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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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哈德利说,“退后!”

他戴上手套,振作精神,冲向门里,里面的吊灯发出震动的响声。什么也没有出现,尽管有事情试图出现。除此以外,这个亮堂堂的房间是空的。蓝坡看见大量的血,一个人痛苦地用手和膝盖在地毯上爬着,他呼吸困难,滚向一边,躺在那。

第三章  假面

 

“站在门这儿,你们两个,”哈德利简洁的说,“如果你们神经脆弱,就不要看。”

菲尔博士笨重地跟在他后面,蓝坡站在门口,用膀子护住门。葛里莫教授惨不忍睹,但哈德利并不害怕。在爬向门口的过程中,出了大量的血,尽管葛里莫紧闭牙齿使得血尽量少出。哈德利把他抬起来,靠在膝盖上。他的脸有些发蓝,眼睛紧闭着,眼窝深陷;他仍然试图抓住一条被血湿透了的手帕捂住胸口的枪伤。

他们听到他的呼吸变弱。但就算一息尚存,还是有一线曙光的。

“死了吗?”菲尔博士咕哝着。

“快了,”哈德利道,“看到了吗?子弹穿过了肺部。”他转向站在门口的矮个子男人,“打电话叫救护车。快!没机会了,但是在这之前也许他能说点什么。”

“是的,”菲尔博士说,很是难过,“这是我们最感兴趣的不是吗?”

“这也是我们唯一能做的,”哈德利沉着的回答,“是的。从那儿拿些沙发靠垫来。尽可能让他舒服些。”葛里莫的头靠在一个垫子上,哈德利靠近他。

“葛里莫博士!葛里莫博士!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苍白的眼皮摆动了一下。葛里莫的眼睛,只有一只睁开了,带着一种奇怪的、无助的、迷惑的眼神,像一个小孩子,你可以描绘成“聪明”或者“懂事”。他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眼镜掉了下来,挂在绳上;他颤抖着想要戴上。

他的胸口有些微弱的起伏。

“我是警察,葛里莫博士。这是谁干的?如果你不知道就不要回答。点头就行。是皮尔·弗雷吗?”

先是茫然的眼光,接着是疑惑不解的表情。然后,葛里莫明白无误的摇了摇头。

“那么,是谁?”

葛里莫很急切,很急切,因为这问倒他了。他第一次开口了,也是最后一次。他结结巴巴说了些话,这些解释,甚至是这些单词本身,令人迷惑。接着他晕倒了。

左手墙上的窗户开了一点,一股寒风使得蓝坡打了个寒战。一位杰出的人无生气地躺在两个靠垫里,屋子里的大钟嘀嗒嘀嗒地走着,显示出一点生气,仅此而已。在这个明亮而安静的屋子里有太多的血。

“我的上帝!”蓝坡情不自禁说,“我们要做点什么?”

哈德利有点伤感:“没什么,除了工作。‘还在屋子里?’都是没用的人!哦,包括我自己在内。”他指着半开的窗户,“当然这个人在我们进屋前就离开了。他现在不在这儿了。”

蓝坡环顾四周。火药味正在被吹散,从他眼前也从屋子里散去。他第一次仔细看这间屋子。

这间房子大约15英尺见方,橡木装饰的墙,厚厚的黑地毯铺在地上。左手的墙上(如果你站在门那)是装饰着褐色天鹅绒窗帘的窗户。窗户下面,也是左边光线来源的地方,是一张沉重的桌子。一张椅子放在后面;左角是一盏带玻璃罩的灯,一只青铜烟灰缸,一根燃尽的雪茄长长的烟灰还留在里面。细墨纸很干净,一本合上了的皮革封面本子压在下面,还有一些钢笔,笔记纸被压在一座黄玉质地的古怪的水牛雕像下。

蓝坡在窗户的正对面环顾着房子。在墙上是个大型壁炉,两边有架子和塑像。

在壁炉上面,两把钝头剑交叉挂着,后面装饰的盾是蓝坡不认识的。房子那一边的家俱已经被打乱了。在火炉前面,长条的褐色皮沙发乱放着,皮椅子被掀翻在炉前。沙发上还有血。

最后,面对门的那堵墙上,蓝坡看见了那幅画。在书架之间,有块巨大的空间,看得出是最近才腾空的,痕迹还清晰可见。墙上准备挂着一幅画,葛里莫还没有挂。画放在地上,离葛里莫躺着的地方不远,它被人用刀砍了两下。它有7英尺宽4英尺高,这么个大东西以至于哈德利不得不把它推走,以腾出空间。

“这,”哈德利边说边把它推到沙发后面,“就是那幅画,他买来‘保护自己’的,是吗?我说,菲尔,你认为葛里莫和那个弗雷一样疯了吗?”

