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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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铁站的一间电话亭里,他拨通了租车公司的电话,报告说他们的欧宝车出了故障,请他们派人取车。他装出愤怒的口气,另一端的接线员唯有连连道歉。从对方的语气判断,警察应该没有联系过租车公司,更没有征询过前一天晚上发生在萨尔茨卡默古特的抢劫案。

一列火车滚滚而来,驶进了车站。加百列挂了电话,登上了最后一节车厢。十五分钟后,他自北向南进入奥伯恩巷一一完全依照大使馆男子的指示。通道里挤满了从卡尔广场地铁站涌出来的乘客,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快餐和香烟恶臭。有个阿尔巴尼亚人瞪着一双用过毒品后的眼睛,向加百列要一欧元买吃的。加百列一语不发地走过去,直奔帽店。

加百列走近的时候,大使馆的人向他迎来。那人金发蓝眼,身穿橡胶雨衣,脖子上紧紧地围着一条围巾。他的右手拎着一只塑料袋,袋上印着帽店的名字。他们彼此认识,来人的名字是本·亚伯拉罕。

他们并肩朝通道另一端的出口走去。加百列递过去一枚信封,里面装着他来到奥地利以后收集的所有材料:雷娜特·霍夫曼给他的卷宗、从路德维格·沃格尔的衣柜里取来的手表和戒指、夹在《圣经》里的照片。本·亚伯拉罕将信封滑入了自己的塑料袋。

“把它送回家,”加百列说,“要快。”

本·亚伯拉罕简洁地点点头:“扫罗王大道的收件人是哪个部门的?”

“不是送到扫罗王大道的。”

本·亚伯拉罕诧异地扬起了一边的眉毛:“你懂规矩的。一切都要经过总部。”

“这件是例外。”加百列说着,朝着塑料袋一点头,“把它直接送给老头儿。”

他们走到了通道的一端。加百列转身朝相反方向走去,本·亚伯拉罕在后面跟着。加百列能看得出他在想什么:他要不要冒着惹恼勒夫的危险,破坏一下琐碎的机构章程?要知道勒夫这个人最热衷的莫过于捍卫琐碎的机构章程了;或者,换句话说,要不要做件好事,卖个小小的人情给加百列·艾隆和阿里·沙姆龙?本·亚伯拉罕的权衡没有延续太久的时间。勒夫不是那种有本事激发属下为之效忠的人。勒夫不过是匆匆过客,然而沙姆龙却是希伯来天使,天使当然是永恒的。

加百列眼珠一斜,算是目送了本·亚伯拉罕。他又花了十分钟在奥伯恩巷里踱步,察看自己是否遭人监视。接着,他又回到了大街上。在一台公用电话上,他又试着拨打了麦克斯·克莱恩的号码。依然没有人接听。

他登上一辆电车,在第二区的城区内转了一圈,又花了一番工夫,这才找到了克莱恩的住处。在门厅里,他按响了门铃,但依然无人应答。看门人是一位穿印花罩袍的中年妇人,她从自家公寓里探出脑袋,满脸狐疑地看了看加百列。

“你找谁?”

加百列据实以告。

“上午他总是要去犹太教堂的。你去那里找过吗?”

犹太区就在多瑙运河的另一侧,距此最多十分钟步行的路程。同往常一样,犹太教堂有门卫把守。加百列虽然出示了以色列护照,却依然要经过一道电磁检测的闸口才可以进入。他从篮子里拿起犹太无檐帽,戴在头上,然后走进神殿。有几名上了年纪的男士正在讲经台附近做祈祷。麦克斯·克莱恩却不在其中。他又到门厅向保安询问,而保安却摇头说没见过,建议加百列到别的社区中心试试。

加百列步行来到教堂的隔壁,一位名叫娜塔莉的俄罗斯犹太人接待了他。她告诉他,不错,麦克斯·克莱恩经常来这个社区中心,不过她今天还没见过他。“有时候,老人们会去‘硕滕宁’咖啡馆喝咖啡,”她说,“门牌号是十九号。你也许在那儿能找到他。”

的确有一班维也纳犹太老人正在硕滕宁咖啡馆喝咖啡,不过克莱恩不在其中。加百列问他们今天上午克莱恩有没有来过,六颗灰白头发的脑袋一齐向他摇头。

受挫败的他步行穿过多瑙运河,经过第二区回到了克莱恩的公寓楼。他再次按响了电铃,依然没有回应。接着他又敲响了看门人的公寓门。她一见来人又是加百列,脸色阴沉下来。

“等着,”她说,“我去拿钥匙。”

