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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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们宿舍就你一个人会开车。”

陈媚怒气冲冲地说:“笑话,路上会开车的人多了,你怎么不去怀疑他们,干吗非跟我过不去?”

“我觉得凶手是个熟人,也许被雅菲认出来了,才会冒险杀人。”江小瑜将目光转向黄雨霞,“是不是?”

黄雨霞表情有些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江小瑜紧盯着她的眼睛,缓缓地说:“雨霞,你好像也会开车吧?”

黄雨霞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惊慌:“我……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我去你宿舍,无意中在你枕头边看到一个新驾照,应该是刚发不久吧?”

“是,我昨天刚拿到的。”黄雨霞从江小瑜的眼神中嗅出了什么,颤声道,“师姐,你……你不会怀疑到我吧?”

江小瑜一字一句地说:“不是怀疑,是确定,因为……你就是那个凶手!”

一时之间,陈媚也怔住了,一头雾水。

黄雨霞脸色变了变,瞬间冒出冷汗,说:“师姐,你别跟我开玩笑,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如果不是去你宿舍看到那个驾照,我压根就不会怀疑到你。于是我就将那个车祸现场告诉了警方,他们通过勘察,在现场发现了你的鞋印。而且也查清楚了,那晚你的确开了一辆你叔的普桑出去。普桑上有雨霞的头发丝。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也许那会儿你刚拿到驾照,不敢趁白天人多的时候上路,于是就选择在深夜,走一些人少的小路……由于你技术不行,不小心撞到了人,被雅菲认出你以后,你担心负责任,所以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动了杀机……”江小瑜顿了顿又说,“第二天你去找我,大概也是想打探一下案情进展吧?”

黄雨霞颓然低下了头,已经瑟瑟发抖了,犹豫半晌说:“是!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凶手!”

江小瑜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雨霞,雅菲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下此毒手?”

“正如你分析的那样,那晚我开车顺着这条路上走,忽然有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冲了过来,我急忙扭转方向盘,踩刹车,但已经来不及了,车子碾到了她一条腿……我下了车,看到这人竟是雅菲,她也认出了我,当时我迅速将她拉到车上。我本想带她去医院,但我很害怕,因为我发现雅菲已经晕过去了,不知道是不是死了。我害怕极了,我怕我会坐牢,于是我想到了一个胆大的计划……趁着没人,我将她拉到了公园,从后备箱里拿出工具,将那条被车碾断的腿给卸了,又伪装成抢劫或者强奸的假现场……”

江小瑜惋惜地摇了摇头:“雨霞,你太莽撞了!”

“我以为凭借从悬疑小说中学到的知识能将一切做到天衣无缝,谁知道……”

“小说毕竟是小说,无论你做得再怎么天衣无缝,要相信一句话,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黄雨霞一脸悲怆:“是啊,有些事情一步迈出,就难收回的了。这些天来我一直受良心的谴责,生不如死。现在该是我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这时,顾大山带领几名警察从暗处走了出来。一名警察上前给黄雨霞戴上手铐。

江小瑜叹息着说:“也许雅菲是遭受男友背叛后,受不了刺激才选择自杀,不料却撞到了雨霞的车上,唉……”

“是啊,谜团终于解开了。”顾大山伸出手道,“无论怎么样,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这个案子不会这么快侦破,你很优秀。”

江小瑜握住他的手:“我的稿子也该完稿了。”

“等回头发表了记得让我欣赏一下。”

“没问题。”

Chapter 5 心怀鬼胎

【1】

林影影第一次见到小鹿是在中文系楼对面的荷塘边上。荷塘清澈,映得小鹿一双黑瞳熠熠生辉。那时的小鹿脸色苍白,垂眸敛目,安静地坐在荷塘边上,暗暗垂泪。只那一幅清淡如水,却又单薄易碎的剪影,使林影影记住了她。

再次见到她,是在一年后的中文系女生宿舍里。彼时,她清淡如水,如一只温顺慌张的小鹿,惴惴不安地注视着这个世界;而此时,她就如浓烈的火玫瑰,只需一眼,便能将人燃烧。

林影影不是个多事的人,但她的改变勾起了林影影的好奇心。

调离了A栋409后,林影影终于摆脱了那种压抑的气氛,但在小鹿搬进来后,那种阴郁的奇异感觉又跟了回来,时常让林影影不寒而栗。

起因还是在一个微凉的晚上,小鹿脱掉衣衫,露出精致的内衣和边带细细的蕾丝内裤。她的身体匀称,纤细修长,而肤色雪白,将清纯与性感很好地结合起来。她闲闲地靠在衣柜旁,整理衣服,而后进了浴室。

