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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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谁？”
“他是倪公子的老朋友，著名的电视制作人，曾经拍过很多片子，也搞过很多综艺节目，倪公子经常在他的节目里亮相……不过，跟你说这些等于白说，你从来不看电视。”小郑笑着揶揄道，“我真奇怪，你怎么会突然对他们这些烂事感兴趣？难不成昨晚电话串线时，你听到了什么？”
“嗯……还真让你猜对了！”小林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直言相告。
“哈哈，拉倒吧。”
“我听到两个女人在商量参加倪震派对的事，听口气，她们两人过去都曾经跟倪公子有过一段，其中一个还说，她准备了氰化钾。”
“嚯，那后来呢？”小郑似乎觉得好笑。
小林有点恼火，没好气地说：
“后来？后来电话就串了回来！”
“所以，你只听到一个女人说要带氰化钾去参加派对，是不是？”
“难道这还不够？氰化钾可以顷刻要人的性命！”小林希望自己的话能引起朋友的重视，但电话那头却传来小郑阴阳怪气的笑声。
“呵呵呵，Mandy，你只听到半段话，不要乱下结论。我可以告诉你，假如你真的听见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说，她会带着氰化钾去参加倪震的派对，那至少有五种可能。”
“五种？！哪五种？”小林愕然地问道。
“第一种，她是真的想杀死倪震，第二种，她想自杀，第三种，她是想让别人以为她想自杀，第四种，她是在骗那个跟她通电话的女人，第五种，她想杀死派对上的另一个人，比如说，即将跟倪公子结婚的周小姐……还要说下去吗？我至少还可以说出三、四种可能。”
小郑的话让小林顿时泄了气，她低声道：
“好吧，我承认，我有点断章取义，我没把话听全。但是，那个女人说的真的很像……”
“当然像！倪公子的女人都是演员！”小郑大声道。
小林哑口无言。
“Mandy，我帮你要来入场券，只是看在我们是多年老朋友，你的娱乐活动又少得可怜的份上。我希望这场派对能让你的脑细胞活起来，你的上一本书是今年年初出版的，你早该动笔了。有句话我得跟你说明白，如果在元旦之前，你不把新书的前三章交給我，我就只好找别人了！你也该知道市场竞争是怎么回事了！能画能写的人可不是只有你一个。”小郑冷酷无情地说。
这大半年，她的确是拖了小郑太多的时间。
“好吧。秋雨，我道歉。”小林好声好气地说，“我知道为了我的事，你在老板那里很难交代。我尽量加快速度。”
“那最好！”
“不过，我今年霉运当头，你也不是不知道。”
“这是我觉得最奇怪的地方，人家失恋都会才思汹涌，只有你，丢了个臭男人，好像连魂都没有了……钟大林有什么好！烂人一个，自己有老婆，还到处留情，而且长得也很难看，头发都没几根，我不明白，你怎么会喜欢他！眼光也太差了！”
钟大林是小林的男朋友，年初两人分手后，小林有段日子一直很沉沦，不晓得为什么，就是做任何事都提不起精神来。她自己否认是因为恋爱受挫，但小郑却坚持认为她就是从那以后开始变懒的。“你就是为了他！旁观者清！”在过去的大半年，小郑经常说这句话。
其实，要不是今天小郑提起这个人，她早就把他忘了。
“喂，我告诉你，他现在又泡了个小女孩，两人每天在大楼里同进同出的！怎么样？听到这消息痛苦吗？”小郑幸灾乐祸的声音又在电话里响起。
有感觉吗？小林问自己，当她确定自己真的对这个名字已经没任何感觉后，她怒冲冲地对着电话吼道：
“Lucy，你最大的缺点就是没同情心！怪不得嫁不出去！”
“错了！”小郑立刻得意洋洋地说，“我下个月跟我的男朋友去拜见他的家人，当然这只是形式，我们可能过了春节就结婚。”
“哦……”小林惊呼一声，接着马上问，“你要嫁給谁？我怎么不知道？”
“哼，你根本从来就不关心我！我跟你说过N遍了，他是IT工程师。”
“就是那个給你修电脑的人，要命，你一直说他給你修电脑的事，我怎么知道你跟他在谈恋爱？”
“怪了，半夜三更他給我修电脑，你就不会动动脑筋啊。”小郑愤愤不平地说。
小林笑起来。
“好吧，怪我迟钝。恭喜恭喜。”
