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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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笑了。水星C会不会对这两个女孩子也毫不客气地动手呢？

“那家伙我很放心。至少他不会对梢做什么。”

“至少不会对梢做什么啊。”豆源又说，“但对我们来说就有点可怕啦，真的。”

“不好意思，”我耸耸肩，“你们心中的恐惧我是爱莫能助了。而且关键是这之后的事情。你们愿意为我和梢出一份力吗？”

“虽然现在还不是十分了然，但发生在小梢身上的这些事情一定多少跟这里的事件有所关联吧。”豆源说，“因为在一般情况下，故事情节都是这么发展的啊。”

“肯定有关系的。”猫猫又说，“小梢之所以会从东京来到这里，其中肯定有我们无法忽视的某些意义，在我们发现其中的奥秘之前，风梨居的事件一定没有任何人能解决。”

“所以我们愿意帮忙，伊迪先生……我们就叫你伊迪先生可以吗？”

“可以啊。”

“喵喵，你觉得我们是不是该到东京跑一趟？去向长大的梢确认她说的那些话。”

“……不，我觉得我们应该待在这里吧。因为我们被集中到凤梨居，这件事情背后也一定有它特殊的含义啊，所以一切事件的线索一定都已经集中到这里了。你看小梢和伊迪先生不也都到这里来了吗。”

“……我也确实有这种感觉。可是这样一来，熊猫死忠的事件要如何解决？熊猫事件似乎是在全国范围内发生的，但至今还没在福井出现过不是吗？”

“嗯……关于这方面还真是有点难办。”

“我觉得熊猫死忠一定就在东京调布市。”我说，“虽然没办法解释为什么。”“熊猫事件”的受害者之一，堀切麻纪就住在调布，而“梢”也在调布，仅此而已。这不是具有说服性的理由。

“东京都调布市吗？这我可就不知道了。”豆源说，“对于熊猫死忠，根据我从新闻报道中得到的印象，他好像是居无定所的。不知道有没有名侦探在追查熊猫死忠昵？喵喵你知道吗？”

“应该没有吧，不过我可以理解啦。遇上那种事情，受害者的家人和朋友第一个找到的肯定不是名侦探吧。如果换作是我，肯定首先会去寺庙或者神社寻求帮助，或者干脆去找通灵者。”

“要是受害者家属找到我来商量这事，估计我也会很伤脑筋。因为这跟密室杀人或者建筑物消失这种不可能的犯罪还有点不一样呢。我实在找不到什么头绪。”

对于“密室杀人”或者“建筑物消失”是个什么样的概念，我大概能够理解，但却不知道那些谜题究竟是个什么构造，不过我还是很佩服她们能在这种听起来好像很麻烦的东西里找到什么头绪。“这个建筑物里不也有人听到过梢的声音吗？你们对此是怎么想的？”她们能从中找到头绪吗？

“啊，其实我们都没有真的听到过哦。只是传闻而已。”猫猫说，“小豆听到过吗？”

“没有啊。不过仔细想想，还真的蛮可怜的。那孩子应该一直在呼唤伊迪先生的名字吧？‘迪斯科’，而且是边哭边叫的。但却被误会成‘想去跳舞的幽灵’这么无聊的角色，真是太可怜了。”豆源看着我说，“可是这个女孩子的幽灵……不过照伊迪先生的说法那应该不是幽灵而是灵魂，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出现在这里了不是吗？还被称作‘风梨妹妹，……那个‘凤梨妹妹’真的就是‘小梢’吗？”

“……如果‘凤梨妹妹’真的曾经哭着呼唤我的名字，那她一定就是梢。”我回答道，“豆子，还有什么人能证实这里真的出现过哭泣的女孩幽灵吗？”

“这里一直都只住着暗病院先生一个人啊。”豆源说，“不过据说负责他的几个编辑曾经听到过不止一次，等会儿我去问问吧。伊迪先生，请不要叫我‘豆子’好吗。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不过请你把‘豆源’两个字说完整。”

名字这东西在乎这么多于什么，不过我知道自己没资格说这话。

“那我得去查查灵魂脱离身体和幽灵的区别了。”猫猫笑着说，“毕竟神秘也属于现实的一部分啊。我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带有神秘性的要素呢。”

“我也是。”豆源也赞同道。

其实我也是。我是第一次见识时间跳跃，也是第一次见识巧合的连续发生。

这个事件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

走出豆源的房间，我发现水星C正在等我，不过是在头顶上。

刚想说他怎么没在沙发上坐着，就听到天花板传来怒吼。

“喂，你也太慢了吧。”

