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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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古峨家的情况,我也独自作过一点调查。”

鹿谷门实就这样慢慢开始谈起来。地点是他所在的“绿庄”公寓的一个房间里。

他们在八环路边的一家小西餐馆吃完饭,福西应鹿谷之请,来到了他的住所。因为回来的路上汽车堵塞得厉害,当他们走出餐馆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鹿谷用轻松的语调说:“ 干脆在这儿睡一夜再走吧。”并表示他刚好完成了一件工作,正想找个消遣的伙伴。

“今天,不,已经是昨天了吧,我在去时计宅院的途中,顺便到了一个地方,没想到在那儿担搁不少时间,加上汽车又出了故障,本想白天到达宅院,好好观察一下院内的房 屋建筑,结果那么晚才到。我半路去的那个地方呀,你猜怎么着?”

鹿谷说到这儿停下来,好像故意叫人着急。他从冰箱里取出啤酒,把瓶盖儿打开。

“你也喝吧?”

“嗯,来一杯吧!”

“我是去了横滨的神奈川县警察署呀!” 他用十分正规的姿势往杯中斟酒,接着突然说道:“我们家的老二在老家的警察部门任警官,他的一位好朋友在神奈川县警察署一处做 事,以前他曾给我介绍过,因此我和这个人也面熟,今天我硬是占用了此人不少时间!”

“噢,您还有当警官的哥哥呀!”

“那人为人很耿直,我们每次见面,他都要说教一番。这些事不去说它啦!”

鹿谷美美地将一杯啤酒一饮而尽,接着说道:“恐怕你也知道,建造时计馆那个宅院的是古峨精钟公司总裁古峨伦典。他已在九年 前去世,听说在他死的前前后后,那大宅院里死了不少人。所以我想先调查一下当时的一 些真实情况。

“今天我见到那位刑警小鹰,一提起来,他也了解古峨家不少情况,似乎对此也颇感兴趣。他还帮助我向所属警署进行了询问、调查。结果,据说近十年当中包括古峨伦典在 内,至少出了七条人命。”

“七个人!”

福西没想到比自己估计的数字大得多,不觉惊叫了起来。“都是哪些人呀?”

“我一个一个给你说吧!” 鹿谷说着,从放在沙发旁边的褐色手提包中取出一个笔记本,慢慢翻开。

“首先是古峨伦典的女儿永远,就是传说已经变成幽灵的那个少女。她是十年前,即一九七九年八月死的。死的时候年仅十四岁。据说是病死的。

“第二个是当时在古峨家做事的一个女人,名叫寺井明江。永远死后不久,她在树林中上吊自杀。当时二十七岁。”

“是自杀吗?什么原因?”

“那位刑警查了一下当时的记载,据说没搞清楚。”那片森林中竟然发生过这类事件,福西过去一无所知。他们十年前所举行的“夏令营 活动”,是七月下旬至八月初,事情发生在他们刚走之后。

“那么下一个是,”鹿谷看了一下记事本,说道,“刚才到大门口来的那个女人,叫伊波纱世子,据说她现在全权管理那幢房子,还听说她本有丈夫叫裕作,两个人都在古峨家做事,夫妇俩有个女孩叫今日子。这女孩也在同一年八月死去,年仅九岁。也说是病死 的。一个月之后,她丈夫裕作又去世,听说是事故死亡。”

“是什么事故呀?”

“交通事故。据说是酒后开车,撞到了什么地方。”

却了口气,往杯中斟满啤酒 ,接着说道,“古峨伦典是第二年,即八零年九月病死的,享年六十三岁。据说永远死后 ,他开始扩建宅院,刚完成没有几天就死了。至此,已死五人,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古峨 家的男性主治医生长却俊政。死于一九八一年十二月,五十二岁,是在他自己开设的医 院发生火灾时死的。另一个名叫服部郁夫。他在伦典死后,稳稳地坐上了古峨精钟公司常 务董事的宝座。据说特别受到伦典的钟爱,升任精钟公司董事长只是时间问题。没想到竟于一九八五年三月死去,年仅四十三岁。据说也是因为交通事故。”

“这就是说病死三人,交通事故死亡三人,自杀一人。实在是可怕……”鹿谷又打开一瓶啤酒,并给福西斟了一杯。福西从袋里掏出香烟,问鹿谷:“可以吸吗?”

