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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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启动了,不大功夫就来到开罗郊外。从窗户向外望去,看到的是一个个用土坯垒成但没房顶的农民住舍,牛和羊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火车到阿斯乌德需要多长时间呢?是8个小时还是10个小时?沃尔夫暗想,动作一定要快,尽快找到伊斯梅尔。他一定在水井旁,或者在附近。要从他那里拿到电台,今晚夜间子时发报,把英军的计划和防线情况发出去,他们会给我戴上勋章。如果和隆美尔联系上,他会率领部队打过桥来,摧垮英军最后一道防线,直捣开罗,消灭英国人,那将是多么辉煌的胜利啊!
比利的脸煞白,看上去毫无血色,但他竭力装出一副勇敢的样子来。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他完全可以使性子,大吵大嚷,沃尔夫肯定束手无策。但他不那样,他所受的教诲是成为一个不轻易流泪、能够控制自己情绪的坚强的孩子。他知道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男孩子除了模仿父亲的举上外,还能干些什么呢?火车又行驶了一段,一座棕褐色的山丘出现了,这意味着绿色世界到了尽头。埃及的绿色世界只一是在尼罗河两边,宽约3英里,除下埃及三角洲地带较宽些外,其它地方几乎全是沙漠。埃琳尼看到比利的眼神就像那山丘一样冷酷,毫无表情。她有点心神不定,一会儿向窗外望望,一会儿在车厢里张望一下,一会儿看看比利,一会儿又看看沃尔夫,循环往复,总是如此。“我应该给比利以安慰。”她想,“我有4个妹妹,所以很想知道男孩子的特点。如果我成为比利的继母的话可真够受的,因为我不知该怎样来体贴他。此时此刻,我想和他挨在一起,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把他的头搂在我的面颊下,可我不知那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不知道他是否愿意,搞不好会起消极作用,使事情更加糟糕。对了,我也许可以同他玩游戏,以便分散一下他的精力。”这想法太荒唐了,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能玩游戏呢?不,这想法不荒唐。他的书包在这里,练习本也在身边。他正好奇地望着埃琳尼。玩什么呢?玩数字游戏吧。比利手拿铅笔用异样的神清看着她,好像是在安慰她,然后他在练习本的一角上写了个“0”。沃尔夫想知道他们玩的是什么,把练习本抓过去看了看,耸了一下肩膀又将它还回来。“沃尔夫在阿斯乌德还有一部电台,”埃琳尼想,“也许应该一直跟着他,想方设法阻止他向隆美尔发报。还有什么办法呢?有。我应该想办法使比利逃脱,让他去找范德姆,告诉范德姆我的处境及要去的地方。我希望范德姆能看到那个地图册。仆人加法尔或许早已看到它,往英军司令部打电话告诉了范德姆。也许它仍放在那把椅子上无人注意。范德姆今天很可能不会回家。我一定得把比利从沃尔夫的手中解救出来,一定不能让他挨沃尔夫的刀子!”比利这时在新格中划了个“十”字,埃琳尼划了个“0”,然后很快写下“我们一定要逃走,作好准备!”几个字。比利又划了个“十”字,顺手写下“好”字。她又划了个0。比利没再划“十”,而且写道“什么时候?”她马上写道:“下一站。”比利会心地笑了笑。火车放慢了速度,很快就要停下来。
范德姆知道火车仍在他的前头,他先是驾驶着摩托来到离金字塔不远的吉萨火车站,问明了火车路过此站的具体时间,此后他又接连在几个车站停下来询问那列火车的情况。现在他已追赶了一个多小时,用不着停下来询问了,因为公路就在运河边,与火车道平行。如果追上火车的话,他老远就能望到。
每次停车他都要痛饮一顿凉水。他头戴军帽,眼睛由护目镜保护着,脖子上围着围巾,以防沙尘。但酷热的太阳对他一点都不留情,使他浑身大汗,喉咙干燥,渴得要命。最后,他感到事情不妙,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发烧。他怀疑自己一定是感冒了,因为昨晚他在河边的湿地上躺了好几个小时。他感到嗓子有点疼,又热又难受,腰酸背也痛。
