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罗伯特·加尔布雷思作品蚕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一秒钟记住本站,书农的拼音(shunong.com)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可怜的羔羊。”她又说一遍。

  艾德娜把咖啡递给斯特莱克和罗宾后,上楼去叫奥兰多。她花了十分钟才把小姑娘劝下楼来,她出现时,斯特莱克很高兴看到顽皮猴被她抱在怀里。她今天穿着一套脏兮兮的运动服,满脸的不高兴。

  “他的名字像个巨人。”奥兰多看见斯特莱克后,对着厨房的空气说。

  

第四十二章(4)

  “不错,”斯特莱克点着头说,“记性真好。”

  奥兰多坐进艾德娜给她拉出的那张椅子,怀里紧紧抱着猩猩。

  “我叫罗宾。”罗宾笑微微地看着她说。

  “像一只鸟,”奥兰多立刻说道,“渡渡是一只鸟。”

  “她的爸爸妈妈这么叫她。”艾德娜解释道。

  “我们俩都是鸟。”罗宾说。

  奥兰多望着她,然后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出厨房。

  艾德娜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动不动就不高兴。你永远搞不清——”

  可是奥兰多又回来了,拿着蜡笔和一个螺旋装订的绘图本,斯特莱克知道肯定是艾德娜为了哄她高兴而买的。奥兰多在厨房桌旁坐下,看着罗宾微笑,那笑容甜美、坦诚,罗宾看了感到一阵莫名的忧伤。

  “我要给你画一只知更鸟。”她大声说。

  “太好了。”罗宾说。

  奥兰多画了起来,舌头咬在两排牙齿间。罗宾没有说话,看着图画慢慢成形。斯特莱克感到罗宾已经跟奥兰多相处得比他上次融洽了,就吃了一块艾德娜递过来的巧克力饼干,聊了几句下雪的事。

  罗宾的读音跟英语里的“知更鸟”(Robin)一样。

  奥兰多的小名叫“渡渡”,跟英语里的“渡渡鸟”读音一样。

  奥兰多终于画完了,把它从本子上撕下来,在桌上推给罗宾。

  “真漂亮,”罗宾笑吟吟地看着她说,“真希望我能画一只渡渡鸟,可是我一点也不会画画。”斯特莱克知道这是一句谎话。罗宾很擅长画画,他见过她的涂鸦。“不过我必须给你点东西。”

  在奥兰多热切目光的注视下,她终于掏出一个圆圆的小化妆镜,背面装饰着一只毫无特色的粉红色小鸟。

  “给,”罗宾说,“你看,这是一只火烈鸟。也是一只鸟。送给你了。”

  奥兰多微微张着嘴接过礼物,使劲盯着它看。

  “对这位女士说谢谢。”艾德娜提醒她。

  “谢谢。”奥兰多说,把镜子塞进睡衣袋里。

  “这是一个袋子吗?”罗宾兴趣盎然地问。

  “我的猴子,”奥兰多说,把猩猩抱得更紧了,“我爸爸给我的。我爸爸死了。”

  “这真让我感到遗憾。”罗宾轻声说,暗自希望奎因尸体的画面不要一下子涌入脑海,他的躯干就像睡衣袋一样被掏空了……斯特莱克偷偷看了看表。跟范克特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罗宾喝了几口咖啡,问道:

  “你把东西藏在猴子身体里吗?”

  “我喜欢你的头发,”奥兰多说,“黄黄的,亮晶晶的。”

  “谢谢你,”罗宾说,“你那里面还有别的图画吗?”

  奥兰多点点头。

  “我可以吃饼干吗?”她问艾德娜。

  “我可以看看你的其他图画吗?”奥兰多吃饼干时,罗宾问。

  奥兰多迟疑了一会儿,打开她的猩猩。

  她掏出一卷皱巴巴的图画,画在大大小小、各种颜色的纸张上。

  一开始,斯特莱克和罗宾都没有把纸翻过来,只是在奥兰多把图画摊在桌上时交口不迭地称赞,看到奥兰多用蜡笔和签字笔画的那幅颜色鲜艳的海星和跳舞的天使,罗宾提了几个问题。奥兰多得到他们的欣赏,喜不自禁,又从袋子深处掏出她的画画材料。一个用过的打字机色带盒出现了,灰色的长方形,细细的色带上有打字时留下的颠倒的文字。斯特莱克克制着想把它立刻藏于掌中的冲动,眼巴巴地看着它被埋在一罐彩色铅笔和一盒薄荷糖下面,在奥兰多摊开一幅蝴蝶图画时,他仍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色带。蝴蝶图画上可以看出背面有成年人留下的乱糟糟的笔迹。

