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金万藏作品千舌舞千舌舞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是我妈打来的。”我慌张地掩饰,假说自己很忙就把门关上,然后问刘琴,“你到底看见了什么?是谁从他房里走出来?你怎么摔下楼的?”

“我是被人推下楼的!当时我在打电话,没注意楼上有人,那个人肯定在我去之前就已经躲好了。可惜我光顾着给你打电话,根本没看到身后的人是谁。”刘琴懊恼道,“还有,那时有人从欧阳新房里走出来,那么黑又那么远,我看不清楚,路灯不太亮。你说,会不会是赵喜悦?”

我想了想,在电话里说这不可能,赵喜悦和欧阳新毫无交情,要躲也是躲到我的房里。至于盒子的事,刘琴则问我有没有找到,再过两天就要拿去老马场还给人家了。我担心刘琴重伤初愈,不宜想太多,便叫她快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这通电话挂了以后,我更是不在状态,吃饭、上课、乃至睡觉都心神不宁,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下午放学时,欧阳新和我几次碰面,他想跟我说话,我给他机会了,他又说不出来。想必,欧阳新已经猜出刘琴醒了,并说出了那晚的经过。我看欧阳新不打算解释,于是什么都不说,一个人默默地回到宿舍去备课。

傍晚一过,武陵春来敲我的门,门一开她就问:“唐九月,你真的没拿我东西吗?”

“我拿你的东西做什么?”我迷糊道。

“你……”武陵春气冲冲地走进来,把门关上,“你还想骗我?那天你和张校长把门撞开,看到了我拍的那些照片,我都够丢脸了!你居然还偷了我的一张照片!”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气急败坏的武陵春,心想原来她是在找那些照片,怪不得她今天支支吾吾的。前些天,武陵春夜里外出未归,张校长怕她病倒在房里,敲门无人应答,他才叫欧阳新去撞门。我那时也在场,没想到武陵春居然拿手机偷拍了欧阳新,洗了许多照片贴在墙上、床头上。这几天我和欧阳新走得近,武陵春以为我要横刀夺爱,殊不知我现在害怕欧阳新还来不及呢。

武陵春见我不说话,怒道:“你装傻啊?除了你还有谁会偷我的照片!刘琴胆子那么小,谅她不敢乱动我的东西。张校长和吴阿公是男的,他们拿欧阳新的照片做什么,肯定就是你了!”

“你说什么?”我惊讶道。

“我说是你偷了照片,快还给我!你想拍,自己去拍去!”武陵春急道。

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不是因为武陵春错怪我,而是想到了吴阿公被杀的原因!吴阿公人缘很好,与村民素无仇怨,经常帮忙修水电、做木工。如今,吴阿公被人杀死了,这很可能是吴阿公发现了什么。那天吴阿公帮武陵春修门,除了他,没人有时间偷走相片。一定是吴阿公从照片里看到了什么蹊跷,拿走了照片,这才丢了性命。而且那天修好门后,吴阿公就死了,这时间上太凑巧了,巧到不得不怀疑。

武陵春见我神色紧张,说不出话,更认定我是小偷。我一时间脑子转得飞快,忙问那张被偷的照片是什么样子,是不是除了欧阳新还有其他人,背景里有何古怪之处。武陵春愣了愣,气呼呼地骂了一句你脑子有病,然后就夺门而出,不再理会我的问题。

“吴阿公拿走相片做什么呢?如果相片拍到杀人或者违法的经过,武陵春应该早就发现了。难道我的推断有错?”我一边深思,一边坐到床边。

这一晚,我都在想吴阿公的事,夜里蚊子飞舞,把我叮咬得全身痒痒,蚊香的效果似乎不起作用了。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夜,第二天我早早就起床,接着就去包朱婆的包子店里问她今天去县城吗,能不能搭一趟顺风车。马场村里只有莫老板、肖卫海、刘大妈老公韦钱有面包车,大家出行都找他们。除了面包车,还有几户人家有摩托车、单车,包朱婆要经常去县城买面粉,所以两年前买了一辆没上牌照的摩托车。这种车在县城里一般不会被交警查,不像城市里查得那么紧。

包朱婆卖完了包子,对我笑道:“可以啊,我今天刚要去县城买面粉,然后卖点青菜。唐老师今天不上课吗?”

“今天四年级只有数学课,没有语文课。”我也笑道。

包朱婆很好说话,不过她平时做生意很忙,大家都不会随便打搅她。当包子卖完了,包朱婆就从菜地里摘了几捆青菜和辣椒,绑在车后面打算带去县城的菜市场里卖。一切准备妥当了,包朱婆就叫我坐上来,将车子开得呼啸,在山路上像做云霄飞车一样,吓得我都不敢睁开眼睛。

这一次进县城,包朱婆才用了一小时,比莫老板快多了。我本来想叫包朱婆把车停车公安局,可她怕人家查车牌,只敢停在很远的街道上。我惶惶地走进公安局时,不知怎么找人,问了很久才知道李舟的办公室在那里。摸索到二楼了,我就在楼道尽头看见一间很小的办公室,李舟建立的指纹库就在里面。

我局促地站在外面,好一会儿了都没进去,直到李舟走出来上厕所,他见到我就说:“你真的来了!看来小王跟你说了!”

