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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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荃说:“没有了,不瞒你说,现在整个松江省也就几十个人还在用,说出来没什么光彩,人家都玩枪、玩电脑了,咱还用刀片呢,挣个辛苦钱呗。”

沈恕微笑说:“第一次听见你们这行人说赚的是辛苦钱,挺有喜感。”挥挥手,吩咐警员把张荃带出去,临时羁押。

与省厅和公安部的反扒专家联系过,证明张荃所说的鹰王和老鬼庆确有其人,而且张荃也没有夸张,他们两个算是松江省盗行的传奇人物。不过公安部反馈的信息表明,鹰王和老鬼庆的死亡传说并不可靠,当年在反扒专家许建军手中吞毒自杀的人,尸源并未确认,公安部门仅根据他的行为特征判断出可能是鹰王。而被香港海警击毙的老鬼庆,更是江湖传闻,当时香港尚属英国管辖,海警击毙偷渡客后,并不需向大陆方面申报。

二大队长马经略对沈恕的侦破能力一向十分佩服,这次却也表现出怀疑:“仅根据死者的刀伤就缩小侦查范围,万一有所偏差,岂不是贻误了战机?而且,这两起案件的案发现场,均未遗失任何财物,没有迹象表明凶手有偷盗的意图。”

沈恕说——不知是想取信于马经略还是给自己打气:“这两起案件除去作案手法完全一样外,两对受害人在生前几乎找不到任何交集,凶手貌似随机选取作案对象,这样的案件是最难侦破的。人海茫茫,我们根本就无从着手,如果不是凶手有意留下作案特征,这样的杀人案几乎就是死案。除去一条路跑到黑地追查作案手法外,我想不出其他的突破点。当然,两对死者拥抱死亡的姿势,一定是案件的关键所在,可惜迄今为止,古今中外的案例几乎已经排查一遍,也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凶手的寓意究竟何在呢?”

4.大海捞针

鹰王和老鬼庆的生死不明,但是至少自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后,两人均在江湖中突然消失,两个通天大盗的传奇戛然而止,一定有某种特别原因。沈恕不肯放过这无边黑暗中若有若无的一丝光亮,下令刑警们仍以刮胡刀为重要线索,在民间访查所有曾在刮胡刀上练过功夫的人。

苦心人天不负,一个星期后,楚原市第四监狱的监狱长向刑警支队通报,一个绰号“燕子李三”的在押犯人李德明愿意向政府举报老鬼庆的情况,以争取减刑。据狱方介绍,李德明是一个独脚大盗,早年流窜于京津冀一带的列车上,盗窃巨额财物。1999年落网,判有期徒刑二十年。

坐困愁城的沈恕获悉后,直觉地感到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精神为之一振,就带上马经略,径直赶到第四监狱,要求马上提审李德明。

李德明已经年近花甲,须发皆白,满脸愁苦,显然狱中的晚年生活无法安乐。李德明接过沈恕递过来的烟,贪婪地深吸一口,明亮的火光燃去了半截烟,良久,他吐出残存的丝丝烟雾,说:“沈支队,我在狱里也听过你的名字,近两年的重刑犯,有三分之一是经你手送进来的,了不起啊!狱警们一向我打听老鬼庆和鹰王的名字,我就意识到外面一定发生了大案子,鹰王这个人我闻名可没见过面,但是老鬼庆要是重出江湖,一定会闹出大动静来。”

沈恕不动声色,问:“老鬼庆没死?”

李德明又点燃一支烟,说:“道上都传说他在偷渡时被打死在海里,这都是没见过老鬼庆的人胡乱猜测。凭他的身手,要是偷渡香港,能被海警发现?真是笑话。我曾经和他较量过一次,输得心服口服。想当年在京津冀的火车上,我也是盗行的霸主,只要一在火车上露面,小容们都会乖乖收手。”

盗行又名容行,窃贼们不肯称自己是小偷,就用小容代称。

李德明说:“只有老鬼庆,我非但压不住,根本就没有较量的机会。那是1983年,我在天津到北京的火车上盯住一个国家粮库的业务员,目测一下,他身上的现金至少有五万,用白布裹着,这条大鱼既然落在我眼里,那就准没跑。我得手后就蹭到车门边,准备在门头沟站下车,等列车员来开车门后,我就随着人群下了车,走出没两步,那列车员在背后招呼说,同志,你的东西掉了。我低头一看,那个白布包平坦坦地躺在地上。我的脑袋嗡一下,一看那厚度,钱就少了百分之九十以上。拾起一看,五万变成了五百,那列车员向我挥挥手,说,出门在外,要多加小心啊!”

