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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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我的猜测。”贾云曦双手环胸,笑道,“是不是就该你去调查了。这块手表你拿着,希望对你有用。”

拿着手表从古董店里出来,戚鹏飞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块块表来自别墅枪杀案现场,他要怎么查?

对了,当年有对现场两具尸体做过DNA检验,只要将这上面的血做同样的检测,就能知道是不是与那两个死者有关了。

他将手表交给老金,老金显得有些不敢相信,事隔十年,竟然有新物证出现,真是匪夷所思。

“你怎么知道这一定是凶手的东西?”他问戚鹏飞。

“现场没有搏斗,死者的手表一般不会脱落。”他顿了顿,“不过,如果戴手表的人,手腕很小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小子,你不会以为凶手是个小孩子吧?”

戚鹏飞沉默,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想法是对是错。

这时,手机铃声忽然铺天盖地地响了起来,戚鹏飞和老金都被吓了一跳,不耐烦地冲着话筒吼道:“谁?”

“喂,是戚警官吗?”对方的大嗓门简直可以跟高音喇叭媲美,震得戚鹏飞差点耳膜破裂,“陈建国?”

“没错,是我,你快来电台,有观众打电话来,说在谷巍然交易赃物的视频里发现鬼影!”陈建国又急躁又兴奋地嚷道,“说不定是凶手呢。”

戚鹏飞浑身的热血顿时上涌,大声叫道:“我马上就来。”说完,转身就跑,老金拿着手表,冷冷地望着他的背影,眼神有些冷冽。

那双老朽的眼,忽然射出光芒来,犀利得仿佛能化为刀,将人千刀万剐。

戚鹏飞走进陈建国的办公室,陈建国朝他招手:“戚警官,快来看,就是这个。”

那是一个很有名的网站,一个名叫“孤独的公主”的网友,发了一个帖子,帖子里是视频截图,还用红线圈出了鬼影。

戚鹏飞凑过去仔细看,被红线圈住的是旁边一栋屋子的玻璃窗,上面果然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人影。

“我帮你降噪试试。”陈建国早键盘上敲了一会儿,照片被放大,一遍遍地降噪,他忽然愣了一下,“是个女人。”

照片上的影子,只依稀看到一个大概,但那长长的黑发,却异常清晰。

戚鹏飞觉得那个影子有些眼熟,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正好李成光进来了,端了杯茶给陈建国,他连忙问:“你女朋友叫什么名字?”

李成光吓了一跳:“这和我女朋友有什么关系?”

“这个别问,你只要回答就行了。”

李成光迟疑了一下:“叫祁雪。”

戚鹏飞的胸口一片冰凉。

【6】

祁雪从超市买了菜,一边散步一边琢磨今晚做什么菜,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人影冲了上来,抢了她的手提包就跑,她急了,大声呼救,街上的行人却个个都露出恐惧的神情,当作没听见。

她的手心一片冰凉。

抢提包的小偷骂骂咧咧地钻进租的小平房,里面除了两张床和一个灶台,什么都没有。

“怎么样?”另外一个问,“今天有什么收成没有?”

“抢到一个包,你看看有没有现金。”

“妈的,那个该死的记者,害我们兄弟俩被警方通缉,迟早老子要宰了那个混蛋!”另一个小偷打开包,脸色立刻变了。

“你傻了?像见了鬼似的。”

“三哥,你看这是什么。”

三哥接过包,一看也傻了眼,吓得差点把包扔出去。

里面竟然是一把枪!

“这是假的吧?说不定是打火机。”他把枪拿出来,扣动了扳机,一声轰响几乎把玻璃给震破。

“三哥,真枪!”

三哥吞了口唾沫,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枪!莫非是警察?

