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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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现象叫做“在忘却中逃避”。在女性犯罪者中,这种现象是很常见的。在不打算承认自己罪行的时候,有意识地忘记自己与涉及事件有关的一切。

“那么,木山秀之呢?你客欢木山秀之吗?”

小女孩儿鸟越由佳里非常肯定地使劲儿点了点头。

“啊…是怎么个喜欢法儿?”

“特别喜欢…”鸟越由佳里笑着说。

吉敷竹史不知道小女孩儿鸟越由佳里口中所说的“特别喜欢”到底是什么意思,又问:“你爱他?”

小女孩儿鸟越由佳里毫不犹豫地回答说:“爱!”

“你的意思是,将来愿意跟他结婚?”

“是。”鸟越由佳里回答得很干脆。

“所以,你不能原谅欺负木山秀之的那个家伙,是不是?”

鸟越由佳里歪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结果来,一直歪着头呆着,意思是不知道。

“欺负老实人的家伙,是不能原谅的。叔叔能理解。”吉敷竹史还想说:所以我才选择了做刑警这个职业,但是他没有说出口。

“不能原谅的,是自己!”小女孩儿鸟越由佳里一宇一顿地说,“我们班的同学,都是这么想的。”

原来如此!吉敷竹史不由得眼睛一亮,看来有可能突破。

“哦?是吗?”在吉敷竹史看来,孩子们是带着罪恶感,去实行那个杀人计划的,“那个欺负人的同学,是不是很可怕?”吉敷竹史问。

―个班就是一个小社会,老实孩子都是小绵羊,欺负人的孩子就是大灰狼,这跟大人的社会是一样的。

没想到小女孩儿鸟越由佳里却摇了摇头,并不赞同吉敷竹史的说法。

“我说的不对吗?”吉敷竹史有些惊诧。

小女孩儿鸟越由佳里点点头。

“你的意思是。”

“大家都想考上好高中。”

“哦,中考啊。”

“对,要是考不上好高中,那就糟啦。”小女孩儿鸟越由佳里笑着说道。

“哦?嗯。”吉敷竹史沉默了。两个人都沉默了。

沉默中,吉敷竹史想了很多。是的,一个班就是一个小社会,但是这个小社会,跟大人的社会是不一样的。“教室就是社会的缩影”这个说法是不正确的。孩子们都是小绵羊,但是,这群小绵羊的心里充满了“万一考试失败了,怎么办”的不安感,这里的竞争比大人的社会更残酷。

吉敷竹史小的时候,也体会过这种不安感,但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现在的大人们,虽然考虑到了孩子们的这种不安感,但也只停留在考虑,并没有设身处地地为孩子们着想,为他们排忧解难。孩子们的不安感,关乎孩子们的生命。现在,自杀的孩子还少吗?如此严重的问题,如此恐怖的现状,如果不回到自己的中学生时代,是很难以理解的。

这样看来,他们充当这个杀人事件的凶手,就是不足为怪的了。如果不是毎天与死亡为邻,就不会产生杀人的构想,也没有杀人的胆量。这群孩子,比任何大人都具有犯罪的可能性啊。

“嗨,由佳里同学,叔叔有一个问题,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我想弄明白这个问题。你告诉叔叔,为什么会有欺负人这种事情发生呢?”

小女孩儿鸟越由佳里的视线转向河面,静静地看着反射着太阳光的河水。她没有吭声。

“喂!由佳里,听见叔叔的问话了吗?为什么会有欺负人这种事情发生呢?”

“我觉得那是因为心里太憋闷,太苦了。”小女孩儿鸟越由佳里好像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太苦了?什么意思?”

“谁也救不了我们。”

“谁也救不了你们?”吉敷竹史脸色骤变,大吃一惊。

“嗯。什么时候死,我们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好高中,我们也不知道;就算考上了好高中,能不能考上好大学呢,我们还是不知道;就算考上了好大学,将来能不能进一个好公司呢,我们更是也不知道了…啊,您说有完吗?”