我抬头，看到水星C好像超人或哪个星球的怪兽一样，正吊在天窗底下的枝形吊灯上。

“水星你在干什么，太危险了，快下来。”

“我趁你跟女孩子乱搞的时候，已经搞清楚第三个推理了。”

“什么？”

“等我一下，我先把这个弄下来……”说着，水星C顺着支撑“星球”灯泡的银色灯臂灵巧地爬到从中间数第三个“星球”处，开始拆开灯泡的外面的盖子。“啊，啊，好烫。”那一定是“水星”吧。

“喂，梢在哪里？”

听到我问话，已经拆下球形白色灯罩并夹在体侧的水星C说：“这里这里。”他指指胸口。我看到尖尖猪在他脖子下方，被夹在T恤的领口。

“你在搞什么啊浑蛋，快给我下来。”我叫道。

“吵死了，我马上下去。”水星C毫不犹豫地跳了下来，沙发不堪重负，“砰”地发出响亮的声音塌陷下去，一条沙发腿飞了出来。听到突如其来的巨响，周围传来开门的声音。估计是那些看到水星C出现，纷纷躲回自己房间避难的名侦探们吧。水星c稳稳当当地踏着被压扃的沙发下到地面上，毫不关心那些在门后窥探的名侦探，径直向我走来。

“你这也太危险了，水星C。要是梢出点什么意外怎么办？”

“我不是跟你说别担心嘛。”

这时我突然发现，在水星C坐着的沙发旁边，好像一直躺着一个人。他倒在地上仰面朝天，还流着鼻血，我仔细一看，谢天谢地，还好不是穿制服的警察。不用说，那家伙又是悲惨的出逗海斯泰尔。可是出逗海刚才在门口不是已经被水星C打倒又送回医院了吗？“难道是双胞胎？”

“他刚才又从医院回来，见到梢猪想跟她搭话，就变成这样了。”

我叹了一口气，耸耸肩：“那真是活该他被揍了。这家伙昏过去了吗？”

“说不定已经死掉了。”

这种事发生在水星C的受害者身上一点都不奇怪，所以我弯腰检查出逗海的呼吸。很浅。“我看还是再送一趟医院比较保险吧。”

我话音未落，翻着白眼的出逗海就把瞳孔转回正面开口道：“我只是在装死而已，请不要担心。因为刚才水星先生叫我不要说话。”

“你这不是在说嘛。”水星C保持坐姿一脚踢到出逗海腿上。

“对不起我错了。”

我丢下想用自己的滑稽表现缓和暴力冲击的可怜名侦探，接过水星C递过来的尖尖猪。“梢，你还好吧？”尖尖猪的小圆手“咚咚”地敲着我的手背，我把耳朵凑到她的圆鼻子附近。“人家不是梢猪，是尖尖猪啦。”梢在我耳边说。于是我告诉水星C：“她叫你不要管她叫梢猪。”水星C笑了，他把灯罩摆在出逗海肚子上。我发现在那个灯泡的接口上，画着长了角的♀标记，还有形似横放的“69”图形和数字“27”。

我参照水星C给我的复印件，那个长角的♀果然是占星学中代表“水星”的记号。此时水星C开始向我说明：“凤梨居其实是个巨大的星盘。它是一个把圆进行十二等分，并根据某个诞生日和诞生时的星空配置了群星的图。那十二根线被称为境界线，这些线所划分出的空间被称为星室，而根据哪个星座支配哪个星室，又有什么星落在星室上来占卜的方法则被称为占星术。跟我上二楼吧。”

我站起来，跟在水星C后面来到二楼。

沿着弧形楼梯一直向上走，就能看到地上铺就的红色地毯，三田村三郎爬行后留下的血迹正横亘在我们面前。看来他是沿着地毯的正中央行进的。越过那道红黑色的血迹，我看到面前这个房间的门上写着数字“7”，在那扇门的正面放着一张桃花心木的桌子，上面摆着天秤座的饰物。房间号似乎是按照逆时针的顺序排列的，我跟在向左边走的水星C后面，分别经过“8”“9”“10”“11”“12”号房后，看到了“1”号房，再往前走就来到了第二个台阶的顶端。经过台阶又能看到“2”“3”“4”“5”“6”号房依次排列。每个房间的门前都有一张桌子和饰物，从一号房到十二号房分别是“羊”“牛”“双子”“蟹”“狮子”“少女”“天秤”“蝎子”“执弓的肯陶洛斯”“下半身是鱼的山羊”“水瓶”“双鱼”，也就是“白羊座”“金牛座”“双子座”“巨蟹座”“狮子座”“处女座”“天秤座”“天蝎座”“射手座”“魔羯座”“水瓶座”“双鱼座”的象征物。每个饰物都具有独特的造型和内涵，是很不错的装饰品。