“请便!” 他刚要伸手去拿桌上的烟灰缸,发现旁边放着一只新奇的手工摺纸。是用绿色纸摺成 的恐龙。脊背上长着剑一般的锯齿,所以称为剑龙。鹿谷这个作家,好像对手工摺纸特别兴趣。他刚才在吃饭的那家餐馆里,还用餐巾摺了沙漏钟、长着后腿的蝌蚪。听说放在汽车仪表盘上面的三头鹤是他的独创作品。

“现在了解到的是这七个人,如果扩大一下鹤他们有‘关系者’的范围,说不定还会有死者呢!”

“那倒也有可能。”

福西侧着头问:“不过这样作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你不觉得不正常吗?简直象连锁反应一样,一下子连续死了这么多人,我觉得此中似乎有点什么名堂!”

“是吗?”

“你不同意?”鹿谷问。

“叫寺井的女人是自杀姑且不论,其余的人并不是都死于非命吧?既是如此,那就说不定在这三、四年中,只是很偶然地相继出现不幸罢了!”福西说。

“嗯,确实也可以这样认为,不过——” 鹿谷也许想说是因为中村青司设计的房屋有问题吧。在回来的车上,鹿谷给他讲过,经该建筑家之手建造的房屋,连续发生过的几起案件。但是福西想,如果因此就怀疑那个宅院的房子也有问题,那才是极其“非科学”的呢!

“反正我想知道更详细的情况!”鹿谷说着,将记事本合起来,仍到桌上,然后从牛仔裤的前兜掏出一个黑色印章盒样 的东西。福西正在想那是个什么玩意的时候,他把它打开,从中取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 。

“这是今天的一支!” 鹿谷低声说着,将关好的盒子的一端靠近香烟头上,然后“啪!”的一声把火打着了 。这可能是带打火机的戒烟用香烟盒吧。

“实际上,鹿谷先生!”福西将吸过的香烟慢慢地揉灭,说道,“说不定我曾经见过第一个死去的那个叫永远的小姑娘呢!”

鹿谷怀疑地将一道眉眼向上扬起,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十年前的夏天。”

然后,福西讲述了小学五年级暑假时,他们四个人在那片丛林中,遇到一个小姑娘的事,还有那个小女孩似乎就住在昨晚走访的那个宅院等情况。

“当时,和那女孩说了什么,在什么情况下遇到等细节已记不起来了。”

“是个什么模样的孩子?”

“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孩,当时看得出她比我们还大几岁呢!头发留得很长,总觉得她 的脸色非常苍白。对拉,我还记得好像穿着雪白而又轻柔的衣服。”

“确切地记得哪月哪日吗?”

“这——七月份后半月是没问题的。但是确实日期已记不得了。” 福西闭起眼睛,想回忆起一些具体情况,但只是徒劳而已。清清楚楚浮现在他脑海里的,只有那个少女的美丽而又孱弱的面容;建在森林空地的大宅院以及那有点昏暗的大门 口,还要……。 这时,突然在福西的脑海里出现了几个片断的情景,有个东西(掉了进去……)微微 蠕动着,这使他困惑不解。到底是什么东西(掉进洞中)呢?

“有意思呀!嗯,很有意思!”鹿谷将一只手背顶在下颚上频频点头说。

“这就是说,十年前见到时计馆小姑娘的四个人,十年后的今天,又一块儿去走访时 计馆。哈,事情愈来愈妙啦!”他说到这儿收住嘴。

“您是说这里边有什么问题吗?” 福西这么一问,鹿谷轻轻地眯起他那洼陷的眼睛,口中喷着烟雾,说道:“我这种说法,可能有点不负责任啊!”

“算啦,别在这儿一会东一会西地随意猜测啦!不过,福西君,还有另外一件事,始终让我放心不下!”

