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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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光没有多想,出口便道出了来这里的原因。原来,在那批新疆文物运送到北京的路上,出了一场车祸,恰巧一伙贼人经过,文物被洗劫一空,运送人员也全都命丧当场。这批文物几经流转,终于到了大连这个地方。小光当晚曾要求我们盗回帛书,我不肯做贼,于是推脱不干。哪知人算不如天算,帛书又回到了我的手中,只是这其中曲折,并不尽数知晓。小光还说,她跟踪那伙贼人来到此处,却跟丢了。她确定那伙人就在此地消失,想来这里有机关暗道,又看见这里有间尼姑庵,于是借故住下,以此探听虚实。

我听得连连惊乍,想不到一个细小的女子竟敢做此等之事,要是一个不留神,那后果可不敢想象。我佩服之于,又有些内疚,毕竟别人这么辛苦地寻找帛书,我却占为己有,这似乎有些过分。

范里和小光少有交流,也许他听小光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便问:“那这里的尼姑没和你说,这里的地形吗?也许哪里能藏人?”

“我要是能问早就问了!”小光耸耸肩,无奈地答道。

“此话怎讲,莫不是这里没人?”我惊道。

“有人倒不假,可是任凭天皇老子来了也不可能问出个子丑寅卯辰来!”小光惋惜地答道。

我看着古寺蛛网满布,青苔四起,根本不像居住之所,莫非这些尼姑都不是人?听小光的口气,这群尼姑嘴硬如铁,不肯透风。这等骨气应当尊重,不过只是探探此地有无藏身之所,为何不肯开口?难道和许少德一样的德行,要拿了白花花的银子才肯出声?

想到这里,我便答道:“佛门中人,自是与人为善,你可别诓人!”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答,有本事自己去问。”小光隐隐一笑,似在说有好戏看了。

许少德在一旁听我们聒噪,一时无法插话,所以就先行一步踏进佛堂。他一进去便大喊,佛呢,我要拜佛。我也奇怪古庵里无佛无神,早就想一窥究竟,听闻许少德大喊,便跟了进去。我想寻个尼姑问话,可是里面只有几张坐垫,连个人都没有,更别提尼姑了。庙宇空旷阴暗,一股霉味扑鼻而来,挡也挡不住。神台上空空如也,不过看上面的痕迹,似乎以前曾经有个庞然大物镇在此处。这个神台也是不寻常,它与庙宇连接一体,是此处的一块顽石,被人打磨光滑以后,就成了一个神台。

我以为石台有机关,但是上面连个疙瘩都没有,而且是实心的,肯定无法藏东西。我跟着大喊了几声,去不见有人回应,难道真如小光所言,尼姑不肯轻易开金口?庙宇里只有一座空无一物的神台和几张发黑的坐垫,我看那坐垫黑得可以刮下几层泥,所以也不去跪拜,反正连神象都没了,跪也白跪。

“先别管尼姑庵的尼姑了,门外还躺着个死人呢,到底该怎么办,总不能装作没看见吧?”我犯难道。

“真是晦气,为什么死了人都是我们先看见的,我还真是有点心虚了,就算不是我们杀的,我都觉得有些不安。”许少德也有点苦闷。

“先出去看看吧。”小光说完也不管我们同意不同意,自己就先往外走了。

许少德担心小光又跑了,所以急忙跟上去,我和范里也不想小光忽然消失,因此也往回折返。小光一走出门外就怔了一小会儿,我心想她不会正好认识那个死人吧,可当我们都走出门外然后往地上一看,却都惊奇地呢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第十章 老和尚

我们如此惊奇,并不是地上的死尸有谁认识,又或者尸体发生了什么变化,而是因为尸体不见了。我们进尼姑庵的时候明明有一具男尸躺在地上的,血迹也还刺眼地渗进了泥土里,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尸体就消失了?许少德直说是诈尸了,这尼姑庵阴森森的,估计不干净。我心想,那人的确是死了,我把他的脉搏和探他的呼吸都没了反应,怎么可能忽然活过来,又自己走掉了呢?

小光看着地上的痕迹,她知道我们没说谎,地上肯定曾躺着一个死人,可为什么却忽然不见了。她若有所思地说道:“这里荒芜人烟,就算有人,碰到个死人也应该喊叫,难道附近有人有偷尸体的癖好?”

“你以为别人胆子这么小,为什么要喊叫?”我笑道。

“现在什么年代了,谁敢把死人扛在身边,不怕被公安抓起来吗?就算是野兽,也不该整个人都叼走啊,我们都没听到声响。”小光也甚为不明。

“我们现在就连他是谁,他为什么死在这里,谁杀了他都不知道,就先别管他了。”许少德倒不在乎死尸为什么不见了。

“来不及报案了,要下暴雨,你们快看!”范里指着前方的一大片黑云说道。

范里查言观色的功夫不错,我刚想说要不要去报案,毕竟死了人不是小事情。可是,春天的暴雨说来就来,大黑山的东段并不好走,就算顶着把雨伞也能摔个狗啃屎。更何况山下的人说,雷鸣电闪的时候千万别在山里乱走,因为这里经常在这样的天气下莫名奇妙地有人死在山里。我们不算坏人吧,也做过不少亏心事,这雷电还真吓人,我们顿时打定主意要留宿尼姑庵。

我们对死尸的事情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再想下去也是白想,于是把门关上就回到了佛堂。小光说那几个盗卖文物的贩子肯定在这尼姑庵里,那夜她跟着进来后,那伙贩子就消失了。她在这里住了几夜,仍旧没消息,但她确信那伙贩子还在这里。我问她为什么这么肯定,她说当夜她已经抢下了其他文物,还有一大笔现钞,现在就存在尼姑庵的某一处。那群爱财如命的贩子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走了,可是小光却觉得奇怪,这几天来她一直转悠,却不见有人来找她麻烦。

