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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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飞快地掠过草地和私家车道,时而俯冲,时而上扬,风拂过脸庞的感觉令她惊讶不已。她的双手和双脚都变成了纯银色。她再飞高一些,公路就在她脚下变成了一条明亮的溪流。夜晚很冷,但冷得并不难受,那感觉更像是她的体内充满了空气。

不知为何,帕特里夏知道她小时候“百鸟议会”所在的地方该怎么走。她怀疑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在做梦,但这个梦里包含了太多有趣的细节,比如,因为公路施工在午夜关闭了一条车道——谁会做这种梦呢?——一切似乎完全都是真的。

不久,她就到了“百鸟议会”所在的那棵神奇的大树前,树叶形成的巨大翅膀拱起在她上方。但这次却一只鸟也没有。只有大树在黑暗中飘动着,风轻轻地吹动着它的枝叶。帕特里夏浪费了一次灵魂出窍的机会,因为这里一个人也没有。这就是她的命。

她正要转身飞回去,但是,可能鸟们躲在附近什么地方了呢。“你好?”帕特里夏朝黑暗中喊道。

“你,”一个声音回答道,“好。”

帕特里夏已经站在了一块空地上,但听到这个声音还是吓了一跳,立刻四肢腾空,因为她现在还是没有任何重量。最后,她终于想起来该怎么回到地上。

“你好?”帕特里夏再次喊道,“是谁在那儿?”

“你喊了,”那个声音说,“我就回答了。”

这一次,不知为何,帕特里夏知道那个声音是那棵大树自己发出来的。就好像,在大树干中央,有一个存在。它没有脸,但帕特里夏就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看着她。

“谢谢。”帕特里夏说。她穿着睡衣,终于还是觉得冷了。秋夜里,她赤着脚跑到外面来,虽然这并不是她的身体,但她还是很冷。

“我从来没有跟活人说过话,”大树一字一顿地说,“原因有很多。你不开心。为什么呢?”它的声音听起来像风吹过旧风箱,或者用最低音量播放的木制大录音机。

此时,帕特里夏觉得很尴尬,因为当她把自己的问题摆在这样一个伟大而古老的存在面前时,她的那些问题突然显得那么微不足道、那么自私。“我觉得自己是个假巫师,”她说,“我什么也做不了,一点也不行。我的朋友劳伦斯会制造超级计算机、时间机器,还有射线枪。只要他愿意,他可以随时做出那些很酷的东西。我就没法让任何酷的事情发生。”

“酷的事情,”大树说,它说元音的时候会吹起,说辅音的时候会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正在,发生。”

“对。”帕特里夏说,不禁又感到羞愧,“你说得对!太对了!这太棒了。真的。但这个是自动发生的,我不能在自己愿意的时候让任何事情发生。”

“你的朋友会控制自然,”大树说,它说每一个字的时候都会发出沙沙声,“巫师必须效忠于自然。”

“可是,”帕特里夏思索着它的话说,“这不公平。如果自然效忠于劳伦斯,我效忠于自然,听起来好像我是效忠于劳伦斯。我喜欢劳伦斯,我想,但我不想成为他的仆人。”

“控制,”大树说,“是一种幻觉。”

“好吧,”帕特里夏说,“所以,我猜我真的是一名巫师,对吧?我的意思是,你刚才叫我巫师了。而且我离开了我的身体,这应该能说明点什么。谢谢你花时间跟我讲话。我知道这对于一棵树来说肯定很辛苦。尤其是一棵‘议会大树’。”

“我是很多棵树,”大树说,“而且我的内部还有许多其他东西。再见。”

回家的路比出来的时候快很多,也许是因为她已经太困了。她穿过卧室的天花板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她的身体此时正被可怕的胃痛折磨地扭来扭去,因为她已经吃了足够做数十万份咖喱的辣椒。

“啊啊啊啊啊啊!”帕特里夏大叫着,坐起来紧紧揪着胃,“上厕所!上厕所!我要上厕所,立刻马上!!!”

* * *

周一,午餐时她坐在一张长桌子远端,劳伦斯的对面,靠近垃圾桶的地方,没有小团体的孩子都坐这里。

“你能替我保守一个秘密吗?”她问他。

“当然,”劳伦斯毫不犹豫地说。他正在用小刀往自己又湿又黏的灰色汉堡上戳洞,“你已经知道我所有的秘密了。”

“很好,”帕特里夏压低了声音,挡住嘴巴说,“那你听着,我说的话你可能一句也不信,我知道这听起来会很疯狂。但我必须得找个人说说。你是我唯一一个可以说的人。”她尽可能详细地告诉了他所有的事情。

第4章 .

