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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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傍晚,我终于看见了被关在小房子里的那个发出奇怪的咆哮声的人。一个四十多岁的佣人模样的女人,拉着那个人的手到街上散步来了。

那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首先是脑袋特别大,大得异常。走路的时候也好,站住的时候也好,那个大脑袋都在不停地左右摇晃。个子很小,穿着一条脏兮兮的裙子。也就是说,那是个傻姑娘。

后来,我经常看见傻姑娘被那个四十多岁的女佣领着出来散步。出来散步的时间不是固定的,有时候三四天出来一次,有时候一个星期出来一次。散步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发出过奇怪的咆哮声。

那幢平房的院子周围用金属网围墙围着,围墙上爬满了蔷薇等植物。因为我的房间在二楼,所以院子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我经常看见那个四十多岁的女佣用托盘端着饭菜走出正房,给关在小房子里的傻姑娘送饭。

金属网围墙开着两个出入口,一个开在左边,靠近小房子左侧的门。佣人领着傻姑娘出来散步的时候,都是走左边这个出入口。

围墙右边还有一个出入口,靠近小房子的右侧。为什么要开这个出入口呢?我一直没弄明白。终于有那么一天,我知道是为什么了。那天,我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拿着手杖的风度翩翩的绅士,走进右边那个出入口,站在小房子右侧,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随后就消失在小房子里了。

也就是说,这所小房子左右各有一扇门,只不过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左侧这扇门,看不见右侧那扇门。为什么是这种构造呢?我也搞不清楚。总之这所小房子有一左一右两扇门,靠近这两扇门的围墙上开着一左一右两个出入口。傻姑娘使用小房子左边的门和围墙左边那个出入口,绅士使用小房子右边的门和围墙右边那个出入口。

我躺在床上,除了看书就是观察那所小房子。我发现那个绅士来的时间是固定的,他总是每星期三下午三点过来,从围墙右边的出入口进去,站在小房子右侧,掏出钥匙,然后消失在小房子里。三个多小时以后,也就是六点多钟,他从小房子右侧出现,走围墙右边的出入口离去。

开始我以为他是来给傻姑娘看病的医生。他那绅士般的举止,高档华贵的服装,仪表堂堂的走路姿势,都说明他是一个上流社会的人。但是我想来想去觉得不对头,既然是来给傻姑娘看病的,为什么每次都走右侧那扇门,而不走左侧这扇门呢?莫非那所小房子的两个窗户之间用墙壁隔开了,那是两间屋子?

也许是这所小房子以前当仓库的时代的遗留物吧,右边那个窗户是从里面用木板封起来的,才里面没有透出过一丝光线,那位绅士好像从来没有想过拆除封着窗户的木板。

没有透出过光线的理由也不难理解,因为绅士从来都是一到六点就离开,还用不着开灯。据我的观察,除了绅士以为,还没有别人从小房子右边的门进去过。

那么,每个星期三下午三点到六点这段时间里,绅士在那个被木板封得严严的屋子里干什么呢?我越来越觉得好奇了。

是工作吗?可是,什么样的工作每周只需要花三个多小时的时间来做呢?而且旁边还有一个傻姑娘不时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声,能安心工作吗?

那位绅士到底是干什么的呢?

五月末的一个晴朗的下午。那天我心情不好,一点儿食欲都没有,中午母亲给我端上来的午饭,我连一半都没吃完。我忽然觉得,我跟关在小路对面小房子里的那个傻姑娘的境遇是一样的。不,我还不如她呢,她有时候还能出去散散步什么的,而我连家门都不能出。我觉得这种单调的生活再继续下去的话,我也会像她那样发出怪里怪气的咆哮声的。

我躺在床上看了会儿书,忽然又想看看那个跟我境遇一样的傻姑娘了。我靠近窗户往下一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个傻姑娘一个人正在走出围墙左边那个出入口,要到街上来。蓬乱的头发从中间分开,后脑勺梳着三个小辫子。她的眼睛很小,鼻头圆圆的,嘴唇厚厚的,龇着大门牙,好像在笑。大脑袋还是不停地左右摇晃着,肩膀有棱有角的。

