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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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吼声震得我耳鸣不已,顺带着我的脑袋也痛了,太阳穴突突地狂跳。我慢慢地垂下脑袋,深深地埋进放在桌子上的两手中。姜培呼哧呼哧的呼吸声像打雷,在我耳边隆鸣不绝。片刻,更大的一声嘭,整个房间嗡嗡作响,天花板上簌簌然掉下许多细碎的沙石。
我再度抬起头时,姜培已不在了。薄薄的木板门被踢出一个大洞,姜培无法倾泻的愤怒就在那洞里咆哮。这一趟平凉之行,我失去了最要好的朋友。
我觉得好累好累,想大哭,也想咆哮。可我真正能做的就是坐在那里。10月初的风变凉了,吹得我手脚冰凉,心也冰凉。后来我终于困了,脚步虚浮地走到床边,一把抓起背包往桌子上甩,哗啦一声,包里掉出好多东西,有一样砸在我腿上,砸得我好痛。我愤怒地捡起它,准备将它扔得远远的。手已扬在半空,却在最后一秒停滞。这黑皮记事本是张宅旧宅上捡到的,一念之私,我没有将它交给警察。
我缓缓地缩回手,窗外清冷的月光落在黑皮封面,细细碎碎地闪烁着,像是要倾诉什么。我拧亮了灯,翻开了记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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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念第二十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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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到第一页,继续看2003年5月13日的记录:今天翻看爷爷旧时工作笔记,掉出一张旧照片,看样子应该就是爷爷笔记里频繁提到的张德方先生和他的女儿张盈吧。不知道那位张盈还活着吗?算起来,她应该有七十来岁了。爷爷提到她长到五岁时,脑域开发实验所产生的后果就开始显露了,一个五岁的小姑娘具有透视人心的目光。实验室里没有人敢和她对视三秒,包括她的父亲张德方博士。大家心里都很不安,不知道是不是创造了一个异类?就实验的初始目的来说,显然在张盈身上成功了,她能过目不忘,举一反三,五岁就认得了五千汉字。然而实验所产生的负效应又让大家忧心忡忡,她总以一种洞彻一切的目光看着大家,好像在说:“嗨,我知道你们对我干了啥。”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如果她可以自主选择,她必定不会生为脑科专家的女儿,他只会拿她做白老鼠,她的悲剧是与生俱来的。在这怅然的雨夜,我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产生了深深的好奇。
看到这段话,我大概明白了笔记的主人是谁。文中的爷爷想来就是徐振华博士。而张盈这位古怪离奇的女子,原来不过是一场医学实验的产物,这叫人感叹。细想她的一生,是大片灰色的阴影。生活在一个战乱年代,过早成熟的心智,没有亲情没有爱情,一生的孤单寂寥。特别是被活埋于地下室里,四十多年苟延残喘,生不如死。回想起地下室的惨况,我不由自主地一阵恶心。这个女人,她叫人憎恶,却也叫人同情。正如徐幽红所说,她的悲剧与生俱来,当她生为张德方女儿时就注定了。
后面的纸张全粘到了一块儿了,我翻了一下,有文字的并没有多少页。我找了脸盆接了水,将整个笔记本泡在水里,一会儿水面飘着一缕缕浅蓝色,那些粘着的纸张就分开了,但是字迹更淡了,有些纸张已模糊成一片浅蓝,也有些干脆连纸张也烂掉了。
我把笔记本拿出来,先用纸巾吸掉纸张上的水,再点了只蜡烛用火稍微烤了一下。笔记本的第二页、第三页、第四页都看不清楚了,第五页上的日期写着2003年5月20日,天气是阴天有小雨。这一页记着:爸爸的老婆来找我,带着她的儿子。那小男孩已经五岁了,看起来有些蠢。我既轻蔑又悲哀。男孩子一向被视为家族的根,他们是不会在他身上做什么脑域开发实验的。她言辞隐隐,想在爷爷的大房子住一阵子,被我断然拒绝了。现在这房子是我的。这刻,我倒感谢起爷爷将他的遗产大半送给我,尽管他的目的不过是补偿,想补偿的人也不是我,而是小小年纪过世的小姑,那个我从未见过的小姑。据说她死时很痛苦,脑袋大如斗。我在爷爷的笔记本记录小姑最后一段日子的页面上看到斑斑泪痕,后悔吧,太迟了!
