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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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施,西施你在何处——

范蠡的心一直往下沉,他不敢想象那可怕的结果,夫差性情暴烈,越兵攻吴,难道,难道说,西施竟—— 他不敢再想下去,大喝一声:“来人,搜遍吴宫,谁能告诉我西施的下落,就饶他性命!”

他转身冲向内宫,他疯狂地搜寻,疯狂地砍杀。

西施、西施,难道我与你一步错过,竟成千古遗恨吗?

“范大夫——西施没有死!”

范蠡狂喜,一把抓住了那说话的宫女:“她在哪儿?”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的嘶哑而破碎。

“她还在馆娃宫。”

范蠡甩开她的手:“你胡说,馆娃宫已经被锁了。”

“她就在锁着的宫里头,是夫差亲手将她锁在宫中的!”

范蠡退后一步,忽然间再也支持不住,慢慢地坐倒:“为什么?”

阿萝捂住了自己的脸:“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吴兵大败归来,我们在宫中,正为西施娘娘梳妆,夫差冲进馆娃宫,一路杀来,响屐廊上,都是姐妹们的尸体。然后,他的剑就指住了西施,那剑上,一滴滴血滴落下来……”

范蠡听得双手冰冷,他方自战场上来,那里杀人无数,血流成河,可是此时听着一个小宫女的叙说,竟令他如此的慌乱无措。只可恨他不能身临其境,不能在西施最需要他的时候,将她抱在怀中,为她挡去那杀机,那危险。

他深吸了口气,道:“你说下去!”

阿萝轻声泣道:“当时我吓昏了过去,醒来时,才知道夫差已经将西施锁在宫中了,说是吴国再败一战,就杀了她。”

范蠡长长地吁了口气,夫差被困夫椒山,根本没机会再回姑苏来杀西施了,这么说,西施还在馆娃宫?他忽然跳了起来,一阵旋风似地向馆娃宫冲去。

“咣——”一声金铁交错,范蠡已经一剑斩断铁锁,踢开门冲了进去。

一路上的情景令人心惊,莲花池内水枯荷干,响屐廊中人声寂寂,一路进来,两旁皆是当日被夫差所杀的宫女,血流入长廊,已经干竭成紫黑色,尸体已经有大半腐烂,露出白骨,发出恶臭。昔日美如仙境的馆娃宫,如今已经变成人间地狱。范蠡虽经千百战役,见此地情形,也不由作呕。

西施,她只是个弱女子,夫差何其狠心,将她锁于这人间地狱,她怎么能受得了,她怎么能受得了?

“西施,西施——”他大声地叫着,声音在空空的响屐廊上一遍遍回响,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范大夫——”长廊尽头出现了一个宫女,行礼道:“娘娘有请!”

范蠡随着那宫女向内走去,走过一重院落,那宫女推开门,范蠡走了进去。

前面仍是一条曲曲的长廊,一直通向宫室之中。

范蠡走在长廊中,不过几个转弯,便已经置身于和刚才完全不同的境界了。那尸体,那白骨,那地狱般的场景,不过一墙之隔,却已经完全看不到,闻不到了。

他走到长廊的尽头,推门进去,眼前——是如七彩云锦般重重帷幔,那流云般的轻纱漫天飞舞,恍若置身于仙境一般。

空气中,隐隐传来氤氲的香气,这香气慢慢地沁人肺腑,似人不由地放缓了脚步,慢慢地品味,忘记为何而来,忘记了自己的心事。

帷幔一层层地在他的面前展开,又在他的身后一层层地合拢,范蠡一步步地走进去,帷幔的尽头,西施已经盛妆以待。

“咣——”范蠡长剑落地,大步奔了过去。

“范蠡——”西施轻唤着范蠡的名字,投入了他的怀中。

“西施,西施——”范蠡叫着他心中叫了千万次的名字,忽觉这一刻,如梦?如幻?

“范蠡——”西施抬起头来看着他:“你怎么到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了,难道是、是——越兵进入姑苏城了?”

“对!”范蠡兴奋地拉起了她的手:“西施,我们赢了!我们赢了!十年生聚,十年教训,我们的复仇,终于成功了!”

西施的手是冰冷的,范蠡察觉了:“西施,你怎么了?”他环顾四周:“我都听说了,那日兵败,夫差提剑要来杀你,后来怎么样了,这几个月,你是怎么过来的?”

