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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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吕小姐?噢,是的。"
"她……"
"是不是品行端正?你想说这个吗?"格伦先生突然咯咯笑了起来,"你们英国人总要先问这个!"他的头歪向一边,仔细考虑了这个问题。"是的,据我所知她的品行无可指摘。她在竖琴路开了一家花店,离我朋友维耶先生的古董店不远。"
"就是那个把鼻烟壶卖给莫里斯爵士的经销商?"
"是啊,但还没付款。"警察局长复又沉吟。"但这一点,"他抱怨着,做了个还不算太难看的鬼脸,"对我们毫无帮助。我们是来见奈尔女士的,而不是来研究普吕小姐为了什么、应不应该来见她姐姐的。我看我们直接到街对面去听听奈尔女士的说辞好了。"
他们很快便找到了目标。
在砖墙后,幸福别墅门前的花园有一片整洁的草坪。前门紧闭,但右面的法式长窗敞开着。此时已过傍晚六点,园内阴影渐深,将前方的客厅衬托得愈显朦胧,但这似乎并非由电力照明所致,而是微妙的情绪所酿成。当格伦先生推开门时,客厅内传来一阵声响,是一名年轻的女子在说英语。嘉妮丝·劳斯活泼好动的性格顿时在德莫特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来。
"继续呀!"那个声音催促道。
"我--我不能,"片刻后,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别这样!"嘉妮丝几乎是在哀求,"别因为托比来了就停下。"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听起来困惑不解。
"亲爱的托比,我正要告诉你呢。"
"办公室里这一天可太难熬了。你们女人好像没有一个能体谅体谅。那可怜的主管给我留了个烂摊子去收拾,这会儿我可没心情玩什么游戏。"
"游戏?"嘉妮丝重复道。
"可不就是游戏吗!怎么就不能让我清静一会儿呢!"
"爸爸被谋杀的那天晚上,"嘉妮丝说,"伊娃在她的房子外面,回去时浑身是血。她有我们前门的钥匙,她睡袍的花边里还粘着一小块鼻烟壶的碎片。"
格伦先生冲他的同伴招招手,悄无声息地穿过厚实的草坪,透过最近的那扇窗户一窥究竟。
长方形的客厅内遍布家具,客厅的门闪烁着比天空略浅的湖蓝色。这间屋子十分舒适,有许多烟火缸之类的小摆设。一条金棕色的小猎犬在茶具台旁酣眠,安乐椅上装点着有点粗糙的鞣革,壁炉架乃白色大理石制成。旁边的小桌上,蓝色的碗内绽放着紫苑花,在薄暮中显得色泽黯淡。客厅中人们的衣着似乎比阴影还要昏暗,只有面容略微显出几分生气来。
根据格伦先生的描述,德莫特轻而易举便能分辨出了伊莱娜·劳斯,以及坐在茶具台旁边叼着个空烟斗的本杰明·菲利普斯。嘉妮丝坐在一张矮凳上,背对窗户。
伊娃·奈尔的身影却无法看见,而托比·劳斯正走进客厅。托比身着冷灰色外套,袖子上缠着服丧的黑纱,站在壁炉旁,表情有点发傻,正抬起一只手好像是要挡住眼睛。
他那难以置信的目光从嘉妮丝转到他母亲身上,又转回来,就连小胡子也显得表情十足。然后他提高了嗓门:
"上帝呀,你们到底在讨论什么?"
"当然了,托比,"伊莱娜有些犹豫,"这一切可以是解释的。"
"解释?"
"对啊,这全都是因为伊娃的丈夫阿特伍德先生。"
"哦?"
尽管还没从那些难以理解的话所带来的震撼中恢复过来,托比还是眉毛一挑,稍后,就只迸出了这么个单音节词。虽然表面显得十分克制,但在敏锐的人听来,却是意味深长,醋劲十足。
"我说,妈妈,"托比舔了舔嘴唇,"您应该还记得,那家伙已经不再跟伊娃保持婚姻关系了。"
"但他可能不记得了,伊娃说的,"嘉妮丝插了一句,"他回拉邦德莱特了。"
"对,听说他回来了。"托比机械地答道。随即他将挡着眼睛的手拿了下来,作了个对他而言可谓疯狂的动作,"我想知道这都怎么了……"
嘉妮丝答道:"爸爸死的那天晚上,阿特伍德先生闯进了伊娃家里。"
"闯进?"