“别怕。”三哥喝了口酒壮胆,“咱们兄弟有了枪,以后谁都不怕。”他将枪小心地放回包里,“昨天酒喝多了,今天老撒尿。”

他走进厕所,里面脏得到处是苍蝇,方便完后正在洗手,忽然觉得蒙了一层雾气的镜子上映出一个曼妙的身影。他正奇怪,那身影忽然冲了过来,抓住他的头,猛地按进洗手的盆子里。

他连叫都没叫出声来,只觉得那人的力气大得让他动弹不得。

“就是这屋里有枪声?”两个民警问房东,那个小老头似的男人连忙说,“是,是的,我租给两个外地人,他们不像是好人,我听见枪声,吓死我了。”

“不是好人还租给他们?”民警瞪了他一眼,让他打开门,看见那两个盗墓贼被绑在椅子上,头耷拉着,其中一个民警摸了摸他们的脖子,还有脉搏。

“快送医院!”

戚鹏飞接到派出所打来的电话,说两个盗墓贼捉住了,将前因后果详细说了一遍,他急忙问:“他们看见袭击他们的人了吗?”

“没看清,只记得是个女人。”

“女人?”戚鹏飞心里一凉,拨通了祁雪的手机,“小雪,你在哪儿?”

“在外面买菜呢,大哥,你今晚想吃什么?”

听筒里传来一个很小的人声,似乎是谁在叫医生,他脑中一片空白,是医院?难道…他脸色一变,扔下电话就往外跑。

小雪,不要做傻事!

他几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进医院的了,他发了疯似的往姜明辉的病房里跑,空中忽然响起两声枪响,震耳欲聋,过了几秒钟,又响了一声,戚鹏飞觉得胸口像被重锤击打了三下,血液往上翻腾。

他推开病房的门,看见祁雪站在病床边,冷冷地望着床上的姜明辉。那位电视台台长已经死了,鲜血顺着白色床单蔓延,空气中充满了铁锈的腥味,令人作呕。

“小雪。”戚鹏飞呆住,怔怔地望着她,她的手上拿着那把锈迹斑斑的枪,“大哥,太迟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戚鹏飞激动地问,“你到底是谁?”

“我的本名叫李丹,是李波的女儿。”

“怎么可能,李波只有一个儿子。”

“爸爸想要一个儿子,所以从小就把我当儿子养。”祁雪的眼中浮着血丝,“当年爸爸只是一时糊涂,是他们害了他。那一天,爸爸跟他们约好了拿尾款,我瞒着爸爸,拿着他的枪到别墅去,进门之前,我在窗台下偷听了很久,直到他们在聊天的过程中把另三个人的名字都说出来。他们一点都没有怀疑我,甚至我手中拿着枪,我用枪口对准了他们的脑袋,他们还在笑,他们真的以为我不会开枪,是啊,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谁会想到她会用枪。但他们失算了,我不仅会用枪,还是神枪手。大哥,你知道吗,我开枪射杀他们,竟然一点都没有犹豫,也没有恐惧,甚至一点也不紧张。一直到现在,我的手心里都还残留着当年开枪时传来的震动。”

“你父亲替你承担了罪责?”

“是的。”祁雪有些悲伤,“我被妈妈带回了A省,和继父一起生活,继父是个混蛋,只知道喝酒和打人,只剩下我、妈妈和姐姐相依为命。我活着的唯一理由,就是为爸爸报仇。”她突然举起枪,戚鹏飞脸色大变,连忙掏出那块手表:“这是你的吗?”

祁雪如遭雷击,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手表,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涌出泪水,在她的脸上划出一道透明的痕迹。

她伸出手,捧着手表:“这是我爸爸给我的生日礼物,唯一的生日礼物,被我丢在了那栋别墅,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它了。”

戚鹏飞胸口隐隐作痛,将她扶起来,给她戴上手铐:“其实你根本不必走这条路。”

“这是我的选择,我不会后悔。”祁雪将手表小心地戴在手腕上,然后深深地望着他,“大哥,其实我对你…”

戚鹏飞一愣,祁雪乘机一把推开他,转身冲向窗户。戚鹏飞的心脏停跳了两秒,不顾一切地追过去,但始终迟了一步,他趴在窗台上,只能看见草坪上祁雪破碎的脸。

那张脸上,曾经展现过那么清澈明朗的笑容。

这一系列的持枪杀人案,终于告终,戚鹏飞却始终提不起精神,回到家里,只觉得少了一个人的屋子空荡荡的,冷得出奇。

一只手伸过来,拍在他的肩上:“鹏飞,这不是你的错。”