“什么事呀?” 鹿谷正说到这里,隔壁房间的电话铃响起来,他只好停下。福西瞧了一下表,已将近凌晨三点半。他感到很奇怪,这么晚来电话……。鹿谷却神 情自若地从沙发上起来,走向邻室去接电话。看了深更半夜来电话,对他来说已是家常便饭。

“是的,唉?噢——您好!哪里,哪里,没什么!倒是我昨晚太打扰了。啊,给您添麻烦,实在不好意思。好的!好……” 没过一会儿,福西听到隔壁传来鹿谷的应答对话,感到纳闷。刚才鹿谷确实说了“昨晚”这个词儿。现在已是七月三十一日,那么“昨晚”就是昨天即三十日的晚上。他在这个时间带里表示抱歉,那对方是…… “知道了。是的,没关系。我很高兴呀。晚上九点?没关系。嗯,明白了……” 鹿谷接完电话回来,福西马上问:“刚才的电话,是不是时计宅院那位……”

“是她!” 鹿谷笑着点头说。

“伊波女士来的电话。看了她读了我送给她的书,觉得非常有趣。”

“于是就打电话来?”

“是呀!”

“在这深更半夜里?她怎么会知道您的电话号码?”

“那本书里夹着我的名片。还送了你一张嘛!”

“噢,是的。”

“你没看另一面?” 福西赶紧从衬衣口袋中掏出名片看。正面只印着头衔和名字。翻过来一看则清楚地写 着这个房间的所在位置和电话号码,并在旁边的括号内注明从下午五点至第二天凌晨五点 均可来电话。

“原来是这样啊!” 福西弄清原委之后,又将视线转向鹿谷说道:“即便如此,马上就往这儿打电话,也真够泼辣的!那她的兴趣一定相当大啦!”

“这怎么说呢!” 鹿谷将刚才那截几乎燃烧到根部的香烟又从烟灰缸中拾起来,轻松耸一下肩膀,说道 :“她说她原来就很喜欢推理小说。不过,听口气,她来电话的主要目的不在这儿。”

“那是为什么呢?” “说不定她读了那本书以后,认为我具有侦查的素质,因此说有事要和我商量。好像 是和死去的古峨伦典有关的问题。”

“怪不得还提出了具体时间呢!”

“你耳朵好灵呀!” 鹿谷又笑嘻嘻地歪着嘴说:“她明天,不,今晚九点钟,正式邀请我去她那里。怎样?你也一起去吧!”

第五章 “旧馆”之二

七月三十一日星期一。

江南孝明一觉醒来,瞧了一下挂在门旁的钟,不觉大吃一惊。因为已快到下午两点了。他摸了摸“灵袍”的口袋,昨晚从大厅拿来的怀表还在,他再次确认了一下时间,仍旧是将近两点钟。睡到这么晚才起床,这是他平日生活中绝无仅有的事。

浑身感到极度疲倦。他晃了一下沉重的头,怀疑是否昨晚喝得过多?要不就是今春步入社会生活以来,日积月累的过度疲劳所致? 江南睡眼惺忪地瞧着那些收藏品,什么剑楼式钟表、尺式钟表、印盒式钟表……,以及排列在玻璃橱内的各种漂亮钟表,而后走出了房间。这时,一些记忆愈来愈鲜明地浮现在尚未彻底清醒的头脑中。 那是……。对啦,那是在午夜,即凌晨三点,被钟表报时声惊醒后,摇摇晃晃地去厕所,出来时见到光明寺美琴的背影。然后……。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晃一晃沉重的头,怎么也记不起来。 那是活生生的现实呢?还是自己的梦幻?他这么问自己,但不知为什么,得不到明确 的回答。不仅如此,而且越想越分辨不清。他觉得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这么奇妙的感 觉。

学生们已集合到大厅,内海也在其中。圆桌上摆着热气升腾的玻璃杯,散发着咖啡的香味。

“早上好!”瓜生举起手打招呼,装饰柜上的钟正好敲响亮点。内海站起来把镜头对准江南。

“下午两点钟,江南先生起床纪念!”他打趣似地说着,按亮了闪光灯。

“睡过头了。”江南不好意思地搔着头说道。 瓜生揉着没睡醒的眼睛说。

“起得最早的是早纪子。内海也刚来呢。”

“就算第一,也没什么可骄傲的呀!早已过了晌午。昨晚听着钟表的滴答声,怎么也不能入睡。——江南先生要咖啡吧?”

