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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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呆地说道，此刻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声音卡在喉咙里竟然难以发出，那带着沙哑的声音，仿佛轻轻地诉说着一些话。

断情人站在空中，心里充满了震惊，从未想过这三个人会出现在眼前，而最让他震惊的不是蒋天心也不是罗焱，而是那个戴着石头面具的年轻人。

天生道眼的他竟然看不清这个年轻人的真面目，那看起来并不是什么神器的石头面具居然可以挡住年轻人的脸，他的道眼看进去的时候却看见的只有一片灵光，这说明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年轻人境界竟然还在他之上。

“圣道之中有这样一号高手吗？亦或者是鸿元或者盘古的分身不成？”

断情人心里寻思着。

罗焱同样吃惊于身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踏着光而来，那一瞬间的震动太强大了，就像是整个天空都匍匐了下来，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好似天地都要屈服。

罗焱已经跨过了圣道，早在第一界的时候他就已经站在了圣道的界限之外，因此他很清楚能够比他强大的人就那么几个。

元始的修为已经被封，而且刚刚才被他打败，剩下的三个人，其中两个是绝对不会以这种方式出现的，那么只剩下了一个人。

一个他们一直期盼着，想要他回来却一直找不到的人，如果真是他的话，那么今天这一脉就真正的凑齐了。

“臭脸，你已成圣，又何必咄咄逼人？”

罗焱抬头说道，现在不是追究身边这个年轻人身份的时候，他不愿和断情人动手，相知相交千年的老友，如果今天在这里真的动起手来，罗焱很有可能就会杀了他，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找一个朋友不易。

即便对方再怎么变，但是罗焱认定的朋友，即便是已经变了模样，即便是已经改头换面，即便已经变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但是罗焱绝不会抛弃他。

这就是我太师祖的信条，贯穿了他一生的信念！

只是，四周的命师知道我身份的并不多，看见眼前这突然出现的三个高手，大部分人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我从地上爬了起来，低着头，身上的魔气还在翻滚，只是魔性被断情人连续的压制后出现了短暂的溃散。

我惊讶于罗焱太师祖的话，刚刚断情人告诉我，他是为了成圣而来，可是罗焱太师祖却又说他已经成圣，我相信已经跨过圣道这条坎的罗焱太师祖绝对不会说错，难道断情人还有隐情。

断情人站在天空中，在罗焱太师祖说出此话后，却看见他的脚下有片片金色的云彩开始飘荡，身上黑白两股的道力也在转化，竟然一点点地变成了金色的光芒，我墨绿色的眼睛里也开始映照出这让人顾盼神迷，是所有人修士都在追寻的力量，那是全人类，全部上古大族，所有强者都在追求的境界，那就是圣道！

圣人之下，皆为蝼蚁！

当你跨进了圣道便说明你已经超脱了普通的生命界限，而当你走入圣境的时候，便等于是脱离了这世界上大多数的规则，超然在外，也终于可以看见这个棋盘，成为这棋盘中能够保住自己性命的一员。

金色的光越来越亮，断情人飞的越来越高，身子也越来越轻，阴沉昏暗的天空开始散开，一道道金光从云层中探了出来洒在了我们的身上，接着一轮金色的太阳在空中升起，照耀着断情人，那小小的身影在金色的太阳中似乎显得微不足道，可实际上这太阳的出现却是因为断情人的圣力。

他站在太阳前，长发在风中狂舞，身上的道袍飘飞起来，我们都不知道他面具下的脸上是怎样的表情，但是我猜测，他也许是在微笑，因为这是他追求了很久的境界，这是他为之奋斗了千年的结果。

那个曾经无敌的断情人，那个骄傲的断情人，那个敢说自己能够超越三清的断情人。

他曾经倒下过，曾经被无数人超越，我们这一脉的崛起中都有他的影子，但是这一次他终于跨进了圣道，终于依靠自己的力量成为了圣人。

“果然是成圣了！”

罗焱太师祖淡笑着，却没有任何一点紧张。

“这便是成圣的力量，虽然感受过很多次，但是每一次都那么震撼。”

蒋天心师祖低声说道，他的眼睛里涌现出渴望和燃烧的激情，渴望圣道，触及圣道，达到圣道，师祖总有一天会成圣，这是我们心里早就明白的。

断情人站在金色的阳光中，即便此刻是黑夜，但是这就是圣人的力量，足以改变黑夜和白天，足以扭转一些普通人无法扭转的天地规则。

“我的确是成圣了，本来还想隐藏自己的真正目的，但现在看来是隐藏不了了。罗焱，我有一个你无法拒绝的理由，这个理由也会让你无法再对我出手！”