许少德一听有钱,马上两眼迸出青光,忙问藏在了哪里。范里只是微微一笑,仍旧一言不发,只是一边听我们说话,一边观察空荡荡的佛堂。我正想接着问话,忽然有人从后院走进佛堂,我细细一看,原来是四个尼姑。小光说她们惜字如金,不肯开金口,我倒不相信这个说法,于是走过去想说自己要借宿于此。哪知道尼姑们谁也不理我,而且两眼一直闭着,但却准确地走了进来,然后坐在了黑得流油的坐垫上。这些坐垫脏得要命,我就算站到累死也不会坐上去。可我不明白尼姑们为什么这个时候要静坐,何况佛堂里连神像都没了,对着个空神台,怕是要遭天谴的。

没想到那尼姑果真没有回答,看来小光所言非虚,这群尼姑果然很能摆架子。尼姑们年纪应该有五十了,皮肤白得没有血色,她们两眼一直闭着,看都不看我一眼。

许少德看我吃了闭门羹,觉得不爽,于是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嚷道:“喂,是不是想收钱?我有的是钱!”

尼姑们谁都不应许少德,他觉得没面子,于是推了那尼姑一下。其中的一个尼姑被他推了一下后,忽然睁开了双眼,许少德看见后大喊了一声,把毫无防备的我吓了一跳。

这个尼姑不开眼还好,一开眼,两颗乳白色的眼珠子瞪着人,害得我们都快跟着翻白眼了。尼姑乳白色的眼珠子没有一丝杂色,跟徐前二全黑的眼珠子相反。我假装镇定地站在原地,并没有像许少德那样后退了好几步,可是我心里却七上八下的,心里大喊是不是见鬼了。我又问了几句,那尼姑果真一言不发,我以为她年老体弱,听力退化,于是又提高了音调,没想到那尼姑还是不吭一声。

“小光,她怎么不说话?”我见没有台阶下,于是只好转向小光求救。

“我跟你说,你还不信,你是问不出东西的。”小光笑了一笑。

“她为什么不说话?”我话音刚落,眼前的尼姑忽然张了口。我以为她要说话了,所以专注地想听她讲写什么,谁知道这尼姑一开口,里面一股酸味冲了出来,朦胧间我竟瞥见这尼姑没有舌头!难怪小光一直说不可能从尼姑的口中问出信息,原来她根本不能说话。这四个尼姑全都一样的状况,我知道以后觉得十分诧异,这群尼姑为什么如此怪异。

小光见我明白了状况以后,便带着我们往后院走,我说这样随便在尼姑庵乱闯,会不会太不礼貌。她却说,那群尼姑也不阻止她,而且出家人与人为善,想必也不会计较。她现在要带我们去后院的厢房,找一个栖身之所。期间,小光说到一个很古怪的事情。她说,前些天她来的时候,明明有六个尼姑在佛堂静坐,可是后来却变成了五个,今天却成了四个。

“会不会是你小学读书不花心思,所以数学不好,数错了人?”许少德挖苦道。

范里忽然插话道:“那群尼姑身上有很重的药味。”

“药味?”小光想了想,说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难道她们有病?”我一边走一边问道。

“你看她们那个样子,说没病鬼才相信。”许少德答道。

范里只说了一句话就没再多言,我们走进后院时,我特地看了每个角落。卓海说过,那晚年幼的他在角落看见一个和我一样的男子从角落里走出来,并抱走了一只红色的小鸡。这里的四个角落都没有东西,空空如也,一眼便看个干净,哪里能藏人。后院里的老黑松把光线全部挡在了外面,这里一片阴湿,怎么都不觉得有佛门中的清净。

后院的厢房有三面,每一面有三间,但厢房特别的奇怪,因为每一间厢房都没有窗户,只有一扇漆着黑漆的木门。很快,晚上就到了,一下子就黑幕笼罩,夜雾渐起,雷雨电闪也跟着疯狂起舞。因为担心出事情,所以我们四个人都窝在一个厢房里,倒霉的是这里竟然没有灯火,一切只能摸黑干。我心想这也难怪,尼姑们都是瞎子,要灯火蜡烛有何用?

尼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南厢房,我们没人见她们吃过东西,喝过水,好像神仙一般不食人间烟火。范里似乎早有准备,他在兜里准备了几支小手电,不过只拿出了一支,说是要发挥节约的美德。我肚子饿得慌,只吃过几块压缩干粮,根本不顶用。许少德比我叫得厉害,房子都快给他叫塌了,奇怪的是小光和范里都一声不坑,待我推了推他们,这才发现这两个家伙竟然又出现了假死的现象。

我在心里骂道,他奶奶的,你们两个经常冬眠,难怪不嚷着肚子饿,喝口水就能果腹了?我给许少德闹得没办法,就打算和他出去觅食,但许少德一直没发现范里和小光的异常。我担心会有凶狠的东西进来袭击小光他们,但是厢房无法从外面锁上,只能在里面放下门栓,可是许少德闹得厉害,我迫于无奈,只好先跟许少德出去转转,几分钟的功夫应该不会出太大的事情。

夜里雷鸣电闪,我莫名地紧张起来,古寺如废墟一般,走在其中就如穿越时空回到了古代。我们刚出门就看到一个黑影从后院走进了大堂,但瞧那身形,根本不是尼姑的模样,完全是一个男人的模样!我心里一惊,莫非这里还有其他人,看那人的穿着,似乎穿着僧袍,难道就是艾伯特口中的老主持?!我大叫着喊了一声,那人吓了一跳,然后立刻钻进了大堂里。许少德被我的喊声吓了一跳,死命地抓住我,待我说清楚事情来由,他这才松手。