看门人打开门锁,喊了声克莱恩的名字,然后才迈步跨进了门槛。没有应答,于是他们继续往里走。窗帘紧闭,起居室是一片沉沉的阴影。

“克莱恩先生?”她又喊了一句,“你在吗,克莱恩先生?”加百列打开了通往厨房的双开门,向内探看。克莱恩的晚餐还摆在小桌上,没有碰过。他走过门廊,又在洗手间门前停下来望了望。卧室的门锁着。加百列用拳头捶了门,喊着克莱恩的名字。没有回应。看门人走到他身边。他们对视一眼,她点了点头。加百列双手攥住把手,用肩头向门上撞去。木框碎裂,他踉跄着闯进屋里。

屋里,同起居室一样,窗帘紧闭。加百列摸着墙,在昏暗中探索着,找到了电灯开关。一盏床头小灯亮起来,抛出一束光锥,照亮了躺在床上的人。

看门人惊得急喘了一口气。

加百列慢慢向前探身。只见麦克斯·克莱恩的头上蒙了一只透明的塑料袋,一条金色的缆线绕着他的头颈。他的双眼隔着雾蒙蒙的塑料袋正盯着加百列。

“我去报警。”看门人说道。

加百列坐在床缘一端,把头埋进了自己的手掌。

整整二十分钟,才等来了第一批赶到的警察。他们的态度冷漠,想必是已经认定这是一起自杀。对加百列来说,这倒不无幸运,因为如果他们怀疑是谋杀,那么同警方这番遭遇的性质就会大大改变了。他接受了两次讯问,第一次问话的是一位穿制服的警官,第二次是一位名叫格雷纳的联邦警探。加百列说自己名叫葛迪恩·阿戈夫,在“战争索赔及调查”的耶路撒冷办事处工作。又说他来维也纳是因为这里发生了爆炸案,他是来看望陪伴同事伊莱·拉冯的。他说麦克斯·克莱恩是自己父亲的老朋友,是父亲建议他去找找克莱恩,看看老头儿过得怎样。他没有提及两天前那个晚上同克莱恩的会晤,也没有向警方提起克莱恩对路德维格·沃格尔的怀疑。他的护照接受了检查,还有他的名片。他的电话号码被记在了一本小黑本子里。他受到了体面慰问。看门人还煮了茶。一切都十分礼貌周全。

正午过后不久,两名救护车工作人员赶来领取尸体了。警探递给加百列一张名片,告诉他可以走了。加百列来到街上,走过街角。在一条阴影遮蔽的巷子里,他靠在蒙着尘垢的墙砖上,闭上双眼。是自杀?不,这是位从恐怖的奥斯威辛劫后余生的老人,他不会自杀。他是遭人谋杀的。加百列忍不住想,自己恐怕也要担上部分罪责。居然没对克莱恩施加保护,真是个傻瓜。

他迈步走回自己的酒店。一幅幅画面在他的脑海里回放,犹如一幅幅未完成的画作:病床上的伊莱·拉冯,中央咖啡馆里的路德维格·沃格尔,萨尔茨卡默古特的那位警察,死去的麦克斯·克莱恩躺在床上,头上蒙着塑料袋。每一个事件都犹如一枚砝码,一一加载在一副天平的托盘上。平衡即将打破,加百列很怀疑自己将沦为下一个受害者。趁着还能自主的时候,他应该离开维也纳了。

他走进酒店,吩咐前台为他结算账单,然后上楼回房。他的门虛掩着,把手上却依然挂着“请勿打扰”,他还能听见里面传出不止一个人的说话声。他用指尖缓缓推开门。两名便衣男子正在掀开他的弹簧床垫。还有第三个人,显然是他们的上级。他正坐在写字台前看着手下干活儿,犹如一位厌倦的球迷正看着一场比赛。见加百列正站在门口,他也站起来,双手插在腰上。最后一枚砝码压在了天平的托盘上。

“下午好,艾隆。”曼弗雷德·克鲁兹说道。

11

维也纳

“如果你存了侥幸逃脱的心思,那么你会发现所有的出口都堵住了,楼梯下面还守着一位非常大块头的男人,他会玩儿似的把你制服。”克鲁兹的身体轻轻转动。他注视着加百列,双肩一前一后,好像个击剑手,又举起一只手掌,摆出一副安抚人的姿态:“别白费心思,免得没法收场。进来吧,把门关上。”