小郑的口气缓和下来。
“想对我好，就快点給我交稿，不要让我难做！”她道。
“知道啦，编辑大人！”小林笑着答应。
梅欣“啪”地一下把八卦杂志丢在桌上。她的新任老公，正在镜子前整理领结，一回头看见她正愠怒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便笑道：
“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不是最喜欢搞这种事吗？”
“他玩归玩，干吗把我扯进来！我跟他的那本帐，少说也有十几年了！”
“除了翻旧账，他还能有什么别的花样？”
她吐了口烟，朝他斜睨了一眼。
“这么说，你打算去参加他的Party？”
“干吗不？”
“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他吗？”她有点搞不懂他。
“讨厌归讨厌，Party还是要参加的，我就想看看他还能玩什么别的花样。”他朝着镜子里的她温和地一笑。
很奇怪，认识他那么多年了，有时候，她仍然觉得他像个陌生人，她想，这多半跟他的斯文谦和的外表有关吧，他很少把感情表露在脸上，除了笑，还是笑。
“叮咚”门铃响了，章咪迅速从床上跳下来，扑到了门口，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她没忘记戴上墨镜。
“是李小姐吗？”她把门打开一条缝，一个陌生男人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是的。”
“你的快递。”那个男人用冷冰冰地说，接着，从门缝里塞进一张快递单，她看都不看，快速在单子上写下了自己的化名，然后拉开门上的铁链，从快递员手里接过了那个硕大无比的纸盒。
“再见。”她对快递员说。
就跟她认识的所有快递员一样，尽管她的脸最近频繁出现在八卦杂志上，但在那个人眼里，她仍然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客户。他没有多看她一眼，当他说出“再见”这两个字时，人已经下了楼。难道，我就这么不容易让人记住吗？他走之后，一阵微微的不甘心涌上了她的心头，但她马上又告诉自己，妈的！他只不过是个快递员而已！他的眼睛只配用来找地址！
她很快就平复了情绪，并用最快的速度打开了箱子。当她把箱子表面那堆白色塑料纸扔出箱子时，禁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啊……
果真是一模一样！
几天前，她在翻《X周刊》时，无意中看到一组照片——某明星在杜嘉祥的江边别墅举办鸡尾酒会，她注意到在照片的角落站着几个女佣，她们清一色都穿着这种深蓝色镶白边的束腰女仆服。一连几天，那组照片一直在她眼前晃，后来，她脑子里就冒出了一个念头。
她开始在网上搜索，没费多少力气，她就在一家兜售“制服诱惑”的网上小店找到了这种女仆服，她毫不犹豫地订购了一件。
她知道12月26日会有一个派对在那所别墅举行，按理说，他的派对，她有资格参加，就在一个月前，他们还在某个灯光昏暗的酒吧耳鬓厮磨，深情款款地长吻，可现在，就凭他一句话，她却莫名其妙地成了外人，她没有受到邀请。她明白，一向胆大妄为的他之所以没有給她发出请柬，除了为避免见面的尴尬，很大程度还是想向所有人证明，他，已经作了决定，他，已经斩断了跟她的一切，他，这次真的准备跟她结婚了。
但是，这个婚真的结得成吗？
她换上女仆服后，在镜子前反复打量着自己，心想，难道他真的对自己没有一丝感情了吗？难道他过去在她耳边说的那些情话，都是谎言？不，她不信。而且，她也不信当他再度有机会跟她独处时，他会真的对她置之不理，他可不是什么圣人，他也决不是那种会整个晚上守在那个女人身边的男人。
所以，不晓得，当她穿着女仆服突然降临在他面前时，他会是什么表情，是惊喜、惊慌还是惊骇？
他会不会像过去一样朝她微笑？会不会请求她的原谅？会不会又承诺在某个时间出现在她的公寓？……甜言蜜语本来就是他的拿手好戏，她相信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卖弄的机会，她也相信，听完那堆废话，她仍然会像过去一样心碎神迷，但这一次，醉归醉，她都不会改变主意了，因为她太想知道，当那个女人看见他胸前的那把刀时，会是感觉……一定痛彻心肺吧，19年的等待换来的只是一场白日梦！好精彩的剧情！
