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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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福勒很肯定地说若有人从门厅这边走过去关灯的话,他肯定会看到,然而他说没人走过去。”

“没错。现在我们从头想想。今天晚上当一个冒牌货被逼到墙角的时候,他说自己是盖斯奎特。而真正的盖斯奎特,或者说德·安德鲁,知道他不是。很自然的,我们应该想到的——他会注意着那个家伙门口的动静,而奥古斯特关注着窗户。这样他对于整个门厅的情况都了如指掌。他一定看到了什么家伙偷偷潜入储藏间,把电源关上。为什么他不说出来呢?”

“他要把重头戏留在最后,我只能这么想了。不,等一下!”我说,我感到情况再次改变了,“如果他决定要指控我的话,就不会把重头戏留在最后了,因为我没有关上电源。不,上帝啊,恰恰相反:谋杀案发生之后的一到一个半小时,是他最困惑的时间段……”

“困惑什么?”

“没错!他那个时候试图指控福勒,他要证明福勒是唯一一个有机会潜入储藏间的人——”

“你的意思是,他实际上看到福勒进去了?”

我试图给这谜团一个合理解释:“当然,这是种可能。但是有很多疑点。难道他会在只有这么点信息、只有我们几人在场的情况下,就冲着凶手大发雷霆?难道他不该等掌握更多证据时再放手一击?难道他不该只说一句:‘别再试图掩饰了,我看到你进储藏间了!’而不是说一堆所谓的逻辑推理吗?”

“他喜欢证明自己是个极有逻辑的人。”

“没错,但他更喜欢抓到罪犯。你知道的,这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案子,他不是傻瓜。H.M.说他之所以指控福勒,仅仅是因为他当时很失望、很困惑,然后随便开枪而已。若他确确实实认为福勒是罪犯的话,那他怎会如此迅速地把矛头又转向我呢?若他没看见福勒潜入那个房间(上帝知道他绝对没看到我进去),那么该死的到底是哪个家伙被他看到了呢,”

奥古斯特把手竖在耳旁,以便更好地听到我们俩人的对话,现在他的眼神充满了好奇和震惊。但当他看到我正看着他时,他马上用手摸了摸胡须,眼神变得像父亲般慈祥。

“这个嘛,”他说,“若我理解正确的话,听来很有趣,但半点儿都不切实际。说不定是个隐形人?哈哈哈!”

伊芙琳满含指责地冷冷瞪了他一眼,他顿时停了下来。

“艾伦警官!你太让我惊讶了。想想你对法国的责任!想想你的未来和升迁!你是警察局里相当有经验的一个,不是吗?你是名特工,不是吗?多好啊!我想如果你有机会的话,你一定很清楚自己要怎样应付这个案子,不是吗?”

把脸埋在衣领下面的奥古斯特大喊道:“啊,说到这个,”他小心翼翼地承认道,但语气中却带着点捉摸不透的神秘感,“正如这位小姐所说,我的确是有自己的想法。但那又如何?我对自己的上司绝对忠诚,而他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侦探——”

他耸耸肩膀。

我说:“这并非问题所在。你说他当时站在门口,很好。那他到底看见谁进入储藏间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推测他没看见福勒……”

奥古斯特冷笑了一声。

“结论就是,福勒说的是实话。福勒说他没看到任何人从门厅这边走过去。这样就排除了切尼小姐、米德尔顿先生、海沃德、我本人……也就是,所有人。我们得出了结论,就像福勒先生所说:我们得出了结论,奥古斯特,灯是被你的长官亲自关上的。”

“噢,不!”奥古斯特万分惊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太荒谬了。为什么我的长官要去做这么一件愚蠢的事情?哦,不!这实在太冒犯了,再说我是来监视你们的,不是来说话的——”

伊芙琳紧紧拿着自己的烟,她两腿盘着,放在上面的那条晃动着,挂在脚趾上的拖鞋一摇一摇。这时她猛地向前坐了一下,我还以为她要跌倒了。

“噢,上帝!我们简直太蠢了,我们竟然没想到一件事情!你一直都忽略了什么,不是吗?长官不是唯一一个在门厅这头不被看见的人,你忘了欧文·米德尔顿当时在浴室里?”