每次劳伦斯向帕特里夏展示他的新发明的时候,都会觉得脖子上一阵痉挛,有点像抽筋,只有在他从背包里拿出他的实验装置时才会发生。这事让他想了好几天,直到他意识到:他是在本能地远离帕特里夏,并且抬高一个肩膀。他准备好听她叫他怪物。

“这是我一直在弄的东西。”他会这样开头——然后脖子就开始痉挛。即使当他意识到自己在这么做的时候,也没有办法停下来。就好像某一部分的自己总会突然陷入六年级时那场激光勺的“展示介绍”灾难。

但是,如果说帕特里夏有什么表示的话,她只是表现出无穷的好奇心。甚至有一天放学后,他向她展示自己从网上买来的遥控半机械蟑螂工具包时,她也是如此。“你从这里把它连接到蟑螂的中枢神经系统,蟑螂就会听从你所有最残暴的命令。”劳伦斯指着刚从盒子里拿出来的小金属楔块上的小电线说。一辆卡车扑哧扑哧地经过他们坐的步行天桥底下,所以他们只好等到卡车过去了才能说话。

“蟑螂-博格。”帕特里夏看着劳伦斯手上的蟑螂板说。“这是个棘手的问题,”她开始用《星际旅行》中博格的语调说话,“多力多滋玉米片无关紧要。”

“所以,你不觉得恶心?”劳伦斯把东西放回盒子里,又把盒子放进背包里。他看着她:虽然有一点紧张,但仍然在咯咯笑着。一辆车拖着一艘船在下面的路上行驶。可能是今年最后的出海机会了。

帕特里夏想。“当然,是有点恶心。不过比我们在生物课上解剖奶牛脑袋差远了。我只是不会同情蟑螂。”她的腿从栏杆之间的缝隙中穿过去,踢着桥下面的金属。而此时,按照劳伦斯的父母所了解的,他和帕特里夏正在去往水晶湖路的路上。

俩人看了一会儿汽车。帕特里夏一直把校服袖子卷起来,这样别人看一眼就知道她并没有自残——她真的没有好吗。

“一定要记住,”帕特里夏突然以成年人的口吻说,“控制是一种幻觉。”他可以看到她前臂上完好无损的静脉。他意识到她是在引用那个与她对话的神奇声音。“还有,”她继续说,“我还是很嫉妒你的玩具。你从来不会放弃。你一直在做东西。而且不管什么时候,你向我展示新东西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这种开心的表情。”

“开心?”有一瞬间,劳伦斯以为自己听错了,“我不开心,我很生气,一直都很生气。我是个厌世的人。”这是他最近最喜欢的新词,他一直在找机会把它用在一句话里。

她耸了耸肩。“哦,可是你看起来很开心。你整个人都兴奋了。我很嫉妒。”

劳伦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既怯懦又开心。他揉揉自己酸胀的脖子,先是用一只手,然后两只手都用上了。

不知为何,劳伦斯相信帕特里夏说的跟一些鸟讲话、灵魂出窍的经历都是真的。他始终还是一个容易相信别人的人,这曾经让他轻易地成为夏令营中被捉弄的对象——但也是因为这样,他一直拒绝抹杀这个世界上的各种可能性。如果帕特里夏——她也算是他的朋友——相信这些,那他也愿意支持她。而且,“巫术”的事情已经让她很痛苦了,要是劳伦斯认为她受的惩罚没有任何意义的话,那就是对某种最基本的公平观的挑衅。而且话说回来,她的故事真的比其他事情更疯狂吗?比如,劳伦斯的身体似乎正以惊人的速度生长出新的、完全不明来历的特征。其实真的没有那么疯狂。

而且,帕特里夏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成了劳伦斯在学校唯一可以说说话的人。即使是坎特伯雷学院其他那些所谓的极客也不配跟劳伦斯一起玩,尤其是在他成功地使自己被禁止进入学校的计算机实验室(他并没有试图黑掉什么东西,只是想做些改进而已)和学校工作室(他当时在做一个小心控制的喷火器试验)之后。她是唯一一个可以跟他一起嘲笑“萨利尼亚课程”奇怪的测试问题的人(“信仰对宗教正如爱对___”),而且,他喜欢她在咖啡厅里观察人群的方式,喜欢她在凝视中将凯西·汉密尔顿的学生会竞选变成童话镇郊外正在进行的一场有趣的露天表演。