她的上身穿着一件衬衫,扣子一个也没系。因为没有戴乳罩,乳房露出一半。最奇怪的是她的裙子,由于提得太高,两条苍白的大腿呈O字形,全都露了出来。

她一边走,还一边不停地把裙子往上提,结果连白色的内裤都露出来了。

我马上想到的是:她要逃走吗?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门弄开跑出来的,这对于她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可以逃到谁也找不到她的地方去,获得自由。

可是我想错了,她好像并没有打算逃跑。只见她走到用铁栏杆封起来的左边那个窗户下面,在路旁蹲了下来。她想干什么呢?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像一座石像似的一动不动,好像要在那里永远蹲下去。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还是龇着大门牙,好像在笑。

好奇心驱使着我趴在窗台上继续观察。过往的行人经过她面前的时候,脸上都露出厌恶的表情,故意绕一个大弯子躲着她走。

将近一个小时过去了,她还是蹲在那里一动不动。我虽然想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但我毕竟是个病人,觉得坚持不住了,想躺下歇会儿。

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在地上蹲着的傻姑娘的两脚之间的地面黑糊糊的湿了一片。

当时,那条小路还不是柏油路,而是关东地区特有的土路。这种土路下雨的时候一片泥泞,晴天的时候干巴巴白乎乎的,尘土飞扬。

她两腿之间黑糊糊湿乎乎的那一片越来越大,我终于明白那是怎么回事了:她撒尿了!

可是,傻姑娘好像没有感觉到自己撒尿了。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是龇着大门牙,好像在笑。不过我已经看出她有些神情恍惚了。

我的心里涌起一股难以形容的感情,有厌恶,有同情,有恐惧。也是是这几种感情的混合,搅得我心里挺难受的。

我在肩头披了一块毛毯,继续观察她的动静。忽然,她激动地叫了一声站起来,晃着大脑袋向我右边那个方向跑去。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顺着她跑过去的方向一看,原来是那个风度翩翩的绅士来了。他还是穿着一身黑西装,左手拿着手杖,右手提着一个黑皮包,跨着大步,缓缓走过来。

他看见傻姑娘向自己跑过来,吓了一跳,站住了。这也不难理解,谁看到这样一个女人向自己跑过来,都会吓一大跳的。

傻姑娘向绅士扑过去,抱住他,从心底里发出欢喜的叫声。那样子虽然很奇怪,但也有几分可爱。我明白了:她在那里蹲了那么半天,原来是在等那位绅士啊!

她敞开自己裸露的前胸抱着绅士,并且拉着绅士的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两腿之间。

这时,绅士一把推开傻姑娘,把她推倒在路中间。

傻姑娘虽然摔倒了,但脸上的表情一点儿都没变,依然龇着大门牙笑着。我觉得她那是对自己不知廉耻的行为感到难为情的笑。我很同情她。

绅士愣了一会儿,很不高兴地掸了掸被傻姑娘弄脏了的衣服,整了整被傻姑娘弄乱的袖子和领带,刚要转身离去,傻姑娘又跑过去要抱他。

绅士生气了,举起手杖狠命地抽打起傻姑娘来。

傻姑娘痛得尖叫着,蹲在了路中央。绅士瞥了她一眼,转身走进围墙右边的出入口,掏出钥匙,消失在小房子里。

我觉得绅士做得太过分了,心里替傻姑娘难过,但又觉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忽然我想起这天是星期三,转身看了看床头的闹钟,三点刚过。那个绅士来得可准了,就像从不晚点的列车。

被绅士打疼了的傻姑娘在路中央蹲了半天,终于站起来,晃着大脑袋走到我看不到的什么地方去了。

我的窗户下面又恢复了宁静。这条路虽然不算窄,但在昭和三十一年,这种土路很少有汽车通过,行人也不多。

我对发生在我眼皮底下的这出富有刺激性的短剧不是特别理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傻姑娘爱上那个绅士了吗?她在路边蹲了一个小时,就是为了等那个绅士吗?可是,她为什么一定到街上来等呢?三点绅士不是就要来了吗?他们在那所小房子里见不上面吗?

