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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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李殊杨的女儿,你是…”

“啊!你是姐姐啊。”王晓好像很兴奋,但她的声音很快就低了下来,“真没想到,李教授去世得那么突然,她经常提起你的…”

“是这样的,我在她的抽屉里发现一张快递单。那上面有你的名字。是你放在抽屉里的?”

“是啊。是李教授让我寄的。3月2日我去看她的时候,她给了我这个任务。她让我有空发出去。因为后来她又让我查一些学术资料,所以耽搁了几天。”

“对方的地址和电话都是她给你的吗?”

“是啊。”

“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她说这件事很重要。”王晓似乎觉得能完成这个任务无限光荣。

她相信养母也不会把其中的内情告诉一个二十几岁的小研究生。

“那么,这个舒巧有没有打过电话给你?”

“她打过。”提起舒巧,王晓就没那么高兴了,“收到快递后,她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是谁,还问李教授有没有说过什么,她好像脾气很急,说话的口气很冲…然后,我告诉她,李教授什么也没说。她就把电话挂了。”

“你给她快递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李教授给我的信封是封好的。她真的什么都没对我说。”

“那…你能感觉到里面是什么东西吗?文件?”

“嗯,好像有文件,还有一个像是钥匙的东西。不过,这只是我瞎猜的。”

“多大的信封?”

“大信封,大概杂志封面的大小。”

老周是个有趣的人。我年轻的时候认识他时,他就是个法医,但是他对自己的职业丝毫没有热情。他告诉我,他之所以当法医是因为他想过得容易一些。他不想承担救活别人性命的责任。那对他来说是个莫大的负担。也就是因为讨厌负责,他这辈子都不曾交过女朋友,也不曾谈过恋爱。

我得病之后,一直犹豫要不要告诉他,我曾经有多么喜欢他。有人说,男女之间不可能有真正的友谊,我相信这句话。在我年轻的时候,我还曾经幻想过能嫁给他,我想,我们的孩子一定非常聪明。但后来,过了40岁后,我就发现,很多事都已经注定了。而且,我越来越明白,我跟他,谁都不会为了对方改变自己。

他来告诉我,他要建立一个法医实验基地的时候,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看到他终于为某些事情有了热情,对我来说,是一件新鲜事。有些男人,好像永远都长不大,而且一旦他发现你愿意听他说话,分享他的喜怒哀乐,让他明白,无论什么时候,你都站在他那边,而且,你还愿意给他最大的经济支持的时候,他就会在你面前永远是个小孩,他愿意为你做一切事。当他知道,我愿意给他40万时,他激动地掉下眼泪,还抱着我跳舞。

他最近突然对虫子产生了兴趣。说来说去,还是为了15年前的那桩案子。我没对他说,相比虫子,我更喜欢杀虫剂。我讨厌那些丑陋肮脏卑微却时时影响你生活的生物。我能陪他去参加那个签售会已经很不错了,他还希望我陪去见那个什么养虫专家。难道他真的以为时隔15年还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吗?就凭那几个虫子的尸体?不过,我认为他去山清水秀的地方待两天也不是坏事。

我对他说,老周,如果那是你的心结,你就放手去干吧。其实,除了这句话,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辈子鼓励他支持他都成了习惯。

真奇怪,他年轻的时候,我就叫他老周,现在觉得,竟然像个昵称。

8.凶手现形

“你是谁?!”一个身上系着围裙、身材粗壮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扯着嗓门问她。

她拿出证件递到对方面前。

“我找朱艺的家人。”她道。

中年女人转过身,对身后嚷道:

“是警察局的,找你的——”里屋好像有谁答应了她一声,她顺手拉开了门,“进来吧,她在最里面的那间。”

她顺着狭长阴暗的走廊朝里走,一直走到最里面那间,房门开着,等她推开门后,发现有个坐轮椅的老妇人正在等她。

“你是警察局的?”老妇人问她。

“是的。我来找朱艺的家人。她的户籍登记是这里。请问你是她的什么人?”