帕特里夏把腿从栏杆中间抽出来,站起身。“不过你很幸运,”她说,“你的被遗弃跟我的不一样。如果你是个科学怪人,大家可能会揍你一顿,不邀请你去参加他们的聚会。但如果你是个巫师,大家都会觉得你是个邪恶的变态。这是有区别的。”

“不要试图对我的人生发表评论。”劳伦斯也站了起来,他把帆布背包往地上一扔,背包差点从天桥上滚下去。他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两侧都紧张起来。“就是……不要这样。你不知道我的人生是什么样的。”

“对不起,”帕特里夏咬着嘴唇,此时,正好有一辆油罐车从脚下经过,“我想我可能说得太过了。但我只是想提醒你,如果你要做我的朋友,就必须准备好迎接比大家认为我们是男女朋友更加糟糕的事情。比如,我的巫师虱子可能会传染给你一些。”

听到这个,劳伦斯翻了个白眼。“我想我还是能应付一点同龄压力的。”

* * *

几天后,布拉德·乔莫纳在第五节 课后把劳伦斯按在了垃圾箱里。劳伦斯向上看着,头泡在烂泥里,生锈的垃圾箱壁把他的校服衬衫刮破了,布拉德抓住劳伦斯的衣领把他拖起来,这样俩人几乎面对面。布拉德·乔莫纳的脖子比劳伦斯整个人还粗。更糟糕的是,当布拉德把劳伦斯扔到水泥道上时,他看到自己喜欢到骨子里、永远也无法忘记的人——多萝西·格拉斯,目睹了整个过程。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继续在这里待四年。”当两人坐在餐桌的一头时,劳伦斯对帕特里夏说。在经历了垃圾的洗礼后,这么快就坐到垃圾桶旁边让他很不舒服。他的头仍然很痒。“我一直在想,或许我可以转到镇上的数学科学高中去读书。”

“我不知道,”帕特里夏说,“那样你必须每天很早起来,然后一个人坐公交车。你会花更多的时间在公交车上,很可能会错过所有的课后活动。”

“哪里也比这儿强,”劳伦斯说,“数学老师格鲁克曼先生已经为我写好了推荐信。现在只要让我爸妈在表格上签字就行了。不过,我有种感觉,他们一定会觉得我跑这么远去上学很奇怪。”

“他们只是想让你有一个真正的童年。他们不想让你太快长大。”

“他们过于担心我了,就是从我从家里跑出去看火箭之后。他们只是不想让我太突出。”劳伦斯说话的时候,一坨土豆打在他脑袋上,但他只是继续说着,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我想,有关心你将来如何的父母是件好事。”帕特里夏似乎很同情劳伦斯的父母,或许是因为他们不像她父母那样是个可怕的成功者。

“我爸妈就是胆小鬼。他们一直害怕别人会注意到他们,然后他们就得为自己辩解。”又一坨土豆扔过来。劳伦斯几乎连缩都没缩一下。

午餐基本吃完了,之后他们要去上不同的课。劳伦斯改了课。“嘿,你想跟我的超级计算机说话吗?”他一边把所有的东西装进书包里,一边说,“我想它需要更多地跟不同的人互动,这样才能帮助它学习人类是如何思考的。”

“我要跟它说什么?”帕特里夏问。

“说什么都行,”劳伦斯说,“就把当它成一个可以倾诉的朋友。”他从书包里抽出一张黄色的横格纸。“这是计算机的IM账号,包括所有的主要服务。它的名字叫CH@NG3M3,”他拼了一下,“就像听起来那样,这只是个临时的名字。等CH@NG3M3变得完全有情感并且能够自己思考了,它就可以挑一个新名字。不过我喜欢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好像是我在挑战计算机,让它成长,然后找到一个自己的身份。”

“或者,你是在让计算机改变你自己。”帕特里夏说。

“对,”劳伦斯看着自己写在便条纸上的字说,“对,或许这就是我的目标。”

“好,”帕特里夏说,“我会试着跟它讲话的。”她从劳伦斯手中拿过纸,塞进裙子口袋里。

“不管你告诉CH@NG3M3任何事,都只有你们俩知道,”劳伦斯说,“我永远都不会读取任何东西。”