“我没杀人!”我急着辩解。

“我知道!你先进去坐,我上个厕所就回来。”李舟烦道。

我别扭地走进办公室,里面还有一个男民警,似乎在做指纹对比。一见我进来,男民警就关掉了电脑屏幕,桌子上的一些指纹放大照片也收了起来。我一声不吭地坐下,等了几分钟,李舟终于回来了。果然,李舟一见面就问我,为什么指纹会出现在铅弹上。关于这点,我打算照实说,反正那晚的确找李舟等警察去找铝皮盒子,是他们自己没找到,怨不得我。

“你又在说谎!”李舟不信,“做老师的人,怎么天天讲假话!你要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再说谎真的……”

“有我的指纹又怎么样,我没杀人!”我急了,“这张椅子我也摸了,有的我指纹了,难道椅子就是我的?我摸了你,你也是我的吗?”

“你吼什么?”李舟没好气地说,“安静一点!”

我实在不喜欢被人冤枉,尤其都闹到公安局了,一气之下,我就板起脸,决心豁出去了。不料,李舟看我发脾气,竟软了下来,还小声地说找我来只是了解案情,不会留下案底,毕竟凶案现场的子弹有我的指纹,叫我过来是理所应当的。接着,李舟叫我先回去,如果真有什么进展,会再联系我的。我听后松了一口气,只要被放出来,那就意味着我的嫌疑洗清了,否则不会轻易让我离开。

不过,我还得去找公安局的负责人,必须在这两天拿回吴阿公的尸体,好好下葬。我走出李舟的办公室,问了一圈,然后爬到三楼,和一位老警察讲明了来由。老警察的态度比李舟好多了,他叫我等一等,说是先要打个电话问一问。现在一般不给土葬了,必须拿去火葬,不过有些村子还能保持土葬风俗,警察们通常不会过问。

老警察问了一圈人,过了十多分钟,他才对我说:“好了,今天医院把最后一份报告交上来了。唐老师,你明天叫村长来签字,然后安排车子去医院领……东西。”

“今天?”我疑惑地想,王金贵昨天不是把报告交了吗,怎么还有一份?不过我不敢问老警察,一听到获准了,马上一溜烟地跑出公安局。刹那间,我浑身轻松,仿佛刚才被千斤重担压在身上。

出来后,我在街边叫了一辆三轮车,立刻叫司机开去县城医院。刘琴复原的情况很好,王金贵说今天就能出院了,而刘琴也急着出院,不然住院费付不起,她已经不是有钱人了。办理出院手续时,王金贵笑着问我是不是刚从公安局回来,没被扣下来就是好事。我尴尬地笑了笑,问他为什么今天又交了一份尸检报告,可王金贵却以这是秘密为由不能透露。

刘琴急着要离开医院,王金贵也很忙,我就没再多问报告的事,收拾好东西就和刘琴闪人。刚走到医院门口,王村长来了一个电话,问我吴阿公的尸体要到了吗。我刚把结果告诉村长,电话里就听见刘大妈叫她老公开车到县城,要今天把尸体运回去,似乎明天要赶着下葬。末了,村长叫我留在医院等他们,让刘琴和包朱婆一起坐摩托车回去。言下之意,那就是要我跟他们一起运尸体回去。

我忙拒绝:“不行的!刘琴刚出院,不能吹风,她受不了摩托车的颠簸。”

“行了,就这样了,你在那里等我们。”村长不容反对,匆匆地挂了电话。

刘琴知道要等村民运尸体,本想逃开,可她不能坐摩托车回去,这对伤势不好,因此她就咬了咬牙,决定陪我一起坐上那辆运送尸体的面包车。我感激地笑起来,可一想到要跟村民去太平间搬尸体,脸上的笑容就变成了愁容。我和刘琴在医院附近的米粉店里等了近三小时,韦钱才带着老婆、村长赶来,并带上了公安局出具的证明。

医院方面接洽了村民,面包车从医院后门开进来,停在了太平间外面。我被刘大妈推着,一起走到地下室,两个人跟着一位戴口罩的医生准备抬起被袋子装好的尸体。可那位医生看了证明,隔着口罩说这证明不全,还得找院长签字。刘大妈暗说怎么这么麻烦,然后就叫医生带她去,叫我留下来看着吴阿公的尸体。

