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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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差不多四年了!”

大家都沉默不语,继续往前走,经过一丛欧石南,便置身在午后淡淡的阳光下。小乔追赶海鸥玩耍去了。母亲说:“有一次,我差点跟你父亲分了手。”

这话可使露西大为震惊。“什么时候?”

“是刚刚生下简的时候。那时我们日子还不富裕。你知道,你爸——他还在替他爸干活,当时是经济衰退时期。我正怀着孩子,这是三年中第三次怀孩子。生孩子、节俭持家似乎一直就是我的生活内容,日子过得很单调,而且摆脱不了。那时我还发现他和以前的情人有来往。女的叫布伦达·西蒙兹,你根本不知道那女人,她去了贝辛斯托克。我突然间问自己:我这么生活还有什么意思。但是我也找不到理智的解决办法。”

那些日子在露西的记忆里,只是零零星星,模模糊糊的:爷爷一嘴的白胡子;父亲生得偏高偏瘦;农舍大厨房里,一大家人在一起吃饭;还有爽朗的笑声,灿烂的阳光,许多牲畜。甚至在那个时候,她也觉得父母的婚姻似乎牢不可破,象征着终生幸福。她问道:“那你怎么不呢?我是说,不分手呢?”

“呢,那时人们不作兴那么做。不存在什么离婚的事。女人也找不到工作。”

“现在各行各业都有女人工作。”

“上一次大战时女人也工作,可是战后就变了,失业的现象是有的。我以为,这次也会如此。你知道,一般说来,男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没有和他分手,还是很高兴的。”其实这不是在问母亲。

“本来像我这样年纪的人不该对生活评头论足。但是,我自己不过是勉强在过日子,我认识的女人当中,大多数和我一样。坚贞不渝一向被看做一种牺牲,其实不一定。算了吧,我不想劝你什么。你也不会听我的。真要是听了我的,以后有什么问题你准会责怪我。”

“哟,妈。”露西面带微笑。

母亲说:“我们回去吧,好不好?我觉得一天走这么多的路已经够远的了。”

一天晚上在厨房里,露西对戴维说:“母亲如果愿意,我想再留她两个星期。”母亲此刻在楼上,一面哄小乔睡觉,一面给他讲故事。

“你们对我这个人分析解剖,难道两个星期时间还不够吗?”戴维反问道。

“戴维,别说傻话了。”

他摇动轮椅到她坐的椅子旁,问她:“你的意思是你们不谈论我?”

“当然要谈论你,因为你是我丈夫。”

“你怎么同她说的?”

“你那么有顾虑干什么?”露西的口气多少有些怨恨,“你干吗那么怕人说你?”

“该死的,说就说好了,我没什么可担心的,不过任何人也不想让自己的私生活由两个女人说长道短。”

“我们不议论你的长短。”

“那说些什么?”

“瞧你那副敏感的样子!”

“别回避我的问题。”

“我说,我想和你分开,她竭力阻拦。”

他把轮椅拐了个弯,离她而去,说道:“对她说,我的事不用她操心。”

她对他叫着:“你是当真?”

他停下来,答道:“我不需要任何人,清楚了吗?我能自己料理自己。”

“我呢?”她心平气和地说,“我可能还要个人。”

“干什么?”

“要他爱我。”

母亲进来了,立刻觉得气氛不对头。她说:“孩子睡得很香,《灰姑娘》①的故事还没有讲到她参加舞会,他就睡着了。我想收拾点东西,不能把什么都留到明天。”说完她又出了门。

①灰姑娘(Cinderella):民间故事中的女主人公,世界各地都有关于这个人物的故事,仅欧洲就有500个以上的文本。基本情节是:一个小女孩受到善炉的后母和异母姐姐以及残暴的父亲的虐待,神灵挽救了她。一个王子爱上了她并和她结婚,改变了她的命运。

露西问:“戴维,你看这种状况会改变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们结婚前那样……那样的感情……我们就不能再有了吗?”

“假如是那个意思,除非我的双腿再生。”

“哎呀,天哪,难道你不懂得那对我是无所谓的吗?我只要你爱我。”

戴维耸了耸肩。“那是你的事。”他说着便摇着轮椅走了。他一走,她就失声痛哭。

母亲并没有留下来再待两个星期。第一天,露西便送她到了码头。外面大雨如注,她们都穿着雨衣。两个人默默不语,站在那儿等船,凝望着大海,只见雨滴击在海面上,形成了一个一个的小水洼。母亲把小乔抱在怀里。

“你知道事情总是会改变的,只是时间问题,”母亲说,“在结过婚的人看来,四年算不了什么。”

露西说:“我不知道,但我也不能怎么样。有孩子,又在打仗,还有戴维的身体状况——我怎么能弃他而走呢?”