断情人低声说道。

罗焱太师祖一怔，开口问道：“爽快点说吧，臭脸。”

断情人停顿了一会儿后开口道：“一切都是为了慕容飞鸟！”

此话一出，罗焱太师祖竟然是愣住了，断情人继续说道：“慕容飞鸟乃是我成长的绊脚石，对她的爱阻碍了我的修炼，我的道心有了巨大的缺失。但是一旦我将我的心封闭起来，我的境界就会飞速成长，然后无限地接近圣道。之后我和许佛前辈做了约定，我完成他交代我的事情，他助我成圣。的确，他说到做到，我成圣了，而当我成圣的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凡人都希望成圣的原因，因为当我跨进了这个境界后，会发现这个世界竟然是那么渺小，在这个世界之外还有更广阔的世界，更广阔的天地。我更明白，圣道不过又只是一个起跑线，在圣道前方还有更长的路要走。卖假货的，你和元始都已经站在了圣道之外，真正踏上了这条路。鸿元，盘古以及你们这一脉的端木森则站在非常远的地方。我原本以为圣道便是终点，现在才明白这才是一切的开始。可是跨过圣道之后，要踏上这不同寻常的路就必须要有特殊的契机。而这契机每个人都不同，也在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上天让三清创造了本该无情的我，却又让我遇见了你，爱上了慕容飞鸟，让我的心有了情便有了缺口。其实这缺口就是进步的门槛，我现在的道心几乎圆满，但是要想跨过那条界限，就必须再在我的心里制造一个缺口，这个缺口就是慕容飞鸟。我要让她成为圣人，恢复所有的记忆，甚至比我更强大，而这需要比我更强大的圣人的帮助。那便是你或者是端木森，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要让慕容飞鸟成长起来！”

第六百三十九章 从太阳中走出来的男子

我曾经想过，如果有一个人当他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掌控了一切，不会老，不会死，拥有抬手间毁灭众生的力量，站在这片土地的顶点，孤独而寂寞着，那么他会变成怎样的一个人呢？

这个答案就是断情人，三清的道痕创造了他，本该无情，他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拥有了掌控道法的力量，却偏偏爱上了一个凡间的女子，又遇上了那个整天神神叨叨的少年，于是原本顺畅的线条开始变的凌乱，那颗原本完整道心变的支离破碎，千年之后当他从封印中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爱的人还未苏醒，发现这个世界开始出现那些他无法对抗的强者。

这时候的断情人又该是如何的心情呢？

一定有对更强大力量的渴望，一定有想要超越一切的冲动。

从前的第一，被无数次的超越后，却更想要重新回到最高点。

我一直觉得这样的断情人并非邪恶，在他的人生中他只有一个朋友，那就是罗焱。也只有一个爱人，那就是慕容飞鸟。

当自己一次次地被慕容飞鸟利用，看着自己唯一的朋友已经站在了远远超过他的地方。

那他就一定会放弃一切底线地去追赶，众生的生死本就和他断情人无关，世界的安危与他断情人本就没有联系，他是断情人，从他出现的一刻开始就代表了即便世界破碎他也会继续存在下去，即便众生死亡他也会永远地活着。

他不需要对众生负责，只需要让自己变强。

他毕竟不是罗焱…

“在我看来…”罗焱太师祖在听完了断情人的一番话后开口说道，“飞鸟这样挺好，已经放下了一切，就让她过平静的生活吧。”

断情人站在空中，却微微摇了摇头道：“这是她欠我的，也是我欠她的！”

罗焱太师祖轻轻将嘴上的烟头掐灭，摇摇头道：“臭脸啊，做人得知道宽容，尤其是男人得大气，要变强就得自己想办法，别靠着女人。也许对别人和你来说我这些话都是屁话，但这是我觉得正确的道理，如果将来，纵然一个女人伤的你遍体鳞伤，你可以再也不爱她，不和她见面，但是你不该去伤害她。毕竟，咱们是男人！”

说完，罗焱太师祖轻轻地飘上了天空，肩膀上扛着的金色大剑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天空中的断情人却冷哼道：“我已成圣，早就不是众生的一员，更何况，我本就不是众生之一，我是断情人，是唯一！”

罗焱太师祖升到了空中，正站在他的对面，低声说道：“那看来是和你说不通了，你要道痕我不会给你。慕容飞鸟我也会想办法带走，臭脸，今天这局你肯定赢不了，还是回去吧。”