可是,当我们追进大堂里,却没见一人,出了大堂,打开前门,也没见人影。我疑惑地思索着,前门只能从内部锁上,我打开前门时,里面的门栓还是锁着的,莫非那老和尚躲在了大堂里。想到这里,我马上招呼许少德和我一起回到大堂,这里只有两处出口,一处通往前院,可前院空旷得紧,除非翻墙出去,否则绝无藏身之处;另一处通往后院,我们刚从那里过来,就算眼睛再瞎也不可能让人从我们眼前走过。

奇怪的是,我们摸黑回到了大堂,这里却看不见一个人。我借着闪电的瞬间光亮搜寻了佛堂,却觉得这空荡荡的佛堂有些蹊跷,但一时又道不出哪里不对劲。

第十一章 全消失

我使劲地望着空荡荡的佛堂,正要想出哪里不对劲,许少德却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我的思绪给打断了。许少德心里只记挂着找吃的,他被我拉着奔来跑去,心里一阵阴火,现在四下无人,连只苍蝇都没有,他认定是我耍了他,于是抱怨道:“我说万藏哥,这个时候就别开玩笑了,这里是尼姑庵,哪来的和尚,你当这里是淫窝?”

“我刚才真的看到了!”我来回搜寻着,但毫无结果,只好无力地辩解。

许少德饿得没了力气,所以懒得计较,黑暗里阵阵霉味,熏得他不敢张口。我确信自己见到一个老和尚,所以不肯离去,并来回张望佛堂的每一个角落。许少德嘴上较劲,但胆子不大,见我不肯挪步,便极不情愿地喘着粗气,呆站在一旁。出来的时候,我想着这里什么摆设都没有,不会被东西绊倒,所以没拿上手电。山间风起云涌,电光时闪时没,只要走得不急就不需要拿手电。

我想这尼姑庵也不可能有好东西吃,而且许少德也真找不到吃的,所以就病恹恹地跟我走回厢房。我心里一直记挂着刚才撞见的和尚,没想到艾伯特所言非虚,前些日子我知道这里是尼姑庵后就觉得艾伯特临死前摆了我一道。这个和尚一下子就跑得没了影,不晓得是不是艾伯特说的老和尚。正思索时,我们已经走到了厢房门口,可奇怪的是厢房竟然打不开了。

刚才出来的时候,我明明把门虚掩着,当时范里和小光假死,莫非他们现在已经醒了?可是为什么把门关上了,难不成在做苟且之事?我六根污浊,满脑子不健康的情景,反倒是许少德干脆一点,他饿得恼火,一见门锁着,就使劲地踢了一脚。这古寺虽破旧,但厢房着实坚固,他这么一踢木门仍毫无动静。

春雷又跟着打了几次,一时寒流袭人,我确认了几次,并没走错房间。春雷作响时,我急得跳了起来,一时间失去了理智,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猛地往门上撞去。我这一撞肩膀都快裂了,好在门也算给面子,终于不经撞击而倒塌。可是,我们踏进去一瞧,又摸索了几番,我惊得直跺脚,真他娘的怪了,里面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我本以范里他们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情,谁知道里面根本没人,但没人又怎么能把门从里面关起来。许少德一直嚷着肚子饿,他发现房间里没人,一下子也愣住了。我慌张地四处敲打厢房的墙壁,可是没发现任何机关,地上除了一个脏得流油的坐垫,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我自然不相信此等怪事,我对自己说,也许真的走错了房间,于是就和许少德走出来。可是,在踏出门槛的那一刻,我忽然发觉厢房也有一种和佛堂一样的怪异感。

“我记得我们是住这一间的啊!”许少德双手插腰地说道。

“怪了,难道见鬼了?”我也想不明白,只好摇摇头。

“难道这两个人拿着宝贝跑了?”许少德紧张地叫道。

“糟糕,那卷帛书给范里拿走了!”我也担心这两个人跑了,所以心里就骂自己怎么这么笨。

“要不去问问那群尼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你刚才不也说看见一个老和尚?”许少德不肯罢休,想让尼姑们帮忙找寻。

“还是算了吧,我一看到那群尼姑的眼睛和嘴巴就觉得浑身发麻,再说她们都是瞎子,怎么帮忙找人?”我否定道。

“这里一直下雨,我们刚才跑出佛堂都浑身湿透了,他们肯定不会离开尼姑庵的,老子一定要把他们给挖出来!”许少德说罢就往前面的佛堂走。

我心想许少德说的也是,下雨又打雷,还是晚上,又是在山里,他们怎么可能忽然离开。我也不相信范里会这么做,肯定是我们离开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正想跟着许少德往前面的佛堂走,却忽然听见尼姑们住的厢房里响起怪异的声音。因为雨滴和打雷的声音很大,所以听起来不是很分明。我让许少德停下,然后慢慢地走到尼姑们的厢房前,许少德以为无良的我要偷看尼姑睡觉,于是一把拉住我,小声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少德——缺德,你连尼姑都不放过?”