西施全身冰冷,她的眼光看着门的方向,似又回到了那一日:

那一日,夫差去了黄池,会盟各国诸候,他要在这次的会盟中,成为天下的霸主。

西施与众侍女在宫中,要在夫差回来前,为他绣好庆贺的王袍。那一条条龙绣出来了,栩栩如生,昂首的飞舞的行云的布雨的……众侍女展示着刚绣好的王袍,西施仰首看着,微笑着想象这王袍穿在夫差身上的样子——

忽然,阿萝从宫外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喘息着叫道:“娘娘——我听到消息,越国攻打吴国,已经打到太湖了。”

西施站了起来,正午的阳光直射入她的眼中,她只觉得耳边突然嗡嗡作响,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当西施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所有的侍女,围在她的身边轻轻哭泣。越国攻吴,第一个要死的,就是她们这些越女啊!

西施强提一口气,问:“大王呢?”

一名宫女道:“大王已经入城,一个时辰之后,就会到馆娃宫了。娘娘,我们怎么办,我们逃吧!”

西施木然道:“我们能逃到哪里去,逃与不逃,都是一样的结果!”她忽然看到所有的人,都红肿着眼,蓬头散发地。她立刻坐了起来:“镜子呢!拿镜子来——”

宫女们惊慌地看着她,以为她吓糊涂了,生死关头,一醒来第一件事居然是要拿镜子?

西施挣扎着自行走到梳妆台前:“替我梳妆,我就算死,也不能死得这么蓬头垢面的!”

众越女相互对望一眼,四名侍女立刻走了上前,像平常每天一样,为西施梳妆打扮,其余人等,也忙着收拾好周围的一切。

西施的手不停地颤抖,刹那间,犹似天塌地陷,多年挣扎得来的宁静,荡然无存。

她忽然想了自己小时候,她花了十几天,用小木板精心做了一只玲珑的小船,她把小船放入若耶溪中,以为小船能带着她的心愿,航行到大海里去。可是只是一个转弯,一股急流就把那小木船打得粉身碎骨。

小时候,她只知道哭。可是现在,她知道,哭是无济于事的。

忽然她觉得一阵痒痒,她看着镜中,她看到为她梳头的宫女手在抖,为她穿衣的宫女的手也在抖,为她傅粉的宫女手也在抖。

她深吸一口气,取过宫女手中的香粉:“我自己来——”

她的镇定,让身边的四名侍女也镇定了下来,继续为她梳妆。

而此刻,外面早已经天翻地覆。

夫差快马加鞭,自黄池赶回来,未进姑苏城,就直奔太湖战场。

而这一战,吴兵惨败。

双方收拾兵马,暂时停战,夫差未及喘息,直回姑苏城,直奔馆娃宫而来。

一路上,他急怒攻心,越国的背叛、勾践的背叛,不但令吴国的霸业功败于垂成之际,更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惨败。

越国的卑躬屈膝,消除了他的戒心,越国的美人计,迷住了他的眼睛。而现在,他刚从战场上归来,他的剑上,犹滴着越国兵士的血,这血中,还要再加上越国女人的血。

夫差闯进馆娃宫,一路直杀进来,响屐廊中,莲花池畔,处处娇呼,声声惨叫,如花美女,瞬间伏尸剑下。

不过片刻,馆娃宫已成人间地狱。

西施转过身去,夫差的剑已经指在她的胸口了。

然而夫差却看到了,西施在转身看到他的那一刹那,眼中竟有喜悦。是喜悦吗,夫差摇了摇头,他不会再心软了。

西施看着胸前的剑,那剑上,是方才越女的血,正一滴滴地滴下。西施脸色顿时煞白,她直直地看着夫差:“大王,你、你总算平安归来了!”

忽然间,泪水涌上了眼眶,她却不敢去拭泪,因为夫差的剑,更逼进了一寸。夫差的话语如冰:“你自然是希望,寡人死在战场上,你就安全了。”

西施连嘴唇都已变做煞白:“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我曾对你说,自踏上吴国土地时,我就当自己是吴国人了。我是真心这样想的……”

夫差的剑更近了一寸,已经刺破她胸前的衣襟:“事到如今,你竟还敢说这样的话?”

剑上的寒气,逼得西施的心也一片冰冷,她冷得上牙与下牙碰得咯咯响:“事到如今,我才知道这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我终究、终究摆脱不了越女的命运。你、你要杀我,我无话可说,死、死在你的手中,也好,至少只有你曾经对我好过。”剑上的杀气,已经逼得她喘不过气来,逼得她连讲话也只能断断续续的,泪水迷蒙了她的眼睛,使她无法看清夫差脸上的神情,这样也好,至少她有勇气继续说下去:“大王,杀、杀了我,你还可以重新一战,将士,将士们还是会拥戴你的,到底、到底只打了一战,你、你还有机会重来的,是不是?”

