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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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常一样,提埃坡罗被带到了教皇书房。这间屋子很简单,对于这样一个拥有至高权力的人,甚至显得有些简陋。看来教皇还是那个他在威尼斯认识的普通教士,那个深受他敬仰的人。保罗七世教皇正站在窗前,看着下面的圣彼得广场,白色的身影从粉红色挂帘后逐渐露了出来。当提埃坡罗和多纳蒂神父进来的时候,他转过身来,挤出一丝疲劳的笑容。提埃坡罗跪下,亲吻了那枚渔人权戒。教皇把提埃坡罗扶起来,拉到自己跟前。他抓着这位威尼斯人胳膊上的肌肉,捏了捏,好像想从这个大个子身上汲取力量。
“你的气色很好,弗朗西斯科。看来你这几年在威尼斯过得很好,”
“昨天之前,我确实过得很好,阁下。但我昨天听说你有生命危险。”
多纳蒂神父坐下来,小心地跷起了二郎腿,然后把裤子上的褶子摸了摸——他是个急性子的主管人员,很快就把谈话切入了正题。“好吧,弗朗西斯科。”多纳蒂说道,“不用再说客套话走过程了。坐下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保罗七世教皇那天晚上原本的行程安排是和来自阿根廷的主教代表团一起出席晚宴。多纳蒂神父打电话给代表团领队说,教皇临时身体不适,不能参加晚宴了。那位主教说会为教皇祈祷,祝他尽快康复。
九点三十分的时候,多纳蒂神父从教皇书房出来,来到走廊里,正好遇见站岗的瑞士侍卫。“教皇想到花园走走,想些事情。”多纳蒂干脆地说道,“他一会儿就回来。”
瑞士侍卫天真地回答:“我还以为教皇今晚身体不舒服呢。”
“你不用担心教皇的身体。”
“是的,多纳蒂神父。我这就通知在花园站岗的侍卫,告诉他教皇要过去。”
“不用了。教皇想清静一下,想些事情。”
瑞士侍卫硬生生地回答:“是,多纳蒂神父。”
教士回到了书房,提埃坡罗正在帮教皇披上浅黄色的长外套,还戴上了一顶带边小帽。外套扣子扣上以后,只露出了白色教士长袍的边缘。
梵蒂冈有几千间房屋,有无限长的走廊和楼梯。多纳蒂神父对这些了如指掌。他带着教皇从瑞士侍卫那儿经过,然后花了十分钟时间在古老宫殿那迷宫般的走廊穿梭着,一会儿是光线黑暗、只有一肩宽的通道,棚顶还滴着水,一会儿是几级石头台阶,随着时间的流逝,棱角已经被磨圆,表面像冰一样光滑。
最后,他们来到了光线昏暗的地下车库。一辆小型菲亚特汽车停在那里。梵蒂冈的车牌已经被换成了普通的意大利车牌。弗朗西斯科·提埃坡罗扶教皇坐进后排,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多纳蒂神父坐在了驾驶员的位置上,然后发动了引擎。
在这种时候,教皇还是不忘安全问题:“路易吉,你最后一次开车是什么时候?”
“说实话,阁下,我不记得了。应该是在我们去威尼斯之前吧。”
“那是十八年前了!”
“愿圣灵保佑我们这次能够一路顺风。”
“愿所有的天使和圣人都来保佑我们。”教皇又加上一句。
多纳蒂调整了一下汽车,然后上了弯道丛生、光线昏暗的陆坡。不一会儿,汽车驶进了夜色中。教士犹犹豫豫地踩下了油门,沿着瞭望台朝圣安妮大门加速开去。
“快趴下,阁下。”
“真的得这么做吗,路易吉?”
“弗朗西斯科,请帮助教皇藏起来!”
“对不起了,阁下。”
威尼斯大块头抓住教皇的外套领子,把他拉倒在自己腿上。菲亚特快速地穿过了主教药房和梵蒂冈银行。当快要到圣安妮大门的时候,多纳蒂神父把车前大灯打开,按下车笛。一个瑞士近卫队的侍卫吓得立刻跳到一边,给这辆快车让道。当车从大门一闪而过,进入实际意义上的罗马境内时,多纳蒂神父画了个十字。
教皇抬头看着提埃坡罗:“我现在可以坐起来了吗,弗朗西斯科?这样太有损尊严了。”
“可以了吗,多纳蒂神父?”