李德明心有余悸地说:“那白布包上,一道齐整整的划痕,刚好一张十元钞票大小,我竟然连人家什么时候动的手都不知道。事后再一回想,真是见鬼了,那个和我年纪仿佛的列车员活脱脱就是江湖中传说的老鬼庆的模样。至于他为什么扮成列车员的样子,那车门钥匙是不是偷来的,我就不得而知。但我知道,这样的高手要吃这条线,我就只有退让,这是道上的规矩。不过老鬼庆的行踪并不固定,在京津冀的火车上露过两次面后,又不知所终。”

沈恕说:“你又怎么知道他还没死?”

李德明说:“我在楚原市的街头遇见过他一次,那好像是1990年冬天,老鬼庆骑一辆自行车,后座上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我看见他的时候,他也刚好注意到我,也没招呼,就骑车走远了。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但是我保证见到的是老鬼庆,我对他的面相有深刻的印象,这辈子都不会忘。”

沈恕说:“你在哪里遇见他?他向哪个方向走?”

李德明说:“在清宫街宫廷菜馆门前,他骑车向百胜门方向去。”

沈恕说:“他和车上的男孩穿什么衣服?”

李德明说:“这个实在是想不起来,当时没注意,时间也过去太久了。”

沈恕说:“老鬼庆长什么样子,如果要你帮助画像,能不能画出来?”

李德明说:“我画画不行,但是别人画像,我在一旁帮忙是没有问题的。老鬼庆的样子没什么特点,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想画出来是很难的。”

沈恕说:“老鬼庆原名叫什么?是哪里人?”

李德明说:“听人说他是向阳市西郊区菜队的人,不知道具体是哪个村子的,他好像是逃荒到松江省来的,在这里也没有亲人。他原名里应该有个庆字,其他就不知道了。”

沈恕点点头说:“你提供的情况很重要,如果再想起什么,随时通知我。”说着,把一盒烟留给李德明,站起身要走。

李德明在他身后叫了一声:“沈支队。”

沈恕转过身:“还有什么事?”

李德明愁苦的脸上露出恳求的神色:“如果我交代的情况对你有帮助,等破了案麻烦你向政府帮我报一个功,我想减几年刑早些出去,唉,人老了,不想死在监狱里。”

沈恕凝视着他的脸庞,真诚地说:“你放心,无论你说的有没有用,我都会向监狱管理层反映你改过的决心。”

回到刑警队,沈恕分头布置,让马经略动员楚原市所有派出所的户籍民警,把辖区内的六十岁上下、名字中有庆字的男性资料全部调出来,逐一核查,凡是来历不明、行踪诡秘、不大与左邻右舍接触的,都列为重点对象。一面又向公安研究所借调画像专家,根据李德明的描述,绘出老鬼庆的全身像和面部画像。

四十八小时后,画像出炉。公安研究所的画像专家在李德明描绘的基础上,给画中人增添了二十年的岁月,一个饱经沧桑的花甲男子的面容栩栩如生地出现在沈恕面前。他身高一米七四左右,偏瘦,穿一件灰扑扑的夹克衫,深蓝色长裤,布鞋,短发,脸上略有皱纹,目光平和,只有嘴部线条十分清晰,是整张脸上略显突出的特征。

沈恕凝视着老鬼庆的画像,似对手就站在面前,又像是要从他的脸上读出他深藏的秘密,沈恕低声自言自语说:“老鬼庆,无论你是不是这两起杀人案的凶手,我都注定要和你较量一次,即使你没有亲自动手杀人,凶手也一定和你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找到你,就找了枢纽,你是老江湖了,不会让我失望吧?”

沈恕正陷入沉思的时候,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打进他的手机:“沈支队,我是铁路分局的老陈,你到车站来一下,有大事发生。”

5.局长横祸

时间:2007年8月20日下午7点

地点:楚原市火车西站

北京到楚原的直达特快列车的第247号软卧车厢里,赫然出现两具尸体。列车进站后,女列车员清理车厢,拉开第19号的门,见床上还有一对男女相拥而睡。列车员就走过去喊他们起床,叫了几声不见回应,伸手去推,才发现两人怒目圆睁,身下一大摊暗红的血迹,已经死去多时。

列车员吓得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腿发软,瘫倒在地上,双手拼命抓挠着爬出门口,歇斯底里地狂喊救命。