我又盯着那所小房子看了半天,什么动静都没有。我觉得有点儿累,就又躺到床上看书去了。

看了好长一段时间以后,我忽然想起那个绅士总是六点以后离开那所小房子,就又趴在窗台上往下看。我认为,绅士回去的时候也许还会发生什么事情。我把毛毯披在肩上,胳膊肘撑在窗台上,继续观察起来。

可是,我观察了好长一段时间,既没看见有什么事情发生,也没看见绅士从小房子里出来。我觉得有些蹊跷。

莫非那个绅士已经回去了吗?不对呀,根据我的长期观察,绅士来的时间非常准确,绝对是三点,但走的时候不是特别准确,经常晚那么五分钟十分钟,甚至二十分钟半个小时的,提前走的情况一次都没有过。我差一刻六点就开始趴在窗台上往下看了,不可能是错过了。

转眼间七点了,七点半了。太阳早已落山,天暗下来了。我忽然觉得心里烦躁不安,预感到要出什么事,不由得心情紧张,心跳加快。

八点了,母亲给我把饭端上来,帮我开了灯,问我是不是睡着了,我说是。

我吃饭的时候,母亲在一旁对我说,对面那个傻姑娘跑了,刚才她家的人来我们家打听过。听母亲这么一说,我才想起刚才下面乱了一阵。这么说,傻姑娘家的人已经开始找她了。我问母亲知道不知道傻姑娘跑到哪儿去了,母亲说她怎么会知道呢?

我吃完晚饭,母亲把碗筷拿走以后,我关掉房间里的灯,一个人继续趴在窗台上往下看。

小房子窗户外面的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起一群人。他们大声谈论着什么,具体内容我听不太清楚,好像是在商量怎么找傻姑娘。在那一群人当中,有我见过的那个经常领着傻姑娘散步,给傻姑娘送饭的女佣。

她垂着头,无精打采的,可能是觉得自己应该对傻姑娘的失踪负责任吧。在她身旁站着一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正在指手画脚地说着什么。这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大概就是对面那个家里的男主人吧。我跟邻居没有来往,谁都不认识。

这时候,我忽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也许是因为我在二楼,所以比下面的那些人发现得早吧。我看见从那些人旁边的那所小房子的右边的那个窗户里,透出一丝灯光,是从封着窗户的木板缝里透出来的。

左边那个一直拉着窗帘,从外面用铁栏杆封起来的窗户没有灯光,右边这个从里面用木板封起来的窗户却透出了灯光,说明那是两间屋子。关着傻姑娘的是左边那一间,绅士进的是右边那一间。

以前我在夜幕降临以后也观察过那所小房子,从来没有看见从右边的窗户里透出过灯光,今天晚上怎么会有灯光呢?

我担心是自己看错了,于是上下左右变换着角度反复观察,最后确定那不是窗玻璃反光,而是从里面透出来的灯光---只不过是从木板缝里透出来的,很难被人注意到。

这么说,那个绅士还在右边这个屋子里!这个屋子里可能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因为这种情况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想到这里我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心跳也加快了。下面那些人,怎么就注意不到从木板缝里透出来的灯光呢?我真想跑到下面去告诉他们,要不就下楼去告诉母亲,让母亲转告他们。

我再也待不下去了,决定下楼去。

没想到我刚要从窗前离开的时候,下面有一个年轻人也注意到从右边那个窗户里透出来的灯光了。他是面向窗户站着的,所以注意到了,只见他伸手指了指那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背后的窗户。

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停止了指手画脚,回过头去一看,吃了一惊。看来他也没想到那间屋子里会有灯光透出来,愣住了。

这时,最早发现右边的屋子里有灯光透出来的那个年轻人,指了指小房子的右侧,意思好像是要去敲那所小房子右侧的门。

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点头表示同意,于是年轻人就带头走进围墙右边的出入口,站在了从我这个角度看不见的小房子右侧的那扇门的前面。

动作比大家慢了一拍的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分开众人来到最前面,举起手来敲门,一边敲还一边大声叫着,大概是在叫绅士的名字。

听不到任何反应。

于是那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使劲敲起门来,喊叫的声音也大起来。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不知道他们是把找傻姑娘的事给忘了,还是认为傻姑娘就藏在右边的屋子里。他们一边敲一边叫,折腾了半天也没人给他们开门。

开始我也以为傻姑娘藏在右边的屋子里,后来一想不对。那个绅士那么讨厌那个傻姑娘,毫不留情地用手杖抽打她,怎么会让她进屋呢?