刘琴还在车旁,与王村长、韦钱在一起,我大可以走上去跟他们在外面晒太阳。太平间里冷得发寒,给钱让我待都不干。我正想走出去,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这里没有人,不像公安局那么森严,尸检报告会不会在这里面?在太平间的角落有一排文件柜,看样子是在这里做尸检时留下的报告,肯定不会是户籍资料,或者药物销售记录。

“真的没人吗?”我小心地走到门口,昏暗的走道里果真没有别人。

“机不可失!我就看一眼!”我当机立断,快步拉开文件柜。柜子没上锁,没人想过会有人来偷看这种东西。我翻了三个抽屉,在昏暗的光线里终于见到了写有“化检”的两个字。今天王金贵交了最后一份尸检报告上去,肯定有新的发现,说不定我能看出问题,帮警察们找出真凶,到时候就由不得他们说我是骗人了!而且我也想知道,林老虎挖出的尸体是谁,这事是否跟赵喜悦有关系。

9月依旧热死人,在太平间里却很冷,我颤抖地翻着那些文件,发现文件是按名字拼音首字母归档的。本来,我想先翻到“W”的吴阿公那份,还想无名尸可能也归到“W”里了。可我还没翻到“W”,反倒看见了另外一个名字,同时一阵寒意袭遍全身。

我发抖地抽出那份报告,翻开一看,震惊道:“我的天!不会吧!”

第十六章 七天

我太紧张了,翻得太快,一下子就翻到“Z”了。我刚想翻回“W”,一个名字跃入眼帘,愣住一看,那名字就是“赵喜悦”!我先是呆了几秒,然后想赵喜悦的名字怎么在尸检报告上,她死了吗?怎么没听警察们提起找到尸体的事?

虽然警察找到尸体,没有义务告之我这种平民百姓,但那么大的事,村子里肯定会有风声的。我静下心来,看了报告开头,只见上栏写了2005年3月2日,星期三。原来我翻的柜子里装的是三年前的尸检报告。可这更奇怪了,如果这报告是三年前的,难道赵喜悦已经死了三年,我见到的是鬼?

我本想找出答案,怎料牵出更大的谜团。不过,报告上没有附上死者照片,只写了名字与住址,而住址填写的就是马场村。报告里记录了许多术语,很难看懂,翻了一页,我才在最后面那段看见一行字“高处摔伤,意外致死”。我又去翻了翻别的报告,浏览了大部分,终于搞明白这个柜子里装的全是非刑事案件的尸检报告。当尸检证明没有他杀痕迹后,报告就被归档到柜子里,真正的刑事案件报告不知放哪里去了。

我还想继续找,这时刘大妈的声音远远就传来了,她那嗓门比喇叭还厉害。无奈之下,我就把报告小心地放回去,随即走回门旁,假装什么都没碰过的样子。他们走近了,我这才想起来,刚才没戴手套,那胖胖的警察李舟不会来这里找指纹吧?看来我以后要随身准备塑胶手套,免得被人逮住。当然,最好以后都不用这么干了,我也想天天吃喝玩乐,无忧无虑。

刘大妈走下来时,脚步声轰轰的,让我的心扑通直跳。手续办妥了,我和刘大妈就一人抬一端,在医生的指挥下将吴阿公抬进了面包车里。刘琴嘴上说要陪我,一看到尸体袋被抬上来,她脸色就变了,害怕地站到老远的地方,连车都不敢上。韦钱惟恐天色变暗,山路不好走,于是就叫刘大妈把刘琴押上车,一起和王村长坐到尸体旁边。

话说回来,吴阿公的尸体被火烧过了,几乎只剩骨架子了。开回去的山路那么颠簸,弄不好会散架。我坐在车上,手轻轻地扶着,就怕尸骨抛起来。幸好回去的路上没遇到问题,傍晚刚到,面包车就驶回马场村了。这时候,村子里的大人物已经忙碌起来了,有的人指挥为数不多的壮汉去挖坟坑,有的人指挥杀猪,准备做一场丧事宴席。吴阿公的家当都被烧没了,按理说没人舍得出钱,但好歹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谁都不想吴阿公不能安葬,闹得村子不得安宁。

我在大家的注视下,和刘大妈将尸体抬起,然后在王村长的带领下,把尸体抬到了吴阿公家的废墟旁,那里已经有一口简易的木棺了。折腾了十多分钟,把棺材盖钉上了,我才脱身。刘琴早就怕得要死,一下车跑回宿舍,面色发白地坐在床边。我一进门,刘琴就像犯错的孩子一样,跟我说对不起。我回以微笑,这事有什么好道歉的,害怕是人之常情,不害怕才有鬼。

“盒子的事情怎么办?”接着,刘琴不放心地问我。

“别管它了,我就不信,那个人敢对我怎么样!”我心一横,答道,“最好冲我来,这样大家都能看见。”

“明天就是第七天了吧。”刘琴小声问。

“明天要给吴阿公下葬,晚上我肯定不出门了,叫我去老马场还盒子,神经病啊!”我边说边坐下,“那人肯定脑子有问题,叫我还就还呗,还约什么老马场见面,七天后,他以为拍电影啊!”