铁路公安分局的刑警队长陈双庆来到现场,根据两名死者的随身证件核实其身份,竟然是楚原市消防局局长王千里和他的新婚妻子李曼珊。陈双庆不敢怠慢,急忙通知沈恕。

王千里今年才四十五岁,官至正局级,是楚原市前途最看好的后备干部之一。他在仕途上显达,颇仰赖他前任岳父的扶持。王千里的前任岳父曾任松江省财政厅厅长,年龄到线后转任省人大副主任,权倾一时,在省内势力极大。王千里春风得意,一路扶摇直上,四十出头就出任楚原市消防局局长,此时他羽翼已丰,而他年老珠黄的结发糟糠偏在这时候知情识趣地得绝症死了。王千里“双喜”临门,厚葬了爱妻之后,义以沉痛的心情“守孝”一年,才向外界宣布与省文化局文艺干部李曼珊的婚事。

二人新婚燕尔,王千里多年在宦海操劳,当然要趁此时机放松一番。蜜月旅行五十几天,分别去多瑙河、爱琴海、莱茵河、洛杉矶及北京颐和园考察了当地的消防设施,顺带饱览了异域风光和祖国的大好河山,才满载着幸福归来。未料到在火车上惨遭横祸,双双魂归黄泉。

我接到沈恕的通知来到火车上时,现场已经破坏得不成样子。到处是凌乱的脚印,以及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探头探脑的人群。只有王千里和李曼珊还保持着拥抱的姿势,以死亡向世人昭示他们的爱情,爱得惊天动地,爱得让人不寒而栗。

我有些生气,问沈恕:“怎么不保护现场?”

陈双庆脸上挂不住,急忙接过话头说:“我们到现场已经这样了,列车员听说发生命案,早在我们到来之前就过来围观,现场已经破坏了,再保护也没有意义,不过这两具尸体没有人动过。”

这两具尸体的死状与前两例完全一致,火车卧铺有些狭窄,两具尸体拥在一起略嫌挤迫,却愈发让人感觉脊背发冷。验过伤,颈部动脉被利器割断,伤口细小,出刀精准,毫无疑义是同一个人作的案。唯一的区别是这两名死者都圆睁着眼睛,有点死不瞑目的意思。

富强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向围观人群怒吼:“退了,都退了。”几名刑警见他下命令,就动手把人驱赶开。

沈恕问他:“马局没来?”

富强摇摇头:“他听说消防局局长被杀了,当时就吓瘫了,这会儿正在闹着写辞职信,说愧对市委的信任,要引咎辞职。”

沈恕低声嘀咕一句:“不管什么时候,先想到的总是自己的位子。”

消防局的几位在家的领导也先后赶过来。

沈恕问消防局办公室主任常谦说:“你们局长怎么不乘飞机?”

常谦回答说:“王局这人特别谨慎,能坐火车的时候,从不乘飞机,口头禅是贵贱不下水,高低不离地皮。在国内出门的时候,他一般都是包一个软卧,又清静又安全。谁知这回一出就出了一件大事。”

列车员们都不能提供任何线索,说是火车上人来人往,哪记得住那么多陌生的面孔,也没发现过有可疑的人在卧铺车厢附近转悠。

沈恕有些失望,忽然看见我在走神,就说:“神医,想什么呢?”

沈恕经常拿我调侃,神医什么的乱叫,我也不在乎。忽然被他惊了一下,我说:“听到消防局这个单位,我隐隐约约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是却又想不起来。”

沈恕和我共事比较多,有些默契,他见我苦恼的样子,就提醒说:“会不会和这个案件有关?”

我说:“就是和这几起案子有关,可是那影像模模糊糊的,怎么也抓不到。”

沈恕安慰我说:“你有些累了,回家好好休息下,说不定明天起床后就能想起来了。”

富强看着这两具尸体的惨状,禁不住怒骂:“这凶手简直是疯子,两个星期,三起命案,六条人命,这不是丧心病狂是什么?”

沈恕说:“最要命的是我们至今也找不出他杀人的动机,不知道他的目标是哪些人,如果他是随机杀人,除非他自己失误,否则再杀几条人命,我们还是无能为力,始终处于被动。凶手频频作案,我们的时间很紧迫,就是不眠不休,也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挖出他的马脚。”

我检验过尸体,往家走时已经是午夜时分,城市里依然灯火通明,红男绿女们兴高采烈地出入于那些暧昧的场所,丝毫没有倦意。

我一个人孑孓地靠着路边行走,脑海里依然在苦苦思索那个蓦然浮现的缥缈的念头。家门口有一条小巷,路灯昏暗,我每次走到这里都有些胆怯。小巷里没有行人,夜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我几乎小跑着向家门奔过去。

