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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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妙计吗?”
他们经过一座小广场,然后走上一座又高又陡的山丘。到达坡顶的时候,塔里克已经将他的全部计划解释清楚了。
“妙极了,”凯末尔说,“但是有一个缺陷。”
“是什么?”
“你自己也得牺牲。”
塔里克苦苦一笑,说道:“这是我长久以来听到的最好的信息。”他转身远去。不多时他就消失在雾霭之中。凯末尔打了个寒战,他竖起外套的衣领,迈步走回上城区,去听法朵音乐。
[1]埃斯库多(escudo):葡萄牙流通铸币。
[2]法朵(Fado):一种具有一百多年历史的葡萄牙民谣成格音乐。
27
伦敦,贝斯沃特
谍战进入了一个轻松舒服的阶段,更准确些说,应该是个无聊而乏味的阶段。加百列将漫长无尽的时间都花在了监听上,在无所事事的状态下监听着尤瑟夫的日常琐碎,监听喇叭似乎在没完没了地播放着拙劣的广播剧。尤瑟夫煲电话粥了。尤瑟夫一边喝咖啡、抽着烟,一边和巴勒斯坦朋友争论政治问题。尤瑟夫对一位伤心的女孩说,他不想再见她了,因为他和另外一位好上了。加百列发觉自己完全堕入尤瑟夫的生活步调之中。尤瑟夫吃饭,他也吃饭,尤瑟夫睡,他也睡,尤瑟夫同杰奎琳做爱的时候,加百列也在和她做爱。
不过十天过去了,加百列的窃听器没有捕获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对此可以有几种说得通的解释。也许根本就是沙姆龙犯了个错误,没找对人。也许尤瑟夫真的只是个学生、侍者。也许他的确是个特工,但活动不积极。又或者他是个积极的特工,但他和同志们用其他方式联络,比如视觉信号,或其他非人力的交流方式。要想查清楚究竟,加百列就必须采取行动,全方位全天候地监控。这就需要一个团队轮班作业,至少一打人马,保安措施齐备的公寓,车辆组织,无线电…一个这样大动干戈的行动很难瞒得过大不列颠的军情五处。
然而还有一种可能,令加百列最为头疼:此次行动已经暴露了。监控毫无结果,或许是因为尤瑟夫已经怀疑他遭到监视。也许他怀疑公寓里有窃听器,电话也被人录音了。也许他也怀疑这位美丽的法国姑娘其实就是个以色列间谍。
加百列决定,应该趁现在去巴黎,同沙姆龙来一次面对面的会晤。
次日早晨,他和沙姆龙在穆夫达街的一间茶馆里会面。沙姆龙付了茶钱,他们缓缓地走上山坡,穿过市场和街边的众多摊贩。“我想把她从这局棋里撤出来。”加百列说。
沙姆龙在一个水果摊前停下来,捡起一只橙子,审视半晌,又轻手轻脚把它放回篮子。然后他说:“大老远把我叫到巴黎,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就是为了这么个疯狂的决定。”
“有些事情不大对劲。我想趁着还没有陷得太深把她撤出来。”
“她还没暴露,我的回答是暂时不要撤。”沙姆龙认真地看着加百列,又道,“你的脸怎么沉下来了?加百列?你把磁带送给我之前自己听过吗?”
“当然听过。”
“那你还听不明白吗?没完没了的长篇大论,讲述巴勒斯坦人的苦难史?以色列人的残忍?背诵巴勒斯坦诗篇?那些民间故事,描绘犹太人没来的时候,巴勒斯坦的美好生活?”
“你的重点是什么呢?”
“这小子要么是堕入爱河了,要么他心里在盘算别的主意呢。”
“后者更让我担忧。”
“你有什么根据说尤瑟夫怀疑那个漂亮姑娘了呢?你有什么根据,说他打算利用这个容易摆布的女孩子,让她为塔里克和他们的组织做事呢?”
“有!可她对此却准备不足。说实话,对于如何应对,我们也准备不足。”
“那就是说你要卷铺盖走人了?”