菲尔博士,严肃的看着窗户,笨重的走来走去。“和皮尔·弗雷一样,”他低沉的说,把他的铲形帽向后推,“那人没有犯下这桩罪。恩,我说,哈德利,你找到武器了吗?”

“没有。这没有枪——我想是一把大口径自动武器——没有哪把刀子切东西时能发出火光。看!对我来说,这看起来就象一幅普通的风景画。”

绝对不寻常,蓝坡想。那上面有某种风的力量,画家似乎带着一种愤怒在作画,并将这种仇恨赋予给风,它吹弯了树木。你能感觉到冷意和恐怖。它的主题是阴沉的,黑色和灰色压制着绿色,除了背景中的低矮的白色山脉。前景中,透过弯曲的树枝,你们看见草丛中有三个墓碑。它的气氛和这间房子很像,但是微弱到很难注意。墓碑倒掉了;你也许会产生这样的幻想,坟墓要鼓起、裂开。甚至被砍坏都无法改变它。

蓝坡听见上楼梯的脚步声,才有点惊醒了。曼根闯进来,比蓝坡记忆中的曼根要瘦而且衣冠不整。他的黑发弄乱了,平时总是很整齐的。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紧锁双眉,接着开始揉搓脸颊。实际上他和蓝坡年纪相仿,但是眼旁的皱纹使他看起来要年长十岁。

“米尔斯告诉我了,”他说,“他……?”他朝葛里莫点了下头。

哈德利没有回答,“你叫救护车了吗?”

“拿担架来——马上到。这个地区没医院,没有人知道打电话给哪。我想起教授的一个朋友在拐角那开着家小诊所。他们……”他站到一旁让两个着制服的人进来,后面跟着一个脸色平静的脸刮得很干净的秃头男人。“这是Peterson医生……呃……这是警察。你的病人在那边。”

Peterson医生吸了口气,赶忙过去。“担架,孩子们,”他简单的看了一下后说,“我不想在这,要让他舒服些。”他皱起眉头,在担架抬病人出去的时候,他开始仔细打量四周。

“怎么样?”哈德利问。

“他也许还能活几个小时;或者更长,也许更短。如果他不是身体健壮,早就死了。他的肺部遭受到很大的损害。”Peterson掏着口袋,“你最好送个信给你们的法医,好吗?这是我的名片。我找到子弹会留着它的。我猜是个点38口径的手枪,从10英尺处开枪的。我能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吗?”

“谋杀,”哈德利说,“好好照看他,如果他说了什么就记下来。”医生出去后,哈德利在他笔记本上潦草地写着东西,并把他递给曼根,“你还好吧?好的。我想叫你打电话给Hunter街警察局,告诉他们这些话;他们会去找苏格兰场,如果他们问起,就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Watson医生会去那个小诊所,其他人会来这儿……门那是谁?”

门那是个矮个、瘦弱、有些站立不稳的年轻人,他一开始就在这儿。光线中,蓝坡看见一个大大的妖怪一样的深红色的乱蓬蓬的头发,呆滞的蓝眼睛在金边眼镜后面变得很大,瘦骨嶙峋的脸,向外突出的大嘴。嘴蠕动着想要说话,间隔很大的牙齿露出来,上翻的嘴唇象一条鱼。嘴看起来像要说话。实际上,每当他说话时,他都表现出向听众致敬的姿态,摇头晃脑,一种尖锐的像唱歌一样的嗓音进入听众的脑子里。你也许会用社会主义的倾向来判断他是一个物理学学士,并且也许是对的。他的衣服上有红色的印记,手放在身后。他从早先的恐惧变得难以理解的平静下来。他稍微弯下身,没有表情的回答道:“我是Stuart米尔斯。我是,或者说曾经是,葛里莫博士的秘书。”他的大眼睛转了转,“我能问一下,那个凶手怎么样了?”

“大概,”哈德利说,“他从窗户逃跑了,而我们都以为他跑不出去。现在,米尔斯先生……”

“原谅我,”唱歌般的嗓音说道,带着一种超然的感觉,“如果他的确那样做了,他一定是个不同寻常的人。你检查过窗户了吗?”