他的嗓音一如从前,中气不足,平静得有些不自然,就像一位殡仪馆里的职员在帮助悲伤的家属选取棺材。十三年过去,他见老了一一狡黠的嘴边多了几道皱纹,细长的身板上添了几磅体重——另外,除了裁剪考究的衣装和傲慢的神态举止,他还获得了升迁。加百列始终紧盯着克鲁兹那双深色的眼睛。他感觉到身后又多了一个人,于是迈步踏进门槛,猛一甩手,把门摔了回去。只听身后沉沉一声闷响,紧接着传来嘟嘟囔囔的德语咒骂声。克鲁兹再次举起手掌,这一次是想命令加百列停手。

“你带武器了吗?”

如百列不耐烦地摇摇头。

“要是不介意的话,可否让我确认一下?”克鲁兹说道,“你毕竟是声名在外的人物。”

加百列将双手高举过肩头。此前在他身后的那位警官走进了房间,开始搜身。动作很专业,也很彻底,从头颈开始,一直搜到脚踝。克鲁兹似乎对搜查的结果感到失望。

“脱下外套,掏空口袋。”

加百列犹豫着,却被人在腰里狠戳了一下。他拉开外套拉链,把它递给了克鲁兹。克鲁兹摸索着每一个口袋,又摸索着衬里,找寻着夹层。

“把裤子口袋翻出来。”

加百列照做了。翻出来的是几枚硬币,一张电车票。克鲁兹看看那两名掀床垫的警官,命令他们把床重新铺好。“艾隆先生是很专业的,”他说,“我们可找不出什么。”

两名警官将床垫放回了底座。克鲁兹把手一挥,示意他们离开房间。他再次坐回到写字台前,伸手指了指床。

“随便坐吧。”

加百列站着没动。

“你来维也纳多久了?”

“你说呢?”

克鲁兹略一浅笑,算是对如此专业的应对表示答谢:“你从本·古里安机场搭乘航班,于前天晚上抵达。入住这家酒店之后,你去了维也纳总医院,陪着你的老朋友伊莱·拉冯度过了几个小时。”

克鲁兹陷入了沉默。加百列不知道克鲁兹对自己在维也纳的活动还了解多少。他知不知道自己同麦克斯·克莱恩和雷娜特·霍夫曼的会面,知不知道自己和路德维格·沃格尔在中央咖啡馆的遭遇,还有在萨尔茨卡默古特的历险?克鲁兹即使了解更多,也不大可能说出来。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他是不会向对手摊牌的。在加百列的想象中,克鲁兹是个冷酷无情的赌徒。

“你干吗不早点逮捕我?”

“我现在也没有逮捕你。”克鲁兹点上一支烟,“虽然你破坏了我们原先的约定,我们本来还是打算视而不见的。因为我们当时认为你来维也纳是陪伴你伤重的朋友。不过很快就发现你显然是打算自行调查爆炸案。出于不言而喻的原因,我不能允许。”

“是啊,”加百列同意道,“原因是不言而喻的。”

克鲁兹望着从烟蒂的余烬中升起来烟雾。过了一阵子,他说:“我们有过约定,艾隆先生。无论何种情况,你都不要再回到这个国家了。你在这里不受欢迎,你不该来的。你是不是为你的朋友伊莱·拉冯焦心,我管不着。调查的事情,该由我们来做。我们不需要你或者你的机构为这事儿插手。”克鲁兹看了看表,“三小时后有一班以色列航空公司的班机。到时候你必须在机上。我陪你收拾行李。”加百列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他掀开衣箱的盖子,衬里已经被割开。克鲁兹耸耸肩一一难道不是意料之中的?加百列弯下身,捡拾着自己的东西。克鲁玆望着落地窗外,抽着烟。

过了一会儿,克鲁兹问:“她还活着吗?”

加百列缓缓转身,紧紧盯住了克鲁兹那双深色的小眼珠:“你是指我太太吗?”