“不,我只是想把杰奎琳撤出来。”
“接下来又怎样?尤瑟夫会紧张。尤瑟夫起了疑心,把公寓搜个底儿朝天。如果他是个训练有素的,他会把所有电子、电气的东西全扔掉。你的麦克风也一块儿扔了。”
“如果我们干得利索,让她从容脱身,他是不会有任何怀疑的。再说,我们雇用她的时候,承诺过这是个短期任务。你知道她还有别的工作要做。”
“没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事。付她薪水,最高额度的。她留下,加百列,讨论结束。”
“如果她留下,我就走。”
“那走好了!”沙姆龙脱口道,“回康沃尔郡去,把你的脑袋埋在你那幅什么韦切利奥里吧。我会再派个人接替你。”
“你知道我是不会把她放在你手里的。”
沙姆龙迅速改了语气,准备妥协:“你超负荷工作太久了。你脸色不太好嘛。我还没忘了当初的情形。休整几个小时吧,别去管尤瑟夫,他不会跑掉的。兜兜风,清醒清醒头脑。我需要你的最佳状态。”
回伦敦的火车上,加百列进了厕所,锁上了门。他在镜子前站了很久。眼睛周围又添新皱纹了,他的嘴角紧绷,下颚上的骨头嶙峋,如同刀割过一般。眼圈黑了,像是被煤灰弄脏了。
“我还没忘了当初的情形。”
“黑色九月”行动后,他们都出现了一些症候:心脏问题,高血压,皮肤出疹子,慢性感冒。杀手受的苦最多。罗马的第一次任务后,加百列发觉自己再也睡不好觉了。每次他闭上眼,就会听见子弹撕破皮肉击碎骨骼的声音,看见红酒和着血污溅在大理石地板上。沙姆龙在巴黎找了位大夫,是个志愿特工,他给了加百列一瓶强效的镇静剂。短短数周的工夫,他居然对药物上了瘾。
药物和紧张焦灼使加百列露出老态,令人咋舌。他的头发变硬了,嘴巴皲裂,眼睛的颜色犹如烟灰。他额头处的黑发变灰了。当时他只有二十二岁,看上去却至少有四十岁。他回到家,莉亚几乎认不出他。他们做爱的时候,她说好像在同另一个男人做爱——不是老年版的加百列,而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人。
他向脸上泼了些凉水,用纸巾用力地擦着,然后再一次审视自己的影子。他仔细思量着世事的连锁效应。一环一环,命运的奇异轮转,一步一步将他引领到了眼下的处境。如果没有希特勒,没有大屠杀,他的父母就会留在欧洲,而不是流离失所,逃亡到伊茨雷埃勒峡谷的农村定居点。大战之前,他的父亲是慕尼黑的一位平易无争的历史学家,母亲是布拉格的一位天才画家。他们都不适应定居点的集体主义生活,也不适应锡安主义者对体力劳动的热情。他们对待加百列,好像对待一个迷你版的成年人,而不是一个和大人有不同需求的男孩子。他不得不自己给自己寻开心,自己照料自己的生活。他最早的童年记忆,就是他家在定居点的两个小房间,父亲坐在椅子上看书,母亲在画架前作画,加百列坐在他俩之间的地上,用粗糙的积木搭房子。
他的父母讨厌希伯来文,于是他们自己教他,教的都是他们熟知的欧洲语言,德语,法语,捷克语,俄语,意第绪语。加百列将它们全数吸收。除了这些欧洲语言,他还学会了希伯来语和阿拉伯语。从他的父亲那里,他继承了精准无误的记忆力;从母亲那里,他继承了无法撼动的耐心和对细节的关注力。父母对集体生活的厌恶,使他变得孤傲,像一匹离群的狼。父母既然是世俗的不可知论者,儿子也很难培养出犹太教的道德感和信念。他偏爱远足,而非足球;偏爱读书,而非农艺。他很怕弄脏自己的手,怕到近乎病态。他有许多秘密。他的一位老师对他的描述是:冷漠、自私、缺乏感情,却又绝对聪颖。为了对付欧洲的恐怖分子,阿里·沙姆龙要为新一轮的谍报战斗招募战士,他相中了这位伊茨雷埃勒峡谷的男孩子,因为同《圣经》里的大天使一样,加百列不但与他有相同的名字,也具有他那种非凡的语言天赋和所罗门一般的耐心。在他身上,沙姆龙还发现了另一项颇有价值的个性特征:杀手的冷酷寡情。