断情人站在金色的太阳前，此时却没有说话，而是深深地看了罗焱一眼，正在此刻，一阵诡异的大风从远处吹来，席卷过断情人和罗焱太师祖的脸，两个人同时转头，却看见那原本在断情人身后散发出无穷光辉的金色太阳此时开始发生奇诡的变化。

巨大的金色太阳原本就像是一个燃烧着的巨大的光球，可此刻却一点点开始旋转起来，有黑色的波纹在巨大的光球中心扩散开，很快整个太阳就变成了灰色，接着从灰色变成了黑色，这么看去也仿佛从一个灿烂的太阳变成了令人感觉恐怖的圆形黑色通道，这一刻的太难空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挖出了一个大洞。

罗焱太师祖和断情人同时转头，却见一个身影缓缓地从通道中走了出来，看起来是一个人，明明也只是一个黑影，却比这突然变成黑暗的太阳要更深邃，随后我们的心灵就好像有人重重地捶了两下，那种感觉应该被称为危险，又可以被叫做是压抑。

就像是阴天的时候天空给人压抑的感觉，就像是海啸袭来的时候那种让人无法躲避和抗拒的危险。

眼前这个走出来的男人似乎就是天象，又像是那即将爆发的火山和冲向我们的海啸，他看起来像是一个人，但是在场的我们都能够感觉到，此人的压迫感之强绝非普通人所能够承受。

片刻后，一个面容并不那么起眼，穿着素色的长衣，手上抓着一根竹竿，年龄像是三十多，四十左右的大叔慢慢地走了出来，站在了我们的面前。

而我的双眼却微微睁大，满是吃惊，这个男人不正是曾经在我死亡的时候救过我两次，坐在轮回边上的那个奇怪大叔吗？

到现在为止他的身份都是一个迷，而且手段之高明也让我咋舌，可是却没料到他今天也会出现在这里，真是意外中的意外。

罗焱太师祖和断情人挡在了他的面前，两个人仿佛也不认识眼前的奇怪大叔，却听见断情人开口问道：“你是谁？”

握着竹竿的大叔微微一笑道：“三清道痕也能成圣，你已经是有了大气运才能办到，还想继续前进就有些不自量力了，你以为道心只要有了缺口就能够进步其实不过是痴人说梦。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建议…”

这大叔只是看了断情人一眼，就说出了他的来历，并且似乎刚刚我们所有的话他都听见了，能够将断情人释放的金色太阳震碎，此人的来头绝对不小。

“如果你能够让灵宝天尊和道德天尊也跨越圣道，踏入那条界限，那你才有机会突破圣道。他们三位的修为决定了你的修为，这也是为什么你成圣并不容易的原因。道理很简单，他们是圣人所以创造的你才能够横行凡间，他们变强了，你自然也就变强了。”

这握着竹竿的大叔一语惊人，让断情人愣住了，随后他背着手缓缓往前走。

罗焱太师祖挡在了其面前，肩上的金色大剑微微抖动，并不是罗焱太师祖的手在抖，而是这把神剑自己在震动，因为似乎感觉到了一些非同寻常的力量。

“你是一个异数，因为你是一个异数所以才会引起之后那么巨大的变化，你是一切的开端，其实我早该见你，不过如今时机不对。今日我不是来找你的，而是来找他的…”

大叔手一甩，将竹竿直直地点向了站在地上的我。

“你到底是谁？”

罗焱太师祖开口问道。

“我说过了，今天不是你我交谈的时机，将来我会去找你的，有些异数还是要从头去除。”

他说完就向我走来，踏在空中的双脚稳健的就好像是踏在地上一般。

罗焱太师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拔出了金色神剑，巨大的剑锋闪烁着金光拦住了面前的神秘男子，太师祖低声冷冷地喝道：“虽然不知道你的身份，不过应该不是朋友，你找我家小子什么事儿？先和我这个当长辈的说说。”

神秘男子回头看着罗焱太师祖，挠了挠头后说道：“那这么看来就没办法了，先将你定住才能继续做事。”

说话间他缓缓转身，在我看来他的这个动作非常慢，轻柔地伸出手，指尖什么灵力都没有，普普通通地一指点出，但是罗焱太师祖居然没有动，被其点中后身体微微一震，随后居然僵硬在了空中。

“太师祖，怎么回事？”

我低声问道。

“被定住了吗？”

蒋天心师祖开口问道，却听见旁边的端木川低声回答：“不是身体被定住了，而是那一片天空被定住了，因此他没办法动。这不属于规则，也不是法术，而是控制，这是大道的手段之一！”

第六百四十章 大道化身

“大道？”