最后我们沉默地绕着二楼走廊转了一圈，又回到七号房门前，顺着来时的楼梯走回楼下，水星C站在少了一个灯罩的枝形吊灯下，那张被踩扁的沙发旁。我站在他旁边说：“我们最后还是没弄清楚三田村三郎是在哪里倒下，又一直爬到了哪里啊。”为了弄清楚这点，我刚才一直在观察地上的血迹，但那条血迹在走廊的地毯中央用近乎相同的宽度转了一圈。“看来他是为了防止别人看出起点和终点，刻意在爬的时候让血迹的宽度保持一致吧。他的尸体是在什么地方被发现的？”

水星C无视我的提问，继续进行解说：“侦探，‘第一室’，也就是一号房的门前放着什么？”

我仔细回忆。“……是羊的饰物。”

“摆放在‘第一室’的是‘白羊宫’。这就意味着这个巨大星盘所表示的某个时刻，白羊座已经出现在东方的地平线上。而且在这个时刻，太阳系群星的位置都可以从我们头顶上的吊灯看出来。看着‘天空’，侦探。几乎覆盖了整个凤梨居中央空洞的天窗，被十二根钢架分成十二个部分，那些钢架就是区分‘星室’与‘星室’的‘尖点’。其中一根钢架延长之后能到达一号室，那就是‘上升官’的‘尖点’。从那里往左边数，‘尖点’把‘第二室’‘第三室’和‘天空’区分开来。落到‘第三室’上的是距离吊灯中心最近的一个灯泡，也就是‘太阳’。在那些灯罩里面，分别写有各自详细的位置。”说着，水星C捡起他刚才拆下来的灯罩，扔给我。出逗海好像已经逃跑了。我接住他扔过来的“水星”，再次确认里面长角的♀标记、“打横的69”和“27”。本以为那个灯罩是塑料制成的，没想到竟是陶瓷。“好了，把它还给我。”我同样抛出手上的“水星”，但它却跟水星C擦身而过落在地上，发出厚重的声音摔得粉碎。他甚至懒得伸手接住它，任由“水星”就这样碎得一地都是。水星C脸上露出微笑。一会儿爬到屋顶上，一会儿爬到吊灯上，还把人家的沙发给踩塌了……这小子真够乱来的。“那里面的记号意思是，这个星盘所表示的某个时间，‘水星’刚好落在‘巨蟹宫’‘27度’的位置。剩下的九个灯罩里也同样记录了该时刻各个‘星’的位置。而它们组成的完整‘星盘’就是这个。”

水星C又从屁股口袋里取出一张复印纸展开（见图6）。

我不会读星盘。但知道用它能够占卜某个人的人生和性格。可是诞生日和诞生时能在多大程度上支配一个人的人生呢？

“三田村三郎是根据自己的星盘建造凤梨居的吗？”我问道。

水星回答：“这根本不是三田村三郎的星盘。”

“啊，那是谁的啊？不是说能够根据星盘倒推出时间吗？”

“可以是可以。太阳每天移动约一度、月球每两小时移动约一度、水星也是每天一度左右、金星是每天移动一度十分、火星每两天移动一度、木星一个月只能移动两到三度、土星则是每个月一到两度。天王星的话一年也只能移动四五度而已，海王星则是两三度，冥王星一年则最多移动一到两度。如果绕着地球转一圈，冥王星要花二百五十二年哦，你知道吗？”

“……然后呢，那个星盘到底是根据谁的生日排出来的？”

“谁的生日也不是。拥有这个星盘的人还没来到这个世上。”

有这么一瞬间，我没能搞懂他的意思。

“这是一个未来的星盘啊，侦探。不过在这天出生的孩子将会是个温柔又可靠的人哦。哈哈哈。”

“……那个未来到底是什么时候？”

“今天几号？”

“七月十四号啊。”

“那就是明天了。”

“什么？”