“你他娘的才不放过尼姑,她们房里有声音!”我轻声解释后就把耳朵贴在黑木门上。

小卓海当年在后院听到厢房里有很大的响声,他本想推门而入,可是一个和我一样的男人忽然抱着一只小红鸡走出来,然后带他离开了这里。没想到几十年后这里还是一样的情形,我满是好奇心,恨不得把门撞开看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尽管这么想,但又担心是尼姑们打翻了盆子罐子的,如果一撞开门,她们衣衫不整,那我的罪过就大了。

扫兴的是,我刚把耳朵贴上去,雷声就不断地涌来,而厢房里的声音也没了。许少德只想马上找到范里和小光,所以硬拉着我离开,我估计刚才是错觉,所以回头看了一眼就跟着许少德走开了。在经过我们住的厢房时,我又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觉得似乎遗漏了一个地方,但还是想不出来,因为雨声雷声让人无法集中精神。

后院里的黑松被雨打得摇晃不止,甚至有几根枯萎的树枝都给打了下来,重重地落在了地上。我们一边走一边张望,许少德看四处无人,绝望地猜想范里他们已经离开了尼姑庵。我琢磨着再到前门去看一眼,兴许刚才没看仔细,也许那两个人趁我们不注意真的离开了。于是,我们俩冒着暴雨奔了出去,可是就在那一瞬间,我忽然感觉身后有人走动。刚才撞进雨里时,佛堂根本没人,而且那里空荡荡的,无法藏匿,不可能这么快就有人走动,所以我就对自己说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因为大雨的关系,如果有人走出前门,地上肯定会有脚印,因为前门是一片泥地,而非石板地。许少德发现了这个迹象后,马上拍拍胸口,松了一大口气。我忍不住笑了一声,心里却在想,既然范里他们没有离开,这里也没有后门,那他们应该还在尼姑庵里才对。可是为什么会找不到他们,他们怎么会和那个老和尚一样,忽然就消失了呢?

我们跑回佛堂的时候,许少德摔了一交,我扶起他的时候,一个天雷打了下来。霎时间,我无意中看了一眼堵在佛堂前的石屏风,上面的抱镜的女子让我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可是雨滴不止,我也不便久留,扶起许少德后就匆匆跑回了佛堂。

说来古怪,我们刚跑回佛堂,大雨就慢慢地消去,青白的娥眉月迅速地露出了一角,淡淡的月光下,佛堂又洋溢着一股古怪。正在此时,后院忽然传来一阵怪叫,我担心是范里他们出了事情,于是就和许少德往后院奔。

佛堂到后院并不远,我们没跑几步就到了,此时月光如洗,后院就如沉浸在水底一般。可是,尼姑的厢房却大开着,我们看到一个老和尚正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尼姑,他刚想出门,一看到我们又慌忙地退了回去,然后把门关了起来。

许少德一时愣住了,我也愣住了,我愣住并不是因为惊吓,而是因为那老和尚我竟然认识,因为那老和尚就是我的爷爷。我的爷爷比较神秘,这点倒不是故弄玄虚,而是事实如此。爷爷落脚于桂林的恭城县,听母亲说,爷爷的祖上是从福建来的。母亲未过门时,我的爷爷就已经过世,她也不清楚爷爷的过去。父亲对爷爷也没提过多少,他只给我看过一张黑白照片,上面的爷爷意气风发,英气不凡。二战时,五岁的奶奶为躲避敌人的轰炸,和家人失散,最后被地主卖来卖去,在桂林被爷爷碰上,俩人最后结婚,但奶奶也不知道爷爷是何许人也,只知爷爷叫金森彬,他的过去却知之甚少。

恭城县有一群人,当地叫做船上人,意思是没有家,只在船上漂泊,靠打渔为生。那时候,爷爷在河边安了家,有一次他晚上到河里打渔,结果几天未归。最后,有人在下游发现了一具尸体,那人面容已经河鱼吃得没了形状,但是他穿的衣服正是爷爷的,所以奶奶就断定他即是爷爷。从那时候开始,爷爷的过去就埋在了时间海洋里。刚才我在黑松下看到那老和尚,心里不由得一动,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但事实如此,欺骗自己也没用。

许少德听我这么一说,以为我在吹牛,我没心情听他胡扯,只想马上上去,将那老和尚逮住,把事情问个明白。我们奔了过去,那门虽然结实,但是经不起连续撞击。黑木门上已经染了不少鲜红的血液,我撞开以后正想问问那老和尚,或者说爷爷为什么要对尼姑们下毒手,可是门撞开以后,里面却不见了刚才的老和尚。

尼姑的厢房和我们的一样,也是一张大床,还有一个黑色的坐垫。厢房里还有两个已经死去的尼姑,但是尼姑的双眼已经给人挖去,死状奇惨。她们浑身被捅了数刀,地上流了一大滩血。在夜里,而且是在一个破旧的尼姑庵里看到这一幕,我心里一阵阴冷。更古怪的是,就是撞门的这几秒的功夫,那个老和尚能跑哪儿去?难道范里和小光他们并没有离开,也是如老和尚这样,忽然就消失了?

许少德一言不发,猛吸着空气,这时风雨已停,我的思绪逐渐清晰起来。看着尼姑厢房里的一切,我忽然明白过来:我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第十二章 红罗女

尼姑庵里没什么东西,似乎早被人洗劫一空,也许是破四旧的时候给人捣毁了。尽管如此,但每当我看见佛堂,还有厢房里的摆设时,总觉得不大对劲,或者说有一点别扭的感觉。可是,雷雨交加,许少德又一直在旁吵闹,我无法集中精神思考。现在雨停了,厢房里血腥的场景让许少德安静下来,我这才想起哪里不对劲。

佛堂内无神像、无摆设,只有几张脏兮兮的坐垫;厢房里也是如此,除了一张大床、一张黑得流油的坐垫,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其实,这利用了心理学上的一个诡计。我们找了一切可以隐藏的地方,全都一无所获,但有一个地方从未碰过——那就是脏兮兮的坐垫。佛堂和厢房都有这个东西,而且脏得没人愿意去接近,如果有秘密在底下,那也不足为奇。