“他是对的,哈德利,”菲尔博士喘息着说,“看看吧!这件事开始令我担心了。我真诚的告诉你,如果那个人没有从门离开这儿……”

“他没有。我不是唯一的证人。”米尔斯声称,他笑了,“我从开始到结束目击了整个过程。

“……他肯定比空气还轻,这才能从窗户离开。打开窗看看。嗯,等一下!我们最好先搜查一下屋子。没有人藏在屋子里。”然后,哈德利喘着粗气,打开窗。雪没被破坏——窗框的雪都很平整——一直延伸到外面。蓝坡探出身,环顾四周。

月亮明亮的挂在西边,万物像木版画一般。这里距离地面大约15英尺;墙上是平滑、潮湿的石头。下面是后院,像这条街上的所有房子一样,尽头是墙。在房子的这边下面没有窗户了。这是唯一的窗户,最近的一个窗户在走廊左边,大约30英尺远。右边,最近的窗户在邻近的屋子上,也是差不多的距离。前面是邻家的后院,一直延伸到广场,因此,最近的屋子也有几百码。窗户上面是平缓向上延伸的外墙石,离屋顶大约15英尺,它的倾斜面不可能攀岩或者系上绳子。

哈德利把脖子伸出去,幸灾乐祸的说:“好。”他声称,“看那!假设他先在烟囱或者什么东西上系上绳子,挂在窗外,他再攀上来。接着,他杀死葛里莫,再爬到屋顶边上,从烟囱上解下绳子,逃走。那会有很多印记的,对。因此……”

“是的,”米尔斯说,“这就是我为什么和你说这不可能的原因。”

哈德利环顾四周。米尔斯检查完火炉,正看着他们,牙缝很宽的嘴边带着一种冷漠的微笑,眼镜看起来很紧张,前额流着汗。

“你们看,”他继续道,食指抬了起来,“当我察觉到那个带假面的人消失了……”

“什么?”哈德利说。

“假面。我没说清楚吗?”

“不。我们想确认一下,米尔斯先生。屋顶上怎么样了?”

“看上去没有印记,你看,”他说,张大眼睛闪着光。他笑了,目不转睛,似乎有了灵感,即使它有时看起来是个相当愚蠢的灵感。他再次抬起食指,“我重申一下,先生们,当我得知假面人真的消失了,我感到很困惑……”

“为什么?”

“因为我自己看着这门,我想那人没有出来。对。有两个办法,一种办法他借助绳子上到房顶,或者从烟囱爬到房顶。这有一个简单的数学定理。如果PQ=pq,同样PQ=pq+pb+qa+ab。”

“嗯?”哈德利说,“怎样?”

“在走廊的尽头你会发现,如果门打开了,你就能看见,”米尔斯继续说,带着一种坚定的语气,“我的工作室在那。从那有一扇门通向阁楼,再通向屋顶的活板门。打开活板门我能清楚的看见屋顶的两边。雪上没有任何印记。”

“你没有出去?”哈德利问。

“没有,我不能留下自己的脚印。”

菲尔博士变的容光焕发。他看起来很期待看到这样的情况,像玩具一样摇摆着身体。

“接下来呢,我的孩子?”他急切的问道,“我说,你怎么想的,当你灵感突发想出那个方程的时候?”

米尔斯仍然笑着,意味深长。“啊,请看,我是一个数学家,阁下。我从来不允许自己预见。”他抄起手,“但是我希望能引起你们的注意,先生们,尽管我的主要意思是说他没有从门离开这。”

“假设你告诉我们今晚发生的事完全正确的话,”哈德利急促地说,手在前额挥过。打开他的笔记本,“现在简单了!我们逐渐明了了。你为葛里莫工作多长时间了?”

“三年八个月,”米尔斯露出他的牙齿。蓝坡注意到,在笔记本的法律效力下,他尽量作出简单的回答。

“你的工作是什么?”

“主要是处理信件和一般的秘书工作。通常帮助他准备他的新书《中部欧洲迷信起源及历史》,一起……”

“就这样。屋子里住了多少人?”

“除了葛里莫和我,还有4个。”

“是的,是的,好吧。”

“啊,我想!你希望知道他们的名字。萝赛特·葛里莫,他的女儿。杜莫夫人,管家。葛里莫年长的朋友,德瑞曼。一个女仆,我还不知道她的姓,但是她的名字叫安妮。”

“今晚案件发生时这儿有多少人?”

米尔斯向前蹭了蹭,站稳了,想了一下:“我不能完全肯定。我只能告诉你我知道的。”他退了回去,“在晚餐结束的时候,7点半,葛里莫去他的工作室。这是他星期六晚上的习惯。他告诉我他不希望在11点前被打扰,无论是谁。他说,但是,”——年轻人前额再次冒出了汗,尽管他尽量保持镇静——“他说,但是,在9点半他有一个客人。”

“他说是谁了吗?”

