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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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时,他们围坐在屋子中间的方桌旁。他们夫妇俩及其家庭的欢乐气氛深深感动了戈德利曼。他不知不觉地回想起亡妻埃莉诺。这是非同寻常的事,因为他好些年来都没有再伤感了。战争很可笑,居然使人的情感神经又复活了。

克里斯廷的烹调真是糟糕透顶,香肠烤焦了。布洛格斯往食物上涂了些调味番茄酱,戈德利曼也兴致勃勃地跟着那么做。

他们返回白厅以后,布洛格斯拿出敌人间谍的档案给戈德利曼看。这些间谍尚未查明身份,但被认为仍然在英国从事间谍活动。

有关这些人的资料来自三个方面。

第一是来自内政部的移民档案。护照早就由军事情报机关的职能部门管理。他们有一份清单,列出了自一战以来进入英国的侨民的名字——他们没有离开英国,但又没有说明理由:比如死亡,或是加入了英国国籍。战争一爆发,特别法庭审讯了他们全部人员,并把他们分为三类。其中“A”类外国人,一开始就被拘留;到了1940年7月,由于新闻界散布的消息骇人听闻,“B”类和“C”类的外国人也都被拘留。还有一部分移民下落不明,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很有可能当了间谍。

这些人的档案全在布洛格斯的卷宗里。

第二是来自无线电传播。MIS的C科每天晚上都对无线电电波进行监听,凡被确定为不是自己电台发出的电波,便被录下来,送往政府管理的密码破译培训班。那其实根本不是培训班,而是国际象棋冠军、音乐家、数学家以及字谜爱好者等人集中的场所。这些人坚决相信,既然有人能发明密码,就一定有人能破译密码。他们集中的场所原未在伦敦的伯克利人街,最近已经迁移到布莱切莱公园附近的一幢乡间房子里。英伦三岛上发出的电波,凡国内电台均不能确认的,就作为间谍的电报处理。

这些破译的电文也在布洛格斯的卷宗里。

第三是来自双重间谍。不过这些间谍并没有什么实际价值,主要还是对他们有所期待。德国反间谍机构已向他们发出了电文,提醒他们警惕几个入境的间谍,并且无意间暴露了一个侨居的间谍——住在伯恩茅斯的玛蒂尔达·克拉夫特太太。她曾通过邮局给“雪”汇款,现在关押在霍洛韦监狱。有些职业间谍不声不响地在活动,很有成效,他们对于秘密情报组织价值极大,而双重间谍无法搞清他们的身份,也不知道他们的驻足点。这些职业间谍的确存在,任何人都不怀疑这一点。不过线索还是有的——比如说,有人从德国带来了发报机给“雪”。机子存放在维多利亚车站的行李寄存处,让他去取。但是,无论是德国反间谍机关还是职业间谍自己都非常谨慎,双重间谍很难抓到他们。

这些线索也同样在布洛格斯的卷宗里。

目前,其它方面的线索正在扩充:对三角划分的方法(无线电发报机定位的一种方法),专家们正在研究,设法改进;欧洲的间谍网在希特勒大军的浪潮下已经沉沦,现在MI6正设法把他们重建起来。

在布洛格斯的卷宗里,有关这方面的情况实在太少。

“有时候真叫人恼火,”他对戈德利曼说,“你看看这样的电文。”

他从卷宗里抽出一份截获的无线电电文,是有关英国要派遣一支远征军去芬兰的计划。“今年年初我们截获了这份电报。电报提供的情报准确得无可挑剔。我方人员正要测出他的方位,那人却突然中断了发报,找不出什么明显的原因——可能他受到了干扰。过了一会,他又接着发报。我们的人还没来得及接通电源,他已经发完了电报。”

戈德利曼说:“这是什么——‘向威廉致敬’?”