就快到家的时候,忽然发现不远处出现一团黑影,臃肿的黑影,悠悠地向我走来。不,不是向我走来,而是足不沾地地随着风飘过来。我吓得头皮发奓,告诉自己说:“镇定,是幻觉,是人,不是鬼。”

但是,有时候人比鬼还可怕。我在犹豫着是继续向前走还是转身往回跑。那团黑影的飘速忽然加快,向我直冲过来,我感觉浑身的汗毛孔都张开了。

黑影飘到眼前时,我终于看清楚了,是两个人形,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是的,只是人形,因为他们已经不是人了。他们向我飘过来,飘过来,靠近我的脸前露出诡异的笑容。我大叫一声,从睡梦中醒过来。

心还在剧烈地狂跳,看看钟,是凌晨3点。不管了,我拿起电话,拨通沈恕的号码,才响一声,沈恕就接起来:“神医,想起什么来了?”

他总是这样,聪明得过头,你才有动作,他就猜到你的用意,让人不敢和他做朋友,我镇定下情绪,说:“你还记得前年真爱夜总会的那场大火吗?”

沈恕说:“怎么会不记得,那是楚原市有历史记载的最大一场火灾,死亡人数超过一百,恐怕楚原人谁也不会忘记。”

我说:“我想起在哪里见过那对拥抱着死亡的人形了,就是那场火灾的现场,我在救助伤员时,曾经瞥过一眼,因为那个形象奇特,所以有些印象。”

沈恕在电话那端尽量压抑住兴奋的情绪,说:“我有直觉,曙光已经出现了,你现在就到队里来,咱们见面仔细谈。”

我说:“你还在队里?又是一夜没睡?”

沈恕说:“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会儿,你来了再说吧。”

来到刑警队,我对沈恕说:“2005年夏天,楚原市的真爱夜总会发生一场大火,死亡一百三十七人,重伤七十六人,那场大火从午夜烧到黎明,让人对火神的淫威心惊胆寒,夜总会里的人逃出来一小半,其他人就在里面任由烈火吞噬。我到现场救援时,看到那人命比蝼蚁还贱还可怜的恐怖场景,看到人哭鬼嚎的惨状,到处是焦煳的味道,到处是烧成了焦炭的人形,我从头到尾一直在流泪,一直在颤抖。我当时都在救助那些伤员,没有顾及到已经死去的人,但是无意中瞥见一对尸体,他们已经烧成了圆球,但是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依稀可以看出手脚纠缠在一起,那种生死不离的样子,让我很震撼,就多看了一眼,也正是因为这一眼,这个情景才深藏在记忆里,在时机恰当的时候激发出来。”

沈恕一拍桌子,击得惊天动地的响,他说:“淑心,这件案子如果破了,你是第一功臣。”然后就不再理我,集合起值班的刑警,命令他们立刻把当年曾参加过真爱夜总会火灾现场救援的民警都叫过来,还有消防局的现场主管人员,也一起叫过来。

有的刑警表示为难:“这个时间把人叫醒,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沈恕不容辩驳地说:“我们在和凶手抢时间,这人是个疯子,迟一分钟找到他,就可能多出两条人命,马上去办,消防局的如果不来,找主管市长去协调。”

6.曙光初现

在沈恕和我的启发及威逼利诱下,当年负责真爱夜总会火灾死亡人口登记工作的公安局政工处干事乔良终于想起了那一对拥抱而死的尸体。

乔良心有余悸地说:“太惨了,不经历那一场大火不知道什么是水火无情,人命比蝼蚁还贱,一具具烧得焦煳的尸体一排排地摆在地上,遇难者家属围着哭着叫着,就是没人敢上前认尸,话说回来,就是上去认也认不出啊,都烧得不成形了,怎么认?别说死者的家人了,就是不相干的外人,看到那种景象也心惊胆战,不瞒你说,我在那场火灾过后,就患了轻度忧郁症,到公安局的心理诊所接受了两个月的心理治疗。”

沈恕打断他说:“大家都知道你贫,现在不是侃大山的时候,快点说正题。”

乔良说:“沈支队,这件事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那两具尸体当时就我留了心,我这人心软,一边登记尸体一边流泪啊。其实尸体也没什么好登记的,就是记个数,然后送到火葬场再回回炉,烧成灰。骨灰也没人认领啊,谁知道哪撮灰是谁的?就是拢一拢,把所有的灰找个安全的地方埋了。要说人怎么死都比烧死强,为啥呢?烧死的人都一样,男女都不大分得出来。”