“没说。”

哈德利身子向前靠:“过来,现在,米尔斯先生!你有没有听说有人恐吓他?你有没有听说发生在星期三晚上的那件事?”

“我,呃,我听说了,的确。实际上,我就在Warwick客栈。我猜想是曼根告诉你们的?”

带着不安的表情,他讲述了那个故事。同时,菲尔博士站起来四处查看,他那个晚上查看了好几次。他似乎对火炉最感兴趣。蓝坡因为已经听过那个客栈事件的大纲了,所以他没去听米尔斯说,他看着菲尔博士。博士查看着溅到沙发上面和右边的血污。在壁炉地面上有更多的血迹,虽然它们在黑色地毯上很难分辨。

那儿有过挣扎吗?蓝坡看见,火钳竖在火炉旁架子上,如果在壁炉前打斗火钳就会掉下来。煤火在一堆烧焦的文件下几乎要熄灭了。

菲尔博士自言自语。他跳起来检查着盾牌。蓝坡对纹章不大感兴趣,看起来盾被红、蓝、银色分隔开。上面是一只黑色的鹰和一轮盈月,下面那个标志像是象棋上的车。尽管颜色较深,它显示出粗野的气氛。菲尔博士在咕哝。

他什么也没说,他开始检查火炉左边书架上的书。他赞叹了一下藏书。接着他一本本的把书抽出来,浏览标题页,再塞回去。他也检查书架上那些看起来破烂不堪的书。他掀开书皮,不断发出声响。接着,他站起来,向正在兴奋交谈的人挥动书。

“我说,哈德利,我不想打断你们,但是这很奇妙,也很有启发性。Gabriel Dobrentei, Yorick es Eliza levelei,2本。Shakspere MindenMunkdi,9本不同版本。还有这个……”他停下来,“嗯,哈,你知道吗,米尔斯先生。它们都没有封皮。”

米尔斯停止了诉说:“我……我不知道。我想它们是根据葛里莫的吩咐拿到阁楼上的那批书。德瑞曼先生发现它们拉在这儿,是我们昨晚移走书架为将要挂上去的画腾出空间的时候拉下的……我说到哪了,哈德利先生?噢,是的!对了,葛里莫博士告诉我他今晚有个访客,我不知道是不是Warwick客栈的那个男人。他没有说。”

“他当时怎样说的?”

“我……你知道,吃完饭后我在楼下的大图书室工作。他要我9点半上楼到我的工作室,门开着,坐在那,还说,要‘睁大眼睛’看着这个屋子,万一……”

“万一?”

米尔斯清清嗓子:“他没有详细说。”

“他和你说的就这些?”哈德利突然打断他,“你觉得谁会来?”

“我想,”菲尔博士喘着气轻声说,“我也许能解释我们年轻朋友的话。会发生争斗。他只想知道他该知道的东西。是不是,嘿?”

“我不这样想,阁下。”米尔斯神情平静,“我只说事实。你认为我只是执行自己的职责。我正好9点半来到这……”

“其他人那时在哪?”哈德利催促道。“不要说你不能肯定的回答;告诉我们认为他们在哪就行。”

“据我所知,萝赛特·葛里莫小姐和曼根在休息室打牌。德瑞曼告诉我他要出去,我没有看见他。”

“杜莫夫人呢?”

“上来的时候看见她了。她拿着葛里莫博士晚饭后的咖啡出来;也就是说,还剩下点……我去了我的工作室,开着门,搬出打字机桌子,这样我工作的时候能面对走廊。这时,”——他闭上眼睛,再次睁开——“这时是10点差一刻,我听见前门的铃响了。电铃在二楼,我很清楚的听见了。”

“2分钟后,杜莫夫人从楼梯上来。她拿着一个盘子,上面照例放着来访者的名片。她敲了敲门,我很惊讶的看见——呃——一个高个子男人跟着她上楼来。她转过身,看见他。她说了什么话,我没法逐字重复,但是目的是问他为什么不在楼下等;她似乎很激动。那个——呃——高个子男人没有说话。他走向门口,拉下领子,脱下帽子,放在外套口袋里。我想他笑了,杜莫夫人大声说着什么,向墙那边退去,打开门。葛里莫博士出现在门口,显得很烦恼;他这样说,‘今天见鬼了,麻烦不断。’他站在那,打量着那个高个子;说了句,‘看在上帝的份上,你是谁?’”米尔斯单调的声音快速地说着;他的笑变得相当可怕,虽然他试图变得欢快些。

“镇定,米尔斯先生。你看清楚那个高个子了吗?”