“是。”

加百列慢慢摇着头:“不要提我的太太,克鲁兹。”

克鲁兹无情地一个浅笑:“你不会又要威胁我什么吧,艾隆?我完全可以把你拘押起来,彻底询问你在我国的所有活动。”

加百列什么也没说。

克鲁兹掐灭了香烟:“收拾行李吧,艾隆。别误了航班。”

第二部 人名堂

12

耶路撒冷

本·古里安机场的灯火刺破了海岸平原的黑暗。加百列的头抵在窗户上,望着机身下的跑道缓缓升起,向他贴近。停机坪上的碎石如同玻璃一般在夜雨中闪闪烁烁。飞机缓缓停稳,加百列一眼看到了来自扫罗王大道的男子。只见那人撑着伞,就站在扶梯下。加百列等确定所有乘客都走完了,这才最后一个离开飞机。

他们通过一条为政府高官准备的特别通道进入候机大厅。总部派来的这个男人是勒夫的门徒,同时迷信集体主义和高科技。他禁摔打,能忍耐。他相信进了这一行的男人都是皮糙肉厚供上级驱使的走卒。加百列领先一个身位走在他前头。

“头儿想见你。”

“我肯定他想见我,不过我两天没睡觉了。我累了。”

“老板才不管你累不累呢。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艾隆?”

即使身在重重庇护的本·古里安机场里,加百列仍是不喜欢别人叫他的真实姓名。他猛然回头转身。总部派来的男人举起了双掌,表示投降。加百列又转回身,继续往前走。总部的派员很识相,不再紧紧跟随。

户外,雨水敲打着人行道。不用问,这一出是勒夫安排的。加百列来到出租车站的凉棚下避雨,一边琢磨着该去哪里。他在以色列没有居所,情报机构就是他的家。他通常住在保密公寓,或是住在阿里·沙姆龙在太巴列的别墅里。

一辆黑色标致绕过了交通环岛。沉重的装甲压低了它的车身,犹如超载了一般。它停在加百列身前。防弹玻璃的后窗降下来。加百列嗅到了熟悉的土耳其烟草味。接着他看到了那只手,那只布满了老人斑和青筋的手,正在不耐烦地挥动着,示意他穿过雨地,赶快上车。

还不等加百列关好车门,标致车就向前冲出。沙姆龙是一刻也闲不住的人。他为了迁就加百列,掐灭了香烟,又把车窗摇低了几秒钟,把新鲜空气放进来。车窗再次合上后,加百列向他叙说了勒夫充满敌意的迎接。他先是对沙姆龙说英语,紧接着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于是改成了希伯来语。

“显然他是想和我谈谈。”

“是,我知道,”沙姆龙道,“他也想见见我呢。”

“他是怎么知道维也纳的事儿的?”

“你被驱逐出境之后,曼弗雷德·克鲁兹似乎给大使馆打过电话,好像还发了脾气。有人对我说情况不大妙。外交部震怒,扫罗王大道顶楼的所有人都想喝我的血——还有你的。”

“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呢?”

“什么也不能,就因为这个,你才是我最完美的搭档,当然,还因为你的天分和才华。”

汽车疾驰着离开了机场。加百列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驶向耶路撒冷,不过他太累了,没有气力去理会。又过了一阵子,他们驶入了犹太山脉的山路。很快,车厢内就充满了尤加利树和潮湿松木的气味。顺着雨水拍打下的车窗,加百列向外望去。他试图回忆起最近一次踏上这片国土是什么时候。那是在他刚刚猎杀了塔里克·阿尔·胡拉尼之后。当时他胸部中枪,就在老城城墙外的一所保密公寓里住了一个月,恢复疗养。那是三年多以前的事了。他意识到,有一条纽带,总把他同这个地方捆在一起,为此他感到恼火。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弗朗西斯科·提埃坡罗那样,死在威尼斯,然后寒酸地享受一场大陆式的葬礼。

“根据某些迹象,我认为勒夫和外交部如果了解了这其中的内情,他们对我的愤怒就会略微缓和一些了。”他举起一枚信封,“看来你在维也纳小住期间还是个大忙人啊。路德维格·沃格尔是什么人?”