他不得不集中精力注视着路面。这是从开罗通往阿斯旺的唯一一条公路,经过修整,总算初具规模,路面平整了一些。近几个月来,部队又对这条路进行了部分翻修,使它加宽了点,俱范德姆还是十分留神,以防路面上有凹凸不平的地方。幸运的是这条路笔直,老远就可以看到前方路段上行走的水牛、骆驼、马车及羊群等。除了穿过城镇和村庄外,他总是加大油门以最快的速度往前冲。如果路面上突然出现行人,他恐怕很难避开。他不能为了救一个孩子再去撞死一个人,即便是为了救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能那么干。
到此为上,他在这条路上只超越了两辆车,一辆卢斯小轿车,一辆老式福特面包车。卢斯车的司机是个军人,车中后排座上有一对年长的英国夫妇。福特牌面包车里都是阿拉伯人,至少有10个。范德姆现在确信,沃尔夫一定是乘火车南下的。
突然,前方传来火车鸣笛的声音。范德姆抬头向左前方望去,看到约一英里远的地方一缕白烟在空中飘荡,这一定是火车蒸汽机冒出来的。范德姆的脑海里又出现了比利和埃琳尼的影子。于是摩托车的行驶速度又加快了些。
火车驶进一个小镇。范德姆不知道它的名字。镇子不大,共有楼房4座,还有一个集贸市场。
火车比范德姆先进入小镇。范德姆心中已作好计划,明白自己该怎样去干。但是,他需要时间,没有时间他就不可能抢先进入车站并在火车到来时跳上火车。他驶入小镇,车速也随即减缓下来。街道上有一群羊挡住了他的路。路边有一位阿拉伯老人蹲在那里抽烟,同时用一种疑虑的眼光看着这位骑在摩托车上的欧洲人。一头拴在树上的驴子正在低头喝主人用水桶送来的水,它对这位来客毫无反应,连头都没抬一下。此外,还有两个蓬头垢面的孩子沿街跑来跑去,互相嬉戏,玩得很快乐。在这里可以看到火车站,因为前方是个广场,广场那边就是车站出口,出站的人可以清晰地辨认出来。范德姆一直在观察,以防沃尔夫在该站下车。如果沃尔夫没下车的话,范德姆可以快速抵达下一站,在那里上车追踪沃尔夫。他将车停住,然后熄了火。
火车已开始在轨道上滑行。埃琳尼看到路口上有一位一脸病容的人在等着火车过后越过铁路线。一个胖子骑着驴子慢慢前行。一个小孩牵着骆驼跟在后面。再过一会儿火车就进站了,埃琳尼的勇气似乎减弱了些,因为他已告诉比利要在该站逃跑,但她还没想出一个逃跑计划来,可以说毫无准备。不管如何,一定要设法在这一站逃走,如果不这么做,比利将不会再相信她。
她在竭力构思出一个逃跑计划来。她的优势是什么呢?她一时想不出来,但她已决定让比利从沃尔夫手中逃出来,这是最合算的。先给比利一个逃跑的机会,然后她想法阻住沃尔夫,不让他去追比利。她突然记起小时候有一次在亚历山大那条污秽不堪的街道上打架的情景。当时有一位恃强欺弱的男孩子在揍她,另一个爱打抱不平的男孩进行干预并同那个爱欺负人的孩子打起来。他一边打一边对她喊“快跑!”她跑了几步后停住了,回过头来惊魂未定而又好奇地看着那两个男孩子打斗。事情是怎样结束的,她已记不起了。
她看了一下周围,脑子在急速转动。他们这节车厢共有二十来排座位,她和比利挨在一起,沃尔夫坐在对面,他的旁边位子空着,他身后是下车口。车中其他旅客是欧洲人和富有的埃及人,都西装革履。大家都感到有些热,一个个都无精打采,显得很疲劳,有几个人早已睡着了。在车厢的另一头,列车长正在给几个埃及军官端茶倒水。
她透过车窗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清真寺,然后又看到一座法国式小楼,接着看到的是火车站。站台旁边长着几棵树,一位老汉盘腿坐在树市抽烟。有6个看上去还未成年的埃及兵挤坐在站台上的一个长凳子上。一位孕妇抱着孩子,挺着大肚子站在树旁。火车停下来了。
现在还不行,还不是时候,埃琳尼想。等火车快要启动时再行动为好,那样沃尔夫就没时间追了。她虽坐在那里,但心里十分不安。站台上有一个大钟,用罗马数字表示钟点。火车在11:55分停住,一个男人来到窗口叫卖水果汁,沃尔夫扬了扬手把他打发走了。
一位身着科普特长袍的牧师上车坐在沃尔夫身边,并与沃尔夫相互问候。
趁他们二人说话之机,埃琳尼悄悄地对比利说:“等汽笛一响,你立即朝车门方向跑,快点下车。”她的心砰砰直跳,快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了。
比利设作声。沃尔夫问:“你们说什么?”