朦胧中,她听到夫差在她的耳边说:“哼哼哼,这么说,你希望寡人赢,还是输?”

西施绝望地闭上眼睛,大声道:“我希望这一切,都不曾发生!”

忽然听到夫差的大笑声,然后头顶似一道冷风吹过,她的长发披散了下来,夫差一剑,只不过削去了她一绺青丝,便转身走了。

只听到夫差的声音自宫室外传来:“寡人与勾践之战还没完,不会现在杀你。若是寡人赢了,就把勾践的人头带给你;若是勾践赢了,寡人就把你的人头送去给勾践。”

八、佳人千古

范蠡静静地听完,道:“夫差就这样走了?”

“是的,”一个越女答道:“夫差出了宫门,就亲手把宫门锁上了,但是吩咐掖庭令把日常所用由后门的一个窗子中递进递出。而娘娘——”她看了西施一眼道:“自夫差那日去后,就再也没出过这个宫室。”

范蠡松了一口气,他看着怀中的西施,这几个月,她是受着怎么样的煎熬呀!然而不幸中的万幸,至少,西施免去看到前面响屐廊与莲花池人间地狱的惨状。

他不由地抱紧了西施:“西施,现在你可以放心了,有我在,再也不会让你有任何的危险和惊吓了。”

西施抬起了头,看着范蠡的眼睛,问:“夫差怎么样了?”

范蠡怔了一怔,心中五味交加,沉默了一会儿,道:“夫差被困山中,他、他自尽了。临死前,他说死后将他的脸蒙上白布,因为他无颜去见伍子胥……”

西施沉默了,伍子胥一直劝夫差杀了勾践,却被夫差赐剑自尽,若是伍子胥还在,吴国何至于如此快地灭亡。

范蠡犹豫了一下,道:“他临死前,并没有提到你。”

西施微微一笑:“他自然不会提到我,我——只不过是个越女而已!”

范蠡看着她的笑容迷离,心中一痛,紧紧抱住了她,道:“西施,现在一切都结束我,我们赢了。从此后,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

西施惊讶地看着范蠡:“我、我们?”

范蠡笑道:“是的,我们,我一直都爱着你呵,西施!不,我还记得,若耶溪边你对我说,你的名字叫夷光,对不对!夷光,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叫你夷光,别人都以为你叫西施呢。从现在起,你也叫我的字,少伯。”

西施迟缓地看着他:“你爱我?”她的手颤抖了:“你既然爱我,为什么,当初你要把我送到吴国去?当初我不顾一切地去找你,你明明看见我了,为什么你毫无表示?”

范蠡被她锐利的神眼看得有些退缩:“夷光——”

西施淡淡地笑道:“哦,对了,我记得你表示了,你在对郑旦姐姐说的话,其实也是对我说的,是不是?把对你的这份爱,带到吴国去,带给吴王,把这份爱,化做两国的友谊,对吗?”

范蠡微一犹豫,道:“不,夷光,当时对你们说明真相,有害无益,我只能这么说,否则我们的计划走漏,就难以完成!”

西施浑身颤抖:“什么计划,我们不是作为两国友好的使者去的吗,你当时不是这么对我们说的吗?”

范蠡转过头去:“夷光,不要逼我。”

西施惨笑道:“范大夫,你一路行来,可看到响屐廊中的尸体了吗?入吴的越女,死得已经没剩几个了,难道我们还没有权力知道真相吗?知道我们为什么而死吗?”

范蠡叹了一口气,道:“夷光,以你的聪明,其实你该已经知道啦!是的,美人计,是文种大夫灭吴七策中的第四计,美人计。”

西施退后了一步,脸步变得惨白,低低地道:“是的,我早该知道了,我却到了这一刻才知道,我要亲耳听到你说,我才相信。”

范蠡忽然觉得心一沉,象是有一件稀世珍宝,就要从自己的怀中消失:“夷光,不要再想这么多了,一切都过去了。送你入吴,我的心比你更痛,当我看到你在夫差怀中的时候,就象有一千把刀在刺着我的心,那一刻我才明白,我是多么地爱你。我多傻呀,在土城,有那么多的机会,我竟不曾向你表白我对你的爱。在我的心中,一直以为自己是把兴越灭吴放在第一位,却不知道,你才是我心中第一位的人。“

西施一动不动,她看着范蠡,眼中的有无限怜惜,却有着更多的绝望:“爱?第一位?”她的脸上,一行清泪缓缓地流下,宛若花瓣上的露珠,显得那花朵更加娇艳动人,她在范蠡的耳边低语,她轻唤着范蠡的字,那声音是如此地动人:“少伯,你还记得吗,你把我从若耶溪旁带到土城,你选了近百名美女,对不对?在土城,就有人受不上训练之苦而自尽;去吴国时,有人不愿离乡背井而投江;在吴宫,有人因为放不下爱情郁郁而终,有人因为敌不过深宫暗斗含冤而亡……最惨的,还是那一日,夫差提剑一路杀进来,你一路从响屐廊来,你可看到了吗……”