“金叔。”戚鹏飞揉了揉太阳穴,“是我的错,我没能救得了她。”

“她一心寻死,你救得了一时,又怎么能救一世?况且她所犯的罪行,恐怕下半辈子都得在牢里过了,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

戚鹏飞勉强笑了笑:“金叔,这可不是一个法医该说的话。”

“打扰了。”熟悉的女声从办公室门边传来,竟然是那个邋遢的古董店女老板,戚鹏飞说,“原来是你,这次得多谢你。不过,那块手表没法还给你了,我在现场找了很久,也没找到那块表。”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花钱,说不定是魔鬼偷走了呢。”贾云曦笑道,仿佛永远都惺忪的双眼缓缓地看向老金,“你姓金对吗?借一步说话如何?”

戚鹏飞有些奇怪地看了看金叔,难道他们认识?

“好啊。”老金笑道,“好久没和你这样的小姑娘聊天了。”他跟着贾云曦来到僻静处,贾云曦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真看不出来。”

老金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看不出什么?”

“你外表真老实,没想到竟然能策划出一个完美的珠宝店抢劫案。”

老金脸色一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当年那两个抢匪,是被祁雪远距离射死的,而表带上的血又在内侧,与他们根本没有一点关系。祁雪也没有受伤,那么,只有一个解释,表带上沾的是第三个人的血。这个人是谁呢?”

“难道不会是那个捡手表的小偷吗?”

“如果是他的血,他一定会告诉我。而且我研究过当年的案子,通过一点小道消息,我看到了当年所发现的那个脚印,是一种比较高级的皮鞋,当年那小偷还一穷二白,根本买不起这种鞋。也就是说,现场还有第三个人,这个人也受了伤,但没有死,祁雪走后,装死的他站起来,小心地擦掉自己的血迹,然后逃之夭夭,但他没想到,那块掉落的手表上沾了他的血。”

老金冷笑:“你凭什么说是我?”

贾云曦露出一道神秘的笑容:“金法医,虽然你没有认出祁雪,但是她可认出你了。我也打听过,当年你老婆重病,需要一大笔钱治病。你根本没那么多钱,可是忽然之间你就交齐了所有的费用,不要告诉我,那些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老金身体一颤:“笑话,你有证据吗?”

“你的胸口有个子弹留下的伤口吧?”

老金下意识地捂了捂胸口:“那又如何?你有什么证据说这是那把枪留下的?祁雪能指证我吗?那块表上的血能做DNA验证吗?”

贾云曦耸了耸肩:“我确实没有证据,看在你对你老婆情深意重的份上,我给你一个东西,也许能救你一命也说不定。”

老金眼前一花,一个香囊落在了自己的手上,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

“护身符。今天下午三点整,你把它打开,就能看到答案了。”贾云曦转身离去,嘴角勾起的笑容略有深意。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老金并没有听她的话,直接拆开香囊,里面竟然是一张字条,上面只有一句话。

举头三尺有神明。

老金冷笑一声,将纸条扔进废纸篓,他早就不相信什么神明了。

一具新的尸体送了进来,他忙了一通,休息时想要吸烟,却发现烟没了,刚来的实习生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只好换了衣服自己出门买烟。

买了常抽的龙凤呈祥,他刚走出小店的门,就听见钟声,这附近有一座解放前修的钟楼,整点的时候都准时报时,他看了看表,正好三点。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冷。

举头三尺有神明,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等,举头三尺?他抬起头,看见一栋正在修建的居民楼,二楼的阳台上站了一个人,一个女人,长相很眼熟。

那个女人拿着一只弩,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想要跑,双腿却有些不听使唤,空中发出“呼”的一声轻响,他只觉得额头上一冷,缓缓地跪了下来。

周围的行人尖叫起来,看着这个额头上插了一根箭的男人,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任何生机了。