第二个进入厕所的是黄栗,只听她一声惊叫,跌撞着爬出厕所,带进去的水盆已经打翻,将她淋了个全身湿遍,更可怖的是,黏在她身上的不是水,而是红红的血。

林影影尚来不及反应,只觉一旁的小鹿一怔,迷蒙的大眼睛多了抹不易察觉的水汽,她有些恍惚,只呆呆地问:“你,回来了吗?”她的模样吓着了黄栗,黄栗逃出了宿舍。而小鹿突然如疯癫了一般,冲进厕所,嘴里还不断喃喃,“你回来了吗?”

见她状如疯癫,林影影紧跟着进去,只见厕所里一切安好,除了被黄栗打翻的盆子和拖了一地的凌乱衣裤,什么也没有,没有血水,那染在黄栗身上的血水又是从何而来?

小鹿煞白的脸上没有半抹血色,她茫然地回到座位上,取出乳液,在一双修长洁白的腿上轻抹,她仍只穿了条镶着精致花边的蕾丝内裤,身上套了件露脐的宽松小衣,露出锁骨和半边肩膀,柠檬黄的鲜嫩颜色如一团团蒲公英缤纷地开在她的小衣上,衬得她愈发娇媚。她没有穿胸衣,露出美好玲珑的身体曲线。

林影影不觉看得呆了,这分明就是尤物,哪还是从前那个害羞的小鹿。从前的她,就如一头娇怯的小鹿,总是躲在男友的身后,一说话就脸红,十分的甜美可人。“苏柏桥还好吧?”那是高林影影两届的师兄,听说出国读书去了。而之前,他和小鹿是一对。

果然,一直重复着涂抹动作的小鹿,停下了手,片刻又重新涂,全然不顾早被过厚的乳液遮住了亮泽的皮肤。“他忘了那个可怜的小鬼魂了吧……”只一句话,使林影影觉得身体寒透。一抬头,对上她的黑瞳,林影影清楚地看到,她的瞳人里倒映着一个漆黑的、小小的孩童身影。

“啪”的一声,手边的水杯被林影影碰倒掉在地上,碎成了数块。

那一天晚上,黄栗搬到别的宿舍住了。第二天上午中文系有公开课,林影影刚坐下,黄栗就挤了过来:“影影,昨晚有没有看见厕所墙上的血人?”她的语气十分惊恐。“没有。”林影影镇定地答,她尽管喜静,平常话也不多,但却不是个胆小的人。

黄栗还是叹了声气:“那间宿舍住不得人了。”说罢回到了自己座位上。而林影影仍在咀嚼着她说的话。

夜寂无声,宿舍里只剩了她和小鹿两人。小鹿刚洗了澡出来,发间缀了无数颗水珠,在灯下滚动,一粒一粒,如璀璨的碎钻在乌黑的丝缎上驿动。她不施粉黛,面若桃花,美得夺人心目。

一想到黄栗的话,林影影心中疙瘩顿起,终是借口去了趟厕所。关上厕所门,本就安静的空间愈发的寂静,什么也没发生,只蹲坑里那个漆黑的洞静静地立在那,盯着看久了,心一慌,只怕会从坑里爬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正要开门,“呜——”的一声,幽幽的、稚嫩的哭声响起。

迅速地拉开门,宿舍里只有小鹿在重复着涂抹乳液。“你,你听见哭声了吗?”林影影吞吐着问。

头猛地抬起,但视线却越过林影影,落在了门边上。林影影吓住了,她不敢回头,只怕房门突然大开,跃进一个恶鬼。

垂柳依依,林影影站在了荷塘边上,任一缕一缕的柳丝卷拂着她的发。水里的倒影婆娑,映着岸边一团团模糊的绿,和清新的白。

白影就是林影影,她抱膝坐于塘边。看着水里荷叶田田,碧影拂天,岸上绿柳蓝天,一色黄雀跃动,偶尔搞乱了平静的塘面。脚步声近了,她回眸,只觉来人一直盯着她身后,她被盯得不好意思了,便咳嗽了声。