“可能他是想等风声过去,或者有什么不方便的……”刘琴猜测,“既然是重要的东西,又给你七天的时间,是不是他这七天里不能来取盒子?”

刘琴的这个问题提醒了我,亏我想了那么多天,居然没想到这一点!七天不是随便定的,索要盒子的人算准了这一点!因为吴阿公七天后要下葬,他肯定吴阿公的尸体会被扣在医院,村民会去争取回来,所以才要求七天后把盒子放回老马场。马场村的风俗是死人下葬那晚,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哪怕是鬼子进村,他们听到再大的动静都不会出门。到时候,我如果喊救命,整个村子没有人会出援手,他们对风俗的敬畏根深蒂固是很难理解的。老马场离村子那么远,他们不但不会救我,可能连呼救声都听不到。

刘琴听我说起这事,不得不叹服神秘人的心机,连这一点都考虑在内。可马场村的人会有这么聪明吗?他们之中有的人确实斤斤计较,但实际上心地都不错,至少不会有人挖空心思整人。我始终觉得这是高智商犯罪的人才能想出的诡计,而且要在夜里到处奔走,比如偷盒子、运尸体、夜里会面等等,这些换作普通人来办,谁能做到一无所失。可若真的有高智商的犯罪分子,他们会看得上马场村这个小小的地方,会给我面子,狠狠地整我吗?

“算了,我们别想了。改天我买个跟武陵春一样好的手机,晚上也能拍东西,到时候拍给警察看,吓不死他们。”我哼道。

“你不是说武陵春拍的一张照片有问题,是那张照片害死了吴阿公吗?要不然我们去找她问一问,看她能想起是什么照片吗?”刘琴认真地问,“她既然来找你要照片,肯定记得少了哪张。”

“算了吧……”我一想起武陵春以为我要夺她所爱,浑身就难受,搞不好神秘人没杀死我,她就先动手了。

说曹操,曹操到。我话音刚落,武陵春就从隔壁走过来,瞧见刘琴回来了,她就一脸堆笑地问:“你好点了吧?刚来学校就摔下楼,你以后可得小心。山里不比城里,你的高跟鞋别穿了,否则还要摔几次。”

“阿春,你……”我刚要鼓起勇气,问照片的事,武陵春却很不给面子地转了个身,响亮地把隔壁的门关上了。

“她真的很生气,以为你偷了照片,那我去问她吧。”刘琴出主意。

“你看她那个臭脾气,别说你了,就算王母娘娘去问她也没用。她刚才不是想跟你问好,是故意给我难堪。”我死心了。

很快地,我看天快黑了,随即烧水做饭。刘琴伤势刚痊愈,不能再吃面条了,今天我就顺道在县城里买了猪肉和几个小菜,准备好好地享受一顿。不过,这些菜和尸体在车上曾摆在一起,刘琴有点害怕,吃的时候像吃毒药一样。我见状就劝刘琴赶紧吃,山里头有猪肉吃就不错了,别去跟城市生活比较。

九月的天黑得越来越快,我们吃完饭,洗了澡,一泼黑墨就从东边的天空洒到了西边的天空。我早早地点好蚊香,叫刘琴快点睡,然后自己就一个人看阿加莎的小说,想从里面找一找侦破谜题的灵感。这些书是我从大学里带来的,虽然看过好几次了,但一点都不厌倦,赵喜悦很爱看,经常跟我借书。一想起赵喜悦,我就浑身发毛,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感觉。我翻了个身,看见刘琴在另外一个床睡得正酣,接着就想我还没把尸检报告的事告诉刘琴,若她知道了,恐怕睡不着了。

“如果赵喜悦在三年前死了,那么我遇到的赵喜悦是谁?”我烦恼地坐起来,望着发黄的灯泡思考着。

假若世界上真的没有鬼,那赵喜悦就应该有两个人。第一个人可能是真正被拐来的新娘,嫁给了林老虎,但真正的赵喜悦三年前嫁过来就死了,由于没有去民政部门登记,而且死因正常,这事就没有被记录进公安局的系统里。现在第二个赵喜悦出事了,没人想起要查三年前的事,因为这不是凶杀,就算公安系统有过记录,三年前查明没有凶杀痕迹后,记录也被销掉了。田影花受到通缉,正好用了死者赵喜悦的身份,反正没人会查到她了,就连现在的民警都没联系到三年前的事。林老虎一直不让老婆走远,三年前的第一个赵喜悦嫁进来,估计很多人都没见过她的真面目,第二个赵喜悦代替了她,大部分人也不会怀疑。因为那时赵喜悦刚被买来,村子里的人没多少机会见到她,大部分人很难记得只见了一两面的人。