渔船靠岸了。露西送母亲上了船,取出了三箱子日杂用品,还有五封信。大海上波涛滚滚。母亲坐在船上的小舱里。她们挥手告别,小船绕过了海岬。一种深切的孤独感压在露西的心头。

小乔哭喊着:“我不要外婆走呀!”

“我也想留她呀。”露西应声道。

第十章

戈德利曼和布洛格斯并肩走在人行道上。这是伦敦的一条商业街道,已经遭到了轰炸的破坏。这两个人看上去很不相称:教授弯腰曲背,样子像只鸟,戴着深度厚片眼镜,叼着烟斗,不顾往哪儿走,只管迈着短促的步子;而走路拖拖沓沓的那位年轻人,白肤金发碧眼,显得意志坚强。他身穿侦探雨衣,头戴奇形怪状的帽子,那样子就像一幅幽默画,只是缺少说明文字。

戈德利曼说:“我看‘针’是有来头的。”

“为什么?”

“就因为有那样的背景,他才能违背上司的命令,而且平安无事。‘向威廉致敬’值得注意,‘威廉’一定是指卡纳里斯。”

“你认为他们俩有私交?”

“总有个要人与他相好——说不定是个比卡纳里斯权力更大的人。”

“我感到这人后面是有背景。”

“能和大人物有私交的人,通常这种关系早就存在,要么是中学同学,要么是大学同学,要么是在参谋学院里认识的。你看看那儿。”

他们走到一家宽敞的空荡荡的商店门口,这儿曾经有个玻璃橱窗。现在窗框上钉了个粗糙的牌子,上面手写着:比平常更加敞开。

布洛格斯哈哈一笑,说道:“我也见过一次,那是在被炸的警察局门口,也有个牌子写着:规矩点,我们的门依然敞开。”

“这种小玩艺竟成了一种艺术形式。”

他们继续往前走,布洛格斯说:“‘针’会不会真同某个要人同过学?”

“待在学校的人总喜欢拍照。肯辛顿——就是战前MI6所在地——的地下室那儿,米德尔顿家里收集了数千张德国军官的照片:有学校合影、有集体用膳的欢乐场面、有游行的场面。有与阿道夫·希特勒握手的场面,还有报上的照片——应有尽有。”

“我明白你的意思,”布洛格斯说,“也就是说,如果你说的情况属实,那么‘针’在德国也会在类似伊顿和桑德赫斯特①一样的学校上过学。我们可能会弄到他的照片。”

①伊顿(Eton):英格兰城镇,以有英格兰最大的公学伊顿学院而著名;桑德赫斯寺(Sandhurst):英格兰城镇,附近有著名的皇家军事学院。

“这是十拿九稳的事。众所周知,间谍都怕拍照,但是他们读书时并没有当间谍。在米德尔顿的照片档案里,我们找到的将是一幅‘针’年轻时代的照片。”

他们绕过一家理发店外面的很大的弹坑,店本身丝毫无损,只是那根传统的红白花纹柱子倒在人行道上的碎瓦砾中。招牌挂在窗户上,写的是:我店修面认真②——敬请光顾并亲身体验。

②修面认真(acloseshave):双关语,也可解释为“幸免于难”。

“我们怎么可能把他认出来呢?谁也没见过他是什么模样。”布洛格斯说。

“不,有人认得他。在海格特那儿加登太太的寄宿店里,有人对他非常了解。”

那是幢维多利亚式的房子,坐落在鸟瞰伦敦的小山头上。房子以红砖砌成,布洛格斯觉得,它是在表示愤慨,因为希特勒正在毁坏它的城市。这儿地势很高,对收报、发报来说是个很好的地方。“针”的住处想必是在顶楼。布洛格斯疑惑着,在黑暗的1940年那些日子里,他向汉堡究竟发了些什么秘密情报:飞机制造厂和钢铁厂的地图位置?沿海防卫的详细情报?政治舆论?安德森式掩体与沙袋?英国上上下下的士气?还是轰炸效果?“好啊,干得好啊,小子,你终究碰到了克里斯廷·布洛格斯——”他的自言自语被打断了。