来人是图书管理员老许。老许摇着头叹气:“冤孽啊,你身后一直跟着个小鬼啊。”林影影一惊,想起小鹿看她时,眼底的小黑影,恐慌立即满布,“您说什么?”她急得起身询问。

塘里忽然多出了个身影,林影影看清了,是小鹿走了过来。今日的她穿得素了,只穿了件白衣纱裙,乌黑的直发披肩,安静得如荷塘边上的幽昙,等待着午夜花开。

老许一怔,忙走开,林影影听得真切,当他在小鹿身边走过时,依旧喃喃:“它一直跟在你后面。放下吧。”远远瞧着,小鹿和自己有些相像。从前的小鹿性子清淡,和自己是有些相似的,只是如今的她变得艳丽,艳如玫瑰。艳丽中带了幽怨,不似人间之人,倒如鬼魅了。

小鹿坐于塘边,许久才说:“第一次遇见你,便是在这片荷塘边上。那粉红莹白的荷花朵朵开放,那样灿烂,连天空都是碧青如洗的。”顿了顿,她继续道,“你是好人,还是搬吧。”

她说的是搬离宿舍。林影影有些哭笑不得,她才刚从409搬出,现在又让她搬去哪里?

午夜时分,宿舍实在是太静了,两个舍友都搬了出去,只剩两人,连空气都涌动着冷寂。

躺在架床上,迟迟睡不着,满脑子便是小鹿不停涂抹乳液的机械动作。那样雪白的脸,那样雪白的身体皮肤,白得让人瞧着可怜。她就那样抹啊,抹啊……

空气中忽然涌过一缕香,若有若无,香味中带了低调的华丽霏靡,是小鹿身上乳液的味道。她曾上网搜过,那样的一小瓶乳液却要卖到4位数。而过去的小鹿是很勤俭的女孩子,她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正想着,室内闪过一道黑影。林影影一惊,手死死地攥紧了被子,那个黑影蹲在一角,蠕动着,似要挣脱牢笼一般。那一角不就是小鹿的床位下吗?它会不会对小鹿不利?想叫小鹿,却怕惊动了它。

林影影狠一狠心,突然掀被而起,从架床上跳了下来,按亮书桌的台灯:“小鹿没事吧?”灯“吱”的一声亮起,昏暗的橘红,堪堪笼到了对面一团蠕动的黑影上。“呀”的一声尖叫,没有惊到黑影半分。

原来是小鹿半夜起来涂抹乳液。她蹲在一角,不断地重复着从上往下两个动作,一遍又一遍。林影影忍了忍,责怪的话终究没有出口。她踏一步,往厕所走去。“别——”小鹿的话尚未说完,门被推开,一个只剩半身的女娃在火中挣扎。

林影影再也忍不住,跌倒地上。小鹿丢掉了瓶装乳液来扶她,精致的小琉璃瓶子碎开来,一室的暗香流动。地面上隐隐滚动着带了金粉的透明乳液,在黑暗中如一朵盛开的妖娆金莲。“那是我烧的纸人。吓着你,对不起。”

那是再次见面后,小鹿说过的最多的话。她还是原来那个善良温柔的小鹿,只是一些原因导致她性情古怪吧。林影影温和地答:“没事,”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有什么心事,别自个儿藏着难受。”

林影影说着,稍稍抬了抬头,视线落在大门上。只一瞬,林影影便僵住了。大门上立着一个模糊的黑影,黑影死死地盯着她看。许是感受到了林影影的异样,小鹿抬首,只颤了颤,便打开台灯,把灯对准了门上。

两人一看,再也忍不住惊叫出声。

朗濯阳到时,靠在门边上的老许已死去多时。为了不破坏现场,他是从隔壁的窗户爬过来的。

“我局里的同事很快就到了,别担心。”他对两个惊恐不定的女孩子说。林影影是知道他身份的,但朗濯阳为了稳住小鹿,继续说着,“我是警方那边的人,犯罪心理科的。”

他在宿舍里转了一圈,正沉思的时候,闻到了一股飘忽的香气。一抬头,是小鹿在机械地涂抹着乳液。她没有穿外裤,一双雪白的腿微弓着,露出了内裤的蕾丝边。林影影脸一红,忙把一件衣服盖到了她身上。

“扶她进厕所换身衣服吧。她精神状态不大好。”朗濯阳扭转头,专注着自己的事。他果然专业,一眼便看出来了。于是林影影扶了她进厕所换衣服。

再出来时,见他仍对着尸体发呆。林影影上前一步说话:“什么情况?”朗濯阳戴了白手套的手上拿着一张纸。略略一看是遗书,林影影一怔,他为什么要在这里自杀?