不过，她告诫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们相遇时，他必须得是一个人，她会在整个派对上盯着他，直到他独处时，才走上去，另外，她还得让别人知道，当事情发生时，她就在这所公寓里，哪儿都没去，所有的这些都得好好计划计划……
既然，他让她以如此羞辱的方式成名，那他也该付出代价，这一点，她在痛哭了三天之后就已经想明白了。
“什么什么？派对的地点改了？”小林刚刚把10页草稿交給小郑，后者就扔給她这个最新消息。
“嗯，是啊，本来是在杜嘉祥的江边别墅的，”小郑轻声说着，一边关了办公室的门，等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人时，她的声音才慢慢恢复正常，“听说老杜的别墅昨晚上发生了奇怪的事，所以地点临时改在老杜的船上了。我说，这个老杜还真倒霉，倪公子算是赖上他了，哈哈。”
“什么奇怪的事？”小林问道。
“昨天半夜，有人闯入别墅，走的时候惊动了报警器。警方的人赶到后，在别墅窗外的草地上发现一个背包，猜猜里面有什么？——里面有两张倪公子的正面照片和一把手枪。”
小林心里一惊。
“难道说有人要对倪公子……”
小郑朝她挤挤眼。
“所以，我想你听到的东西，可能不是空穴来风”
“我听得千真万确，那个女人……”小林说到一半煞住了话头，她道，“通常需要用一张照片来认人行凶的，都是职业杀手啊……难道有人请了职业杀手来刺杀倪公子？昨晚他是去别墅踩点的？坦白说，我觉得逃跑的时候把包都丢了，这个杀手可一点都不职业。”
小郑没回应她的问题，只是压低嗓门说：
“这件事没有对外公布，现在只有少数人知道。你不要说出去。”
“我能跟谁说去？”
小郑把一本杂志丢在她眼前。
“根据我的研究，他的那场派对上，会有不少他的老情人到场。”
“我知道，这本杂志我也看了，上面有宾客名单，我发现至少有4个他的旧情人。”这几天在写稿之余，小林对倪震的经历也作了一番研究。
“哦？说来听听，哪4个？”小郑似乎产生了兴趣。
“首先是，梅欣。最近才结婚的那个，她是他的第一个情人，当初要不是倪公子的家长反对，他们不会分手，说起来，应该算是倪公子抛弃她的。”
“呵呵，对，她算一个。”
“第二个是盛容。”
“嗯嗯，香江小姐冠军。我记得她的短发和高个子，不算漂亮，但很有自己的特点，我。”小郑脸上露出嘲讽的笑。
“倪震曾经在周小姐和她之间摇摆过一阵，最后还是抛下她，选择了周，没准她心里一直愤愤不平。”
小郑用一次性茶杯給她倒来杯热咖啡，笑着问：
“第三个呢？”
“写书的言思思。”
“呵呵，她算是社交名媛吧。”
“当时，倪公子給她的新书作序，曾经说过些很离谱的话，原话我记不住了。不过，他们应该也有一段吧。”
“嗯嗯，‘在言谈上达到剧烈的高潮’，这句话很像他的风格，他就是那种连偷情都需要听众和观众的人。”小郑笑着喝了口热咖啡道，“接着说，最后一个是谁？”
“林蓓。一个模特。”
小郑皱皱眉。
“除了周之外，他喜欢的好像都是那种人高马大的女人。”
“她跟他有什么事，杂志上没多说，但他肯定追过她，最后也没结果。”小林也喝了口咖啡，“其实她们跟他都过一段，但仅此而已，要说她们真的恨他到要杀他，我总觉得……因为她们现在都有自己的生活……哦，当然，除了一个。”
“她不在宾客之内。”小郑脑子灵活，立刻就猜到了她在说谁。
“没受邀请，也可以不请自到。我想来想去，就动机而言，她最有可能。你说她会不会混到派对上来？”小林想起了杂志上的照片，那是个身材很好的年轻女孩，看得出来，她对他很有热情，至少杂志上的诠释让她有这种印象，可当时那两个人是不是都太忘情了？连有人站得那么近狂拍他们的热吻照都毫无知觉？
“那么你听到的氰化钾又是怎么回事？”小郑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我真的听得很清楚，不过……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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