  奥兰多受到罗宾的鼓励,拿出更多的东西:一张贴画,一张门迪普丘陵的明信片,一个圆圆的冰箱贴,上面印着:“当心!我可能会把你写进小说里!”最后拿给他们看的三幅图画,是画在质量较好的纸张上的:两张插图校样,一张封面打样。

  “是我爸爸工作时给我的,”奥兰多说,“我想要它,丹尼查摸了我。”她说,指着一张色彩艳丽的图画。斯特莱克认出来了,是《喜欢蹦蹦跳的袋鼠凯拉》。奥兰多给凯拉添了一顶帽子和一个手袋,并用彩虹签字笔描了一遍公主跟青蛙说话的那幅图。

  看到奥兰多这么爱说话,艾德娜感到很高兴,又去煮了一些咖啡。罗宾和斯特莱克意识到时间紧张,同时又知道不能惹得奥兰多大吵大闹,把她所有的宝贝都抢回去藏起来,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拿起桌上的每一幅画,细细查看。罗宾看到什么可能有价值的东西,就递给身边的斯特莱克。

  那张蝴蝶图画的背面潦草地写着一串人名:

  萨姆·布莱维。艾迪·博伊奈?爱德华·巴斯金维?斯蒂芬·布鲁克?

  门迪普丘陵的明信片是七月份寄来的,上面有一句短短的留言:

  天气很棒,旅馆令人失望,希望写书顺利!爱你的V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手写的东西了。奥兰多的几幅画斯特莱克上次来的时候看见过。一张画在儿童餐馆菜单的背面,另一张画在奎因家的煤气账单上。

  “好吧,我们得走了。”斯特莱克说,喝完杯里的咖啡,礼貌地表示遗憾。他假装漫不经心地继续拿着多克斯·彭杰利《在邪恶的岩石上》的封面图。一个满身污泥的女人,懒洋洋地躺在悬崖峭壁包围的一处小湾的碎石沙地上,一个男人的影子横过她的下腹部。奥兰多在翻腾的蓝色海水里画了一些粗线条的黑鱼。那个用过的打字机色带盒就藏在图画下面,是斯特莱克悄悄推进去的。

  “我不要你走。”奥兰多对罗宾说,突然变得焦虑,眼泪汪汪。

  “我们玩得很好,是不是?”罗宾说,“相信我们还会再见的。你会留着那个火烈鸟镜子的,是吗?我有这张知更鸟的图画——”

  可是奥兰多已经开始哀号和跺脚了。她不想再面对离别。在不断升级的骚动的掩护下,斯特莱克偷偷把打字机色带盒塞进《在邪恶的岩石上》封面图里,装进口袋,没有留下指纹。

  五分钟后,他们来到街上,罗宾有点心绪烦乱,因为她走过门厅时奥兰多号啕大哭地想抓住她。艾德娜不得不拽住奥兰多的身体,不让她再跟着他们。

  “可怜的孩子,”罗宾压低声音说,以免那个盯着他们的警察听见,“哦,上帝,太可怕了!”

  “不过很有价值。”斯特莱克说。

  “你拿到那个打字机色带了?”

  “嗯哪。”斯特莱克说,扭头望了一眼,看那个警察已经不见了,才掏出仍包在多克斯封面里的色带盒,把它小心地倒进一个塑料证据袋。“还不止这个呢。”

  “真的?”罗宾惊讶地说。

  “可能是线索,”斯特莱克说,“也可能什么都不是。”

  他又看了看表,加快脚步,膝盖疼得他咧了咧嘴。

  “我得赶紧走了,不然见范克特就要迟到了。”

  二十分钟后,当他们坐在驶往伦敦市中心的拥挤的地铁列车上时,斯特莱克说:

  “你对今天下午要做的事情很清楚吧?”

  “非常清楚。”罗宾说,但语气有所保留。

  “我知道这不是件好玩的事——”

  “让我感到烦心的不是这个。”

  “就像我说的,应该不会有危险,”他说,托特纳姆宫廷路快到了,他准备起身,“可是……”

  他不知为何又沉吟起来,微微皱着两道浓眉。

  “你的头发。”他说。

  “有什么不对吗?”罗宾说,敏感地抬起一只手。

  “它让人看了忘不掉,”斯特莱克说,“你有帽子吗?”

  “我——我可以买一顶。”罗宾说,感到一种莫名的心慌。

  “记在小金库的账上,”斯特莱克对她说,“小心点总没错的。”

  

第四十三章(1)

  哎呀,这是怎样的一种虚荣!