我跨过尼姑的尸体,伸脚一踢,果不其然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口,那个洞口旁有一些血迹,想必那老和尚是从这里钻下去了。范里他们肯定是忽然醒来,然后从厢房坐垫下的秘道钻了进去,我一想到他们没叫我们,心里就来气。那老和尚貌似我爷爷,这时的我一时乱了主意,只想马上钻下去追上那老和尚。许少德好不容易从这血腥的场面缓过来,他一听范里他们也可能钻进去了,马上来了精神要去追回还在小光手里的夜明珠。

这洞口不算大,我担心许少德把洞口塞住了,于是让他拿起范里准备的小手电后就先跳了下去。落地以后,我才发现下面秘道全是由黑色的石头组成的,看来这座小山丘是人工所建。想到这里,我的心一阵紧张,而且琢磨着这里该不会是一个墓穴吧,活人跑进死人的地盘,多少有些不吉利。

许少德从上面挤下来花了几分钟,他差点就卡在了洞口处,我连拉带扯才把他从上面拽下来,裤子几乎都给我扯脱了。秘道有几条分岔,我估计是其他坐垫下连通过来的,所以也不去理会。我打亮手电,可是秘道存在于黑石中,所以血迹不是很明显。

“那老和尚为什么要把尼姑杀死,杀就杀了,为什么要把另一个尼姑带着跑,这样不是跑得不快吗?”许少德睁大眼睛看着地上的血迹。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许少德说得很对,如果要从尼姑口中问出什么,她们却又都是哑巴和瞎子,怎么可能问出名堂。这里的秘道只能融人猫着腰走,所以我想肯定还有其他宽大的秘道,否则要搬运大一点的东西,这里的秘道规格肯定做不到。

这里的建筑我不知道出自哪个朝代,但在中华五千年间,有些朝代是禁止佛教或者某种宗教的。于是,那些僧侣教徒之类的就遭殃了,实在没办法,大家就在寺院里挖地道做暗阁,为自己的信仰留一份血脉,以便日后重见天日,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唐武宗,后周世宗这几朝中就大肆开展灭佛政策,大部分原因是当时的宗教占据了很多的良田和金银,当时很多山间寺院都建造了这样的秘道藏匿财宝,我一想到这里,竟然一阵紧张,看来自己也是满身铜臭。

许少德不知道我心里已经想了很多事情,他良心未泯,看到老和尚对老尼姑下毒手,嘴上一直不干净,骂的话极为难听。许少德走在前面,手里晃着小手电,也许是为了壮胆,于是就大声喊道:“我操那老和尚的祖宗,我咒他儿子、孙子没屁眼,做太监!”

我听他这么一骂,也顾不上环境的特殊,对他叫道:“喂,你留点口德,你知道刚才的和尚是什么人吗?”

“是王八!”许少德并不知情,仍旧大喊道。

“他娘的,你住嘴!”我刚才看得真切,那人虽然容貌沧桑,但是我还是一眼认了出来,那是我的爷爷!

我以为我这么狠劲地还了一句,许少德会生气,谁知道他却忽然停了下来。我料想前面出现了危险的东西,正想操家伙,许少德却慢慢地又走向前。原来,秘道走了不久后,就是一间小储藏室。这里似乎曾经藏了不少东西,但是现在一片狼籍,只剩几副画卷。我仔细数了数,只有三幅画卷歪歪地挂在墙上,地上有些盒子箱子的都已经破烂不堪了。看到这些画卷我就想起在火焰山的经历,但是此时的情况却变得不一样了。

许少德走了过去,一直凝望墙上的画卷,好像认识那画一样。我奇怪地扫了一眼那三副画卷,上面就是一个穿着红缟的女人抱着一面镜子站在水面上。它们很是平常,毫无奇特之处,只有那么一点眼熟。仔细一回想,我才记起佛堂前的石屏风上也刻着这样的画面,当时我还以为那女的抱着一个烧饼。现在的画卷虽然有些破损,但保存得还算可以,所以能看出个大概。奇怪的是,我看出画卷上的女人是石屏风的人后,却仍觉得还有一部分很熟悉,但又看不出还有哪个地方应该熟悉的。

我看着画卷也没什么价值,也没心情收藏,现在重要的是追那老和尚,问清楚他到底是不是我的爷爷。虽然他架着一个受伤的尼姑,但是拖得久了也会跟不上他的。因此,我拍了一下许少德,可他却吓了一跳,大概是看画看得出神了。这间储藏室的另一头还有秘道,我看见有血迹滴了过去,于是就和许少德追了进去。

秘道中又出现过几次分岔,我甚至感觉到其他分岔里有呼吸声,但跟着血迹总没错,所以只好不去理会,兴许是范里他们,因为他们肯定也进来了,至于为什么没叫上我们,还把门锁上就不得而知了。

终于,在秘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个更大的佛堂,和我们的小手电相比,这里已经算得上是灯火通明了,因为已经有人点上了蜡烛,但却不见一个人影,看着让人心发凉。佛堂极华丽,这里的坐垫干干净净,不像尼姑庵里的一样脏,看得出是现代之物。但是,这里供奉的却不是佛像也不是神像,而是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妩媚多姿的女人雕像,而她就是刚才储藏室画卷里的女子。

“这里是妓院还是尼姑庵,不供佛不供菩萨,供这么漂亮的女人?”我一见神台上的雕像就开玩笑道。

哪知道许少德这次却没接话,他那样子完全呆住了,我心想,这小子该不会中了什么邪术吧,怎么进山以后许少德就有点怪怪的,他一直望着神台上的女子,这女子虽然挺标致的,但毕竟不是活人,至于看成这样吗?

