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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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沉声说道。

“第一种，我出手将其界限打破，将身体强行从高灵力化的状态压回来。但是后果却并不一定就是好的，小骗子也许就此变成凡人，永远无法再修行。第二种，是等待。高度灵力化的身体在不断地拉扯他的身躯，甚至包括他的修为，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一定会苏醒，同时，修为也会突破极限。但是这个时间谁都说不准，可能是三年五载，也可能是千年万年。当然，这个方法并非百分之百保险，需要有人看护，而且盘古对他身体的影响很大，很有可能苏醒过来后他的确有了圣人的修为，可却没有了过去的记忆，甚至可能不再是人，而是介于人和神之间的某种存在。”

师傅走到我的身边，伸手轻轻抚摸我的脸，惨白惨白的脸如同白玉一般。

“我不会让我儿子冒险的，我选择第一种！”

女娲毫不犹豫地说道。作为一个母亲，其实所要的不是儿子的飞黄腾达，却仅仅只是儿子可以陪在自己身边，即便碌碌无为也不要紧。

“我想这个选择不该是你来做。”

师傅这句话让女娲一怔，回头奇怪地看着师傅说道：“我是他的母亲，我自然有权力…”

“你生的是少典，而不是万林。”

师傅打断了她的话，却让女娲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我们都知道，死后入轮回，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前程旧事全忘了，从头再来，便是另一个人。圣人为何高高在上，不就是因为圣人可以跳脱在轮回之外，不受业果报应吗？少典终究不是圣人，轮回千次，从他第一次轮回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他不再是你的孩子。或许少典的残魂，亦或者是血脉还在小骗子身上流动，但他们并非一个人，我希望你能记住这一点。”

师傅的话说的已经很明白，女娲低下头，望着我，好半天后才说道：“但是，这世界上还有谁可以替他做出决定呢？”

“他自己！”

师傅说话间走到了我的面前，用手轻轻地在我额头上拍了三下，一股精纯的能量顺着我的额头落进了我的身体内。

在巨大而无垠的世界中，在纯白色的光芒里，我安静地沉睡，像是一个不愿起床，就想在床上多待一会儿的孩子。他走到我的身边，蹲下来看着我，轻声呼唤。我沉重的眼皮似乎缓和了一些，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接着便看到了师傅的脸，想要惊醒但是身子已然软绵绵的，爬不起来，只能躺着。

“师傅，我这是怎么了？你怎么来了？”

我双手撑着身体，想要将身子直起来，然而，根本做不到，我的手臂软弱无力，就像是海绵一般。

“我来是想问你一个问题，让你做一个选择。”

师傅郑重地将我身上所有的问题全部说出，等待着我的答案，要么在这里一直等待，等到灵体弱化的一刻，我会苏醒，并且获得惊人的修为。要么就现在苏醒，变成一个凡人，退出灵异圈，我身体内所有的血脉都会被抽走，记忆也会被修改，我将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告别这样的生活，重返平静。

或许对于江湖上那些四海为家，漂泊为生的人来说，他们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第二种，因为只要在这里待上足够的时间，就会获得几乎天下无敌的实力，这是他们一生地追求，也是他们一辈子最渴望的事情，谁在江湖上漂泊不是想出人头地？既然有出人头地的机会，谁不愿意抓住？等待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无望才是。

但如果这个选择题放在司马天或者我太师祖罗焱的面前，我想他们会去选择第一种，人生过的太苦，江湖中的是是非非见的太多，已经太过疲惫。为了逆天而战，为了活下去而战，为了百姓，为了家人，为了天下。可是到头来却不是为了自己。也许，回归一个平凡人是他们一生的梦想，而真正能够做到这一点吗？其实可以，但是却又不行，肩上承担着太多责任，没有人在后面推他一把，于是，无论如何不会变成凡人。

而我，却夹在这两者之间，我这一生很苦，甚至说一生都太长了，连小半辈子都不是。我经历了太多，让我已经无法回头。可是今天，即便是在这里，我也依然在想，如果当初给自己一个机会，让我选择成为一个平凡的人，我愿意吗？或许是不愿意的，但是没的选。

可是，现在这个选择就放在我的面前，有些紧张，我皱着眉头，半天说不出话来。有些不知所措，一个可以让我的人生从来一次的机会，我是否要抓住？

“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想，我有的是时间。”