我不愿去相信这个,或者这么说。不仅仅是因为米德尔顿是我觉得最不像弗莱明德的人,也因为当我在困难之中时,他一直支持我。

“这可不是什么好解释,”我说,“况且,若他真把电灯关了,那德·安德鲁一定会看到他的。然而你注意到了么,整个晚上,德·安德鲁几乎都没看米德尔顿一眼?”

“这不算什么,伙计。因为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在他把矛头指向你前,他也应该没怎么看你……晚上我正准备告诉你,”我感觉她十分兴奋,“据米德尔顿自己所说,他刚从印度来……”

“没错,但那是另外一回事。这些该死的关于印度的信息到底什么意思?还有那独角兽到底怎么回事?所有人都在谈这个。莱姆斯登说这东西价值连城,值百万英镑什么的。好吧!但这到底是什么?袋子里的小猫都出来了,真希望上帝让那独角兽也出来。我觉得我应该知道这些。当你因为犯了大事而被拘捕,却完全不知道你本来是准备偷窃什么东西的时候,你会特别想知道真相。”

伊芙琳抖了抖烟灰。

“没错,但是等一下,肯。肯定是米德尔顿。如果不是米德尔顿的话,难道你没有意识到我们就只剩下两个选择:德·安德鲁或者奥古斯特的隐形人。”

这时奥古斯特举起了手,他正在盯着壁炉上方的拿破仑半身像,就好像那些老官员盯着皇帝的表情一样。

“小姐,隐形,”他很狂躁,“是有可能的。”

“什么?”

“我们的长官是有可能看不到他的。”

“哪怕他在灯亮时走进了储物间?”

“是的,小姐。”奥古斯特点了点头,眉头紧锁。

伊芙琳双手抱到胸前,说:“我的警官,保持镇定。把这种玩神秘的伎俩留给盖斯奎特吧,告诉我们你是什么意思。”

奥古斯特大笑起来,声音沙哑,浑身颤抖。他看她的眼神更加钦敬,那感觉很像一个彪形大汉对小巧女教师说话时的表情。

“小姐,在你的帮助下,”他说道,“奥古斯特·艾伦可能又变成那个侦查员了,但我不知道我的发现意味着什么,哪怕我的确发现了什么。”他皱着眉头,“你知道的,要把这地方完全按照我们设计的那样布置好,实在需要花费很大力气,特别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要做好。我的头儿觉得把一些小细节做好是十分重要的,尽管我始终认为这是女人干的活。我必须要从储物间拿东西出去,点燃台灯什么的……嗯,我从储物间进进出出了很多次,而我的头儿没有。”

“所以?”

“所以我注意到那里有扇门,”他说,我感到他越来越兴奋了,“那扇门不是十分明显,虽说这门也不是什么秘密。若你走进储物间的话,那门就在你左手边,和壁板连在一起,但它的位置非常靠里。然而这不意味任何事!它通向——哦,是的!它连着死去的那家伙的房间,那个冒充者。我没有打开门去看看那边到底是什么,不过储物间左侧就是他的房间。你记得么,在冒充者房间的右手边,有一个很大的窗帘?我想那里一定就是那个门。是的,你要相信!但我为什么要这样想?若你们说的是对的,那就是说,那个假冒的盖斯奎特自己把灯关上了!是的——就在我看到他把自己的行李扔出窗外不久,灯就灭了。但为什么他要把电源关上?”

我吹了声口哨。

“如果是他做的,”我说,“这也就解释了德·安德鲁那疯狂的举动,因为他一直盯着门厅,没一个人走进储藏间,灯却灭了。这就意味着现在所有人都有嫌疑,所有人!”