“喂,你没事吧?”我有点慌了神,心想要真是鬼上身,那可怎么办才好,又不能伤了许少德。

“没事,你先找其他出口。”许少德呆呆地答道。

我看着他乍舌不已,我都没注意这里没有出口,平日最粗心的少德却已经发现了。那老和尚带着一个受伤的尼姑,地上全是血迹,他一路躲避我们,也不知道是畏罪潜逃还是其他原因。那血迹已经变得更不明显,我顺着血迹走过去,却是一面石壁等着我。我捶打了几下,听到的声音很沉闷,但血迹就是走向这里,后面肯定有空间。捶打石壁的声音沉闷,可能是由于这面石壁太厚,所以用捶打的方式听不出石壁后有无空间。这面石壁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磨损,所以单从外表看就知道这是一扇石门,但是它的缝隙却小得手指都塞不进去,又如何打开,上面就如飞机场一样,哪有什么机关。

“许少德,你别偷懒好不好,我在这里累死累活,你倒好,在那里看美女!”我见找不到路,于是朝许少德喊道。

“她是红罗女。”许少德怔怔地回答。

“什么罗什么鼓的,你别吓我。”我担心许少德中邪,于是又走了回去。

许少德在我走过去的时候,就慢慢地解释,红罗女是发生在镜泊湖和渤海国一带、流传已久的一个民间故事。镜泊湖位于黑龙江省东南部张广才岭与老爷岭之间,镜泊湖历史上称阿卜湖,又称阿卜隆湖,后改称呼尔金海,公元713年称忽汗海,明朝称其镜泊湖,清朝称为毕尔腾湖。

相传,红罗女原本是镜泊湖边渔夫之女,因为母亲临盆之时,整个屋宇红光满照,而她从小到大爱穿红罗纱,人们就叫她红罗女。红罗女姿容绝世,善吹箫,能歌舞,后因入宫盗龙泉宝剑而被迫成为古渤海国王的妃子,但倍受宠爱。可是不久,湖怪黑鱼精变身人形,进入宫中成了妖妃,惑乱宫廷,镜泊湖兴风作浪,让百姓不得安生。红罗女为朝廷除恶,为民除害,降妖平湖,而流尽最后一滴血。

红罗女的传说有几个版本,还有一个流传很广的是说,很久以前,牡丹江畔住着一个美丽善良的红罗女。她有一面宝镜,哪里的人们有苦难,她只要用宝镜一照,便可以消灾弭祸。这件事传到了天庭,引起了王母娘娘的忌妒,她派天神盗走了宝镜。红罗女上天索取,发生了争执,宝镜从天上掉了下来,就变成了镜泊湖。这当然是神话。虽说镜泊湖不是神仙宝物,也不能为人消灾祛病,不过,镜泊湖夏季凉爽少风,湖面水骨如镜,倒是事实。

我听到这里,笑了笑说道:“你小子行啊,知道的挺多的,原来这还是个女英雄,那要好好拜拜。”

许少德说完这里就又沉默了,好像藏有心事,和平常活蹦乱跳的他完全不搭调。我见他一直望着红罗女的神像,于是也跟着扬仰头看了一眼,但却吓了一跳。

第十三章 金项链

这里说的吓一跳倒不是真的吓了一跳,而是在冷不防的情况下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东西。我一直觉得储藏室里的画卷很熟悉,虽然已经知道画卷上的女子就是石屏风上的人,但还是觉得有一个地方有问题。到了现在我才明白,这个红罗女抱着的镜子就是我们在火焰山下见到的那一面铜镜。

那时,我们在火焰山下发现了一个石函,石函是唐朝的,但是那面镜子却是隋朝的。古代一般把铜镜放置于漆盒或陶奁,把铜镜放于石函内则是不寻常。那面镜子的背面有十二生肖还有一些古怪的文字和花纹,我一看这雕像便回想起了当时的情形。

火焰山下的那面铜镜是高昌国王麴文泰从唐朝回来时从一个地方带回去的,当时还发现了一个女人,可是那女人假死被埋葬了,但最后那个女人并不在棺材中,结果如何我们已经不得而知。

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那镜子的雕塑,可我心里又想起自己不是来寻宝看画的,而是追那老和尚,问清楚他到底是不是我的爷爷。因此,我拍了一下许少德,可他却吓了一跳,大概是看画看得出神了。我已经知道佛堂的一面石壁后是出口,但是石壁旁并没有机关,所以只好从其他地方寻找。

许少德并不愿意帮忙,一直到处观望,可是我却没心思再注意他异常的举动。可是,当我发现了那面镜子和火焰山的铜镜一样时就心神不定,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我转念一想,在渤海国的传说里那面铜镜是宝物,也许是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流行这个镜子的造型吧。我正心烦气躁地寻找隐藏的机关,许少德却忽然爬上了神台,我心中大骇,难道许少德真的胆大包天,想轻薄神像,可就算再饥不择食,也不至于对一个缺乏生命力的雕像下手啊。

“喂,喂,喂,我说你这个大少爷,你也太丧尽天良了吧!”我大叫着阻止许少德。

许少德两耳不闻,爬上去以后就在神台上鼓捣一番,然后拾起一根链子,然后把脸转向我,说:“妈……”

我听了后接连乍舌,暗想这小子难道真是中邪了,怎么叫我妈呢,我哪点儿像娘儿们了?就算像娘儿们,也不至于是一个七老八十的娘儿们吧?听老人们说,被厉鬼附身的人力气特别大,往往还会杀人或者搞个变态行为,我顿时浑身防备,生怕这小子真的丧尽天良了。许少德没有非礼那神像,他拾起那链子后就又爬下了神台,但却红了双眼。这分明就是着了魔的征兆。