“可以了,我想现在安全了。”
提埃坡罗帮助教皇坐了起来,并帮他整理了一下外套。
基娅拉坐在安全公寓的阳台上,看到那辆菲亚特开进了广场。车停在楼前,从里面下来三个人。基娅拉冲进客厅。她说:“有人出现了。是提埃坡罗和另外两个人。我想其中之一就是教皇了。”
一会儿过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加百列快速地穿过屋子,拉开门。站在他面前的是弗朗西斯科·提埃坡罗和一个身穿教士服的教士,他们中间站着一个穿着长外套、戴着浅顶软呢帽的矮个子男人。加百列站到一边。提埃坡罗和教士跟在那个人后面走进了安全公寓。
加百列关上门。他转过身,看见那个矮个子男人把帽子摘掉,递给旁边的神父。他的头上还戴着一顶白色的无边帽。他脱掉长外套,露出了刺眼的白色教士长袍。
保罗七世教皇说道:“我听说,你们这些有身份的人有事情要告诉我。我洗耳恭听。”
30
罗马
兰格用手一碰门,门开了,正像之前那个意大利雇主告诉过他的一样。他随手把门关上,插上门闩,然后开了灯。他的眼前是一间单人间,光秃秃的地板,墙上布满了水渍。屋子里有一张铁床,很窄,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垫子,看起来更像一张行军床。床上没有枕头,床头叠放着一条质地粗糙的羊毛经子,上面的斑斑污迹让兰格禁不住猜想,是尿?精液?这里和的黎波里差不多,那时候,为了等利比亚情报局的人来接他到南方的营地去接受训练,他在和这里差不多的地方度过了疯狂的十四天。不过,相比之下,这里有着明显的不同,床的上方挂着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木质雕像,旁边还用念珠和干枯的棕榈树树叶点缀着。
床边有个小柜子。兰格不耐烦地拉开上面的抽屉。里面有内裤、团成一团的袜子、一本卷角的祷书。出于某种不安,他突然朝洗手间走去:水槽里锈迹斑斑,里面放着两个塞子,镜子已经照不出人了,马桶上的坐垫也不见了踪影。
他打开衣橱。里面的衣杆上挂着两套教士服。衣柜下面摆着一双黑色的鞋子,虽然很旧,但还是擦得程亮。兰格用鞋尖把那双鞋弄到—边,露出了松动的底板。他弯下腰把底板撬开。
他发现了一个小隔间,里面放着一捆油布。他把油布打开,有一把斯捷奇金手枪,一个消音器,两排九毫米口径手枪所用的子弹。兰格往枪里上了一排子弹,然后把斯捷奇金手枪插在了自己的裤腰带上。他把剩下的一排子弹和消音器又用油布包了起来。
他再次来到刚才发现的小隔间,看到里面还有两样东西:一串摩托车钥匙——车就停在公寓楼外面,还有一个皮质钱夹。他打开钱夹。里面有一枚高仿的梵蒂冈安全局徽章。兰格看了看上面的名字:曼弗雷德·贝克,特别调查科,又看了看上面的照片。就是他在苏黎世那家酒店的房间交给卡萨格兰德的。当然,照片上的并不是他本人,不过经过一番精心打扮后,就会大不一样了。
曼弗雷德·贝克,特别调查科……
他把钱夹放回到原处,把底板盖上,然后把那双黑鞋摆好。他看了看这间凄凉又孤独的屋子。应该是某位教士的房间。这时,一阵记忆的潮水向他袭来:萨海恩河上升起了一团迷雾,一直弥漫到弗赖堡一条崎岖的鹅卵石街道上,一个年轻人在街上走过。兰格记得,他当时正处于人生的紧要关头。他饱受煎熬,因为那时候的他不甘过那种孤独寂寞的生活。他想到前线去。奇怪的是,他选择的道路给他带来的居然是一种比普通教士还孤独的生活:更奇怪的是,这一切似乎又把他带回到了原点,来到了罗马这间让人感到绝望的小屋子。