【7】

两个月后,戚鹏飞收到一封信,信上只有收信人地址。

他立刻猜到,寄信人,应该就是杀死老金的人。这两个月内,警方部署了相当大的警力搜寻他,但一无所获,那条街上人来人往,竟然没有一个人看见凶手,而建楼的工人们,因为很长时间没有拿到工钱,正在罢工,那栋楼里,一个人也没有。

有的时候,摆在眼前的东西,反而不会有人去注意。那个人,必定是穿着一身不起眼的衣服,提着一只不起眼的包,谁会相信,那个包里竟然放了一把杀人的弩。

信不长,但戚鹏飞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戚警官:

你好。

相信你已经猜到我是谁了。没错,是我杀了金法医,不仅如此,我还是杀死谷巍然、方怀、姜明辉的凶手。

你肯定要问,凶手不是小雪吗?不,不是,当年确实是她杀死了那两个抢匪,还伤了幕后主使人金法医一枪。她的父亲替她而死,她很痛苦,这么多年,我一直看在眼里,我是她的姐姐啊,虽然没有血缘关系。我的父亲是个混蛋,只知道喝酒打我,这十多年来,我和她相依为命,比亲姐妹还要亲。我曾经发誓,一定要替小雪杀了那些陷害她父亲的人,即使下地狱也在所不惜。

我的力气从小就很大,十三岁的时候父亲就不敢打我了,我买了仿真枪,自制了弩,天天在家里练习。

我发现,我越来越冷血,当我打算开始复仇的时候,我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杀手了。

谷巍然看见我的时候很吃惊,他到死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难以置信,第一次杀人竟然一点都没有犹豫,也不觉得可怕,杀了他之后,我将珠宝塞进他的嘴里,这些罪恶的东西,是当年小雪从那两个混蛋手里拿到的尾款。

方怀一直心怀愧疚,我原本想杀他,但表明身份之后,他忽然向我跪地求饶,希望我能够原谅他,我告诉他,除非他死了。他果然照做了,他拿了我的珠宝,从天台一跃而下。

苏岸清的枪,是我做的手脚,作为她的女朋友,这似乎是很简单的事情。当年,是他的父亲将小雪的父亲抓捕,送上了刑场。

最后一个是姜明辉,小雪一直反对我杀人,甚至想要阻止我,方怀死后,她从我这里将手枪抢走了,但天意弄人,她的包被盗墓贼抢走,我又夺回了枪。那天,她本来是到医院阻止我的,但来迟一步。她抢过枪,要我走,我怎么可能让她代替我受罪?但她以死相逼,如果我不走,她就自杀。我只有离开,你不知道,当我在楼下看到她跃下时是多么痛苦,如果我知道她要寻死,我一定不会走!

说什么都晚了,我拿了小雪的手表,我要戴着它,去找最后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你尊敬的金法医。

相信你已经猜到我是谁了,我的名字叫宋琪。

我会选择一个适合我的地方,结束一切,我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义之士,只是自私地为了复仇罢了。

但我始终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

第九章 初夏的黑气球

〔曾经,她离幸福那么的近,近得仿佛触手可及,却最终失之交臂。〕

第一次看到那个卖气球的小女孩是在初夏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那个时候阿钰正在看书。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独自一人坐在巴士站牌边看书,她喜欢那种阳光照在身上和书页上的感觉,身下的坐椅温暖而明亮。

阿钰的镇子是一个很小的小镇,几乎每个人都互相认识,车也少,人们总喜欢骑着自行车悠闲地来去,享受最暖和的阳光和最新鲜的空气。

那是一个陌生的小女孩,阿钰从没见过她。但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阿钰就被她独特的气质吸引住了。她站在街的对面,有一双很大很幽深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和漆黑的眸子混合在一起,闪着黑珍珠一般迷人的光芒。她的皮肤很白,身上穿着一条像睡衣般的白色裙子,迎风飘动的裙摆滚着色泽明丽的蕾丝,就像一个不小心落入凡间的天使。

但她手中的气球却是黑色的,刺目的黑色,就像她黑夜般的眸子,和她长长的修剪得整整齐齐的长发融合在一起,葡萄般飘在她的身后,白色的线汇成一捆,被她紧紧握在手里。

阿钰愣愣地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感情,却像刀一样刺进她的心里,仿佛那一瞬间被剥光了衣服,看得彻彻底底,看尽了她心中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秘密。

