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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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画的本身就是画者与赏画之人同乐,女魅的形成却是一个如此偶然的笔墨勾勒。难道说那个事件的本身的含义就是这个女魅极度嫉恨我们这些赏画的“第三人”?所以才会产生攻击?
白翌看着女魅说:“那么你又何必变成这个样子呢?照道理来说,只要画在,你就可以存活在画中,不会消失的。”
女魅低声的呜咽道:“因为我在这花丛中待得的时间太长了…那么多时间,文长先生早就不在人世了。从来没有人,包括先生也没有注意到在这画之中还有那么一个我,我就在桃花中一直等,一直等,等着那个人回头来看,希望他招手邀请的是我。而不是那些看画的人,但是…”
我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事情发展的还真是犹如一则聊斋故事啊。我问道:“那么你干嘛去招惹六子?”
女魅眼神有些羞涩,她说:“商先生的才华很好,而且如果能引导他,那么我就可能在画中成为那正真的第三人。我不想只做一个墨痕染出来的影子了。如果实在不行,我就只有吸取他的精气,我想要…”
突然女魅的脸又扭曲了起来,甚至她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白翌发现有些不对劲,就把我拦在了身后。我们死死的盯着那个突然怪异起来的女魅。她的眼神突然阴狠起来,整体感觉也变了。
她的神情变得越来越急躁,身体也弓了起来,身边散发黑色的雾气,就像是化开的墨汁一般。洁白的天花板被染成了一片黑色。
她突然吼叫道:“我要变成人,我要那个人看着我!我不是墨!我是一个人!”
白翌悄声的对我说:“看来她控制不住自己了,如果有必要,毁掉那副画,她就可以一起消失。”
我大骇,毁掉徐渭的真迹?那可不是坐牢不坐牢的问题,而是直接枪毙啊。
我哆嗦的说:“老白,你想个办法,稳住她,只要她不要暴动,一切好商量!毁掉画,太造孽啦!”
女魅开始混乱的摇动着脑袋,头发甩到的地方就是一笔墨痕,渐渐的从她身上滴下了黑色的墨水,落在床上。感觉这个女魅就像是一块砚台,不停的在溢出墨汁。
白翌叹了一口气说:“你觉得她稳的住么?估计现在只有徐渭再世才有办法控制住她。”
说道徐渭我突然意识到,对啊,她为什么总是不去放着画的那间屋子呢!因为她不想,或者说是害怕看到徐渭像啊!我立马和白翌说:“兄弟,你看你能顶住她多久?”
他认真的思考了下说:“三分钟,不能再长了。”
我点了点头说:“好,你帮我控制住她三分钟。我有办法让她稳住!”
说完我一个闪身就向大门口奔去,白翌貌似知道了我的想法,也替我掩护着,女魅疯狂的用头发缠了过来,黑色的头发抽在背后就像是鞭子一样。我回头一看,白翌已经全被缠住了。我不禁吓的连滚带爬的向工作室冲去,心里感动的想:感情你那三分钟就是保证自己不窒息而亡。靠,好家伙,董存瑞啊!
当我撞开了工作室的门,飞快的冲到画前,捧起那块重的要死的垫板往回走。因为手里拿的是国宝级的贵重物品,我不可能像前面那样跌跌撞撞的。我走的十分的小心,就听到白翌在卧室里喊道:“你磨蹭什么呢!再不来我就得被缠死了!”
意识到白翌的危险,我也顾不得会不会损坏画了,人命总归比画重要,况且那还是白翌的命啊。我又冲回了卧室,一看白翌已经被裹的差不多成一个黑色蚕蛹了。我立马举起了画,对准了女魅就照了过去。发狂的女魅一看到画就像妖精看到了照妖镜,顿时一声尖叫,头发全部都消失了。
白翌喘着大气的靠近我,我们就拿着画对着女魅,女魅渐渐的安稳了下来,她摇着头避开画里的徐渭像,身上的墨汁更加滴答的厉害。
她悲伤的说:“先生,呜呜,先生不要看,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我不要人看见了,我不要了。”
我突然有了一种错觉,感觉手里拿的不是徐渭画,而是一尊佛像。女魅的悲鸣其实很凄凉,她守着画那么久,其实无非就是希望画她的人看她一眼。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凄怆如她,怎么都觉得有些可怜。
白翌默默的说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这首诗,徐渭可曾念过?”
女魅听到白翌的这么一问,顿时傻傻的看着画,然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白翌看着她继续说:“你真的认为徐渭那几笔是为了勾勒桃花?以他的能力不可能会有如此不小心的布局和漏笔。他勾勒的其实根本不是桃花,而是恰似桃花的你。你又怎么能说他不在乎你呢?”
