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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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会的。这怎么可能？平静，他需要平静。歪歪扭扭的去打开窗户，想让新鲜空气进来。刚一打开，一阵大风迎面袭来，细雨飘落在脸上。凉凉的，陡然间无比的清醒。

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好笑起来。那么多年相处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飞快闪现。笑的青岚，笨笨的青岚，一脸委屈的青岚，残忍的青岚......大大小小，填充了他心底的每一个角落。原来自己，一直是这么爱他，在乎他啊。他是他的父亲，也是他一直以来唯一的朋友，这个世界上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

律哧哧的笑起来，笑容里全是悲哀和无奈，还有放弃挣扎一样的觉悟。

嘿嘿，青岚那小子，昨天又趁他迷糊的时候占他便宜呢！呵呵......不过，那个笨蛋，总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他肯定不知道那对人类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那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吧！饿糊涂了吧！老在自己嘴里找东西吃......哈哈......还好自己早已经习惯他那无章道的做法了。都是男的，随便嘴巴碰一下，难道会死啊！哈哈！自己根本就不在乎的。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等会还应该好好表扬他一下的，居然主动出手救了自己，他这辈子，都没有看到青岚这么温柔过，这么这么温柔过呢。连身上的伤口，都被他细心又粗枝大叶的处理过了呢！嘿嘿，就算是食物而已，也算是一份被善待的食物呢！该知足了。

大口大口的呼吸，仿佛刚又被吻过似的艰难，努力逼着自己去忽略深处那刻骨铭心的感情和疼痛。

此时却见尾白和尾黑喷气式飞机一样的飞过来。一个占据他的一边肩膀，叽里咕噜的开始叨唠。尾白说自己认识了一只帅鸟，而那鸟对她有多好。尾黑就在那醋意横飞的不停的在旁边说那只鸟有多坏多丑。

律的脸上是辛酸又苦涩的笑容，伸手就把它们两个都一把揽到怀里。

尾黑使劲挣扎着："啊！公子！喘不过气来啦！"

尾白则是害羞的低下头去："哎呀！公子真讨厌！人家已经心有所属了！"

两只鸟扑腾打闹着却突然感觉头上有湿湿的感觉。

"呀！讨厌，下雨啦！"

"没下啊！"

"下啦！"

"哪啊？"

"......"

律侧过头去在肩上抹去泪痕，笑着说："今夜我们叫小司过来喝酒吧！"

"哦耶！太好啦！哈哈！公子你太伟大啦！趁此机会你可要和公主大人多多培养感情啊！走啦尾黑，我们去六瓶山找点下酒菜去！"

"为什么非要去六瓶山啊！我就知道你又要去见那个相好的！不行！不去！要去就去架梁山！"

一黑一白两只鸟儿吵吵闹闹的飞走了，律转身准备出去吃饭。尽管，他非常不喜欢，也不想承认，可是终归，昨天晚上还是让他看了个透彻，认识了个清楚。他一直逼着自己，不去在乎青岚，甚至故意去恨他，千方百计想摆脱对他的倚赖。可是终归，还是徒劳的事实。只是，在乎就在乎吧！喜欢就喜欢吧！那又怎么样？他不想再逃避了。他们之间，终究不过是吃与被吃的关系罢了。

第 15 章

此刻的青岚正在厨房忙得焦头烂额。他从来只知道吃容易，还不知道弄吃的居然那么艰难。人类也真是麻烦，还非得弄熟了弄热了色香味俱全。一口全吞了吃饱了不就行了么？

律走进厨房，看着爸爸满头大汗，锅碗盆乱七八糟扔了一地，不由得又有点感动又有点好笑，只是热一下饭菜而已，他居然都可以弄到这个样子，真是只笨妖怪。

"律......"青岚看着他，认真的去判断他脸上的每一寸表情，心下忐忑又惴惴不安。

"外婆和妈妈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要晚上吧，你......"

"今天晚上我叫小司来吃饭。"

"恩，随便你，那个......"

"笨蛋，这个不是这么弄的，还是让我来吧！"

"......恩......好......关于昨天......"

"你肚子肯定也饿了！我多热一点。你去准备碗筷。"

"你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

青岚大吼。意识到了又连忙把声音降下来。真是让人气结。律太过正常的样子，让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自从做妖怪以来就没有这么紧张过。他情愿律骂他，不理他，像平常一样跟他发脾气也好！这样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真是让人看到就火大。

律低垂着眉眼，双手抱胸靠在门边："说吧！"

"昨天......"青岚话在嘴边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昨天谢谢你救了我。这已经是这些年来你第三百五十一次救了我的命

了。谢谢......我会还给你的。"律就看着爸爸的脸开始慢慢变得铁青，可是仍然不停的那么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很生气，我没想到会让你也遇到危险......所以......。"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后来......"青岚的声音越来越冰冷。

律的脖子一红，连忙又打断他："呵呵，笨蛋，说什么呢！后来谢谢你把我送回来，还护理了伤口，虽然技术真的不怎么样。至于其它的，没什么啦！哈哈，我又不在意，你也别往心里去。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就好了。我们都是男人啊！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青岚的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自己忐忑了一晚上的事，原来对于律来说，竟是完全无所谓，值也不值得一提的吗？他昨天明明在自己怀里，还是这么乖巧那么可爱来着。原来傻傻在意的，只有自己么？气急败坏的，又忍不住口不择言。

"你总算还知道感激，那么平时的时候就尽量多几分身为人食物的自觉。你昨天那行为相当于是自杀！要不是我不放心跟着你及时出现的话，你现在早就是一具死尸了。我完成不了跟蜗牛的约定不说，我也不喜欢吃尸体这种东西。"

律的眼神飘忽，默然点点头："我知道了，对不起。以后不会那么任性了。只是，青岚，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青岚危险的眯着眼睛，通常他只要提到食物的事情，律总是要受伤的发脾气，这次却一点反映都没有，他到底怎么了？

"什么事？"

"到时候吃我的时候，请不要有一点犹豫，一口就吞下去好吗？最好不要让我有太多的知觉。我怕痛......"只是，身体的疼痛又岂及心里的肝肠寸断的万分之一？谁能够忍受，被自己最爱的人活生生的吃掉啊！

青岚怒更甚："好的，你放心。我对食物一向是很仁慈的，再说我好歹在你家生活了那么久。只是那时候，你可千万不能哭啊！你再求我，我都不会心软的。"

律被他冷酷的眼神刺的浑身上下有如针扎，一脸无所谓的宽慰性的朝青岚微笑："恩，知道，放心吧！谢谢你......"

青岚浑身一震。律总是那么要强，从来不肯求自己，不肯说谢谢。没想到头一句感谢，居然让他如此的心里一紧。那绝望又安慰的表情，让他居然也没来由的心里一痛。

"对了，那个女鬼后来怎么了？"

青岚的声音恢复得更加冰冷无情："那个女人死了，没得救了。我今早打电话报了警，那个男人因谋杀罪被逮捕。那个女鬼今天来过，好象是想要跟你说些什么，被我轰走了。现在或许投胎去了罢。"

"真可怜啊，自己最爱的人，却竟然是杀害自己的人！"律凄惨一笑，背转身去，端起饭菜："我们出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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