她突然想要逃离,手中的书被她握得扭曲,光洁的纸皱出一条条丑陋的折痕。

这个时候,一对母子从长街的尽头走来,那是一双漂亮的人儿,母亲束着长发,白衬衣明丽而朴质,孩子短发明眸,一张秀气的脸蛋纯洁而天真。

他们一边说笑一边缓缓地走过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每一个眼神,每一声清脆的嗓音,都仿佛洪流一般,感染着周围的每一个人,令温暖在每一张脸上晕染、蔓延。

待两人走得近了,卖气球的女孩突然开口,说,请问,要气球吗?

那是阿钰第一次听到女孩的嗓音,清澈而透明,就像夏日里的薄荷。

小男孩愣愣地看着她和那只伸过来的手,眸子里瞬间有一丝微光闪过,然后他笑了,笑得如先前一般纯,一般的甜,迫不及待地接过气球,向母亲撒娇道,妈妈,妈妈,买给我,买给我。

女子的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她拍拍男孩的头,说,好呀,妈妈买给你。

阿钰看着这再寻常不过的一幕,却感觉不到任何一丝温暖和爱意,像在看一场木偶剧,演绎着别人的故事。

阿钰。一个温柔而充满朝气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青然。

青然是个男孩,一个很英俊很帅气的男孩,喜欢穿“耐克”的运动衫“耐克”的球鞋背“耐克”的背包,眸子明亮而温暖,像初夏午后的阳光。在凝华学园里,只要他的眼光扫过,就会晕倒一大片女生,他在球场上的身影,永远是女生们追逐的对象,而阿钰忧郁略带幽雅的淡粉色身影,却是他追逐的对象。

青然喜欢阿钰,是整个凝华学园公开的秘密,从高一开始,青然几乎天天送阿钰回家,不管刮风还是下雨,烈日还是天阴,他总是站在她的身旁,和她并肩走在夕阳中,不管她是多么的冰冷多么的不耐。

因此阿钰几乎成了凝华学园高中部所有女生嫉妒和憎恨的对象,为她的冷漠,为他的痴。

阿钰没有回过头去看青然,当她再次集中精力望向街对面时,那对母子已经不在了,只剩下那卖气球的小女孩还站在原处,眼神依旧毫无表情,身后的黑气球微微涌动。

那一瞬间阿钰有些茫然,刚刚那一幕在她的记忆里变得好遥远,她不禁怀疑,方才真的有对母子从这里经过么?他们真的买过小女孩的气球么?

阿钰。青然站在她的身后,毫不介意她的冷漠,脸上依旧洋溢着开朗的笑,看书看累了吧?我送你回家。

阿钰再次见到那对母子是在第二天的上午,那是个阳光灿烂的星期天,她本打算仍然到站牌旁看书,但当她经过一栋临街的公寓时,看到了那充满了恐惧与鲜血的一幕。

当时她站在路边的人行道上,步子缓慢。突然之间,空中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她不禁抬头,看到一团黑色从公寓其中一个窗口跃了下来,在空中划下一道优美的平行于公寓的直线,最后重重地摔落在地上,绽开一朵妖娆而艳丽的红花。

那是阿钰第一次亲眼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逝去,摔下来的孩子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脸部肌肉扭曲成不可想象的形状,圆睁的眼,微张的嘴,发皱的鼻,都涌出了鲜红的血液,在他的脸上划出一道道狰狞血痕。

阿钰愣在那里,良久不能回过神来,只能看着年轻慈祥的母亲从公寓大门跌跌撞撞地奔出,头发乱蓬蓬地披散在脑后,发疯似地扑到小男孩身上痛哭,哭声沙哑,已经不像人类的嗓音。在他们的身后,阿钰看到了那只黑色的气球,黑得像小女孩的眼睛,轻轻地往上飘,打着缓慢的旋,升入万里无云的晴空,消失不见。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说话声、议论声越来越大。阿钰想要尖叫,想要将心中所有恐惧和震惊都吐出来,但她却叫不出来,就像有团棉花塞在她的胸膛里,越来越大,越来越实,直到喘不过气来。

阿钰到站牌的时候青然已经等了很久了,他看着失魂落魄的她,说,你怎么了?