“清清楚楚。当他从楼梯上来的时候,他就正对着我。”

“如何?”

“他竖着衣领,戴着顶尖帽。但是我是远视眼,先生们,我能清楚的看见他的鼻子和嘴巴的样子和颜色。他带着一张儿童的假面,那是张大张的嘴。就我所知,他没有摘掉。我可以断言……”

“你肯定吗?”门边传来冷冷地问话,“那是张假面。而且不幸的是,他没有摘下来?”

第四章  不可能之事

 

她站在门口,看了他们。蓝坡有种她是个特别的女人的感觉,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一双精明、活泼的黑眼睛,眼睛有点红,好像有些痛苦但没有流泪。她看起来充满矛盾。她个子矮小,但手很有力,脸庞宽,颧骨高,皮肤有光泽;蓝坡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果她愿意,她能很美。深褐色的头发宽松的盘在耳上,穿着深色的外套,胸部一块是白色的:她看起来不是那种懒散的女人。

她走向他们,鞋子发出唧唧咔咔的声音。突出的深色眼睛看着哈德利。她摩擦着双手。蓝坡觉察到两件事——葛里莫教授被杀对她打击很大,还没有恢复过来,令她晕倒并且大哭。

“我是杜莫,”她说,“我来帮你们查出那个枪击查尔斯的男人。”

她的话几乎没有口音,但有些含糊,没有生气。她的手上下搓着。

“当我听说时,我没法马上上来。我想和他一起乘救护车去小诊所,但是医生不让我去。他说警察也许希望和我谈谈。是的,我想也对。”

哈德利站起来,把自己坐的椅子搬给她。

“坐下来吧,夫人。我们想听听你的情况。我想请你听听米尔斯先生说的情况,你也许能确认一下……”

她冷得发抖,菲尔博士一直注视着她,就走过去关了窗户。接着他看看火炉,火在一堆烧尽了的文件下几乎要灭了。听着哈德利的话,她点点头。她心不在焉的看着米尔斯,神情茫然,似乎带着笑意。

“是的,当然。他是个可怜的蠢孩子,他说的很好。不是吗,米尔斯?继续吧。我听着呢。”

米尔斯没有生气。他的眼皮抖动了几次,抄起手。

“如果它令女祭祀(原文Pythoness,古希腊德尔菲的太阳神殿的女祭司,女巫——棒槌学堂注)感觉快乐,”他平静的说,“我不反对。但是也许我最好继续。呃——我说到哪了?”

“葛里莫博士看见访客说的话,你刚才说了,‘看在上帝的份上,你是谁?’接下来呢?”

“噢,对了!他没戴眼镜,眼镜挂在绳上;没有眼镜他视力不好,我有种感觉,他把假面当成真的脸了。但是在他带上眼镜之前,陌生人做出一个相当快的举动,这使我很困惑,我听见他在笑。他走进去的时候……”米尔斯停下来,表现出困惑的神情,“最不可思议的是,我有种感觉,杜莫夫人,虽然她退到墙边,在他身后把门关上了。我重申一下她的手放在门把手上。”

杜莫很激动:“你想说什么,小孩子?”她问,“你这个蠢货,你说了什么?你认为我很乐意让那个男人和查尔斯独自呆在一起吗——查尔斯自己关上了门。接着他在里面转动了钥匙。”

“等一下,夫人……正确吗,米尔斯先生?”

“我想说明的是,”米尔斯说,“我只是试图说出来任何事实以及我的任何感受。除此以外没了。我接受这个修正。他的确,如这个女祭祀说的,转动了锁眼里的钥匙。”

“他说起来就象是在说笑话,‘女祭祀’?”杜莫夫人愤愤的说。“啊,呸!”

米尔斯笑了:“继续吧,先生们,我想女祭祀有些激动了。她开始喊葛里莫教名,摇动着门把手。我听到里面有说话,但是我距离有点远,你也看到门很厚。”他说,“我无法听清楚,大约30秒以后,可能那个高个子摘下了面具,葛里莫朝女巫喊,很愤怒:‘走吧,你这个蠢货。我能控制。’”

“我想。他是不是有些担心,或者其他什么?”

秘书回答。“相反,我想说他的话听起来很令人放心。”

“你呢,夫人,你顺从了,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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