汽笛拉响了。
比利犹豫不决地看着埃琳尼。
沃尔夫皱起眉头。
埃琳尼一下扑到沃尔夫身上,用手抓他的脸。她把他对自己的侮辱化作仇恨,真地与他拼上了,而他对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毫无准备,只好本能地抬起手来抵挡,但无济于事。她对自己从何来的这股力气感到吃惊,没用几下就在他脸上抓了个口子,鲜血从那里渗出来。
牧师惊叫不已。
这时她看到比利已跑到车门日,在用力拽拉车门。
她紧紧缠住沃尔夫,用前额去撞他的脸。接着她又松开手,想用手去抓他的眼睛。
最后,他大吼一声,忽地一下站起来将埃琳尼推了一把,埃琳尼后退了一步,但马上又抓住了沃尔夫的上衣。他扬起拳头朝她的下巴颏狠狠揍去,她只觉得两眼冒金星,一屁股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她的视力恢复过来时,只见沃尔夫正朝车门口跑。她站了起来。
比利已打开车门,接着就跳到站台上。沃尔夫省去了开车门的时间。一下子也跳下去了。埃琳尼这时也冲到了车门口。
比利顺着站台拼命跑,沃尔夫在后面紧追不舍。有几位埃及人惊奇地望着这一场面,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埃琳尼跳下车追赶沃尔夫,想跑上去抓住他。火车抖动了一下准备启动前行。沃尔夫似乎意识到了火车要开走,所以没命地追比利。埃琳尼高喊:“快跑,比利!快跑!”比利回头望了一下,眼看就到出站口了。几个检票员站在出口,目瞪口呆地看着在这边跑的孩子。埃琳尼心想:他们可能不会放比利出去,他没车票。不过没什么关系,火车已开始移动了,沃尔夫得回来乘车。沃尔夫看了一下火车,但脚步没有放慢。埃琳尼认为沃尔夫不会追上比利了,非常高兴。心想:我们成功了!可是事情不巧,比利在这节骨眼儿上摔倒了。
他一定是踏到什么比较滑的东西上了,是树叶或是瓜皮。比利在失去平衡的情况下重重地摔在地上,沃尔夫冲上去弯腰将比利抱起来。这时埃琳尼也赶到了,在沃尔夫的腰部重重地撞了一下。沃尔夫身子一歪,手一松,比利就从他手中滑了出来。埃琳尼拦腰抱住沃尔夫,火车这时缓缓移动。沃尔夫急了,将埃琳尼的手报开,使劲摇动了一下身子,将她摔在地上。
埃琳尼茫然地倒在地上,抬头看到沃尔夫正将比利夹在腋下。尽管比利一边叫一边用拳头锤打沃尔夫的背部,但毫无作用。沃尔夫顺着火车前进的方向跑了一段,然后一跃在一个没关门的地方上了车。埃琳尼真想呆在地上不动,不愿再看到那个可恶的沃尔夫。但是她不能置比利于不顾,于是她一跃而起朝火车奔去。
她与火车并行跑着,有人顺手将她拉上火车。
她失败了,败得真惨。她感到完全垮了,只好再回到起点上去。
她跟在沃尔夫的后面穿过几节车厢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在行走过程中,她始终没看看左右的乘客是用什么样的目光看她。她看到沃尔夫狠狠地在比利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随后又将他按在座位上。比利没有大声哭闹,只是默默地抽泣。
沃尔夫把脸转向埃琳尼大声说:“姑娘,你干嘛干这样的傻事!”这话显然是说给同车厢的其他旅客厅的。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拽到面前,马上就伸出手来左右开弓猛抽她的脸。真疼呀!但埃琳尼再没气力来抵挡他的巴掌。那位牧师似乎看不下这种举动,用手碰了一下沃尔夫的肩膀,然后又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沃尔夫放开埃琳尼,气乎乎地坐下来。埃琳尼环视左右,发现所有乘客都在盯着她,但没人出面帮助她,因为她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个埃及妇女。妇女与骆驼一样,只好逆来顺受,让人打了一次又一次。
她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愤怒和仇恨在她心中顿时化为乌有。不是吗?他们的逃跑计划差一点就成功了。
二十七
范德姆听到火车发出的噗哧噗哧的启动声,眼看着它越来越快,最后出了车站。这一站下来的人不多,都是些埃及农民。
他的车不一会儿就窜出小镇,来到那条笔直但不太宽的公路上。他与火车展开竞争,没多久就把火车甩在了后面。此时已是正午,骄阳似火,范德姆只觉得浑身火辣辣的。他想:如果我直接把车开进公路旁的清水河里会有多痛快啊!