“妈……”许少德仍旧呢喃着。

“我可不是你妈,你别乱喊。”我叫道。

“谁说你是我妈,我说的是它。”许少德一边走过来一边极其认真地指着手上的链子说道。

我看见他走过来,不自觉地退后了几步,说我是他妈都已经够吓人了,现在倒好,竟把一根破链子叫作妈。我琢磨着,老和尚肯定越跑越远,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可这附近也没疯人院,到底该如何处置许少德。

“你有点文化好不好,小孩子都知道,一根链子怎么生得出你这么胖的人?”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胡乱敷衍,但心里却想红罗女的雕像怎会有如此魔力,居然把许少德弄成这样。想罢我又瞟了一眼红罗女,但却发现红罗女抱着的镜子上沾有血迹。现在可是马克思主意遍地开花的时代,哪还有神迹出现,这血迹肯定是人弄上去的。我很快明白过来,那老和尚肯定爬上去碰过那镜子,也许打开石壁的机关就在红罗女抱着的镜子上。

许少德刚想说什么,可是我心里只想立刻追上老和尚,所以只好先不理睬他的反常。我跳上去以后,胡乱地把弄了镜子,不知道碰了哪里,那面有血的石壁就转动起来,就如一个旋转门一样。我还没来得及跳下来,许少德却忽然握紧了链子,然后一下子冲进了石壁后的空间。

小时候,我经常听老人说,某些古宅有冤鬼,但被禁锢着,所以有人进去后它会附身,然后借机跑出去。我跳下神台后,慌张地追了过去,心里想着会不会自己真把厉鬼饿死鬼冤鬼放出去祸害人间了,但现在毛主席的光芒照射神州,哪还有妖魔鬼怪。可是,许少德变得古怪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的,我一直没有发觉。本来还有四个人的,现在有两个不见了,有一个又疯了,搞得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我知道这种古人藏宝藏秘的地方都会有机关,尽管事隔百年甚至千年,但有些机关是不会因为时光的流逝而变质的。我很快跑了过去,一把拉住疯狂奔跑的许少德,然后生气地骂道:“你他娘的不要命了,这里能随便乱跑吗,万一有要命的机关怎么办?”

“老和尚都带着尼姑跑进来了,有机关他们也先碰上了。”许少德挣脱我的手答道。

我怔了一小会儿,没想到许少德变得不正常后,观察起事情来倒仔细了很多。不过也许是老和尚在这里住了大辈子了,所以熟悉这里的地形,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逃脱,并开启这么多暗道。何况艾伯特都说了,这里的确有个老和尚,还让我把他的遗物交给老和尚。我懒得和许少德争辩,现在满心认为他定是被鬼上身,所以厉声发问,希望以气势压倒那厉鬼:“你到底想干什么!?”

暗道里回荡着我的声音,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喊了这么大声,许少德唯唯诺诺地答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这是我妈……”

“妈你个头!”我一气就把许少德手里的链子夺了过来,然后嚷道,“这他妈的哪里像你妈了,你给我正常一点儿,好吗!”

“我什么时候说这链子是我妈了,我说这是我妈的东西!”许少德哭笑不得地回答。

“你妈的东西?”我瞬间就懵了头,如坠云里雾里。

许少德也很急,好像恨不得往里跑,但见我误会了他,于是就简短地解释了一番。他手上的链子是一条纯金项链,上面还有一颗蓝色宝石,金项链已经有了污浊地斑点,但那颗蓝宝石却一直闪光。我看到这里,心想这许少德不会是想占有这项链就故意说是他妈的东西吧,真是商人心,海底针。

随后,许少德又说,这根项链是80年代一个煤矿大亨的,当时已经改革开放,那里的煤业发展得很迅速,矿主很快累积了财富。有一个叫姓王的矿主挖到了一块蓝宝石,于是他把宝石雕琢,并镶嵌在一条金项链上,最后送给了自己的老婆。王矿主的矿越来越大,生意越来越好,可是一年之后,他和他老婆以及两个几岁大的孩子全给人杀死在家中,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奇怪的是,除了他老婆脖子上的项链,其他什么都没丢。说是奇怪,那是因为当天王矿主收了一笔五十万的现金,那笔现金在案发后还放在他们的房间里,并没有被拿走。所以,公安就判断是仇杀,但其中还有很多疑点,最后找不到凶手也不了了之。

王矿主死了一年后,许少德的老爸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根项链,并送给了许少德的妈妈。许少德的爸爸是一个资本家,他老爸在那时候也发迹了,买这些首饰当然不会心疼钞票。许少德本不清楚这些事情,但是他妈妈是一个知青,而且喜欢看书。王矿主的死和那根项链的传说被写成了一本书,是中国80年代的十大金项链谜案之一,但到了现在这个年代已经鲜有人知了。巧的是许少德他妈看过那本书,还认识这项链,于是许少德他妈就质问他老爸从哪里搞来这东西,为什么弄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送她,甚至以为是自己的老公杀了人。

两夫妻一吵架就闹翻了,当天晚上许少德的妈妈一气之下带着许少德离家出走,并把项链丢在了客厅,但是许少德却偷偷把项链带了出来。他的妈妈是辽宁人,离家出走后他妈妈回到了大连,可是当晚却被一伙人贩子拦住了。他妈妈身体不好,再加上带着一个小孩子,所以一下子给人贩子逮住了。他们抓着两母子进了山,许母虽柔弱,但却机警贞烈。瞅着一个机会,她把许少德救了出来,在逃命时人贩子发现了,许母把许少德藏着一个草丛里,并嘱咐他千万别动。