“事情是这样吗?那柑子树下的死人,是不是和喜悦姐没关系了?”我侥幸地想。

就在这时候,有人敲了我的门,我拿起手机一看,现在都快22点了。我害怕地从床上起来,门上没有猫眼,只能隔着门问谁敲门。当听到是刘大妈的声音,我才放心地把门打开,并问她这么晚找我做什么。刘大妈看见刘琴着了,她就小声地对我说:“今晚大家轮流给吴阿公守夜,现在到你了。”

“我?”我瞪眼道,居然还有上门拉人去守灵的,这要是在我老家那边早被骂死了,多晦气呀!不过,我念在吴阿公孤苦无依,他死得又冤枉,于是就点头答应。村子里的人都守过了,我来守几个小时不算过份。可刘大妈得寸进尺,居然要我守一个晚上,还说大家今天杀猪挖坟都累了,只好麻烦我这位老师了。我想叫刘大妈让我和武陵春轮岗,可话没说呢,刘大妈就跑掉了。合着只有我最好欺负,好事没我的份,要吃苦头就轮我上阵了。

“真是的!”我把门关上,写了张纸条留在宿舍的桌子上,灯也不打算关掉,就怕刘琴半夜醒来找不到人,又会吓哭。我拿好手机、手电等物,正要出门,门再一次被敲响了。我心说刘大妈烦不烦,叫了一次不够,还来叫第二次,我又没说不去。当我咕哝着打开门,想要说刘大妈你别敲了,我马上去,可一开门却深吸了一口气。

在门外昏暗的光线里,站着的人不是刘大妈,而是多日未见的赵喜悦!

第十七章 拐中拐

自从赵喜悦不见了,我多番找寻,一直未能得见。如今,我在想赵喜悦是不是鬼,她竟然自己送上门了,着实吓了我一跳。我呆住了,一个字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发生了那么多事,谜深似海,我一肚子的问题,拿不准先问哪一个。

赵喜悦朝屋里看了一眼,见到刘琴熟睡着,她就打破沉默:“唐九月,跟我来。”

“在我屋里说嘛。”我说完就看向里头,介绍道,“她是新来的老师。”

“不行!我不能待在村子里了,你跟我来,有人看见我的话,那就不得了了。”赵喜悦坚持道,说罢她就转身奔向黑暗,不给任何回转的余地。

我怕错过这个机会,关上门就追上去,一头扎进无边的黑暗中。赵喜悦出了校门,立刻朝远处的田地跑去,田地后面是一片密密的林子,再后面就是大山了。我不敢犹豫,心急火燎地大步走在田梗上,就怕赵喜悦忽然消失在黑暗的空气。这晚月光朦胧,要不是我出门时拿了手机,一路靠着稀薄的屏幕光照着,估计都踩进田里了。

一路小跑,钻进林子深处了,赵喜悦才在一间小破屋停下来。那是村子以前建的土地庙,这几年没人拜了,小庙就渐渐破败了。我拿手电往里一照,马上明白了,这段时间赵喜悦可能躲在这里,庙里有几件带血的衣服、吃剩的水果等等。我迫不及待地拉住赵喜悦,不让她再跑了,俩个人喘气地对视一眼,竟又沉默下来。

我顿了顿,鼓起勇气问:“喜悦姐,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你都知道了什么?”赵喜悦反问。

“你家挖出的尸体是谁?”我先问,然后补道,“你没跟我说实话!你不是被拐来的,第一个赵喜悦已经死了,你是田影花对不对?”

赵喜悦似乎没料到我会提起这事,她惊讶地看了我一会儿,答道:“看来你知道那件事了。没错,真的赵喜悦死了。不过林老虎没杀她,那晚她嫁过来,晚上下雨,林老虎叫她去修屋顶时摔死了。林老虎想救她的,当晚骑单车拉她去县城,可路上就死了。后来林老虎把她火化了,骨灰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埋了。”

我哦了一声,心说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没人分辨得出有两个赵喜悦。第一个赵喜悦夜里修屋顶摔死了,林老虎摸黑骑单车送她去医院,村里人都没看见,更不知道有人死了。若非诸般多变,峰回路转,让我看到了那份报告,我死都想不到有这种事。

接着,赵喜悦又说:“柑子树下的人是来找我的人,林老虎掐死了他,我们怕被人发现,所以才把尸体埋在院子里。你不要误会,那个人不是好人,他以前是在北海做传销的。”

“传销?”我诧异地问。

“2005年的时候,我被人带进传销,那时我已经怀孕了。后来被关起来的几个女人一起反抗,我捅死了一个人,之后就逃了。不过那时警察查得很严,实在没办法了,我就让人贩子把我卖到这里,跟了林老虎。正好林老虎的老婆死了,我又怕被查到,于是就用了赵喜悦的身份。”赵喜悦颤声道,“半年后有人找上门来,就是那个传销里的人,他说要报仇,因为我捅死的人是他哥。林老虎怕我被抓去才……”

“你不敢报警,是因为你杀过人?这情况特殊,应该能减刑啊。”我劝道。

“不要,我不要坐牢!”赵喜悦激动道。

我叹了口气,然后问:“那你喝喜酒那晚有什么话对我说?还有,你托谁把信塞到我门下,叫我去老马场,为什么你没来?”