“包括你自己,别忘了。”伊芙琳说,似乎害怕起来,“这真是太可怕了,肯。我敢保证,这件事情一定一直困扰着这位长官。但被困扰了这么久,始终不愿听听H.M.的话。唉!如果现在盖斯奎特知道了这件事,那他其余所有的证据也就完美了,而你也会得到赞赏的!嘿!警官!”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然后用充满热情和美丽的眼神望向奥古斯特,他看了差点跌倒,他渐渐明白了她的意思,“奥古斯特,我的老朋友,你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你的长官吧?”

奥古斯特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发出愤怒的喘息声,使劲摇着头。他表情痛苦地抬着肩膀。

“但是,小姐!我问问你,你不用给我建议——不,不,不!告诉他肯定是我的职责。然而盖斯奎特肯定会发怒的,会责怪我为什么之前不告诉他,他肯定会狠狠训我一顿。不,不,不!”

“让他说出来,”我脱口而出,“这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的,而且我最终若能说服他相信我有罪,那么——”

“那我们两个就都玩完了,难道你想不出来吗?”

我换了另外一种语气:“艾伦警官,无论如何你都应该告诉他!嘿!坐下来,该死的!不,我不会贿赂你,我只是要从我口袋里拿出烟来,这会好一点。那么,现在,无论如何你都应该告诉你的长官,但你现在不能这样做。他命令你跟我们待在一起。现在让我们平心静气地讨论一下整件事吧,别对我们有什么偏见。”

“这样?很高兴你们可以理解,”奥古斯特喃喃说道,表情中带着尊重。他把外衣甩到肩膀上,高兴地坐了下来,“然后呢,先生?”

“让我们假设你是奥古斯特·艾伦警官,是警察局的局长——若你能把这事很好地解决的话,说不定你真的就是局长了。你现在负责整个调查过程。你不相信我是弗莱明德,也不相信切尼小姐是我的可怕的同谋。那么你会逮捕谁呢?你肯定有什么解释,一个像你这样聪明的警官肯定会有什么想法。你认为谁是有罪的?”

“这对话只是我们三个人知道?”

“当然!”

奥古斯特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身后。声音很低沉地说:

“从个人的角度而言,我几乎对自己的结论越来越有把握了。你知道吗,若这事只在我们之间传播,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逮捕埃尼斯特·海沃德先生。”

奥古斯特愉快地扬了扬眉毛,做出一副十分肯定的表情。稍微停顿之后,他继续说道:“这让你们很惊讶吗?哈!我想肯定吓到你们了。但从一个被你们称为警察局老手的人的角度设想一下。我的上司,毫无疑问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侦探。但问题就是,有时因为他太厉害了,便会发现一些不存在的东西。他追求的就是无与伦比和巧夺天工。哦,那家伙对这种事简直就是疯狂!比方说吧,他晚上回家时发现门口放着一堆杂货店的东西,他会对自己这样说吗——‘噢,天啊,肯定是杂货店的伙计到这儿来过了,是不是他们又多收我钱了?’不会!他肯定会找出什么线索,向自己证明那些东西不是骑自行车的男孩送来的,而是从飞机上扔下来的!这是别人的东西,黄油里还有颗炸弹。哦,不,不,不!”

奥古斯特拼命摇头。

“对我来说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我们从某人窗户外的窗台上发现了一些污泥痕迹,那就是海沃德。对我而言,最可能留下这些污迹的人,就是海沃德本人。我本该去问问他是怎么回事的,而不是直接忽略他,这简直显而易见。我们发现了什么呢?我们发现,”奥古斯特竖起食指,“他承认他在听到尖叫声之前的几秒钟把台灯熄灭了,但后来他又做了什么呢?他像你们一样跑出去了?没有!他一直在那里犹豫。他是最后一个到达楼梯口的人。然后他说他当时在做什么?他说他站在门厅里,站在自己门前——但是米德尔顿,从旁边一个房间里跑了出来,他却没看见他。