“对了,这是个很重要的情况。”布洛格斯说。他渐渐兴奋起来,“这是另外一份电报,最近刚刚发出的。你看——‘向威廉致敬’。这次有了答复,对方称呼他为‘DieNadel’①。”

①德语,意思即“针”。

“针!”

“这人很老道。你看他的电文:文词简约,内容详实,而且表达得毫不含糊。”

戈德利曼仔细看看第二份电报,就其中的片断评论说:“这地方似乎报告有轰炸的效果。”

“他去过伦敦东区,这是明摆着的。行家,行家啊。”

“有关针的情况,我们还了解哪些?”

布洛格斯脸上那种年轻人的热情顿时消失了。他说:“恐怕只有这些。”

“他的代号是‘针’,发电报以‘向威廉致敬’结尾,是个行家——只知道这么多?”

“恐怕是。”

戈德利曼坐到了办公桌的边缘上,向窗外凝视。他看到对面楼房一个装饰华丽的窗台下有个紫燕窝。“凭这些线索,有逮住他的可能吗?”

布洛格斯耸耸肩,答道:“根本不可能。”

第五章

“凄凉”这个词之所以被创造出来,就因为有了类似这样的一片地方。

这是一个荒岛,岛上都是大块大块的J字型石头,赫然耸出了北海海面。从地图上看,它就像一根断了的手杖的上半截,与赤道平行,只是它的位置在遥远的北方。这半截手杖弯弯曲曲的手柄正对着阿伯丁,而残破不全、如锯齿一般的另一头则虎视眈眈地指向遥远的丹麦。岛的全长有10英里。

小岛四周的海岸,大都是悬崖峭壁,高耸在冰凉的海面上,丝毫没有海滩的那种殷勤。被这种粗野激怒了的海浪正猛烈地撞击着岩石,可仍然无能为力。一万年来,小岛对这种暴戾已习以为常,并具备了免疫力,抱着听而不闻的态度。

在J型小岛那萼片状的海湾上,大海显得比较平静。这一带为人们提供了较为舒畅的憩息场所。由于潮起潮落,这儿涌来了大量的沙粒、海藻、浮木、鹅卵石及海贝,因而在悬崖脚下和海水相连的一片月牙形地带就很像陆地,多少可以叫做海滩。

悬崖顶端的一片植物,每到夏天总会向下面的海滩撒下一小撮种子,仿佛大亨把几个零钱丢给乞丐。如果这年冬天比较暖和、来年的春天又到得早,那么一些种子就会扎下纤弱的根;可是,这些根从来没有健康地生长过,不能自己开花结果,而使得海滩年年靠施舍生存。

在小岛的本土上,由于悬崖阻挡了海水的冲击,绿色的植物便能茁壮成长。这些植物大多是粗实的野草,仅仅能喂养一些皮包骨头的羊群。但是它们却生得坚韧,使得岩石表层的泥土得以凝固而不致于流失。还有一些多刺的灌木丛,为野兔提供了栖息的场所。小岛东头的山丘上,背风坡一带傲然挺立的是一些针叶松。

地势较高的一带,欧石南比比皆是。每隔几年,那个男人——不错,这儿的确有个男人——就纵火烧掉欧石南,草儿就生长出来,羊群也就有可吃的东西。但是过两年以后,天知道欧石南又从哪儿生长出来,驱走了羊群,等那人又开始放火烧它们,羊群才回来。

这儿有兔子,因为它们就在这儿生长;这儿有羊群,因为有人把它们运来了;那个男人到这儿来正是为了牧羊;不过鸟儿飞到这儿来,却是因为它们爱上了这个地方。来这儿的成千上万的鸟儿当中,有长腿的石鹦,它们展翅腾空时便发出唧唧啾啾的叫声,当它们在阳光中俯冲时,就像喷火式战斗机直追梅塞施米特式战斗机一样①发出扑扑扑扎的鸣叫;有长脚秧鸡,那人并不常见到,但知道它们确实存在,因为那叫声弄得他彻夜难眠;有渡鸦、小嘴乌鸦、三趾鸥以及无数的海鸥;还有一对金雕,那人一见到它们就开枪射击,因为他知道——不管爱丁堡的博物学家或是专家怎么说——这种雕所捕食的不仅是动物的死尸,还有活生生的羊羔。