屋子里有股轻微的焚香的味道,她很快就发现,屋子的某个墙角,有个佛龛,地板上则散落着香灰。

老妇人摸索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相框递给她。相框里是有个中年女人和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孩相互依偎着。女孩看上去不过10岁左右,扎着两条麻花辫,一手拿着小提琴。

“朱艺是我的女儿。”老妇人道,“但她已经离家出走很多年了。”

她这时才发现,照片里的中年女人跟眼前的老妇有几分相似。

“抱歉…”她真的讨厌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我可能有坏消息要告诉你…”她只想尽快完成任务然后就走人。

老妇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没关系,你说。”

“我们找到一具女尸,核查失踪人口后,发现她就是朱艺。”

她在等老妇人号啕大哭,可老妇人却好像早有思想准备。

“我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她离家后,我就料到了。可是,我没想到,会等这么久…”老妇人轻声道,“这样也好,总算是有个…结果了。谁知道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她猜想,老妇人一定以为她的女儿朱艺是最近才死的。她决定将错就错。

“她的尸体目前在这个地方,”她递给老妇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鹿林镇警署的地址和电话,“当地警方希望你过去认尸…”但她马上发现这句话有些不合适,“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是否能找人代替?”

老妇人摇头,“她父亲去世很多年了。我只有她一个女儿。我倒是有两个哥哥,不过,我跟他们早就不来往了。他们也不会为了小艺出远门。亲戚,其实没什么用…”

这事倒难办了。

“真的没有人吗?”她又问道。

老妇人呆滞地望着前方,没说话。

“她有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她本想建议老妇人委托警方代为处理尸体,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朋友?她没什么朋友。”老妇人的头颤抖起来,“她从小就是念书、拉小提琴,两件事。她连公园都没去过几次,她没朋友。小艺非常可怜,是我害了她…”老妇人干涸的眼圈泛出泪光,“她小时候,我对她管得太严了…”老妇人转动轮椅,来到书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找出一本通讯录,“我找找我的朋友,也许有人愿意帮忙…”

她戴起老花镜,哆哆嗦嗦地翻着通讯录,不一会儿,她找到了一个电话号码,便把电话机拉到面前,拨起号来。

趁老妇人打电话的功夫,沈异书环顾四周,她发现这其实是一间书房,四壁放着几个旧书架,里面塞满了各种泛黄的书籍。一面墙上挂着山水画,与它相对的另一面墙上则挂着一幅毛笔字,上面写着“随遇而安”四个字。

老妇人正在书桌前打电话,那张书桌虽然破旧,上面却没有堆放多余的物品。书桌的玻璃台板下面压着一些家庭照片,那里面大部分是朱艺小时候的照片,还有一张是朱艺母亲跟一群学生的合影,在这张合影的旁边,还有一张老妇人年轻时领奖的照片,她隐约看见领奖台上的横幅“年度优秀教师颁奖大会”。

“我过去是中学教师。”老妇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完了电话,“我让一个朋友去你说的那个地方,他比我年轻,还走得动路。再说,他也是看着小艺长大的,他认识小艺,如果方便…我请他就在当地把小艺火化了。”老妇人说完这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他就住在隔壁那栋楼,他马上就过来。”

其实不必了,她本想说。他只要直接联系鹿林镇警署就行了。

“他马上就过来。”老妇人道,“他是小艺父亲的同事,他本想让小艺做她的儿媳妇。但是小艺没福气。”

“他们合不来?”她耐着性子问。

“小艺不喜欢那男孩。她说他…窝囊。”

“她有自己喜欢的人?”

“也许吧。她从没告诉过我。”老妇人颤颤巍巍地打开另一个抽屉,“对她来说,我跟魔鬼差不多…”她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盒子,“我总是逼她去做她不喜欢的事,她说她讨厌小提琴…”她拍拍盒子,“这些都是我当时从她那里没收来的,我后来一直很想还给她,但再也没机会了。我让我的朋友带过去,跟她一起火化。”

接着,她又转动轮椅,来到某个书橱前。她打开柜子,指指里面的一个大纸箱,“这是她的书和信,我一直留着,我也想让我朋友带过去,一起火化。也许小艺会需要。”

那个箱子可不轻。沈异书很怀疑那位朋友是否愿意带着它出远门。

“人死了,一切都结束了。”老妇人像在自言自语,忙碌过这一番后,她已经体力透支,开始喘粗气了,“我也快活到头了。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什么吗?就是送她去精神病院。她为此一直怨恨我。而且从那之后,她就真的疯了。”

“你为什么送她去精神病院?”

“她打老师。她说那个老师总是找她麻烦。有一次,班级里的一个同学丢了东西认定是她偷的,那个老师就信了。她很生气,就打了老师。我去学校领她时,那个老师说,她用刀片划破了好几个同学的手臂和脸,他们让我带她去精神科看病。我本来骗她说是检查身体,她发现是精神科后,就在医院大发雷霆,还把我打伤了…”老妇人定定地注视着前方,“后来,我没多考虑,就把她送了进去。其实当初帮她转学也许才是明智的做法,可她那所中学是本市最好的中学,我不想让她读垃圾学校…”

难道精神病院比垃圾中学更好?