有人开了门,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上身穿着黑夹克,下面穿的是条纹裤。

“早上好,我是伦敦警察厅的布洛格斯巡官。烦请告诉房主人,我想同他谈谈。”

布洛格斯看到那人目光中流露出胆怯,就在这时,后面来了个年轻的女人。她说:“请进。”

铺着花砖的大厅里,散发着光蜡的气味。布洛格斯脱下衣帽,挂在架子上。老人去了屋里以后,那女人引着布洛格斯进了起居室。室内装饰得富丽堂皇,古色古香。送食物用的小车上,陈放着一瓶瓶威士忌、杜松子酒以及雪利酒——这些酒全都没有开过。那女人坐到了一把饰花扶手椅上,交叉着双腿。

“那位老人为什么怕见警察?”布洛格斯问。

“我公公是德国犹太人。1935年,他为了逃避希特勒的迫害到这儿来了。1940年,你们把他关在集中营里。他妻子面对这种情况就自杀了。他刚刚获释,从曼岛回来。他有封国王的信,信中对他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表示歉意。”

布洛格斯说:“我们没有集中营。”

“已经有了,在南非。难道你还不知道?我们反复谈论历史,可是却忽略了现实中的小事。对于令人不快的事实,我们太熟视无睹了。”

“这没什么。”

“怎么啦?”

“1939年,我们不能单独打赢对德国的战争,这是不愉快的事实,我们视而不见——看看产生了什么后果。”

“我公公正是这么说的。不过,他说起来不像我这么挑剔。我们能为警察厅做些什么?”

对于刚才的辩论,布洛格斯颇为欣赏,现在很勉强地把话题转到公事上。他说:“关于一桩谋杀案,是四年前在这儿发生的。”

“时间隔得太长了!”

“或许能发现一些新的证据。”

“这件案子我当然知道。先前的房东被一名房客杀死了。房东没有继承人,我丈夫从她的遗嘱执行人那里买下了这幢房子。”

“我想找一找当时住的其他房客。”

“好的。”那女人原来的敌对情绪此时已烟消云散。她那聪慧的面孔表明她在竭力回忆。她说:“我们来的时候,有三个房客在谋杀发生以前就住在这儿了:一个退休的海军军官,一个推销员、还有一个来自约克郡的年轻人。那小伙子后来参了军,和我们仍然有书信联系;推销员应召入伍,死于海上,我了解他的情况是因为他的五个妻子中有两个和我们保持了联系;那位海军军官仍住在这儿。”

“还住在这儿!”真是幸运的事。“请带我见见他。”

“一定。”她站了起来,“他已经上了年纪了。我带你到他房间去。”

他们走过铺有地毯的楼梯,上到二楼。她说:“待会儿你跟他谈话,我去找一找在军队的那个小伙子最近寄来的那封信。”她说完就敲了几下门。布洛格斯不无挪揄地想着:我的女房东不至于这样敲我的门。

室内有人说:“门是开的。”布洛格斯进了门。

那位军官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用毯子盖着腿。他上身穿的是颜色鲜艳的运动茄克,硬领下系着领带,戴着眼镜。稀疏的头发,灰白的胡子,往日的脸庞可能显得很健康,现在已经很松弛,布满了皱纹。住在这间房子里的人好像在回忆中过日子——屋里有几幅帆船油画、一个航海用的六分仪、一架望远镜,还有一张他自己的照片,是他年轻时在皇家海军舰艇“温彻斯特号”上拍摄的。

“你看看那边,”他说话时连头也不回,“你说说看,那个小伙子为什么不去参加海军?”

布洛格斯走到窗前,只见房子外面的街道旁停着一辆马拉的装面包的车。分发面包时,老马就把头伸到饲料袋里吃食。所谓“小伙子”是个女人,留着金色短发,穿的是男式裤子。她的胸部很有魅力,布洛格斯哈哈一笑,说道:“那是穿着男裤的女人。”

“天啦,果然是个女的!”军官转过身子,接着说,“你看,这年头真是说不清,女人穿男式裤子!”

布洛格斯自我介绍以后,说道:“1940年,这儿发生了一起谋杀案,我们在重新审查。主要嫌疑犯是个叫亨利·费伯的人。我们相信,当时你也住在这里。”

“的确是!我能帮什么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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