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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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毒死的?是什么毒啊?”萧朗问道。

“是植物毒素,叫见血封喉。”聂之轩说,“这种植物叫作箭毒木,生长在雨林之中。”

“雨林?我们这里也不是雨林啊。”萧朗打岔道。

萧望挥挥手,让萧朗不要插话,听聂之轩把话说完。

“箭毒木是剧毒之物,它的汁液呈乳白色,含有剧毒。但是这种毒即便是涂抹在人的皮肤上,也不会直接毒死人。不过,如果一旦接触到人畜的伤口,就可以毒死人畜了。”聂之轩接着科普道,“所以它才有了‘见血封喉’这个别名。古代人就经常说到见血封喉毒,说的就是这种毒。这种毒药会被古代人涂抹在弓箭之上制成毒箭。这种毒药入血之后,可以直接作用于人畜的心脏,导致心律失常而迅速死亡。”

“这和大力士,啊不,是金刚的死亡过程也吻合了。”程子墨说。

“那这确实是一起处心积虑的杀人案件了。”萧望说。

“当然,这种毒素不好搞,但是车斗里的量可真不少。”聂之轩说,“而且,车斗的垃圾袋下方,都堆积了大量的碎玻璃。有啥用啊?就是为了人为地将目标皮肤给割裂开。啊,对了,不仅仅是碎玻璃,还有很多钢钉和美工刀片。不管是玻璃、钉子还是刀片,上面几乎都可以看到喷洒有乳白色的液体,经过检验,也都可以检出箭毒木的毒素成分。”

“也就是说,只要进入了车斗,就很难不造成伤口。而一旦造成伤口,就不得不死。”萧望说道。

“我的天哪,这个‘医生’果真善于用毒,幸亏我精明,不然给他毒两次,太没面子!”萧朗回忆起自己差一点就一脚踩进了车斗,心有余悸,“感觉最近我是在水逆期啊。”

“人家水逆是不顺,你的水逆是要命啊。”程子墨掩嘴笑道。

“所以说,‘医生’做了准备,不管是从楼上跳进车斗,还是从平地上翻入车斗,只要进去了,难免一死。”凌漠已经确定了这个“医生”就是行凶者。

“不仅是准备,而且是精心准备。”聂之轩说,“把垃圾车清空,然后在车斗里均匀布置好各种玻璃、刀片和钉子,保证进入车斗一定受伤。然后在这些物件上喷洒上毒药,再找来一大堆垃圾物品把这些物件严严实实地给遮盖起来。这可不是一个小工作量,没有一定的时间和秘密的场所是做不到的。”

“也就是说,‘医生’并不是在锁定心矫托中心之后去制造了毒药车?”萧朗问道。

“显然不是。”凌漠说,“他提前就准备好了。不过有了炸药这一节,他就干脆用更简单的办法灭口了。只是他发现我们‘救’了黑守成员,于是又拿出了之前的方案。”

“我关心的是,既然要有充分的时间和秘密的场所,就说明这个‘医生’在南安市应该有一个隐秘的居所。”萧望说,“如果找到这个隐秘的居所,就可以抓到他了。”

“这个我们也想到了。”聂之轩说,“所以我在尸检的时候,就让南安市局技术室的同僚们,对垃圾车的垃圾进行了全面的清理。”

“真是难为你们了。”萧朗想起那刺鼻的腐臭味,说道。

“清理的结果是,我们在垃圾堆里找到了一些能够提供线索的垃圾袋和购物小票。”聂之轩说,“总的来说,重点怀疑区域是西市区和南厂区两个区域。”

“垃圾确实能够给警察提供很多的线索。”萧望说,“可是,为什么是两个区域呢?而且这两个区域一个在西,一个在南,中间还隔了两个区,距离现场也都不近。”

“现场的垃圾车,首先我们明确了车源。”聂之轩说,“这是一辆从经济开发区某街道市政部门偷来的车。确实,我们在诸多垃圾袋中,也找到了有这个街道特色的垃圾。不过,除此之外,我们还发现了一些在西市区西市超市的购物小票和塑料袋。同时,也有南厂区某集贸市场特色的垃圾袋。就说明这么多垃圾里,除了垃圾车被盗的时候自带的垃圾以外,还被凶手加入了两个区两个街道的垃圾。”

“这是他伪装的一个手段吗?”萧望问道。

“我觉得不会。”聂之轩说,“如果他想伪装,直接在垃圾车里加入一些没有地域标识的工业垃圾就可以了,何必跑两个区找来这么多有地域标识的生活垃圾?无标识总比有标识更可靠吧?”