他在疾驶过程中作出了一个决定。他从开罗出发时没别的想法,只是想把比利从虎口中救出来,但出了开罗后他就认识到他的责任不仅应该救比利,而且还要考虑到目前正在进行的这场战争。
范德姆已基本肯定沃尔夫昨晚没有使用无线电发报机给隆美尔发报,因为他太忙了,没抽出空来。今晨他又将发报机交给了别人,将密码本扔进河中,又把密钥点火烧掉。这说明他还有~部发报机,还有一本用作密码本的《雷别卡》,还有一份密钥,这些东西很可能藏在阿斯乌德的某个地方。如果将范德姆的欺骗计划付诸实施的话,必须要得到那部电台和密钥,这就意味着要让沃尔夫到达阿斯乌德并取回那套发报用的东西。
这项决定使他很矛盾,但他还是冷静地这样决定了。他必须要将比利和埃琳尼救出来,但那要等到沃尔夫取到那些东西以后再说。这样干对于十来岁的孩子来说似乎太残酷了,有点不近人情。但糟糕的事已经发生,那就是沃尔夫已将比利绑架上了火车。如果现在不狠狠心,更残酷的事还在后头呢。到时候父子二人部被关进德国的集中营,死活都难保证。舍不得孩子打不着狼,只有让孩子先委屈一下了。
范德姆怀着复杂的心情作出了这样的决定,下一步要做的事是确定一下沃尔夫是不是真的在这趟火车上。他边注意路面边构画出上车检查的计划。他必须要想个法子,使比利和埃琳尼在车上碰到他时要装成不认识他的样子,一切很都自然,不给沃尔夫以任何怀疑。
当他到这下一个小镇时,他估计自己比那列客车提前15分钟进入镇子。该镇的情境与上一个差不多,街上同样脏乱,牲畜同样在街上走来走去,人们也都懒洋洋地,砖瓦楼房也就只有几座。警察局坐落在车站广场对面,左边有一个清真寺,右边立着一座教堂。范德姆将摩托车停在警察局门外,没有下车,而是一个劲地按喇叭。
两名阿拉伯警察从楼里走出来,走在前面的那位头发灰白,身着白色警服,腰里挎着手枪。跟在后面的是个小伙子,年纪在18——20岁之间,没有带枪。那位年长的警察边走边系衣扣,范德姆见此情景后马上下车大声喊道:“立正!”那二人立刻笔直站住,同时举手敬礼。范德姆还礼后握着那位老警察的手说:“我在追踪一个要犯,需要得到你们的帮助。”话说得很干脆,老警察眼睛眨巴了一下说:“请进。”
范德姆走在前头。他边走边盘算如何牢牢地掌握主动权。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份量,如果这里的警察不予合作的话,他的计划就会落空。他进了楼,在走廊里发现一间屋的桌子上放着一部电话,所以他没再往前走,而是拐弯进了屋子,两名警察紧随其后。
范德姆对那个老警察说:“给开罗英军司令部挂个电话。”他告诉了那人电话号码,那人抓起话筒开始拨电话。范德姆把脸转向那位年轻的警察说:“你见过摩托车吗?”
“见过,见过。”年轻人连忙点头说。
“能骑吗?”
年轻人一听这话心里很高兴,立即回答说:“会骑,而且骑得很好。”
“出去骑一骑看看。”
青年警察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用怀疑的眼光望着正在挂电话的上司。
“去吧。”范德姆说。
年轻人出去了。
老警察把话筒递给范德姆,说:“电话挂通了。”
范德姆冲着话筒对守机员说:“尽快找到杰克斯上尉,越快越好。”说完就等在那里。
过了不到两分钟就传来杰克斯的话音,“喂,你是谁?”
“我是范德姆。我现在在南边的一个镇子里,正在追踪一条大鱼。”
“咱们的头头们听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后慌了手脚,不知所措。准得大发雷霆,博格中校坐立不安。你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长官?”