“我不是要对自己的长官不敬。但只有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才能得出惊世骇俗的结论吗?只有他才能解释谋杀案是怎样发生的?未必!接着又发生了什么呢?让我来告诉你吧。

“接着,先生,你会被指控。然则他要如何解释你的罪行呢?他说你从海沃德先生的房间匆匆跑出,下楼来看了一眼尸体。(凶器藏在你外衣下面。)几分钟后,你再找个借口回去房间。可能用这办法能让你不受怀疑,可能会,但我觉得这简直太蠢了,而且完全不正常。若你谋杀了那个人,为什么你当时不直接跑回自己的房间把凶器藏好?当时这么黑,根本没人注意到你,然后你也可以再从自己房间里跑出来,跟大家在楼梯口会合。多妙啊!那么谁能跑进你房间把枪藏起来呢?海沃德先生。是谁没有马上跑到楼梯口呢?海沃德先生。嗯?嗯!但你,白痴!”他语气严厉,表情丑陋,转动了一下自己的双肩,“是你搞砸了一切,因为你说有个没衬里的黑色旅行包。啊!嗯!你疯了!”

伊芙琳和我对望一眼,她眼睛闪闪。

“那的确是个黑旅行包。不然的话,”我诚心诚意,满怀谦卑地说,“我的朋友,我会向你脱帽致敬的。在这个游戏中,你打败了盖斯奎特。该死,我居然没想到这样简单的一件事——”

奥古斯特嘘了一声。

“嗯,”他继续说,我现在对这老家伙的喜爱和尊敬直线升温,“我自己早就不玩围棋了,因为玩的时候周围那群人总是揣测我下一步会怎么走,然后告诉我。总是这样。但这件事!”他又停顿了一次,“难道没有别的线索指向海沃德了?”

“继续。”

“自己想想看。”他现在完全陶醉其中了,“想想这个自称盖斯奎特的家伙被杀的事情。当这发生之后,我的上司马上反应过来这家伙肯定没恶意。(他一定很快反应过来了,因为我自己过一会儿都想明白了。)他是弗莱明德吗?不是!弗莱明德不会这样愚蠢,当自己被发现是假冒的之后,就声称自己是盖斯奎特。而真正的盖斯奎特肯定……”奥古斯特再次握紧拳头,“没错!但那家伙,不管他是谁,他到这里来都怀着好意。他本想揭发弗莱明德的真面目。他知道弗莱明德是谁,不是吗?当他对我们说他能指认弗莱明德时,他没有说谎。

“他的公文包(我刚刚想到这个),他的公文包不见了。然后怎么样了呢?我找它,他也找它。我上楼来,之后怎么了呢?我发现他从海沃德的房间里出来了。为什么他先选择这个房间呢?为什么当他找完这个房间发现里面没有公文包的时候,就不再去找其他的房间了呢?”

他往后坐了坐,又拿出一支烟。伊芙琳点燃了火柴,他凑过去点烟。

“嗯,这下可好了!我已经违背了命令。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你们。”他一脸郁闷地抱着胳膊,“如果我的头儿知道了我说的话,一定会好好教训我一顿的。但是,我希望小姐明白,虽然我是名警察,但我心地善良。现在我只想问一件事情,那个该死的旅行包到底怎么回事?”他声音大了起来,“我实在被那旅行包给搞糊涂了,你是怎么从一个黑色旅行包里拿出牙刷的?据我所知,那根本就是个棕色的包!”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正大声说着话的奥古斯特吓了一跳,差点把烟吞进去。他迅速站了起来,十分严肃地用手枪指着我们,走过去开门。

原来是约瑟夫,他又高又瘦,跟矮胖结实的路易斯形成鲜明对比。他小心谨慎地往屋里看了一下,当看到奥古斯用枪指着我们时,似乎安下心来。他看来情绪不好,用沾满泥巴的双手挠着额头。