“我已让学校调了他的字迹过来。”

“你怀疑他不是自杀?”林影影急问出声。

“我在学校里许久,也经常去图书馆借书,每次都要经他签字的,暂时来看,像他字迹,但字迹看起来总有些怪。”朗濯阳抬了抬尸体的手,说,“你看这些闪烁的金粉,还有气味。”林影影不愿碰尸体,只是远远瞧着,尸体手上黏了几点金粉,好像真的有香味。

疑惑地看向朗濯阳,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地上盛开的朵朵金莲上,那是小鹿用的乳液。尽管经过了大半夜,乳胶状的液体并没有干,因颜色是透明的,所以只莹润地铺在地上,闪着点点金光。“小鹿用的是奢侈品,听说她刚入学那会儿家庭并不算好。”

此时的朗濯阳,那双温润的眸子盛满锋芒,温润儒雅不过是他的伪装。“昨日你们和老许见过面?是去图书馆借书吗?”他依旧研究着那几点金粉。

“昨天傍晚在荷塘边上碰巧见到他,他和小鹿擦肩而过,怕是那时沾上了小鹿手臂上的乳液金粉吧。不过老许说的话很奇怪……”见他眉毛挑了挑,林影影还是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

朗濯阳抖了抖那封遗书,说道:“你把前后的事仔细地说一遍。”听完林影影的讲述,他又陷入了沉思,许久,唇动了动,吞字音色有些沉,“小鹿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在未找到她所受刺激因由的情况下,我不能对她展开治疗。至于老许他服食了毒药,但为什么会选择死在你们的宿舍?他当时的心理状况也有待评估。我会抓紧查,你别太担心,以免增加自己心理负担。记住,世上没有鬼。”

“那黄栗的话又作何解释?她身上为什么全是血,更说是在厕所见到了血影?”正说着,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原来是副校长毛心安来了,她是苏柏桥的妈妈。跟她来的还有黄栗。

朗濯阳礼貌地叫了声校长,毛心安微笑着抬了抬手打招呼。几缕金光一闪而过,朗濯阳狭长的双眸一敛,似警觉的猫,在瞄准他的猎物。“毛校长在昨日傍晚见过老许。”他用的是陈述语句,而不是反问。

毛校长眼眉一挑,脸色有些难堪,但马上就笑了:“没有。我做美容去了,一直忙到很晚。而且昨天学校也没什么活动,许多老师都没碰见。”

朗濯阳和缓一笑:“毛校长就是保养得好,看起来还那么年轻。我代课的学生个个都赞您气质好呢。”林影影看了眼毛心安,在她这个年纪,她算是很显年轻了,看得出年轻时是个美人。苏柏桥像妈妈,继承了她的好容貌,今日细看,苏柏桥还是不及他妈妈的气质的。

毛心安被说得心花怒放,忙摆了摆手,白肤上飘过了一丝红霞:“老了,整日被苏苏那孩子气,哎……”她没有说下去,余光瞄到蹲在角落的小鹿时,一怔,旋即恢复了平淡。

“我女朋友最近身体好了些,喜欢些精巧的东西,我看校长的指甲做得很漂亮,很淡雅啊。”朗濯阳说着除了手套去握毛心安的手。

她的手修长葱白,指甲上绘了小小的一朵淡蓝兰花,果真雅致得很。“那孩子……”校长脸露同情,笑着说,“她性子清冷,这些女孩子的小玩意其实更适合她。”于是把那家美甲店的名片给了朗濯阳。

因出了事,而且朗濯阳要求见黄栗,所以毛校长亲自带了黄栗过来,如今见没她什么事,也例行对学生做了安抚,于是毛校长也就先退下了。

“好了,警察也快到了,你把那天发生的事详细地再说一遍吧。”朗濯阳紧了紧握着的手,这一切都没逃过林影影的眼睛。黄栗十分紧张,“那天是小鹿先进的厕所,而后是我。刚进去时,里面很正常,然后我就起了盖子,把热水壶的热水倒进了盆里,然后热气就开始弥漫整个窄小的空间,一切都模糊了。”