  ——威廉·莎士比亚,《雅典的泰门》

  斯特莱克走在拥挤的牛津街上,耳边不断飘来千篇一律的圣诞颂歌和应景的流行歌曲,然后往左一拐,进入比较安静和狭窄的迪安路。这里没有店铺,只有簇拥在一起的方块一般的大楼,门脸各不相同,有白色、红色和暗褐色,通向里面的办公室、酒吧、餐馆,或类似小酒馆的饭店。斯特莱克停住脚,让一箱箱红酒从运货卡车上被搬进餐饮入口。苏荷区是艺术界人士、广告商、出版商聚集的地方,圣诞节的气氛不太明显,特别是格劳乔俱乐部。

  这是一座灰色的建筑,几乎没有任何特点,黑框窗户,朴素的凹凸栏杆后面摆放着修剪过的小盆景。这栋楼的品质不在于外观,而在于它是一家创意艺术主题的会员制俱乐部,只有少数人得以进入。斯特莱克一瘸一拐地跨过门槛,发现自己进了一个小门厅,柜台后面一个姑娘亲切地说:

  “请问需要帮助吗?”

  “我来见迈克尔·范克特。”

  “哦,好的——您是斯特克先生?”

  “是的。”斯特莱克说。

  他被领着穿过一个长长的酒吧间,那些皮椅子上坐满午餐时饮酒的人。然后他走上楼梯,这时他又一次考虑到,在特殊调查科的经验无助于他进行这种没有官方身份和授权,而且是在嫌疑者地盘上的访谈,被访谈者有权终止谈话,无需理由,也无需道歉。特殊调查科要求其成员用一种固定的模式进行审问:人,地点,事件……斯特莱克从来不会忘记那种高效而刻板的方法,然而这些日子,他必须掩盖自己正在脑海里整理归档线索这一事实。采访那些自认为在给他帮忙的人时,需要运用另一些技巧。

  斯特莱克刚走进第二个木地板酒吧间,就看见他的猎物,酒吧间里的沙发都是原色调的,摆放在墙上现代派画家的作品下方。范克特斜着身子坐在一张鲜红色的长沙发上,一条胳膊搭在沙发背上,一条腿微微翘起,显出一副夸张的休闲姿态。他硕大的头颅后面正好挂着达米恩·赫斯特的一幅圆点绘画,就像一圈霓虹光晕。

  这位作家一头浓密的黑发已微微有些泛白,五官轮廓粗重,一张大嘴旁边的法令纹很深。看到斯特莱克走近,他露出笑容。也许,这不是送给他认为与自己地位相当的人的笑容(他那副故意摆出的轻松架势,以及习惯性的烦躁表情,都使人不得不这么想),而是送给一个他希望施以恩惠的人的姿态。

  “斯特莱克先生?”

  也许他考虑过站起来握手,但斯特莱克的身高和块头经常使小个子男人打消起身的念头。他们隔着小木头桌子握了握手。斯特莱克很不情愿地在一个圆圆的实心大坐垫上落座,那对他的体格和酸痛的膝盖都不合适,但是别无选择,除非他愿意跟范克特一起坐在那张沙发上——那位置太像个安乐窝了,特别是作家还把胳膊搭在沙发背上。

  他们旁边是一位过了气的光头肥皂剧明星,前不久还在BBC一部剧里扮演一个大兵。他跟另外两个男人高声谈论自己。范克特和斯特莱克点了酒水,但没有接受菜单。斯特莱克见范克特不饿,不觉松了口气。他可没有钱再请别人吃午饭了。

  达米恩·赫斯特(1965—),新一代英国艺术家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

  “你是这里的会员多久了?”侍者离开后,他问范克特。

  “从开业就是了,我是一位早期的投资人,”范克特说,“这是我需要的唯一一家俱乐部。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在这里过夜。楼上有客房。”

  范克特有意识地用专注的目光盯着斯特莱克。

  “我一直盼着见你。我下一部小说的男主人公是一个所谓反恐战争及反恐军事行动的老兵。等我们摆脱欧文·奎因之后,我很想向你讨教讨教呢。”

  斯特莱克碰巧对名人想要操控别人时采取的一些做法略知一二。

  露西那个弹吉他的父亲里克,其实名气没有斯特莱克的父亲或范克特那么响,但大小也算个名人,足以使一个中年妇女看见他在圣莫斯排队买冰激凌时倒抽一口冷气,激动得浑身颤抖:“哦,天哪,你怎么在这里?”里克有一次对青春期的斯特莱克面授机宜,说想要勾引一个女人上床,最靠谱的办法就是跟她说你要写一首关于她的歌。迈克尔·范克特宣称他有兴趣在下一部小说里涉及一些有关斯特莱克的内容,似乎也是一种大同小异的策略。他显然不理解,对斯特莱克来说,看到自己被写成文字既不是一件新鲜事,也不是他所追求的。斯特莱克不冷不热地点点头,表示接受范克特的请求,然后拿出一个笔记本。

  “你不介意我使用这个吧?可以帮我想起来要问你什么。”

  “请随意。”

  如果觉得蚕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罗伯特·加尔布雷思小说全集布谷鸟的呼唤,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