“可是,只要好好学习,成绩好,就能考上好高中啊。”

“谁敢保证?就算每次都考第一,也不能保证绝对能进好髙中啊。考试那玩意儿,就跟抽签似的,谁敢保证一定能抽个上上签啊!”

吉敷竹史无言以对。

小女孩儿鸟越由佳里却越说越激动了:“所以,欺负人呀什么的就出来了。今天欺负这个男孩子,这个男孩子没了,说不定明天又要欺负一个女孩子。大家每天心烦得要死,不见血不收手啊!老师也觉得特别没有意思,在中学里教我们这种学生,能得到什么?上课根本就没人听!再说了,老师也不是喜欢当老师才当了老师的!”

吉敷竹史看着平静的河水,耐心地听完小女孩儿鸟越由佳里的话,陷入了沉思。是啊,考试!考试!考试!初中和高中这六年里,孩子们被考试弄得精神高度紧张,是一个非常时期。孩子们内心的不安达到了极限。前几年,曾经出现过全国性的中学生自杀现象,自杀现象沉静下去以后,又出现校园里打架斗殴的现象,很多中学生被抓进了少年犯管教所,刚刚平静了不久,又出现了欺负人的现象…

孩子们在以死为邻的环境里活着。初中和高中,孩子们正处于青春期。如果把人生划分为四季,他们应该处于春天这个万物生长的季节。可是,他们却以死为邻,度过的是一个“死亡季节”。

是谁留给他们这样一个“死亡季节”的呢?日本经济高速发展的后果,使这些孩子们成了被遗弃的一代。他们是这个社会里最弱势的一个群体,他们向为政者发出的、要求改善自己恶劣生存环境的呼吁,声音是最微弱的。

大人们就算能够同情他们,也绝对不能够理解他们,因为,大人们早就把自己经历过的苦痛忘记了。

最近,有一个有名的年轻女演员自杀了,便有很多少男少女追着她自杀身亡,出现了新一轮自杀热。埋在他们内心深处的死亡愿望,就好像一个玻璃杯里装得满满的水,稍傲受到一点震动,“死”就会满溢出来。

虽然,大人们也做出了担忧这种状况、和改变这种状况的姿态,但只不过是坐在自已已经获得的舒舒服服的椅子上,斜着眼睛看着那个属于孩子们的地狱,在心中的某个角落回忆着,甚至带着几分快活地欣赏着。

到底谁应该受到审判呢?如果这个事件中存在所谓凶手的话,中学校园里的自杀热潮、打架斗殴,都应该存在凶手,但是,没有一个人受到过惩罚。在青春期这个“死亡季节”里发生的事件,到底应该审判谁呢?能够骄傲地坐在审判长位子上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吗?

就说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少女鸟越由佳里吧。她相信爱,她深深地爱着那个叫做木山秀之的少年。可是,那个少年死了,杀死那个少年的少年也死了,少女的生母也死了。她受到的打击还小吗?谁还有权利再去伤害这个幼小的生命呢?

如果在这个事件里存在所谓凶手,那么,凶手绝对不是这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女,而是躲在别的地方的别的什么人!穿着笔挺的西服,装模作样地指手划脚,内心深处却隐藏着见不得人的怠惰本性。如果没有那些装模作样的家伙,就不至于发生这种悲剧。换句话说:这些家伙就是“死亡季节”的缔造者。

谁有什么异议吗?如果有的话,请你大声说出来,我洗耳恭听!

尾声

01

吉敷竹史决定坐当天十九点十三分的“山彦74号”列车返回东京。这趟新干线列车,比小渊泽茂老师坐的那趟夏季临时客车“山彦194号”晚十三分钟。

决定了坐哪趟列车以后,吉敷竹史就开始给新泻县立医院打电话了。打了好几次,才找到木山拓三。他想再次向木山先生道歉。

“哟,刑警先生啊?”电话里的木山拓三还是那种低沉的声音,“还找我干什么?我又跟什么事件有关?”

“不是…”吉敷竹史说,“我是向您逝去的太太表示沉痛的哀倬,还有就是再次向您道歉。”

“道歉?”