①喷火式战斗机(Spitfire):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英国空军使用的飞机;梅塞施米特式战斗机(Messerschmidt):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德国空军使用的飞机。

风是岛上的常客。在大多数情况下,它来自东北方向,那里有峡湾、冰川和冰山,是个真正寒冷的地方。它来的时候常常给小岛带上不受欢迎的礼物,像大雪、凄雨和冰雾;有时候,它空手而来,只用呼啸与怒吼连根拔起灌木丛,吹弯树木,鞭打着翻腾的海洋,掀起一阵又一阵的巨澜,使得白浪滔天。风这么不知疲倦地刮着,这正是它的失误。如果它偶尔吹来,可以给小岛以突然袭击,这可能会引起真正的损失。但是,它来得如此频繁,小岛已经懂得了如何适应它。植物深深扎下了根;兔子往丛林深处藏身;树木在生长过程中就把腰弯下来,时刻准备对付巨风的袭击;鸟儿把窝筑在有遮挡的岩脊处;人呢,那人为了免受风灾,以精湛的手艺把房子造得低矮而坚实。

建房子用的是大石头和石板条,其颜色像大海一样灰暗。房子窗户小,门很严实,上面有烟斗似的烟囱。它建造在小岛东端的小山顶上,靠近断手杖的开裂的残端。房子耸立于山顶,不怕风吹雨打,倒并不是摆出什么气势汹汹的架势,而是便于那人照看羊群。

相隔10英里远的小岛另一端,靠近那个类似海滩的地方,也有一幢相似的房子,彼此遥遥相对。但是那里面没有住人。往日倒有个人住在里面。那人自己觉得对小岛非常熟悉,以为可以种燕麦和土豆,还可以饲养几头牛。他不畏狂风和寒冷,在土地上苦苦奋斗了三年,终于承认自己想错了。他走了以后,谁也不想要他的房子。

这是个艰苦的地方,在这儿生存的只有那些具有顽强生命力的东西:坚硬的岩石、粗壮的野草、吃苦耐劳的羊群、凶猛的飞鸟、坚不可摧的房子以及意志坚强的人。

“凄凉”这个词被造了出来,也正是因为有了类似这样的一片地方。

“人们称它‘风暴岛’,”艾尔弗雷德·罗斯说,“我看这样的地方你们会喜欢。”

戴维和露西·罗斯坐在渔船的船头,遥望着波浪滔滔的海面。这是11月里一个晴朗的日子,天气寒冷,微风习习,但天空碧蓝干净。微弱的阳光照得海面上波光粼粼。

“1926年那一年,我买下了这个岛,”父亲罗斯接着说,“那时候,我们以为会有一场革命,应该有个地方避开那些劳工阶级。现在这儿正好可以作为疗养的地方。”

露西怀疑他是有意说得这么好,不过她不得不承认小岛看上去还是很可爱。在盛行风的吹拂下,岛上的一切十分自然而清新。这使得他们此行富有意义。他们既然结了婚,就应该离开父母,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再返回遭受轰炸的城里毫无意义,因为他们俩的身体状况让他们都无所作为。当时戴维的父亲说,他拥有一个小岛,就在苏格兰沿海一带。这似乎太好了,叫人难以相信。

“我还有些羊群,”父亲罗斯说,“每到春天,大陆上的剪羊毛工人就到这边来。羊毛卖的钱正好可以作为汤姆·麦卡维蒂的工钱。老汤姆在牧羊。”

“他多大年纪了?”露西问。

“啊,他一定有——啊,有70岁吧?”