“有道理。”萧望点头认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我们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凶手藏身的地点,极有可能就在这两个区域里。”

“不仅如此,我们还能知道,如果藏在西市区,那么就在西市超市附近的三个街道里。如果是在南厂区,那么就肯定在南厂区集贸市场附近。”

“我们完全可以兵分两路,同时调查这两个区域。”萧望说。

话音刚落,萧闻天走进了会议室,面色冷峻地说:“等等再兵分两路,现在水上分局发现了黑暗守夜者租的小船,还有一具未知名尸体,你们现在就去现场!”

已经是晚上了,小雪已经慢慢停息。忙碌了一整天、冒了无数次险情的守夜者成员们似乎丝毫没有倦意。水上分局的小艇载着守夜者成员在夜幕下的芦苇荡中穿行。很快,看到南安河西北岸有一片芦苇遮盖的区域周围闪烁着警灯,水上分局派出的多艘冲锋艇已经把这个区域包围了起来。

进入这个区域不久,守夜者们就看见在芦苇荡的深处,漂着一艘小船。看船体的特征,确实是金刚在某船民处租的小船。即便仍在十米开外,因为有冲锋艇上探照灯的强力照射,也可以清楚地看到船舱内殷红的血迹和一具苍白的尸体。

等船靠近,聂之轩戴好了手套,小心翼翼地跨进了船舱。

“这人赤足,手掌和脚掌中央有环形的肉垫。”聂之轩已经很有经验,最先寻找尸体与常人有异的地方,“我觉得,有这种特征性的改变,可能会让他的手掌、脚掌具备吸附能力,从而获得攀爬能力。”

“攀爬?壁虎吗?”萧朗突然想起了炸药库上方那处被剪开的铁丝网,说,“那个不可能的高度,只有攀爬能力超强的人才有可能上得去!”

聂之轩点了点头,说:“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掉下来?这个船舱应该就是死亡的第一现场。船舱周围有明显的喷溅状血迹,他的损伤位于头部的后肋骨,后肋骨粉碎性骨折,头部也基本是全颅崩裂了。人力难以形成,出血没有想象中多,是高坠损伤。”

“喷溅状血迹表示了第一现场的位置。”凌漠沉吟道,“他是从围墙上直接跌落到三四十米下的船里而导致了高坠死亡。”

“为啥会掉下来啊?”萧朗问道。

“注意保护好他的通信设备。”萧望提醒聂之轩。

凌漠眉头稍动。

聂之轩点点头,从他的勘查箱里取出一台便携式X光机,沿着尸体和船从上向下扫描着,说:“现在我们在疑似黑暗守夜者成员的尸体检验之前,都先扫描一遍,看看有没有疑似通信设备的东西。金刚的项链就是这么发现的。”

话音未落,聂之轩找到了通信设备所在。他小心翼翼地把放在船上的皮鞋放进一个防震动的物证盒中。

“在鞋子里?”萧朗哈哈大笑,“这人要打电话的时候,是脱下鞋子放在耳边吗?那给别人看起来是不是有点傻?”