我听见这个声音在耳边轻轻回荡，端木川说这句话的时候轻描淡写，仿佛非常熟悉。

但是对我和蒋天心师祖以及这里所有人来说，这句话都是那么陌生。

大道的手段，那是何等高远的境界，又是多么不可见的强大修为，定住了这片天空，连那虚无缥缈的天都能定住的吗？

天空中的神秘男子缓缓地走了下来，罗焱太师祖果然是无法动弹，但是手臂依然可以震动，手上的金色大剑依然吞吐着剑光。

男子轻轻一笑说道：“果然是异数，以你的境界被我定住本是连意识都会被封印，但是现在居然还能震动手上的轩辕神剑。虽然你的修为进步缓慢，但是也许将来有一天会瞬间爆发，你注定是要超越元始的。不过还是那句老话，今天不是来找你的，今天我是来找万林的。”

说话间，他从空中走来，轻轻地落在了我的面前，这是第一次在现世中看见他，比我更高的身材，有些消瘦的骨架子，他提着竹竿，低声说道：“万林，我救过你两次，你应该还记得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的确，但是那两次我都为你做了你交代的事情，你我之间算是两清。不过这份情还是我欠你的。”

他笑着点点头，却完全无视了我面前的蒋天心师祖，仿佛是看不见蒋天心师祖和其他众人一般，只是看着我，那种态度并非高傲和嚣张，就像是你走路的时候不会特意去看地上的蚂蚁，他看不见众人是因为其他人在他的眼睛里就和蚂蚁一般微不足道。

“那你来找我想干什么？”

我开口问道。

他微笑着说道：“你们这一脉，确实已经脱离了命运和大道的掌控。罗焱为异数也是一切的开端，而你应该是这一切的终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法律，没有了执法者，会变成什么样？”

我一愣，沉吟了片刻后说道：“明说吧，你不用和我绕那么大的圈子，我知道你的意思。虽然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是什么，但是你能够将时间倒转并且让我复活，还能够轻易地将我从轮回河中捞出来两次，甚至可以定住我的太师祖。说明你应该和大道有关系，我姑且认为你是大道的化身之一。你将大道比喻成了法律，而你这个大道的化身就是执法者。社会如果没有了法律，就会变成一片混乱。没有了执法者，也是如此。所有那些冒出头来的叛乱分子都会被执法者消灭，为的是保证这个世界的秩序，而你想说的无非就是这个。那么，在你眼里我们这一脉就是这个叛乱分子，罗焱太师祖被你称为异数，但是却并非脱离了你们的掌控。蒋天心师祖还未到达你们心里的叛乱分子程度，我的师傅却早已和你们并驾齐驱甚至超过了你们。那么，为什么来找我？因为我最弱小吗？”

男子却哈哈一笑道：“并不仅仅是因为你最弱小，而是因为你在走端木森的老路，有一个端木森和大道对抗已经够了，再加上一个你，那岂不是乱上加乱。虽然我个人并不希望你这么快消失，但是既然是大道的指令，我这个化身也该执行。”

他轻轻地举起了手上的竹竿，风吹过我们的脸颊，但是吹动了我的头发却没有吹动他的长发，就仿佛连风都无法触碰到他的脸。

“那么，你现在要杀我？”

我眼睛眯了起来，自己可不是乖宝宝，别人要杀我就只会哭。背在身后的双手上慢慢环绕起大量的魔气，墨绿色的双眼中闪烁着拼死一搏的准备，就在此时，他竹竿轻轻摇了摇，然后我身上所有的经脉在一瞬间全部闭塞，就像是身上某处有一个控制所有经脉的开关，此刻被他按了下去。

魔气在我手上消失，甚至连灵力都感觉不到，我也根本就动不了，即便是意识和思考的力量也在渐渐地丧失，这种力量，让我有一种无法挣脱的感觉，很强大，强大的好像随时随地都会将我摧垮。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感觉到痛苦的，只是一瞬间，你的存在就会被抹去。也不会有任何人感到痛苦，因为所有关于你的记忆我们都会抹去，没人会记得你。就像是当年端木森自行抹去了所有人对他的记忆一般，如果不是有特别的契机，那便不会有人记得。好了，我还是很仁慈的，如果你想告别的话，可以说一个遗言。”

他笑着开口，随后手上的竹竿轻轻地再次摇动，旁边所有人的身体都在一瞬间被定住，而我则可以开口说话，仰起头能够看到天空已经不再是一片漆黑，那高远的天，仿佛永远看不穿的空洞世界，在我年幼的时候我总是这样望着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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