“说到这个,”帕特里夏说,“我听说新来的指导老师真的很不错。或许你应该去找他谈谈布拉德·乔莫纳欺负你的问题。”铃响了,他们各自走开。

劳伦斯决定接受帕特里夏的建议,因为他也听到其他人说新来的指导老师很酷。他是在前任指导老师被一辆运肉的卡车撞倒后才上任的。当他告诉劳伦斯,他可以在这间贴着禁毒海报、只有书柜没有窗户的小办公室里跟他分享任何事情时,这位新老师确实有一种平易近人、脱口秀主持人的范儿。狄奥多尔夫·罗斯个子很高,光头——甚至连眉毛都没有——颧骨和下巴长得有点奇怪,生了很多疙瘩。

“我只是,”劳伦斯说,“想谈谈霸凌。这事儿对我影响很大。干扰了我的学习能力。我被锁在垃圾箱里,导致我错过了社会学课,这会导致我的成绩下滑。我不太擅长逃跑。”

如果劳伦斯不是已经有所了解,他肯定会认为罗斯先生是在研究他。就像研究一个漏洞。之后,那一刻过去后,罗斯先生又看起来很友好、很热心了。

“这个问题在我看来,”这位指导老师说,“就是其他孩子认为你是个软柿子,因为你非常引人注目,但同时又毫无还手之力。这种情况下你有两种选择:让他们尊重你,或者做个隐形人。也可以两种综合一下。”

“所以,”劳伦斯说,“我应该不要那么突出?不要再去食堂吃饭?制造一种死亡射线?”

“我绝对不提倡诉诸武力,”罗斯先生往人造革椅子上一靠,双手托着光滑的脑袋说,“你们这些孩子太重要了。不管怎么说,你们就是未来。不过,想办法让他们见识一下你的能力,这样他们就会尊重你了。保持警惕,时刻了解自己的逃跑路线。或者尽可能地躲进阴影里。他们没法伤害看不到的东西。”

“好,”劳伦斯说,“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

“孩子,”狄奥多尔夫·罗斯说,“是还没有学会让他们的玩偶害怕的成年人。”他笑着说。

第5章 .

一只牛蛙从帕特里夏的储物柜里跳了出来。那是一只很大的牛蛙,大到用两只手都围不过来。它呱呱地叫着,可能在说“把我从这儿弄出去”之类的。它的眼睛因为恐惧而绞成一团,腿——支撑着这样的球形身躯显得小得可怜——抽搐着。它想回到自己凉爽潮湿的洞穴,逃离这个白色地狱。帕特里夏试图抓住它,但它却从她手上滑落了。肯定有人花了好几个小时才抓住它,可能从黎明时分就起来抓了。牛蛙恨恨地咕噜了一声,跳到走廊上,不知道朝哪里跑了,同时,所有的孩子都大笑着尖叫起来。“邪恶的家伙。”有人喊道。

放学后,帕特里夏坐在床上跟劳伦斯的超级计算机——CH@ NG3M3——说话,最近她每天都会这样做。“我爸妈说,只要我还活着,他们就永远都不会让我踏进森林,也就是说,我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毫无用处了。而且,学校里每个人都骂我,说我自残,是个疯子。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疯了,那样一切都会更容易些。”

“要是你疯了,”CH@NG3M3回应道,“你怎么知道你疯了?”

“问得好,”帕特里夏承认道,“得找一个你完全信任的人。比如,如果你信任另一个人,你就可以测试一下,看看你跟他们看到的东西是否一样。”她咬着大拇指,两条腿缩在裙子底下,叉腿坐在铜壶图案的被子上。

“要是你们看到的东西不一样呢?”CH@NG3M3说,“那你就是疯了吗?”有时候,当谈话的深度超出这台计算机的理解能力时,它就会重复帕特里夏的回答,并且稍微换换说法——这样看起来它好像真的在思考,但其实并没有。

“你该庆幸自己没有眼睛,或者身体,”帕特里夏对它说,“所以你不用担心任何这方面的问题。”

“我需要担心什么?”CH@NG3M3换了个蓝色对话框问。

“我猜是断电吧。担心劳伦斯改变主意,把你关掉。”

“你要从哪里找到另一双眼睛?”CH@NG3M3突然把谈话拉回到之前的话题,当它断定他们走到死胡同的时候,就会发生这种情况,“你想要什么样的眼睛?”