“在鞋跟里,也许可以从鞋跟取出,然后再通信。他应该是将鞋脱在这里后去攀爬的。”聂之轩把物证盒递给凌漠,又开始转头检验尸体。

“死者有个手表,摔坏了。这个真好,法医最喜欢的就是死者身上可以表明时间的物体毁坏,因为那一般都是死亡时间。这比法医估计的时间要准多了。”聂之轩把尸体手腕上的一只机械手表取了下来,说,“手表上显示是七点整。”

“七点?他七点钟就上墙了?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坠落死亡了,这时候才会派另一个可以藏在冰箱里的成员混进炸药库?看来我们之前分析对了。”萧望在之前凌漠分析的可能性基础上推测道。

“不不不。”聂之轩的头摇得像是拨浪鼓,说,“根据尸斑、尸僵和尸体混浊等尸体现象来分析,死者的死亡时间也就在12小时左右。”

说完,聂之轩抬腕看看手上的手表,显示现在是晚上八点整。

“你看现在是晚上八点,也就说明,这人是今天早晨七点整死亡的。”聂之轩说。

“那,顺序就要重新捋一捋了。”凌漠说,“是一拨人把那个耐寒的家伙掩护进了保安室冰柜躲藏,然后等待炸药库早晨七点钟清点数目的时候盗取。然后在保安员仍在库内清点的时候逃离到墙下,等待‘壁虎’剪开铁丝网,用绳索把他拉上墙头,再在‘壁虎’的帮助下从悬崖下到船里逃离。全部过程因为有树林里躲藏的人形干扰器帮助,在关键的几个时间点干扰监控。”

“这个设计,就和炸药库运营的bug紧紧贴合了。”萧望说,“他们非常了解炸药库的具体情况,也是经过了深谋远虑而实施的计划。只是因为意外情况,‘壁虎’坠落,导致耐寒者无法出炸药库,只能再次藏身于冰柜。”

“也就是说,如果第一道大门一直不开,等到晚饭时间的话,保安员一打开冰柜,就发现他了。”萧朗模拟着保安员打开冰柜后的场景,说,“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可是,我们的到访,让保安员打开了第一道大门并到半山腰迎我们,给了耐寒者逃离的机会。”萧望说,“看来我们不只在心矫托中心救过他们,之前就救了他们。”

“对,就是这样的情况了。”萧朗说,“耐寒者未能逃离,他们接应的车辆其实一直在山下等待。就是后来我发现的那一辆银白色轿车了。”

“可是如果人形干扰器一直在等待,不应该一直信号屏蔽吗?”程子墨问,“监控好像不是一直都没有。”

“说明人形干扰器是可以‘收放自如’的。”萧望肯定地回答道。

“现在的问题是,‘壁虎’的坠崖,是意外还是谋杀?”凌漠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工作的聂之轩,说。

“是需要进一步检验,但是这个损伤很有可能就是他坠崖的原因。”聂之轩指着死者后背的一处黑色小圆点,说,“这是一支毒镖留下来的损伤。”

“毒镖?”萧朗最先做出了反应,毕竟他曾经是毒镖的受害者。

“如何确定?”萧望问道。

“你看,这一处黑色的小点,其实是一个针孔。”聂之轩用假肢持着一把止血钳,小心翼翼地从黑点处夹出了一个什么。

在冲锋艇灯光的照射下,聂之轩的止血钳钳头上有一根细针闪闪发亮。聂之轩接着说:“这是断在针眼里的针头,而且,尸体的背后针眼附近还有一小块挫伤,对应的船舱里,有碎裂的塑料片。”

说完,聂之轩又用镊子夹起一块小小的塑料片,说:“尸体后背针眼有明确的生活反应,说明是生前扎入的,在其坠落后,后背的毒镖被撞碎了,但是仍在后背留下了挫伤。针眼附近软组织有发黑的迹象,说明镖内有毒。”

“是‘医生’,他发射了毒镖,把‘壁虎’给打下来了。”萧朗肯定地说。

“看起来是这样的。”萧望沉吟道,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说,“可还有个问题。从我们掌握的‘医生’活动轨迹来看,他一直想隐瞒什么,生怕我们抓住黑暗守夜者的线索,甚至不惜牺牲掉黑暗守夜者的成员。可是,这一次他为什么不等‘壁虎’把耐寒者救上了墙头再动手?要知道,把耐寒者留在冰柜里,直到被保安发现、被警察逮捕,黑暗守夜者真的就暴露了。”