站在门前的那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转过身来,指着正房那边说了句什么。那个照顾傻姑娘的女佣立刻小跑着到正房里去了。

不到一分钟,女佣跑回来,递到中年男人手上一件东西,好像是那间屋子的备用钥匙。中年男人皱着眉头,把钥匙插进了钥匙孔。大概是门开了,站在门外的人们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了。

不一会儿,那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大声尖叫着。虽然我听不清他在叫什么,但可以听出那是因为看见了非常可怕的东西,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我不由得紧张起来,调整了一下姿势。

进去的人们也都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围在一起乱作一团。那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脸色苍白,急得团团转。他们到底看见什么了?

其中一个人离开人群,向正房跑去。剩下的人站在原地乱嚷嚷。

最后从屋子里跑出来的是那个女佣,她连路都走不稳了,完全是一种神情恍惚的状态,看来她受到的刺激最大。

我首先想到的是:那个傻姑娘在屋里吗?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肯定不在。如果在屋里的话,人们肯定要把她带出来的。傻姑娘跑到哪儿去了呢?

我趴在窗台上看着,心里特别着急,特别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不过有一件事是明摆着的,右边那间屋子里肯定发生了非常怪异的事。

这时候我听见了警车的叫声。声音越来越近,警车来到了我的窗户下面。警灯闪烁着,把小路两边的房子都照红了,警车最后缓缓停在了我家对面的小房子旁边。我看见我母亲也出去看热闹了。

从警车上下来几个警察,他们迅速用绳子把小房子圈了起来,绳子上挂着“禁止入内”的牌子。

紧接着又来了一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我的窗户下面更热闹了。

住在附近的人们纷纷凑过来看热闹,我家前面跟赶集似的。

站在后面的人看不见前面的情况,有的踮起脚尖,有的连蹦带跳。跟他们比起来,我这里可以说是剧场里的特等包厢。

我对下面的事情越来越感兴趣,目不转睛地看着。又过了一会儿,几个穿白大褂的人从右边那间屋子里抬出来一副担架。担架用毛毯盖得严严实实的,毛毯下面好像是一个人,那个人一动不动,大概已经死了。

担架上的人是谁呢?我首先想到的是那个绅士。也就是说,那个绅士已经死了。刚才那群人跌跌撞撞地从屋子里面跑出来,吓得脸色苍白,可能是因为看见了绅士的尸体。

那么,那个绅士是怎么死的呢?最了解这个事件的人应该是我,因为我观察这所小房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从那个绅士下午的样子来看,肯定不会是病死,也不会是自杀的,剩下的只能是他杀---这是最简单的推理吧?既然是他杀,就有一个谁是凶手的问题。那么,凶手是谁呢?我认为只能是那个傻姑娘,不可能是别人。那个傻姑娘被绅士用手杖暴打了一顿,肯定非常愤怒,肯定要报复的。

看着窗下乱哄哄的样子,我眼前浮现出绅士用手杖抽打傻姑娘的情景。我认为,肯定是傻姑娘杀了那个绅士!

发生在我眼前的这个奇怪的事件,第二天在报纸上登出来了,大标题是:D坂杀人事件。看了报纸我才知道,这个杀人事件是一个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的奇异事件。

综合报纸上的报道和我后来从别人那里听到的消息,被杀害的人就是那个穿着讲究的绅士模样的人。

那位绅士在神田开着一家律师事务所,是一个很有名的律师。他的顾客一般都是社会名流和政治家,是一个既有地位又有名誉的所谓名士。我家对面那所小房子右边的那间屋子,是他租的。

这个有名的律师就是在他租的那间屋子里被人杀害的,而且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死法。

律师被发现的时候全裸着身子,手和脚被绳子捆着,嘴被毛巾堵着,眼睛被黑布蒙着,脖子被绳子勒着,绳子的另一头固定在桌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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