沈恕说:“行了,时间紧迫,快说那两具尸体的事。”

乔良的眼圈真的红了,他是个感情丰富的大龄男青年,兼着公安局的团委副书记,平时的主要工作是给女警们买福利卫生巾和帮适龄男警察找对象,在工作中磨炼出多愁善感的性格。

乔良泪光闪闪地说:“沈支队,你是没看到现场,太感人太凄惨了,两个青春年少的恋人,有多少好日子等着他们,就这样一起葬身在大火里,两个人抱得紧紧的,都烧煳了,还不放开,皮肉都烧在一起了,怎么分也分不开,最后用刀子把两个人,不,是两个焦煳的尸体硬割开,是谁的肉也无所谓了,反正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沈恕算是好脾气的,也被他激得火往上撞:“你要是再贫,我给你老大耳刮子,快说,这两个人的身份确定没有?”

乔良说:“沈支队你别着急,算咱们运气好,那对恋人的脖子上各戴着一个纯钢打造的连心锁,据说是男方的家长给两个人戴上的,最后就凭着这两把连心锁,确定了他们的身份,也是为数不多的可以确认身份的遇难者。这对男女好像都是松江大学的学生,名字我忘了,不过详细的资料都在局里的电脑里,马上就可以调出来。”

沈恕追问说:“双方的家人都来认尸了吗?都是什么人?”

乔良说:“女方的家人没见到,据说她妈想来,被她爸和亲戚们锁在家里,任她怎么哭闹也不许出门,说真的,孩子烧成这样子,要是被亲妈看见了,当时就得疯。男方的父亲出面认了尸,说出来你都不信,他把那具焦煳的尸体抱在怀里,那个哭啊,不出声,就是流泪,那尸体上一块块地往下掉灰渣,他就是不放手,还把尸体的脸贴在自己脸上,当父亲的人啊,那份伤心就别提了。我们在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又恐惧又心酸,真是人间惨剧啊!”

乔良终于哭出来了,三十几岁的大男人,哭得浑身颤抖。我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旁听,脑海里恍惚浮现出那两具紧紧拥抱的尸体,泪水也模糊了双眼。

沈恕取出老鬼庆的画像,展示给乔良看:“男方的父亲是不是这个人?”

乔良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说:“嘿,沈支队你真神啊,真像,有八成像,就是这里要瘪进去一点,鼻子再稍高一点。”

沈恕一拍手说:“马上调出那两个死者的资料。”

记录显示,在真爱夜总会火灾中拥抱而死的恋人中,男方名叫陶绪,死前是松江大学自动控制系二年级本科生。他父亲陶国庆,以针灸按摩为业,住在楚原市解放大路沙山小区。女方名叫方晴,死前是松江大学外语系学生,父母都是教师。

沈恕让马经略开车,两人立刻赶往沙山小区。

沙山小区的居委会主任赵乃樱出面接待沈恕二人,据她介绍说:“陶国庆父子两个是沙山小区十几年的老住户了,和大家都很熟悉。陶国庆没有城市户口,说是从农村进城的,独自带着孩子,非常不容易。最初他以给人按摩为生,时间长了,就在家门口兑了一个小门市,专门做针灸按摩。陶国庆的技术好,收费又低,生意好得不得了。陶绪就更出息,从小到大一直是学校里拔尖的学生,陶国庆平时少言寡语,就是一提起他的儿子,马上眉飞色舞,滔滔不绝,也难怪,有这样的好儿子谁不骄傲。最难得的是父子两个都特别仁义,小区里不管谁家有事,父子俩能帮的一定帮把手,就冲这,后来由居委会出面,找个机会帮陶绪把户口给上了。”

“可惜呀!”赵乃樱说到这也有些神色黯然,“陶绪刚上大学没多久,就和女朋友在火灾里丧生了。陶国庆一下就不行了,在医院里躺了两个多月,差点就跟着儿子去了。后来就关了针灸按摩的门市,经常不回家,也不和老街坊们说话了,人变得很沉默。大家可怜他,有时候谁家包饺子给他送几个去,他就接过去,还是不说话。最近一段时间一直没见到他,不知道他到哪儿去了。你们公安来找他,别是他出了什么事吧?他这个人命太苦了。”

沈恕把画像拿出来给她看,问:“陶国庆是不是这样子?”

赵乃樱说:“是啊,这就是陶国庆,你们画得真像,公安同志,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别是遇到意外了吧?”

沈恕说:“这个以后再跟你解释,你们院子里有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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