“我觉得,这是因为黑暗守夜者分了两次行动,而‘医生’并不掌握第一次行动。”萧朗说,“他都不知道有个人藏在了炸药库的冰柜里,那肯定就不会等了呀。我们都知道‘医生’可能有监控其他黑守成员通信器的设备,如果他们第一次行动没开通信器,‘医生’当然就不知道有个耐寒者藏在冰柜里了。”

“不,我觉得,是因为现实情况所迫。”凌漠在冲锋艇的船帮上展开了一张地图,说,“你们看,南安河的走向是从西北到东南。而非常巧合的是,西北的南安河码头,距离西市区的集贸市场不远;而东南的码头,又离南厂区的工业园很近。”

“垃圾车内的线索指向?”萧望说。

“对。这样我们就可以捋顺了。”凌漠说,“‘医生’从经济开发区偷了垃圾车,开回了他平时的窝点——位于西市区的集贸市场附近,制造了一辆毒物车,并且找了一些垃圾补充进去。今天早晨,他监控到了黑暗守夜者的行动,于是驾驶垃圾车上了南安河上的某艘货船,在货船经过炸药库的时候,射飞镖打死了‘壁虎’,然后在南厂区下船。下船后,他觉得垃圾车内的垃圾不能完全遮盖碎玻璃,于是又找了一些垃圾填充。这样,两个相隔甚远的区域的生活垃圾在一辆垃圾车里,这一点就解释通了。这个时候,他还顺便在西南边的加油站附近露了个脸,把警力都吸引走,然后再驾车去心矫托中心实施作案。”

“也就是说,从这条路线上看,是唯一可以解释‘医生’全部活动轨迹的方法。”萧望点头认可。

“从地形上也基本可以确定,想用飞镖打下几十米高墙头上的人,只有可能在河中心,在任何地方都不行。现在问题来了,‘医生’只有可能是在货船上射镖。”凌漠说,“射镖的时机他是掌握不了的。船在移动,如果他不发射,就错过了发射位置,那么他一个也打不掉。那个时间点,耐寒者没有能够上墙,‘医生’干脆打掉一个是一个。总之,他最重要的目的就是防止他们偷出炸药惹出更大的动静。”

“可是我们无意中救出了耐寒者。”萧朗补充道,“‘医生’从监视器上发现这帮黑暗守夜者成员从上午九十点钟就开始向心矫托中心移动了,就知道他们得手了,于是干脆引开警力,然后去心矫托中心冒险把那里变成一座人间地狱。”

“在全部解释通了的同时,我们还知道了‘医生’平时的生存据点大概位置。”萧望激动地说,“我真为你们骄傲!”

4

“告诉我,你已经侦查到线索了!”凌漠用炙热的眼神看着风尘仆仆刚钻进万斤顶的程子墨,说。

“嘿,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吗?”程子墨坐了下来,第一件事是往嘴里丢了个口香糖,然后含糊不清地说,“你让我喘口气。”

“喘什么气,你不是一直在喘气吗?”萧朗急着问,“你别卖关子了,快点说。”

万斤顶停在南安市西市区集贸市场的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里,已经在这里静静地等待了一整个晚上。

第二天一早的天空已经放晴了,空气虽然依旧寒冷,但是异常干净。所以,一大早天还没全亮,就已经有很多小商贩来到了市场,买菜的、卖菜的,还有那些起来晨练的人群,让市场很快熙熙攘攘起来。

守候了一晚上,万斤顶和十几辆公安侦查车内的警察们,也没有发现“医生”的踪迹。而且在他们悄悄布控这个区域的时候,已经是晚间了,根本无法开展走访调查工作。毕竟大半夜的去敲门调查,弄不好就会打草惊蛇。

按照之前的分析,这个“医生”很有可能是隐藏在崔振背后的更大的boss,而且他行踪诡异、刁滑奸诈、心狠手辣。一旦让他知道警方已经掌握了他的活动区域,很有可能就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来了。如果再想找到他的线索,会付出更多的代价。

所以,这是一次无法重来的行动。

“嘿,说老实话,按照捕风者的标准来看,我是不如你的。”程子墨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凌漠的肩膀,说,“可是你非要当读心者。”