“啊,谢谢!” 江南目送着向厨房走去的早纪子的身影,走近桌边坐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着火。深深吸入肺部的烟气带着一种怪异的纸味。

“小早川先生和光明寺女士还没来呀?”他问内海。

“好像是。昨晚小早川先生喝得相当多呀!” 内海将照相机放到桌上,噼里啪啦地用手敲击自己的脑袋。

“头痛吗?”

“有点。一定是这个地方不好!”

“啊?”

“我很少有酒后头痛不止的现象呀!”

“你说是这个房子有问题吗?”

“反正我觉得这儿有点怪!”内海边摸着胡须,边点头,并且马上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们也许会笑话我,怎么说好呢,我总觉得这里的空气有点异常,沉滞、混浊,不那么清新透彻。从照相机的取景器上看尤其如此。从昨晚开始一直有这种感觉。我害怕极 了。”

“可能是因为没有窗户的关系吧?”瓜生说。 “只是这个大厅,还算有几个像样的窗户。咱们睡到这么迟才起来,恐怕和这个有关 系呀!”

内海有点垂头丧气,用手托着腮,望着天花板。天花板上宛如钟表盘数字一般排列着 十二个小圆窗,透过深绿色的厚玻璃,射进二十条细弱的彩色光线。反靠这点光亮,连外边的天气情况也判断不清楚。

“古峨伦典这个家伙搞什么名堂,他干嘛要建造这么古里古怪的房屋呀!”河原崎此刻也望着天花板,发牢骚说道。

“当然如果单纯为存放钟表收藏品,盖个没有窗子的半地下室式的房屋倒也可以理解 !”

“的确是。”瓜生相应他的说法,接着说道:“这房子的构造一般人是想象不出的!有地下室构造 ,夏天凉爽,这固然很好,但其他所有方面,如它的机动性、居住性等完全被忽视。而且 你们瞧那个门。”

“你是说入口处的大门?”

“对。不仅是个铁制门,而且构造上从里边不用钥匙也打不开吧?”

“嗯。是这么回事。”

“他干嘛故意要安装那样的锁呀!看上去非常复杂,也特别坚固,简直像要……” 瓜生说到这儿,喝了一口咖啡。接着说出一句话:“岂不像是把人幽闭在里边嘛!”

瓜生所说和江南所想不谋而合。江南想到关人时,一瞬间感到不寒而栗。过了一会儿,小早川来到大厅。他那肥胖的身体狠命地向上伸着懒腰。看了他似乎也 没有彻底摆脱酒力的影响,不断地摇晃头部,用拳头触动太阳穴。

过了一会儿,已快到吃饭时间,最后一个人光明寺美琴仍未见踪影。所有的人都着实纳闷起来。然而,江南此刻仍无把握来断定昨晚发生的事件到底是不是现实,仍旧在独自思考着。

“光明寺女士不在屋里!” 前去观察动静的早纪子回来报告说。小早川听后,放下咖啡杯说道:“仔细看过室内 没有?”

“看过,门没有上锁,敲了数下没有回答,我便进了屋。”

“出了什么事呢?” 小早川心中不安,表情阴郁,他刚要从椅子上起身,江南叫道:“小早川先生!” 此刻江南才下决心说出来。他虽然仍无确切的把握,但美琴既已不在屋内,昨晚事件 是现实的可能性便骤然增大起来。他觉得不能再沉默下去。

“你说什么?” 小早川听完江南的话,异常惊讶,双眼盯着他又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江南依然没有自信,怀疑可能是一场梦,他觉得说出来也无济于事。于是他乖乖地点了个头。

小早川低声嘀咕一句:“到底是怎么回事?”用力皱着他那两道沉重的眉毛,接着说道:“我先去看一下,江南,你也一起去!”