“信?什么信?我没给你写信啊?”赵喜悦一头雾水。

“你的笔迹我认得的,就是你写的,你叫我去老马场那边……”

我还没说完,赵喜悦就醒悟地道:“你被骗了!那封信里面是不是写:明晚11点在老马场见面。我有事对你说。”我点了头,赵喜悦又答:“那信是我写给王玫(即林书香)的!你没看见,信上没写你名字吗?而且那是喝喜酒前一天我写的,你去老马场当然见不到我!”

我迷糊了:“你写给林书香的?不会吧?那信封上有我的名字啊!”

赵喜悦想了想,摇头道:“以后没见到我的话,你别相信那些东西。信封是不是白色的?那是我本来要给你还书时写的,你难道不记得以前我们传过很多信和纸条吗?”

“林书香拿了你留的信封?她怎么去你家的?”我这话一说完,马上想到那晚挖出尸体后,有人守在林老虎家,林书香如果去了那里,很容易借着找人的间隙拿走信封。可林书香为什么要苦心设计这个阴谋,把我骗去老马场,这对她有什么好处?难道不怕有朝一日我见到赵喜悦,戳破她的阴谋?

“王玫很聪明的,要是不聪明,她卖了那么多小孩,也不可能还没被抓到。我要是没猜错,你应该报警了,但警察说她死了,对不对?”赵喜悦发抖地说。

我点了点头,赵喜悦继续说:“王玫是自愿被同行拐卖,卖到跟她生意没关系的地方,这样警察就查不到了,这种拐中拐也只有她想得出来。要不是我以前在人贩子里见过她,根本认不出来。我怕王玫记得我,想要报警把她抓去,哪知道我求林老虎去报警,警察居然说王玫已经死了!”

我瞪大了眼睛,心想原来我不是第一个报警的人,难怪那天报警了,110电话里的反应有些奇怪,还判定我是假报警,因为他们早就调查过了。可赵喜悦和我一样都认出了王玫,这说明王玫真的没死,为什么警察的记录里却不一样。警察再无能,也不可能乱判生死,王玫是用了什么方法办到的?

“喜宴前一晚我偷偷地约王玫出来,见面了想把事情说开,可她太聪明了,一下子就猜出我报警过了。我们才说了几句话,她就气呼呼地走了。那天喜宴上,她一直看着我,我就料到她会反过来报警抓我。”赵喜悦惶惶道,“我怕警察会注意到柑子树有死人,于是叫林老虎晚上挖出尸体,埋到别的地方,然后我们找借口去外地打工躲一躲!这几年我们一直没动过土,以为这事过去了,哪里知道莫老板娶了个人贩子回来!可惜刚挖出尸体就被小孩子看见了!”

“王玫报警?”我不相信地问,“她报警的话,不怕被认出来啊?就算她在记录里死了,万一有警察记得她的样子呢?凡事总有万一!那天有人给我写了带血的报纸,报纸上有你们的通缉文,如果不是你塞到我门下,难道是她?后来报纸被偷回去,这又是怎么回事?”

“报纸?”赵喜悦大吃一惊,“你也收到了?奇怪了!我和王玫也收到了!我本来以为是王玫威胁我,我那晚才找她出来商量,谁知道她以为我说谎,因为她也收到了报纸!她还说她不受威胁,大不了玉石俱焚!”

“都不是你们俩做的?”我更惊讶,“那……那你们的报纸用血写了字吗?我的报纸上写了:叫你多嘴,小心死得很惨!不过报纸后来被偷了,那天有开学典礼,好多家长来了,林书香也来了,看来是她偷走的,她怕我认出她的通缉犯。后来小学库房里的县报被拿去贴到莫家新房里,一定也是她叫刘大妈那么干的。”

“她把报纸偷回去,这很有可能,她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秘密。不过她怎么知道你有报纸?不可能是刘大妈搞鬼,她根本不知道我们的身份。”赵喜悦头疼道。

“你真的不知道是谁搞鬼吗?”我追问,因为我难以置信村子里除了林书香,还有谁这么攻于心计。

“我想王玫应该知道一点事,她那么聪明,肯定查到了什么。”赵喜悦对我说,“你不是说她假冒我,骗你去老马场吗?那晚她如果没去老马场,可能是想让你去那里撞见什么人,借你之手去报警。”

“是这样吗?”我疑惑地想,那晚看见两个人影,一个拿着铝皮盒子,一个和火尸躲在暗处,他们究竟是谁?