“你出什么事情了?”他问道,“谁拉的铃?我可没时间回应你的铃声。我们正忙着建那个桥呢——”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

“闭嘴,约瑟夫!”我边说边站了起来,“你最好对弗莱明德唯命是从。告诉你,就凭弗莱明德这个名字,这个永恒的名字,我三天就可以从监狱里出来,然后割破你喉咙!听清楚了吗?”我只是让自己看起来凶悍一点,他就猛地向后跳了一步,即使我现在被关押着,他也没有嘲笑。看来被当成弗莱明德还是很有好处的。

“你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他说道,语气很不坚定,“你想干什么?”

“我们要一瓶威士忌,要很烈的那种。还有一个问题:是不是你从楼下把行李拿到这个房间?是你还是路易斯?”

“是我。怎么了?如果你是问那棕色旅行袋的事情,是我把它提上来的。”

“还有另外的行李吗,约瑟夫?一个黑色的?”

“嘿,家伙,别像英国人那样讲话了,你已经被逮捕了。是的,我也把另一个旅行袋提上来了。那又怎样?”

奥古斯特猛地转向了他:“那又怎样?你说共有两个旅行袋?一个棕色,一个黑色?两个?两个?快说,准将!”

“听着,艾伦,别把那枪放下!”约瑟夫大喊道,他看来有些紧张,“这究竟怎么回事?一个罪犯难道不能有两个旅行包?我没偷拿他的行李。我是个警官,不是该死的仆人。我可以告诉你我把它拿到这屋子里了,就放在床边。真希望这家伙被它绊倒了,然后摔断脖子,这样断头台就省了!就是那里!”

奥古斯特怒吼道:“你拿上来两个旅行包。你没有搞错什么,对不对?你是个很有智商的警官,是你说的?该死的猪,估计头儿对这个说法不会认同的!”

“先生,”约瑟夫大喊道,表情冷酷严肃,“不管是不是警官,如果有人叫约瑟夫·萨威尔‘该死的猪’的话,那这个人一定会被痛扁一顿。如果有人敢叫约瑟夫·萨威尔‘该死的猪’的话——”

“伙计,伙计,伙计,听着!”奥古斯特说,他上下打量着约瑟夫,冷静地摇晃着自己的头,“你要告诉我今晚你没有再搞砸其他的事情了。比如说,你没有弄丢那个属于死者的公文包?”他的声音颤动着,带着讽刺的意味,“你没有这么做,嗯?”

“啊!嘣!这种小事!”约瑟夫鼻子哼哼着,“我说过了,我是个警官,不是个该死的仆人!另外,这和现在状况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已经死了!不管怎样,他是个骗子。再说了,我后来也找到那公文包了。就在我一开始放错的地方。先生,要还它的话,应该是——”

“那这个公文包在哪里呢?”我很温和地问道。

“在赫伯特医生的房间里。”约瑟夫说。

18 最后一役

“奥古斯特,如果你真的想要做一个侦查官的话,”我说,“把他抓进来,关上门!现在整个案子最大的线索已经掉到你头上了。”

奥古斯特抓着约瑟夫的领子,脸色依然严峻。“约瑟夫先生,”他的话音十分严肃,“我收回我说的话,至少在我问完你问题之后。你不是什么该死的猪。过来,小子,告诉我你刚才说的那件蠢事。”他把约瑟夫推进屋内,锁上了门,“我知道你在马丁谋杀案里干的事情。来吧,告诉我,那个公文包到底怎么了?”