他们前往现场路上,先去美琴住过的房间看了一下,如同早纪子所说,只是空屋一间。

床上有躺过的痕迹,在其一侧放着她带来的手提包,却不见其人。

“昨天,招魂会之后找到的那把钥匙,肯定是那儿的备用钥匙。”江南补充他刚才所讲的内容说:“所以我听到她确实好像在屋内和什么人说话……”

他紧跟在小早川身后在昏暗的走廊里向前快走,同时昨晚所见情景也随而在脑海中生 动地再现出来。

“没错!”

到这时,江南才敢于肯定自己见到的并非梦境,而是亲眼所见 ,亲耳所闻的现实情况。

他们来到出事的房间前面。

小早川用手抓住房门把手。如果情况和昨晚江南离开现场时一样,那么门上应该上着 锁。可是—— “能转动啊!锁开着。”小早川粗声大气地说。

“进去看吗?”

“嗯,这种时候只好违背伊波女士的旨意啦!”随着“吱——”的一声,门被打开。电灯已熄灭。这也是和昨晚江南离开时的不同之点 。 锁为什么被打开?电灯又为何会熄灭?在小早川寻找电灯开关的数秒钟里,江南心急 如焚地想找到答案,但脑子像是缺油的机器,咯咯吱吱地运转不顺畅。

“怎么搞的!”小早川几乎在打开电灯的同时,瞪着眼睛叫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哎呀!”江南看到在吊灯那柔和的灯光下,被照出的室内情景,也不由得叫出声来,并瞪大眼 睛瞅着这一切。

“太不象话啦!这……” 房间很宽大,墙壁,用具全是柔和的咖啡色,非常协调。屋子中间放着圆桌,周围摆 着几把带罩的高背椅。靠左右两侧的墙壁排着书架和写字台,还有几个装饰柜。正面靠里 的地方摆放着家具式样的旧式音响设备和一台立式钢琴。整个房间也没有窗户。

使两人感到震惊的是在这些井然有序的家具中间,散落着精密机械的残骸。破碎的钟 表横七竖八地倒在深咖啡色的地毯上。

小早川跨入室内,走近倒在地板上的一只钟。

“这钟摔得好惨呀!”那是一只光彩夺目、用景泰蓝加工制成的竖琴式座钟。钟盘玻璃已龟裂,金属装饰弯曲得不成样了。由此可知是被狠命摔在地上的。

同样的残骸散落在各处。有的玻璃撞得粉碎,有的指针被折断,有的钟摆或摆锤脱落 ,其中还有被摔得连齿轮都飞出了钟壳外面。

“看来这钟是昨晚你离开房间之后摔坏的!”小早川指着拿在手上的一只座钟的钟盘 说道,“你瞧,停在三点四十五分上。其他钟怎样?”

说着瞧了瞧摔落在近处的一只种摆式挂钟,“这钟也一样,停在三点四十六分。”

江南在小早川之后进了屋,便朝右侧靠墙放置的矮装饰柜走去。“那些钟好像是摆在这儿的,一共有五、六只呢!”

“加上这个挂钟一共六只,全被毁坏。可能是有人故意破坏的。”

“是呀!”

惊得目瞪口呆的江南,瞅着地上那些沉默无语的钟表残骸,耳畔仿佛响起昨晚在门前 听到的音乐盒和闹钟那清脆悦耳的响声。然而,破坏成这等模样,已无法分辨是哪两只钟 发出如此动听的声音了。

“究竟是谁为什么干这种事呢?”

“不知道。”

小早川怫然不悦地摇摇头,然后说道:“这儿好像通着另一个房间哪!”他用又肥又大的下巴指了指。从进门处看去,左侧墙壁靠外一点的地方和靠里边各有 一扇门。

“江南,你去查一下里边的门!” 小早川一边向近处的门走去,一边命令江南。江南从丢散在地上的钟表中间穿过,走 向靠里边的门,并把它打开。是洗脸间。不见美琴的影子,但这里也有异常之处。大理石化妆台前躺着一个摔乱的 座钟。和外屋的六只钟表一样,很明显是被什么人破坏的。钟盘上的玻璃罩被摔得满地皆 是。停下不懂的指针指在三点五十分。

由此再向里去是通向厕所和浴室的门。为慎重起见,到里面查看了一下,未见异常。

“喂,江南!”这时传来小早川的喊声。江南赶忙跑出洗脸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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