“我想,他的性情一定很怪僻。”渔船这时已驶进了海湾,露西看到码头上两个很小的影子:一个人和一条狗。

“怪僻?你要是孤孤单单地生活20年,也会像他一样怪僻。他只能同狗在一起说话。”

露西回头面对船主人,问道:“你隔多久来一趟?”

“两个星期跑一趟,太太。给汤姆带来他要买的东西,东西也不多,至于邮件就更少了。以后你每隔一周的星期一,把你需要的东西开个单子。只要阿伯丁那里有,我都会给你买来。”

他把发动机关掉,向汤姆扔了绳索。那条狗汪汪叫着,高兴得直兜圈子。露西一只脚踩上船舷,纵身跳上了码头。

汤姆和她握了手。他有一副饱经风霜的面孔,嘴上叼着一只带盖的大烟斗,个子比她矮,身子比她粗,看上去非常敦实。他身穿花呢上衣,上面的毛又粗糙又密集,她从来没有见过;里面穿的是针织毛衣,那一定是他哪儿的姐姐替他织的;头戴花格帽子,脚穿军靴。他鼻子又大又红,青筋暴突。“见到你非常高兴。”他说话彬彬有礼,仿佛他今天接待了第九位客人而不是14天以来第一次看到人的面孔。

“汤姆,东西带来了。”船主人说。他把船上的两个纸箱子递了过去,“这次没有鸡蛋,但有一封信,是从德文郡寄出的。”

“那一定是我侄女写的。”

露西思忖着:这就可以解释他身上穿的毛衣的由来。

戴维还没有下船。船主人站在他背后问道:“是不是准备好了?”

汤姆和父亲罗斯欠身下船帮忙。戴维坐在轮椅上,他们三人把他抬上了码头。

“我现在要是不走,那么乘下一班的公共汽车就得等两个星期了。”父亲罗斯面带微笑地说,“你们会看到,房子装饰得非常漂亮。你们所要的东西全在里面,汤姆会一一告诉你们。”他吻了露西,用力按按戴维的肩膀,又握了汤姆的手,接着说,“你们俩在一起,好好休息几个月,等身子完全康复再回去。战争方面还有许多重要的工作等你们去做呢。”

战争不结束,他们是不会回去的,露西对此很清楚。但是她这个想法没有告诉任何人。

父亲回到船上以后,小船急速转弯便开走了。露西不停地挥手,直到小船转过海岬不见了。

汤姆推着轮椅,让露西替他拿东西。从码头到山顶是一道斜坡。坡道很长,又陡又窄,像一座天桥高高耸立在海滩上。推着轮椅上坡,对露西准是困难重重,可是汤姆推起来显然毫不费力。

小房子真是尽善尽美。

房子很小,色调灰暗,边上有稍稍隆起的土丘挡风。凡是木质部分全都新漆了一遍。台阶旁边有一片野玫瑰。烟囱里冒出的缕缕轻烟在微风中飘散。小窗户俯视着海湾。

露西叫了一声:“我真喜欢这房子!”

室内已经粉刷过,整理得干干净净,空气流通。石砌的地面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房间有四个:楼下有现代化的厨房和客厅,厅内有石砌的壁炉;楼上有两间卧室。房子的一端经过精心改造,安装了现代化的管道设备,上面还建了个浴室,下面延伸到厨房。

衣橱里摆着他们的衣服,浴室里有毛巾,厨房里有食品。

汤姆说:“仓库里还有东西,我要带你们看看。”

所谓仓库实际上是个小棚,很不起眼地造在房子的后面,那儿有一辆吉普车,崭新锃亮。

“罗斯先生说,这辆车是专门给小罗斯先生驾驶的,”汤姆说,“车上的排档都是自动化的,油门和制动器由手操纵,他是这么说的。”汤姆学舌一般地重复着别人的话,至于排挡、油门和制动器会是什么样子,他好像一点儿也不懂。

露西在问:“戴维,漂亮极了,是吗?”