原来叶浅翠真的有小姑,不过幼年就夭折了,而原因居然是因为徐振华在她身上做实验。徐振华与张德方这两位在脑科领域享有极高声誉的专家,先后拿自己的女儿做实验,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我知道有些科学家都具有自我牺牲的精神,也有很多人拿自己的身体来做实验,如华佗以身试药。但女儿毕竟不是自己,虽然是自己所生,何况她们都年幼,根本没有自主意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徐振华与张德方都是刽子手,他们扼杀了他人的性命与一生的幸福。
我顺手拿过徐振华先生所写的《人脑之谜》,扉页里有他一张晚年的照片,慈眉善目。据说晚年的他长年吃素,捐赠了大量财物支持春蕾工程,看来他对自己当年行为很是后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我叹了口气,继续翻看徐幽红的笔记本。第六页写着:因为不让他们住在爷爷家里,爸爸打电话来责怪我,说他是养了只白眼狼。什么是白眼狼呢?我在网上查了半天才弄明白。是,没错,我就是白眼狼,可是徐宏,你何尝当我是女儿?你不也是把我当成白老鼠吗?
后面的纸张全烂了,看不清楚,最后一页依稀有一个日期7月12日,只有一行字:房子已经不在了,但她活着,虽然我看不到但能感觉到!
徐幽红用了一个巨大的感叹号,十分重,以至于其他笔迹都淡的不行,而这个感叹号还是如此清晰。她是第一个知道张盈还活着的人,她曾经到过张宅旧址,为什么她没有出事呢?而且她是怎么样知道张盈还活着的呢?
我不甘心地继续翻后面,全是空白纸张,有关的记录到2003年7月12日就没有了。我记得那天晚上,段瑜杀死了白铃,并烤熟了她的脑袋,这事与徐幽红有关吗?
我合上笔记本,脑袋里一片混乱。徐幽红、叶幽红、叶浅翠,这三个身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叶浅翠究竟有没有患精神分裂?叶幽红究竟是谁的分身?她们三个人在我脑海里走马灯一般来回出现,而我的脑袋快要爆炸了。
我睡不着,连抽了几根烟后,更加清醒了。我躺在床上,拿过徐振华的那本《人脑之谜》翻看着,这虽然是一本科普读物,内容方面并无过多专业性的东西,但我还是看的十分无趣,一会儿哈欠连天,也不知道几时我就睡着了。
睡醒时,觉得脸颊那儿有东西硌的慌,抽出来一看,原来是《人脑之谜》。我抚摸着脸上的印痕,随手将书本扔到桌子上,失了准头,书掉到地上了,哗啦啦一阵乱响,摊开了。我只好下床捡起,忽然四字跳入眼帘:意念交谈,我心中一动,把整句话看全:也许有一天,人类可以直接用意念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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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念第二十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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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东西,却又没有完全明白。翻到这章的第一页,我从头开始阅读,这一章的题目是脑电波的开发:我们人类在进行特定的思维时,会在特定的脑部区域产生特征性的脑电波,用电脑捕捉这些脑电波就可以分析出人类的思维活动……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徐幽红能感觉到张盈还活着?两人都是脑域开发实验的产品,属于同类,能够感应到对方的脑电波。那么徐幽红为什么不将张盈救出来呢?这又是一个令人不解的举动,从笔记本里记录的内容来看,徐幽红对张盈颇为同情,却为何不肯把她从地下救出来?