女魅一听此言,顿时犹如晴空霹雳,几百年来,从来没有人告诉她这些,她只是一直怨恨着赏画的第三人,而没有想到先生的布局竟是如此的精妙,精妙到让她又爱又恨了数百年的岁月。
渐渐的,她的容貌发生了变化,她扭曲的半边脸恢复了原来的容貌,整张脸恢复了色若春花的清丽,她飘然的从天花板上下来,颤抖的双手,伸向了画中。仿佛是在回应徐渭的召唤,她轻轻的唱起了古调,我第一次认真的听了下来,那是一曲《春江花月夜》。
渐渐的她融入了画中,在那一霎那的接触时,我好似看到徐渭居然伸手接住了女魅的手。我顿时一颤,但是好歹心里还知道这画的分量,掉地上的话,估计我这辈子也赔不起。
终于一切都恢复了安静,我们走进了工作室,把画放好,生怕有什么闪失,我瘫坐在凳子上,喝着已经冰冷了的隔夜茶,对着白翌说:“那,那徐渭真的是有意画她的?”
白翌瞅了我一眼,冷冷的说:“你还真以为我是徐渭?我怎么知道,或许这善意的谎言救了咱们两条命。否则这只魅已经成了气候,再吸一些精气,就可以脱离画,成精了。”
我顿时为那个墨笔女魅感到了一阵悲凉,因为白翌的那句古诗和有的没的的煽情解说,她居然又回到了禁锢了她百年的画中,这真是一出悲剧啊。但是想想最后徐渭好似真的伸手了,又感觉还是有这可能性的吧。
反正人面和桃花等待的永远是有才有情的才子,我们这些俗人是不会明白的。想到这里突然对那首诗有了新的一层理解,人面是不知何处去了,但是没准那年年盛开的桃花还是有情有义的等着崔护去看的,而这桃花之中指不定就有那么痴情的妖魅呢?
第二天早晨,六子一大早的就来了,进屋子的时候还鬼头鬼脑的,生怕我们两个都被鬼给扑死了。一看我们两个都没事也就舒了一口气。但是一走进卧室,他突然脸色又变的尴尬了,然后回头怪异的看了看我们两个,忧郁了半天还是说了一句:“小安,这床单怎么一滩一滩的白色水渍啊…”
我们一晚上没开灯,而且这床本来被女魅的墨汁滴得到处都是,也没办法睡觉,只有在工作室里坐了一个晚上,这还是刚刚进门的。我一看原先那黑色的墨汁全没了,反而变成了白色。心里也十分的奇怪。最后六子把目光放到了那屋角被捏的皱巴巴的安全套盒子,突然惊悚的回头看着我们,从头打量着。好像第一天认识我一样。
我被他盯的发毛了,问道:“六子怎么回事?有什么问题?”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马上反应过来说:“没什么,没什么。呵呵,大不了我换条被单,难怪你还问床干不干净,敢情这…小安,放心我不歧视的,现在这个很普遍啊。”
我被他说的云里雾里的,想这白痴在想什么呢,我回头看了看白翌,他的眼神流过一丝奇怪的神情,我问道:“你知道那小子在说什么么?”
白翌淡淡的拍了拍我肩膀说:“没什么,对了,你身子还疼不?”
被他那么一说我才想到,和那女魅斗了那么久,身上撞的到处是乌青,点头说道:“疼啊,这一晚上闹腾的我是一身的乌青啊。”
六子突然结巴的说道:“小,小安,你,你原来是下面的那个?”