凌漠没说话,依旧盯着程子墨的眼睛。他已经从这个短发女孩的眼神中读到了骄傲和自信,虽然程子墨的开场白很谦虚。

“不过,你们都已经根据垃圾车的勘查和炸药库附近的地形推断出‘医生’就生活于此,而且他又是一个唐氏综合征患者,那我这个捕风者再侦查不到一点什么,就真的算是失职了。”程子墨甩了甩耷拉到面颊的发梢。

既然市场附近已经热闹了起来,而且单纯地守候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萧望决定,让捕风者程子墨化装成附近居民,混入市场进行侦查,通过访问来确定“医生”的日常居住地。

“你真是磨叽,快点说。”萧朗急得直跺脚。

程子墨白了萧朗一眼,打开手机地图,说:“喏,就是西三胡同里中间的这一家。这一家两间平房一个院子,就是因为有院子,他才有隐秘的场所来改造垃圾车嘛。”

“那还说个啥!”萧朗从万斤顶枪库里拿出自己的92式手枪。

“别急!”程子墨说,“我去打探过了,‘医生’不在家里。”

“你怎么知道?”凌漠问道。

“我找附近几个晨练的阿姨套了一下话。”程子墨说,“具体过程我就不多说了,总之,大家都隐约知道西三胡同的盲女有一个相好,这个相好就是个‘孬子’。她们所谓的‘孬子’,其实就是指唐氏综合征患者。”

“她们知道不知道‘孬子’住不住这里?”萧朗问。

“她们都不确定,说是这个‘孬子’不和邻居多沟通。但是,大家都能经常看到他。他经常会买一些生活用品来找盲女,看起来,两个人感情非常好。”程子墨说,“然后,我就和那些阿姨聊这个盲女的事情。这个盲女就是出生在这里的,从小在这里长大,没上过学,但是人很好。盲女十五六岁的时候,她父母不知道怎么就死了。从此,盲女就一个人生活,靠政府低保和帮邻居做一点针线活儿生活。两年前吧,就和这个‘孬子’有来往了。”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唐氏综合征的患者了?”萧望说。

“反正我一形容‘医生’的模样,有一点瘸什么的,她们就想到这个所谓的‘孬子’了。”程子墨说,“不过从调查上来看,这个盲女的背景是没有问题的,可能对‘医生’的事情不知情。我刚才也冒险去她家后院趴了一会儿,听见盲女在打电话,应该是在和‘医生’通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什么的,那一头应该说最近都不回来,然后盲女在哭,就这样。”

“那先把盲女控制起来再说。”萧朗刚准备下车,被萧望一把抓住。

萧望说:“又犯老毛病,沉稳点儿。”

“我们之前说了,这是一次不能重来的行动。”凌漠说,“如果他的房子有监控、盲女有途径向‘医生’报警或者周围有人盯梢,我们控制盲女的行动就直接暴露了,就打草惊蛇了。”

“那怎么办?你没听见说最近都不回来吗?我们就这样傻等?还是坐等他再杀一个黑守成员?”萧朗说。

“我在想,不知道萧朗之前的提议,可不可行。”凌漠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有提议吗?哪一条?”萧朗莫名其妙。

“你说过。”凌漠说,“我们欲擒故纵,让他把黑暗守夜者都灭完了,再去抓他。”

“不行。”萧望斩钉截铁。

“我那是玩笑话,你怎么又当真呢。”萧朗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这个玩笑,倒是给了我一个启发。”凌漠说,“‘医生’为了掩盖什么,不是要追杀其他黑守成员吗?他不是有仪器设备可以定位其他黑守成员的通信设备吗?那么,假如有一个黑守成员的通信设备突然出现在了他相好的盲女家附近,他会怎么想?”

萧朗恍然大悟,说:“对啊!我们有金刚和‘壁虎’的没有自毁的设备!如果他们来了盲女家,敌对的‘医生’一定会以为他们来报复自己的媳妇了!如果像群众说的那样,两个人感情很好的话,‘医生’一定会来救的!”