加百列出了厕所,回到座位上。窗外已经是伦敦东区的景象,一排排破旧的维多利亚式库房,玻璃窗都碎了,墙砖也破损了。他闭上眼。“黑色九月”行动中,还有一样东西导致了所有人的病症:恐惧。他们在前线越久,暴露的危险越大。不仅会被欧洲各国的情报部门发现,更会被恐怖分子发现。“黑色九月”在马德里谋杀了一名情报员后,这个道理更加深入人心。突然间,团队成员认识到他们自己也是脆弱的。加百列也从中学到了职业生涯中最深刻的教训:特工远离家乡执行任务的时候,一旦身在敌意包围的陌生国度,他们纵然身为猎手,也有可能沦为猎物。
火车停靠在滑铁卢站。加百列大步走过月台,无声无息地穿过人群拥挤的下客大厅。他把车停在一处地下停车场里。他把钥匙丢在一边,例行仪式一般地检查了汽车。然后才上了车,直奔萨里方向驶去。
大门口没有标志。加百列一向偏爱没有标牌的地方。墙内有一块精心修剪过的草坪,其中的树木也安排得整整齐齐。在一条曲曲弯弯的车道尽头,是一大片维多利亚式的红砖建筑。他摇低了车窗,按下了对讲机的按钮。监控摄像机的镜头像只独眼怪一般紧盯着他。加百列本能地扭过头,躲开了镜头,假装在储物隔层里找什么东西。
“我能帮到你吗?”一个女性的声音,中欧口音。
“我是来找马丁森小姐的。艾弗里大夫在等我呢。”
他升起车窗,等待着自动保安闸门滚向一侧。然后他开进院子,缓缓沿车道往前开。午后将近傍晚的时刻,天气冷,天色灰暗,小风摇晃着树梢。他渐渐靠近大楼,已经能看见三三两两的病人。有个妇人坐在长凳上,穿着星期天的盛装,茫然地盯着半空。有个男人穿着油光水滑的威灵顿皮靴,搀着一位牙买加人的胳膊,脚步齐整地缓缓往前走着。
艾弗里等候在进门的大厅里。他穿着昂贵的灯芯绒裤子,铁锈般的颜色,熨烫得很齐整。身上穿着灰色开司米毛线衫,看起来更适合高尔夫球场,而不是精神病院。他冷淡而郑重地握了加百列的手,似乎加百列是一位官方的代表,接着就领他穿过长长的一道铺着地毯的走廊。
“这个月她说了不少话,”艾弗里说道,“有几次,我们还进行过一些有意义的谈话。”
加百列勉强紧张地微笑着。这么多年来,她都没和他说过话。“她的身体状况呢?”他问道。
“没有变化,和预期的一样健康。”
艾弗里用一张磁卡打开了一道安全门。门的另一侧是又一个大厅,地上铺的是瓷砖而不是地毯。他们一边走着,艾弗里一边向他介绍了她的治疗状况。他此前加大了一种药剂的用量,减少了另外一种的用量,整体上,药物使用减少了三分之一。还有一种新药,是试验性的,它表现出了一些颇为乐观的效果。它能帮助创伤后综合征的病人消除紧张焦灼和精神压抑。
“如果你觉得有用,那就不妨。”
“我们如果不试试,就永远也不知道。”
加百列心想,临床精神科的工作,倒是同谍报工作很相似。
瓷砖大厅的尽头是一间小房间。屋里装满了园艺工具:修枝剪刀、铲子、锹,还有一袋袋的花种和花肥。在房间的另外一端,有一个双开门的入口。
“她在老地方等着见你呢。别和她耗太久,我认为半个小时最合适。时间到了我会来叫你。”