他来到窗前,打开玻璃窗,晚间潮湿的空气向他迎面扑来。大概半公里外就是特米尼火车站。街道的另一边是一座乱糟糟的公园。一个女人正在小土路上走着,路灯的灯光照在她那挑染的暗红色头发上。不知道为什么,她抬头朝打开的窗户看了看,可能是因为训练有素,可能是出于好奇的本能,还可能只是因为害怕。她看到他的脸,笑了,然后穿过马路。
31
罗马
阿里·沙姆龙早就决定要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这位基督教教皇。加百列也将会毫无保留地把一切都告诉他,包括信息的来源和获取方法。沙姆龙让加百列按照事情发生的时间顺序讲给教皇听,因为他自己曾经多次给几任总理大人作过简要汇报,所以他知道,把故事讲好很重要。同时他相信,对于目标听众来讲,说明获取信息的方法以及具体细节,会让整件事更有可信度。
他们在客厅落座。教皇坐在一张舒适的靠椅上,两膝并拢,双手重叠。多纳蒂神父紧挨着教皇坐,腿上放着一本打开的笔记本。加百列、沙姆龙、伊莱·拉冯并排挤坐在沙发上,两队人中间隔着一张低矮的咖啡桌,桌上放着一个没有人动过的茶壶。基娅拉和西蒙·帕斯纳站在阳台上盯着外面的动静。弗朗西斯科·提埃坡罗的任务已经完成,吻过教皇的戒指之后,就坐机构的车回威尼斯去了。
加百列用他的母语和教皇谈话,多纳蒂神父在旁边做记录。每隔几分钟,多纳蒂就会举起他的银笔打断加百列,透过半圆形镜片盯着他。他会针对某些看起来很普通的细节让加百列再次澄清一下,或是在翻译问题上向加百列提出些吹毛求疵的问题。如果有哪处和笔记上的记录有所矛盾,他就会用夸张的举动把具有冒犯性的词句删掉。当加百列讲到他和皮特·马龙那段对话的时候——他第一次提到了“十字维拉”这个词——多纳蒂神秘兮兮地看了教皇一眼,不过教皇并没有理会。
教皇一直都保持着沉默。有时盯着他那交叉在一起的手指看,有时闭上眼睛,好像是在祈祷。只有听到哪个人的死讯时,他才会从冥想中回过神来。每每讲到有人被害,包括本杰明·斯特恩、皮特·马龙、阿莱西奥·罗西以及罗马那四名宪兵队队员,还有“十字维拉”在法国的那次行动的时候,教皇都会画个十字,然后念几句祷文。他从来都没正视过加百列,也没有看一眼多纳蒂神父。只有沙姆龙能够吸引他注意。仿佛教皇和这位老人之间有着某种旧相识般的默契。也许是因为他们年龄相仿,也许教皇能从沙姆龙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看到某种让他放心的东西。加百列注意到,每隔几分钟,他们就隔着咖啡桌盯着彼此看,仿佛中间有一道无法逾越的时间和历史鸿沟。
加百列把瑞嘉娜修女的信交给多纳蒂神父,神父大声地念了出来。教皇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眼睛紧闭着。在加百列看来,这就像是一道记忆中的伤痛,一道被重新揭开的旧疤。在读信的过程中,教皇只睁开了一次眼睛,那就是瑞嘉娜在信中提到小男孩儿在她腿上睡觉的时候。他隔着中间的障碍物看了沙姆龙一会儿,然后再次闭上眼睛,继续回味着他自己的苦痛。
多纳蒂神父读完后,把信还给了加百列。加百列告诉教皇,他曾经重返慕尼黑本杰明·斯特恩居住的那间公寓,还提到本杰明·斯特恩拜托老管理员拉辛格夫人交给他一些文件。
加百列说:“文件是用德语写的。要我翻译过来给您听吗,阁下?”
多纳蒂神父替教皇回答说:“教皇和我都能说一口流利的德语。请按照原件读出来就可以了。”
马丁·路德写给阿道夫·艾希曼的备忘录似乎勾起了教皇身体上的不适。在读到一半的时候,他伸出手来扶住多纳蒂神父支撑自己。当加百列读完以后,教皇把头低下,双手握住胸前的十字架。等教皇再次睁开眼睛,他直视着沙姆龙,沙姆龙手里正拿着瑞嘉娜修女写的那封描述女修道院会议场景的信。
沙姆龙用德语问道:“一份让人印象深刻的文件,是吗,阁下?”