“你先别问我在哪儿。我在这里只呆一会儿就得走,要去孤军作战。为了确保当地警察部门给予大力支持……”范德姆不想让身边的警察听懂他的话,下面是这样说的:“我要你扮演荷兰大叔的角色。”这句话的意思是让杰克斯给警方下命令。
“怎么样?”范德姆问。
“就这么办,长官。”
范德姆把话筒递给那位老警察,自己退到后面来。他知道杰克斯要对警察说些什么。老警察挺立在那里,认真听杰克斯给他下指示。杰克斯告诉他要无条件地听从范德姆少校的吩咐。“是,长官,”老警察重复了好几遍同样的话。最后他又说:“长官请放心,我们将不遗余力地去执行少校的指示……”他的话音突然上住,范德姆知道杰克斯已将电话挂上。老警察看了范德姆一眼,又对着已发出嗡嗡声音的话筒说:“再见。”
范德姆走到窗前向外看了看,看到那位年轻的警察骑着摩托车在广场上转了一圈又一圈,边转边按喇叭。一帮孩子站在一边看热闹,有几个胆大的孩子还跟在车后面跑。年轻人很得意,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他行!范德姆想。
范德姆对老警察说:“听着,几分钟后我要上开往阿斯乌德的列车,在下一站下车。我要你们这位年轻的警察开着我的摩托车去下一站,在那里与我会面。听懂了吗?”
“是,长官。列车在这里停车吗?”警察说。
“平时不停吗?”
“一般情况下开往阿斯乌德的客车不在这里停。”
“那就快去车站,告诉站长要那列车停一下。”
“是,长官。”说完他就跑步走了。
范德姆看到那个警察跑过广场进了车站。
他还没听到列车的声音,认为还有时间再打个电话。他抓起话筒等着守机员接通给阿斯乌德驻军的电话。如果能接通的话可真是奇迹,因为这条线经常出故障。真幸运,电话接通了,阿斯乌德那边有了回音,范德姆要找纽曼上尉。等了好长时间才传来纽曼的声音。
“我是范德姆,我认为我盯上了杀死你那位下士的凶手。”
“太棒了!长官。我能做些什么?”纽曼问。
“你好好听着。这事只能你我知道,其中的原因等以后向你作解释。我要单独干,如果用那些荷枪实弹的士兵的话,将使事情更糟,而且没任何用处。”
“知道了。你需要我干点什么?”
“再过几个小时我就抵达阿斯乌德。你要提前给我准备好一辆出租车,一套便装和一个小男孩。你要不要同我会一下面?”
“当然,没问题。你从公路上来吗?”
“这样吧,我们在进入该市的路口上见,怎么样?”
“好。”
范德姆听到远方传来噗噗的火车蒸汽机的声音,便对着话筒说:“我得走了。”
“我等着你。”
范德姆连好电话,在桌上放了5镑钱作为给那位警察的小费。他急忙出来走到广场上,这时列车冒出的白烟已经能看到了。在他小跑往车站跑时,那个年轻的警察骑着摩托赶过来。范德姆停住脚对他说:“我马上要上这趟车。我要你骑着摩托快点赶到下个车站,在那里等我。行吗?”
“行,行。”年轻人乐不可支。
范德姆掏出一张5英镑的钞票一撕两半。年轻人瞪大了眼睛。范德姆将其中一半递给他,说。“在下一站见到我时再给你另一半。”
“好的。”
列车就要进站了,范德姆一溜烟地跑过广场。老警察在站口等着他。他对范德姆说:“站长正在给列车发信号,要它停住
范德姆握住他的手说:“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纳斯巴赫上士。”
“我会把你今天的表现告诉开罗警察总部的。再见。”
范德姆急忙进了站,沿着站台的外缘向前边跑,以免被车上的乘客看清。他的目的是在最前面的一节车厢上车,从前向后查找沃尔夫。
火车喷着汽进了站,站长朝范德姆站的地方走过来。当列车停稳后,站长对司机和检车员说了几句话,范德姆给了三人小费后就上了车。
他发现自己上了普通车厢,而沃尔夫一定是在头等厢内。他开始往后边走,但过道上坐满了人,而且放着许多东西,如箱子和家禽等。他发现过道上坐着的大都是妇女和孩子,而木板座位都由男人占着,他们的面前不是酒瓶子就是烟蒂。车厢内热得让人受不了,同时又有难闻的气味。有的妇女还在临时搭起的炉灶上做饭,火苗直往上窜,真危险。在他往前挤的时候,差一点踏在一个满地爬的孩子身上。好悬呀!如果不是躲得及时,麻烦事可就来了,搞不好孩子的父母会把他掐死。
他穿过了三个普通车厢后来到头等车厢的入口。他发现在门口坐着一名警卫,边喝茶边四处张望。看到范德姆走来,那个警卫立即站起来,说。“要茶吗,长官?”
“不,谢谢。”范德姆的声音很大,目的是让自己的声音压过车轮发出的响声。“我要检查一下头等厢里旅客的证件。”
“这里秩序很好,一切都正常。”警卫说。
“这节车厢里有多少乘客?”范德姆问。
“一切正常……”
范德姆弯下腰对着那人的耳朵喊:“头等车厢里有多少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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