师傅就这样盘腿坐在我的身旁，低着头，用手撑着下巴。

长春，巴扎虎端坐在房间的地上，这时他的练功房，很幽静，旁边点着香，他双手合十平放在胸前，从元始那里被解救出来之后，我就很少回长春，而长春这边妖脉的兄弟朋友们也很少陪我外出，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处理妖脉本部的事务。其实巴扎虎是知道的，因为自己和大家帮不上我的忙，即便跟过去也只是拖累。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睁开眼睛，额头上冒出一片细密的汗珠，虽然天赋很不错，可是比起我那种坐了火箭一般向上蹿的速度，巴扎虎明显还不够惊艳。站起身来正想往外走，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说话的声音。

“别急着起来。”

听到声音巴扎虎一愣，自己这个房间只有一个门，没有窗，门就对着自己，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人进来过。为什么会有人在背后说话？而且，他练功的时候大家也不可能来打扰。

“谁！”

他猛地回头，却看见一根手指正好点在了自己的额头上，随后白光亮起，便看见了一些奇怪的画面。他飘浮在天上，就像是亡魂一般俯瞰大地，街道似乎不是长春，已经是晚上了，他奇怪地喊道：“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就在此时，长街上走来两个人，人影越走越近，等到这两个人走出黑暗，站在路灯下的时候，巴扎虎看见他们的脸不由得一惊，这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我，而身边的同伴则是他自己！

“这是我吗？”

他完全被惊呆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过去（1）

“我说，今天那头厉鬼不该用葫芦，用灵符得了，回头卖钱还方便。”

长街上，四周无人，巴扎虎浮在空中看着地面上的我们，看着自己的脸时还是惊呆了，虽然眼前的这个巴扎虎明显比自己要年轻一些，但是眉宇间的英气，面部的轮廓都是完全一样，这就是自己。

“幻境吗？”

巴扎虎奇怪地看向四周，有一些紧张地想道。

“咋又要卖钱？你这么缺钱吗？我看还是超度了吧，不然这些亡魂太可怜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被各大门派买去，这些亡魂和永不超生也没什么区别。”

巴扎虎低声说道，似乎有些不同意我的做法。

“我纠正一下你啊，不是亡魂是厉鬼，这两者间是有很大区别的，这亡魂是人死后魂魄所化，只要怨气不重者都不会变成厉鬼，有的甚至心满意足死去，落入阴间后可以直接投胎转世。这一类的阴魂我们是不会对付的，抓住了也就是超度。但是厉鬼不同，怨气深重，尤其是流窜到人间来害人，那就说明它们不本分，对于这种不本分的家伙，我们当然不能轻饶。不仅要封，惹恼了我直接灭了。”

我嘟囔着说道。

巴扎虎的记忆里没有这些画面，但是却也并不觉得陌生，之前就一直听我说过，我们上一世就认识，还是好兄弟，然而巴扎虎的修为一直无法回到过去的水平，这需要时间修炼和机遇辅助，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但是，这些画面毕竟曾经存在于他的脑海中，因此，他还算是熟悉。

“好吧好吧，说不过你，走啦。我们晚上偷偷拉私活，这要是被你干娘毒龙真人发现了，看不打断你的腿！快回去吧…”

地面上的巴扎虎嘟囔了起来。

“别啊，今天我听说鬼魂市场那边来了几个大门派负责采购的人，我们隐藏身份，把这厉鬼给卖了。赚点零花钱，干娘每个月就给那么点零用钱，实在是有点少，我总不见得每次去学校都装穷吧。走走，别废话了，前面过几条街就到了。”

我拉着巴扎虎快步向前走，此时看天色和月亮的位置，应该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这也正是鬼魂市场最热闹的时候。

门口一片阴气森森，两个大汉站在铁门前，脖子上挂着佛牌，似乎是在收门票，登记入场。后面黑漆漆的仓库下就是鬼魂市场的所在。铁门上挂着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入场费10000。

这让四周很多还在排队入场，等待着进门的散客很不满意，纷纷大喊道：“平时都不收钱，最多就是一两百，今天他妈的一下子跳到了一万，你们抢钱啊！”

“就是，坐地起价，还有没有点道德了！一万就入个场，想钱想疯了吧！”

看场子收钱的两个大汉冷冷一笑，吼道：“后面的跟上了，别他妈废话。入场费就是10000，再罗里吧嗦的我们就把入场费跳到50000，穷光蛋都给我滚，缴不起的就给我滚蛋！告诉你们啊，今天几个大门派来收鬼，成交一个就是十多万，要是有极品厉鬼，成交一个就是几百万。你们连一万都不想出，是我们扣还是你们扣啊！”