"以前他住在那儿的时候偷偷弄了把钥匙。当他上楼时,伊娃几乎没穿衣服。"
托比呆立当场。
即便在暮色之中,也可看出他面无表情。他后退一步却撞上了壁炉,连忙伸手去摸索,这才缓过神来。他开始环顾四周寻找伊娃,但显然脑子里还在往好处想。
"接着说。"他声音嘶哑。
"这可不是我编出来的,"嘉妮丝说,"去问伊娃她自己吧,她会告诉你的。伊娃,你得接着说下去啊!别让托比替你担心。就当他根本不在这儿一样。"
拉邦德莱特的警察局长,阿里斯蒂德·格伦先生的喉咙里发出了低声的咆哮。他深吸一口气,冷漠的圆脸放松下来,变得和蔼可亲。他收收肩膀,摘下帽子,迈着轻快的步子,在光滑的硬木地板上击出清脆的响声,向前走进客厅。
"奈尔女士,也当我不在这儿好了。"他说。
9
十分钟后,格伦先生坐到了椅子上,身子前倾,关注的神情好像一只猫。他开始询问时用的是英语,但由于兴奋,他讲的英文混乱得无法让人理解,最后又直接转回到了法语。
"女士?"格伦问道,那效果仿佛是用手指再轻轻戳她,"然后呢?"
"还有什么可说的?"伊娃无助地说。
"阿特伍德先生拿着钥匙蹑手蹑脚上了楼。然后,"格伦先生清了一下嗓子,"他企图制服你,是吗?"
"是的。"
"这个,当然是违背你意愿的?"
"当然!"
"明白!"格伦先生让她镇静下来,"然后呢,女士?"
"我求他好好地离开房间,不要乱来,因为莫里斯·劳斯爵士就坐在对面的房间里。"
"然后呢?"
"他开始拉开窗帘,看莫里斯爵士是不是在书房里。我关了灯--"
"你关了灯?"
"是的,我肯定!"
格伦先生皱起了眉头:"恕我冒昧,女士。不过要想阻止阿特伍德先生拉开窗帘,关灯可是非常古怪的行为啊?"
"我说了,我不想让莫里斯爵士知道。"
格伦先生沉思了一会儿。"那么女士承认,"他试探性地说,"害怕被发现使得你……我们可不可以说……坚决?"
"不,不,不是!"
黄昏中,长长的客厅里光线暗淡起来。劳斯家族的每一名成员都好像蜡像般或站或坐,他们的脸上没有表情,至少是没有让人可以解读的表情。托比仍然在壁炉旁边,此刻他朝向壁炉,自然地伸出手,尽管壁炉并没有生火。
警察局长并没有欺负或是威胁伊娃,他的表情仍然是焦虑的。格伦先生,一个人,并且是一个法国人,仅仅是在竭尽全力地理解这个令他不解的情形。"你害怕阿特伍德这个人?"
"是的,非常怕。"
"但是你仍然没有试图去引起莫里斯爵士的注意,尽管他就在看得见听得着的地方。"
"我说了,我不可以的!"
"举个例子,莫里斯爵士那个时候在干什么?"
"他坐着,"伊娃答道,当时的情景在她的脑海里分外清晰,"他坐在桌子旁边,手里拿着放大镜,在看什么东西。那个东西是--"
"嗯,女士?"
她本想说:"当时还有一个人和他在一起。"但是,当她考虑到,在劳斯家族成员面前说这个意味着什么,就忍住了。她的脑海中又一次出现了当时的情景。老人嘴里在说些什么,放大镜,身后的背影。"那个东西是鼻烟壶,"她转口说,语气轻轻的,"他正看着。"
"这是在什么时候,女士?"
"我,我不记得了!"
"然后呢?"
"内德凑近我,我挣脱了。我求他不要吵醒仆人。"伊娃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但当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询问人的表情稍稍发生了变化。"您不明白吗?我也不想让仆人们知道。接着电话铃声响了。"
"啊!"格伦先生满意地说,"这样说,应该很容易确定时间。"他转过头来,"我想是你,劳斯先生,在凌晨一点给女士打的电话。"
托比点头,但是警察局长的话没有怎么引起他的注意。他随意地对伊娃说:"那么你跟我讲话的时候,"托比说,"那个家伙实际上就在你的房间里?"
"对不起,亲爱的!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这些。"
"是的,"嘉妮丝赞同地说,毫无表情地坐在一个矮椅里。"你本来不想的。"
"站在你身边,"托比喃喃自语着,"坐在你身边。也许,甚至……"他做了个手势。"你听起来也还是那么冷静,好像一点关系也没有,好像你半夜刚醒来,除了想我心里什么都没有。"
"请你继续,"格伦先生打断了托比。
"在那之后,"伊娃说,"我命令他出去,他还是不走。他说他不允许我犯错。"
"女士,他是什么意思?"
"他认为我不可以嫁给托比。他认为他可以让人们觉得我和他有什么,尽管不是真的,如果他探出窗户,朝莫里斯爵士大喊,说他在我的卧室里。内德想到这个主意的时候,他完全疯了。他朝窗户走去,我紧跟着。但是,当我们朝外看去……"
她摊出双手。对于金洛斯医生,对于阿里斯蒂德·格伦,对于任何一个对现场气氛敏感的人,这个暂停绝对意味着不幸。
一片小噪音。伊莱娜·劳斯,双手放在胸前,轻轻咳嗽了一下。本杰明·菲利普斯本来一直在仔细地往烟斗里塞烟叶,现在点燃了一根火柴;火柴的磨擦声仿佛火焰燃起前的窃窃私语。嘉妮丝仍然是目无表情,她那无辜的大眼睛好像缓慢地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还是托比说了话。
"你们从窗户朝外看去?"他问道。
伊娃使劲地点着头。
"什么时候?"
