既然这封信确实是狄郊笔迹,臣愿意自请在家待罪,希望陛下派一位天下人公认的能臣清官去蒲州调查这件事。”凑巧此时洛阳令来俊臣和魏王武承嗣入宫,来俊臣主动请缨,表示愿意去河东调查此案。不过之前狄仁杰被诬下狱时他已经有伪造谢死表的先例,武则天并不同意,素来与来俊臣一个鼻孔出气的武承嗣竟也表示反对。武则天于是选中御史中丞宋璟,既表示重视这起案子,也因为他是唯一一个令狄仁杰和武承嗣双方都服其公正的人。宋璟临出发前,狄仁杰又将一直软禁在府中的田智和伙计张五交给了他,是以大致情形经过他早已经从田、张二人口中得知。

  王羽仙道:“既是如此,相公应该知道这一切都是有人刻意在操纵陷害。”宋璟道:“正如我适才对谢制使所言,断案凭的是证据,如今有狄郊亲笔反信,又有送信的证人指认,狄郊难以脱罪。除非能找到新的证据、证人。”

  王羽仙道:“好,请相公放了王翰、辛渐、王之涣他们三个出来,我们好去寻找证据。”宋璟道:“他们三个是反叛同谋,岂能轻易开释?并非本史不近人情,而是此处州廨是蒲州中心所在,众所瞩目,本史不得不如此,小娘子可明白我的意思?”

  王羽仙迟疑道:“相公是说有人盯着这里么?”宋璟不答,回头命道:“带王家娘子去大狱,让她探视一次。”侍从躬身应道:“是。”领着王羽仙和田智出来,一路来到大狱。

  蒲州大狱跟鹳雀楼、州廨衙门一样历史悠久,均为鲜卑贵族宇文护所建,岁月的积淀给这处坚固的石牢平添了许多诡异阴森。死牢位于大狱西北角,幽密潮湿,石壁缝中甚至长有青苔。被关在这里的犯人都是重囚,披枷带锁,行动困难,基本上单独关押,以防止意外。

  路过一间牢房时,王羽仙看见了适才在堂前遇到过的袁华,不由得顿住脚步。袁华也认出了她,举手朝西指了指,示意王翰他们被关在里面。王羽仙点点头,跟着狱卒继续往里走。

  下一间关的是一名青年男子,手足间钉了重镣,双手、脖子均被厚厚的长枷套住,双脚也卡紧在脚枷中,无法动弹分毫。他只能埋头坐着,将沉重的枷板顿在大腿上,好减轻颈部的压力。闻听见脚步声,艰难地扬起头,露出一张突厥男子的棱角分明的脸来。

  王羽仙问道:“你是昨晚那位到西门解救裴昭先尸首的郎君么?”突厥男子道:“是我。小娘子是谁?”王羽仙道:“我叫王羽仙。他们为何要将你锁成这样?”

  突厥男子不及回答,里面王翰听到王羽仙的声音,叫道:“羽仙?是羽仙吗?”王羽仙道:“是我。”急忙奔近牢房,幸好王翰、辛渐、王之涣、狄郊四人关在一处。

  王翰道:“你怎么进来了?”又看见田智跟在后面,极是惊奇。王羽仙等狱卒走远,才隔着栅栏向几人简略说了经过。

  王之涣道:“老狄,你伯父真是老谋深算,换做一般人早就着道了,那封信他只要拆开看过,可就是有嘴说不清。他是怎么知道信件已经被调了包的?”

  狄郊道:“嗯,武延秀离开蒲州时虽然捉了我们,却只是移交给明刺史审问。明刺史胆小怕事,假谢瑶环虽是意外,但想来武延秀并没有真正指望明刺史能审出什么结果。他早料到我会写信给伯父,提醒也好,求助有好,所以有所准备,暗中派人将信件掉了包。我想伯父从田智口中得知武延秀不派人押送我们进京时已经起了疑心。”

  辛渐道:“难怪这些天一直不见武延秀来对付我们,难以原来他早伏有更厉害的后着。他早知道诬陷我们为刺客漏洞百出,难以置我们于死地,更别说扳倒狄相公了。羽仙,这位宋御史是在暗示你去寻找新的证据。”王翰道:“不行,这件事太凶险,我不放心羽仙去做。”王羽仙道:“你们都被关在这里,非得我去做不可。翰郎放心,我自己会多加小心。”

  王翰知道难以阻止,只好道:“老狄,你看要怎么办?”狄郊道:“张五是本案关键证人,按律也该被关在狱中,直到结案。这位宋御史刚正严明,断然不会徇私放人。既无法从张五身上着手,难以查清他是被收买,还是在不知觉的情况下被旁人换走了信,现在只能设法找到捉刀写信之人。那笔迹仿冒得惟妙惟肖,就连我自己也难以分辩,河东县并不大,这等能人应该不是无名之辈,所以武延秀才会知道。”

  王羽仙道:“好,我这就去找他。”王翰道:“千万要小心。田智,保护好娘子。”田智道:“是。”

  王羽仙恋恋不舍地辞别情郎出来。日正当空,将她瘦削的身形往地上投射出一个小小的应子。她微微感到天气有一些炎热,环顾这座陌生的古城,心头一片茫然,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寻找那仿冒狄郊笔迹的人。