我回头瞥了他一眼,正要问他一大早没头没脑的说些什么呢。白翌先插嘴说道:“嗯,这晚上不容易,非常的激烈。你也不要一直问,情况不是你能理解的了的,能体会的只有我们两个人。至于那画我保证你可以安心的去补了。”
我点头说道:“嗯,六子你放心吧,不过晚上的事…”
六子马上接话道:“放心,你们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这点义气我是有的。只不过,没想到…”
六子果然是个明白人,这种事情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谁会知道画墨成魅呢?反正事情已经结束了。也算是帮了老朋友的一个大忙。心里舒坦的很,我也咧嘴笑道:“那么就好,既然如此我们也不打扰了,说实话。我一晚上没有睡好啊…”
六子突然投来同情的目光点了点头说:“是不容易啊…”
白翌拍了拍我,示意可以撤了。我们也就不打扰六子继续工作了,毕竟他时间已经耽搁了下来,只有加班加点的去修才能赶上交货的时间。
白翌也打了保票,女魅是肯定不会出来了。叫六子又是一阵千恩万谢的,白翌也不客气的趁火打劫,敲了他几本珍贵的古籍。六子一边心疼的把书交给我们,一边不知道是笑还是哭的说:“这书也是古董啊。这本可是孤品,你要好好的藏着啊,我花了大价钱的…”
白翌快速的收下书本,点了点头拉着我就出门,在门口,六子还是不放心的说:“小安,如果真的疼,可以用些药膏,别硬撑啊。”
我拍了拍他说:“我那里那么娇气,告诉你吧,这种事情我经历多了,见怪不怪的。没事啊,回头见。”
白翌听到我们的对话,居然笑了出声,他憋着笑意说:“那么,呵呵,我们就告辞了。也希望你修复成功。”
六子呆呆的站在门口,木讷的挥动这手臂,表情还是一脸的惊讶…
事情就那么结束了,六子后来修复的很成功,他叔父把这幅画卖给了一个华裔商人,价格好到据说他叔父笑的硬是年轻了好几岁。
但是人家华裔商人有觉悟,居然转手就捐给了博物馆,说是为了体现华夏子孙对古代文化的一种贡献精神,电视里播了好长一段时间,说是徐渭的传世精作,终于首次亮相于世。因为帮着修复,六子居然也上了回电视台,做了一次访谈。
看他笑的一脸春风得意,看来那女魅是再也没来找过他。我和白翌,依然过着自己的生活,除了我终于说动他开始自己做菜外,也没什么变化,不过伙食是得到了改善。
那天我接到了六子的电话,他说要我们一起去参观画,说看看他补的怎么样,也想答谢下我们替他帮的大忙。我回头问了问白翌,白翌点了点头说:“去看看吧。”
于是我们两个人来到了博物馆,门口的那个保安我们认识,就是当初来劝架的那个。看了我们几眼就去巡视他处了。
六子一身唐装,穿的像是成龙一样,看见我们,他马上迎了上来,带我们来到了那幅画的展区,还真的是爱显摆,说什么这里就他的这幅画修的最传神,说什么连那些老专家看了也叹为观止。还说什么得徐渭之真神也。
我心想葱蒜不怕爆,牛皮不怕吹,你就吹吧。但是走到了画的面前,感觉这小子也真的是有吹的资本。如果没有看过原先的画卷或许不会有什么感觉,但是看过那残破的豆腐渣之后再看看这幅,的确感觉焕然一新,整个《月下桃宴图》在修复之后使原画面的残破部分与新补纸质部分融为一体。可以看出六子这小子手底下的功夫的确了得。
展馆看的人很多,六子很快就被媒体喊过去做报道了,我和白翌看着画啧啧称奇,突然旁边的一个孩子看着画指向那桃花丛中嚷:“爸爸,你看,那几笔墨痕像不像一位美丽的仙女啊?”
孩子估计是家长领来受艺术熏陶的,他纯真的看着画,在画中,桃花丛中那几笔勾勒出了一个美丽柔和的女子容貌,周围的桃花仿佛是她鬂上的发饰。徐渭又好似温柔的邀请女子一同赴宴,两者对望,人面桃花依旧动人美丽。
守湖(一)
游戏它不需要有太多的代价,就可以在虚拟的世界中体会一下笑傲江湖的兴奋。虽然在游戏里我们是驰骋沙场武功高强的英雄豪杰,但在现实中我们也只不过是一群在副本中刷装备经验的傻蛋罢了。
我组织了一个专门刷游戏副本的小队,是工会里专门去搞装备的工蜂团。为了工会中那些女王蜂玩命的刷副本,六子这小子最近和我们走的很近,居然也来参加了。而且和我不同的是,我的号是一级一级苦熬上去的,他干脆去网上买了一个号,就连最初级的东西都不懂,还在那里没事就去砍高等级的玩家逞英雄。害得我只能一个一个去给他赔礼道歉,把老脸都丢尽了。实在不能放着这个杀人暴力狂到处瞎转悠了,于是工蜂团因为缺少了一个战士,而六子练的就是这个,理所当然的就被我揪来了。
但是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这个错误害得我差点气得砸了白翌的电脑,我肠子都悔青了。六子这个小子蠢到了一个境界,那个二百五居然在打完最后大怪后,不去捡武器,眼看一把英雄级别的宝剑就那么从我眼前消失了。任凭我们怎么催,他都站在边上,保持着一个最后敲怪的姿势,就是不去捡。我一个劲的对着电脑嘶吼,白翌被我吓得冲了过来,以为我出了什么事。
我抱着头,眼看着那把极品武器依然留在副本,而我们只有退了出去。我都懒得看对话栏中骂六子的话了,立刻冲到电话前,拨了号就是一阵狂吼:“我靠!你小子来消遣我们的啊,那么极品的武器是几个月的副本都不一定出来一个的呀。你以后别再指望老子我带你下副本!”