“对,道歉。这次完全是我的错误,对不起您了。”

“…”

“还有,您太太出事,我有责任。是我把她从八幡平送到盛冈火车站的。当时我要是意识到她想干什么,制止她就好了。”

“刑警先生!”木山拓三低沉的声音里增加了力度,“我不想听这种看不起我的话。再说了,这话也轮不着你说吧?她是我的老婆,我要是能制止她就好了。她要是接受我的意见,听我的话就好了。这是应该我说的台词。悔恨交加的人应该是我,我一个人悔恨就够了!”

“明白。”

不知道为什么,吉敷竹史听了木山拓三的这些低沉的,带着悲伤的话,很受感动。

“不管怎样,我还是想跟您说一句对不起。对了,今天我就回东京。有缘的话,咱们什么地方再相见吧。”吉敷竹史说道。

“是啊,有缘的话。不过我现在一切都要从零开始,没有那个闲情逸致。”木山拓三说道。

“是吗?那么…”

“对了,刑警先生是几点的新干线啊?”

“十九点十三分的‘山彦七十四号’。”

“嘿嘿嘿嘿嘿!…”没想到木山拓三小声笑了起来。吉敷竹史觉得挺奇怪的,这是为什么呢?

“这真是奇遇啊,”木山说,“我是今天晚上二十点零六分的‘朱鹮418号’列车,在东京站下车后,打算去亲戚家看看,明天再回盛冈。真巧啊,咱们坐的新干线,几乎跟事件里那两个人一样,也是几乎同时到达上野车站。”

吉敷竹史也笑了:“这说明咱们有缘啊。怎么样?不想在站台上见一面吗?”

“刚才说有缘再相见,这么快就有缘了。”木山说。

“就是的。那咱们就见一面,当面向您道歉,再请您喝——杯!”

02

七点了。吉敷竹史和菊池来到新干线站台上的时候,看见一个满头银发的人的背影。

“哟!古川老师!”吉敷竹史叫道。

古川回过头来:“听菊池先生说,您今天要回东京,我来为您送行。”

“您还特意赶到车站来,真让我过意不去。”吉敷竹史说。菊池突然跑了,不一会儿又跑回来,把刚买的一个盒饭递给吉敷竹史。

“谢谢你菊池先生,过来以后给你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是我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吉敷竹史先生,真的非常感谢您,您教会我很多很多东西。”

“你也教会我很多东西呀。以后有缘再相见吧!”

“一定一定!”菊池刑警连连点头。

吉敷竹史想:菊池并不是客套话,他是真想再见面。不管能不能再见面,这个有点儿奇怪的,不像刑警的刑警,一定会深深地留在自己的记忆里,并时常把他想起。

吉敷竹史上车后,把提包放在自己座位上方的行李架上,又从列车上走下来,跟前来为他送行的两个人道别。

发车的铃声响了,吉敷竹史登上列车,站在车门处向菊池和古川挥手。

“保重身体!”满头银发的古川说,“对凶手们手软点儿,为了他们的将来…”

“凶手?”吉敷竹史故作惊奇地说,“您这话有点儿奇怪吧?哪有什么凶手,那是殉情自杀啊!”

银发中学教师愣了一下,紧接着开怀大笑起来:“对对对!今天上午我还说您太年轻,那是因为我眼镜片上的灰尘太多了。您啊,真是个辨别能力极强的优秀的…”

吉敷竹史打断古川的话:“我已经不年轻喽,三十八了,转眼就是不感之年哪!”

发车的铃声停了,站台瞬间安静了下来,车门慢侵地关上。

就在这时,从站在站台上的菊池和古川前面,走过去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那女人长发披肩,身材苗条,很像木山法子,吉數竹史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菊池的视线也追随着那个女人,他肯定也觉得那女人像木山法子了。古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看着那个女人。

女人也许感觉到有人在看她了,回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这时吉敷竹史才看淸楚,那女人跟木山法子长得一点儿都不一样。

菊池也发现那女人跟木山法子长得不一样了,视线转到吉敷竹史这边。

“不是。”吉敷竹史隔着车门玻瑱对菊池说。菊池刑警跟着开始滑动的列车向前走,还是那双圆滚滚的的、天真的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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