一间玻璃暖房里,又热又潮,令人压抑。莉亚在角落里,坐在一张直椅背、生铁质的庭院椅子上,脚下摆着一盆盆新栽的玫瑰。她穿一身白,白色的圆领毛衣是加百列去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白裤子是他某年夏天在克里特岛为她买的。加百列想回忆起是哪一年,却记不起来了。一切记忆似乎都模糊了,只剩下维也纳之前的莉亚和维也纳之后的莉亚。她像个小女生一样拘谨地坐着,望着远处的草坪。她的头发剪短了,囚徒般的呆板。她没有穿袜子。
加百列走近的时候,她也扭过头。他首先看到了她右侧脸颊的伤疤。一如往常,他感到一阵剧烈的寒意。接着他看到了她的手,或者说,那是她双手的残留物。伤疤已经变硬,成了白色的组织,这让他联想起破损的油画画布。他真想在调色板上调好颜色,将她修补如初。
他吻了她的额头,嗅着她的头发,希望找回熟悉的薰衣草和柠檬气息;然而得到的仅仅是玻璃暖房里的潮味,以及封闭室内的植物腐臭味,令人憋闷。艾弗里早已准备了另一张椅子。加百列将椅子拖近了几寸。一听到铁椅子刮擦地面的声音,莉亚一阵畏缩。他喃喃地道了歉,坐了下来。莉亚扭头看着别处。
以往也总是这个样子。坐在他面前的不是莉亚,仅仅是一座莉亚的纪念碑,或者说是块墓碑。他曾努力和她交谈,然而现在,仅仅在她面前坐坐就能让他满足。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一片水雾蒙蒙的风景,他不知道她在看什么。照艾弗里的说法,曾经有很多天,她就这样坐着,重温着过去的那一段,一遍又一遍,重温着每一个鲜活的细节,让人着恼。她不愿意停下来,也停不下来。加百列难以想象她承受了怎样的痛苦。他还有幸保留了以往生活的一些延续,然而莉亚的一切都被夺走了——她的孩子,她的身体,她清醒的神志。一切都没了,记忆却还在。加百列很担心,生怕她同生命最后的薄弱纽带,就维系在他不变的忠心上。一旦他同其他人相爱,莉亚就会死去。
过了四十五分钟,他站起来,穿上夹克,然后他在她跟前蹲下来,双手扶着她的双膝。她向他的头顶后面望了几秒钟,然后低下头与他的目光相接。“我得走了。”他说。莉亚一动不动。
他正打算站起来,她突然伸手摸着他一侧的脸颊。生硬的伤疤从他的眼角划过,加百列尽力不去闪避。她苦苦地微笑,放下了手。她把一只手放在大腿上,又用另一只手盖在上面,恢复了原先凝固的姿势。
他站起来,走了。艾弗里在外面等他。他陪着加百列走到汽车前。加百列在方向盘后面坐了很久,这才一边打着了引擎,一边想着她放在他脸上的那只手。这样子抚摸他,太不像莉亚了。她在那里看见了些什么?是谍战中紧绷的神经,还是杰奎琳·德拉克罗瓦的身影?
28
里斯本
塔里克出现在法朵音乐酒吧的门廊里。他再一次穿成了一副码头工的模样。他的脸色苍白如鬼,点烟的手颤抖着。他穿过店堂,坐在凯末尔身旁:“什么风又把你吹回里斯本了?”
“我们在伊比利亚的配送链看来遭遇了严重的瓶颈。今后几天我必须好好花点时间待在里斯本。”
“就为这?”
“还有这个。”凯末尔将一张大幅的彩色照片摊在桌上,“瞧瞧多米尼克·伯纳德。”
塔里克拿起照片,仔细审视着。“跟我来,”他平静地说,“我想给你看点东西,我认为你会感兴趣的。”
塔里克的公寓位于阿尔法玛的高地上。两个房间,凹凸不平的木地板,一个小阳台,俯临着安静的庭院。他用阿拉伯习俗准备了茶水,又甜又酽。他们在敞开的阳台门前坐下来。雨水正敲打着庭院里的石头地面。塔里克说道:“你还记得我们在维也纳是怎么找到艾隆的吗?”