赵喜悦一口气回答了我很多的问题,见我不说话了,她就急切地问:“唐九月,我们是好朋友吧?我把实话都跟你说了,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我需要钱离开这里。我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这次我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求你了,多少钱都行,我等了很多天才找到这个机会叫你出来。”

“我现在没多少现金,身上只有三百块,要不我明天去县城取钱给你。”我担心道,“你怎么不早几天告诉我,早说我就能准备了。”

“我怕有人会逮住我,好几次我想跑去你宿舍,都有人经过,要么我就是在庙里睡着了。”赵喜悦可怜楚楚地说,“我刚才讲了,上回在北海捅死人,我已经怀孕了,但那时打来打去,流产了。我这胎不能再流产了,不然以后就很可能变成习惯性流产,怀不上孩子的。”

“你的孩子还在?”我惊喜道,原来肖卫海的一番捶打,没有让喜悦姐流产。

“还在,但差点保不住了,肖卫海下手时,我都捂着肚子。”赵喜悦哭着说,“那晚我是想逼林书香给我钱逃走,我走了对她也好,没想到碰上肖卫海。你能借钱给我吗,以后我有机会一定还你!”

“你等等,我马上回去借钱!”我心急地要转身,忽然又道,“林老虎人呢?他不会和肖卫海在一起吧?”

“他?我不知道,我们那晚被警察追,跑散了。”赵喜悦哭个不停,“求你了,九月,借钱给我,我今晚就走,不能拖到白天。”

我点了点头,先把身上的是三百块给赵喜悦,然后就飞奔出林子,向学校那边跑去。虽然现在已经到夜里了,大家都睡了,但为了赵喜悦,我只好把他们都叫醒。钱是身外物,能够帮到赵喜悦就好,以后我有钱了再还给他们。同时,我脑海里在消化那些问题与答案,到底是谁在作祟,居然连林书香那种精明的犯罪分子都搞不定,谁能比她还厉害?

几分钟后,我跑回了学校宿舍,可门前却站了一个人,定睛一看,那人是刘大妈。我看见刘大妈,这才想起刚才她叫我去给吴阿公守灵,可赵喜悦忽然出现,打乱了这些事。我急火攻心,忙说马上就去,也不跟刘大妈解释为什么从外面跑回来。打发了刘大妈,我把欧阳新、刘琴、武陵春都叫醒了,什么都没解释,只管问他们借钱。武陵春虽然很生气,欧阳新也正和我闹别扭,但他们和刘琴一样都能借多少是多少,一起凑了3400块,没人计较前嫌。

“到底怎么了?”欧阳新看我要跑出校门了,马上跟来。

我回头一看,刘琴已经回房了,武陵春也没跟来,然后说:“赵喜悦来找我了,她现在需要钱,我马上去把钱给她,你别来,不然会吓跑她的。”

“她来找你了?”欧阳新讶异道。

“时间不够了,我去去就回,你在宿舍等我,别让武陵春好奇地跟来,还有稳住刘琴!”我又无奈又急,已经忘了前几天对欧阳新发脾气的事了。

欧阳新只说了“你去吧”,接着就回去照我的话去做,不让其他人跟来。我一路小跑,吁吁地赶回到土地庙里,想要把借来的钱交给赵喜悦。可是,我跑到庙跟前,赵喜悦却不见了,换之而来的竟是另一番诡异的景象,把我吓得叫起来:“啊——!”

第十八章 守灵

土地庙里阴暗浑浊,我将手机打开摄像模式,并保持闪光灯,一照进去就看见土地公公动了。起初,我以为见到异像了,刚惊叫一声,一声轰隆,土地公公的泥像就倒了下来。我壮起胆子,走进去瞧了瞧,心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不知怎么地,泥像被人推倒了,压在一根生锈的贴线上,维持这状态的时间一长,铁线就断了。那根铁线横在泥像前,以前是用来贴上符咒之类的东西,风一吹就像彩旗般地飘扬。

如今,土地庙里一片狼藉,像是发生过了打斗。地上散落着青色的柑子皮、猪肝色的血衣,再加上倒下的泥像,庙里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我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圈,没有找到赵喜悦,却找到了被拽紧的三张百元人民币。这里又不是大街上,即使是大街上,也不会这么快有三百块让你捡。我心说,这一定是我给赵喜悦的钱,在我离开后,是不是有人找到她了?