“我想我还是用另一个词汇描述它吧,”教皇也用德语回答沙姆龙,“我第一个想到的词汇就是‘耻辱’。”
“这封信上写的,真是1943年那次女修道院会议的真实描述吗?”多纳蒂神父开口反驳道。
加百列看了一眼沙姆龙,然后又看了一眼教皇。教皇把手慢慢地放在他那位秘书的胳膊上,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保罗七世教皇说道:“信上所说都是千真万确的,除了一个细节之外——我当时躺在瑞嘉娜修女的腿上并没有睡着,而是不想再继续往下背《玫瑰经》了。”
他给大家讲了一个小男孩的故事——一个来自意大利北部山区贫困乡村的小男孩。九岁时,男孩儿成了孤儿,没有亲戚朋友可以投靠。小男孩儿来到了河边的一家女修道院,在那里的厨房工作,他还和那儿的一位名叫瑞嘉娜·卡尔卡西的修女成了好朋友。那位修女待他像母亲,像老师。她教他读书写字,教他欣赏艺术和音乐作品,教他敬爱上帝,还教他学德语。她叫他西西奥托——小胖孩儿。战后,在瑞嘉娜放弃做修女,离开修道院以后,他也离开了。和瑞嘉娜·卡尔卡西一样,他对教会的信仰被战时发生的事情所动摇了。他来到米兰,一无所有,在大街上流浪,以偷钱包和抢劫店铺为生。他遭警察逮捕过很多次,被揍得鼻青脸肿。一天晚上,他被一群流氓打得奄奄一息,然后被拖到当地一家教堂的楼梯阶上等死。第二天早上,一个教士发现了他,并把他送进了医院。那个教士每天都去医院看他,还帮他付药费。教士发现,这个脏兮兮的街头小混混居然在修道院待过,会读书写字,对经文和教会也了解不少。为了帮他脱离贫困的生活,免去牢狱之灾,教士劝说男孩进神学院学习神学。小男孩同意了,从此,他的生活被永远地改变了。
加百列、沙姆龙和伊莱·拉冯面无表情,专注地听教皇回忆,多纳蒂神父低头看着自己的笔记本,却没有动笔。等教皇讲完了,屋子里一片沉寂,最后还是沙姆龙先开口了:“阁下,请您必须清楚一点,我们的目的不是想抖出加尔达湖边女修道院的事以及您的过去。我们只想查出是谁杀害了本杰明·斯特恩,以及杀害他的原因。”
“沙姆龙先生,你说的这些事,我并没有生气。虽然这些文件都是些痛苦的回忆,不过它们必须被公之于众,这样也好接受历史学家以及广大犹太人还有天主教的检查核实,然后找到它们应属的位置。”
沙姆龙把文件放在教皇面前:“我们不想公布出来。我们把这些东西交给您,由您来决定怎么处理它们。”
教皇低头看着这些纸,眼神迷离,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我们的庇护十二世教皇并不像敌人口中说的那样道德败坏。不幸的是,他也没有像包括教会在内的支持者们口中说的那么完美。他选择沉默也是有原因的——他害怕和德国天主教决裂,害怕德国报复梵蒂冈,他一直都想充当一个主张和平的外交使者。不过,我们还得面对不争的事实:同盟国想要他站出来对大屠杀的行为表示抗议,同时,阿道夫·希特勒却想要他闭口不言。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痛恨共产主义也好,支持德国也好,他的私人生活中都是德国人。于是庇护教皇站在了希特勒的一方,至今,这阴影还一直笼罩着我们。当时,这个世界最需要的是一名教士——一位穿着教士长袍、以上帝以及所有正当的名义大声呵斥那些凶手,并制止他们的恶行的人,而那个时候,那个教士却想要成为一名政治家。”
教皇抬起头,仔细地看了看面前的几张面孔——先是拉冯,接着加百列,最后是沙姆龙,目光在沙姆龙的脸上停留的时间最长。“沉默是德国人手中的武器,我们必须要面对这个让人不安的事实。这武器让搜捕和驱逐行动在最小的抗力下进行着。有几百名甚至是几千名天主教成员参加了援救犹太人的行动。不过,如果当初欧洲的神父和修女能够收到教皇的指示,哪怕是因为反抗大屠杀而稍微做出点动作,会有更多的天主教成员帮助犹太人避难,结果也将会有更多的犹太人幸免于那次战争。如果当初德国主教能对屠杀犹太人这种行为提出反对,那么,大屠杀也许根本就不会那样肆无忌惮地进行。庇护教皇知道,对欧洲犹太人的大规模机械性绞杀马上就会开始,可他还是选择了闭口不言。他为什么没有告知整个世界?为什么没有告诉实施搜捕行动国家的那些地方主教?对于湖边修道院达成的协议,难道他以此为荣吗?”