谈话的某些内容让帕特里夏灵光一闪:如果父母坚决不让她回到树林里,或许她可以说服他们同意其他的事情?比如,或许她可以养一只猫。晚餐时,帕特里夏叉着盘子周围的蒸甘蓝,妈妈正在问大家今天做了什么让自己“进步”的事情。罗伯塔,这位全A优秀生,总是会有一些最好的“进步”,比如,每天她都把非常非常难的作业完成得很漂亮。但帕特里夏却只是困在学校,唯一做过的事情就是背诵、做选择题,所以她只能说谎,否则就要在课余时间学习其他东西。连续三四天,帕特里夏一直都有一些听起来还算不错的“进步”,分数不断提高,然后,她提出想养一只猫的事情。

帕特里夏的父母不喜欢动物,并且认为自己肯定会过敏。不过最后他们还是妥协了——只要帕特里夏答应所有与猫相关的活儿都是她自己干,并且如果猫生病了,不能强迫他们冲到动物医院之类的。“我们必须提前说好,所有看兽医的事情都必须提前很多天定好,必须是爸爸和我都方便的时候,”帕特里夏的妈妈说,“绝对没有与猫相关的紧急情况这回事。同意吗?”

帕特里夏点点头,在胸前画十字发誓。

伯克利是一只毛茸茸的黑色小猫,肚子上有很宽的白色条纹,闷闷不乐的小脸上有一片白色的斑点。(帕特里夏选了一个漫画家的名字做他的名字。)他们从邻居托克尔福德太太家的一窝小猫崽中选中了伯克利,看到它的第一眼,帕特里夏就觉得有点眼熟。它一直用那种讨厌的目光看帕特里夏,并且一直躲开她,过了几天她终于明白了:它肯定是汤明顿的孙子或者侄孙,就是小时候被她困在树上的那只猫。当然,伯克利从来不跟她说话,但她总觉得它能听懂她说话。

而且,虽然罗伯塔之前曾表示对养猫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但她却想分享伯克利。她会抓住伯克利的小肩膀把它拎起来,抱到自己的卧室里,然后关上门。帕特里夏会听到可怜的呻吟声,即使罗伯塔开着很大声的音乐也盖不住。但门是锁上的。唯一的一次,帕特里夏告诉父母说她认为罗伯塔在虐待小猫,他们却援引之前说过的“没有与猫相关的紧急情况”的话。而罗伯塔只会说:“我在教它打鼓。”

帕特里夏想保护伯克利不受姐姐的伤害,但只要帕特里夏靠近,它就会发出嘶嘶声。“别这样,”帕特里夏一直用人类的声音恳求,“你必须得让我帮你。我不想从你身上得到任何东西。我只是想保护你的安全。”但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帕特里夏一靠近,那只猫就会逃走。它会躲在香料屋诸多角落和小空隙中的某一处,在碗里放满东西或者需要小盒子的时候突然跑出来。罗伯塔有一种可怕的能力,她可以知道伯克利什么时候出来,然后以惊人的反应速度跑过去把它抱起来。

* * *

又一天,又一次“进步”。关灯后,帕特里夏听到由高变低、愈加惨烈的叱骂声,是从罗伯塔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第二天放学后,劳伦斯来到帕特里夏家,他已经习惯了这里旧香料发霉的香味。俩人坐在前厅,商量着怎么解决伯克利的问题,在这里,仍然可以看到香料桶在墙上留下的轮廓。

“如果我们能抓住那只猫,我们就可以给它装一些保护性的外骨骼。”劳伦斯说。

“它受的罪已经够多了,”帕特里夏说,“我可不想再折磨它,在它身上刺一下,装个齿轮什么的。”

“如果我知道怎么制造纳米机器,就可以造一大群跟在它后面,在它有危险的时候形成一道防护。不过,我现在做出的最好的纳米发动机试验品有点,呃,懒。你肯定不喜欢太懒的纳米机器人。”

他们瞥见伯克利躲在香料屋上面阁楼光线照不到的黑暗中,就在一根大支承梁后面。它的皮毛闪着微光,还有一双明亮的眼睛。还有一次,就在他们挡了它路的时候,伯克利突然冲下楼梯。最后,两个孩子在楼梯底下鼻青脸肿地撞在一起。

“听着,”帕特里夏在楼梯底下说,“汤明顿是只好猫,我对它并没有意见。它只是做了一只猫该做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它,我发誓。”没有任何回应。

“或许你应该念个咒语。”劳伦斯说,“施点魔法什么的。我也不知道。”

帕特里夏很确定地感觉到劳伦斯在嘲笑她,但他没有那么狡猾。如果他真的在嘲笑她的话,她肯定能从他脸上看出来的。

“我是认真的,”劳伦斯说,“如果说真的有什么问题的话,这似乎是个魔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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