“这是二〇〇六年七月十五日，二十三时二十六分的星盘。”水星C看了看手表，“从现在算起，大概还有一天又五小时的时间。你觉得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只有不祥的预感。

“会不会是算错了啊？”

我话音未落，水星C好像已经生气了。“浑蛋老外，你再说一遍看看？”他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你误会了。”我赶紧说，“我不是说你，是说凤梨居可能算错了。因为如果这个时间不是明天而是昨天，那刚好就是三田村三郎自杀的日子不是吗。这样一来，凤梨居的星盘就成了他的自杀预告。”

“自杀吗……但他也有可能不是自杀啊。”

“可你刚才不是……”

“我刚才只是重演了一遍大爆笑咖喱的推理。而且你也知道，现在大爆笑咖喱已经因为这个推理死掉了。现在我再现的是朱迪，玩偶之家的狗屁推理啊。”说着，水星C看着我背后，露出蛮横的微笑，我回头一看，发现刚才那个迷人小子八极幸有出现在我身后。

“朱迪的推理非常精彩哦。”八极说。

“错误的推理都是狗屁推理吧。”水星C说。

八极直直地看着水星C，刚才那个轻浮的态度早已消失，现在正沉着得判若两人。但我还是提起精神开始警戒，防止水星C看不惯八极的目光，向他扑过去。如果他真的扑过去了，我必须在半空把他拦截下来。

“你爱怎么说都可以，不过可以尽快吗。”八极说，“我打算今天回到东京，所以必须在七点二十二分之前赶到车站。”

“你要放弃这个事件回家了吗？”水星笑了，“不过也无所谓，谁也不会怪你的，因为没有人会想让自己死在这种地方。”

八极瞪大了眼睛：“哈哈，我从未恐惧过死亡……不过这肯定是假话，但我倒是真的没担心过自己会死在这里。而且，我八极是不会轻易半途而废的。你别看我这样，对工作其实还是很认真负责的。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一定会先把事件解决了再回去。因为这对名侦探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看看表，现在是六点十二分。

“我总觉得你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不如让我杀了你吧。”说着，水星C向前踏出一步，我也跟着他踏出一步。

“水星，先让我听听推理的后半部分吧。”

我的横加阻止对他来说恐怕只是平添了不少乐趣吧，如此想着，我更加紧张了。但水星C却非常干脆地收回了踏出的那条腿。“算了，我不跟你计较。总之我尽快把这个说明做完吧。”

八极在松了一口气的我背后说：“那就麻烦你了。最好能控制在十分钟之内。”

水星C一下跳了起来。好恐怖的弹跳力。他踩着我的胸口和肩膀，从我头上飞了过去，我迅速翻转身体在水星C着陆前一瞬扯住他衣服后摆，但此时他的飞踢已经踹到了八极身上，把他撂倒了。八极“砰”地飞到咖啡桌那一头摔倒在地，在他背后，不知何时走出房间的豆源和猫猫同时发出尖叫。

“都快住手！”一声怒吼从我们头上落下，我抬头，看到刚才我和水星上楼时躲到房间里的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名侦探男孩。

“八极君，你没事吧？！”我也很担心他的状况。可是水星C却一直说：“没事的没事的，对吧？”听到水星C的话，八极也躺在地上点头。

“我说没事吧，”水星C笑了，“这家伙在被我踢到的瞬间用跟我一样的速度扭开了自己的脸。哈哈。好像漫画一样。”

八极说，“不过漫画上看起来都没什么事啊。实际上用那么快的速度扭转自己的脖子，还是会非常痛的。我感觉还不如直接被踢到好。”

“白痴，你要真被我踢到，肩膀以上的部分就要飞出去了。”

“呵，又不是漫画。”八极君躺在地上笑了，“好了好了，那麻烦你在九分钟之内结束哦。因为我已经听过一遍那个推理了。干脆下面就由我来再现吧？”

“不需要啦白痴。那我要加快速度了哦，侦探。”

“啊？”

“啊什么啊，给我好好听着。好了，先把你的手拿开。”

我松开自己下意识一直抓住他后摆的手，水星C开始继续说明。

“其实很简单。喂，侦探，你知道九十九十九是谁吗？”

九十九十九？“不知道，那是什么啊？”

“是人，不过这个定义有点微妙。”

“怎么微妙了？”

“那是一部小说里的登场人物。你知道清凉院流水吗？”

怎么又是这么奇怪的单词。“那也是小说里的人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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