六子在电话一头听了半天最后居然挤出了一句:“我以为打完就可以了,没人告诉我要拿包啊。然后我突然内急,去厕所啦…”
我的眼睛也要瞪出来了,一把英雄级别的武器啊,那是多少玩家做梦都想要的终极武器啊。我现在突然能够理解那些为了一把武器在现实生活中群殴的事了,实在是气的我气血翻腾,就差没喷血了。
白翌看着我的样子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血别喷墙上,否则你去粉刷。”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电话那头传来了六子的说话声:“哎,哥们何必呢,一个虚拟的东西罢了,要对吧,我掏钱买不就是了。哪里有卖,钱不是问题。”
我咬着牙对着电话说道:“买?有钱你没处买!”
电话那头六子沉默了半响,最后心虚的说:“这样吧,我手头有两张守月湖休闲度假中心的套票,包吃包住,可免费钓鱼、免费吃河鲜,而且那个湖周围还是有人文景观的。据说是春秋吴国的护城河啊,历史十分悠久。我白送你和白翌两张。算是我赔罪了,行了不?”
我现在正在气头上,两张小票子就想谢罪了?我对着电话吼道:“你小子以为这是一个人的事么,这是集体的利益,你到底有没有集体荣誉感?你知道不知道为了这把武器,有多少人死在副本里,就眼巴巴的看着我们最后能够拿到!两张守月湖的票子就想打发了啊?”
在我准备挂电话的时候,白翌走了过来,接过电话对着六子低声说了几句。我气的瘫坐在椅子上,眼巴巴看着系统提示其他的社团拿到了这把武器,马上就把电脑给关了。
我搭着脑袋看着白翌说:“那蠢货和你说了些什么?”
白翌淡淡的说:“我告诉他,票子我们要了,双休日就去那里看看。”
我一听,暴跳如雷对着白翌说:“你怎么就答应了,要去你去,我是不去的。看到那蠢蛋的样子就想起了我可怜的英雄武器…”
白翌任凭我似哭似吼,最后来了句:“一把虚拟武器,值得么。去那里我可以给咱们钓些鱼来,下个礼拜就有鱼头煲吃了。”
我揉了揉鼓胀的太阳穴,听到吃,我的火气消了不少。我对着白翌说:“你会钓鱼么?”
他微微的笑着点了点头说:“略懂。”
嘿,刚看的电影这小子就给我卖弄上了,我心说,行,我就看看你怎么略懂。
周六这天,天气居然特别的好,天空就飘着几丝云彩。守月湖很大,水面清澈,远远的可以看见水鸟在湖面上飞过。这里算是大型淡水湖泊,鱼量十分之大,完全属于那种“八百里湖川,鱼虾捉不尽”的鱼米之乡。
这里祖祖辈辈都是靠湖吃饭,养鱼养蟹一直都是这里最主要的行当,旅游只不过是副业。我不知道白翌原来喜欢钓鱼,这小子的兴趣爱好怎么都那么古怪。不过既然他说他有本事钓到下礼拜的食材我也拭目以待,反正如果不成也可以借机嘲笑他一番。
没有想到六子居然也来了,我一看到他就没好气,在我眼里他早就成了千古罪人,他赔笑的向我走来,我是恨不得拿起鱼竿抽他。但是既然这里是他请的我也只能忍了。于是拿着鱼竿和鱼桶就跟着白翌去钓鱼了,看也不看那小子,反正午饭也得算他的。
其实钓鱼是一项十分锻炼涵养的休闲活动,适合那种能够花上半天蹲河边一动不动的人。据说,春秋时期的伍子胥就特别喜欢钓鱼,从中领悟了不少由钓鱼引申出来的兵法谋略。即使如此过去钓鱼主要还是为了生计,是看老天爷吃饭的一个行当,完全得由天注定…
这就是我一上午下来的心情,我无聊的蹲在一个小得只能容下我一半屁股的手搭凳子上,揣着鱼竿,眼神早就已经呆滞了。到后来就连鱼竿动了还是没动也感觉不出来了。反正我一上午那么傻坐下来,除了钓上来几条只够猫吃的小鱼米外,一点像样的收获也没有。
我撑着下巴,扭了扭僵硬的脖子,随意间就看到旁边白翌的鱼桶,马上就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有那几条微型小鱼了,因为大个的都进他那桶里了。我哼了一声白了他一眼,他侧过头,看了看我的鱼桶,嘴角划出一丝嘲笑来,一副自大狂的嘴脸就展现在我的面前。
我顿时就失去了钓鱼的兴致,估计我坐一天也就是那几条小猫鱼。难道要我和六子那傻大款一样去隔壁的鱼池里买比农贸市场贵五倍的鲫鱼回去充场面?