"就在那个之后……"
她不需要多说什么。耳语声此起彼伏。好像这些小声的嘀咕,是为了避免中埋伏或是把鬼招来。
"你没有看到--?"伊莱娜首先问道。
"任何人?"嘉妮丝继续道。
"任何东西?"本舅舅喃喃道。
德莫特静静地坐在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里,用拳头撑着下巴,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伊娃。对于这个嘎然而止并不令人信服的故事,德莫特搜肠刮肚地思索着其中的含义。
他的分析得出了如下的结论:
甲状腺亢奋型。富于想象力。易受影响。好心肠并且慷慨大方,可能过分了,以至于自身得不到啥好处。极端忠诚于对她好的人。是的,这个女人有可能是凶手,如果有人充分鼓励。德莫特觉得这是一个具有扰乱性的想法,击透了自己二十年情感基础上建立的坚强信念。
他看着她坐在大大的皮椅上;手指攥紧扶手,然后放开。他观察着细致的五官,嘴唇紧闭,脖子上的神经跳动着。前额上的小小皱纹仿佛在平衡着一个绝望的问题。他看着她那双灰眼睛从托比移到嘉妮丝,然后转到伊莱娜,接着本舅舅,最后又回到托比。
德莫特心里说:这个女人要说谎了。"不!"伊娃大声说;她的身体僵直,好像做出了决定。"我们没有看到任何人或者任何东西。"
"我们,"托比说,双手向壁炉顶击去。"'我们'什么也没看到!"
格伦先生使了个眼色,让他安静下来。"但是,好像,"他继续道,温和的语气显出某种危险,"女士看到了什么。莫里斯爵士是不是死了?"
"是的!"
"你可以清楚地看到他?"
"是的!"
"那么,女士你怎么知道,"警察局长温文尔雅地说,"他'刚好是在那个时候'被杀的?"
"我不知道,当然了。"伊娃稍停了一下,说。她的灰眼睛直直地盯着格伦先生;胸脯缓慢地上下起伏着:"我是说,我只是假想并且认定了必然是那样的。"
"请继续,"格伦先生吸了一口气,在空中弹了一下手指。
"可怜的伊莱娜进屋并且开始尖叫。我命令内德出去,这一次我很坚决。"
"哦?女士之前不坚决吗?"
"我也坚决!我是说,我也坚决!只是这一次,我的意思是,情况太严重了,他知道他必须走。他走之前,我把钥匙从他那里弄回来,放在了睡衣的口袋里。下楼的时候,他……"这里她似乎意识到将会说得多么不合理,几乎是荒谬,"下楼的时候,他滑倒在楼梯上,弄伤了鼻子。"
"鼻子?"格伦先生重复道。
"是的。出血了。我碰了他,所以手上和衣服上有血。你们小题大做的那个血,是内德·阿特伍德的。"
"真的,女士?"
"您不用问我!问内德!他可能不怎么样,但是至少他会证实现在这个场景下您让我所说的每一句话。"
"他会吗,女士?"
伊娃又一次拼命地点头。她瞥了周围的人一眼,目光中充满了求救的意思。这个女人使得德莫特·金洛斯对自己的判断没有信心。他对这种感觉感到不解和厌恶。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过。但是,他脑子里负责冷静分析的那部分告诉他,伊娃除了在她犹豫的那一点上之外,说的都是实话。"关于阿特伍德先生,"警察局长继续说,"你说他'滑下楼梯,弄伤了他的鼻子。'没有其他的伤吗?"
"没有其他的伤?我不明白?"
"他没有伤到他的,比如说,他的头?"
伊娃皱了皱眉:"我没法说,有可能。那楼梯又高又陡,而且他摔得很彻底。黑暗中我看不清楚,但至少血肯定是他鼻子上的。"
格伦先生含糊地笑笑,好像早就期待着这些似的。
"继续,亲爱的女士!"
"我让他从后门出去了……"
"为什么后门?"
"因为外面街上满是警察。他离开了。就在那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我房子的后门是一把弹簧锁。我站在外面看他走的时候,风把门刮关上了,我被锁在了门外。"
短暂的停顿之后,劳斯家族的人互相看了看,表情古怪。伊莱娜略带不满,喘息着说:"亲爱的,你一定是搞错了?"她问道,"风把门给刮关上了?你记不清了吗?"
"那天晚上,整晚都没有一丝的风,"嘉妮丝接着说,"我们在剧院的时候还说呢。"
"我,我知道。"
"哦,亲爱的!"伊莱娜不平地说。
"我的意思是,我当时也想到了。只是,事后我试图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可能是某个人故意推了一下把门给关上了。"
"呃呵?"格伦先生说,"谁?"
"伊维特,我的女仆。"伊娃紧握拳头,极度痛苦地坐在椅子上,"她为什么这么恨我?"
格伦先生的眉毛扬得更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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