她抹去头上汗水,继续道:“我试水温,太烫,所以开了花洒的水调了一下水温。你也知道,这所学校除了A409有热水器,所有宿舍的花洒都是出冷水的。但打开着的花洒忽然就流出了血水,低头一看,盆里的水全成红色的了。我一惊,端着的小盆子被我扔了,血水溅到了墙上,一个血影就在热气水雾里现了出来。”

“等等,”朗濯阳适时止住了她,“你是说血水是开了花洒后才出现,溅到你身上的血水也是从花洒处出来的。而你用小水盆从花洒处接冷水,但发现是血水,一吓之下甩了小水盆,里面的冷血水溅到墙体,才出现的血影。原来的墙上是什么也没有的,对吧?”

“是这样。”黄栗用力点了点头,但马上又急道:“但我泼出去的血水是没有规律的,墙上的血影不是我泼得出来的。”

“你先别急,”朗濯阳递了杯水给她,“我们来说说血的浓度吧。你觉得无论是花洒、水盆、小水盆、墙体上的血迹、溅到你身上的血迹都是一样的浓度吗?它有没有味道?我一直没听你描绘血的浓腥味,只描述了到处都是血。毕竟遇到这么诡异惊恐的事,当事人一般会提到浓重的血腥味这样的话吧。”

林影影马上明白了朗濯阳的用意,不得不佩服他的心细。黄栗想了许久,终于说道:“花洒喷出的血水好像是越来越淡的,等墙上的血影出现时,那血影确实是很淡很淡的,因为当时的水雾也淡了些,所以能看得见,不然我估计也是淡得发现不了的。而血腥味……”她顿了顿,似在脑里努力搜索,最后还是无力地点了点头,“我确实没闻到血腥味。”

“那就奇了,到处都是血,理应血腥味很浓的。而且水盆里满满一盆的血水,颜色不应该是很浓吗?据你所说,倒是你手里端着的小水盆的血颜色更深。”朗濯阳再次提出了疑点。

“因为水盆里盛的是从热水瓶里倒出的滚烫的水,所以我一开花洒想直接放进冷水时,热水溅出,烫到了我,才改用小水盆盛了再倒进水盆里的。我只往水盆倒了两次水,”黄栗再仔细想了想,很肯定地说,“花洒刚开时,冷水是正常颜色的,而倒出第一盆再接第二盆时,就变成了鲜红的血水,我一低头就看见原本正常的水盆也变成了淡淡的血色。现在想来也是奇怪,我第一盆倒进的冷水明明是无色的,为何会变色?而且那么满的一盆水,颜色不是应该深的吗,怎么反而淡了?”

“这点法证科的人员会给我们找出答案的,对了,你的热水瓶一直没动过吧?”朗濯阳看了看她位置上静置的热水瓶。“没有,我当时就躲去别人宿舍了,什么也没来得及动。”朗濯阳再看了看林影影和小鹿。林影影会意地点了点头,“我们也没碰过她的瓶,连动都没动过。”

朗濯阳蹲了下来,小心仔细地移了移热水瓶,瓶底的地面是干净的,确实多天没有移动过了。

接下来的事,便交给警察处理,因大家是同事,所以法证科听了朗濯阳的话后,把整段花洒的水管处拧了下来,带回去检查。

林影影大着胆子,握住了朗濯阳的手,握得那么用力。朗濯阳低首一笑,大方地摊开了手,手心处是一块拇指大的透明贴纸,纸上贴有盈盈金粉。

“你们除了见过老许,也没见过其他人了吧?”朗濯阳微笑着询问,笑意里满是揶揄。刚才自己失了礼数去抓他手,也是逼不得已,一心想知道答案而已。她垂下眸子,随意答道:“我和小鹿都是喜静的人,也没有其他朋友,所以一道从荷塘边上回到宿舍,就再没出去过了。”

“也就是说,如果后来你俩有再单独见过老许,却可以互相证明,你们都没有离开过宿舍?”朗濯阳看似随意的眼神,静静地审视着林影影。

“你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是我或她杀了老许吗?那动机呢?”林影影情绪十分激动。她不愿与他对视,不愿心底的想法都让他窥见,忙垂下了头,看向地面。原来凝结的透明液体、闪动着的金粉已经被法政人员装进了证物瓶里带走了。尸体上的金粉被小心地刮了下来,放进了证物袋带走了,尸体也被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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