阿钰没有回答,坐在长木椅上,像丢了魂,长长的头发垂下来,和她惨白的脸映在一起,更显如云似雪。

青然着急了,说,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阿钰依然无语,眼神空洞。

青然沉默,良久,他突然抓住阿钰的手,拉着她便向大路的尽头跑去。

阿钰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看着一头碎大随风飞舞的青然,说,你要干什么?你要带我到哪儿去?

带你去看件东西!青然转过头,脸上是盎然的笑意,从他的嘴角激荡开来,蔓进阿钰的心里,让她感到一丝融融的暖意。

小镇的尽头是整片整片的农田,山青水秀,晴空万里。

阿钰一直认为油菜花是世上最俗气最平凡的花种,不仅名字俗气,连果实做成的东西也俗不可耐。但当她看到那片油菜花田的时候,却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感动,明亮的黄色从他脚下开始,一直蔓延到山的尽头,然后再继续蔓延下去。初夏的阳光照在花田上,明黄的花朵异样的耀眼,随着微风翻起一道一道的波浪,从山的一边蔓延到山的那一边,周而复始。

青然大声地吆喝着,紧紧握着阿钰的手,拉着她在花田里飞奔。他爽朗的笑声激荡在浩瀚的山原,每一声都敲在阿钰的心里。

他们跑了很久,直到没有一点力气,筋疲力尽地倒在花丛里,周围是混合着泥土的花香,清淡,纯雅,充满了农村质朴的气息。

青然说,怎么样?现在开心了吧?

阿钰没有回答,轻松地闭着眼睛,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酡红,额角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滴,嘴角带起一丝温柔的笑。

好久了呢?她有多久没有这样畅快地跑过了呢?她已经不记得了,过去所经历过的种种,都像是一场梦,那么那么遥远的梦,遥远得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过了几生几世。

如果她可以爱青然,该有多好啊。

那一瞬间她突然有想哭的冲动,耳边青然的唠叨变得好遥远,却那么亲切。她努力挣开眼,想要压制住即将汹涌而出的泪水,却看见了一团刺目的黑色。

阿钰一惊,双眼圆睁,看着那只纯黑色的气球缓缓地从花田中升起来,摇摇晃晃地往上升,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气球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如同无数双圆睁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一直穿过她的衣服,穿过她的肌肤,盯进她的心里。

顷刻之间黑气球已经铺天盖地,将蔚蓝的天空遮成了一道黑暗的天幕,向她压来。

阿钰尖叫一声,像受了炮烙一般从地上跳起来,没命地一阵猛跑。不要!不要!不要追我!不要追我!她尖声呼喊,恐惧像藤蔓植物一般在她的身体里疯狂地蔓延,每一个毛孔,每一个指尖,每一根头发都仿佛在颤抖。她又好像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那个天昏地暗的晚上,在那个没有一丝星光的夜里,她第一次那么地接近死亡。

恍惚之间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上了她的腰,将她一把抱了起来。她惊慌失措地乱踢乱蹬,嘶哑地狂叫,头发随着剧烈的震动狂乱地舞,重重扫在抱她的人脸上。

阿钰!睁开眼睛!快睁开眼睛!看着我!是我!熟悉的嗓音,温柔的语调,让阿钰充满恐惧和疯狂的心刹那之间安静下来。睁开眼,阿钰看到了那张俊美满是阳光的脸,那么的那么的暖和。气球的阴影在一瞬间散开了,阿钰哭着扑进他的怀里,和他紧紧相拥。他的手很温暖,身上有阳光的味道,每一句安慰的话语都让他感动不已。她真的很想对他说,为什么十年前,我没有遇到你?

天色已经晚了,青然什么也没说,背着阿钰往回走。他们走的路上有紫色和白色的小花,三三两两的榕树绰绰约约,长街的尽头是一片林立的高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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