约瑟夫始终保持着冷静,虽然他一直试图离我尽量远点儿。

“这乱七八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问道,“噢,该死,这个怪物弗莱明德站在那里,这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吗?——要替他开脱么,我的朋友!——他自己都承认了。如果他不承认的话,”他脸上浮出一丝怪笑,“他们正在楼下证明此事。现在我们已经知道那女人和那个肥胖的老男人所说的路上什么都没发生是谎言了。你记得那个喝醉了的出租车司机么,我们让他睡到厨房里的那个。他们正向他问话,他说那个又胖又老的男人是个恶棍,他在路上袭击了警察。他说他听到他们谈论着袭击警察的事情,就是乘出租的时候,他还听到弗莱明德承认自己抢劫并杀害了一个英国情报局的特工,就在距此几公里的地方……”

我们的机会又变小了,被这样沉痛一击,好像瞬间成了个破旧电梯,发出咚咚声响。我看了看伊芙琳,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她开始有点精神崩溃。我们两人(我想H.M.也是)完全忘记了这个恶魔出租车司机,他现在已经从酩酊大醉中清醒过来,又发现自己的出租车没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肯定愿意坦白所有事情。

“现在已经非常清楚了,”他继续喋喋不休,肯定是想用不停转移话题的办法,来回避刚刚被问的那个问题,“他们三人肯定是商量好了演戏。路易斯说那个切尼小姐,那——”他看到我的眼神,马上又把话吞了回去,补充说,“这位女士,是那个肥胖老男人的女儿。路易斯说这事若明天见报的话,一定会引发轰动。”

可怜的老H.M.。我能想象他现在所处的艰难环境,而我和伊芙琳更是陷入绝境。我看了奥古斯特一眼,我们不能失去最后的支援。

“啊,嘣!”约瑟夫怒气冲冲的,“而你却在这个时候跟我谈什么公文包的事情!在我们抓到现今最厉害的罪犯时,你却要跟我谈什么公文包!而且你还没有很好地看着他!头儿要是知道了我的所作所为会怎么样?要不然——”

这是个错误。奥古斯特皱起前额,他抓住约瑟夫的领子,猛地把他提起来按在门上。

“没错,我的朋友,”他的声音中充满温和,“如果你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还是要谈谈公文包的事情。我想这位先生应该是英国人,我们法国人应该让英国人看看什么是公平的游戏。”他叹了口气,把一直含在嘴里的香烟放到嘴角,“现在让我们说说公文包的事。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你说它在赫伯特医生房里,而那个包又是如何到了那个房间的呢?”

约瑟夫咽了下口水。

“但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啊!想想看,回忆一下,你记得的!当时所有的行李都堆在楼下的大厅里——对吗?”

“这个我知道。继续。”

“而且,当那个医生第一次走进来的时候,你记得么,他手里提着一个棕色的公文包——对吗?”

没错。我看到赫伯特走进来,眼镜闪着光,一只胳膊夹着那个公文包;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拿着那包进了客厅;然而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想不起来了。

“然后呢?”奥古斯特紧追不舍。

“然后所有的行李都堆在门厅,我们要把它们分好。当时我看到了一个棕色的公文包,自然而然的我就想这是那个医生的,所以我就把这个公文包和他其他的行李一起拿到了他的房间。之后当你问起关于公文包的事情的时候,我也没有把它和那个联系起来,只是记得印象中看到过这么一个棕色的包。过了很久之后,就是谋杀案发生之后,我看见赫伯特医生手里仍然提着那个公文包,我觉得非常奇怪,因为我想到大家说他根本一直就没有上楼!那他是怎么拿到这个包的?然后我想到了你问过的关于这个的事情,所以我知道了应该有两个棕色的公文包。但这又怎样?那家伙已经死了……”

“你不明白这两个公文包的重要意义吗?”我说,“这比那两个旅行包的意义更大。你当仆人当得挺差劲的,当警官也好不到哪里去。你是说,那个公文包一直都在赫伯特先生的房间里,对吧,现在也在吗?”

“应该是。”

“但是,”伊芙琳插嘴说,“如果在的话,奥古斯特搜查房间时不应该会发现吗?”