西施轻声宛语地说着,声音是那么地美妙,范蠡不由地手中一紧,道:“夷光,你不要说了。”

西施用力挣脱了他,退了一步,倚着梳妆台,凄然一笑:“西施能够活到此刻,连我自己也不相信呀!范大夫,倘若西施那时候就死了,难道你此时此刻,还能够对着一具白骨来倾情诉爱吗?”

范蠡退后一步,痛苦地捂住了脸:“夷光,不要逼我。”他放下手,看着西施,艰难地道:“我知道是我错了,是我对不住你!”范蠡,范蠡从来都是正确的,当年越国战败,勾践为不曾听从范蠡之计而悔之无地;范蠡挥斥方遒,兴越灭吴,从未失算;他何时错过,他向何人低过头来。

可是,今日当着他此生最爱的女人,他却艰难地说:“我错了。”

西施的眼泪流了下来:“只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范蠡上前一步:“不,夷光,不会迟的,夫差已经死了,吴国已经灭亡,再也没什么人,什么事能够阻止我们相爱。你是爱我的,夷光,从若耶溪傍,从土城的那个月夜,我一直知道的,那一日你赶来救我,我看到你还一直戴着这只玉镯,我就知道,你还爱着我,是不是?”

西施轻轻地褪下玉镯,举到范蠡的面前:“你错啦,这只玉镯不是我的,是郑旦姐姐的。那一日,你要她把对你的爱,转去爱夫差,只可惜,她做不到,所以她死了。临死以前只说了一句话……”

范蠡心中一凉:“不是你的?难道,你已经把这只玉镯……”郑旦说了什么,他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西施的反应。

西施轻轻地吟道:“我心匪石,不能转也!郑旦姐临死,让我亲手把这玉镯交还给你。”

范蠡上前一步,柔声道:“夷光,玉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

西施淡淡地看着范蠡,道:“我的心,对,我的心。少伯,你可知道,夷光此生,只爱过一个男子,那就是你,范蠡——少伯!郑旦姐死了,她至死都无法看得开,可是我必须转变我的心意,否则,我就是第二个郑旦。你叫我象爱你一样地爱夫差,我做不到。可是这十多年来,我确已经尽了我所有的力去做了。把我所有的温柔与热情都奉献给了他,我与他相依相伴十几年。他不及你英俊,也不及你聪明,更不及你懂得女人……可是他以倾国来宠我,爱我,若没有夫差,范蠡呀,今日的西施,你可能连多看一眼也不屑!”

范蠡自心底发出一声呼喊:“不,夷光,绝不会的。”此刻,他的感情是绝对真挚的。

西施看着范蠡:“你们告诉我,吴越要成为秦晋之好,我用我的一生来相信。我对夫差,虽无爱,可是他却已经在我的生命中十几年,这十几年,我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以为一生自此而定,而今日你却告诉我,一切都只是一个骗局而已,只是一个计策,一个美人计?”西施一字字地说着,一字字都带着血说着:“男人可以轻易地转换掉他们所说过的话,可是女人,却怎么能轻易地转换掉她的一颗心呀!”

“夷光——”范蠡上前一步,抱住了西施,忽然觉得自己无比的害怕,无比的软弱,不知何时,自己竟已经泪流满面。

“少伯,”西施淡淡地说:“你走吧,我累了!”她忽然觉得累极了,从骨子里发出的累,累得不想对眼前的人多看一眼,多说一句话。

范蠡松开了手,他一步步地退后,一步步地退后……

他忽然站住了:“夷光,我不会放弃的,就算你的心已累,就算你的情已冷,那么从现在起,让我来付出吧。用我的爱,用我的热情,来让你的心重新活过来。”他冲了上来:“夷光,让我们再来一次!我会等,等到你重新爱上我的那一天。”

西施抬头看着他,眼中不再有泪:“如果我的心已死,如果你永远不可能等到那一天呢,你也愿意付出你的爱,你的热情吗?”

范蠡仰首笑道:“在我范蠡的人生里,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

西施一动不动地站着,范蠡微微一笑:“夷光,范蠡会在此听候你的处置!”他放开西施,转身而去。

西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看着范蠡的身影远去,忽然转身扑倒在桌上,整个人似已经崩溃。

她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夷光,夷光,你该作何选择,作何决定?

选择?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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