许少德年纪尚小,但他知道人贩子喜欢钱,于是就把金项链掏了出来递给许母。许母当下愣住了,她这才明白是这根项链带来了厄运,但逃命要紧,当时也不是责怪孩子的时候。许母握着金项链就跑了,许少德躲在草丛里一动不动,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一个砍柴的老头发现后他才得救。

事后,许父曾进山搜寻,但却毫无结果。那群人贩子似乎人间蒸发,再加上许少德年纪还小,记得的事情很模糊,所以最后又是一个不了了之。许少德已经不记得当时的情况了,也忘记了那座山的名字,直到他进山时看见了一辆日军的破卡车才想起来,因为当时他和许母逃跑时他曾嚷着要小便,于是就朝大卡车撒了一泡尿,所以才有一丁点记忆。如今,他又看到这根独一无二的项链,记忆里的往事终于浮现在脑海,许少德这才恍惚无神。

“你不是唬我吧,你妈不是在家吗,大三时你老妈不是和你爸来学校看过你,我还记得的。”我虽然沉浸在许少德的故事里,但是事实的确如我说的那样,他的妈妈在大三时来过我们学校,我还亲眼见过,难道这小子真想拿个故事坑蒙拐骗不成,可看他那诚恳悲伤的样子,又不太像我想的那样。

第十四章 沙妃塔

许少德看我不信,焦急地辩解道:“那是我后妈!”

“这么说,你觉得伯母……”我本想说他母亲是在这里出了事情,但是又不好明说,于是只好说道,“那我们快追吧,不然老和尚就跑掉了。”

许少德还是有点古怪,他说的故事真假难辨,虽然十大金项链谜案我也听说过,但我已经没时间跟他磨蹭了,所以就举起手电往暗道里走。暗道一直往地下延伸,到了这里已经有不少水气,阶梯也出现了很多青黄色的青苔,青苔是空气是否安全的指针,这说明暗道的空气还能够呼吸。青苔上有很多脚印,估计有很多人在这里走过,也许范里他们也进来了。

阶梯无比湿滑,我步步惊心地走下去,谁知道刚走几步,前面竟出现了一个铜门,上面已经绿斑无数,但锁已被人为破坏,是一种小型炸药所致,这种炸药威力范围很小,但是力量很大。二战时,这种小型炸药最出名的就是英国的莫里斯炸药,他们曾用莫里斯炸开了德军的一个保险箱,但保险箱里的东西却毫发无伤。

许少德看我停住不前,于是催促了几声,我不知道为何忽然紧张,顶不住身后的压力,轻轻一推铜门,看到门后的情景后,结果浑身如通了电一般,手冷冷一晃,手电就摔在了地上,并且喀嚓一声——黑了。

我慌忙地蹲下来摸索手电,怎知摸到以后却再也无法打亮,兴许给摔坏了。许少德责怪我神经衰弱,一个小东西也拿不稳,改天要去做个全身检查才行。刚才我看到铜门之后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我,手里也握着手电,这几年一直碰到和我一样的人,所以已经有了心理阴影,如今忽然这么近距离的看见,当然吓了一跳。

许少德听我这么一说,于是用他的手电往前晃了晃,说道:“哪里有什么人,只有一面镜子。”

门后的确有一面满是泥泞的镜子,适才心慌没认出来,害得我在他面前出丑卖乖。我这人不好别的,最好面子,所以赶紧找理由开脱,说刚才手打滑,所以没拿稳。好在我摔坏的手电是许少德的,自己还有一根,但许少德担心我又摔坏,所以这次就换他来拿。

铜门后的并不是现代的镜子,而是古代的铜镜。公元前2000年中国就有了铜镜,但古代多以水照影,称盛水的铜器为鉴,汉代始改称鉴为镜。汉魏时期铜镜逐渐流行,并有全身镜,最初铜镜较薄,圆形带凸缘,背面有饰纹或铭文,背中央有半圆形钮,用以安放镜子,但无柄,这就是中国镜独特的风格。直到明代,中国传入玻璃镜,清代乾隆以后玻璃镜才逐渐普及。

这面铜镜既大又长,为全身铜镜,虽已遭侵蚀,但镜面仍能反射人像。我觉得蹊跷,铜门后是一条通道,照理说不该摆放这些障碍物,就如山丘顶上的古寺一样,佛堂前立着一座石屏风,看起来非常的不协调。镜子上刻有一些文字,我看了一眼,这是渤海古国的文字,就和大卡车上的文字瓦一样,都是一些很古怪的字符。

铜镜下还有两具骸骨,但已经粉碎得没了形状,只剩下些青得发黑的碎骨头,但镜角还有一根骨头比较完整,一看便知是人的手臂,它仍紧抓着镜子。看来曾有人想把镜子搬上去,或者搬下来,但是却遇到了意外,可是为什么要搬动这面镜子呢?

我们绕过镜子,又往下走了大约一分钟,下面的水气越来越重,甚至呼吸时都觉得是在喝水一般。从发现镜子的地方走下来,一路上都有打斗的痕迹,新旧的都有。许少德自从说出了他妈妈的事情,一直急着走在前面,可将要进入一个如储藏室的地方时,他却忽然摔倒了。许少德揉着膝盖站起来,举起手电往脚下一照,那里竟有一个颜色鲜艳的登山包。

我觉着奇怪,这里如此古旧,老和尚和那群尼姑又似乎不常出山,怎么会有这么新潮的东西。登山包是红色的,90年代红色仍很流行,所以很多东西都是这个颜色。我把登山包的拉链打开,里面是一些衣物,都是男性的。最令我惊讶的是,在登山包的小袋子里竟掏出了一张身份证,而上面的名字写着:薛智。

“薛智?薛大头?他不是死了吗?”许少德纳闷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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