教皇探出身去够桌子中间的茶壶。多纳蒂神父赶紧过来帮助他,他挡住了神父的手,好像在说,他还知道怎样自己倒茶。在继续讲话之前,他把牛奶和糖放在咖啡里搅了一会儿。
“恐怕,庇护教皇的所作所为在战争的各种猫腻中只是一个方面。我们还得面临另一个让人不快的事实:天主教内部,充当杀手的人要多于向犹太难民伸出援手的人。当初臣服于德国势力的天主教教士承认屠杀过犹太人。他们听着纳粹的忏悔,还给他们举行与主共融的神圣仪式。在法国维希,天主教教士居然帮助法国和德国军队搜捕犹太人,然后把他们驱逐、处死。在立陶宛,统治阶级阻止教士援救犹太人。在斯洛伐克这个教士占统治地位的国家,政府居然花钱雇德国人把犹太人带走,带到死亡集中营去。克罗地亚的天主教神职人员则是亲自动手杀害犹太人。一个绰号叫作‘撒旦兄弟’的天主教方济会居然还建立起一个私人集中营,两万名犹太人遇害其中。”教皇停下来,抿了一口咖啡,好像是在除掉嘴里的苦味,“我们还必须面对这样的事实,战后,教会方面想方设法帮助那些凶手开脱,逃脱法律制裁。”
沙姆龙在座位上不安地动了动,不过没说什么。
“明天,在罗马的犹太人大教堂,罗马天主教将首次真诚地面对这些问题。”
“您的话很让人感动,阁下。”沙姆龙说道,“不过,到河那边的犹太教堂大声地向世界说出这些事情,这样做会使您有生命危险。”
“犹太教堂是唯一一处可以公布这些事情的地方——特别是在罗马犹太人区的犹太教堂。到时候,犹太人会围绕在教皇的周围,他们不会发出那么多的抗议声。我的前一任教皇为了完成任务去过那里一次。他是有良知的,不过恐怕元老院的很多人和他不是一条心,所以他的这条路没有走多远就结束了。明天,在他开启这条路的地方,我将继续走下去。”
“您和您的前任教皇还有另外一些共同之处。”沙姆龙说道,“那就是,元老院内部——罗马也很有可能是这样——有些人反对将大屠杀期间梵蒂冈所持立场的见证材料公之于众。为了保住过去的秘密,他们宁肯大开杀戒,想必您自己也了解,您现在有生命危险吧?”
“你指的是‘十字维拉’组织?”
“教会内部真的存在这样的组织吗?”
教皇和多纳蒂神父相互对视了好长时间。接着教皇又把目光放在了沙姆龙身上:“恐怕‘十字维拉’这个组织是真实存在的,沙姆龙先生。在三十年代以及整个冷战时期,这个组织得到大力扩张,因为在和布尔什维克党交锋的过程中,它确实是一件锋利的武器。不幸的是,那些以交战为借口衍生出来的组织由‘十字维拉’及其支持者直接领导。”
加百列问道:“那冷战结束之后呢?”
“‘十字维拉’应运而生,又适时发展。在维护教规方面,它证明了自己的用处。在拉丁美洲,‘十字维拉’组织强烈打击了解放神学的支持者,有时候还会采取恐怖暴力行为镇压反叛教士。它一直不断与解放主义、相对主义以及梵蒂冈第二会议的原则作斗争。于是,教会内部支持‘十字维拉’信条的人对那些愈演愈烈的非正当手段视而不见。”
“为了保护教会方面不为人知的秘密,‘十字维拉’也参与其中了吗?”