“金刚的不行,因为‘医生’已经知道金刚死了。”凌漠说,“但是‘壁虎’死没死,‘医生’是不能确定的。”

“你确定‘壁虎’的通信设备是开启状态吗?”程子墨问。

凌漠点点头,说:“‘医生’之所以可以发现‘壁虎’爬上了围墙,一定是因为‘壁虎’的设备是开启的。毕竟,‘壁虎’要和耐寒者交流营救。‘壁虎’遭遇不测,从墙头跌落,也是没有时间去关闭通信设备的,所以现在一定是开着的。”

“那只鞋子在哪儿?”萧望问凌漠。

“一直在我们万斤顶上。”凌漠说,“这个时候,‘医生’会以为‘壁虎’在集贸市场附近逗留,可能不以为意。但是我们把鞋子放到盲女家里去的话,他一定就绷不住了。”

“刚才我偷听到的电话,很有可能就是‘医生’觉得危险,才打电话确认盲女的安全。”程子墨说。

“这是个好主意啊。”萧望由衷赞叹,随即发出了指令,“把‘壁虎’的鞋子扔到盲女的院子里去,然后在胡同周围设伏。两边的楼房上都安排上狙击手和瞭望手。”

“对了,在丢入鞋子之前,请信号屏蔽车过来,把这里的手机信号屏蔽了。并且摸清楚盲女家的固定电话,也让电信给处理一下。”凌漠微微一笑,说,“防止他打电话给盲女求证。”

一切准备就绪后,所有的警察又陷入了默默的等待。谁也不知道未来的这几个小时内会发生些什么,但每个人都期盼着发生点什么。

自愿当瞭望手的萧朗,此时已经登上了胡同附近唯一的高楼——一栋四层楼房的房顶,并且在房顶架设的一台电视锅(2)背后藏身。他一手持枪,一手拿着对讲机,摩拳擦掌等待着异常情况的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就过去了。站在楼顶的萧朗,即便是身强体健之人,也感觉到寒冷空气的厉害。这个时候的萧朗,哆哆嗦嗦地、小心地挪动着即将冻僵了的双脚,基本就是靠意志力在支撑。

然而,就在一瞬间,所有的寒冷几乎都被自己体内飙升的肾上腺素驱赶殆尽,他看见了一辆飞驰而来的摩托车。

虽然骑车的人戴着头盔,看不到面容,但是萧朗清晰地记得,在心矫托中心监控中的“医生”就穿着一件带着斜杠的夹克衫。而眼前这个人,正是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而且,在这种小路崎岖的人口聚集区,如此高速行驶的摩托车,还会是谁骑着的呢?

“各组注意,‘医生’进入视野,‘医生’进入视野。”萧朗压抑着内心的兴奋,说道,“听我指令,一旦进入包围圈,立即合围。”

为了不让周围无辜群众受到伤害,将抓捕行动的影响降到最小,在这个人口密集的区域,特警们设置了一个不大的包围圈。对于怎么合围抓捕,这就是特警们的必修课了。

眼看着摩托车离包围圈越来越近,萧朗握着枪的手心都开始出汗了。二百米,一百米,五十米,时间定格了。

在摩托车行驶到距离包围圈还有四五十米距离的一个胡同口的时候,突然警笛声大作。

“呜呜呜呜……”刺耳的警笛声引得周围群众都侧目寻找,可是却找不到一盏闪烁着的警灯。

“谁开了警笛!谁特么傻?”萧朗从电视锅后面跳了起来,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在高楼之上,直接朝楼下的遮阳棚就跳了下去。

摩托车上的人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他一脚撑地,猛捏刹车,摩托车在原地旋转了两圈,掉转了车头。“医生”猛加油门,向这个胡同口驾车冲去。

“糟糕!胡同口有铁丝!”萧朗凭着敏锐的视觉,最先发现“医生”冲向的胡同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布置了一根横着的非常细的铁丝。

这一招够狠啊,用警笛声逼得“医生”不得不向这个胡同口转移,然后在胡同口设置铁丝。以“医生”这么快的速度,一旦撞上铁丝,必然会被铁丝立即“分尸”。

“子墨!铁丝!”萧朗急得哇哇大叫,用手远远地指着胡同口奔跑着。

此时的程子墨相对于目标胡同较近,听见了萧朗的叫喊,向胡同口看去,铁丝太细,看不真切,但是胡同两侧墙壁上固定铁丝的螺丝,她倒是看得真真切切。程子墨由不得多想,抽出手枪,迅速瞄准,嘭的一声开了枪。