这话倒是说的对，鬼魂市场一直都是暴利行业，主要是抓鬼风险太高，动不动就会死人，而且有不少厉鬼上头还有鬼王之流罩着，你要是一个不小心抓了鬼王的什么七大叔八大姨，那你就等着全家丧命吧。所以，封鬼的生意不好做，卖鬼成交一个也都是不老少的钱。平日鬼魂市场也没什么人，主要还是今天来了大门派收鬼，大家都来做生意，所以才让两个看场子的坐地起价。

不过被这俩人一说，大家的声音也都小了下去，怎么办呢？人家是拦路狗，你想进门吃肉就得丢块骨头。

我皱了皱眉头道：“不行啊，我俩哪里能凑的出一万块钱啊，不对，是两万，还得加上你那一万。”

巴扎虎挠了挠头，开口道：“要不，我就不进去了，反正平日里都是你一个人进去卖鬼，我就在外面转悠一下。”

“那也不够啊，你不进去我也要花一万，你那里还有多少钱？”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道红票子，数了数大约两千多，巴扎虎则从口袋里摸出了三张“毛爷爷”，我一愣，奇怪地问道：“咋这么少？我记得这礼拜一不是才和你分的账吗？我三千，你两千五，我这大手大脚，请姑娘吃饭啥的才花了一千不到。你咋用的比我还凶？是不是背着我偷偷交女朋友了？”

巴扎虎急忙摇手，喊道：“我哪里有女朋！这不是前天我回去路上看见个断腿的乞丐，挺可怜的。上去问了问，还是我们东北老乡，说是流浪到了北京。要弄点钱回家，我没忍住，就帮了他。”

“你给了他两千？”

我惊讶地问道，不过倒不是大吃一惊，似乎已经习惯了他做这些事情。

“我给了他一千五，再帮他换了身衣服，还吃了顿饭。他老感谢我了，一个劲地握着我的手说我是他兄弟。嘿嘿，都是老乡，帮一把呗。回头要是我再回东北，指不定还能遇上他呢。”

巴扎虎将三百块钱递给了我，我白了他一眼道：“你够可以的，被骗一次叫不小心，被骗两次叫傻，被骗三次叫蠢，你这前前后后，被骗了至少有七八次了吧。虎哥啊，你这不是傻也不是蠢，那是真不长心啊。现在可好，我们咋进去？”

虎哥尴尬地笑了笑道：“这就算是我的钱都给你，你也不够啊。还差的老远呢。”

我握着两千多，想了想后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门口看场子的商量商量。”

走了过去，门口的大胖子正在数钱，瞄了我一眼，看见我大约也就高中不到的样子，下半身穿的还是校服，笑了笑道：“你是谁家的小屁孩啊，不好好回家做作业，跑我们这里来干什么？这里不是小屁孩的地方，快走啊。”

我走过去，笑道：“大哥，我想进去卖点货。”

他一愣，瞅了瞅我，眼睛落在了我腰间的葫芦上倒是一惊，说道：“通天会的人？”

“不是，阴阳代理人，这不是家里有点钱，给我买了个葫芦。最近缺钱，所以来出点货，弄点钱花花。”

我随口应付道，总不见得告诉他们我是轩辕家族的吧。

“那行吧，一万一个人，入场费。给钱…”

他伸出手来，我却只是拿出两千放了上去，他一怔，喝道：“你小子玩我啊！这他妈的就两千多，还差七千多，快点给钱，没钱就滚蛋，少在这里耽误大爷挣钱。”

我却也不动气，靠过去后笑呵呵地说道：“大哥，你别生气啊，我最近手头有点紧，这一万块钱真凑不出来。”

就在对方要发飙前，我却拍了拍封鬼葫芦说道：“不过咱们可以变个法子，你也知道今天晚上只要能卖出去货的都能发一笔财，我这葫芦里一共是两只厉鬼，一只大约三年，一只大约十年，五年以下的按照市场价是在5万左右，这十年的可就是20万的价格，绝对是暴利货。这样，你放我和我兄弟进去，这两千你先拿着。等回头我卖了葫芦里的厉鬼，咱们五五开，如何？”

一听到五五开，眼前的这个大胖子立刻眼睛放光，显然是动心了，笑了笑说道：“真的？没骗我，得立个字据！”

第二百六十五章 过去（2）

我笑了笑说道：“那是自然，钱不会少你一分。”

回头对着虎哥招了招手，他匆匆忙忙地跑过来，门口的大汉手上握着字据笑了笑说道：“不错，进去吧。对了，和大门派做生意，他们可不在乎钱，主要看的是厉鬼的品质。要是有好的厉鬼，他们肯定愿意出高价。”