  还是田智道:“我们人生地不熟,何不先回逍遥楼,向蒋翁打探一下?”王羽仙道:“好。”走出几步,又道,“不好。张五就是逍遥楼的伙计,却背叛了阿翰他们几个,嗯,这件事还是不要张扬的好。”

  田智道:“可狄郎不是说。也有可能是有人在张五不知情的情况下换走了信么?”王羽仙道:“狄郊是怕阿翰难堪才有意那么说。你想想看,调包的人需要先取得狄郊原信,再请仿冒者模仿,这可不是一时半刻所能完成的事,张五一定是参与者。嗯,一定有人在暗中监视逍遥楼的一举一动,咱们不能贸然行事。万一那些坏人抢在咱们面前杀人灭口,那可就糟了。”

  田智忽然有所感应,本能地回过头去,当真见到一名黑衣男子正在不远处鬼鬼祟祟地朝这边探望,慌忙道:“娘子,后面当真跟的有人。”王羽仙点点头,道:“咱们先领着他四下逛一逛,反正我还没有好好逛过蒲州。”

  两人当真一前一后地在河东县城里闲逛了起来。王羽仙在路边买了一顶竹笠戴上,一是新鲜好玩,二来可以遮住容颜丽色,不那么引人注目。路过一处红楼时,二楼窗边的两名女子大声叫道:“萧郎!”朝田智招手嬉笑。

  王羽仙奇道:“你认得她们么?”田智道:“不认得。”王羽仙道:“那她们为何朝你招手?”田智知她不谙世事,只得实话告道:“这二人都是娼妓,任谁经过都会如此的。”王羽仙“啊”了一声,一时凝思不已。走过一段,回头望去,果见那两名女子又再向别的路人挠姿弄首。

  王羽仙道:“我有个主意,也许能打听到我们想知道的人,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做?”田智忙道:“娘子尽管说,只要能救郎君们出来,小的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王羽仙道:“不需要赴汤蹈火,只要你……嗯……”吞吞吐吐地不肯说完。

  田智道:“要我做什么?”王羽仙微一迟疑,即回头指了指红楼,道:“要你去那里。”

  田智恍然大悟,原来是想让他去青楼嫖妓。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娼妓们每日迎来送往,阅人无数,应该是蒲州消息最灵通的人了,最妙的是,还不会引起旁人怀疑。

  王羽仙红了脸,道:“其实我的意思是……”田智道:“好,娘子这个主意极好。”王羽仙道:“嗯,重要的是,你要问得不动声色。”田智道:“小的知道。”

  二人随意逛了逛,便回了逍遥楼,闭门不出。到晚上时,田智刻意打扮一番,从侧门溜了出去,见无人跟踪,径直来到白日经过的青楼。刚到门前,即被一名中年妇人扯住笑道:“郎君是第一次来吧?进来,快些进来。郎君贵姓?”田智道:“我姓萧。”顺手取出一小片金叶子,递到中年妇人手中。

  这家青楼名叫“宜红院”,是私人经营,娼妓的姿色才艺远远比不上蒲州管辖的官妓,生意一直不见好。中年妇人见田智年少,并不如何重视,忽见他出手大方,立即眉开眼笑道:“原来是萧郎。我叫金三娘,郎君叫我阿金就可以了。”转头招呼道,“喂,你们几个还不快些过来服侍萧郎。”

  当即有几名女子围了过来。田智见这些女子均不过十五、六岁年纪,不但姿色平常,且面黄肌瘦,各有怯色,大约是穷人家的女儿,新被卖入青楼不久。他跟随在王翰身边日久,所见女子大多绝色佳人,不免目光有些挑剔,瞧不上眼前这几名娼妓。尤其是她们这么年轻,能知道他想到打听的事么?

  阿金见田智皱眉,忙问道:“怎么,萧郎没有中意的?”田智道:“她们几个都太年轻了,有没有年纪大一些的?嗯,最好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语,眼睛只在阿金身上打转。

  阿金却误会了他的意思,心中骂道:“你这个毛头小子才多大,竟然敢打老娘的主意?”表面却笑道,“我们这里倒是新来了一位娘子,不到三十岁,也姓萧,人称萧娘。”

  田智道:“是本地人么?噢,我是想要个本地的。”阿金道:“是,是。我知道,外地来的公子们都喜欢找本地的。”田智道:“那好,就请安排房间,我想见一见这位萧娘。”

  阿金道:“是,不过这其中有个难处,早先萧娘眼睛四周生了暗疮,一直没有治愈,她爱惜容颜,不想让人看见,所以戴上了面具。”田智道:“那更要见一见了。”

  阿金便领着田智进来楼上一间雅室,房间收拾得极是整洁,那阿金更是个精细爱干净之人,见到门框上有手印都要立即掏出手绢来擦干净。

  阿金请田智坐下,道:“郎君请稍候。”留下他一个人在房中,摇摇摆摆地出去了。

  片刻后,有人送来四盘菜、一瓶酒。又等了一刻,才听见脚步声响,阿金领着一名二十余岁的女子进来,笑着介绍道:“萧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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