我洗了一把脸,先给平凉的小黄打了个电话:“小黄,麻烦你一件事。”
“陆先生,别客气,段先生交代了,你有啥事尽管吩咐。”
我把手机里的叶浅翠照片发给他,说:“你去平凉所有的旅馆查一下,这位姑娘曾经在哪些时间出现在平凉。她可能用的名字会是徐幽红、叶幽红、叶浅翠。”
“好,包在我身上。”
天已经亮了,宿舍里响起了各种各样杂碎的声音,有开门声,有趿拉拖鞋的声音,还有同学互打招呼的声音,这些声音搅得我头脑更加乱了。我静坐了一会儿,决定去探望叶浅翠。
天气已转凉,晨风拂着我的头,凉凉的叫人精神一振。枝头的叶子半黄半翠,色彩斑斓。落叶随风卷到脚边,不经意就被踩在脚底,咯吱一声细响。我穿过大半个校园,走到学校医院的住院部。这里很安静,走廊里纤丝不染,也没有多少福尔马林的味道。
叶浅翠住了一个单人房间,我站在门口张望了一眼,她还没有醒来,静静地躺在床上,白色的床单下身躯娇小。她的妈妈叶珍坐在床边,支肘打盹儿。我走过去,轻轻地唤醒她:“阿姨。”
她站起身来,亲切地笑了笑:“小陆,你来了?”
“阿姨,你去休息会儿吧,这里我守着。”
“也好,我去洗洗脸,顺便买些东西,从家里出来匆忙,什么都没带。”
“阿姨,翠翠她怎么还不醒来呢?”
“是呀,已经过了危险期,徐宏都说她没事,怎么她就不醒呢?”叶珍的眉间闪过一丝忧色。
我释然:“既然徐院长说她没事,那她肯定就没事。”
“哼,要是有事,我非把徐宏的皮扒了不可。”
我失笑,叶珍也自觉失言,脸上微羞,赶紧说:“小陆,这里就麻烦你了。”
叶珍走了,我坐在叶浅翠的床头,握着她冰凉的小手,在心里喃喃地说:翠翠,你快点醒来,我快要弄清楚所有的真相了。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
忽然,身后响起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我转身,看到徐宏站在门口,他冲我招招手。我悄步走到屋外,向他问好:“徐院长,你好。”
他揽了我的肩膀,往旁边走了几步,问:“小陆,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那只老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导师曾在电话里告诉我,目前徐宏已处在风口浪尖。医学院院长一直有不少人虎视眈眈,活鼠杀人事件,正好给了他们一个机会。而且一旦此事证实与医学院实验有关,作为院长的徐宏难辞其咎,可能会断送他辉煌的职业生涯。如今的徐宏四面楚歌。我细细看他,果然比初见面那次憔悴了不少,想来是压力太大了。
“这件事,也许令爱会比较清楚。”
徐宏一愣,说:“你说谁?”
“徐幽红。”
徐宏脸色陡然惨白,身子微微晃动了几下,顷刻,他恢复了镇定,勉强笑了笑,说:“怎么可能呢?小陆,你真会开玩笑。我还有个重要会议,有空再聊。”他急匆匆走了,转弯的时候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
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慢腾腾地回到叶浅翠的病房,在床边坐下,正准备握住她的手。她的手轻轻颤抖一下,我过于惊喜,一下子呆住了。那张白玉兰一般脸庞上,睫毛微颤,眼珠转动,然后叶浅翠睁开了眼睛。
“翠翠,你醒了,翠翠,你醒了。”我握住她的手,高兴得眼泪打转。
她静静地看着我:“你是谁?”
仿佛一盆凉水从头倒了下来。“我……”我怔怔地说,“我是陆林。”
她微微蹙眉,说:“陆林是谁?”她试图抽回她的手。
我的心也凉了,松开了握着她的手,哽咽着说:“翠翠,你不认得我了吗?”
她微微思忖了一下,然后带着歉意说:“对不起。”
我喃喃地回了一句:“没有……”
话没有说完,身后响起了一声惊喜的叫声,叶珍扑了过来,抱住叶浅翠:“翠翠,我的翠翠,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叶浅翠在母亲的怀里虚弱地微笑着。这里的亲昵容不下外人,而我是外人。我怔怔地转身离开病房,怔怔地走到院外,太阳照得我一阵眩晕。
她失忆了,从此不认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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