说完后，丢了两个牌子过来，戴上后走了进去。通道里有不少人，往鬼魂市场走的时候，这条路是一点点向下延伸，道路并不宽，因此往下走的速度也不快。四周的人都不说话，整个通道里看起来有些拥挤，可是很安静，我和巴扎虎并排走着，以我俩这个模样在四周人眼里一看就知道是年轻的小孩儿，有好几个不怀好意的家伙已经瞄了过来。我将封鬼葫芦往前推了推，看见葫芦后这几个家伙才收回了目光，通天会的招牌葫芦还是很好用的。

用葫芦的往往有两类人，一类是通天会的人，第二类是有钱有势的人，这一个葫芦可不便宜。

到了底部，还有两个大汉站在门口，旁边供奉着一尊金佛，不过依然可以看见有鬼气从房子里往外涌，但是却被佛光所阻，不能向外流动。我和巴扎虎走上前去，两个大汉检查了一下我们的牌子后说道：“进去吧，别惹事儿。做买卖，我们鬼魂市场抽一成征税，都是老规矩了。要是谁不想交税，那咱们鬼魂市场也不会让他好过。”

推开木门，一股阴风扑面而来，我们向里面走了两步，能够听见很多低语声，但是却没有高声交谈，着是鬼魂市场的一个特色。首先，鬼魂市场和普通的通灵坊市不同，没有人会高声交谈，更没有大声吆喝。卖家占个摊位，接着将自己要卖的东西挂出来，若是有人有兴趣的话就上来验货谈价，成了的话就去找市场里的监督员证明，一边交钱一边交税拿货，随后双方离开。不留联系方式，甚至有的人为了隐藏身份，连面目都遮掩起来。

而且平日里鬼魂市场也没那么多人，冷冷清清，加上是鬼气密布之地，所以很少有人来。但是今天因为有几个大门派过来收鬼，所以才这么热闹。

我和虎哥之前来过几次，也算是熟门熟路，只是不巧，我俩上次来卖鬼时候看中的一个摊位此时居然被人给占了，四周卖鬼的人还不少，这些卖鬼的摊位基本看起来都差不多，面前铺开一个三四米的地板，上面悬着一个木杠子，用红绳穿着卖鬼的灵符挂在其上，随风轻轻飘荡。

“得找个地方啊，那里好像不错。”

虎哥向四周瞅了瞅，忽然指着前面的空地喊道，在鬼魂市场三条岔路的旁边，显然是个好位子，应该是刚刚有人占着，突然就空出来的。我急忙跑了过去，从背后拿下一个布卷，在地面上摊开，接着将封鬼葫芦往布卷上一放。

这封鬼葫芦无形中也是一个招牌和广告，没过一会儿就有人跑过来问价，只不过我开的价普遍偏高，所以一直没成。虎哥蹲在边上，小声说道：“咱们俩是不是开的价太高了？你看看人家那边开的价格比我们便宜好几千，都是差不多年份的鬼，肯定就买别人家的了啊。”

我摇摇头道：“这买卖和批发市场不一样，要便宜就去只出大宗厉鬼的卖家那里买，咱们就走精品路线，肯定有人愿意上钩。”

却不巧，过了没一会儿跑来一个大头豹眼，身材健壮的男子，见了面后就喊道：“你俩起来！”

我和虎哥都是一怔，没搞清楚啥状况便问道：“这位大哥，要来看货？”

“看啥货啊！这摊位本来是我的，我转身出去办点事儿，一回来就被你俩给占了，快给我让出来！”

他不由分说，伸手按了过来，想抓我的衣服，我往后退了一步，他抓了个空身子还一踉跄，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我说这位大哥，你这也太激动了吧。当心身子，别把我的宝贝葫芦给压扁了。”

我笑着调侃道，这么一说，四周的人也纷纷看了过来，鬼魂市场内本来就挺安静的，也没啥人说话，但是经过这么一闹，旁边都瞅了过来，气氛显得有些紧张。

大汉站稳了身子后脸色有些难看，指着我喝道：“好啊，给我来这种阴招是吧？行的很，俩小王八蛋欠教训，大爷今天好好教你们做人。”

说话间就掏出灵符，接着快步走了上来，将灵符往空中一抛，灵符在天上散开，变成无数剑影纷纷落下，虎哥向前走了一步，双手手掌合十，向上这么一挡，却见妖气弥漫开来，转眼间便将剑影打碎。

“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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