随着枪声响起,固定铁丝的螺丝应声爆裂,铁丝就像是一条眼镜蛇一般,摆着尾巴掉落。恰巧在此时,“医生”的摩托车抵达了胡同口。他虽然没有撞上铁丝,但是被脱落的铁丝尾巴狠狠地抽打在头盔上,竟然直挺挺从摩托车上摔了下来。摩托车倒是没有停歇,由于惯性,它向前滑倒摔出几十米,闪着和地面摩擦而形成的火花,撞到了胡同一侧的墙壁上,嘭的一声,引发了爆燃。

经过遮阳棚的缓冲,跳下地面的萧朗也没有受伤,一个骨碌爬起来,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朝几十米开外的胡同里跑去,和程子墨一起接近“医生”。

此时的“医生”显然也因为剧烈的摔跌而受伤,他费劲地靠在了胡同墙壁上,艰难地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支注射器。

“不要!”眼尖的萧朗明白了“医生”的意图,一边加速奔跑,一边喊道。

“医生”微微一笑,狠狠地将注射器插入了自己的肩膀。

只有几秒钟的工夫,萧朗狂奔到了“医生”身边。而也就这几秒钟的工夫,“医生”已经完全瘫软。

萧朗一把拔掉了插在“医生”肩膀上的注射器,忍不住痛心地喊道:“为什么啊?干吗要自杀?”

随后赶来的萧望也同样沮丧,他知道一定是有黑暗守夜者成员早就设伏于此,等到“医生”靠近之后,发出了警笛的声音,逼得“医生”只能掉头逃跑。而在之前,黑守的成员们悄悄地在这个胡同口设置了铁丝,在极高的相对速度产生的作用力下,一根细铁丝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让人无法躲避的刀。虽然萧朗和程子墨的机敏并没有让黑守直接得逞,可是“医生”在摔伤后无法逃脱,却果断选择了自杀。

正在此时,萧朗感觉到身后一个身影闪动,于是想都没想,矫健的身躯就像是被弹簧弹了出去一样,直接追了过去。

随后赶到的凌漠一行人,把“医生”扶起,摘掉了他的头盔,果真就是这个处心积虑的唐氏综合征患者。

“没法救了,生命体征停止了。”聂之轩熟练地检查了“医生”的状况,遗憾地摇了摇头。

“他在看哪儿?”凌漠却注意到了“医生”的表情。

“医生”是一副唐氏综合征的面容,不大的眼睛一直瞪着远处地面,嘴角像是浮现出一丝笑容,或者说,是一丝欣慰的微笑。

作为读心者的凌漠,顺着“医生”的眼神,看向远方,那是一团火球,一台正在燃烧着的摩托车。凌漠很快明白了问题所在,他一边冲向摩托车,一边大声喊叫着周围的特警找水、找灭火器。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把摩托车的火灭掉的时候,摩托车已经几乎烧得只剩下架子。

“我去,我实在没勇气往水里跳,都快结冰了。”萧朗此时从远处跑了回来,说,“设置铁丝的那个彪货,我眼看就要抓住他了,他直接跳南安河里去了。”

“他不一定是设置铁丝的,但一定是伪造警笛的。”凌漠一边在摩托车残骸里找着什么,一边说,“就是那个冒充孩子喊叫声的声优,既可以模仿声音,又可以在水下潜行。所以啊,你没跳下河是对的,跳下去也追不上。”

“要不是天气太冷,我还真跳下去追了,你怎么知道我追不上?我游泳速度也不一般!”萧朗辩驳道。

“组织有序、策划缜密、因材施用。”萧望说,“这个崔振比我们想象中要狡猾得多啊。”

“好了,找到了。”凌漠把手探进了摩托车已经烧毁的储物盒内,拿出了一个黑黝黝的皮袋。

第十章

亡灵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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