加百列头抵着车窗,把一切向沙姆龙述说一遍,从邂逅麦克斯·克莱恩说起,一直讲到酒店房间里同曼弗雷德·克鲁兹的激烈对峙。很快,沙姆龙又开始抽烟了。加百列在昏暗的加长豪车里看不清他的面貌,他没有看见,老头儿此刻已露出了会心的微笑。翁贝托·孔蒂也许给了加百列利器,使他成了出色的修画师,不过他那滴水不漏的记忆力,却全赖沙姆龙的一手栽培。

“不消说,克鲁兹当然会急着把你赶出奥地利的,”沙姆龙说,“伊斯兰战斗小组?”他发出一声讥讽的笑声,“真会图省事儿。他们宣布对爆炸负责,政府就真的接受了,然后把真相藏起来,这案子就真的成了奥地利领土上的伊斯兰恐怖袭击了。奥地利撇清了嫌疑,也不用扯上沃格尔或是梅茨勒——尤其是现在,临近大选了嘛。”

“国家档案馆的文件又怎么解释?根据记录,路德维格·沃格尔是清白干净的。”

“他要是干净,为什么要在伊莱的办公室里埋炸弹,又为何要谋杀麦克斯·克莱恩?”

“这两粧案子我们都没法确认是他做的。”

“诚然,不过各种事实都指向这种可能。我们也许没办法在法庭上指证,不过这则故事足可以让报纸热销了。”

“你是建议要把消息放出去?”

“咱们为何不能在沃格尔屁股底下放把火,看他如何反应?”

“坏主意,”加百列说,“还记得瓦尔德海姆和他的纳粹老底儿被揭露的事情吧?出了这种事,大家会视之为外部势力的煽动,是干涉奥地利内政。一般的奥地利人一遇到这种事就会一致对外,奥地利当局也是如此。那次事件还让反犹太主义的气焰更嚣张了。阿里,泄露消息是个很糟的主意。”

“那你建议怎么做?”

“麦克斯·克莱恩认定路德维格·沃格尔是个党卫军,还曾是奥斯威辛集中营里的魔头。根据国家档案馆的资料,路德维格·沃格尔当时太年轻了,不可能是那个魔头——他当时是国防军,而不是党卫军。不过为了留下讨论的空间,不妨假设麦克斯·克莱恩的记忆也没有错。”

“那就意味着,路德维格·沃格尔其实另有其人。”

“正是。”加百列说,“所以咱们要查清楚他到底是谁。”

“你打算怎么做呢?”

“我还不确定,”加百列说,“不过有那个信封里的东西在,只要善加利用,有可能挖出些有价值的线索。”

沙姆龙深思地点点头:“大屠杀纪念馆有个人,你应该见见的。他可以帮到你。明天一早我就给你安排见面。”

“还有一件事情,阿里。咱们得把伊莱从维也纳弄出来。”

“完全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沙姆龙从座机上拿起话筒,按下了快拨键,“喂,我是沙姆龙。我要和总理说话。”

大屠杀纪念馆。它坐落在耶路撒冷西部的赫策尔山上,是以色列官方为纪念那场浩劫而建的纪念馆,祭奠着六百万罹难者的亡灵。它也是全世界首屈一指的大屠杀研究中心和档案库。它的图书馆藏书超过十万卷,是全球最大、最完整的大屠杀文献库。在档案馆里,收藏着五千八百万页原始文档。这其中包括数千人的个人见证录,有本人的亲笔,他人的笔录,录音或录像,来自以色列和全球各地的浩劫幸存者。

摩西·里弗林正在等他。他是位圆墩墩的胖学者,留着大胡子,说布鲁克林口音的希伯来语。他的专业研究领域不着眼于浩劫的幸存者,而是着眼于它的施暴者——那些为纳粹屠杀机器效力的德国人,和数以千计的非德国帮凶,这些人曾经自愿而热烈地投身于毁灭欧洲犹太人的运动。他还受雇于美国司法部的特别调查司,担任顾问的职务,负责编集整理证据,指证纳粹战犯,在以色列搜寻幸存的目击证人。里弗林如果不是在大屠杀纪念馆里查找档案,就是在亲身探访幸存者,寻求他们的记忆片段。

里弗林带着加百列进入档案馆,来到主阅览室。这个地方拥挤得令人惊讶,室内采光很好,一座座直达天花板的落地窗,俯瞰着西耶路撒冷的山丘。有一对学者正弓着身子坐在敞开的书本前。还有一人呆呆地盯着缩微胶片阅读器。加百列建议找个更私密的地方,于是里弗林带他来到旁边的一间小屋里,又关上了厚厚的玻璃门。加百列说的故事略去了保密的部分,却又足够详尽,没有遗漏任何重要的内容。他向里弗林展示了他在奥地利收集的所有材料:国家档案馆的文件、照片、手表,还有那枚戒指。加百列展示了戒指内圈的镌字,里弗林认真地读着文字,仔细查看。

“不得了啊。”他轻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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