“很久以前的事了。你得唤醒一下我的记忆。”
“我哥哥被杀的时候正躺在床上。他身边有个女孩子,是个德国学生,极端主义者。穆罕默德遇害之后几个星期,她给我父母写了封信,报告了事情的经过。她说只要她活着,就不会忘记杀手的那张脸。我父亲拿着信跑到了巴解组织设在难民营里的办公室。那位安全部门的官员将信转给了巴解组织的情报部门。”
“这些听起来约略有些熟悉。”凯末尔说道。
“阿布·吉哈德在突尼斯遇害以后,巴解组织的安全部门展开调査。他们从一条简单的假设开始着手。那就是杀手似乎熟知这幢别墅里里外外的情况,所以他必定在别墅周围开展过侦察活动,做了缜密计划,然后才进攻的。”
“多么天才的侦探工作,”凯末尔讽刺地说,“要是巴解的安全部门一开始就措置得当,阿布·吉哈德应该还活在世上。”
塔里克走进卧室。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个吕宋纸大信封回来了。“他们开始检査所有的监控录像,然后发现了几张截图,上面有一个矮小的黑发男子。”塔里克打开信封,将几张模糊的照片递给凯末尔,“多年来,巴解组织的情报部门一直同那个德国女孩保持着联络,他们给她看了这几张照片。她说杀害穆罕默德的就是这个人。这一点没什么疑问。于是我们就开始找他了。”
“你们在维亚纳找到了他?”
“没错。”
凯末尔向塔里克举起照片:“这些同多米尼克·伯纳德有什么关系?”
“这要从突尼斯事件的调查说起。巴解组织的安全部门想了解杀手在突尼斯策划行动的时候住在哪里。他们从以往的经验得知,以色列特工喜欢在这类行动中扮装成欧洲人。他们假设那个男的也是伪装成了欧洲人,而且多半住在一间酒店。于是他们开始调动间谍和线人。他们到一家海边的酒店,把杀手的照片给一家前台的人看。前台说这男人曾经同一位法国姑娘住在这里。巴解组织的人就重新査看录像带,寻找那个女孩。他们发现了一张截图,又拿给前台看。”
“同一个女孩?”
“同一个。”
接着,塔里克从信封里又取出一张监控照片:一个深色头发的美貌女孩。他递了过去。凯末尔接过来,将她同伦敦女子的照片做起了对比。
“也许是我弄错了,”塔里克说道,“不过在我看来,尤瑟夫新交的女朋友,以前曾经为加百列·艾隆工作过。”
他们一边走过阿尔法玛蜿蜒的小巷,一边最后一次推敲着行动计划。“总理和阿拉法特五天后动身去美国,”凯末尔说道,“他们先去华盛顿参加一个白宫的会议,然后去纽约参加在联合国的签字仪式。一切都会在纽约到位。”
“现在我只需要一个旅途伴侣,”塔里克说,“我想我需要一位美丽的法国姑娘,一个看起来同成功企业家相配的女孩子。”
“我想我知道上哪儿去找这样的女孩。”
“想象一下,在最后的光荣时刻,将和平进程和加百列·艾隆同时毁灭。我们会震撼全世界的,凯末尔。然后我会离开这个世界。”
“你确定要这样进行吗?”
“你该不会到这会儿还关心我的安全问题吧?”
“我当然关心。”
“为什么?你知道我会是什么下场的。”
“其实,我努力不去设想这个结果。”
在山坡下,他们来到一处出租车停车站。塔里克吻了凯末尔的脸颊,然后握住他的双肩:“不要流泪,我的兄弟。我已经战斗得太久了。我累了。这是最好的结局。”
凯末尔脱开他的紧握,打开了出租车的门。
塔里克说:“他早该杀了那女孩。”
凯末尔转过身:“什么?”
“艾隆早该杀了那个和我哥哥在一起的德国女孩。一切在那一刻就都结束了。”
“我猜你是对的。”
“那是个愚蠢的错误,”塔里克说道,“我自己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
接着,他掉转头,慢慢走上山坡,走进了阿尔法玛。
29
伦敦,圣詹姆斯
安全门铃响起来的时候,杰奎琳转身去看监控屏幕,是位自行车快递员。她看了看表,六点十五分。她按动按钮,放快递员进来,自己也走到门廊,准备签收包裹。那是一枚大号的吕宋纸信封。她回到办公室,坐在书桌前,用食指指尖划开信封。里面是一张B5尺寸的信纸,浅灰色,仔细地对半折好。信头的名字是伦道夫·斯图尔特,是位独立画商。她读着手写的文字:刚从巴黎回来…旅行很美好…收购没有问题…销售计划继续进行。然后她将信投入伊舍伍德的碎纸机,眼看着它化为一挂扁扁的面条。
她站起来,穿上外套,然后走进伊舍伍德的办公室。他正俯身面对着一本账簿,嘴里咬着铅笔头。见她进门,他抬起头给了她一个勉强的微笑:“这么快就要走了,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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