“不,小姐,”奥古斯特说,“我告诉过你,头儿命令我暂时不要搜查他的房间,除非我在其他房间里什么线索都没找到。”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听着,奥古斯特。现在只有最后一点事情了,而你应该去把它完成。到赫伯特的房间里去,公文包里一定有证据可以告诉我们谁是弗莱明德,然后把他送上断头台。你需要到那里去把公文包找到。把我们两个锁在这里,让这个家伙拿着手枪看着我们。我们不会逃跑的。上帝啊,你难道没有意识到这有多么重要吗?”

我用英语快速说完这些,希望不被约瑟夫听懂。但毫无疑问他听懂了,不管怎样,他知道了我的意思。

“艾伦警官,你疯了吗?”他大喊道,“是你被安排要看守他们。这是个诡计,我告诉你。我不会负责看守他们的。难道你看不出他就是弗莱明德?难道你觉得我是个傻子,要跟弗莱明德待在一间屋子里——”

“你必须做出选择,”我说道,试图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字字千斤,“你有机会证明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从未被上司认识到的绝佳的判断能力;你有机会凭一己之力抓住真正的弗莱明德,然后从法国政府那里得到你想要的任何东西!我们不是在求你帮忙,我们只是请求一个侦探去寻找证据。这是你的工作,而你也有机会完成这件丰功伟绩。这里随便你怎样处置。把我绑起来,让约瑟夫坐在我肚子上,或直接冲着我的腿开一枪,这样我就不能动了。不过请你自重,走二十步然后找到弗莱明德!”

奥古斯特呼吸急促,双手颤抖。他往后退了几步,把手枪交给约瑟夫。

“你来看着他们,”他说,“要不然我就给你好看。明白了吗?如果你害怕的话,站在门外,这里是钥匙。从外面把门锁上。我之前从未违背过命令,现在我要违背一次了。”

然后他把约瑟夫推出门外,把门关上,上锁。我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突然想到应该先让约瑟夫把威士忌拿来。

“你觉得有机会吗?”伊芙琳说。

“有机会。问题就是——是不是弗莱明德已经捷足先登了。”

“肯?”

“嗯?”

“我没想到你这么有口才。”

“如果那个公文包里,”我盯着门说,“有我认为的东西在(而我根本不知道那应该是什么),你就可以脱险了,丫头。他们不能再说你们了。他们——”

我的话被奇怪的声响打断,这声音听来十分恐怖。她大哭起来,往后退了几步,瘫坐在椅子上,烟头掉落到地上,在地毯上留下一个小洞。她苍白的双手使劲按在胸口,指甲中充斥着血红色。她身体颤动着,不是抽泣时的那种颤动,而是微微抖动,像热浪般难以发觉,这让我感到如此无助和无能,内心涌动出从未有过的心疼。我感受到了自己对这女孩的爱,对这个正遭受着创伤带来的疼痛的女孩子的爱,这爱仿佛有融化世界的力量。然而我现在能做的,仅仅是对自己把她拉进来的愤怒,似乎愤怒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或者去说句“别担心”之类的蠢话;或紧紧抱住她,准备给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以致命打击。

“帮我踩灭那支烟,好吗?”她双手掩面,“我、我很快就没事了。那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只是个滑稽又可怕的声音罢了。你知道吗?如果我真是杀人犯,我想我不会这样在意的。但那些人却诬陷我们,没错,甚至还把H.M.拉了进来;他们让我们……哦,我知道他们什么都证明不了——我知道他们不行——他们只是一群可怜的说胡话的傻子罢了……如果我们可以从这里出去,告诉他们……”

我紧紧抱着她。她颤抖得更加厉害,更加恐惧、害怕,而这种颤抖似乎永远不会结束,她如此恐慌。

“别怕,丫头,”我说,“如果你真想从这里出去的话,我们可以出去。”

“我说了我马上就会没事的!我只是觉得有点滑稽,没别的了。你把那烟头踩灭了吗?我就是觉得——”

“这里比着火了还热,你需要点新鲜空气。到那儿去,我们开一下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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