“那她有没有偷东西?”她问道。

老妇人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个同学后来有没有找到他丢的东西?”

老妇人再次摇头。

看来你也从没问过。沈异书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父母宁愿出大价钱给孩子上各种各样的补习班,让他学各种技术才能,却不肯屈尊听孩子说几句话?为什么明明那么爱自己的孩子,却总是把自己的孩子往坏处想?为什么跟孩子朝夕相处,一直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本应该最了解孩子的父母,却根本不相信孩子说的任何一句话?为什么旁人的任何一句评论,就能把你苦心养育的孩子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或者精神病人?

“她确诊是精神分裂症吗?”她又问。

“医生一开始不肯确诊。但后来…我也没想到她真的是这个病。我只是觉得她跟别的孩子不一样。那时候她怎么都不肯接受这个结果。她从医院逃出来三次。”

这么说,她逃出来,你又送她进去?连续三次?虽然她不知道朱艺是否真的是精神病,但多次入住精神病院的经历很可能真的能把她毁了。如果所有人都把她当成精神病,那她自己如何看待自己?养母曾经说过,当你被贴上某种标签时,你看待事物包括认识自己的方式也会改变。

“所以,当你认为自己是美女的时候,你就会成为美女,而当你认为自己的丑八怪的时候,你就会成为丑八怪。”以此类推,当你认为自己是疯子的时候,你就会成为一个疯子。这就是朱艺的经历吗?被人贴上标签,然后扔进了粪坑,即便有人把你拉出来,别人也永远能闻到你身上的臭味。

她看看手表,站了起来。

“他马上到。请你再等一等。”老妇人看出她急于离开。

现在她觉得这房间里的每样东西都好像在嘲笑这位失败的母亲。尤其是那张优秀教师的颁奖照片,更像是一种讽刺。

“你最后一次看见朱艺是什么时候?”她随后问道。

“是15年8月,那次,她看上去气色不错。”老妇人的脸亮堂了起来,“她说她挣钱了,还在外地买了一套房子。她说等她安顿好了,就接我过去住。她不想再住在X市了,这一点我理解,因为这里的人都戴着有色眼镜看她。”

“如果她买了房子,那可得挣不少钱。她干什么工作?”

“她没说,但是她给了我一张照片。那张照片,我放在那里面了…”老妇人指指柜子里的纸箱,“很漂亮的公寓房,不过只照了房子外面。——其实,我怀疑她是租来的。”

“你认为她骗你?”

老妇人凄惨地笑了笑,“就像你说的,买房子需要很多钱。她连高中都没毕业。如果她真能找到工作,也不会是什么好工作。哪有本事挣到什么大钱。”

“你问过她吗?”

“最后那次,我问过她。可她没说。”

“她后来又见过你吗?”

“没有。不过不久后她给我打了个电话。她向我借钱。我问她,你不是有房子吗?她说房子已经卖了…”老妇人低声笑了,“我问她要钱干什么,她不肯说,然后就开始骂我,说我害了她,说我不该把她送到那所学校去,又说我不该让她学小提琴,我们吵了起来,后来她就挂了电话…我后来常常想,如果那时候,我对她好一点,她也许就不会…”说到这里,老妇人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朱艺母亲的朋友果然不愿意带着一个装满书信的纸箱上路。他在楼上就面露难色,可朱艺的母亲全然不理会他,一定要他带上。

“别看我身体好,我也快70了。我实在懒得带着它跑200多公里。”下楼的时候,他抱着纸箱对沈异书说。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个箱子?”

“带回家就烧掉。不过,警察小姐,你可不能告诉她,要不然,我就没脸见她了。”

“你要烧掉?”

“不然怎么办?”

她的车就停在不远处。

“要不…你把它放在我车上,我来处理吧。”她想她这么做纯粹是出于对朱艺的同情。她能体会当朱艺被送进精神病院时那种众叛亲离的感受。

那位朋友听她这么说,很是高兴。

“你愿意帮忙处理这些东西,那就太好了。”他立即把纸箱递给了她。

“听说朱艺跟你儿子…”她道。

男人连忙摇摇手。

“没那回事。那是我们几个大人在瞎起哄,其实那两个孩子对彼此都没什么兴趣。我儿子觉得朱艺脾气太坏,有一次,他们吵架,朱艺还把我儿子的眼睛打青了。”

“看来她的脾气是够坏的。他们为什么吵架?”她打开了后备箱。把纸箱放了进去。

“朱艺想让我儿子作证说她没偷东西,我儿子不肯。”

“他不肯?是他知道什么不肯说,还是朱艺让他帮忙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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