“第一流的。可是我能往哪儿开呢?”

汤姆答道:“任何时候都欢迎你去我那儿,抽袋烟,喝一口威士忌。我一直盼望再次有个邻居。”

“谢谢。”露西说。

“这就是发电机,”汤姆转过身,一边指一边说,“我也有一个,与这个完全一样。你就往这里面加柴油,机子产生的是交流电。”

“这倒与众不同——一般说来小型发电机都产生直流电。”戴维说。

“啊,原来是这样。我实在不明白这中间有什么区别,只是听他们说,这一种更加安全。”

“的确安全些。交流电击了你,会把你从房间这边扔到另一边,但是直流电会致你于死地。”

他们回到了屋里。汤姆说:“好吧,你们要收拾一下,我也要看羊去了。这就和你们再见了。啊!忘了对你们说——要是有急事,我能用无线电和陆地联系。”

戴维吃惊地说:“你有发报机?”

“是呀,”汤姆自豪地答道,“我是皇家观察部队的对空监视员。”

“监视到敌机没有?”戴维问。

露西对戴维话中带刺的口气流露了不满,汤姆倒似乎没有在意,回答说:“还没有。”

“真是好样的。”

汤姆走了以后,露西说:“他也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量而已。”

“我们有许多人的确都希望尽自己的一份力量。”戴维说,特别强调了“希望”。

露西立即明白过来,麻烦也正在这里。她把话题撂开,把残疾的丈夫推进他们的新居。

当医院心理学家要见露西时,她立刻就想到:戴维可能受到脑损伤。实际并非如此。“他的头部仅仅是靠左太阳穴那边擦破了一点,”心理学家接着说,“但是,他失去了双腿,这是一种创伤,对他的心灵会产生什么影响,现在还无法预料。他不是很想当一名驾驶员吗?”

露西沉思了片刻,答道:“他有点胆怯,但我认为他仍然很想驾驶飞机。”

“那么,他需要的是信心,是支持,这些你能给他。还要耐心。有一点我们可以预料:有一段时间他将会有怨恨情绪,脾气也不好。他需要爱抚,需要休息。”

但是,来到小岛的头几个月,他似乎既不想被人爱抚,也不想休息。他不与她做爱,或许因为他想等到伤痊愈以后。可是他也不想休息。他一心忙着干牧羊的活儿,把轮椅放在吉普车后,驾着车子在小岛上四处奔驰。在比较危险的悬崖周围,他建起了栅栏。他持枪射雕。汤姆的狗伯特赛眼睛渐渐失明,他帮助汤姆重新训练了一条狗。他放火烧掉了欧石南。到了春天,每天晚上他都出门接生小羊羔。有一天,他把汤姆房子附近的一棵老大的松树放倒,花了14天时间剥树皮,然后把树砍成搬得动的木柴,又用车子装回去作为柴火。他真的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得到了乐趣。他学会把自己紧紧缚在轮椅上,在舞动斧头或大锤时让身子稳住不动。他雕刻了一对瓶状体操棒,汤姆那里无活可干时,他就用体操棒锻炼,一干就是好几个小时。他的臂膀和背部的肌肉几乎变了形,与那些赢得健美比赛的人很相似。

露西本来生怕他整天坐在炉火前,为自己的厄运思前想后,现在她倒也不是不高兴。她虽然对他那种干活的方式有点担心,因为他显得过于迷恋,但是他那样做至少不是在无所事事地混日子。

圣诞节那天,她对他说了怀孕的事。

这天早上,她送了他一把电锯,他送了她一匹丝绸。汤姆过来吃晚餐,他们一块儿吃他猎获的一只野鹅。喝过茶以后,戴维开车送牧羊人回家。回来时,露西开了一瓶白兰地。

她说:“我还要送你另外一件礼物,但是不到5月你不能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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