说到六子,那小子根本不是来钓鱼的,而是来钓马子的。短短的半小时已经勾搭上一个前凸后翘的美女坐在河畔聊天了,鱼竿直接被他架在栏杆上,桶里比我还可怜,连一条猫鱼也没捞到。反正这休闲区的门票是他给的,我也无所谓,既然也不想钓鱼了,搁下鱼竿,站了起来就准备到湖边走走。现在正好是雨水前后,虽然大多数的树木依然没有发芽,但是一些早春的植物已经长出了细嫩的新芽,空气中散发出早春特有的清新冷气。冷归冷,却让人感觉十分的清爽,这种感觉类似嚼薄荷,多吸几口还有些上瘾。
白翌看我站了起来,抬头笑着问道:“不钓了?”
我捶了捶麻木的膝盖,对着他摆手说道:“鱼都已经进你筐了,我还钓什么?你继续当渔夫,我走走逛逛去。”
白翌点了点头,又专心去拉鱼竿了,就在我刚说完,他居然又钓上了一条花鳜鱼。他那么一拉钩,就连旁边的老钓手也看的目瞪口呆,转而就捂着自己的鱼桶往别处走去了。我脸一黑,心里纳闷道:钓神再世?
当我合上了嘴巴,转身准备走的时候,白翌又开口说道:“走的时候不要太靠近湖,这里…不是很干净。”
我回头看了看他,又向着湖面瞅了两眼,这里的生态环境很好,四面有景观的垂柳,四周是农家房舍,炊烟袅绕。水面波光粼粼十分的清澈。简直就是微风徐来,水波不兴啊!这样诗情画意的休闲区那里来的不干净?
但是因为相处了那么些日子,我对白翌的话总归有些顾忌,因为他说有古怪的东西,很大的可能并不是什么科学理论可以解释的,而是那种玄乎怪诞的事件,这种事情在我们身上没少发生过。于是我不自觉的就往这一方面去思考了,心也虚了下来。
我走回到他身边,蹲下来问道:“老白,你觉得这里有…有怪东西?”
他身体保持着一种最放松的垂钓姿势,眼睛一直盯着鱼竿,只有嘴巴动着说:“不好说,不过我总感觉这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怨气。虽然很淡,但是…我也说不准。”
我摇了摇头,站了起来,既然说不出原因来,那么看来这次白翌是有些杞人忧天了。估计潘秃子要白翌去带新班做班主任,让他郁闷了好长段时间,心态有些不好。看什么都带着股怨气…
他歪头看着我有些怀疑和忌惮,笑着说道:“你去逛逛吧,现在是白天,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怪事。我再钓些,我们这一礼拜的菜算是有着落了。”
叫他那么一说,我心里也舒坦了些,摆了摆手也不说什么就往湖的西边走去。
我插着衣兜,沿着湖岸漫无目的的闲逛着,自从大学之后就再也没有那么闲暇的散步过了。本来以为这里会是那种商业味道很浓的度假村,一来才发现,原来这里就是一个村子自己搞起来的农家乐。村子本来是靠钓鱼,养蟹为业的。但是因为现在这样的度假村十分的火,村干部也带头发动全村的人一起搞起了资源旅游业。好多地方其实都是这个村子本身的样子,甚至还有几块田地,种着一些大白菜。那里的人除了提供给我们食宿和一些钓鱼的娱乐项目外,一切照旧。属于开发的不是很完善的那种,自然价格也比那些纯商业开发的大型休闲园区来的便宜。
话虽那么说,但是因为保留了相当一部分乡土气息,再配合这种早春二月的新鲜感,反而让我感觉有一种“二月湖水清,家家春鸟鸣”的情调来。我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着河畔的垂柳,燕子估计快要回来了,想到燕子就回想起了老洋房里那个孙大爷来,不知道他和小少爷的灵魂有没有能够看见今年的燕子呢?
当我慢慢的走到了旅游区域的尽头,看到前面其实还有路的,就是用几块塑料板给拦住了。我心里有些好奇,于是眯起眼睛,透过层层的梓树看到在其中有一个类似碑石的东西,灰白色的石头在斑驳的树荫中显得十分隐蔽,如果不是我视力好,根本不会看见。突然就想到了六子说这里其实有人文景观的。于是抱着好奇心我便违反了规则,跨过了栏杆,往林子的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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