多纳蒂神父说道:“这是毫无疑问的。”
“那卡洛·卡萨格兰德是‘十字维拉’组织的成员吗?”
“从你目前获得的信息,我猜想,他应该是这些行动背后的指挥者。”
“那梵蒂冈内部还有‘十字维拉’的成员吗?”
这次教皇回答了加百列的问题。他忧郁地说:“我的枢机卿马科·布林迪西红衣主教就是‘十字维拉’组织的领导者。”
“既然您知道卡萨格兰德和布林迪西是‘十字维拉’的成员,为什么还给他们留有职位呢?”
“斯大林不是说过,让朋友留在身边,把敌人拉得更近吗?”—丝笑容从教皇脸上掠过,然后很快消失了,“何况,布林迪西是个很难对付的人物。如果动了他,那么他在元老院和枢机主教团的党羽会奋起反抗,到时候教会将会面临决裂的命运。我担心会发生那样的事,到现在我还在和他以及他的那些亲信周旋着。”
“这就把我们带回到原来的问题上,阁下。那些反对您和您做法的人正在威胁着您的生命安全。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您还是延迟拜访犹太教堂为好,等到情况稍微缓和了一些再说。”
沙姆龙把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这是他从扫罗王大道那儿拿来的“金钱豹”的信息。“我们觉得这个人目前在为‘十字维拉’效力。他无疑是世界上最凶残的杀手。我们现在十分确定,他就是在伦敦杀害皮特·马龙的凶手。我们怀疑同样是他杀了本杰明·斯特恩。现在我们推测他很有可能会暗杀您。”
教皇看了看照片,然后看着沙姆龙,说道:“你一定要记得,沙姆龙先生,不管我在哪里,梵蒂冈城内也好,城外也罢,有人一直都在保护着我。对于我来说,无论是待在教皇公寓还是罗马犹太教堂,威胁是同样存在的。”
“说得很有道理,阁下。”
多纳蒂神父往前探了探身:“一旦教皇离开梵蒂冈,踏上意大利的领土,他的安全就由意大利警方来负责。多亏卡洛·卡萨格兰德制造了有人要杀教皇的虚假谣言,明天的犹太教堂之行,教皇的安全问题将会受到史无前例的关注。我们相信,教皇的出行一定会有可靠的安全保证。”
“那如果杀手是教皇安全保障团队内部的人呢?”
教皇回答道:“出行过程中,圣灵会保佑我的。”
“总体来看,阁下,我也觉得您还是在身边留一个贴身人员为好。”
“你有可靠的人选吗,沙姆龙先生?”
“是的,阁下。”沙姆龙用厚实的手掌拍了拍加百列的肩膀,“我想让加百列陪同您和多纳蒂神父前往犹太教堂。他是一名经验丰富的长官,在这种事情上略懂一二。”
教皇看了看多纳蒂神父:“路易吉?这个要求怎么样,能办到吗?”
“当然能了,阁下。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你是想说卡洛·卡萨格兰德那边已经把艾隆先生说成是杀害教皇的杀手了,对吗?”
“是的,阁下。”
“看来,这件事得费点心思去办了。不过,如果说只有一个人能命令瑞士近卫队,那么,那个人只能是我。”他看了看沙姆龙,“我会按照原来的行程安排赶往犹太人区,而你,则将会站在我这一边,保护我,就像六十年前我们本该站在你们那边一样。这样说很贴切,你不觉得吗,沙姆龙先生?”
沙姆龙简单地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丝强硬的微笑。事实上,确实是这样的。
二十分钟后,他们安排完了第二天早上要做的事,多纳蒂神父和教皇离开了安全公寓,沿着河边快速朝梵蒂冈赶回去。到了圣安妮大门,车停下了。一名瑞士侍卫离开岗哨,走了过来,多纳蒂神父摇下车窗。
“多纳蒂神父?到底是——”
保罗七世教皇也摇下车窗,露出脸来,瑞士侍卫立刻安静下来。他回了回神:“阁下!”
教皇淡淡地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明白我的意思吗?”
“当然了,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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