我小声叫了几次,没人应答,土地庙四周伸手不见五指,手机的光线照射范围有限,难以在这样的环境下找人。我心跳加快地在附近找了一找,实在找不到人,近半小时后才悻悻地走回村子里。在这过程中,欧阳新给我打了几次电话,告诉我刘大妈又来催人了,他自告奋勇地替我先去守灵,叫我办完事了回去找他。

不过,我走回去时,没有马上去吴阿公的守灵处,而是先回到宿舍里。这时候,刘琴还没睡,仿佛不见到我,她就睡不着。把刘琴叫醒,让她担惊受怕,我很内疚,所以一进门就主动把事情的原委告诉她。和我想的一样,刘琴惊叫连连,都不敢相信村子里会有很厉害的角色。

“听你这么说,我都想辞职了……”刘琴害怕道。

“你那么漂亮,出去找工作很容易吧。”我叹道。

“我倒想去找。可张校长好心安排我来这里,我现在就走,太对不起他了。不如我们把这件事告诉……”

“跟张校长讲不清楚的。”我接道,“你昏迷的那几天,张校长还叫我们少惹点事,他压力大着呢。他要是相信,我早就说了。对了,你们的钱我先拿着,万一喜悦姐又找到我,我就能马上给她了。”

“这事不急。”刘琴对我说,“倒是武陵春,她刚才来问我好多次了,我不知道怎么讲明白,你是不是要……”

“不行!这事不能告诉武陵春!”我坚决道,因为武陵春个性要强,要是她卷进来,估计要闹得更大。说不定,没人相信她,她会跳楼证清白。

我和刘琴聊了一会儿,手机就响了,一看号码是欧阳新打来的。我接通了电话,以为他要催我去接班,谁知道他只叫我快点去,说是有事情商量。我疑惑地想,有什么事不能在学校里商量,非要去守灵的地方。不过,本来就该我去守灵,因此我叫刘琴把门锁好,自己就拿起钥匙走出门了。

守灵的地方就在吴阿公家前,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了,仅有两面围墙和一些木梁没倒塌。棺材前面有一盏黄色的灯,电线是从别人家里拉过来的,夜里的风一吹,灯泡就一晃一晃的,人的影子给晃出了好几个。我走在路上,差点以为有人跟着。远远地,我还闻到米酒味、蜡烛味,叫人一阵哆嗦。

欧阳新坐在棺材旁的椅子上,瞧见我来了,他就走过来小声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我长叹一声,如实相告,然后问欧阳新是否见到村子里的人进出,因为一定有人发现了赵喜悦的踪迹,跟着我们到了土地庙那边。欧阳新把我拉到一边,小声地告诉我,刚才是有人进出村子,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肖卫海。

“又是他?”我气急败坏。

“他今天开车去果园了,车留在那边,夜里一个人走回来的。”欧阳新对我说,“现在大家都睡了,你要不要和我去他家里看一看?明天就是第七天了,你的盒子还没找到呢。”

“你不是说他回家了吗?我们现在去,岂不是大闺女坐菜刀。”我摇头道。

“什么是大闺女坐菜刀?”欧阳新疑惑地问了问,然后正色道,“我们不进去,只爬到墙头看一看里面有什么情况。上回不是看见林老虎在里面吗?如果这一次我们再看见他,那我就留下来看着人,你去找村长来,到时候就不会有人怀疑你说谎了!”

“这……”我怕道,“肖卫海都回家了,你还敢去爬墙头,不怕被打死?万一林老虎也在,你打得过吗?”

“所以才悄悄去看啊!”欧阳新怂恿道。

我心一横,决定再去肖家一趟,没准儿真是肖卫海跟着我们去了土地庙,要不然喜悦姐不会又不见了!但愿赵喜悦没有死,因为附近没有尸体,而那么短的时间内,也来不及挖坑埋尸。主意一定,我就和欧阳新摸黑朝肖家走去,不管守灵了,反正刘大妈不可能夜里来巡视我们还在不在。

快要走到肖家了,我先看到了灯光,接着就放慢了脚步,心想肖卫海还没睡吗?或是林老虎自己把灯打开了?欧阳新倒认为这是个好现象,因为有灯的话,我们就能爬在墙头看见屋里的人了。我怀疑地看向欧阳新,想起刘琴说过的话,准备要问他屋里藏了什么人,可他忽然就停住了脚步。

这时候,我们已经走到肖家后门了,那里的墙比较矮,容易爬上去。可后门竟咿呀一声,悄悄地打开了。若不是欧阳新捂住我的嘴,将我拖到旁边的树丛里,一定会被人发现。黑暗中,我们看见有人打了一支白光手电走出来,接着又走出来一个人。我眯起眼睛一望,不由得嘀咕,她怎么会来这里?

  如果觉得千舌舞千舌舞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金万藏小说全集千舌舞千舌舞翻译者的奇遇地藏,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